[靈異懸疑] 最後一個道士之道門往事 作者:最愛MISIC伯爵 (已完結)

 
regn13 2018-3-31 23:05: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70441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六十二章︰交易

    再往後約莫一千五百年,那時的洪村已經很具規模,如今的獅子峰上已然有了當年雷雨部落的雛形。那個時候的獅子峰頂飄揚著威武的龍蛇旗,與世隔絕的天目山脈將這個古老的部落遠離歷史的變遷和戰火的紛擾。他們依山傍水,在這十萬大山裡修建屬於自己的世外桃源,那個時候的雷雨人單純而又幸福。

    一千五百年前,有個青衣模樣打扮的人從西邊的山川步行而來,當時的族長熱情的接待了他。一千多年了,這是第一個踏上雷雨部落的外人,那個人教他們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變化,與他們說歷史、天文、算術、地理、文學,在那獅子山頂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的時間,他與雷雨人同吃同住,與族長和長老們談古說今。慢慢的,這個善良的部落已經完全接納了這個外人,他們向他學習最新的知識,他向他們瞭解最古老的巫術神奇。看似融洽的相處,又持續了兩年,那一年的農曆七月二十二,雷雨部落時隔千年再次發生了慘案,一夜之間,部族裡過半的人無辜喪命,那個從山下的來人用一種極其歹毒的巫術肆虐著毫無防備的人們。長老們和勇士們奮起反抗,另外一隊勇士則帶著那尊無上的至寶︰女丑之屍悄悄離開了洪村。

    經過一場血戰,雷雨部落傷亡慘重,發現女丑之屍已經離開後,那個人一路追尋,至此那些勇士再也沒有了下文,而女丑之屍也隨之消失人間。

    那些死去的人們被安葬在了獅子峰下,金字塔形的墓葬是他們特有的形式,失去了女丑之屍的雷雨人也失去了召喚雷雨風雲的神力,他們被迫下山尋找更加適合的居住地,於是現在的洪村開始慢慢形成。河水沖擊的山谷兩旁有適合開墾的田地,充沛的河水慢慢撫平著雷雨部落那顆千倉百孔的心。

    開始接受外來文明的雷雨人將漢字洪村豎起了高大的牌坊,為了生存,他們開始和外界有了物物的貿易,慢慢的更多先進的技術和文明重新哺育著這個最古老的文明,又經過一千年的發展,洪村人在此地繁衍生息逐漸有了現代洪村。

    他們在這裡修建了村落、廟宇、祠堂,他們有著嚴格的家規祖訓,洪村人恪守著先輩們的遺命,無時無刻不想著重新巡迴那丟失了千年的女丑之屍。所有在這裡出生的人都會在這裡死去,每個人都嚴格守護著洪村的秘密,那時候的洪村只有一條非常艱險的道路通向遠處的村鎮,這裡依舊還是能獲得寶貴的寧靜。

    大約五百年前,洪村再一次承受了劫難,元末的時候一場天災使得天下動亂,紅巾軍起義,南方的朱元璋揭竿而起。一支地方散兵游勇組成的軍隊誤打誤撞進了洪村,這個富饒的世外桃源再一次迎來了滅頂之災,充實的糧倉成了致命的導火索,洪村人被迫再一次重建家園。

    又過了三百年,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生機的洪村卻迎來了白蓮教和太平天國運動,戰火順著浙皖兩省一直燒到了洪村。再也經受不起磨難的洪村人決定離開這個已經被太多人知曉的家園,翻過大山,踏過大河,一直來到了現在的霍山縣境內,這裡有和洪村相同的十萬大山,這裡有著同樣惡劣的自然條件,這裡人煙稀少,於是他們把這裡當做了第二個洪村。

    為了祭奠那一場浩劫,每年的農曆七月二十二,雷雨人都會重新回到洪村的故鄉,他們要去祭拜死去的先祖,祭拜曾經的祠堂。

    「現在你明白了?」風起雲說完這些的時候,查文斌不禁開始對這個顧老的民族有了一絲崇敬。

    「那你們求雨是?」

    風起雲起身指著那籠內的女子玉雕道︰「求雨是真,祭拜也是真,這尊女丑之屍並不是真品,而是仿的,封七爺找它可也是花費了不少的手段啊。」

    那老人趕緊起身低著頭道︰「教您失望了。」

    原來這封七爺的確也是那雷雨後人,他原本姓風,為了掩人耳目改姓了封。這一品茶樓就是他們對外的一個據點,封七爺則是幕後的實際掌控人。剛才那幾位虎爺、陳三爺都是這條道上混的,風氏為了尋回那尊女丑之屍秘密建立了一支專門尋找此物的隊伍,這樣大的物件如果被人找到就一定會露出信息,於是風氏便在這霍山腳下建立了第一家一品茶館,不光是這裡,在西安、在成都、在北京、在上海、在兩廣、在江浙,幾乎所有的省份都有類似的經營活動,表面上也許它們是茶館,是澡堂子、甚至是裁縫鋪,可私底下卻是一支地下文物交易的龐大通道。

    從徹底離開洪村後,風氏人終於明白這個世上是弱肉強食的,他們需要建立起一個穩固不可摧的巨大網絡,分散在全國的點不停的收集和打探消息。他們與各種各樣的人來往,雷雨人有著自己的智慧去經營,如今的雷雨氏依然成了地下文物交易的最大老闆。

    而他們的另外一個潛在對手則是︰羅門!

    「我們和羅門沒有衝突,橋歸橋,路歸路,有時候也有些合作,查兄還有身後的那位小哥,我這麼說你們不會覺得有問題吧?」

    這下輪到查文斌覺得尷尬了,他那個羅門身份確實可有可無,葉秋呢,更是說不清道不明,對方居然能知道自己的底細。好比那個女丑之屍一樣,查文斌以為披著紅綢子在場的人都就都不知道綢子裡面的是什麼,可別人呢早就把你瞧的一乾二淨,他不是胖子,沒有那些憑空而來的底氣,那也不叫底氣,那叫不知者無畏。

    查文斌也沒有去回答他那個問題,起身道︰「既然風兄是洪村人,那在下就直說了,那天在那棵大樹裡發現了一些東西,想請教樹裡封藏的到底是何物?你們那天是否是在祭拜?」

    風起雲看了一眼封七爺,呵呵笑道︰「那棵樹,讓我想想,是哪一年種下的,大概是他們下山後的第二年吧。所以這件事,我也想請查兄幫我一個忙,三百年前走的時候我們有一位長老不肯離家,說是要誓死守護先祖的祠堂,於是他就被封進了那棵樹裡。」

    「死了?」

    「不,活著的時候就已經封了進去,封七爺你可以告訴他一些情況。」

    那封七爺嘆了一口氣道︰「您見過琥珀嘛?見過,」查文斌如實說道。

    「風氏十部裡的候蟲部最擅長這種法門,我們的先祖學習了其中的一種辦法,便是將活人放進融化的蠟裡面,蠟會在特定的模具裡成型。蠟分兩層,第一層裡是人,第二層裡則是鮮血,我們的先祖相信這種辦法可以讓蠟裡的人得到永生,鑿開大樹封入蠟棺。」

    「所以,想請查兄幫我要回先人的遺體,當然這個忙不會讓你白幫的,我會額外再回答三個你想要知道的問題,你考慮一下吧。」

    三個問題換一具死屍?這個買賣划算不划算查文斌心中有數,可是那具死屍已經被拉走了,他查文斌一介草民,難不成去搶去偷?

    晚上,查文斌陷入了思考,如果要拿回那具屍體他唯一能求助的恐怕也只有……

    黑龍,查文斌親眼看見了他埋葬在了水底,這些年和羅門的聯繫早已斷了,能夠置身事外是他現在最大的享受,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做一個凡人。

    第二天,一品茶樓,查文斌很早便醒了,靠著窗戶的位置風起雲正在靜靜的發呆。

    「風兄。這麼早?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嘛?」

    風起雲笑著看著他道︰「先借了可是要還的哦。」

    「我們幾位朋友,每個人的八字裡,我缺金,其餘四位是缺木、火、水、土。有一位高人告訴我,說我們都是天注定會遇到劫難的。跟我一起來的那位小哥名叫葉秋……」查文斌把他們五人所發生的事情都與那風起雲說了一遍,說到最玄妙的地方,連風起雲也皺起了眉頭,尤其是那狀元村的伏羲八卦台。

    查文斌說完後,風起雲沉思了好久,終於他好像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似得,起身道︰「你隨我出去一趟,不過你的朋友不可以一起,答應我,等下你所看到的,聽到的,不可以跟第二個人說,我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

    通知了店裡的活計,胖子和葉秋就在茶館裡等著,出了門風起雲便招呼了一輛汽車,看來這個古老的姓氏真的完全融入了現代的生活。汽車很快使出了縣城,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一座小山沖,到了這兒兩人又下車步行,前面出現了一片湖,湖邊有為打漁的老者。那老者見了來人,趕忙一路小跑的迎了過來,查文斌和風起雲上了一艘竹排,老丈載著他們慢慢朝著湖心划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六十三章︰十部卦辭

    這湖不大,左右寬不過兩三百,長約兩公里,兩邊的山起起伏伏。風起雲坐在船頭,查文斌在船尾,兩根菸的功夫竹排滑到一半的位置便停了,查文斌豁然發現此刻的竹排右側有一股水流在往外湧,抬頭一看,兩道山勢中間似乎有一條暗河,外面倒掛著的綠色植物剛好給遮住了。

    那船伕把手中的竹篙往湖中一插,又用力的一攪,竹排整個便倒過頭來了,順著那兩邊岩石流出的極小縫隙,查文斌坐著都得把頭蹲下去,那竹排一下子便滑了進去,原來這裡有一個地下暗河,暗黑裡漆黑一片。

    進了那山洞,風起雲便說道︰「查兄,多有得罪還望見諒。」說罷,他便起身拿起一條黑布纏在查文斌的雙眼之上。重新安頓好查文斌後,他又說道說︰「查兄,莫要慌張,這船伕進出這通道已有幾十年了,這洞裡岔路無數,唯有一條可以通到新的村莊,洪村歷經劫難,你是第一個進來的外人,不多時你就能看見外面的太陽了。」

    查文斌是能理解風起雲的做法的,他本就是旱鴨子出身,這洞內水流又是極大黑暗一片,他哪裡還敢亂動,牢牢的抓著竹排只盼早點能夠到達彼岸了。

    那老丈點了一盞煤油燈掛在竹排中間,昏暗的燈火讓人打不起精神,查文斌雙眼被蒙,也無暇顧及這洞內的情況,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才終於駛出了這長長的河道。河道的出口便有個碼頭,船伕把兩人送到之後掉轉頭便又出去了,風起雲告訴查文斌,只有兩個人能摸清楚這河道里的路線,還有一位是那位船伕的孫女兒。正說著,碼頭處一個頭上紮著小花鞭的小女孩笑嘻嘻的跑了過來,風起雲一把抱起她道︰「這就是那位船伕的孫女兒,小琳叫哥哥。」

    才一落地,查文斌就覺得這裡好生熟悉,走了不多久他便看到了一塊牌坊,上面寫著大大的「洪村」兩字,竟然是完全一樣的被拷貝了過來,順著這裡再往裡面便是村落,現在的洪村已經重新修建了很多房屋,但多數是在原址上重建,這裡的屋子排列佈局都與洪村一樣。一路上的人見到風起雲都紛紛行禮,對於查文斌這個外來者他們則多了一分警惕。

    風起雲帶著他來到了村落的中央,現在的洪村那兒剛好就應該是大會堂。同樣的是一道拱橋,橋的那一頭同樣的種著橡栗樹,只不過這兒的中間是一座巨大的宅子。

    馬頭牆,雕花欄,神獸瓦當,巨大的橫幅牌匾上氣勢恢宏的寫著「天道聖德」四個大字,那門檻足有查文斌小腿高,門口各有一個大漢見風起雲來了老遠便來迎接,其中一個大漢查文斌一眼便認出,正是那天求雨隊伍裡手持長矛與胖子對峙的一位。

    院子裡假山亭樓、花草樹木樣樣不少,走過長廊,院子的中央一位老丈正在打拳,這位也是老相識,便是那日放蟲撕咬胖子的老丈。那人見來者竟然是查文斌也是好一番驚訝,風起雲將他招呼過來貼在耳邊低語一陣,老丈立刻匆匆出門。

    進了屋子,查文斌發現這是一處客廳,兩旁各有五張大椅子,每張椅子旁邊都有一副茶几,明堂的位置有一張巨大的龍形椅子,不用說,那便是這兒的主人做的正位。

    有傭人給查文斌上了茶、點心、水果,他細細的打探著這裡的一草一木,忽覺陣陣幽香沁入心脾。抬頭一看是那風起雲正在點像,左側的位置有一副畫像,畫上有一位男性濃眉大眼,發披過雙肩,可額頭上卻有兩個小突起,似角而又非角,這正是那傳說中太昊的面容,不免也肅然起敬。

    「風兄這香可有些特別,味道十分好聞。」

    風起雲朝著那畫像行了大禮後對查文斌說道︰「制香的時候加了一錢龍涎,一錢麝香,用水沉檀木磨成的粉,查兄若是喜歡等下拿些回去,有些提神的作用。」

    一聽這些名貴材料,查文斌心中又是一陣驚,此時坐在這大廳之中倒是有些手足無措,開始變得拘謹了。好在沒一會兒,那位老丈便領了七八位身著黑衣的人進來,那些人年紀都應該是六十以上,見了風起雲紛紛預跪在地上行禮,這時查文斌已經肯定了,他的身份應該就是這裡的族長。

    風起雲似乎對他們的舉動有些不滿,皺著眉頭道︰「好了,不是說了,各位長老見我不必行禮,今日怎得又跪起來了。」

    那些人看著查文斌又看著風起雲,一個個低著頭不敢說話,風起雲道︰「今日招你們前來就是為了我這位朋友,姓查,名文斌,你們可以叫他查先生。」說著他又招呼他們坐下道︰「諸位不必擔心,查兄不是什麼奸惡之人,他原本便是生活在老洪村裡,那日有緣與我踫見,遇到一些事情想來討教,諸位長老且先聽他所言。」

    查文斌便又把與風起雲所說的重新說了一遍,這些人的反應更是要比風起雲大得多,待到查文斌講完時,風起雲起身道︰「諸位長老,起雲年紀尚輕,不知我這位朋友所遇劫難是否與先人們設下的某種禁忌有關。我們即為太昊先祖的後人,當有聖德之心,行大道,有大德者方可成聖人,請各位長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下面的一眾老人先是各自私下交談,不一會兒,坐在第一排靠左的一位老者起身道︰「稟族長,這位查兄弟所講的事倒是與先人們所述的一件預言有些相似,曾經聽老族長談起過,洪村原本為一陰一陽的建制,參考的乃是《河圖》《洛書》中的石算盤,是石算盤比起伏羲的乾坤八卦要多出一卦來,這一卦被稱為天卦,無人能解,無人能破。

    傳說這一卦能有天地逆轉,陰陽顛倒的神力,恐傳世之後會有人用它來禍害天下蒼生,便將這一卦的解法分於風姓十部,每一部各有其中一段,我雷雨一部分得部分便有行風雲變幻之道,能夠求雨得風,若是這十部合一,便可解開算盤石直通天道。

    那老人接著說道︰「後因十部內亂,各分東西,為了湊齊這十部卦辭,天下開始紛爭,先後爆發了逐鹿之戰,黃帝的天皇部和炎帝的天陰部以及蚩尤所在的候鳥部最為強大,候鳥部先發制人,橫掃天下,天皇和天陰聯合餘下六部終於將其擊敗於不周山下。十部卦辭至此已有八部規整,唯獨缺候鳥部與我雷雨部。又過了數百年,紂王無道,武王伐紂,他於不周山中尋得了蚩尤的第九部,商滅周起。

    九部卦辭已有通天神力,於是姜子牙封神榜,可武王舉燕白旗卻封不了比干,於是刻下十六字的銅銘盤,姜子牙用九部卦辭窺得天機,預言三千年後的第一個癸卯年會出周繼人,能懂十六字銘文所言大意,並且能收集第十部卦辭破解算盤石再封比干。」

    這段話的後半段,查文斌想起那日葉歡也曾在山頂說過,便問道︰「敢問長老,這預言與我那幾位朋友的遭遇又何相干?」

    老人道︰「查先生有所不知,在這之前,姜子牙已經到訪過雷雨一脈尋那最後一道卦辭,可惜,我家先人深知這卦辭會引起天下浩劫,早在百年之前便將它帶進墳墓棺槨之中,並設下重重機關,並告知有緣人方可窺得天機,就連姜子牙也奈何不得。後來姜子牙得了九部卦辭為周武王奪得天下,他便深知這其中厲害,於是便將這九部卦辭藏於一玄妙之處,世人皆不得知,只留下四枚玉環,將卦辭所藏之處刻在玉環之中。

    姜子牙年紀雷雨一部當年為天下百姓祈求風調雨順有功,便將其中一枚玉環託人送到了我雷雨一部,至於這枚玉環的下落我便也不知所蹤,歷來都只有族長才能知曉。

    剛才聽聞查先生所言,你們所到的狀元村應該就是按照陰建制的洪村,那河岸的八卦台下便是我先祖寢陵所在。先祖得太昊大道活了五百九十九歲,有時空變幻,斗轉星移之神力,你們誤闖進入又不懂得破解之法,既是劫又是命。」

    聽到這裡,查文斌是信一半,不信一半。他信的是那長老所言狀元村是他們先人的寢陵,不信的是什麼神力,若要有,他覺得也是一些尚還不知道的詭異法門罷了,不過這時他卻在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那東西正是那日他才棺槨中依稀看見胖子給他遞過來的那枚玉環。

    此物一出便是滿堂驚愕,就連風起雲也一併站了起來,查文斌托著那玉環問道︰「諸位前輩見多識廣,幫晚輩辨認一下可識得此物?」

    「這……」幾位長老根本不敢靠近,一陣驚嘆過後,又是那位老者對風起雲道︰「我輩才疏學淺,老朽斗膽問一句族長,此物可是那傳說中的玉環?」

    不料風起雲卻道︰「不瞞各位長老,這玉環一事也有聽聞,可族中確實不知它究竟是個何物,也不曾有人告訴過我它的下落。」說罷,他起身對查文斌道︰「查兄,你先等片刻,記得族中有一片帛書上層畫有玉環的圖案,我去取來做個比較便是……」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六十四章︰神秘圖案

    風起雲真的找到了那片帛書,拿在手中與查文斌那玉環一做對比,無論是大小,形狀都幾乎一致,唯獨顏色帛書上沒有將它完整的描繪,不過所畫斑駁的花紋與這實物也無差別。這下,廳堂之內可炸開了鍋,那風起雲也變了臉問道︰「查兄,這玉環你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

    查文斌這下可好,那一個個的盯著他,好似他去盜挖了人家的祖墳。幾經思量他還是如實說道︰「那日去到一座地下宮殿,兩旁都是一些無頭人俑,有一棺槨停在當中,我有一兄弟進那棺槨後便不見了蹤跡,於是另外一兄弟跟著進去同樣下落不明。」查文斌把那日的情形又給說了一遍,蹊蹺之處聽得那些人各個目瞪口呆,若不是風起雲見過胖子與那葉秋,現在也該懷疑查文斌是在鬼話連篇,胡扯一通了。

    說罷,查文斌拿起那枚玉環遞給風起雲道︰「既然這東西本該就是你們的,我帶在身上也不方便,那今日便算是物歸原主了。」

    風起雲接過那玉環,一干老頭頓時圍了上去,這個評論一番,那個說教一通,似乎是終於找到了失傳千年的鎮宅之寶。不過現在查文斌倒是長舒了一口氣,他這人就那脾氣,不是自己的東西堅決就不要,如今倒也覺得一身輕鬆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後,風起雲拿著那枚玉環又重新給了查文斌,他說道︰「既然當年先祖曾有言,有緣人即可窺得天機,這東西到了查兄手上也算是緣分。既是緣分,便是天注定,我們又怎能逆天而為呢,諸位長老是不是啊?」他說這話的後半段特別加重了語氣,那一干老頭雖然心中有想法卻也是不敢言,族長都發話了。

    告了這一段落,那風起雲又問道︰「查兄,你所說的那位姑娘按你的法子所用,可有效果?」

    查文斌搖頭道︰「現在依舊治標不治本,若是能解了她身上那逆生長怕還是有些機會的,我也曾得到高人指點說是要救那姑娘需要我五人合力,可是文斌無能,至今也沒能想出個對策來。」

    風起雲又問那群老頭道︰「諸位長老,可曾有人聽說過這病?」

    左邊那老頭連連罷手道︰「這等罕事聞所未聞,只聽說過有人容顏不老青春常駐,卻不曾聽過有人能逆時而為。」

    「族長,我倒是見過一事與查兄所說有幾分相似,是我族一部古籍上記載。」說話的是那日與風齊雲一道去祭司的那老者。

    「是哪本古籍?」

    「《異志錄》第三卷第六章曾說過︰邙山之北有氏神女,三十而負,竟得十三,又一年,得十,女希恐,誅之。」

    查文斌一聽便明白了,這說的乃是另一位上古大神,氏便是女媧氏族,女媧又名為「風裡希」。族中出了一個實際年紀已過三十的女人,這在當時已經屬於老年,可卻生得如十三歲的少女一般。又過了一年再看,便是只有十歲的女孩大小了,女媧覺得害怕以為她是個妖物便將她處死。

    查文斌問︰「可有說破解之法?」

    那老丈也是搖頭,不過他又說道︰「《異志錄》所載事件都是先輩所聞,為當時不可惑解的難事,諸如現在早已被解開的九宮數術也有記載,其真實性還是可靠的,也說明查兄這位朋友所得的怪病並不是第一個。」

    那個美國醫生告訴查文斌他的藥物只有三個月的延緩期,如今已經半個多月過去了,他依舊毫無頭緒,怎得好端端的這人就……若是能找到那個該死的江西道士得有多好,那法子雖然救了小白卻落得個如此下場,想到這裡,查文斌不禁自責︰與其這樣,當初便不救便是,落得個生不如死。

    風起雲也安慰道︰「查兄不必過於擔憂,人各有命,你們不是說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嘛。你可否把當日救那姑娘的法門告知與我,我們幾位長老對於陰陽法門也有一些粗略的見解,看看能否找到其中的破綻。」

    這群老頭隱居深山,又是正統的太昊後人,聽到風起雲這麼一說查文斌自然是看到了希望,取來筆直便將那日得來的法門與經過細細寫下一併承了過去。本以為這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買賣,可那江西道士的法門一與風起雲手中他便臉上一驚,緩緩嘆了口氣道︰「查兄,你這法術看似有些……」

    「風兄既然是懂道的人,實不相瞞,我也知道它有違天道,有些邪路子,所以爭得了那女子亡魂的同意。可就是這般還是背道而行,我那朋友似乎陰陽顛倒,連時間也錯亂逆行,倒是我自己一夜之間老十歲,還連累了一位無辜的人……」他倒是想起了鈄妃,那真的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地獄之門,這個名字查兄取得好啊,若是有機會得償所願能夠見得那副圖便也滿足了,這驚世的法門卻有其奧妙之處。」

    「恰好,那副圖我帶在身上,風兄請過目。」查文斌所帶的這幅圖便是那日他與袁小白做法時,千人哭打開了那道地獄之門的鑰匙,萬鬼討伐的符咒,眼花繚亂的圖案讓風起雲大開眼界,不過漸漸的他的眼神卻開始慢慢凝固……

    「查兄,這好像不是一道符咒,反而像是一幅地圖呢。」說罷他便將那圖拿與幾位長老,其中左邊第一排的那位大長老只看了一眼便叫道︰「不周山!這是不周山啊!」

    不周山?《山海經?大荒西經》裡記載︰「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相傳不周山是鬼界唯一能夠到達天界的路徑,不周山終年寒冷,長年飄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達。這個地方更多的是與中國神話相連,先是盤古開天地的時候有一部分成一根天柱,將天地分開,便是不周山,不周山的字面意思是不完整、災難。雖然不周,卻是頂著老天爺。

    所以後來共工為了和顓頊爭奪帝位,怒撞不周山,才有了女媧補天的傳說。另外一位上古大神蚩尤戰敗後也是被埋在了不周山,就連我們偉大領袖*也曾作詩道︰「喚起工農千百萬,同心干,不周山下紅旗亂。」而關於這個地方到底在哪裡?那是各有說法了,有人說不周山在崑崙山西北部的帕米爾高原上,也有人說它在祁連山尾一座三面環山的山谷裡,還有人說在寧夏和內蒙交界的賀蘭山上。關於這個地方的猜測,每個地理學家都有史料為證,黃河前套陰山之南的諸毗之山,甚至還有人說不周山根本不在中國國內,而是在約旦河西岸赫爾蒙山。

    可謂世人皆知不周山,卻無緣一睹真面目,那為何那老丈一眼便叫出這是不周山呢?

    那老丈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好不容易被人攙著坐了下去道︰「查兄弟,你說這幅圖是你做畫又不是你所畫對嗎?」

    查文斌如實說道︰「是它帶著我遊走,而我卻再也無法重新臨摹出這樣的圖。」

    「那就對了!」老人托著那圖對風起雲道︰「族長,你可知我族是從何而來?」

    風起雲道︰「自西域至崑崙,作大山扶木紀曆,以崑崙山頂觀察天象以明天道,始為山川百物命名。」

    「不錯!《山海經?大荒西經》記載不周山位於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既為崑崙西北,我族先祖便是從不周山而來,若是族長肯恕我無罪,那我便將天賦神圖拿出一睹便知。」

    四周的議論聲馬上就起︰「大長老,這恐怕不妥吧……」

    這天賦神圖是什麼呢?天賦神圖便是遂人們的先祖傳下來的一副關於他們起源的壁畫,那個時候的遂人們還沒有發明文字,只能用一些原始的壁畫來記錄他們的信息。這些信息被一代又一代的族中長老負責傳遞,也只有族中的長老才能明白那些壁畫的意思,擱在封建王朝,就相當於是一個史官的角色。

    雷雨一部作為風姓十部之一,自然也要學習祖宗的歷史,這些壁畫大多簡單,總計十副,講述的都是燧人氏先祖們的故事,也被稱為天賦神圖。

    風起雲沒有猶豫便點頭答應,那大長老立刻與人回去取來一本線裝書籍,他說道︰「天賦神圖上一次還是八百年前重修的,不敢隨意翻閱,這第一幅圖我且打開你們細看。」

    第一頁紙張被打開,上面畫了一座山巒的形狀,山的下方有一些人物看似是在狩獵和採集,下方有一串查文斌也不認得的文字,這便是陶文,這種文字要比甲骨文早上約莫8000年。大長老指著那圖下的文字道︰「不、周、山!」說罷,他又尋過查文斌的那張圖做比對道︰「你們看,查兄弟這圖中是否也有一座山川。」他用手指圈了一個雞蛋大小的位置又道︰「看這裡,與這座山是不是一模一樣!你們再看,這下面是不是也有一小串文字,也是三個字!」

    這下,所有人都不能否認了,查文斌所帶來的圖上的確有那座山,更加重要的是,那三個被他視作是圖案的東西竟然是文字!而且還是最為古老的「陶文」,那大長老激動的說道︰「不可能,查兄弟不可能會寫陶文,這個世上除了我之外,再也不可能有第二個人認得陶文!」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六十五章︰腦洞大開

    一門之隔,兩個世界,山裡山外,皆是人間。

    查文斌走了,風起雲沒有送他,他答應了風起雲會要回那具屍體。

    大長老最後只告訴查文斌四個字︰物極必反。

    顧清和回來了,帶著一條消息,查文斌去了上海,袁小白正在臥室裡安靜的睡著,她的胳膊上一條長長的管子連接著懸在頭頂的吊瓶,白色的液體緩緩的流進她的體內,那是用來續命的營養液。每隔一會兒就有看護來替她擦拭身子,睡得久了,她已經開始生褥瘡了。

    安德魯醫生表示她的情況可能堅持不了三個月,比他先前預計的要糟糕,小白的身體繼續發聲著變化,和半個月前比,她的生理年齡至少已經蛻化了兩歲。

    「文斌啊,我這趟回去也請教了不少科學界的朋友,其中一位朋友的一句話倒是點醒了我,安德魯醫生也發現袁小姐的眼球再以超乎常人百度的速度進行水平移動,腦電波顯示她的思維並沒有停止,反而在劇烈的波動著。」

    「我只想知道結果。」查文斌說道。

    「像袁小姐這樣時間逆行的生理現象在醫學上本來是不能成立的,」安德魯說道︰「但是顧教授的朋友提出了一點,物理學上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已經證明,如果速度接近光的時候,時間就會停止,如果超越光速的時候,時光將發生逆轉。查先生,袁先生,請讓我再次聲明,這是科學。」

    袁先生這幾日早就精疲力竭,只是點頭表示了一下,查文斌之前也曾老顧說起過這事兒,可是小白的逆生長和光速有什麼關係?雖然他沒正兒八經上過學,可也不是不知道這世上哪裡會有比光還要快的東西呢?

    「有一樣東西是可以超越光的速度的,並且常人就可以做到。」顧清和頓了頓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說道︰「思維!這個世上只有思維是比光還要快的,一束光從地球到月亮上需要1.28秒,一束光從太陽照到地球需要8.3分鐘,可是人的思想只需要轉瞬。」

    「等一等。」查文斌打斷了顧清和的講話,他說道︰「這個不光是小白,我、你、在場的每個人都有思維,那為什麼我們的思維超越了光速的時候不會逆轉生命呢?」

    顧清和很認真的說道︰「那是因為我們生活在四維的世界只能看到三維的世界,簡單說︰一維世界就是一張白紙上的兩條線,每個人屬於自己的那條線,二維則是形狀的出現,三角形、四邊形等。而三維就好比這個杯子,簡稱立體了,有xyz三條軸線,四維便是在這三條軸上再加上一條時間軸。查老弟,記得在獅子峰山頂的時候我們探討這個問題,你還記得夏老弟當時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在五分鐘後對你們做了什麼那件事嘛?」

    「記得。」獅子峰頂,那個時候顧清和也在,他認為那一瞬間的變化是來自於某種神秘的力量改變了時空,讓原本兩個平行的世界在那一刻發生了交叉。

    「好,現在我們看到袁小姐的確在發生著變化,這種變化是我們所不能認知的,超越了我們的常理的,這似乎看上去無法解答。可是查老弟,我可以非常輕易的讓你親眼看到時間倒著走你信嘛?」說著他便解下了自己手上戴著的手錶然後對著那指針說道︰「現在這只表是沒有問題的,我們看到它的秒針和分針都朝著順時針的方向走的很正常。」說罷,他又拿了一面鏡子把那支手錶放到鏡子跟前再問大家道︰「請問,這鏡子裡的手錶是順時針還是逆時針?」

    「逆時針……可是鏡子的一切都是相反的啊!」他還想爭辯什麼,顧清和卻說道︰「按照你們道家的說法,有陰必有陽,那麼有和我們一樣時間軸向前的世界,那麼必定也有一條時間軸向後的世界!」

    「所以!我的朋友給了我一個大膽的猜測,袁小姐很有可能掉落在了另外一個尚不未我們知曉的世界裡,因為我們僅僅能看到三維的世界和感受到四維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越高級維度的生物就可以輕易的改變低一個維度的世界,就好比我們可以輕易的摺疊這張白紙,或者輕易的在一條線上再加上一條線。」

    「物極必反……」查文斌想起來了那個大長老最後與自己說的那句話,「可是,她明明就活生生的躺在我們面前啊!」

    顧清和道︰「有的時候不要相信我們的眼楮,我們的眼楮或許會欺騙我們。美國的科學發展的很快,尤其是在物理學和天文學,這是最新一期的科學週刊,哈佛大學的一支研究隊伍提出︰任何系統都是有層次的,指事物的不同深度的本質,它只有通過人的抽象思維來把握,然而卻是外界事物的客觀存在。同時,這種不同層次的本質也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演變成事物發展的不同階段,成為人們感官可以把握的新的物理三維空間。因此,四維空間還應加上層次一維,任何真正的系統都是五維空間。」

    「簡單來說,這五維空間的任何一維都可以和其他四維相互轉化。作為事物本質的反映的人的意識空間或心理空間,本質上就屬於這五度空間中的第五維空間層次空間!在五維空間宇宙觀中,時間、空間、層次是對稱的,就和我們現在看到鏡子裡的鐘錶一樣。

    因為我們是生活在四維空間裡的三維生物,所以人的維度只能達到三維,我們知道時間軸的存在卻不能去改變它,可是在五維的世界裡時間是可以被實體化的,就像現在我在白紙上畫的這條線,他不知道在三維生物的我們手中可以輕易的將它二維化……」

    「您的意思是她現在跟我們所處的世界不同?我們是三維而她是在更高的維度?」

    顧清和道︰「就像一維看不到我們一樣,我們同樣看不到比我們維度更高的生物或者力量,但是他們卻可以看到我們,袁小姐或許正是被這種高緯度的力量所掌握,曾經至少你和她存在於同一個維度,可是你卻幸運的逃脫了,因為你是加速,所以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根據對稱理論,袁小姐便會朝著與你相反的維度,也就是逆時間,那個維度我們看不見,可是她卻看得見,所以通過腦電波的測試,那個維度的正式反映在她的意識裡一刻都沒有停止。」

    「空間是一個集合,最基本的元素是點,無數個點就是一條線,一維既是線面體;當線面體運動便產生了形狀,是二維體;二維體通過對折產生了三維體;而三維體的運動又產生了時間所在的四維體,以此類推。簡單的說五維就是由於四維運動產生,假設四維空間可以對折,那麼對折後的那部分所謂的無,就會由於四維的運動而給填補。

    當物體運動速度超過光速時,時間就會出現倒流即所謂負時間;空間也會相應回到過去空間,也就是所謂的負空間,這時該物體就進入了負時空,即時空倒流或時空倒轉,從而該物體就實現了瞬間移動,所以你現在明白了為什麼你的朋友葉秋會突然一下子出現在某個地方,你的那位胖子朋友同樣是如此,你們都擁有進出那個世界的能力,只是袁小姐迷失了,而其它的人卻幸運的都出來了。」

    「我……」查文斌一個土包子這回是徹底折服了,顧清和所講的都是現今最高的科學,但是他理解起來卻一點都不費力。

    顧清和說道︰「查老弟,我所講的這些東西只不過是現代文明區區兩百年間所發現的,中華神州大地現在能考證的便有五千年歷史,而我一直研究的則是五千年以前的古中國,那個時候的中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國度誰也不說不清道不明,比如你們道教的太極圖,一萬年以前的古人就能畫出如此精妙的圖案,是否跟我今天所講的五維空間對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呢?」

    他拍著查文斌的肩膀道︰「現在答案已經很清晰了,它離你很近,我們這些局外人根本無從得知如何進入那個世界,而你們卻已經先後論證了數次它的存在。在那個世界裡找她屬於她的時間軸,然後反過來,那麼一切就會恢復正常,否則任何藥物的方式都只能表象的阻止。你既然可以阻止自己,就一定也可以阻止他的。」

    「可是……我」查文斌終於還是說出了實情︰「我……我是被一個女孩子救得……」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六十六章︰虛實入定

    他將鈄妃如何救他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顧清和反倒覺得這事兒有眉目了︰「查老弟,那個女孩子救你不是因為什麼處女血,那是無稽之談,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她用那種方式把你從那個世界里拉了出來,或者說是她的行為激發你自己從那個世界裡走了出來。受到外部的刺激,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他看著安德魯醫生道︰「把他們這種病往精神性疾病上考慮,會不會有收穫?」

    「完全有這個可能。」安德魯拿著袁小白的腦電圖道︰「袁小姐現在的腦部活動非常距離,說明她的精神世界並不像她的身體這樣安靜,查先生,我們還會繼續觀察她的情況,這陣子都會留在上海。」

    查文斌與他們道了別就先啟程回了老家,在那裡他還有別的事兒在等著,這一趟的收貨無疑是巨大的,顧老講的都是一些科學,可查文斌認為老祖宗講的也並都是迷信,我們對於宇宙的認識早在幾千年之前就開始探索了,顧老有一點說了沒錯︰現代科學才發展了區區幾百年,老祖宗未必就真的沒有想到過什麼或者做到過什麼?

    如果真如顧老的推斷︰胖子和葉秋都是進入了一種負空間的狀態從而導致了瞬間移動,那麼一定有一種力量支配著這個空間的存在,那麼只要找到這種力量的來源,那麼解開小白的疑問便有了希望。

    回到家,一個四人小型會議在五里鋪召開了,夏秋石同志也被拉進與會,查文斌認真的把上海經過與幾位進行了匯報,胖子進行總結的時候說了一句非常經典的話︰「各位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偉大領袖*教育我們︰對於任何問題應取分析態度,不要否定一切。」

    那麼風姓後人見了這座洪村,那些人來自於遙遠的時代,那個時代有女媧伏羲的傳說,有三皇五帝的傳說,在後人看來,那是一個光怪陸離的時代,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通過文字或者語言一代一代流傳了下來,我們稱它們為神話。

    「神話是不可以被驗證的,也無從驗證,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可行。如果小白真的如他們所說和我們不在一個世界裡,那麼我就重新再進一次那個世界。」

    當晚,查家,千人哭,查文斌嘗試著重現那日的一切,那道士的咒語和經文他默默的重新背誦了一遍,只可惜,這一次他手中的筆再也沒有動,數次嘗試後依舊是如此。

    「難道是你一個人根本開不起?」

    查文斌也不知道,這個答案似乎離他又越來越遠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同一樣東西,那便是︰時間!

    「負空間、負空間,」查文斌的腦海裡不停的出現這幾個字,就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突然他恍惚之間看了眼前空無一人,整個世界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抬頭,漫天星空正在輪轉,腳下也是亦然。他趕緊的把眼楮炸了一下,胖子依舊在桌上打著瞌睡,葉秋則送老夏在回家的路上。

    他想,也許是疲憊了,不然怎得一下子跟渾身沒力氣似得,便問胖子道︰「幾點了,秋兒回來了沒?」

    胖子迷迷糊糊睜開眼說道︰「這都幾點了,他個沒良心的老早去後面睡覺了,我說你魔障了,他非說你入定了還叫我不要吵你。」說著胖子又一頭栽倒睡下了。

    「入定?」查文斌距離上一次入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回頭看了一下後面牆上的掛鐘,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了,他記得老夏讓葉秋送走的時候不過十點來鐘,怎麼自己一眨眼就過了六個小時?

    等等,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把胖子震得一臉口水的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然後抬頭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秋兒、老二,老二!」胖子風風火火的一腳踹向睡著的葉秋道︰「你快起來,查爺瘋了!」

    葉秋跟胖子趕過來的時候,查文斌已經在院子裡了,還好這是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要是在城市裡保不齊就有人打110了,「喂,110嘛?這裡有人後半夜擾民……」

    他不停的原地轉著圈,雙手舉著,嘴裡一會兒是︰「明白了,終於明白了。」一會兒又是「哈哈哈哈」狂笑。

    「你看,是不是瘋了,是不是!」胖子想讓葉秋拿個主意,葉秋卻制止道︰「別去踫他,他那是在悟道,肯定是悟出了什麼,突破了什麼,你讓他消化一下就好。」

    約莫半個時辰以後,三個人坐在院子裡,查文斌終於平靜了,他的眼神中有一種喜悅,一種找尋了好久終於找到的喜悅,他說道︰「方才的一瞬間,我以為只過了幾秒鐘,可實際卻過了幾個小時。顧老說,我能進入那個世界,我一直不理解,可剛才我明白了。就像是入定一樣,明明幾天幾夜過去了,可在我的腦海裡只是一晃而過,也就是說我思想的時間跳躍要比外面實際變化的時間要慢。看著是慢,可實際則是快,因為太快了,反而覺得慢,小白很有可能就是進入了一種入定狀態,導致了和我截然不同的變化,她跳躍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讓她自己的身體都被騙了。時間根本沒有發生逆轉,只是身體以為發生了逆轉,所以才會……」

    葉秋說道︰「就像一個人一夜之間頭髮全白了一樣,身體是會被思想騙的,她的思想在逆行,她肯定看到了過去,所以身體也在朝著過去發展……那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對,就是這個問題,她到底看到了什麼!」查文斌說道︰「剛才,我忽然的就明白了,老子說道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道德經》裡古人把時間看作是道,描述為「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置身於時間其中的時候,老子又說︰「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意思是道是沒有形狀的,是不可以被描述的。

    我剛才入定的那一瞬間想的是《道德經》二十一章明確說道︰「惚兮恍兮,其中有像;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我便試著用象、物、精去看自己心中的道,試著將它描述出來,我看到了浩瀚的宇宙,我置身其中是何等的渺小,這說明負空間是真實而有信的,可以憑藉思想去改變和把握的。

    就像我入定的那個空間,你們根本進不去也不會看得見,甚至覺得它是不存在的,可是它就是存在的。兩種天地,四重陰陽,我終於有所領悟顧老所說的那些科學了,其實我們老祖宗早就把它們寫下來了!」

    何為兩重天地,四個陰陽?

    「兩重天地」是指虛、實兩個天地,「四個陰陽」就是先天陰陽和後天陰陽。道教認為先天虛世界的時空是虛數,後天實世界的時空是實數,前者是形而上的法界既一些高人們經常講的層次,眼界,需要一定的修煉才可以達到。後者是形而下的器世界,就是我們眼楮所看到的世界,前者需要用心去看待,而後者則是本來就存在的。

    比如一隻饅頭,胖子看到的就是一隻可以填飽肚子的饅頭,而查文斌看到的卻是四季輪迴,萬物變幻。前者是器世界內的思維功能無法觸及的世界,也是目前人類發明的科學儀器無法觀測的領域。它的存在目前是一種人類感官基本功能之外的在場性,這是人們通常認為的「無」,既「道」!

    「我們道教認為以無為有,認為我們常見的「無」才是真實存在的「有」,這與世人的理解不同。世人總以為先有有,然後不是有才是無,老子的意思是先有無,沒有無哪裡有空間給你有?所謂道可道非常道,無便是沒有,便是說不出,這便是道!道是存在的,那麼負空間就是存在的,虛世界也是存在的!

    我從實世界進入了虛世界是因為我打開了一扇門,就和我入定一樣,分不清虛實,分不清時間。鈄妃讓我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事等著我,於是我不應該那麼早的看見自己的結局,於是我便出來了。可是小白卻在糾纏著自己的過去,這個過去絕不是眼前的過去,否則她不會蛻化的那麼快,胖子,我想起來了,在東北的時候是不是有一幅畫。」

    這麼一說胖子還真就想起來了,那副畫是在一個地宮裡找到的,畫上的女子手裡抱著一隻貓,一襲古裝的打扮。

    「那幅畫好像在小憶那兒,我記得走的時候他想把那幅畫送給小白的,可是後來不是分手了麼,小白就出了國,走散了。」

    「是在他那兒,我記得我看見過他床底下有一副古畫,這就有些對了,胖子,還有一件事我先對你說,你好在是沒心沒肺,要不然你的下場估計和她一樣。」

    「什麼意思,你可別嚇我!」

    查文斌說道︰「那把劍上的字很有可能真的是你自己刻上去的,總之我們幾個人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些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兒,小白很有可能是去尋那畫裡的人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六十七章︰多事之秋(一)

    那幅畫我已經沒見到過了,聽老一輩說畫上的女子非常漂亮,也有人說她和冷怡然長得很像,你見到她就是見到了畫上的那個人,最終聽說那副畫是給查文斌帶走了。

    1984年夏秋交替的季節,那一年的洪村發生了很多事,首先是一場鬧得沸沸揚揚的偷葬。

    查文斌找了人,有人說那個小夥子不像看著那麼普通,縣公安局的人把那具從洪村帶走的屍體又送了回來,來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送完就走了。聽說老萬已經申請退休了,他的工作由他原來的副手接替,洪村那個孩子的命案一直沒破,大約六點左右的光景整個村上就很少有人出門了。那個年月,信息不發達,謠言卻傳得快,有人說洪村來了個惡鬼,專門掏孩子的心。起初也許是孩子之間互相嚇唬,到了後來,大人們也這樣說,還有人說大廟對面那樹挖出來的就是惡鬼。

    警察來了很多次,關於馬文軍的案子進展不大,查文斌大約是在發出那份電報後第三天就去村部接到了電話通知,說是上面派車把東西送回來,讓他去接。

    這種事不能大張旗鼓的,洪村人都曉得那棵大樹裡掏出了東西,以前都把那當做是自己的根,把那棵樹看作是洪村的象徵,現在很多人都盼望它能早一點死掉,若是曉得弄出去的東西又被弄回來了怕是吵翻天。

    所以查文斌決定找個後半夜動手,那些當初用來封印的釘子一枚不少的都拿了回來,屍體當時是用有拉鏈的封屍袋密封著的。胖子找村部借了一輛拖拉機,三個人決定當晚動手。

    十二點多的光景,胖子「突突」的駕著拖拉機一行人往大廟裡去,也沒給那袋子拿掉,查文斌整個就打算往裡面塞。封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四周出現了大批的火光,村民們舉著火把,打著手電把他們給圍了。

    這回,夏老六出面都不好使了,他們深信這東西就是洪村的災難,他們要把它燒掉,當時的場面聽說是已經失去了控制,原來村部裡頭有人走漏了消息,查文斌接電話的時候一個會計聽到了內容。這個會計是個大嘴巴,又極力相信這件事與那具屍體有關,所以等著拖拉機啟動的時候,全村的人幾乎都到了。

    「燒了它!」有人高喊,「燒了它!」更多的人開始喊。

    查文斌示意他們不要激動,舉著手安慰道︰「大家聽我說……」

    「燒了它!」滿場的吼聲瞬間蓋過了他的聲音,有人帶來了煤油,趁著亂,那棵大樹上被潑了整整一大桶。四周的火把得有十幾個,有的男人嘴裡還叼著煙,就在那個時候查文斌抱住了那個樹,他作出了一個非常危險的舉動︰「要麼連我一起燒了,要麼就都回去。」

    聽說就是這樣,查文斌才保住了那棵樹,可代價是那具屍體必須離開洪村,否則看得住一時你也看不住一世,就這樣,胖子把屍體運回了五里鋪。

    蠟是最怕高溫的,一熱就化,為了保住它查文斌不惜把這只屍袋放進了自家院子的水井裡,從此以後那口井的水就再也沒人喝過。後來聽說那隻屍袋還給了風起雲,它去到了原本它不想要去的地方,這大概也是命運最大的玩笑,沉睡了千年,終究敵不過歲月的變遷。

    1984年夏秋交替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事,夏秋石同志訂婚了。那個時候還沒有訂婚這種名詞,在當地叫做「看人家」,有媒人撮合,女方的親戚組隊來男方家考察,七大姑八大姨的充當評委。夏老六很客氣,老夏同志表現的也不錯,對象是另外一個村的,姓徐,名惠英。

    徐家的二女兒比夏秋石小一歲,他們小的時候見過,秋石的一個姑姑嫁到了徐家的隔壁,不上學的年紀秋石也會過去玩,惠英就是他兒時的玩伴。不過這些,老夏同志都已經完全不記得,惠英長得好看,又會來事,夏老六很滿意,老夏也挺滿意。

    查文斌作為朋友那天也去了,老夏家很熱鬧,飯桌上的時候,鈄妃負責端菜。夏老六就與查文斌說道︰「佷兒啊,原本鈄妃那孩子我是有私心的,可現在秋石是沒那個福氣了。他這媳婦要一娶進門,那往後的日子怕是有些不妥了,你看你們的事兒是不是也趁機給辦了?」

    查文斌和鈄妃的事兒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查文斌也不是個不負責的人,就對夏老六說道︰「叔啊,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等我把一點事兒給辦完了就上門來提親,您是長輩,到時候幫襯著點。」

    每回鈄妃聽到查文斌這樣含糊的說法時就總是偷偷抹眼淚,她知道查文斌的心裡有別人,她也知道查文斌要娶她那是不得已,可她姓命,她總說查文斌就是她的命。

    老夏家搞上門酒那天,胖子喝多了,查文斌也喝了,就連一向沉默的葉秋也端起了酒杯。男人們喝多了總是話多,抱在一起哭,說是一輩子的兄弟,那頓飯吃到夜裡十點多。徐家人不明白這到底是上門酒還是兄弟情,總之他們什麼時候走的老夏都沒搞明白,為了這事後來他還專門去道歉了。

    十一點多的時候,胖子開著手扶拖拉機往五里鋪趕,那玩意的大燈比手電筒強不了幾分。路過大會堂的時候,他終於下車吐了,嗷嗷的在那噴。噴完了靠在拖拉機那廝就睡著了,查文斌喊了幾聲胖子也沒反應,跟著他也就在後面的車斗裡睡了起來。

    兩點多的光景,村子裡的狗都睡下了,查文斌覺得地板烙得疼,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一頭磕在拖拉機的車欄上。晚上喝的是米酒,這玩意後勁足,查文斌的前額頭被猛磕了後疼得厲害,伸手揉了幾下那睡意和酒意都下去了不少,恍惚的他看見那橋上好像站著一個人,使勁揉了揉眼楮,那傢伙身子高高瘦瘦的,單手拿著一個什麼玩意兒在那背對著自己。

    這好像是葉秋啊,他一掃身邊,果然葉秋不在,往地上一瞅胖子「呼啦啦」得睡著正香呢。

    「秋兒……」他衝著橋上那人喊了一聲,葉秋既沒搭理也沒轉身。查文斌覺得有些不對勁,上回從這裡走的時候他就站在那個位置老盯著什麼東西看,於是躡手躡腳的下了車朝著他走過去。

    一邊走,查文斌就一邊喊他的名字,越是靠近吧,查文斌就越是覺得心裡發毛。那晚是農曆八月初,天上只有一輪月牙,依稀可以辨認出那人的輪廓,喝了酒就容易上火,他眼楮也有點給迷上了。於是就打了一個火摺子,靠近的時候剛舉起手想拍葉秋的肩膀他又收住了,他是個道士,想想不能這麼幹,於是就繞到了葉秋的跟前。

    這一下不要緊,可讓查文斌一聲酒全都從毛孔裡鑽了出來,葉秋站在那兒,眼楮瞪得跟銅鈴似得,嘴巴微張,鼻孔裡,耳朵裡,嘴唇邊,眼角裡全是紅色。再看那地上還有一灘血,伸手一摸都有點黏糊了,他就跟個雕塑一樣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查文斌的手觸踫到他身體的那一刻,葉秋整個人往前一倒恰好鑽進了他的懷裡。

    「秋兒!秋兒!」他的叫聲撕心裂肺,把胖子都在睡夢中給驚醒了過來。

    葉秋命很大,查文斌醒來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活著,送去醫院裡,醫生說是受到了劇烈的震盪引起的內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秋都快成了住院專業戶,總是往醫院裡送,可這傢伙自癒能力又很強,待了兩三天就跟沒事人一樣,要知道被送來的時候醫生對查文斌說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

    怎麼個事兒呢?葉秋說那晚胖子和查文斌都睡在了地上,他又開不來什麼拖拉機,索性就在後斗裡眯了一陣子。估摸著也就半小時左右,忽得聽到了四週一聲狗叫一下子就把他給叫醒了,葉秋說,狗在夜裡叫分幾種。狂叫的那種沒事,還有一種是夾著尾巴的哀嚎,那天就屬於後者,他一睜眼就看見那大會堂的門口有個人影。

    大會堂命案這才多久,葉秋一個翻身下了車就想過去看看,剛走到那橋中間的時候覺得雙腿一麻,頓時跟灌了鉛一樣就走不動了。慢慢的,他說他聽到了一種歌聲,好像有個人在他身後唱兒歌,這大半夜的他還以為是胖子惡搞,想回頭卻發現脖子也動不了了。

    葉秋說自己當時唯一能動的就是嘴巴,一狠心猛地張嘴咬了自己的舌尖,可就在他覺得身體恢復了的那片刻,突然後背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葉秋沒有說謊,在他的後背有一塊紫色的淤青,胖子說能用外力把葉秋打成那樣的肯定是超一流高手。查文斌則說,洪村哪裡來那麼多高手,他反倒估計是什麼髒東西干的,要不然葉秋不會走不動道,可葉秋卻說是人不是鬼。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六十八章︰多事之秋(二)

    葉秋能見鬼,他和查文斌不同,和胖子也不同,他是個怪胎。

    胖子很少見到髒東西,查文斌說胖子殺氣大,陽火旺,什麼都不怕,而且沒心沒肺,這種人髒東西是不會去招惹的。查文斌是屬於混那個圈子的,熟了,他能根據氣味、感覺、聲音,甚至是氣流的變化分辨出人鬼,而且還有一套專業的傢伙進行輔助,說白了他是靠技術吃飯的。而葉秋則是靠天賦,查文斌以前覺得他是不是有天眼,就跟以前的小憶一樣,後來他發現這個人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段和天賦,他能看得見也能被看見,查文斌曾偷偷看過葉秋的三盞火,撲閃撲閃的,一副隨時要熄滅的樣子,跟七八十歲隨時要入土的老人一般,可他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葉秋說是人,是因為他聽到了腳步聲,他說︰「步子很輕,聲音很細微,雖然被定住了還是能分辨出那是一個男人。」

    胖子很鬱悶,在他心裡,葉秋是無敵的存在,這個世上竟然有人差點把他給秒了,這讓他瞬間覺得自己的排名又下降了。

    這樣說來,洪村裡的確隱藏著一個高手,葉秋說如果讓他再聽到那個聲音,他可以找的出來,他能記住。查文斌說,那人打傷了葉秋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他和胖子沒事,難道他想阻止葉秋去那座大會堂嘛?

    葉秋說,最讓他奇怪的還不是在這裡,他說︰「我看到河對岸有個影子閃了一下,追了過去卻在背後被人偷襲,那個人偷襲的人一定是在他的身後,而那時他身後只有熟睡的胖子和葉秋。」很難有人躲在葉秋的身邊而不被他發現,這樣說來,洪村裡豈不是至少有兩個危險的人物?

    葉秋出院的那天,查文斌去了霍山找風起雲商量那具屍體的事兒,胖子和葉秋兩人在家裡,一個睡覺,一個在院子裡逗貓。那隻貓是小白的,通體黝黑,名字叫「阿米」,這還是很多年前他們當知青的時候從東北帶回來的。小白出事後,那隻貓就變得很怪異,經常從外面叼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有時候是半截沒燒光的蠟燭,有時候是一張紙錢,當然那不是給活人用的。為了這事,袁先生幾次都想把它給趕走,可是小白以前對它可好著呢,可上一次它竟然鑽進了查文斌的背包,一直到了家裡才給發現。

    這是一隻公貓,懶散的很,白天基本都在樹蔭下睡覺。和呆呆不同,它似乎很討厭葉秋,每次看到葉秋走過的時候總是把背上的毛全部豎起,齜牙咧嘴的衝著他凶。他對查文斌好像也不怎麼感冒,除了跟著搭了一趟免費的火車就對他愛理不理,倒是胖子是唯一能接近他的人,這傢伙有事沒事就去買火腿腸餵牠。

    貓到了這個季節就容易發情,農村裡那會兒貓特別多,野貓就更加別說了。到了晚上貓叫起來就跟孩子哭一樣,比人哭要淒慘的多,拉的老長老長,我就被那種聲音給嚇到過。

    阿米的脖子上有塊小玉,是小白在上海的城隍廟給它買的,指甲蓋大小,一條魚的造型。小白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那裡燒香,廟的外面天天都有人擺攤,各種小玩意都有。她是很少會去那兒逛的,去年年底,小白在門口遇到了一個人,那人一身破爛的打扮,手裡拿著個碗。

    小白覺得他挺可憐的,大冬天的還光著腳,腳背上開裂得跟老樹皮似得就拿了點錢給那人。不料那人卻不肯要,小白覺得這叫花子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哪裡有要飯的還拒絕施捨的?可是那人卻說自己不是來要飯的而是在這兒做買賣的。

    小白覺得有趣,一個叫花子居然說自己做買賣,就問他,那你賣的是啥啊?

    那個叫花子用手指了指地上說︰「我賣玉,一塊寶玉。」

    這時候小白才看清楚原來那叫花子身前的地上真的有一塊玉,不過它實在是太小了,以至於自己根本沒注意。小歸小,可那玉生得卻是很漂亮,玉的前端有兩點黑色恰好被雕成了一條魚的眼楮,肚子上又有一抹紅,其餘的部位通透溫潤。

    因為一個妙齡少女和一個叫花子在那談買賣,這樣的場景很是新鮮,過年邊人又多,一下子就給圍了起來。這時候,也有人看中了叫花子這塊玉,問他多少錢,叫花子卻又說不賣,他說這玉一定要配給該配的有緣人,那個人既不是小白也不是那些香客,所以他一直在等,等那個有緣人的出現。

    於是大家就覺得這是個神經病,小白也起身走了,可是就在那會兒,她自行車簍子裡的那隻阿米不知道怎麼搞得把拴它的線給咬斷了,一下子就從裡面跳了出來。誰知道,這個叫花子已看到那隻貓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這隻貓就是有緣人。小白覺得那玉給阿米戴上也挺漂亮的,就問叫花子要賣多少錢,叫花子就伸出了一個手指頭,最後只收了小白一分錢。從那以後小白再去城隍廟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叫花子,也沒有誰知道他去了哪裡,又從哪裡來,那隻魚刻成的小魚也就跟著一直拴在它的脖子上。

    胖子在院子裡逗貓,沒一會兒有人來敲門,他還以為是查文斌,門一開,外面站著個大嬸兒,這女的就住在查文斌對面,中間隔著兩大片稻田。女人的手上有一隻布袋,一看到胖子便拿著布袋衝他砸了過去道︰「你看你們家這只惡貓幹的好事,昨晚上把我叫的貓給活活咬死了!」

    打開那布袋子,胖子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那裡面果真有一隻死貓,喉嚨處一片血肉模糊。這人找上門了,胖子就問啊,說︰「大姐啊,你憑什麼說是我們家貓咬死的?你看它那樣是在城里長大的,吃的是香腸牛奶,連個耗子都不敢抓,它能咬這麼狠?」

    可那女人一口咬定她家的貓就是阿米干的,還說不光她家一隻,另外幾戶人家也都發現了類似的情況,有人親眼看見是這隻貓。正說著,陸續還真的有人來了,這些人都是熟面孔,一個村裡的人,五里鋪本來就不大,有些人手裡只有一隻,最多的那個有三隻,無一例外,全都是脖子處被咬爛。

    在過去農村裡,貓比狗要重要,農民靠的就是那點糧食過日子,老鼠多全靠貓對付,家家戶戶都養著那玩意。眼瞅著門口的人越來越多,胖子覺得這事蹊蹺了,他知道這些村民不是不講理的,不然好不端端的怎麼都衝著這隻貓來了呢?

    可瞧一眼那貓吧,跟壓根不關它事兒似得,該睡還在睡,就連胖子踹它也就是換個地方接著睡。為了不觸犯眾怒,這件事以胖子賠錢了事,可他總覺得那些人是冤枉阿米的,就它那傻乎乎的樣能這麼凶悍?

    這件事,葉秋從始至終就沒開過口,等到那些人走後他就對胖子說要不晚上把這隻貓關在籠子裡,要是明天村裡還有貓死了,那就證明和阿米無關。胖子覺得有道理就真去鎮上買了個籠子,木頭的用來關鳥的那種,第二天一早起來一看,籠子上破了一個大洞,阿米正在院子裡睡著呢,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又有人上門來了,連續兩天,這已經不是胖子賠錢能擺得平了,那些人要求處死那隻貓。

    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胖子也無話可說,可這貓不是他的,是小白的,小白都那樣了,萬一要是她醒過來知道自己的貓被胖子給整死了那他是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這一天早上,一共發現了六隻,比昨天多一隻死貓,有些貓是野貓,其中兩隻是家貓,無一例外竟然全部是母的!

    最終還是以胖子求爺爺告奶奶的道歉外加賠錢了事,他答應等候查文斌回來處理。

    這事兒鬧的頭大,葉秋給出了一個主意,這貓不是喜歡殺生麼,那好辦,他特地又讓胖子出去買了一隻貓,一隻母貓。胖子把阿米和那隻母貓關在一塊兒,一整個下午,阿米對那隻母貓絲毫沒有興趣,既沒有去攻擊它也沒有去搭理它,只是自顧自的睡著自己的覺。這天晚上,兩人多留個心眼,十一二點的樣子,院子裡的鈴聲一片大作,葉秋和胖子趕忙出來準備抓個先行,可是呢,籠子裡的母貓蜷縮在一角,阿米卻跟瘋了一半在撕扯著那隻鐵籠子。

    就這樣,第二天,村子裡依舊發現了死貓,阿米因為被關在籠子裡反而洗涮了冤屈,家中的那隻母貓平安無事,可這就能說明阿米不是凶手嘛?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六十九章︰詭異的玉珮

    查文斌當天早上回來了,一起來的還有風起雲和那個老丈,他是二長老,因為和胖子有些過節,來的時候還提了一包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做的草藥,說是給胖子補補的。胖子打開一看,這一包東西里頭光是各種蟲子就有不下二十種,嚇得趕緊丟到了一邊。

    一回來,查文斌就問起了貓的事情,一路上他已經遇到好些人跟他說這事了,現在五里鋪還是有很多人堅信就是小白的那隻貓幹的好事。不過風起雲一進來就看到了那隻貓脖子上掛著的玉珮,他蹲下去,那隻貓罕見的舔了舔他的手掌,把貓抱在懷裡,撥弄著那隻玉珮問道︰「這麼好的東西怎得如此暴殄天物掛在一隻貓的脖子上啊?」

    「很名貴麼?」

    風起雲輕輕解下掛在貓脖子上的玉珮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道︰「你不認得我可認得,這東西原本是一對,一陰一陽。陰的這隻眼黑肚紅,陽的那隻眼紅肚黑,叫作陰陽雙魚,和你們道教中的太極魚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查兄能不能告訴我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另外一隻現在又在何處?」

    查文斌苦笑道︰「風兄,我若是知道它如此珍貴還會把它系在一條貓上嗎?這隻貓是我一位朋友的,聽說這東西也是個偶然的機會,一個叫花子送給這隻貓的,她便當作了小玩物。」

    「這就對了!」風起雲道︰「這東西本來就是給貓戴的,我來告訴你,相傳顓頊帝在攻打古蜀國的時候,那個民族有一種巴蛇十分兇猛。以羌人為主的顓頊部最終消滅了以蠶叢為王的那個國度,在那場戰役裡,顓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死去並化作了兩條魚,一陰一陽。《山海經》裡記載「有魚偏枯,名曰魚婦,顓頊死即復甦。」顓頊帝死後,他的兒子鯀,這個字是「玄魚」的意思,有一個國家叫做中車扁,《山海經?大荒北經》說︰「西北海外,流沙之東,有國曰中車扁,顓頊之子。」

    這個鯀呢就是這條陰魚,而還有一條陽魚則是值得「大禹」,禹是鯀的兒子,就是顓頊的孫子,「禹」通魚,《列子?楊朱》說︰「大禹,一體偏枯。」意思就是和鯀是同一體的,陰陽相合。

    倒過去看呢,顓頊帝死而復生是因為他的兒子和孫子繼承了他的力量。顓頊又號高陽,高陽與與我們太昊風族關係是很密切,他們的圖騰是魚,我們的圖騰是鳳鳥。說當年在古蜀國有一位大祭司非常了得,這位祭司有著通天徹地的本領,他悟出了顓頊帝起死回生的大道,並刻下了象徵著鯀的力量的陰魚玉珮,和象徵著大禹之力的陽魚玉珮。這位大祭司非常高傲,他認為當時的巴蜀人已經被權利和利益污染了靈魂,根本不配擁有先祖的神力。於是就分別把這對玉珮掛在兩隻貓的脖子上,這兩隻貓一黑一白,大祭司把這兩隻貓放進了深山隨他們去了,並說道︰「有緣人可得知。所以,查兄,你這朋友的貓上這枚東西有多珍貴現在知道了嗎?」

    胖子道︰「要真是那麼貴重,傻子才會給她呢!八成是仿品,雲老兄,你天天在深山老林裡住著不知道,離我們這兒三百公里遠有個叫義烏的地方,專門做這種小玩意。別說魚了,龍啊鳳啊一筐一筐的經常有人挑著到處賣,普通的幾分錢,貴點的也不過幾毛,這就是那種貨色。」

    風起雲懶得和他辯解,便問胖子道︰「聽說這村子裡的母貓每天晚上都離奇的死對嗎?」

    胖子一臉苦相的看著查文斌道︰「他們都說是阿米干的,昨晚我和秋兒把他關在籠子裡,連同一隻母貓一塊兒,可結果呢,外面的貓死了一片,我們的阿米壓根沒出去也沒咬這只,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沒想到風起雲淡淡一笑道︰「沒有冤枉,就是它干的!」他一邊抹著那隻貓的背,一邊蹲下去檢查籠子裡的那隻母貓道︰「這根本就是一隻公貓,只不過是被閹割掉了,可它還是一隻公貓,不信你今晚抓一隻沒懷孕的試試。」

    「還有這事?」胖子哪裡知道貓還有閹割一說,他只知道沒那玩意就不是公的啊。不過他見不得那風起雲在這裡一來就說一堆,於是抓著那籠子匆匆就往外跑。賣貓的是當地一個痞子,他當時對胖子說這還是個處女貓來著,胖子很是滿意。

    那痞子這會兒正在橋頭一小賣部裡打牌,看著胖子手裡拿著貓朝自己走,丟下手裡的牌拔腿就跑。胖子人胖,身手可不賴,那小痞子沒跑多久就氣喘吁吁,剛一回頭就被胖子一把擰住胳膊道︰「你見到我跑什麼?我能吃了你?我問你,你賣給我的這只他媽的到底是什麼貓。」

    那痞子見跑不掉,只好繞著說道︰「石爺爺,你不知道啊,這隻貓它懷孕了啊,這買賣你做的還不划算麼,我賣給你的是一隻的價錢,等它下了崽兒那您就賺了好幾隻啊。」

    胖子朝著他頭上就是一巴掌,扇得那痞子頭冒金星︰「媽了個巴子,我問你它是公還是母!」

    痞子帶著哭腔道︰「我哪知道啊,也不曉得哪家的野貓,他們說有人要買母貓,我就在路邊隨便逮的……」

    弄半天,胖子這貓還是拐來的,一下子就火起了把氣全撒那痞子身上好一通揍︰「讓你處女貓!讓你偷貓!讓你處女貓……」

    後來找了村裡的獸醫,經過確實,這的確是一隻閹割過的公貓,胖子那個臉綠的跟青豆似得。偷貓的那痞子最後又不知道上哪給他弄了一隻貓,這回的的確確是只母貓,痞子說了︰不是母貓讓胖子再打他一頓也行,說是最近村子裡的母貓丟的差不多了,就這只還是從面搞來的。」

    風起雲摸著那隻黃色條紋的母貓道︰「今晚正是可惜你了,要不要這樣,查兄,我們晚上來看一件有趣的事兒,我把這枚東西用個活扣系在這貓脖子上,再給它的嘴上纏一層膠帶。」

    查文斌哪裡曉得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是這樣,晚上還把兩隻貓關在一塊兒,幾個男人呢都在院子裡喝茶,吃葡萄。

    約莫十二點左右的光景,突然那籠子裡的母貓叫了一聲,那叫得跟孩子哭是沒二樣的,就連查文斌聽著都覺得的慌,那玩意嗓子又尖又細,完全不是平時貓咪「喵喵」的那種叫聲。不一會兒他們就看見查文斌家的牆頭上站立著好些公貓,胖子還開玩笑道︰「娘的,真是個小*,一嗓子把全村公貓都給吼來了。你他娘的籠子裡不是有男人啊,居然在這裡搞現場直播。」

    籠子裡,阿米現在已經和那隻母貓糾纏在了一起,隔著有些路,查文斌不是個無聊的人,那場面有啥好看的。可是牆頭的那些貓瞬間就都一躍而下,它們的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籠子裡的母貓。本以為那些公貓會打成一團,這在母貓發情的時候非常常見,可是那些公貓今晚一個勁的都在撓籠子。

    胖子笑道︰「它們那是想把阿米拖出來扁啊,這群貓都在吃醋。」

    可是風起雲卻說道︰「你錯了,它們是想進去殺死那隻母貓!不信你看,你的那隻貓也在幹著同樣的事兒,雖然它的嘴被纏住了,可是它的爪子還好著呢!」

    「好像真是的,查爺你聽那母貓叫的挺慘的,已經不是在發春了,這是在哀叫了!」隔著不遠,查文斌這時才看清楚,阿米的爪子就像雨點一般不停的落下那隻母貓,而籠子外面的那些公貓都在做著同樣的事情,它們並不攻擊「情敵」阿米,反而是一致都在攻擊那隻母貓。可憐的母貓此時已經被籠子外面的幾隻公貓咬住了背部和脖子,阿米就像瘋了一般的抓撓。

    看到這個場景,查文斌立刻拿著棍子去趕,可是那些公貓壓根不理睬查文斌,即使被打了它們依舊在攻擊著,這些公貓好像全部陷入了某種瘋狂的狀態……

    就在這時,風起雲站起來了他走到窗檯邊把那根和阿米相連的繩索輕輕一拉,它脖子上的那枚玉珮瞬間被扯出籠子。就在這時,那些公貓先是一愣,然後胖子拿著棍子一掃,這些貓頓時閃開了老遠,一個個躍出圍牆……

    籠子裡的阿米也安靜了下來,那隻母貓渾身上下遍體鱗傷,只在籠子裡喘著粗氣了。風起雲把那隻母貓拿出來丟給二長老道︰「你救活它,」然後又對查文斌說道︰「現在你們都看見了。」

    查文斌從沒見過如此同類互相殘殺,想著剛才的血腥,他也皺起了眉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籠子裡你的那隻貓也是母的,它也快要發情了。在發情之前,它要打敗所有的競爭對手,任何有發情跡象的母貓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那些公貓都是它的幫凶,這枚玉珮有著十分特殊的力量可以改變思維,不光是人的,同樣是貓的,只要誰戴上它,誰就可以影響周圍人並被自己控制……」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七十章︰出發︰地獄之門!

    風起雲接著說︰「是惡念!動物和人一樣都有本性,這隻貓也到了發情的季節,它的本性便是去除掉那些競爭者,它的潛意識裡所有的母貓都是它的敵人,這枚玉珮的確很可怕。不過有邪就有正,就好比一把匕首,看是誰用它,強盜手裡那就是作惡的利器,士兵手裡就是保家衛國的正義。」

    查文斌問道︰「你是說還有一枚跟這個類似的玉珮?要是能找到那個叫花子就好了,這樣看來這玉珮不能輕易拿出來了,誰都有善惡,保不齊哪天就被這東西給蠱惑了。」

    「從料子上看年頭肯定是有了,造型上看也接近古蜀風,這東西說不好,是誰做的這對玉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拿到了它。先留著吧,既然人家選擇了給那隻貓,就是緣分,緣分這東西強求不得,我有個法子可以讓這貓不再作惡。」

    胖子道︰「你不會是想給它結紮吧?我聽說小白已經都給它喂避孕藥,她不喜歡阿米懷孕。」

    風起雲道︰「那就對了,母性是天性,動物也不例外,人怎麼可以去壓抑它的天性呢?現在這個局面也是人造成的,是人讓它有了報復心,有了惡念。看這貓年紀也不小了卻從未有過當母親的滋味,就隨了它的願,一切也就了結了,拿掉玉珮讓它自然受孕,過了這一茬再給它戴上,讓它去感受生命的魅力,它才會懂得尊重生命。」

    一席話,在風起雲的嘴裡說出來查文斌聽著就是那麼的舒服,恍然之間他有了一種錯覺,這個人和葉秋怎麼有那麼多的相似之處。只是一個冰心玉壺,深沉而內斂;一個風流倜儻,瀟灑而隨性。截然相反的兩種性格卻有著相似的氣質,彷彿天生就是一雙對立面。

    風起雲來自然是處理那具屍體的,千百年前這裡的確屬於風氏,是他們的先祖締造了現在的洪村。小時候獅子峰上常年雲霧籠罩,我們這些孩子就會問老人︰爺爺啊,你山裡是不是有妖怪?老人們總是會笑著說︰傻孩子,那裡面住著神仙啊。現在的洪村一如當年的模樣,山沒變,水沒變,路沒變,只是人變了。

    屍體被運走了,也有人說根本沒有運走,它就在那棵樹裡,很多年後,那棵數次經受磨難的大樹終於擺脫不了要死亡的命運,如今它的一般身軀早已乾枯無力,每每這些後人走過的時候依舊能看到有人在那裡虔誠的焚香。你要問洪村人為什麼?他們會告訴你︰這裡是他們的根……

    夏秋石把那幅畫送來了,用錦緞包著,這些年它被保存的很好,查文斌輕輕打開畫卷,那畫中的女子一如真實。

    畫中人內穿薄蟬翼的霞影紗桂花香胸衣,腰束蔥綠撒花軟煙羅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牡丹花蟬翼紗。那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甦灑在青絲上。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那真是白的如雪,紅的如火,懾人目的鮮艷,明黃色的羅裙著身,翠色的絲帶腰間一系,頓顯那裊娜的身段,畫中徘徊,萬種風情盡生,臉上未施粉黛,卻又清新動人。

    女子懷中抱著一隻黑色小貓,查文斌猛地一眼瞧見那貓的脖子上果真有翠綠一點,讓那慵懶的貓咪有了一絲俏皮,卻又讓這畫中女人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他看得痴了、呆了、迷了,那畫中人彷彿緩緩朝他走來。他慌了、亂了、哭了,那女人幽幽的喊道︰「文斌哥,你怎麼好久還不來看我呢?」

    「小白?你真的是小白嘛?」他伸出手卻發現自己撲了空,那女人掩面後退,嘴中又道︰「文斌哥,我好冷,你們怎得忍心讓我一個人呢?」

    「小白,你在哪!小白!」他朝著那女人奔去,可是他們的距離卻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小白!」忽然的,查文斌覺得自己的臉上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一揮手,一蹬腿,睜開眼,胖子和葉秋一起默默的走開了……

    「哎,老二,你那麼厲害倒是給想想法子啊,我真沒看見他哭過,可剛才……」

    就在之前,胖子和葉秋都聽到了查文斌的大喊大叫,這後半夜的胖子匆匆進了他屋,此時的查文斌正睡在床上口中大喊小白的名字,離著他不遠的桌子上放著那幅畫。估計他這又是在做噩夢了,胖子伸手擦了一把他臉頰上的淚,這樣的情況已經是連續第三天了,自從那幅畫回來,查文斌幾乎每晚都要上演一番今天的情形。

    葉秋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回了自己房間,胖子知道他那不是在裝酷,他是真心找不到辦法。

    「哎,心病還要心藥醫啊……」胖子搖搖頭一個人去廚房裡喝悶酒了。

    飛天舞碎斜陽,桂花揚兩袖香;黃沙迷亂了銘刻千世的絕望,輪迴茫,宿命蒼,難忘……

    畫中的女子不僅和袁小白如出一轍,就連她懷中的那隻貓都與現在的阿米有著九分九的相似,那魚形的吊墜,難道是巧合?還是後世穿越回了千年奏響了今世的悲傷?

    風起雲最後走的時候告訴查文斌,這畫中的背景或許是破解的唯一線索。若是在燈光下仔細看,那女人的背後隱約有一座山峰,山峰和她的發絲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若不是風起雲發現那山峰之間有一個三角的拗口,恐怕至今查文斌也想不到會有這一層。漫山的白雪和紙張早就融為了一體,風起雲告訴查文斌,這張畫的白底是有兩重色的,一層是紙,一層是雪,這種玄妙的構圖也只有他這樣見過無數大家手筆的高人才能看得出。

    天地一色,萬年冰封,你是否還在等著那個人?

    「查兄,如果你要去,記得告訴我。」這是風起雲離開查家的最後一句話,不周山!一座在五千年的傳說裡隨處可見卻至今無人知曉的神山,一座被認為是人界唯一能夠直達天界的神山。

    「兩個月,如果你還沒有醒來,那我就去陪你。」這是他離開家前對著那張畫說的最後一句話。

    霍山縣,一品茶館,四個年輕人,一個星期後,崑崙西北,剛剛入秋的大半個中國還在受著炎炎的烈日,可是這裡的人們卻穿著厚重的皮襖。

    風起雲找了一個嚮導,他們要去的地方叫作那稜格勒峽谷,這地方海拔000米。發源於6000多米高崑崙山上的那稜格勒河,南有崑崙主脊直插雲霄,北有祁連雪山阻擋著柴達木盆地。也許這個名字很多人都沒有聽過,包括查文斌在內,可是它卻有一個響亮的稱號︰死亡之古,也被叫作「地獄之門」!

    相傳在崑崙山生活的牧羊人寧願讓牛羊因沒有肥草吃而餓死在戈壁灘上,也不敢讓其進入崑崙山那個牧草繁茂、古老而沉寂的深谷。

    在那一年的前一年,也就是1983年的四月,當地阿拉爾牧場的馬因貪吃谷中的肥草而誤入死亡谷。一位牧民冒險進入谷地尋馬。幾天過去後,人沒有出現,而馬群卻出現了。後來他的屍體在一座小山上被發現。衣服破碎,光著雙腳,怒目圓睜,嘴巴張大,獵槍還握在手中,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讓人不解的是,他的身上沒有發現任何的傷痕或被襲擊的痕跡。

    同年,三個月以後,1983年的七月,一支青海省的地質調研隊誤入了這片死亡谷,那時的外面正是酷熱難當的時候,那稜格勒峽谷附近卻突然下起了暴風雪。一聲雷吼伴隨著暴風雪突如其來,除了一位炊事員撿回一條命外,其它的人全部當場喪命。根據炊事員回憶,他當時一聽到雷響,頓時感到全身麻木,兩眼發黑,接著就喪失了意識。醒來後發現原來的黃土已變成黑土,如同灰燼,周圍一切活著的東西全部成了焦土。

    查文斌把自己救了袁小白看到的場景稱為「地獄之門」,不知這是不是一種巧合,一年前的兩起慘案讓那稜格勒峽谷進入了風起雲的視線,這個當地人的禁區傳說被一代又一代的牧民教誨給子孫,那裡是屬於另一個世界,如果你貪圖裡面的土地,神就會懲罰你。

    1983年8月,慘案過後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一支由地質和當地武警組成的調查組想揭開這個傳說中謎一般的那稜格勒峽谷。根據他們後來提供的報告,當時被發現的牧主屍體仰面朝天,臉已經完全發黑了。另外,不知為何他是以托著槍準備射擊的姿勢倒下的。

    調查組決定弄清楚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幾天後,除了在附近發現架著的帳篷,說明他們兩批人馬曾在此逗留外,一無所獲。當時帶隊的隊長叫做落穆,是一位青海的藏族漢子,就在他準備帶隊撤出的時候,相同的災難再次降臨,這一次,他們無人生還,又是七條人命……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七十一章︰神湖

    「我不收錢,但是你們要帶我去找到我爸爸的遺體。」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的臉頰上有著高原人獨有的紅暈,開裂的皮膚和亂糟糟的頭髮卻阻擋不了他眼眸裡的閃亮,他叫噶桑,是落穆的兒子。

    風起雲託人打聽了好久才找到了這個孩子,兩間破舊的木屋,屋裡燒著是通紅的牛糞,外面的氣溫已經接近零下了,噶桑腳上那雙不合尺碼的解放鞋前端早就不見了,他有些拘謹,腳趾頭在一起不停的來回摩擦,這些從外面來的人給他買了好多東西,雖然他已經一整天沒有進食,他的肚子也早就出賣了他那顆堅強的自尊。

    風起雲伸手摸摸那孩子的頭道︰「噶桑,告訴我明天的太陽還會升起嘛?」

    「會!」

    風起雲笑著道︰「會升起就會有希望,帶著我們,去找到希望。」

    噶桑沒有母親,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落穆是當地邊防支隊的教導員,他父親出事後就很倔強的搬出了軍營。當地的領導也曾經把這孩子接到大山以外,可是他又自己跑了回來,當地人都說他像他父親一樣倔強而又堅強。噶桑拒絕了很多好意,每個月當地會以五保戶的規格給他發放生活金,一直到他十八歲為止,可是噶桑從來沒有用過那些錢。他告訴風起雲他的穆落爸爸在天上看著他,他是雪山上最勇敢的少年,他需要靠自己勇敢的活下去。

    他的家裡還有一匹馬,三頭牛和十幾隻羊,外加這間屋子就是他的父親留給他的全部財產。小小的年紀手裡死死的抓著一柄獵槍,他說這是父親的槍,上面有他的名字。胖子看過那槍,他說是把好槍,保養的一絲不苟,槍械裡的部件比那孩子的臉要干淨多了。

    噶桑說從來沒有人真正走進過那稜格勒峽谷,就算是他的父親也不過才走到了峽谷的入口,村裡的老人說,山裡有神仙,也有魔鬼,經常可以看到峽谷上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可是峽谷之外的地區卻是一片太平。

    「布吉爺爺說,那是山裡的神仙和魔鬼在打架,它們打了幾千年了,從沒有分出勝負,只要它們沒有分出勝負,我們就不可以進去。」

    布吉是村裡年紀最大的老人,下午的時候他們試圖去拜訪,可是老人只留下一句︰「你們不能害了這孩子」便把大門給關上了。

    查文斌有過猶豫,他對風起雲說道,那個地方如此危險,讓噶桑去做嚮導會不會太危險。

    風起雲說,這個地方到處都是冰川雪窟,看著沒事的地面下方也許就是萬丈深淵,只有有經驗的當地人才能分辨出這些危險的所在,他們必須要有人帶路。

    不是他非要找這個孩子,而是根本沒有人願意,無論風起雲出到怎樣的價格。今天上午的時候風起雲就一直發現那孩子跟在他們的身後,遠遠的他在躲著他們,失望一直延續到了中午,風起雲決定和那個孩子談一談,他追,那孩子跑,最終他失敗了,他踩入了一個雪窟,那孩子故意的。

    胖子說,這個孩子比他們都要堅強,最後他們知道了這個孩子的故事,也知道了他父親就是去年那個失蹤的人。七具屍體,找回了六具,墓落至今找不到下落,人們在現場發現了他的槍,彈匣裡的子彈已經全部打光,可是人卻沒了去向。

    就因為沒有屍體,穆落就不能定義為烈士,噶桑更加不能享受烈士後代的撫卹金,他太要自尊了,那些錢他知道是可憐他,可是他想為父親拿回一點屬於他的尊嚴。

    當年他們幾個都在東北老林子裡呆過,對於環境不算陌生,但是這裡的海拔和變幻無常的天氣以及那些冰川雪窟才是最致命的。胖子決定要去問牧民們買一些裝備,他給噶桑買了一雙厚厚的牛皮鞋,一頂狗皮帽子,還有一件暖和的大衣。他給他們自己買了足夠的牛肉乾,干奶酪還有高度的青稞酒,找當地的地質隊買了專業的登山索和手杖還有指北針,強光手電的一端可以當做電棍使用,瞬間釋放出強大電流,他甚至弄到了一套來自於國外mechanisms公司生產的二維矩陣對講機,雖然是老舊的產品,可聊勝於無。

    至於槍械這種玩意,牧民地區到處都是,胖子可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有風起雲那樣的大財主在,他要做的便是揮舞著手中的鈔票。一把五六半,一把鋸短了槍管可以別腰上的雙管獵槍,還有四枚59式攻防手雷,這玩意仿得是甦聯早期產品,特點是威力大,缺點就是極度不穩定,經常扔出去就不炸,淘汰下來的東西被牧民用來塞進肉裡炸狼。其餘的罐裝煤油和火柴還有打火石都帶了,每個人分了一個牛仔背包,就連查文斌也不例外。

    第二天一早,噶桑把家裡的牛羊委託給了村裡的牧民,牧民們在他們臨走的時候端上了*的青稞酒,雖然他們不願意去,可是依舊佩服這些人的勇氣,除了布吉爺爺之外,村子裡所有的人都來了。

    噶桑有一條狗,是一條獒犬,三歲大,黑色,名叫八督,噶桑說這是勇士的意思。

    這裡的溫差特別大,隨著太陽的升起,冰凍的大地開始了甦醒,他們順著一條不寬的河沿岸往西北走。四處都是一種開著紫色花朵的小植物,噶桑說,這叫吉拉爾拉姆,意思是神仙姐姐喜愛的草。在他們這裡還有一個傳說,說在很古老的時候,這山裡還有一位非常漂亮的神仙姐姐,她從遙遠的東邊帶來了這種漂亮的草把它種在高原的大地上。

    查文斌看著那花覺得眼熟,這東西他們那兒也有,學名不知道,一般人都管它叫作瓜子�夯   鵠吹氖焙蚵降淖仙 蓯瞧 痢br />
    沿途的河邊有不少瑪尼堆,也有一些破敗的小房屋,噶桑說那些屋子是放牧人修建的,現在出了事這裡已經沒有人敢來了。他說,在這條河上的上游有一片非常清澈的湖,當地人叫作神木壘天湖,意思是神仙經常去玩的地方。

    按照進程,今天太陽下山之前他們可以到達神木壘,這裡只要沒有太陽就不適合趕路,沒有了它就會失去方向,腳下的大地也會結冰,原本裸露的草原洞窟就有可能出現一層薄冰從而成為吃人的陷阱。

    這裡有很多的洞窟,淺的幾米,深的不見底,有人說是地質運動的構造形成了這些千奇百怪的地下世界,也有人說是因為熱脹冷縮的原理使得這片大地千瘡百孔,可是噶桑卻說是因為這裡有一種會打孔的怪物。

    胖子問他是什麼怪物,他不知道,那是布吉爺爺告訴他的。胖子沒心沒肺說真有怪物就打一隻來吃吃,這輩子山珍海味的吃過不少,最喜歡吃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了。

    似乎老天爺很眷顧他們,一整天的好天氣多少讓查文斌的心裡有些放鬆。日落前半個小時,他們到達了噶桑說的那片湖,湖邊的雪山倒映在湖水之中,烈紅的夕陽讓這湖水呈現出了三種神奇的顏色︰藍、白、紅,它們互相交織又層次分明,胖子說這地兒不圈起來收門票真的可惜了,等他辦完事就來這裡找當地政府投資開發個景區。噶桑說,神木壘是神湖,這湖裡的水都是從遠處那稜格勒峽谷裡流淌出來的聖水,是不可以被褻瀆的。

    胖子逗他,說他不管,他一會兒還要去這湖裡洗個澡,他一邊脫去大衣一邊往湖邊走,在東北的時候他們沒少幹那事。胖子的確很喜歡冬泳,遇見這麼大片的湖水和美景,他覺得他要來一個人景合一。

    噶桑說不可以,這湖裡只有神仙才可以游泳,否則湖裡的怪物會毀滅一切,他說有牛羊曾經到湖邊喝水,遊牧民親眼看見巨大的嘴巴吞噬了那些牛羊。胖子說,那是騙你們小孩子的,高原淡水湖裡的最大的也就是裸鯉,還不到小臂長,他還說要弄幾條上來當晚餐。

    噶桑見自己勸不了胖子就來找在一旁生火的查文斌,「查哥哥,他真的會出事的,求求你快點阻止他,神會懲罰他的。」

    可是等查文斌放下手中的活兒追出去的時候,胖子已經在湖邊歡快的下水了,他知道藏族地區對於湖水的尊重都是源自於對自然的尊重,可是胖子那廝哪裡會管得了這麼多。不過看到葉秋和風起雲兩人也都在湖邊,查文斌對他說道︰「不要緊的,他水性很好,一會兒我就去喊他上來。」

    「可是……」噶桑的眼神裡充滿了警告,查文斌被這孩子纏的也只好朝著湖邊走去,此時的胖子離岸大概有十幾米,風起雲還在拿石頭丟他,這也是個頑主。

    看著那倆活寶,查文斌搖了搖頭衝著胖子喊道︰「回來了,不要下水,藏區的湖是不可以瞎鬧的。」

    湖裡的胖子正游的起勁,他看到了查文斌在對他說話,可也沒聽清楚,轉身踩了個水喊道︰「說什麼,我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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