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最後一個道士之道門往事 作者:最愛MISIC伯爵 (已完結)

 
regn13 2018-3-31 23:05: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70430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四十二章︰一波未平

    查文斌帶上手套開始清理遺骨,那些纏繞的衣服絲織品是都要被取出來的,除了骨骼和保存完好的隨葬品,其餘的一併清理乾淨。這活兒是個細緻活兒,人腐爛後骨頭就隨之分開,取出來的骨頭要按照原本的樣子放在地上的一塊白布上,還是按照人形。

    取骨頭的順序依次是頭、胸、上肢和下肢,零散的小骨頭哪裡取得放回哪裡,那些粘在上面的物品要用刷子刷掉。這孔家二老的骨頭都呈土黃色,算是標準的黃金骨,這種骨頭沒有問題,完全可以遷墳。

    查文斌花了約莫有一個時辰總算把這些都給清理了出來,又把原先的棺材給清掃了一遍,這時候要把兩口棺材從土裡徹底抬起來。抬完之後再往下挖三尺深,這些土要一併帶走,等會兒要鋪在新墳裡面的地上。

    人死後會有液體滲出,當時也就跟著流入了這些土裡,所以這些土也叫做血土,裡面是有先人身體的一部分的。要不然貿然把棺材推進去,那就是讓仙人身體葬的不完整,也是屬於大不敬。

    弄完這些,再又把那些遺股按照原來的順序再放回去,蓋上新的絲綢被子,有些要放進去的陪葬品也一塊兒入棺,這裡就相對沒有那麼繁瑣了。無非便是讓親人再看最後一眼,有什麼想說的都現在說了。

    接著便是二次封棺,查文斌拿著斧頭,刃口向上,這裡要注意,封棺一定不能拿鎯頭非要用斧頭,至於為什麼嘛,大概是咱們過去的木匠手藝高的一把斧頭能劈能砍能敲。

    手拿斧頭也要記住了,這封棺材只能敲五下,分別是前後左右,然後再回到最前方敲最後一下,一定得要這樣的順序。你要是亂敲一起,那主人家看見了可是要罵的,喪葬傳統在農村地區那是格外講究的,哪朝哪代都得遵循這樣得規矩。

    先是封那老太爺的,查文斌拿著斧頭開始喊了︰「手執金斧要封釘,東西南北四方明;朱雀玄武來拱照,青龍白虎兩邊排!」

    「咚」得一聲,一斧頭腦結結實實照著棺材頭砸了下去,嘴裡喊道︰「一釘添釘及進財!」接著換個位置再砸第二下喊道︰「二釘福祿天降來!」然後便是「三釘三元及第早,四釘子孫滿廳階!」最後一下一氣呵成同時大喊︰「五釘代代子孫大發財!」

    這些個口訣便是封棺訣,一給東家討個吉利,二呢遷墳以前都是被看作喜事而非喪事。

    接著再換那孔家老太太,查文斌也是一樣的步驟,不過這一回換了個口訣罷了,叫作「一封天官賜福,二封地府安康,三封生人長壽,四封百煞潛消,五封子孫世代榮昌!」

    就這樣,兩口棺材全部封好了,查文斌再轉身又去尋那百千里,接著再來的事情就看他怎麼辦了。若是非得還讓查文斌來,那麼以他的個性是肯定要點破那墳的格局了,可是周邊尋了一圈,那百千里卻不知了去向,剛才現場的人注意力幾乎都在遷墳這邊,也沒人去留意那黑頭法師。跟著他一塊兒不見的還有葉秋,問胖子,胖子說他也沒去注意啊,剛才都在那看大戲呢,誰知道那小子去哪裡野了。

    這事兒鬧的尷尬了,人不見了,那只能找啊。前前後後尋了一圈,山下孔家家裡也派人去了,都說沒見過那人,這找也找了,喊也喊了,孔老大隻能眼巴巴的瞅著查文斌了。

    想想這事兒前後還是不對勁,查文斌就拉著那孔老大在一邊問︰「那個先生你是怎麼認識的,怎麼把他請來的,他又是怎麼跟你說的。」

    孔老大原原本本的把前後經過都跟查文斌說了一遍,說當年要不是這人指點自己指不定還在哪裡要飯呢。查文斌聽完心裡對那人就有了點判斷︰第一,給孔老大算命的時候絕對是胡咧咧;第二,這人有點本事不假,但是路子邪的很,殺伐太重;第三,他懷疑百千里是故意的。

    這時,葉秋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這人從來都是一臉冰霜的樣子,徑直穿過人群在查文斌耳邊低語了幾聲,查文斌聽完那眉頭是接連皺了好幾下。

    原來一早查文斌絕對不對勁的時候就跟他倆打了招呼,葉秋的心思就完全放在了百千里身上,查文斌正在安排破土的時候,乘著現場的注意力開始轉移,葉秋看到百千里就悄悄往後退。因為怕打草驚蛇,葉秋特地等了一會兒再跟上去,以葉秋的身手想跟個普通人那是決計不會丟的,可是不想那黑頭法師腳下步子卻快得很,葉秋跟著還沒到村口的時候就不見他人影了。

    那就是有蹊蹺了,明明是他叫自己來幫忙的,又把這攤子事扔給了自己。難道說他是怕查文斌看出來自己布的風水局有問題,僅僅是怕出醜嘛?若真是如此,孔老大既然和他相識又是花錢請回來的,沒有道理來擺上孔老大一道啊。

    事到如今,查文斌也只好實話實說了,他看今晚上人也挺多,就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傢伙兒聽我說,各位長輩、叔叔伯伯,嬸嬸嫂子,大哥大姐。孔大爺您請的那個先生估計是有事先走了,我呢這邊有個事情想說一下,因為這墳不是我選的,我怕以後萬一孔家走的不順會把事情怪到我頭上。」

    他這話一說,別人心裡那就是咯 了一下啊,尤其是孔老大,那臉當即就拉的老長,莫不是這裡出了什麼事情?

    「大佷子,你莫要有忌諱,這都是熟人,有話直說。」

    「那我可就說了,這墳朝向不對,要是就這麼葬進去,別的我不敢保證,至少祖上不會有庇佑,至於會不會出麻煩那就看以後了。這個墓門的朝向要是向西北方偏個幾度,面向乾位,至少還算是個吉利,不過因為這墳您又是找高人瞧過的,晚輩只是湊巧過來幫忙提個醒,怎麼拿捏還得孔大爺您自己做主兒。」

    這個結果是孔老大萬萬沒有想到的,也更是現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剛好胖子那張嘴又是欠,衝著孔老大就譏諷道︰「胖爺一眼就瞧出那是個江湖混混,你這老頭好不識貨,定是被人花言巧語騙了錢財,哈哈……」

    孔老大那張老臉這下是徹底綠了,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乾脆撲向那那兩口棺材抱著就嚎啕大哭啊︰「爹啊娘啊,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您二老顯靈告訴我可怎麼辦啊。」

    別的人也都說啊,要不小夥子,你就好人做到底給想想法子吧。其實查文斌剛才那一套流程下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服的,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這些個規矩現在懂得人是真少了,查文斌那做的是有模有樣,滴水不漏,不少人都開始盤算若是以後家裡有個什麼事兒就去找這個年輕人辦就行了。

    被人扶起的孔老大哭哭滴滴的又到查文斌跟前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佷子,叔這事兒你看要不你給拿個主意算了?」

    查文斌實地勘察了一下,這墳要改恐怕得幾天得功夫,棺材出了土又是不能見光得,那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地方把它放起來。

    「這樣吧,您一會兒找個地方把棺呢先收著,上面記得要用黑布蓋著,下面要用長條大板凳架著。板凳腿又要放進臉盆裡,盆裡又要放著水,這樣棺材就不算二次入土緩幾天也沒事。我呢等會兒把要改動的地方方位都告訴你們,你們找人去施工就行,改好了我再來給下土都沒事。」

    見查文斌答應了,那孔老大也是感激的很,默默地又掏出一把錢來,不過這回查文斌是真的拒絕了,連同胖子那也吃了他一個白眼。他這個人對錢財看得比較單薄,道士做事收個香火錢那也是應該的,可他覺得已經給過一次就夠了,這回是堅決不肯再要。

    不過那棺材要放在哪裡呢?這孔老大可就犯難了,這倆玩意雖說裡面是自己爹媽,可抬回家那是萬萬不可的,過去吧還有義莊,可現在哪裡還有那地方。思來想去,整個洪村適合放這兩口棺材的只有兩個地方︰那座大廟還有便是大會堂!

    大廟這個地兒剛一被提出來就被查文斌給否決了,那地方邪門的要緊,而且幾年前那檔子事兒洪村裡還有不少人是記得的,當時也是這個小年輕。就因為那事,大廟那附近至今只要太陽落山就沒人敢再過,平日裡孩子們都被再三囑咐,上哪兒玩也不敢上那裡。

    而另外一個地方大會堂,那反正是村裡的集體東西,這麼些年都又一直空著,說荒廢吧也就那樣,估摸著他孔老大出馬跟支書打個招呼最多一條煙的事兒。

    「行,那就先擱在大會堂吧,幾個小兄弟辛苦,我孔老大絕對不會虧待大家的。」說著一邊散煙一邊又差人把棺材往山下送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四十三章︰咋哪子

    說是送去大會堂,其實查文斌也不建議他這麼做的,不過眼下卻為無奈之舉。不過這事兒就輪不到查文斌插手了,忙活了一整晚他也該回去休息了,這五里鋪和洪村之間那條小道也會經過大會堂,那還是他小時候讀書才會走的,不知是他想回味一下童年還是被魔障了竟然對胖子和葉秋提議道︰「小時候走過一條山路,比饒大路要近一半,也不知道這些年路還有沒有了。」

    胖子搖頭晃腦的背著魯迅先生的那句名言︰「這世間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就這樣,他們跟著抬棺隊伍一起下了山,估計那伙子人還得忙活到後半夜。穿過那道拱橋的時候,查文斌的心裡一陣激靈,他仔細的留意著四周,那個紅色身影你還會出現嘛?

    這天氣悶得叫人發慌,忙活了一天身上夾雜著汗臭味和香火味兒,走到橋上的時候頓時就覺得涼快。那涼意是說來就來,人背後的毛孔突然就那麼一縮,汗毛接著便一根一根得往起立啊。

    胖子額頭上的汗才走到橋中間就消了,緊了緊衣服,他說道︰「邪門啊,這地兒怎麼這麼冷,搞得胖爺渾身有些哆嗦了啊。」

    葉秋站在那橋頭,他們倆都快要走到那一邊才發現那小子沒跟上,查文斌回頭一看,葉秋的眼神正在盯著某個地方看。查文斌掃了一眼,靜靜的河岸兩邊除了山上一起下來的那批人沒有異樣,便就問道︰「秋兒,怎麼還不走?」

    葉秋沒有作答,匆匆的收回目光跟了上來,胖子問他有什麼發現,他也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大會堂往後走是一片田,浙西北是山區,七山兩水一分田,跟北方的大平原不同,這邊的田很窄,有條水溝貫穿而過。順著水溝邊有條小路,路的那一頭有四五戶人家都已經睡了,大會堂的門口有兩棵巨大的楓樹,那條小路邊則是種了一排橡栗樹。以前人會撿這橡栗的果子去磨豆腐,出來的豆腐跟現在的豬血豆腐有些類似,不過顏色就要淺得多了。後來自從那個知青出事後,這一片得橡栗籽也很少有人撿了,那地上散落的也到處都是,腳踩上去一顆一顆的密密麻麻。

    「這些樹都栽了不少年頭了吧,」胖子比劃了一下後說道︰「比我的腰都要粗啊。」

    「這村子年頭有些了,往後走,人家都睡覺了別吵著他們。」順著這水渠,一直延到後山,田裡的水都是從山上引下來的,查文斌所謂的路就是這條路。

    山不高,以前半個時辰就能到五里鋪,這些年走的人少了,路兩邊的灌木也就跟著長得高了。葉秋手裡有刀,那把寒月他從不離手,這開路的任務就交給了他。走著走著,查文斌就又說道那個百千里了,胖子說那個人是腳底抹油跑了,可葉秋說那個人跑得比他要快得多。

    也許是聊天聊忘記了,原本查文斌小時候記憶裡的那條路就找不到什麼痕跡,葉秋在前頭領著領著就豁然出現了一大塊光石頭。查文斌一瞧,不對啊,小時候打從這裡走從沒有印象還有這地方啊,幾個大男人自嘲著這半夜裡怎麼還走錯了路,於是便又打算折回去。

    順著那灌木叢走了不多久,咦,今晚上還真是奇了怪了,怎麼又繞到這個大石頭這兒了。這三個人那不是山下的村民,他們一個是道士,一個是經歷過生死莽夫,別看胖子虎,心可細著,至於葉秋那就更加別說了。

    當他們第二次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時候,三個人都下意識的停住了,這走夜路難免遇到鬼,今晚八成就是讓他們給踫見了。

    查文斌也不急,三個人就地坐在那大石頭上,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查文斌還大開法壇把週遭的孤魂野鬼都請來溜了一圈,按理不會有那麼不長眼的東西來惹他們。可是這三人身上又都沾著一股子香火紙錢味兒,被什麼東西盯上了那也不奇怪。

    鬼打牆,查文斌已經好些年沒遇到過了,不過洪村很早就有個傳說,說是這山裡有一種白舍鬼,專門引人在山裡走丟。通常遇到鬼打牆有很多辦法都可以解決,比如身上有什麼闢邪開光的東西拿出來,有小孩在邊上的接點童子尿撒撒,再或者脫掉鞋子往地上砸,死命的指著鞋子罵,越凶越好,底氣要足。再若是有個道士在身邊那就更加不用慌了,他有的是辦法,所以查文斌感興趣的不是怎麼回去,而是今晚遇到的是個什麼東西?

    其實他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念頭是那個紅衣服,可是轉瞬他又搖了搖頭,那種凶煞之物真的不會有這麼低級的法子來引誘。所以他囑咐胖子和葉秋三人圍成了一個圈兒,剛好今天在孔老大那也有香紙多,本來是拿著準備放進大會堂的,可走的時候給忘記了。

    於是查文斌就地畫了一個圈兒,那圈裡頭點了香,又燒了些紙。做完這些,三個人都把腦袋放得低低的,靜靜的感受著四周有沒有動靜。

    這一炷香才燒了不到三分之一,查文斌的後脖子就開始一陣皮緊,那種涼意告訴他有東西來了。查文斌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沾了一些紙灰在自己胸口比劃了一陣,嘴巴裡面輕輕的嘰裡咕嚕的說著︰「居收五雷神將電灼光華納則一身保命上則縛鬼伏邪一切死活滅道我長生急急如律令。」原來他在這個檔口直接用自己的衣服畫了一道三清上靈符,這種符相對於茅山或正一其它符,攻擊性要弱一些,屬性也更加溫和,沒有天雷、神火一類的圖案,有的僅僅是一道三清敕令。

    慢慢的,查文斌覺得自己的頭髮上開始有動靜了,接著一股涼意又傳到了他的脖子上,輕輕瞟了一眼,那雙手十指修長如嫩蔥一般,原來還是個女鬼。

    等著那東西再近一步,查文斌突然一個轉身把衣服向兩邊一拉,對於凡人而言那不過就是一副糊塗的圖,可是對於髒東西而言那幅圖瞬間便會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劈而來。那真的是一個女子,一個捂著臉躺在地上不敢動彈的女子。

    胖子看著查文斌就覺得他是個神經病,因為查文斌經常會對著空氣說話,這道士都會開天眼,所以查文斌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女鬼的原型,便喝道︰「不知深淺的東西敢在這害人性命,要不是我手下留情方才便就打得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翻身!」

    每逢這個時候胖子都是無聊得,有時候他懷疑查文斌根本是在嚇唬他,反正他是看不見什麼女鬼,只見查文斌一臉正色盯著前面那塊空地又喝道︰「你是什麼來歷,為什麼在此地作祟?」

    那女鬼好像很是懼怕查文斌的衣服根本不敢放開手,查文斌往後退了一步把衣服收了一下那女鬼這才敢露出真面貌。看著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不過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對著查文斌馬上便是磕頭求饒︰「高人莫要害我,你們剛才險些就要走錯地方,那個地方有危險去不得,我就是在那裡送命的,過往的人若是有路過的我都會阻攔他們莫要走錯……」

    「你還敢狡辯!」說著查文斌作勢又要露出那符,少女嚇得趕忙再次摀住臉道︰「小女子不敢亂說,高人要是不信等會兒自己去一看便知,你們方才再往前半裡會有一個草窟,我的屍首還在那裡至今沒有被人找到。」

    「咋哪子神?」葉秋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叫人聽不懂的話,不過查文斌聽不懂胖子可聽得懂,他立刻來了精神了︰「看不出你居然還會說湖南話,嘿嘿,查爺,老二說我們遇到的是個好鬼,我猜一定是個女鬼才會把他給迷住吧。」

    「哦?」

    胖子接著說道︰「在湘西一帶把鬼打牆也叫咋哪子,「咋哪子神」其實就是那些因為意外冤死鬼的叫法,當地說,遇到鬼打牆不要怕,因為「咋哪子神」沒任何危害性,反而是幫助人的鬼,只是前面有危險而阻止你前進。」

    被他倆那麼一說,查文斌也就收起了自己的那股散發出的壓力,他看著那女人的衣服好像也不是現代裝扮便又說道︰「我看你死了也已經很久了,為什麼不去投胎反而在這裡轉悠呢?」

    那女人跪在地上對查文斌說道︰「高人,小女子日日夜夜都盼著能早點投胎成人,可是無論怎樣我都逃不脫這一片小小的林子。我自己都記不清自己死了有多少年了,反正那個人說我一定要找到替死鬼才可以投胎,可是……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再去害別人了……」

    這還真出乎查文斌的意料,看來葉秋和胖子說的沒錯,這真的是一個『咋哪子神』啊,可是她為什麼不能投胎呢?難道這裡有什麼禁忌?

    「誰告訴你一定要找一個替死鬼的?」

    「我也不認識他,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有一年他經常跟著一個小男孩身後。」那少女比劃道︰「只有這麼高,每回那個小男孩要走到那個草窟的時候,那個人都會幫他避開,再後來那個男孩沒有來過了,那個人也就沒有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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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我沒錢

    小男孩?查文斌立刻問道︰「那是多久以前?」

    「十幾年了吧。」那少女幽幽的說道︰「這條路很久沒有人走了,那時候能遇到他總覺得很可愛,他很像我的弟弟……」

    十幾年前,查文斌經常獨自一人從這裡過往,翻過這道山崗的那一頭就是五里鋪,那些年查文斌從未在這條路上遇到過別人,難道這少女看見的就是十幾年前的自己?真想著呢,那少女似乎也發現了,原本她一直不敢正面去看查文斌,因為這個人胸口的那道印,現在越看越覺得他和當年那個小男孩十分的相似。

    那少女膽子大了一些,弱弱的問道︰「高人,您不會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吧?」

    可是在查文斌的記憶裡他的確從未見過這裡有個少女,更加別提那些年是誰跟在他的身後了,他總是獨來獨往,在這山間小道唯一作伴的便是這裡的青山綠水。

    「姑娘,能不能告訴我當時跟在我後邊的那個人長什麼模樣,是不是一個看著邋裡邋遢的老頭?」他這麼回答便是承認了自己就是那個男孩,如果是師傅一直跟著,那便真的叫他有些難過的,可是那少女卻搖頭道︰「不是,那個人我也看不清模樣,穿著一身火紅的衣服,很是凶惡。每次他總會跟在你身後過了前面那道山崗就不見了,終於有一天他跟我說話了,他叫我去找一個替死鬼……」

    「嗡」得一下,查文斌那腦子裡面頓時一下子就大了,原來是他!十幾年前的查文斌不過是個毛頭孩子若是那紅衣厲鬼想要加害自己是易如反掌,如今聽這姑娘所言竟然還一路在保護自己,難不成自己與他有些關係?

    可是,那個紅衣厲鬼一直在洪村,自己呢,偏偏是個孤兒,無親無故又長住在五里鋪,怎麼的也不會跟他有交情啊。

    查文斌暗暗的告訴自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隨它去吧。」看著那姑娘如胖子和葉秋所言,的確無害人之心,查文斌決定幫她一把便說道︰「我取出你的骨骸寧選地方,幫你超度,早日輪迴吧。」

    順著那少女的指引,往前走不過半裡,看似無異樣的林子實則暗藏了殺機。

    「就在那裡,那兒有一塊露出半截的小石碑。」

    查文斌小心翼翼的繞了過去,接著火摺子果然在一堆樹藤的下面找到了半截殘碑。這碑的上半部分已經不知去向,剩下的下半部分只有一個「葬」字,也不知道藏在這山崗上究竟多少年月。葉秋用寒月扒拉了一下四周,慢慢的那層枯葉被逐漸清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果然如那少女所說,這一眼便望不到底。

    葉秋撿了一個石子往下一丟,過了老一會兒在隱約聽到「叮」得一聲,以前是聽說洪村一帶的山崗上有草窟子,可都是解放軍開礦時候留下的礦洞,周圍都標註著明顯的提示。五幾年的時候,洪村被發現了錫礦和鈾礦,當時下來過一支部隊駐紮,因為鈾礦處於放射性礦藏,又是造原子彈的主要原料,在大約持續的五年時間裡,洪村的部分山區出現了數個深達百米的地下洞穴。

    查文斌探頭瞧了一眼,那洞裡一股股的涼意「嗖嗖」得往上衝,微微有些濕潤的空氣讓他的嘴唇輕輕開始顫抖,突然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開始湧上心頭,查文斌往後退了一步道︰「不像是礦洞,這塊碑看著有些年頭,晚上估摸著我們還是別輕易下去,明兒一早帶好東西再來不遲。」

    回家的時候,幾個疑問又開始出現了,第一個,那少女自稱沒法走出這片林子,可是查文斌查看了一下並無禁忌之類的;第二,那個紅衣人究竟為什麼會幫自己?第三便是百千里去了哪裡?這一連串的問題把他的腦袋攪了個天翻地覆,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天胖子就去了一趟鎮上,什麼礦燈,繩索的都給置辦齊全了。一大早的查文斌先去洪村給老夏送去了藥方子,這往後的事情查文斌不想麻煩他,雖然他記得葉歡說過,小白的事兒需要他們五個一起,總得等到別人願意吧。現在的老夏過著平靜的生活,據說夏老六已經在給他張羅親事了,安縣有個姓徐的人家,是個木匠,膝下有兩兒四女,二女兒和老夏差不多同歲,人長得大方又會來事兒,夏老六很是滿意。

    孔老大一大早就在家裡張羅,只見查文斌一來就是好茶好菸,那個客氣就別提了,自從昨晚後半夜開始,他那倒霉的兒子小孔已經能張嘴說話了,雖然還不能下地,可身上的毒瘡都開始往回收了。

    過來轉了一圈,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於是哥仨就準備去替昨夜那個少女收屍。要說昨晚上也是奇怪,打雷閃電硬是折騰了一宿半點雨都沒下,今天這天氣依舊還是沉悶的很,灰濛蒙的一層烏雲籠罩著整個山村。

    來到入口,胖子找了棵結實的大樹把繩索掛上,這一回第一個下去的還是葉秋,至於那個洞有多深恐怕很難想像,依照這座小山崗的高度它垂直向下大於和山腳的河能夠持平,所以葉秋下到底部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別是冷。

    很快,身上背著編織袋的葉秋就重新爬了出來,看著那袋子裡頭鼓鼓囊囊的,想必是找到那姑娘的遺骸,不過他上來之後卻說道︰「我還是建議你倆也能下去看看,這個洞好像是通向哪裡的,到底之後還有梳著的一道入口,人就在洞口邊,骨架都散了應該是很多年了。」另外他還又補充了一句︰「這地方是人工開的,我覺得和狀元村那邊有點像。」

    查文斌考慮了會兒還是決定先辦正事,這種下洞入地的活兒他也沒多大興趣,不過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查爺不感興趣可那胖子就未必了,饒有些興奮的問道︰「老二,那下面可有見到什麼東西?」

    「就一些枯枝敗葉和石頭,那裡面我沒進,看著有道石門就先出來了。」

    「哦!」胖子應了一聲裝作沒事,可他腦子裡已經開始盤旋什麼餿主意了。

    洪村人死後葬的地方都比較集中,對面山坡上有一塊竹林,前面正好對著河,山勢平緩,早些年開荒的時候有人燒過林子種玉米,後來那片地廢棄了就逐漸成了墳場。大晌午的幾個人帶著那姑娘的屍骨又在那山坡上尋了塊地,這無親無故的讓胖子挖個坑樹了個墳包,墳頭上用石頭壓了兩疊紙錢就算完事。因為這姑娘無名無姓,所以查文斌只能用塊木板給她了立了個無字碑,好歹小時候她也不曾害過自己,又在墳邊給做了點小法事,燒了香燭紙錢做了個超度。

    這不中午的三個人剛一下山就遇到了孔老大在山腳候著,說是特地備了宴席請查道長過去上座。起初查文斌也是不樂意的,可那孔老大十分熱情又說下午的還想請他去墳山上指點一二,那查文斌推脫不掉也只好就依了。

    孔老大祖上是河南人,說的也是一口地道的河南腔,這河南人好客,規矩多。一來呢就給安排了上座,農村裡叫做上屋頭,就是指位置正對著大門的那個。這一坐上去,那孔老大就要來敬酒啊,說是查文斌幫了這麼大忙一定要好好喝幾杯,這查文斌本是滴酒不沾的,可是架不住一群孔家人的勸,一個大男人真上了桌子人家就快跪下求你喝兩口酒了,再不喝那就是打人臉了。沒辦法,查文斌只好硬著頭皮幹了一碗,可人家說了,孔老大敬完了得替他兒子小孔再敬,再完了又替孔家人敬,總之這碗你只要一端起來那就沒完沒了。

    人生第一次被視為上賓的查文斌就這樣翻到在熱情的人民群眾手中,一頓飯結束他是被抬著去了後屋。查文斌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可有人卻還精神著呢?誰啊?我們的胖爺!

    這廝那就是賊心不改啊,他也喝了點酒,趁著酒勁就把葉秋給拉到了屋外面,神神秘秘非要跟他說個計畫。

    啥計畫呢?胖子這人可精明著,他知道,要讓他輕易去說服葉秋做點什麼事兒那是有難度的,可是葉秋這人呢畢竟還是單純,胖子那是在江湖上混過多年,曉得葉秋的軟肋在哪裡。於是便故意說道︰「老二啊,跟你說個事兒,你看你吧也從不知道掙錢,查爺呢又喜歡窮講究,人家給錢他還不要,可我們三個男的天天在一塊兒的吃喝拉撒哪些不需要開銷啊?」

    葉秋看著胖子覺得很奇怪,你跟我說這些干啥?和我有關係嘛?似乎在他的眼裡錢是個什麼東西真的不重要,因為胖子也從來沒見過葉秋兜裡裝過錢。

    「我給你算一筆賬,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咱們仨每天吃飯得花錢吧?查爺鼓搗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要花錢買材料吧?你知道不,光你上回住院就花了這個數。」胖子伸出一隻手晃蕩道︰「你知道這是多少嗎?哎,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坐吃山空,我那點老底子都還是以前跟小憶去南方掙的,早就禁不起這麼折騰了,你總不能看著我和查爺明兒一塊兒跟著孔老大去工地上挑磚頭吧。」

    葉秋好像明白了他說什麼,可是他的回答是那樣的實在︰「哦,知道了,可是我沒錢……」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四十五章︰臣服

    「老二,二爺!我知道您老兜裡連個毛都沒有,我也沒讓你往家裡交伙食費,可咱不是有手嘛,不是可以去掙嘛!」說著胖子一邊給葉秋使眼色一邊繼續給他灌*湯︰「這樣,你跟我去幹一票生意,咱們起碼幾年不用愁吃喝,到時候查爺也可以安心給那個小白想法子,還能順便救治小憶那個腦子,你覺得怎麼樣?」

    葉秋聽著覺得胖子的話好像在理,可是……他回頭望了一眼孔家大宅道︰「那我們要是走了,他怎麼辦?」

    「老二啊老二,你還真是二,我算是服了你。你以為我叫你跟我去打工嘛?咱不用幹那沒用的,聽我說,只要一個下午,反正查爺中午酒多了,等他醒過來了咱們也收工了。你今天不是在那什麼洞裡發現有道門麼,我估摸著那地方裡頭有些值錢的東西,我們也不多拿,隨便挑個幾件我拿出去一倒賣,咱的香火錢就不用愁了。反正那些東西爛在那裡也是浪費,這事兒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放心我絕不會漏出去半個字。」

    葉秋看了一眼對面那山就像是個一個終於開竅的財迷對胖子說道︰「那就走吧。」

    胖子說缺錢那也不是假話,維持這麼一大家子的開銷挺為難他的,啃的都是以前的老本,其實他早就想幹一票了,為啥?洪村這地方看著鳥不拉屎的鄉下角落,可好東西還真不少。就拿村頭王大娘家那個餵豬的豬槽來說,一整塊麻石中間鑿開的,那兩頭各有一個耳朵,一個是龍形,一個是鳳形,通體雕花,用的全是雷雲紋。胖子當時一眼就相中了,他覺得這東西至少是漢代往前的,可是人家就那麼丟在豬圈裡頭給豬當了飯碗。

    再一個,洪村不少人家裡都有些瓶瓶罐罐,用來裝水的,醃菜的,那些個瓶子無論是造型還是釉色都是上乘。這些東西從哪裡來的呢?有很多都是以前遷過來的時候老房子裡就剩下的,反正沒人要,就前陣子上海拍賣了一隻所謂的「雞缸杯」,說是成化斗彩的價值2.8個億。當時我的父親還在看電視,他隨口說了一句︰「小時候家裡好像有個跟這差不多的碗,不過那是給家裡的貓當飯盆用的。」他還問我︰「現在這東西有那麼值錢嘛?」

    這兩人那是光天化日的就上去了,用胖子的話說,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他是去撿的,而不是去「盜」的。順著那繩索兩人一前一後的落了地,這洞口筆直的往下垂,不過牆壁上可以看到每隔幾步都有往裡凹的小槽,有些地方還有木頭插在牆壁上,這樣看來以前人還真的是從這裡下去過。

    一落地胖子就開始嘀咕︰「這下頭這麼冷你怎麼不叫我帶點衣服呢?」的確,這裡的溫度異常的低,胖子一下來就打了個冷顫,下幾十米深的盜洞這種活兒他可從來沒幹過,四下打探一番,終於看見了葉秋說的那道門。

    這洞底大約能容納三個人,最左邊的位置山體有個拱形的向裡凹著,有一塊黑色的大石板上佈滿了苔蘚跟四周的牆壁融為了一體,若是不仔細瞧很難被發現。

    葉秋上前去推了一把,門很沉,用刀柄輕輕敲擊,門後傳來「咚咚」得回聲。

    這兩人都是行家,對視一笑,沒錯了,這後面指定是空的!對於胖子這種人來說,只要是門管你多牢在爺的眼裡不過是阻礙我發財的絆腳石,搞暴力破壞對於一個盜墓賊來說簡直是小兒科。為了這趟下來,他可是下了血本,那傢伙一大早的就去了村裡管新任的民兵隊長接了工兵鏟,這東西能砍能劈能砸,在盜墓賊的眼裡就是和洛陽鏟一樣的神器。

    朝著左右手各噴了一口唾沫,「呸、呸,老二你往後退點,我怕一會兒碎石頭濺到你。」

    「鐺」得一聲,火光四濺,胖子只覺得自己虎口一震,順著手腕整條胳膊都在發麻,好傢伙再看那石門上就留下了一個小白點。這傢伙,胖子頓時就來氣了︰「爺還就不信邪了,敲不開你這一嘴大門牙。」

    再來,胖子這回是瞅準了,大喝一聲︰「呀!」只見空中傳來了「�紜鋇靡幌攏 蛐硎撬業奶 昧Γ 蛐硎悄前遜哿碩嗄甑墓け娜防狹耍 直幌倫泳透銑閃肆澆亍U庀屢腫映溝佐芰耍 贗費郯桶偷目醋乓肚鎰燉 囊艫魅 薷詹諾陌雲 閃 賡獾哪笞拋約耗且丫 徽鵒訓幕 詰潰骸霸  換厝チ耍  ┬ㄒ├匆淮渦院淶顧懍恕  br />
    查文斌抬頭看看天,又看看腳下這點小面積,估計按照胖子的性格會弄上幾十公斤黑火藥,點著後可以想像那結果,這井下的人估摸著跟煙花似得就直接從下面被沖上去了。

    「你讓我來試試。」

    葉秋把胖子擠在身後,這讓胖子覺得自己非常沒有面子,他知道葉秋很強,比他要強。原本在做知青的時候他的排名是自己、查文斌、小憶,結果後來自己成了老末,小憶腦子比他好使啊。後來葉秋來了,這會兒他想自己總有個殿後的,可不料那貨完全是個怪物,瞅著葉秋用手推了幾把沒反應,胖子反倒覺得輕鬆了很多。

    他剛想勸葉秋算了回去弄炸藥吧,可不料葉秋卻對他說︰「這門開是能開,不過要費點勁,這是一塊斷頭石,只要從下面把它給頂起來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說著葉秋蹲下身去用寒月便開始刨坑,順著那石門的下方很快就掏到了底部,原來這洞裡時間太久了,枯枝敗葉和碎石早已把門的下半截給埋住了,被葉秋這麼一扒拉就露出了底,光溜溜的石頭被打磨得非常平整,門和地面之間露出了一條非常細微的縫隙。

    他把寒月的刀刃順著那縫隙一點一點的往裡塞,塞一點就用力往上抬一點。起初的時候,那石門依舊是紋絲不動,葉秋靠的是自己那股蠻力,可到了後來進去一寸有餘的時候,他雙手拉著那寒月的刀柄猛得向上一抬。

    「嘎」得一聲,只見那門微微的動了一下,兩邊的碎石「嘩嘩」得就向下流。每抬高那麼一絲,寒月就緊跟著往裡面走一絲,就是這樣抬一下挪一下,葉秋硬是把寒月刀的半個身子就這樣給頂了進去,胖子看得是目瞪口呆,這也太牛了,簡直就是一台人肉千斤頂啊!

    「等下我抬起來的時候,你幫我搭把手,要是門能拉開你就找點石再用那鏟子把門墊起來。」

    「能行嘛?」胖子不禁要懷疑,這門說份量估計是在千斤上下了,要不然鏟子砸上去不會毫無反應,雖然他知道葉秋有些能耐,可這也似乎有些太勉強。

    「要不還是算了……」胖子真心想打退堂鼓,他捉摸著回去弄點炸藥來比這靠譜,可是葉秋那廝這會兒已經開始發力了,只見他雙腿張得老開,雙臂繃得筆直,突然大喝一聲︰「啊!」

    胖子看到葉秋的脖子瞬間好像眼鏡蛇一般粗大了一圈,甚至這會兒已經比他的臉頰還要更寬,那皮膚瞬間變得通紅,一條一條脹大的靜脈就像蛇一般纏在他的脖子之上。

    「嘎、嘎」隨著葉秋的吼聲繼續,那門也不斷的開始發出這種聲音,胖子看得呆了,那門下的裂縫真得開始慢慢變大,也不知道是該說他那把刀好還是說葉秋根本不是人類,大約開到一指寬左右,那廝居然還騰出一隻手來,單用手掌托著對胖子喊道︰「快啊!」

    「哦哦……」胖子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去身邊找碎石,一邊往裡丟一邊不停的抬頭看著那個怪物,他的表情可真是猙獰到了極致,完全就是一頭髮怒了的熊。哦不,熊也沒有這麼能耐的,葉秋乘著胖子塞石頭的功夫深深換了一口氣順勢把另外一隻手也給插了進去,然後連連呼氣道︰「籲、籲,石將軍,你準備好,我馬上就要抬了。」

    「好……好……」胖子這會兒已經完全無語了,就在他換氣的時候自己也上去想幫一把,可是他幾乎都要把吃奶的勁都給使出來了,那石門硬是沒有往上走過半毫。

    葉秋停頓了約莫有一分鐘,大約是休息夠了,又是那麼一瞬間,他突然開始大喝︰「呀!」接著,那傢伙的手臂瞬間開始暴漲起肌肉,那一刻的葉秋簡直不是人類,胖子親耳聽了「�昀病昀病鋇目 焉 鞘且肚 囊路凰布浞 Φ納硤逵采母牌屏恕br />
    從大腿到腰部,從腰部到胳膊,從胳膊到後背,但凡是衣服有布料相連的縫合處全部已經開線,那個平日裡看著甚至有些瘦的男人此刻已經讓胖子徹底臣服。

    一寸又一寸,葉秋的身體渾身顫抖著,從頭髮到腳後跟,全身的每一寸力量都被用上了,當那個傢伙抬著這不知道到底多重的石板緩緩往起拉的時候,那個幽暗的世界終於向他們露出了久違的曙光……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四十六章︰盜寶(一)

    胖子的身材約莫比查文斌大一圈,葉秋平日跟查文斌相仿,所以要想讓胖子鑽進去那高度機會就要到他的膝蓋。真不知道那傢伙是怎麼做到的,胖子親眼看著他就那樣一點一點的顫抖著把那石門硬生生的給拉開了,一直到葉秋閉著眼楮問他︰「能進了沒有?」胖子這才如夢初醒,連滾帶爬的就真的鑽了進去。

    石門的下方已經堆積了不少碎石,胖子又把那柄斷裂的工兵鏟也給插在那些石堆裡,葉秋微微鬆了一下手,那石門頓時就猛地向下一沉。要說速度快,胖子那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他甚至沒有看清楚葉秋是怎麼做到的,只見一條大長腿向裡面一滑,葉秋後背貼著地面半個身子已經進來,另外半個身子則在外面,如今吃住那巨石的只有胖子臨時堆積的那點碎石,還有便是此刻葉秋雙手向上拖著的那股力。

    胖子聽見葉秋在門外粗重的喘著氣,自己也就不顧一切的在裡面用手拖著往上拉,只要葉秋撐不住那石頭往下一落,憑那點碎石和鏟子不知道能不能頂住一兩秒,萬一要是頂不住,那葉秋基本就會給壓成了兩截。

    瞅著那雙不停顫抖向上拖著的手,葉秋休息了片刻,再次發出了那種讓歇斯底里的怒吼,那石頭居然又被他以這樣的姿勢往上頂了兩寸。突然間他大喊一聲︰「你讓開!」

    胖子立刻閃過一邊,就在這個當口,葉秋突然雙手一鬆,那石門沒了支撐當即往下就落。胖子聽見了工兵鏟脆弱的「嘎吱」聲,它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葉秋就是在這麼千鈞一髮的時刻,雙手猛地發力向地面用力一推把整個身子側過了過來向內滑。胖子見他要沖,連忙拉起葉秋的褲腿就往後拉,一個裡面扯,一個外面推,也不知是他命大還是他身手好,總之葉秋就是那樣硬闖了進來,回身再看,那些碎石早已被碾壓的分向兩旁,而那傢伙除了手上發力過度蹭破了點皮外毫髮無損,這會兒正躺在裡面喘氣呢!

    胖子和葉秋都不知道,他們打開的將會是一座怎樣的門,整個浙西北的歷史斷代都有可能因為這一次的發現而改變,甚至它直接影響到了後來整個中華文明發源的走向。

    胖子現在已經有些後怕了,若是剛才出了那麼一點偏差葉秋就恐怕真的再也回不來了,他躺在那拍打著那個到現在還緩過神來的兄弟道︰「你是不是瘋了?」

    而葉秋的回答則直接讓他險些崩潰,他十分認真的喘著粗氣道︰「我真的沒有錢……」

    好吧,你沒有錢就玩命,胖子在那一刻徹底改變了對葉秋的看法,以前他覺得葉秋是一個高冷甚至是有些無情的人,在他的世界裡永遠只有他自己,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彷彿任何事物都不會引起他的興趣。而現在,因為自己的一個慫恿,他看到葉秋身上的單純、善良和堅持,他總是在默默的做著自己能做的一切,如果你需要他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衝在最前面,然後他又回默默的退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位置。

    那一刻胖子的眼楮真的有些濕潤了,但是一想到現在葉秋渾身的衣服就和叫花子沒區別,他那天生的沒心沒肺居然「噗嗤」一聲笑了,笑得是那樣的開心。

    他們這樣的一對組合也算是奇葩了,胖子起身拉起葉秋,這傢伙東西準備的挺齊全,除了頭頂的礦燈,背上還有個包,這裡面什麼蠟燭、手電、細鋼索等「專業設備」都是全的,他居然還弄了一串鞭炮擱在裡面,原因是萬一遇到什麼難纏的玩意可以點幾個嚇唬嚇唬,誰教他現在搞不到槍呢……

    那麼這門裡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世界呢?

    首先是悶,無比的潮濕加上悶,空氣中佈滿了腐爛和發霉的混雜味,接著就是腥,「就跟菜市場上賣魚的攤子一樣。」這是胖子後來對查文斌形容的。石門的裡面是一條甬道,甬道的兩側佈滿了已經腐爛的木頭,上中下三個方位都是用木頭打樁,可惜已經坍塌的地方也不少,濕滑的黃泥和那些泛著黑色的腐爛物混合在一起,一看就是被水沖過的,胖子看到這幅景象心裡已經涼了一半,這搞不好還真找不到什麼值錢的,沖的亂七八糟都給埋在土裡了。可是有半截東西露出了土面又重新給了他無限的希望,第一眼胖子用礦燈掃到的時候以為那是一塊石頭,可是第二眼再看的時候,那東西上泛著銅綠的花紋當時就讓他笑得就沒在地上打滾。

    那明顯是一件青銅器,而且體積還不小,露出土面的那半截應該是個耳朵,胖子立刻連滾帶爬的就衝了過去扒拉。越扒拉,那東西就越發顯得大,葉秋也一塊兒跟著幫忙,他只聽著胖子嘴裡不停的說道︰「發財了,我們要發財了!」

    最終那件器物被兩人完整的清理了出來,那是一件長約半米,寬約三十公分的四方形形器物,上面佈滿了精美的獸面紋,兩側各有一個圓環,還沒完全銹蝕。頂端開口呈喇叭狀,中間採用了收腰工藝,腰部兩側又各有一個叫不出名字的獸頭,胖子一眼便認出這一個「尊」,屬於酒器裡的一種,像這樣規格和造型的尊被發現意味著他這的找到了一座寶藏。

    胖子愛不釋手的用衣服仔細擦拭著那件器物,看著他樂呵成那樣,葉秋就問道︰「這個東西值錢嘛?」

    「值、值啊。」說著他便一下就抱住了葉秋在他額頭狠狠親了兩口狂笑道︰「哈哈,這種貨色居然也能被老子找到,就是西安那群老傢伙這輩子也未必見過這樣的上等品,這東西要是能運出去找朱子豪那小子脫手……」想到自己即將要發財了,胖子那是笑得更開心了,尋思著裡面應該還有更多的好東西,這青銅器值錢歸值錢,可在他們盜墓行當裡一般是不拿的,因為這東西燙手的很。只有那些背景足夠深,路子足夠寬的江湖大佬們敢去倒騰青銅器,這玩意每出土一件就意味著國寶的出世,你要是倒騰點青瓷玉器、金器珠寶什麼的被抓了還好狡辯,大不了說是祖上傳下來的。你要是倒騰青銅器被逮了你怎麼說?難不成你家祖上從商代一直把這玩意傳給你了?

    八幾年,正是嚴打的高峰,當時我們國內經歷了一次新中國歷史上最嚴厲的犯罪打擊,從上面到地方,全民皆兵,任何一丁點看似微不足道的錯誤都有可能進去蹲大牢,而如今看來諸如聚眾賭博這樣的犯罪在當時更是有可能會被處於極刑。那一年,未婚男女在一起跳個舞就能定為流氓罪,可以想一下,要是胖子倒騰這玩意出去不被吃槍子才怪!

    那兩年盜墓的被打掉很多,江湖大佬們也都紛紛收手躲風頭,可問題是越是嚴打,文物市場上的價格就被炒的越高,因為奇貨可居嘛。所以胖子這才決定鋌而走險,不過他還算是個聰明人,知道大件的東西自己帶不走,有命掙錢沒命花的事情他不干,於是又把那頂尊給放了回去對葉秋說道︰「我們搞點好拿的小物件,這些東西都先存在這裡,等哪會兒好拿了再回來,現在風頭太緊了,所以這事你得保密,連查爺那也不能透露半點風聲,要不然都得吃官司。」

    於是這兩人又繼續往前摸,這條甬道走了不過二十米左右,胖子的礦燈就照到了一片雪亮,那亮的有些叫人刺眼。

    原來前方又出現了一道門,這門原先應該是有一對,後來估計被水沖毀了如今只剩下一扇。燈光照上去,即使這麼多年了依舊通體流光,用的是一整塊上等漢白玉完整的雕成,那些門上的釘子都有板栗大小,一顆顆得佈滿了線裝的螺紋。更加讓胖子開眼界的還是門上的門環,完全和玉門連成一體卻可以轉動,可以想像,若是當年雕刻的工匠有半點不小心斷了這玉環,那整座門可都要推倒重來。

    這樣的東西,這樣的規格,這樣的工藝,這恐怕是胖子這輩子見過檔次最高的一座墓。他興奮的連雙手都在顫抖,輕輕觸摸著那冰涼的玉門,他已經開始盤算著將來怎麼把它拆回去了……

    突然的,葉秋冒出了這麼一句話︰「這個門我們進不去。」

    胖子一下就被他給重新拉回了現實,他看著葉秋那一臉正色道︰「什麼?進不去?裡面開著呢。」

    「這個圖案我見過,石將軍,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門的後面有古怪。」葉秋的手輕輕的放在那半扇門的門環上,連著那門環得是一個圓形的圖案,有些像獸又不像,看著像人又沒那麼猙獰的人。

    葉秋的直覺胖子是見過的,被他這麼一提醒自己趕快把手撤了回來,不過這都到手的東西難道就因為他的所謂的直覺就這樣放棄嘛?胖子顯然是不甘心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四十七章︰擦肩而過

    門環是一個圓形,圓的中間有一副似龍非龍,似獸非獸的黑色圖案,這東西頭和尾纏繞成一個圈,收尾相連單從頭看有點像牛,可頭上的犄角卻異常誇張又好似是龍,身體細長沒有四肢,這種圖案在葉秋的腦海裡不是第一次出現,曾經在另外一個地方他也曾見過。

    羅門的底下世界是一座巨大的寶庫,歷朝歷代的羅門人負責收集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器物,若說故宮是藏寶最多的博物館,那恐怕僅僅是明面上。要去和羅門那座地宮比,故宮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不過即使在羅門,地宮也屬於禁地,能夠進羅門地宮一睹真面目的少之又少,而葉秋恰好是其中之一。

    整座地宮有三層,幾乎掏空了周邊的山體,據說是按照承受核打擊的標準修建。第三層的地宮是最為神秘的,其中地宮的開口處用的就是今天他所見到這個圖案。葉秋從未下到過第三層,雖然他沉默,但是他不傻,聽那裡的人講,第三層地宮裡放得不是器物也不是金銀,而是一些最危險的存在,至於是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所見見到這個標示,就如同常人見到骷髏標,代表著危險,代表著恐懼。

    可惜胖子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更何況現在是葉秋冒著生命的危險才進來的,近在咫尺的寶物看似唾手可得,你要讓他放棄,只能說那就不是胖子了。

    「老二,我不能被這麼一個玩意就給嚇回去了,在西安的時候我見過很多墓裡都有這樣的東西,甚至還有刻字的詛咒碑放在那兒。幹這行的,都只信錢,要是膽子小成連個門環都給嚇回去,那也就不用再提在這行裡混了。」胖子說的也都是實話,為了防止盜墓賊,盛行厚葬之風的中國古人們絞盡了腦汁,從機關陷阱到毒藥毒蟲,從詛咒傳說到巫術鬼術,不管是心理防禦還是實體防禦,古人們已經用盡了法子。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些盜墓為了達到目的更是想盡了手段,甚至還形成了各自的門派和獨有破解秘法,即使到現在,中國盜墓界依舊還有南派和北派的說法,分別代表著巧技流和巧力流。

    胖子跟隨的是關中盜墓丁家,他雖然是分工裡最下等的,可是腦子聰明,記性又好,別人幹什麼自己在旁邊聽著看著一遍就能學會。這關中盜墓流派就是北派的代表,善於利用工具,比如洛陽鏟就是他們發明的,而到了現代他們更是把對火藥的利用發揮到了極致。北派盜墓的不像南派的那般講究,有什麼拿什麼,被他們光顧過後的古墓從來都是一乾二淨,只要能賣錢的連同死屍在內他們都敢刨出來。

    或許正是因為這些經歷的不同,胖子對於這次葉秋的直覺沒有太刻意的去遵從,所以當他決定要進去看一看的時候,葉秋只能保持著沉默。

    跨過這道門,又是甬道的出現,不過地面上除了淤泥之外還有一些方塊形的石板,甬道的兩側牆壁上每隔五步左右就有個托盤,一個女人模樣的雕塑手裡捧著個盤子高高舉起,而女人的頭顱則全部都是斷裂的。

    胖子看著那造型精美的燭台,用手摸著女人脖子的斷裂處,粗糙而且不平整,他對葉秋說道︰「好奇怪的燭台,看著是澆鑄成功後再用外力切斷的。」接連看了幾個,都是一樣的情況,燭台裡頭早已沒有了油脂,燻黑的托盤泛著歲月的銅綠,可以想像一下,如果這些燈都還亮著,一條昏暗而又狹窄的甬道盡頭如實如何的模樣。

    胖子還想往前走,可葉秋再一次拉住了胖子的衣角,胖子回頭,葉秋對著慢慢的搖著頭。

    「怎麼了老二?」

    「我們還是回去吧。」

    「別開玩笑了,那道門打開一次不容易,難道就這樣放棄了?」胖子指著甬道上的油燈說道︰「你看看這些東西,這麼的富麗堂皇,我估計馬上就要到後殿了,我們不貪心,隨便挑幾個就走,真的不會有事的。」

    「真的不要再去了,我們走吧。」葉秋再一次的對著胖子發起了請求,他似乎很害怕,害怕著前方,胖子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恐懼。葉秋居然會害怕?看著那個男人的臉色略顯蒼白,眉宇之間也沒有了往日的英雄氣概,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好吧,」胖子嘆了一口氣道︰「算了,回去繼續鹹菜饅頭湊合過吧,想讓你們倆跟著我下水是比登天還難了。」說著他便掉頭往回頭,這兩人現在隔著也就五步路,也許是心裡不甘,也許是發洩,胖子掉頭回來的時候用手輕輕拍了一把那牆壁上的油燈,只聽「 」得一聲,胖子頓時就驚出了一身汗四下打探道︰「什麼東西,什麼聲音?」

    「跑!」葉秋吼了一聲,可這時胖子耳邊卻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隆」聲,他和葉秋近在咫尺,也看到葉秋對他在說話,可是胖子卻什麼都聽不見。

    「什麼?」

    葉秋上前一把拽起胖子頭也不回的喊道︰「跑!」

    跑,拚命的跑,胖子只聽見身後那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那腳下又是黃泥特別的濕滑,加上空間又小,兩個男人在一塊兒很難施展開。乘著葉秋先出了那道白玉門,胖子往回扭頭撇了一眼當即倒抽了一口涼氣喊道︰「我滴個親娘哎,這是要了老子的命啊!」

    只見一個巨大的石球不知從何而來,順著甬道快速的衝向兩人,那石球與這甬道寬窄相似,又是下坡,滾起來的速度是越來越快越來快。在墓室裡遇到機關是很常見的,有火油、弩箭,流沙,還有便是這樣的滾石,很多盜墓賊就是死於那些千百年前的老機關,只要設計的夠巧妙,擊發裝置歷經千年依舊可以保持正常使用,想必就是胖子自己手欠的那一巴掌觸動了這個石球。

    葉秋那速度果真是快,兩人一前一後拉著好歹衝出了門,可是一到外面傻眼了,那斷龍石橫著那呢,就聽著裡面「�紜鋇靡簧 氡厥橋腫擁爰親諾哪塹臘子袷 乓丫 輝依昧耍 昂瀆 鄙乖詡絛庾擼 饈焙蛞倉荒芷淼渙恕br />
    「一人一邊,快!」葉秋轉身雙臂張開死死的貼著牆壁,連臉都是側著過去。胖子在另一邊趕忙照著他的模樣,這賭得便是運氣了,看看這石球衝出來得時候到底會砸向哪一邊,葉秋的安排非常合理,如果真出了事,至少保證還能有一個活著,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而且這最外面的空間比甬道要寬敞的多。

    閉著眼楮,就等著那一刻的到來了,在那一刻,胖子後悔了,可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嘛?也就是那麼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胖子聽見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接著是碎石漫天飛舞的「啪啦」聲,除了身上被小石子飛濺之外好像自己依舊還活著

    「活著,」胖子緩緩的轉過身,礦燈掃過之處全是迷茫的一片,撞擊騰起的灰塵讓這狹小的室內頓時陷入了混亂。自己既然沒事,難道葉秋?

    「老二!老二!」胖子急急忙忙的往另外一邊趕去,「老二你在哪,老二你說話啊!」

    「我在,我還在」是葉秋,胖子聽出他話裡很虛弱,果然在一片摸索後,胖子找到了斜靠在地上的葉秋,他捂著自己的左臂正在那粗重的喘著氣,除了看著有些狼狽,身上的零部件都還在,胖子蹲下身去一把就把他死死的摟在懷裡︰「哈哈、哈哈,太好了,你沒事了真的太好了!」

    後來一直等到那陣硝煙散去胖子才知道剛才葉秋離死亡有多近,就在葉秋貼著牆壁的地方再往前一步,那塊牆壁被巨石給砸出了籃球大小的一個坑。那巨石砸中這裡後又產生了折線,繼續往前滾動,一直撞到了斷頭石。葉秋就是被第一次反彈時的碎片擊中了左臂,大約中指長的一道血口,好在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

    看著那個巨大的撞擊點,再看看外面的斷頭石已經轟然倒塌,那石球最終停下的位置竟然是他們進來的坑底,巨大的撞擊力轟碎了那道千斤石門,這得多大得力量才可以辦到。其實後來他們才得知,那壓根不是一個普通的石球,而是比石頭要更加堅硬的多的物體,用查文斌的話說這兩人是剛從棺材裡出來就迫不及待的又去閻王殿裡走了一遭。

    經過這麼一折騰,胖子頓時也沒了繼續往裡探訪的心思,看著那頂被石球砸爛的「尊」,他有些心疼又有些後怕。

    看著他手裡拿著那件青銅碎片,葉秋問道︰「你還想去?」

    「哎,踫上這種黑窯我是沒有辦法的,要麼找人要麼就拉倒。」黑窯就是指很危險的古墓,北派裡的一些老手遇到這種要吃人的穴都會掂量掂量自己的手藝,判斷硬上突破不了的通常是撤出,要麼把這個點賣給比自己技高一籌的,要麼就索性自認倒霉。

    「就是可惜了啊,這麼個窩子肯定是能發大財的,我胖爺真的是守著個金庫沒鑰匙啊!」

    「你要真想弄可以去找他來幫忙試試,他比我要懂的多。」

    「誰,你說找查爺啊,算了吧,就他那人怎麼肯來幫我幹這個,他不罵我一頓就算是輕的了」

    葉秋淡淡一笑道︰「不會,你相信我,他肯定會來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四十八章︰狼

    傍晚,洪村裡的炊煙開始升起,忙碌了一天的男人靠在院子裡喝茶聊天,女人們在灶台上張羅著晚上的飯菜。查文斌摸著頭終於醒了,依舊還有點暈乎乎的,看見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第一個反應就是今天丟人丟大了。

    「查師傅醒了,來來,喝碗蜂蜜水解酒。」

    「真是不好意思啊。」查文斌一邊用冰涼的井水拍打著臉一邊說道︰「真是給您添麻煩了,我得走了。」

    「走,別走了啊,晚上還留在這兒,下午山上得活兒都已經幹完了,我翻了一下老黃曆明天說是遷墳吉日,您看要不明兒一早索性把兩個老的送進新墳,您就在這兒住下得了。」

    「使不得使不得。」這孔老大也太客氣了,查文斌推脫道︰「就是明天可以遷那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準備一下,對了我那兩位兄弟在哪呢?」

    「這兒呢!」胖子在門外衝著查文斌招招手道︰「查爺,您這酒量可真不咋地啊,孔老大那兒媳婦的床軟和不?要不咱今晚再睡一宿?」

    這死胖子,查文斌一聽自己睡的是女人的房間,那臉當時就唰得一下紅了,哪裡還肯多留半步,匆匆別了孔老大就和他倆往回趕。這一路上,查文斌幾次想要問話可又憋住了,葉秋今天一反常態的穿了一件白襯衫,印象裡他可沒這樣的衣服啊。

    一直憋到五里鋪,查文斌終於是憋不住了,看著胖子臉上一副懷著鬼胎的表情,在他家門口查文斌說道︰「下午你倆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了?」

    胖子抬頭一看天,又伸手撓撓自己的頭皮,反正就是不正面對著查文斌。「哎,你說老二啊,咱們查爺上回喝酒是什麼時候啊?」

    「你別給我扯東扯西的,」查文斌沒好氣的問道︰「秋兒,你說,怎麼回事,我看你那褲子怎麼開成那樣,衣服也好像不是你的,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葉秋不比胖子,他說話總是那麼的簡單︰「沒有,有點事晚點再跟你說。」

    這查文斌也急了︰「有事你們不能現在說嘛?說,不說就都別回去睡覺,咱們就耗在這門口得了。」

    「查爺,」胖子瞧了一眼葉秋,他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要不是葉秋說他有法子,那胖子早就直說了,「其實下午我們……」

    剛說到這兒,突然那邊有人老遠的喊道︰「查師傅嘛?您是查文斌師傅嘛?」

    三人轉過身一瞧,對面公路上有一盞手電急晃急晃的,還有自行車「叮叮噹噹」的聲音,一個穿著汗衫的小夥子滿頭大汗的推著自行車往這邊趕。

    「我是查文斌,你是?」

    「查師傅,您趕快跟我回去吧,我是孔家老二的大兒子,我叫孔武。你們前腳剛走後腳村裡頭就出事了,我大伯讓我來找您,這一口氣追到現在總算是給找著了……」

    看著那孔武火急火燎的樣子,查文斌趕忙安慰道︰「你慢點慢點說……」

    「哎呀來不及了,我大伯家現在都快讓人給圍了,一孩子今天下午不知道怎麼搞的溜進了大會堂,大人找了一下午傍晚的跟前在門外發現了孩子身上的香囊,衝進屋裡一看,那孩子都快成人幹了。我也不知道咋說了,你趕快的跟我回去吧……」

    查文斌的一個反應就是難不成那孔家二老起屍了?不過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答案,孔家二老的骨頭是他親自撿的,已經腐爛成白骨的遺體是不存在詐屍的可能的,眼瞅著自己一轉身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查文斌趕忙的回屋拿著自己的傢伙事就隨著那孔武往回趕,葉秋和胖子跟著也一併過去。

    這洪村還真的是邪了門了,查文斌他們到的時候孔家大宅已經被圍了外三層裡三層,孔老大緊緊的鎖著大門不敢開,門外的人情緒激動,罵的罵,砸的砸,還有幾個手裡拿著火銃說是要孔老大償命,一些人正抬著木頭準備強行攻門,這架勢給鬧的。

    他到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夏老六和秋石一家,一打聽,他們也在吃飯呢聽說孔家被圍了,有人孩子出了事趕忙的都來了,現在也還都是一頭霧水呢。

    人群裡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孔老大既然不開門,我們就回去把他爹媽先挫骨揚灰,回頭再來一把火燒了這個狗日的,害死一個不夠還敢再來!好!走,先砸了他家祖宗先!」

    查文斌趕緊的攔著了一個火氣衝天的男人問道︰「大哥,怎麼了這是?」

    不料,那人一見是查文斌好像火氣更是大了,抄起巴掌一下子就當空掄了下來,查文斌反應不及眼瞅著就要結結實實的挨上這一下,可好在有人搶先一把捏住了那人的手腕。

    那壯漢沒料到自己的手居然被個弱不禁風的小夥給接住了,這正好就在氣頭上呢,單手掄起自己的火銃往葉秋頭上猛得一頂道︰「小子,我看你是在找死!」

    這時候眼瞅著事情就要鬧大,夏老六趕忙推開人群衝了進去喝道︰「馬大炮,你敢動下試試!」

    「六爺,今天這事兒您就別管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說情也不頂用,老子就是要孔老大陪我佷子的一條命來!誰敢攔我,我今天就弄死誰,這幾個小子和孔老大那個狗娘養的都是一夥的,弄些歪門邪道的專門來禍害我們洪村人,老子今天要替天行道!」

    這馬大炮是洪村裡比較出名的一個莽夫,他是個石匠,人和他的外形一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馬家是小戶,三兄弟,馬大炮是老三,膝下是個閨女,要說是他佷子出了事,那就是馬老二了,三兄弟唯獨他家有個獨子,今年也不過五六歲,就住在大會堂的後頭。

    「大炮啊,你先冷靜冷靜,這事兒總要搞個清楚吧,你舞刀弄槍的……」夏老六還是想先勸勸他,這人做事比較衝動不計後果,萬一那愣勁上來把槍給弄響了可就是殺人了。

    胖子可沒一樣的也不是什麼好脾氣,見葉秋被人給頂住了他不知上哪找了個撬棍來了,那螺紋鋼掂在手裡兩頭尖尖的,活脫脫的一張飛就從外邊殺了進來,嘴裡直嘶吼道︰「狗東西!敢動手,爺今天就辦了你!」

    「媽的,你敢動一下!」那馬大炮這會兒也是紅了眼,脖子往上一槓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要大,衝著胖子就咋呼道︰「敢來我就先崩了他!」

    可胖子呢,壓根沒有搭理他,腳下的步子不減,手中的撬棍已經掄起,這倆貨都是愣種。胖子真就那麼結結實實的朝著馬大炮砸了下去,那馬大炮呢,手指還真就去扣那扳機,人群裡「啊!」得開始尖叫,見勢不妙的已經開始往外散,似乎一場見血的廝殺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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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看見葉秋是怎樣從後背抽出自己的那把黑刀,也沒有看清他是怎樣一腳揣向了馬大炮的胸口,在他向後倒地的一瞬間,寒月劃過了一道閃亮,齊刷刷的切掉了槍口已經朝上的火銃,下一秒,那把刀的刃已經架到了馬大炮的脖子上。

    這裡就是一群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到過最大的城市就是縣城,甚至還有些人連縣城都沒去過。他們有著自己的處事方式和百年來自發形成的村規民約,一家有難,百家來幫,可如今自己村裡的人被外鄉人打倒在地卻無人敢再上前一步,若放在過去那可是不敢想像的,周邊三鎮十幾個村落你去打聽打聽,哪個外鄉人敢到洪村去撒野?

    也許是人的內心骨子裡有著對強者的恐懼,在絕對的強者面前,再凶悍的對手也會臣服。葉秋就屬於這一類,他太強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來形容這個傢伙再合適不過了,古樸的寒月散發著冰冷幽暗的氣息,鋒利的刀刃輕鬆的割破了對手的皮膚慢慢向下侵入,他不需要用力,馬大炮就能感覺到那把刀在撕開自己的身體,殷紅的血順著他的胸膛開始緩緩往下流淌……

    「秋兒,住手!」查文斌趕緊來勸架,這個傢伙今天的眼神裡怎麼突然多了一股殺氣,他好像是真的打算要了馬大炮的命,查文斌從沒見過這樣的葉秋,凶狠、嗜血甚至是有些讓他覺得害怕。

    就在那麼一瞬間他的眼神豁然又回到之前那副冰冷的模樣,收起刀彷彿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他慢慢的走出人群,沒有人敢去阻攔,他就像是一頭孤傲的狼,從來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活在自己的世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四十九章︰命案

    人總是在衝動過後再會陷入冷靜,一場衝突最終以這樣的結局暫時熄火,那孩子的母親已經哭暈了過去被送回了家中,孩子的父親也接受不了打擊癱倒在床。而事情的經過確實這樣的︰

    馬老二有個兒子今年五歲半,名叫馬文軍,下午的時候家中家中無人,馬老二夫婦都去田裡幹活了。洪村本就不大,這孩子除了那個年紀特有的頑皮外還算懂事,和常往一樣,離開家門的時候,小軍還在在院子裡自己拿小板凳開火車。

    馬家有個院子,欄杆比小軍略高,站在那裡往下看就是大會堂的屋頂。下午兩點的時候小賣部的老闆娘還見過小軍,孩子拿了零錢過來買蜜餞。他家隔壁鄰居也看到二點多的時候那孩子在橡栗林那撿栗子,他還很懂禮貌的叫了人一聲「奶奶」。

    馬老二是四點半收得工,回到家裡院子門是開的,孩子不在,就在院子裡喊了幾聲也沒見回應。起初的時候並沒有當回事,以為孩子就是去哪裡玩了,馬家的晚飯是五點就好了,通常這個時候小軍已經吵鬧著要自己的小碗了,可是孩子依舊沒出現。毛老二的媳婦還發了脾氣,說回來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孩子,這麼晚了還不知道回來。

    五點一刻左右,馬老二在家中附近找了幾圈都沒見到人就去隔壁問,小軍在洪村有幾個玩伴,年紀相仿。毛老二以為會不會是去別人家裡玩被留下吃飯了,夫妻兩人開始分頭出門,一圈找下來都沒見著兒子,其中有個小孩說三點多的時候看見小軍在他家跟前的木橋上,馬老二又匆匆這回害怕兒子是不是掉進了河裡。

    六點鐘的光景,村裡不少人知道馬文軍走丟的消息開始幫忙尋找,馬老二夫婦則順著河道一直往下遊走。差不多就是查文斌剛醒來前後,有人在大會堂的側牆處發現了一枚香囊,經過馬家人的辨認,香囊是馬文軍的外婆給他縫製的,上面有他的名字,平時一直是拴在腰上。

    大會堂曾經在幾年前發生過一場火災,那時候是村辦集體掃帚廠。除了把一堆掃帚給燒燬了,當時還燒掉了半座屋頂和其中一扇堆積原料最多的牆。後來,屋頂被翻新過,那道牆則是用石灰重新粉刷了一遍。

    受過高溫烘烤的牆壁逐漸在熱脹冷縮的原理下開始崩裂,兩年前,左側靠近大會堂尾部的位置處出現了裂口,裡面幾塊青磚碎了出來,露出一個洞,大小剛好能鑽進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因為那洞小,大會堂又廢棄了很多年,村裡也就沒有在意去修補過,大傢伙兒認為那孩子是不是淘氣鑽進了洞裡才剛好把腰上的香囊給擦了下來。

    有人在趴在那洞口往裡喊也不見回應,馬老二夫婦也急忙趕過來,因為這大會堂才剛剛被孔家人用過,鑰匙都還在孔老大手上,所以不一會兒就有人尋孔老大去開門。一聽說人孩子可能鑽進去了當即飯也沒吃就趕了過去,按說這停放棺材的地方不可以輕易被打擾,可孔老大想著救人要緊這回真的沒推脫半分。

    門一被打開,第一個進屋的就是馬老二的媳婦,只聽她「嗷」得嚎了一嗓子當時就倒了下去。發生了什麼事兒呢?馬文軍就被吊在大會堂的正中間,那地方頭頂是顆木製的五角星,孔家二老的棺材其中一口裝著他爹的已經倒地,棺材板也滾落在了一邊,裡面的骸骨散落了一地。這下孔老大傻眼了,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那可是他自己的親爹啊,這可怎麼回去跟兄弟姐妹們交代。

    他哭歸哭,有人馬上就借來梯子把馬文軍給解了下來,那孩子身體都已經硬了,渾身冰涼,而且異常的乾癟,臉頰上的兩腮都往裡貼了進去。孩子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麻繩纏了兩圈,打繩的人用的手法非常古怪,村民們想解卻發現無從下手,最後只能用刀子割開。除了這些之外,更加讓人蹊蹺的是孩子的雙腳上掛著一枚銅錢,用紅線繫著垂在雙腳之間,而孩子身上原本的衣服卻又被扒光,重新給換披上了原本放在孔老大他爹墳裡的壽衣……

    很快就有人發現吊那孩子的繩索正是用來抬孔老大他爹那副棺材的,正是因為這幅繩索的缺失,所以棺材翻到在地。這門鎖的好好的,鑰匙只有孔老大有,誰都知道他今天在家裡,外面那個小洞又只有這孩子能鑽得進來。因為他爹在裡頭,所以孔老大前一天晚上還特地把四周的窗戶都給關上並且糊了一層報紙,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封死,這孩子進來後是遭了誰的毒手呢?

    沒有任何的辯解,人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是一起靈異事件!

    前一晚,孔老大家大擺宴席,又請了兩位法師開壇做法。現在在場的村民裡頭可有一大半昨天都在孔家看了全過程,這裡頭原本有很多不信邪的人昨晚也都信了,既然這世上真的有「鬼」,那現在的結論就呼之慾出了,肯定這孩子頑皮鑽了進來被孔家二老的鬼魂給害了啊,可憐的馬文軍死成了那副慘樣,還是個麻花兒呢就做了替死鬼。

    要不是孔老大腦子靈光覺得這事兒會攤到自己頭上,藉口回去喊人先跑了一步,估計當場他就得被人給活活打死在大會堂裡了。

    這不,出了事後,孔老大立刻讓佷子去請查文斌回來,可憐他自己已經被圍在家中求神告爺了。估摸著要不是他們到了,再有個幾分鐘孔家就會被攻陷,到那時就真不是馬大炮流點血的小事了,孔老大今天不被打死也會被活活逼死。

    瞭解了事情的經過,查文斌的第一反應是這是一樁命案,所以當即要求村裡先打電話報派出所;第二,其它所有不相干的人全部回家,人越多越是容易擾亂線索;第三,村裡派人分別住在馬家和孔家,以防事態擴大;第四,在警察到來之前,任何人不能進入大會堂,民兵隊持槍守護。

    這樣的安排既合情又合理,很多人不禁暗暗再次對這個年輕人豎起了大拇指,小小年紀卻不慌不亂,既鎮得住場面又拿得出辦法,村支書當即表態就按照這幾條執行。夏老六作為村裡的老桿子,臨危受命負責帶人看護大會堂。

    那時候的警察還沒現在這樣有高科技,離著洪村最近的派出所在鎮上,到這兒也得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八點多的光景,大會堂河對岸的兩邊佔滿了人,一輛帶著警燈的吉普車和一輛三輪胯子一前一後的進了現場。

    帶隊的是有著豐富經驗的縣公安大隊刑偵隊長萬永強,這人和夏老六以前是戰友,都是從朝鮮戰場上退下來的。夏老六脾氣倔不願意吃公家飯才回了村裡當個農民,他喜歡自在。兩人一照面,那萬隊長就喊了老六問了大致情況,一聽說現場很多人都進去過了,孩子也被解下來了,那老萬就皺起了眉頭。

    果不自然,當他帶著鞋套手套拿著手電小心翼翼的進屋一看,滿地的鞋印,那牆壁上柱子上的手印更是亂的一塌糊塗,完全提取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勘察了大致的現場後,老萬先撤了出來,剩下一幫警察繼續在裡面搜尋線索,拉著夏老六的老萬瞧瞧的帶著他去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開口就問道︰「聽說這屋子有點邪門是不?」

    夏老六拍了一把他肩膀上的肩章道︰「你一刑偵隊長還信這個?」

    老萬給老夏散了一顆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根嘆了口氣道︰「年紀大了,我沒幾年也要退休了,這些年辦的案子是有不少,古怪的也見過很多。現在手上還有好幾樁無頭懸案在那掛著呢,我今天出發前就聽駕駛員說這大會堂以前也出過事兒。對了,他就是你們洪村人,也是個當兵的,退伍了就分在公安局當司機了。老實說,以我的經驗,這孩子的案子不太好破,現場被破壞的太嚴重,又缺少目擊證人,暫時定性為仇殺的可能性會更大一點。」

    「仇殺?」夏老六轉眼一想,這要是仇殺那豈不是自己村裡人幹的?可誰跟馬老二家有那麼大仇非得用那種惡劣的手段朝一個孩子下手?

    抽完煙,老萬收起腰包說道︰「好了,今晚我就不走了,估計這工作得開展好幾天,一會兒我就先睡你家,咱們戰友幾年不見晚上得好好喝幾杯。」

    約莫一直忙碌到了凌晨時分,公安局的車決定先把孩子的遺體送回去,說是要請法醫去查明死因。這話一出,馬家人就不干了,馬老二媳婦硬是從床上光著腳就衝了下來一把死死抱住兒子,說是如果今晚誰要帶走他,就連同自己一塊兒帶走,誰敢動就死給誰看,這現場一下子就僵在了那兒……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五十章︰跟警察報案

    八十年代的中國正經歷著嚴打,這樣的命案受到的更是極為關注,也許老萬是個好人,也許天下母親的力量都是可以改變一切的。沒有人願意看著那位年輕的母親就此倒下,一個為了兒子撒潑、蠻橫無理的女人竟然得到了最大的寬恕,老萬決定和請示上級,儘可能的把馬文軍的遺體用最短的時間處理完畢。

    最終吉普車「烏拉拉」的閃著紅綠的燈光帶走了遺體,上面答應連夜組織法醫等候,如果快的話明天中午就會把孩子重新送回,人性和法律在這一刻互相妥協。

    寧靜的山村再次陷入了恐慌,一個月內,接連不斷的死亡籠罩著每一戶的村民。大人不再讓小孩獨自一人出門,上了年紀的老人則乾脆窩在家中整理著屬於自己最有意義的物件準備倒數著死亡的來臨,那時候一種謠言開始在人群中傳播開了︰洪村要走到盡頭了,每個月都會送兩個人去地府報導,下一個說不定就會輪到誰誰誰。

    老萬把破案的注意力轉向與馬家有過節的人,馬家三兄弟,老三馬大炮行事魯莽,做事不計後果,得罪的人最多,不過馬大炮自己有一對雙胞胎女兒,有仇的話何不對他的親閨女下手而要去遷怒其二哥?馬老二性格懦弱,孤僻,與村中人交往不深,平日裡以務農為主,他的老婆倒是一號人物,嘴巴十分了得,喜歡與人爭吵,前陣子還因為鄰居家的雞糟蹋了她家菜園子裡的菜苗而與人大開罵仗。不過老萬總結起發現都是一些鄰里矛盾,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他們家的老大更是常年在外打工,事發的時候家中只有孩子和老人。

    當晚老萬和兩個兄弟都住在夏老六家,這案件的確如老萬所言,比較棘手。

    因為有警察涉入,所以也就沒有查文斌這樣的普通人什麼事兒了,第二天中午法醫將那孩子的遺體送了回來,說是結論還需要等到進一步的認證,初步懷疑是他殺,繫頸部窒息死亡,無其它明顯外傷,死亡時間為當天下午五點左右。

    到了第三天,根據風俗那孩子已經要下葬,按照規矩,白髮人不送黑髮人,未滿十六歲的孩童也不得發喪出殯,通常是家裡人出面找個地方埋了,不立碑,不做包。意思就是不能建墳地,地面要踏平,可是馬老二的媳婦不肯,一定堅持要讓那孩子沉冤得雪後才能下葬。其中有一點便是那馬文軍自死後眼楮便沒有閉過,嘴巴也是張開的,都說那孩子死得冤,他還不想走,也有很多話想對大人說所以一直留戀著。

    可這天氣已經不等人,馬家索性去租了一台冰棺,孩子的遺體就放在他原來的房間裡。每日三餐都還照例送進去更換,因為不能發喪,同村人多是私下結伴來慰問,查文斌作為外鄉人也托夏老六送去了份子錢。

    到現在為止,所有調查的線索最讓老萬感覺到意外的是,那副孔老太爺的棺材蓋上只留下了一人的手印,這還是第二天查文斌去的時候才發現的。

    「死人怎麼可能殺人呢,無稽之談。」早在前一天晚上老萬就當場下了這樣的定論,認定那孩子的死與孔家二老無關,雖然馬家人心裡不肯,可警察在場也只能被迫接受。所以孔老大準備第二天還是把爹娘先送去遷墳,與查文斌約定好了次日一早抬棺送上山。

    公雞領路綁棺材,孝子跪拜哭裡外,舊人新墳添黃土,莫道喪錢又一蓋。

    一大早的,在老萬的監督下,孔家人隨著查文斌一同進了大會堂,地上的骸骨依舊散落著,查文斌默默的一根一根收拾。為了怕還有遺漏,孔老大特地備了手電四處再照,突然查文斌對他喝道︰「別動,你手電給我!」

    拿著手電的查文斌像個賊似得蹲在地上,眼楮死死的貼著那棺材蓋,手電的光穿透著清晨的室內,不斷飛舞的灰塵形成了一道光柱。

    「萬警官,您能進來一下嘛?」

    「哦?」老萬以他的直覺立刻明白那個年輕人發現了什麼,只見查文斌從布袋裡掏出了一把石灰攤在掌心輕輕的對著那棺材板,同時空中開始呵氣。

    「噗」得一下,石灰粉頓時飄起,而後它們慢慢降落在了那道朱漆的棺材蓋板上,一個小孩的掌印赫然出現!兩人一對眼,老萬趕緊的喊人進來,這可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屋內沒有被外人幹擾的過地方就是這口棺材,這麼重要的東西昨晚自己竟然忘記檢查了!

    隨著石灰粉的慢慢吹撒,一連串的手印逐漸開始出現在了棺材的蓋板的多處,一個清晰的邏輯逐漸可以被還原,是這隻手的主人打開了棺材!

    那是一個未成年兒童的手印,只需要拿這個手印去比對,那麼結果可能會出現導向性的變化。事實證明,這枚手印的確屬於五歲半的馬文軍,但是以他的年紀和力量怎麼可能打開由查文斌用斧頭封死的棺材呢?難道他僅僅是進了大會堂看見了那口棺材好奇而已?那麼在他進來之前,這口棺材是否已經被人打開了呢?如果是,那麼是誰?如果不是,那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問題的複雜性遠超了想像,就在他們還在尋找其他線索的時候,查文斌卻想起了一個人︰百千里!那個被孔老大請回來卻又突然在最後關頭失蹤的人,這也正是前幾天他一直在想的,最近洪村裡沒有外人來過,本村仇殺又找不到嫌疑人,於是查文斌決定像老萬提出自己的疑慮。

    那天下午,查文斌與胖子還有葉秋一同去到了夏老六家,老萬正在研究案情。因為走得急衣服都沒帶,所以他不得不穿著六爺的衣服,見是上午那個提供了關鍵線索的年輕人,老萬很是歡喜,他覺得這個人做事心細又有擔當,也聽說了前一天他去現場的應急處理,很是欣慰,不然有可能會釀起更大的衝突。

    「萬警官……叫萬叔吧,我和老六以前是戰友,你跟小憶聽說也是朋友吧,都是一輩的。」

    「好,萬叔,我想跟您說個事兒,前幾天孔老大要遷墳從外地找了個先生來了,老家應該是福建那一帶的,自稱叫做百千里,說是閭山的道士。可是這個人最後遷墳的關頭卻臨時跑了,他應該是個有點本事的人,可卻把墳頭的朝向給弄反了,還……」說到這兒,查文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該去和一個警察描述斬殺陰差的事兒。

    老萬一邊用鋼筆記錄一邊很認真的問道︰「還什麼,你說吧大佷子。」

    「叔,您別笑話,我也是個道士。可能我說的東西您不信,覺得玄乎,可是那個百千里真得斬殺了一個陰差,我親眼所見!這個陰差可是動不得的,動了那是要遭天譴的。」

    「噗嗤」一聲,老萬嘴裡一口茶當即噴了出來,直招呼道︰「老六啊,你進來一下,這孩子是不是想跟我報警啊,這殺人放火的事兒咱管。可是大佷子,你說他殺了個鬼……」老萬忍不住再次笑了出來︰「這個我們警察真管不了啊!」

    這傢伙給查文斌整的那臉「唰」得一下就紅了,你跟人警察說這些的確是很難被理解,查文斌覺得好難為情,當即起身就要告辭,可是這時候夏老六進來說道︰「老萬啊,你小子啊,我說你點什麼好,以前我也不信那一套,我家老爺子總喜歡跟我神神叨叨的,我從不搭理。他說的那事兒我也在,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發生了什麼就是什麼。」

    「那你覺得我是不是該立案啊,就說有人殺了個鬼?」

    夏老六說道︰「我知道你不信神鬼,你不腰上有銬子神氣嘛,以前我也照樣不信,可怎麼的,搭上我兒子半輩子的教訓我才信。就這孩子,他跟他師傅兩人要說都是高人,看得比我們這些俗人要清楚,老萬啊,不是什麼事都得講實證的,我就不信你天天刀口上舔血的就沒遇到過怪事?」

    「那到不是,調到刑偵隊去見過的怪事也不少,可不大部分都找到真實原因了嘛,你們不能講封建迷信,得講科學。」

    「行,科學,那你不是還有些破不了的案子嘛。」這夏老六真的就跟老萬抬上槓了,他拉著查文斌道︰「文斌啊,你萬叔這個人呢屬於鐵嘴銅牙,說你是說不贏他,他那是叫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索性找個地方讓他真真切切的經歷一把,或許他還能聽你繼續說下去,怎麼樣老萬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我這不過是有工作在身,得空你想去哪我都陪著。」

    「行啊,老萬,要不這樣的,就今晚你跟著我們走,文斌你弄點東西叫這老萬開開眼。」

    老萬笑道︰「死屍我都收過不記得多少具了,公墓裡頭抓人都好幾回了還怕這個,行啊,今晚就今晚,大佷子你就可勁嚇唬我都沒事。」

    「今晚?」查文斌默默的一轉頭道︰「今晚怕是不行啊,今天可是農曆七月十五了,是鬼節……」

    「鬼節,鬼節好啊!」老萬也是來了興致了︰「你不跟我說有個道士殺了個鬼嘛,今晚上你能讓我親眼見到鬼我還真就信了你,我以我的警徽擔保怎麼樣?」

    查文斌一咬牙道︰「成,那我傍晚再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09
第五十一章︰證明(一)

    在中國有四大鬼節,分別是七月半,清明節,三月三和十月初一。

    相傳,每年從七月一日起閻王就下令打開地獄之門,讓那些終年受苦受難禁錮在地獄的冤魂厲鬼走出地獄,獲得短期的遊蕩,享受人間血食,所以人們稱七月為鬼月,這個月人們認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

    而每年的農曆七月十五日,便是中國一年一度的「鬼節」中元,相傳到了這一天,閻羅王就會打開地獄之門「鬼門關」,讓關押的鬼類出來自由活動,直至第二天才回歸地府。因此,民間便盛行在這段時間對死去的親人進行拜祭招魂,燒冥錢元寶、紙衣蠟燭,放河燈,做法事,以祈求祖宗保佑,消災增福,或超度亡魂,化解怨氣。

    關於中元節這一天禁忌是很多的,農村裡的老人一早就會叮囑家中人今天不要外出亂跑,不能隨便撿外面的東西,特別是錢財,哪怕是真錢最好也當做沒看見。不可以一個人在夜晚的時候出門,即使有人結伴說話的時候最好也不要直呼其名,以免被那些在外面的「好兄弟」記住名字,那一晚通常是不洗衣服的,有人說把衣服掛在外面若是讓「好兄弟」瞧上了它會穿走。還有諸如不可以敲打碗筷,不能偷吃祭品,不能說有「鬼」的詞語,不可以隨便搭別人的肩膀,另外便是過去很多婦女都會留劉海,這一天所有的婦女都會把劉海豎起來,以免影響自己的運勢。

    相比起清明節的回鄉祭祖和踏青,七月半的中元節則表達的更為直接了當,它就是一個單純屬於「鬼」的節日,有詩人甚至是這樣描繪的︰

    車行徐徐柳樹旁,路有旋風繞池塘。

    此日萬鬼開顏笑,家家戶戶上墳忙。

    這樣的日子自然是不宜出行的,可是老萬卻有點跟夏老六較上勁了,查文斌傍晚的時候還得去給師傅上香。這一天燒的紙錢一定要比平日裡多,而且還得在燒紙的地方畫個圈兒,以防止路過的野鬼搶走,嘴中一定要說︰「xxx,給您送錢花來了,今天孫男弟女都來看您來了xxx」燒完之後一定得看到火全部熄滅才能走,切記不要嬉笑打鬧,反正來都來了,最好規矩一點堅持到結束,免得惹惱了那些過節的「好朋友」們。

    查文斌和一般人不同,他備的東西又要講究一些,黃紙準備了總計十三刀,每刀又分成了七疊。還有一種金紙和銀紙,這呢是要折成元寶模樣的,這玩意是給他師傅拿著下去打點那些當官的用的。現在殯葬店也有很多紙錢,各種類型,各種面額,上面印刷著什麼天地人民銀行,面值幾個億甚至上百億的,做得跟平時用的人民幣極為相似,在這裡我奉勸大家一句,以後上墳這類冥幣最好不要用。

    理由很簡單︰那對於下面的人來說也是假幣,你無端端的加了那麼些零簡直擾亂了市場秩序,加速了冥幣的貶值嘛。你家先人若是真在下面拿一個億的冥幣去買東西,估計得被人再打死一次,所以燒紙錢就買那種最普通的黃草紙。你想再講究一點的,教你個法子,拿一張真錢,面額隨意,把真錢在紙上壓,要感覺這真錢是個戳子,由右至左,由上至下,一排一排的蓋上去,直到把整張紙戳個便就可以燒了。

    這一天的查文斌也是十分小心的,胖子因為父母都不在了,路途遙遠回不了家就乾脆在查文斌家大門口地上畫了個圈兒,嘴裡唸得都是他爹媽的名字,朝著故鄉的方位三叩九拜然後再燒。這種方式的祭奠適用於外出的遊子,千萬不要以為人不在墳邊就可以不燒了,只要你心誠,先人們還是可以感受到你的那份孝心的。

    但凡遇到這樣在路邊燒的,那些個紙灰千萬不要去踩,查文斌每每遇到這樣的都會嘴裡說上一句︰「對不起,借過一下。」然後再從旁邊繞過去,真要遇上一大排那種躲不過的,除非你有把握跳過去,否則還是另選一條路穩妥。

    六點半的光景,天還不算太黑,查文斌打著手電和兩個兄弟已經往洪村趕了。出發之前是千叮嚀萬囑咐叫胖子管好他那張嘴,查文斌就怕他廢話多又招惹麻煩,據說這一天的陰氣是極盛的,人在一年中陽氣隨之最弱的一天,外出撞邪的概率幾乎相當於平日去墳地裡過夜,所以他也不託大,打著手電趕路為上。

    才進村子,就見著幾個熊孩子被揍,原來是那群倒霉蛋在村口空地裡玩鬼抬腳。那遊戲估計很多人都玩過,就是一個人站在另外一個人的腳面上,然後被站的那人抬腳走路,其實這個遊戲模仿的是鬼上身的動作。小孩不知道啊,被揍了還 嘴,剛好有人認識查文斌就對那孩子說︰「那個道士大爺都出來抓鬼了,你還敢在外面瞎鬧,小心惡鬼把你捉了去……」

    不少孩子現在都認識查文斌了,私下裡他們管他叫道士大爺,見到他真來了,所有的調皮蛋一溜煙的全都撒丫子跑了,比他們爹媽手裡的棍子還管用。這可讓查文斌有些哭笑不得,啥時候自己竟然成了恐懼的代名詞了。

    本來是想再去馬家瞧瞧的,看著那家院子裡的燈都還亮著,門口也有幾個人在交談,想必家中也不缺人就直奔著老夏家去了。老萬跟夏老六還在喝酒,忙活了一天的老萬有些累,今天晚上酒也喝了不少,話也挺多,見著他來了就立刻嚷嚷要查文斌帶他去見識見識。

    那好嘛,既然你非要去,那就去吧,查文斌都想好了,洪村西北面大廟再往裡有一片板栗林,那地方是個小山溝,就是大夏天的進那溝裡人都渾身打哆嗦。這片林子裡多的是野墳,當年剛來的時候,洪村曾經有號土匪叫作李老二,腰間一把二十響的快慢機,專門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就是在這片林子裡遇到了邪門的事兒最後讓馬肅風給救了。我們當地人也叫它*溝,從這名兒就可以聽出來,這裡面七七八八的小分叉路特別多,板栗樹又沒什麼特點,人白天走進去都很容易把自己給繞暈了,東一個墳包西一個墓碑的就更加別提晚上誰沒事往那裡跑了。

    一起去的總共是六個人一條狗,老夏父子外加查文斌兄弟仨,還有就是老萬。呆呆看見葉秋那是親熱的不得了,再說這狗以前在大廟那一帶混過,它比人還知道哪裡有鬼。

    順著公路走過最後一戶人家這氣氛就有些不對勁了,隔三差五的路邊就有根蠟燭幾隻清香的在那燒。老萬呢,可能是酒有些多,看見這些玩意非但不警覺反倒越發的來勁了,嘴裡直嚷嚷著︰「哪兒呢,弄出來讓我瞧瞧。」

    也是怪了,查文斌特地給自己抹了牛淚開了天眼,這一路上就還真沒踫見一個髒東西,呆呆也是異常安靜,這要擱在過去那指定有路邊撿錢的主兒啊,可是今晚一個都沒遇到。

    路過那座大廟的時候,查文斌還不忘對立面看一眼,漆黑的大門上掛著結實的大鎖,門口的巨大香爐裡竟然沒有人來上香,這好反常。路邊那棵高大的水杉上零星飄著幾塊紅布綢,從顏色上看也是好久之前的了。

    「六叔,這裡現在怎麼沒人來了?」在記憶中,洪村裡有一群老太太每隔初一十五都會來這裡燒香祭奠,不管這廟裡曾經供奉的是誰,它都是這村落裡唯一一間和「廟」有關的建築,往日裡香火不算旺盛可也從未中斷過。

    夏老六用燈照著那棵三人合圍的巨大水杉道︰「哎,有一回下面村口的劉大娘來這兒燒香說是踫到了不乾淨的東西回去就瘋了,嘴裡一直嚷嚷著有人要跟她索命。後來她兒子拿刀朝著那水杉連砍三下,據說流出來的是鮮紅的血,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你看刀痕還在,就一年前的事兒。」

    「那劉大娘好了沒?」

    「好了啊,就是這事兒邪門,她兒子砍完了回家沒幾天那老太就沒事了,只是再也不敢到這裡燒香了,她可是那群神婆子裡帶頭的,她不來其它人也就跟著不敢來了。」

    查文斌多瞄了那樹幾眼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知道活得年數久的東西都是有靈性的,樹木也不例外。可這巧,老萬聽得個明白,對著那樹道︰「你們的意思就是這東西很邪門?還能出血?那這樣,我也不要見什麼鬼了,咱就上去戳一刀子,見血了我就信。」說罷他還真就要過去,夏老六一把拉住他道︰「這是咱們的風水樹,你動不得。」

    老萬以為夏老六在嚇唬他,越是這樣他越是不信,或許在老戰友面前老萬終於可以釋放掉平日的壓力,又或許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那個老萬,在一身警服的包裹下老萬壓力實在太大了,他也想可以放縱一回,他也想和夏老六一樣的自由灑脫。

    他拍了一下胖子道︰「小夥子,匕首借我用一下。」

    「咦,你怎麼知道?」胖子趕忙摀住了自己的褲腿,沒記得自己曾經把這玩意給露出來過啊。

    他笑道︰「拿來吧,不要低估一個老刑警的眼力。」

    接過胖子的匕首,夏老六見他存心要去也不阻攔,就這般老萬晃晃悠悠的朝著那棵大樹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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