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最後一個道士之道門往事 作者:最愛MISIC伯爵 (已完結)

 
regn13 2018-3-31 23:05: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70458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十八章︰魂蚌

    這一汪池水絕不是像看著那般平靜,胖子先前差點命喪於此,所以這趟活兒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葉秋了。」撲通「一聲入水,葉秋就像是騎著避水獸一般直搗那池底,無數向上漂浮著的布條就像是一隻隻舞動的鬼爪,任何一個不小心在這片水域都是致命的。危險可能來自水底,也有可能來自你的身後,不多久,他看到了其中一口小棺材是被打開的便用手試著拉了一把,非常沉,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下面鉤住一般。葉秋又繼續往下游了幾分準備把刀插到棺材底部去撬,一發力,「噶」得一聲悶響,突然間幾個巨大的水泡嘩啦一下湧了出來。

    查文斌只見水面上泛起了大多的湧起,他已經隱約開始在為葉秋擔心了,這裡的水很深,光線又暗,根本見不得那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急得快要不行得時候,水面上豁然傳來「嘩啦」一聲,兩口木頭棺材浮出了水面……

    棺材就那樣靜悄悄的漂浮著,他和胖子都走到了水邊期盼著葉秋快點出來,可惜事與願違。一分鐘過後,胖子果斷脫掉衣服跳了下去,不到半分鐘他就浮出了水面喘著大氣道︰「下面一塌糊塗,全是泥沙在往外湧,根本看不清。」

    說罷胖子扭頭又是一下紮了回去,查文斌最怕的就是他們在水下出事,已經有好幾次都是這樣,馬肅風生前就告誡他要遠離水,如今看來這番話還是有些道理的。他最怕的便是像上回在那稜格勒峽谷的天湖裡那樣,一個下去後就再也沒上來了。

    約莫一分鐘後,水面上再次傳來了一陣「咕嚕嚕」的水泡,那一連串的動靜好似下面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不一會兒兩人一前一後全都浮出了水面,葉秋和胖子都在拼著命的一邊往岸邊劃一邊說著什麼,水花聲太大,查文斌也聽不清,一直到岸上後他才聽到胖子原來說的一直是「發財了!」

    發什麼財?這回他們還真是發財了!

    就在葉秋撬開那口棺材的時候忽然看到棺材下面壓著一個閃著白光的東西,他以為莫不是胖子打下來的石頭想順便去撿,誰知道忽然一下子他的手就被一個東西死死的夾住了,那水也立馬開始變得渾濁起來,水下開始不停的有起泡往上湧。

    「看看吧……」一隻碩大的河蚌模樣的東西被兩人抬了出來,查文斌只覺得這也太誇張了,農村裡土灶燒飯用的鐵鍋知道嗎?估計得有那玩意得一個半大小,全身黑的發亮。方才葉秋就是被這玩意給夾住了,一時間加上那些亂動的布條子他竟然被困住了,虧得第二次胖子閉著眼楮一直摸了下去,最後那先是那玩意後便把葉秋也給順道一起帶上來了。

    說著他從褲兜裡掏出一把泥沙來,這就是剛才他救葉秋的工具,只見胖子把那泥沙順著那河蚌的嘴巴慢慢撒上一圈,不多久那河蚌就慢慢張開了厚重的蚌殼、怪不得胖子說要發財了,原來是那巨型河蚌的嘴中竟然有一枚拳頭大小的珠子,一股晶瑩溫潤的白色光芒頓時讓這黑暗的時間都有了光亮。尤其是那珠子白中還泛著微綠,胖子搓著手道︰「他奶奶的,這一趟算是沒白忙活了。」原來胖子小時候就經常下河掏這玩意,河蚌一旦合併那力氣是大的驚人的,幾乎無法用外力打開。其實只需要抓起一把泥沙抹在它的蚌殼密封處它便會自動張開,河蚌其實是容不得沙子的。

    這麼大的珍珠怕是全世界也沒幾顆,都說蚌大珠大,可誰見過這樣巨型的河蚌?而且還是個活得!不過要想拿裡面的珍珠可不容易,你若貿然伸手便是一夾,除非你的速度能夠像賊王容平那板快,要不然就只能如同胖子那般拿起五六半,準備朝著它的最柔軟的部分槍擊。

    這時那兩個娃娃卻一左一右的抱住了胖子的大腿,那倆孩子一臉無辜的表情朝著胖子不停的搖著頭,胖子怕他們又咬人,可是無論怎麼甩也甩不開,只能不停喊道︰「走開啊,走開!」

    見那倆孩子舉動很怪異,查文斌蹲下身去指著那河蚌道︰「那件東西跟你們有關係嘛?」

    倆孩子同時又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得,胖子怕這到手的寶貝莫不是又要丟了,當即喝道︰「你別聽這兩個小騙子胡扯,這是在蒙咱們呢,他倆都是這裡的小鬼自然不能讓我們取走這裡的東西。」

    可是查文斌卻說道︰「你先也別急,那顆珠子我怎麼看都覺得有些邪門,怎得會發出那種幽暗的綠光。」

    說罷,查文斌就地點了一根香,不料那香一點燃竟然飄著就朝著河蚌而去,胖子看得稀奇道︰「這年頭竟然連河蚌都成了精,他奶奶的,莫不是還要我們燒點之前給它吧。」

    查文斌抱起其中那個男童指著那河蚌裡的珍珠道︰「那裡面是不是關著你們的魂魄?」

    男童一點頭,查文斌放下道︰「果不奇然,這東西不是什麼寶貝而是個徹頭徹底的邪物。」他對胖子說道︰「這東西有個名字叫作魂蚌,顧名思義,就是以人的魂魄來養它體內的珍珠,而魂魄因為被關在這河蚌內出不去便會變得凶戾無比,若是沒有這墓頂,每逢農曆十五它都會張開嘴巴來吸收日月精華。」說罷,查文斌說道︰「那上面已經長了不少苔蘚,方才大家都沒注意,若是不信,你們一會兒待它合上蓋子便會發現它的背上一定施了捆住魂魄的陣法。」

    「管他是魂蚌還是混蛋呢,只要裡頭只顆珍珠不就好了,拳頭大的珍珠啊查爺!」

    查文斌搖頭道︰「沒用的,它是用陰氣養著的,這珠子取出來除非你每天用人血浸泡否則不過三日便會幹癟,而且誰的血喂誰的元氣就會被它吸走,一直到吸乾你為止。這種東西在江浙一帶的沿海一直有過聽聞,還有更加可惡的是直接把童男童女葬在裡面的,有人專門培養這種巨型河蚌目的就是做這個用處。」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江浙沿海一帶缺乏足夠的木料,過去人死後要麼就是用草蓆一卷就地埋了,要麼就是一把火燒了用罐子裝起石灰。根據逸周書?王會解》的記載,古越國有人專門培育了一種巨大的河蚌,起初的時候也是用來養育珍珠的,不料卻發現珍珠的個頭根本長不大,人們發現這種蚌殼的體型可以拿下做棺材用,特別合適一些孩童的下葬。

    不久後,有個漁民在那些葬了孩童的河蚌裡發現了珍珠的體積竟然變得數倍之大,於是便取出那珍珠獻給了越國的王,王非常高興便給了那漁民賞賜。可是沒幾天後,珍珠竟然乾癟無用,王異常憤怒,覺得那個漁民是在矇蔽自己,於是將他砍了頭。為了以儆傚尤,王特地命人將那乾癟的珍珠和屍體放在一起,誰料到,那珍珠踫到人血竟然又奇蹟般的鼓賬了起來。

    於是,這種以人血飼養的珍珠開始一度流行在古越國的上流社會,大量的奴役和罪犯被殺之取血專門供這種奇特的珠子保持它華麗的形象。據說吸了人血的珍珠最終會變成紅色,並且浸泡的血越多顏色就越深,也就代表著它越是珍貴。

    但是最終這種變態和有違人倫的邪物連同那個古老的國度一併被奮起的人們推翻,那種當初被培育出來的巨大河蚌也被一同丟進了火海,從此這種被稱作魂蚌的物種便消失了,沒想到這裡的水下竟然還能存在。這同樣也應徵了書中記載的那個傳說,所以查文斌對胖子說道︰「它本就是應該被消滅掉的惡念,誰把這東西戴在身上都會被吸乾精血,要不你去試試?」

    看著那河蚌裡上下不停蠕動的淡黃色肉,胖子突然覺得一陣噁心,所以查文斌看著那口被撬開的飄在水面的棺材道︰「那倆孩子身體被埋在棺材裡,魂魄卻被封住河蚌裡,任憑我們打開其中之一都會遭到被封壓的邪念報復,只不過很不巧的是,這口棺材上的符怎麼斷裂了。」

    那水下有諸多棺材,每口上面都有符印貼著,有好些已經腐爛不堪卻還能依稀辨認,唯獨這兩口棺材上面的封口不知了去向。

    查文斌抱起那童女道︰「小朋友,現在該是去到你們該去的地方了,閉上眼楮。」

    說罷,他又對胖子道︰「那河蚌裡的珍珠你取出來二一分作五,乘著它還還完好把那珍珠磨成粉從這倆孩子的嘴裡灌下去。」

    「灌下去?」胖子有些不捨道︰「查爺您可真大方,你知不知道這珍珠粉有多貴?」

    「貴嘛?」查文斌道︰「既然那麼貴一會兒給你留一口好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十九章︰陌生人

    胖子沒有開槍,葉秋輕輕用刀鋒劃過那河蚌肉上一根紫色的筋,他說那就是它的脊椎神經,河蚌殼微微動了一下便不再有反應。取出那枚碩大的珍珠,胖子又是嘆氣又是咂嘴,那感情就是一萬個捨不得,索性一閉眼往葉秋懷裡一送道︰「你動手吧,我就當沒看見……」說著便也轉過身去躲在一邊哭去了……

    磨成粉的珍珠被喂進了兩個娃娃的嘴中,這事兒也真的挺怪,那粉末一倒進去倆孩子立刻像是睡著了一般。看著那翹起的睫毛,查文斌就地兩張符紙扔了上去,一通大火把這墓室裡照得通透,熊熊的火光映射著波瀾不驚的池水,三個人的口中都沒有再多說話。

    此時距離他們下這個坑道已經有約莫四個小時,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出現,唯一的便是那池子下方的棺材。不過查文斌對於這些死物沒有半點興趣,胖子被這一燒也就去了大半的興致,嘟著嘴道︰「查爺,要不咱們就撤吧,動靜鬧大了還空手而歸,我這心裡不是滋味兒。」

    查文斌卻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嘛?為何這兩口棺材會被打開,我想打開他的人已經為我們留下了指路標了。」

    胖子不解道︰「你這話該怎麼講?」

    查文斌道︰「從年紀上看,這兩個孩童與馬文軍相仿,而且我推斷他們出來的時間並不久,要不然如此凶煞之物也不會輕易就那般被我收服。」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那倆娃娃弄出來是為了給馬文軍那個小殭屍找個玩伴?」

    查文斌點頭道︰「山魈有個習慣就是喜歡偷小孩,過去一些深山裡農戶常有孩子被所謂的野人偷走,後來有些找到了,有些則再也沒回來。找到的孩子多半是在一些洞穴裡,這山魈尤其是喜歡住在這種大型地下墓穴,我懷疑馬文軍多半也是被它給弄走了。所以,剛才那兩個孩子就只在這個主墓室的範圍裡跑,尤其是後面那個洞裡,這說明那堵牆後面的殘洞是它們經常活動的範圍。」

    這個主墓室的後牆有左右兩邊各有兩個洞,看似是人為外力造成的,這裡的墓磚足足有接近二十公分厚,就算是炸藥如果足量也很難打開這樣大的豁口。而且洪村一帶向來地質情況穩定,從未聽說過發生地震之類的,所以查文斌早就把目光注意到了那兒,他遲遲未動手不過是自己在暗處不熟悉環境怕吃了悶虧罷了。

    胖子要去,查文斌卻不許,他說這山魈可不比一般的野獸,這玩意既有人的智慧又有不凡的身手,加上一個可能存在的殭屍,這兩個加起來貿然進去危險的成分是很大的。所以他想了一個辦法,殭屍嗜血,尤其聞不得人血的味道,他讓胖子轉了過去,用手輕輕一抓,先前胖子被那童男撕咬開的口子好不容易癒合了這下又給裂開了。

    「哎喲……」胖子一聲大叫,查文斌這一手來的突然讓他毫無防備,只見他在自己的棉衣裡掏出了點碎棉花捏成了個球沾了不少胖子的血丟在那破洞的兩邊,洞的出口處各有一根紅線上繫著鈴鐺,然後三人開始慢慢往外退。

    「下回你要就說啊,」胖子嘀咕道︰「我發現你最近也開始變壞了,居然學著用陰招玩我,回頭我要跟嫂子報告去。」

    「噓……」查文斌趕忙堵上胖子的嘴,剛才他依稀聽到了一聲鈴響,葉秋已經冒著腰做好了準備,他拿著查文斌的捆屍索,只要馬文軍一出現,以他的速度便可以搶在他回洞之前把人帶走。

    黑暗中,一個低矮的身影慢慢的出現在了視野裡,腳下鈴鐺一響還是把它給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這就像是一隻見了奶酪的老鼠,它怎能抵擋住這樣誘人的味道,一旁的棺材燒的還剩下一點,不大的火苗照亮著四周,慢慢的那個身影再次出現。查文斌定楮一看,那腳上還穿著一雙小解放鞋,這不是馬文軍還能有誰!

    地上的血棉花對於現在的馬文軍來說就是以前的水果糖,它彎下腰撿起那棉花團有些貪婪的放在舌尖舔舐,看到這裡,查文斌的鼻子也是一酸,這孩子說到底真的是太可憐了。

    葉秋等得就是它放鬆的機會,身子微微一弓,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待到馬文軍發現有埋伏的時候葉秋手中的繩索已經甩了出去,眼瞅著繩索立刻就要套住的時候,那背後的洞裡忽然伸出一雙大手牢牢的抓住馬文軍往後一拉,葉秋竟然眼睜睜的撲空了!

    果然不出查文斌所料,胖子一拍大腿也跟著衝了過去拿起手電就往拿破洞裡掃,一個人影「嗖」得一下一晃而過,葉秋順勢把頭一低跟著就鑽了進去。這個洞不大,胖子的也試了一下,剛好被自己的肩膀給卡住,不過現在這道密室裡已經空空如也。就在前一秒,就在查文斌的眼皮底子,那個人影已經從另外一個出口衝了出去,恰好和他面對面的相遇。

    若這是一個殭屍,查文斌有幾種辦法都可以攔下它,可惜,這個東西是活物,只是肩膀對著肩膀那麼一撞,查文斌便覺得嘴巴裡一甜,整個人當即就倒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墓室的牆壁上久久不能動彈。

    聽到動靜的葉秋趕忙追了出去,才到門口,黑暗中又是一陣風過來,葉秋下意識的拿刀去擋,只見火花飛濺,「」得一聲,一個黑乎乎的重物差點沒把他給砸死。饒是他擋了一把也被那慣性傷得不輕,待那東西落地才發現原來是一隻碩大的青銅鼎,起碼也有幾百斤,竟然會被當作石子一般丟了過來。

    更加讓人覺得可怕還不止於此,不知怎得,此時那些牆上的壁畫好像又都活了過來。朦朧中,一個個奇奇怪怪的人影開始若隱若現,查文斌只覺得有人在拉扯他的身體,也有人在試圖掐他的脖子,剛才那一擊讓他胸口岔了氣,根本動彈不得。而葉秋此刻正被那鼎壓著小腿,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看他那一臉痛苦的表情想必也輕鬆不到哪裡去。

    好在這時胖子已經及時退了出來,一梭子五六半也沒管瞧沒瞧見就是亂掃,這些東西好像格外的害怕他,胖子只是亂叫著大吼那些個玩意就全都紛紛又退下了。

    查文斌示意他先去看看葉秋,幫忙一起挪開那隻鼎,還好,只是褲腿上有些血跡,胖子給捏了一下骨頭應該沒斷,以這個傢伙怪胎的身體素質最多一天就能恢復,不過眼下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那邊則是岔氣,這玩意說大那能讓人要命,說小其實去醫院醫生連藥都不會給你開,可是那氣不散去的話就得一直不能動,否則便會讓腹腔和胸腔之間的那層橫膈膜如同刀攪。

    胖子慢慢扶起查文斌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道︰「查爺,你忍著點,一會兒就好。」說罷,他揚起巴掌「啪啪啪」照著老查的後背就是狠狠三下,這小子下手真是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帶著報復,反正查文斌連哼哼的機會都沒有他已經完事了。又拉著查文斌的胳膊上下左右晃動了幾次這才說道︰「你起來試試,要是還岔著就再拍一次……」

    「不用了……」查文斌連忙掙紮著爬起來,這岔氣現在倒是真的被胖子給拍散了,可是他後背那個痛得已經開始發麻了。

    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竟然還被弄得如此狼狽,這絕對是一次失敗的戰役,相當失敗。

    這墓室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三個人一瘸一拐的試著又把每個角落再次搜了一遍,那馬文軍連同那山魈的影子都瞧不見,就好像是遁土了一般。胖子道︰「會不會他娘的是跑出去了,我們三還傻乎乎的呆在這兒。」

    「不會。」查文斌道︰「殭屍和山魈都是見不得太陽的東西,現在正是大中午的太陽高掛,我能感覺到他們就在我們的附近。」

    「你的羅盤呢?」胖子道,「用那個找啊。」

    「不行,這裡的髒東西太多了,羅盤也定不住具體的哪一個,回頭再極細搜一遍,尤其是一些不起眼的角落裡看看還有沒有殘缺的地洞之類的。」

    正找著,突然離著他們十來米的一個耳室裡閃過一道人影,胖子舉槍就是一個點射,子彈呼嘯著擦著那人影而過,胖子大叫道︰「他娘的,在那,去主墓室了!」

    待他們剛追了幾步便聽見「撲通」一聲,查文斌暗道一聲糟了,那東西怕是已經進了水裡,這下可沒招了……

    可是待他們剛走進主墓室的時候,一個陌生的男人手裡正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的額頭上還貼著一道符好似已經睡著了,他跟前的水池還在不停的打著水暈,一圈一圈的剛剛才開始……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二十章︰茅山印

    這個人,他是何時進來的?

    「你是誰?」胖子的槍口絲毫沒有放下來,若是那個人輕舉妄動他會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那人摸著馬文軍的頭髮連看也不看一眼他們道︰「真是一群粗魯的人啊,走,我帶你出去。」他竟然是在和馬文軍說話。

    這個人的側身身材非常修長,身高目測已經超過了一米八,在南方很少有男子的身高會是這般,查文斌絞盡了腦汁也想不起這人是誰!

    「媽的,放下他!」胖子剛往前走了一步,赫然發現自己手上竟然纏著一條青色的蛇,那蛇頭正對著自己的虎口張開血口,下意識的胖子把蛇往地上一丟,那男人轉過臉來輕蔑的笑道︰「一群草包!」

    妖艷!查文斌的腦海裡第一個詞便是如此,這個男人竟然有著一條細長的柳葉眉,丹鳳眼上似乎還有當時極為少見的影線,嘴唇之上也塗抹得紅紅色,一張瓜子臉配合著精緻的五官,若不是他的聲音和喉結,這當真很容易就被認作是個女人了!

    胖子再看,哪裡有什麼蛇,剛才分明自己就是把槍給丟了。他還要撿,葉秋在一旁輕輕的拉住了他,胖子慢慢向後退了幾步,查文斌剛才看得真切,胖子小聲對他說︰「這人會不會使得什麼妖術,我剛才分明是見到一條蛇纏在自己手腕上……」

    那人見葉秋上前一步也打量了他一番,低聲道︰「這個還有點意思,不過今天本帥很忙,要是想打架就等改天再約,這地方髒死了,只有老鼠一般的人才能呆。」

    「狗日的,你說誰呢!」

    「誰願意呆在這兒就是誰。」那人就連說話的樣子都帶著一股邪氣,話裡話間透露出一股陰柔的感覺。說著他便要走,葉秋伸出手臂擋在他的跟前就如同是個木頭一般冷冷道︰「放下孩子。」

    「閃開!」那人突然揚起手中的衣袖,「呼」得一陣風從葉秋的眼前閃過,他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依舊說道︰「把孩子放下,我最後再說一遍。」

    那人饒有興趣的看著葉秋,那樣子頗有些玩味道︰「原來是個怪胎啊,哈哈哈……」突然他臉色一沉,不知怎得手中多了一把扇子忽然張開後直取葉秋的喉嚨。「噌」得一聲,扇子的頭部伸出了一寸有餘的鋒利尖刃,看似就要割到他的咽喉時,葉秋雙腳在地上一踹,身子竟然直直的向後原地挪了一段,扇子貼著他的皮膚一劃而過,可還是在衣服領子上帶過了一道口子。

    這手段一出,饒是胖子也看出來者的確是有兩下子,只見葉秋後撤之後並沒有停下,右腿朝著地上又是一踹,手中的寒月已經橫起。要論肉搏,葉秋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這一擊能夠逃過的目前為止恐怕也只有秦無炎那般的傳說中人物才能做到。

    對面那妖艷男人見他一擊襲來,自己卻才剛又出手,倉促之下扇面豁然打開往胸前一護,「鐺」得一聲盡數踫撞聲傳來,對面那妖艷男子被逼得練練往後退了幾步。下一刀葉秋已經掄起,他的招數非常簡單,一劈一砍,一撩一刺,四個動作連環變化使用,看似簡單卻刀刀要人性命。

    若是在懂武的行家眼裡,葉秋卻又是不簡單,其實冷兵器的打鬥最為講究的就是實用,越是華麗的動作反而越是沒用。並且葉秋是一個幾乎不防守只進攻的人,一連七八招過後,那人竟也招架得開始有些狼狽了,被逼到角落裡他連忙伸出手道︰「等等,你當真要和我打?」

    若是胖子此時定會上去毫不猶豫,可是葉秋卻也停下來道︰「放下孩子,你可以走。」

    那人慢慢的把馬文軍平放在地上,眼神也收起了那妖艷和輕視,終於他的另外一隻手開始伸了出來對著葉秋勾勾道︰「若是我贏了你便是不再糾纏了吧,若是我輸了,自當給你想要的!」

    懷裡抱著馬文軍,單手的情況下接住了葉秋七八招,單是這份本事就足以說明了他的實力。這樣的人絕非是街頭混混出身,他那柄扇子也不是用紙糊的,扇面上隱約有金絲模樣,和寒月這般鋒利的道具相踫居然可以擦出火花。

    葉秋向前一步滑出,手中的寒月此刻是刀尖朝地,待到身子快要到那人跟前的時候,手中的刀猛地向上一挑只取那人襠部。那人身子也微微向後一側,刀鋒順著他的衣服直劃而上,他手中那扇子放在腹部的位置,兩把兵器接觸的那一刻又是一陣火花。

    此時葉秋為攻勢,對方是守勢,這一刀在力量上葉秋是佔了上風。刀背順著那股慣性撞開了對方的扇子又貼著他的胸膛繼續往上走,眼瞅著就要踫到下巴的時候,那人反應也是奇怪,脖子向後一仰,刀尖幾乎是貼著他的鼻子一擦而過。

    不過葉秋的攻勢可沒結束,刀背向上這一磕接著便是相當於把刀舉過了頭頂,明晃晃的鋒利刀刃此刻正對著那人的腦袋,葉秋收力身子往前一傾,寒月刀再次藉著這股勢往前掄出了一道半月形的寒光。

    一挑一劈,電光火石之間這兩招將發力收力再發力,借勢順勢是運用到了極致。這勢大力沉的一劈可謂是石破天驚,胖子那心都已經吊到了嗓子眼處。

    「鐺」得一聲,那人竟然又接住了,雖然此刻他的姿勢極其狼狽,因為要接住這大力的一刀他不得不把身體弓成了馬步狀,一刀過後也是被那力氣震得直退到牆壁之上,虎口處一陣發麻差點讓他把扇子都給丟掉了,也就是憑著一股毅力才能勉強拿住。

    那人看著葉秋冷酷無情的臉,心中暗道︰「這人怎得如此的厲害,若是硬拚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於是他的右手慢慢的伸進了腰間,這個動作做的極其隱蔽,等到葉秋準備抽刀再來的時候,突然對面一陣紅色的粉末瞬間襲來。葉秋是在專心打鬥的,雙眼死死的鎖定著對方的眼神,有道是高手過招全憑一個快字,他們手上動作其實是很難看得清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盯住眼楮,根據眼神的細微變化來判斷對手的下一部。

    可是葉秋怎得也不會想到對方竟然會實用下三濫的手段,那紅色粉末襲來之後他頓時覺得雙眼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猶如被火灼燒了一般。

    「青山不改,綠水常綠,我們後會有期!」說罷那人的身子一閃,手裡又不知道使得什麼玩意一陣黃色的粉末照著查文斌和胖子撒了過去。兩人下意識的一擋,那人已經衝了出去,胖子連忙舉槍,連續三個點射都沒有打中,空氣裡迷茫著一股辣人的刺激味道。

    當胖子辨認出葉秋臉上的東西時氣得差點沒把槍給砸了︰「他奶奶的,居然是辣椒粉!」

    地上,馬文軍的額頭上貼著一張標準的道家鎮屍符,符的下方還有一枚小小的印章,上面刻得字是「九老仙都君印」。

    這玩意可是百分百的真貨,在道教,有兩枚印鑑是最為寶貴的。正統的道教天師印有兩方,一為「九老仙都君印」,一為「陽平治都功印」,這兩方天師印傳說是傳國玉璽的姊妹印,和氏璧剖為三塊,成色最好的一塊製成傳國玉璽,另兩塊製成上述兩方天師印,是道教至寶。

    九老仙都君為道教重要尊神,《真靈位業圖》列於第四左位中。以他名號所制的印為各道派所重視,靈寶、正一、上清、淨明皆用之。道土認為︰「用九老仙都印者,以太清同生八老尊,是太上為師。故弟子上聞於師以九老仙都印。」

    而在《上清靈寶*》中明確記載︰「常人佩之則能延壽、伏諸邪鬼;小兒驚啼、大人有疾,皆可燒灰服之;另於安胎、祈嗣、解詛咒亦皆可用。」

    這枚印無論是字跡還是印泥的成色都是上乘中的上乘,這不免讓他想到了那件至寶︰宋元佑年間宋暫宗曾以「九老仙都君印」玉印賜茅山道士劉混康,這枚印長6.8釐米,厚2釐米,印把高3.8釐米,上有瑞獸鈕。為茅山元符萬寧宮鎮宮之寶,在民間影響很大,以至將其宮稱為「印宮」,凡上茅山的香客,皆求在腰帶上鈴一方印文。

    難道是茅山派的人?這鎮屍符也的確是茅山派所有,若真是牽扯到了他們這事情怕是又更加麻煩了,好在他還算是個守信用的人,馬文軍的屍體終究是留下了,看來他也認為自己在拳腳上是輸了葉秋的,靠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估摸著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出了山已是下午,查文斌並沒有告訴馬老二已經找到孩子的實情,反而是順著小路把馬文軍直接扛回了自己家中放在後面的小屋裡。他決定要立即啟程去一趟茅山,容平就在那兒,若真是他們的人,查文斌也想知道個究竟……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二十一章︰拜會茅山

    茅山,江甦句容,被道家譽為「上清宗壇」。有著「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的美譽,是我國道教著名流派上清派的發源地,也是後來以捉鬼降妖而聞名於世的茅山派道場所在地,文人稱之為「秦漢神仙府,梁唐宰相家」。

    漢代時期,陝西咸陽有茅氏三兄弟,兄茅盈,二弟茅固,三弟茅衷,因看破紅塵,寫下「春日才看楊柳綠,秋風又見菊花黃,榮華終是三更夢,富貴還同九月霜」的感嘆,遂尋山修道。緣訪到此山見林木參天,綠蔭蔽日,芳草如茵,香茅遍地,便留山隱居,修道養性,採藥煉丹,濟世救人。日久,茅氏兄弟,終成正果,名列仙班。後人因此建三茅道觀,稱他們為三茅真人,稱山為三茅山,也簡稱茅山,這便是茅山派的來歷。

    茅山派以道法精湛高超聞名,門中弟子所習多為強橫攻擊類道術,因茅山弟子講究行走江湖救濟世人,所以各地都廣為流傳著茅山弟子捉鬼降妖的故事,尤其是在華南和東南亞地區,茅山道士一度曾經成為中國道教的象徵,人們一提起茅山道士便會想要那一身黃色道袍,手持桃木劍和闢邪鈴,運用各種闢邪克鬼的手段將茅山道術發揮的淋灕精緻。

    茅山離浙西北不遠,不過那時的交通也多有不便,查文斌與胖子還有葉秋三人要先到縣城換車去往省城,然後再坐車到鎮江,再換乘汽車到句容。彼時的茅山還不像如今這般的輝煌,也沒有那麼多的遊人,略有些破敗的道觀和窄小的山路在訴說著歷史的故事。

    山路上,挑夫們哼著號子,窄的地方他們只能貼身在石壁上讓那些滿頭大汗的男人們先行,胖子奇怪道︰「怎得到處都是運送材料的隊伍?」

    查文斌嘆了口氣道︰「茅山盛景早已不復當年了,這應該是在重修吧……」

    其實茅山派的命運和道教的命運的確很相似,茅山的宮觀道院最盛時多達257處,有房屋5000餘間。太平天國時這座千年道場也沒逃過那場浩劫,因為曾遭太平軍的破壞,到了清末,還尚存"三宮五觀"。三宮為崇禧萬壽宮、九霄萬福宮、元符萬寧宮,五觀為德佑觀、仁佑觀、玉晨觀、白雲觀、干元觀。

    到了1938年9月,日寇掃蕩茅山,焚燬了90%以上的道院房屋,並將一批非常有價值的道教典籍和實物搶劫一空,可是最後的毀壞卻是在自己人的手中。

    十幾年前的那一場"文化大革命"中,茅山道院又遭損毀,只剩一些斷垣殘壁。一直到了中國*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宗教政策得到落實,政府才撥款準備重修九霄萬福宮和元符萬寧宮,這也就是現在我們合稱茅山道院。

    他們去的時候茅山正在如火如荼的開展工期,道觀多處於山高林密之處,上下山路十分險峻,好些物資都只能靠人背馬拉。一路上這隊伍便像是螞蟻一般延綿不絕,其實在那一場浩劫裡何止是茅山一派,許多民間道士因為害怕被批鬥都重新更改了職業,有的做了農民,有的則進城從了商,說文革便是壓斷中國本土宗教的最後一根稻草一點都不假。而像茅山派這樣得到重修的都是一些名山大川中的著名道觀,一些或小的或不出名的便再也沒有以後了。

    行至山腳這一路上也沒遇到半個道士,工地上倒是熱火朝天,鋼筋水泥亮瓦,用油漆刷得柱子一根一根擺放在地上,看到這些,查文斌得心中竟然有些悲哀。想當年,這裡光是用來支撐各座院落的柱子都有不下千根,每根都是一人才能勉強抱住的參天大樹,並且只取中間一段,兩頭絕對是一樣粗。那手工的雕刻的鏤花是何等的精美,用青磚鋪起的地面任憑你如何的砸都不會破損半分。

    如今那邊新起的院落已經完工了三分之二,木頭柱子全用水泥柱子代替了,青磚也變成了水泥塊,那些裸露在外的鋼筋甚至有些刺眼。來的路上他們就聽人說,茅山修好後就會成為景區了,而且是有五個a,據說那是最高的榮譽。說起這事的當地人都是津津有味,成為景區就意味著他們有商機,源源不斷的香客會給他們帶來豐厚的收益,以後再想來這茅山怕是不給門票不行了,那四周高起的鐵柵欄已經說明了一切……

    經過一番打聽,工地上的工人說那大殿後方有幾間小屋子裡還有道士。順著那工人的指引,查文斌卻見到了幾座如同茅房一般的破敗簡陋小屋,外面擺放著的建材如同小山一般擋著,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些障礙,查文斌扣了扣那有銅環且斑駁不堪的木門道︰「請問裡面有人嘛?」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年過花甲滿頭白髮身著一身破舊道袍的道人開了門問道︰「你們找誰?」

    「請問容平在嘛?」

    「容平?」那老道人看了看查文斌轉身便又退了回去道︰「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你找錯了。」

    「吱嘎」一聲,木門被關上,胖子搶先一步壓住門道︰「怎麼沒有這個人呢,他是你們茅山派的弟子啊,就是以前那個賊王容平啊……」

    「沒有,」那老道人不再與胖子多話,這一回胖子只覺得木門上傳來一陣厚重的力量竟然直直把他給推了出來,「 」得一聲,門關上了!

    「這老頭好大的力氣啊,沒有就沒有啊,為什麼要這麼冷淡。」他看著查文斌道︰「茅山道士都是這樣有個性的嘛?」

    「也許他真的不在吧。」查文斌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是唯一沒有在建的地方,於是又前去叩門,不一會兒還是那個老道人出來,他皺著眉道︰「已經和你們說了,這裡沒有容平,請到別處尋吧。」

    「老道長,」查文斌把手壓進了門縫道︰「既是容平不在,那請問我可否來擺放一下貴派的掌門。」

    老道狐疑的看著查文斌道︰「你是誰?」

    查文斌連忙掏出自己身上攜帶的那枚大印道︰「晚輩乃是天正道掌門查文斌,家師是清風道人馬肅風,原為浙西北偏距的一火居道士,無名小派卻也於貴派有些淵源,慕名經過這茅山福地所以特地前來拜山。」

    老道指著那外面熱火朝天的工地道︰「看吧,隨便看,我這裡就陋室幾間,外面的那些個大殿你們隨便瞧。」說罷他又要掩門而入,這回胖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往前一步道︰「你這老頭好沒禮貌,還說是個出家人呢,就算是香客來了也不能拒人門外,何況我們查爺唐唐一個掌門來訪竟然連吃閉門羹,莫不是你把這山當作是你家的私人財產了!」

    這胖子的喉嚨響亮一陣嚷嚷,這時裡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外面是誰啊,怎麼如此喧鬧?」

    那老道轉身回去作揖道︰「師兄,幾個自稱是天正道的人說要來找容平,我已與他們說明沒有此人,可對方不肯離走反倒在此糾纏不休。」

    這時裡屋又出來一個老道,這人把門開了半扇對查文斌瞄了幾眼道︰「你說你的師傅是馬肅風?」

    查文斌回話道︰「在下天正查文斌拜見前輩,馬肅風正是家師。」

    那人點點頭道︰「既是道友就進來吧……」

    「掌門師兄不是說……唉,掌門師兄說不讓閒雜人等擅闖道堂,可卻也沒說不讓道友同門進來,那馬肅風我倒是知道,幾十年前曾經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進去之後查文斌才得知,先前開門的那個道士叫做空成子,後來這位便是他的師兄柳陽子,那柳揚子一邊走一邊道︰「你們來的不巧,掌門師兄前幾日下山去了,估計要過好一陣才會回來,這裡有些亂。」

    查文斌見這柳陽子比較好說話便問道︰「前輩,我原先有個叫作容平的朋友,半年前與他分別之時他說會重回茅山,也不知道貴派有沒有重新接納與他?」

    柳陽子停了腳步頓了頓道︰「容平,這個人的確現在已經不在茅山了,不過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或許他會給你答案。」

    走到最後一間小屋,老遠的查文斌便聽見裡面有人在吟誦道經,柳陽子指著那門道︰「裡面便是那個人,道友請自便吧……」

    查文斌輕輕推開門,這屋內光線昏暗,三幅神仙模樣的畫像位於正中,前方有一個案台,上面擺著香爐貢品。那地上有幾個八卦模樣的蒲團,有個道人正背對著他們在蒲團上打坐,想必就是那唸經之人。

    往前一步,查文斌鞠躬道︰「前輩,在下是來尋人的,承蒙柳陽子前輩的指點,特來拜會,請問這茅山原來有一弟子名叫容平現在何處?」

    那道人的耳朵豁然顫抖了一下,接著一個聲音便道︰「容平已經死了,世間再無容平這人,查老弟,」說罷那人緩緩起身轉了過來輕聲道︰「在下道號歸真,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二十二章︰流失的印章

    返璞歸真,或許這便是容平現在的人生態度,回歸到原來的那個自己,那個懷著對茅山派無比推崇和尊敬,一心向道的那個容平,難怪查文斌知道他現在的道號以後連連說了三個「好」字!

    「好!好!好!歸真,」查文斌還是上前擁抱了一下這個老前輩,半年未見,容平的兩鬢多了些白髮,身子倒是比以前有些微微胖了,他說道︰「昔日我罪孽深重,承蒙掌門不嫌棄再次接納,現在已經戒菸戒酒戒掉了凡塵俗世,這心裡不再唸著別處也就心寬體胖了。」

    想不到他真的回來做了道士,一個曾經無比風光號稱賊王的人也終究是放下了一切回到這深山老林裡。這間屋子就是他的一切,裡面的擺設非常簡陋,以至於請他們坐的地方也沒有一個,幾個用竹筒做的杯子冒著熱氣被他捧了上來道︰「都是自己采的野茶,喝喝看。」

    胖子看著那竹筒打趣道︰「你這東西的做工不錯啊,唐唐茅山派不會連個茶杯也沒有了吧。」

    容平笑道︰「在我的眼裡,再好的杯子終究也不過是用來盛這一碗茶水的,杯子的好壞並不能影響這茶水的香味。以前那個容平因為貪戀華而不實,所以他已經死了,現在的歸真只想每日靜靜打坐在祖師爺的面前修個淺道,只為餘下那一點日子可以活得安寧一些。」

    查文斌道︰「很快也就好了,我看那些大殿都快要完工了,你們茅山一定可以重新振作起來,扛起道教那一面大旗。」

    「是嘛?」容平笑道︰「不怕你們笑話,現在為止,道觀裡就剩下四個弟子,兩位師叔和掌門加上我總共八人。這裡的宅子是師傅偷偷建的,文革的時候差點沒死在大街上,道觀中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人心不穩了也就沒人再願意修道了。」他指著外面那些鋼筋水泥道︰「頭頂一片瓦,不過是為了遮風擋雨,這大殿再華麗,雕像再精美也終究是挽不回那些失去的人心。好在師傅說服了他們,我們還可以繼續留在這道觀裡,說是這裡的主人,其實將來也不過是替人看個門罷了……」

    容平的話裡字字都透露著一股無奈,這種場景在若干年後的中國大地已經遍地開花了。有人笑道,徐霞客若是出生在現在根本寫不出那篇遊記,到處圈地收的門票就足以讓他囊中羞澀,說白了,擱到現在他就是一個背包客,徒步旅行可以,但是想進那些大山名川有人會跟你說一句對不起,請先隔壁排隊買票。

    查文斌安慰他道︰「或許這也一件好事呢,國家畢竟開始重視起宗教了,也花了那麼些力氣再重整,茅山的未來一定會更好的。」

    這個話題就像是外面天空上的雲,下一秒它究竟成了什麼模樣也只能等到下一秒才知道,於是容平不想在討論,便問道︰「你們怎麼來了,總不會真的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胖子遞上一個包袱拍拍道︰「還真是特地來給你的,這裡面是浙西北獨有的野筍乾,我們嫂子親手曬的。還有一包是白茶,也是特有的,嫂子親手炒的。」

    容平看著那包袱眼楮裡都有些濕潤了,他想不到那些「朋友」還會如此惦記著自己,除了連聲道謝之外他已經說不出別的了。

    查文斌說道︰「老前輩,我這趟來呢的確還是有些別的事情,我想跟您打聽一下,據說茅山有一枚道印是當年宋元佑年間宋暫宗賜給茅山道長劉混康的,不知這枚印鑑現在可還在茅山派手中?」

    容平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道︰「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於是,查文斌把他遇到關於馬文軍和那個妖艷男子的事都與容平說了一遍,聽聞居然用人用「九老仙都君印」落款的茅山鎮屍符容平也是大為驚訝,他說道︰「據我所知那枚印歷經了幾次磨難,先是太平天國的時候,那時的掌門冒死將那枚印藏在了後山的一個石洞裡僥倖逃過了一劫。挨到了日本人來的時候,歷代茅山派積累下來但凡是有點看得上的也被一併搶走,那枚印章被一個小道士化作了農戶僥倖逃了出去,等到局勢穩定的時候才又送還回來了。前些年,也就是我出走茅山之後不久就開始鬧文革了,那枚大印是首當其衝的贓物罪證,被幾代人守護著的印章也就在那場亂子裡沒了下落,這事兒外面還真沒人知道,想不到現在它竟然又露面了。」

    「這就有些對上號了,」查文斌道︰「據我說知,這件事跟浙西的制香名家柳家也有些關聯,其中柳家存世一些記載特殊香品的配置秘方也是被人乘著文革一併盜取,看來的確有人在利用那場亂子大肆搜刮他想要的東西。」

    胖子說︰「既然那印是落在茅山符上的,那就一定是茅山弟子干的,你們想一下大致會是誰?」

    容平道︰「這個就很難判斷了,茅山一派自開山立宗以來廣結道緣,其分支就不下幾十個,流落出去的茅山符咒、陣法以及丹丸的配置更是數不數勝,很多人會畫幾道符就敢自稱是茅山後裔,有些人更是打著茅山的幌子在外面大肆斂財。如今的茅山派倒是更像一塊招牌,你能用,我也能用,會畫鎮屍符的不奇怪,查老弟不也會嘛,再說前些年茅山還有些餘力的時候,觀中弟子有數百人,如今這些人大多散落在各處,你要往這條藤上追下去怕是很難啊。」

    他這話說的的確有道理,茅山更加像是一塊沒有被保護起來的商標,就好比茅台酒,只要是在茅台鎮上生產的酒都敢這麼叫,可是真宗得就只有那一家。這畫符還不比別得,有一張原符就可以臨摹,茅山派行走江湖,留下的各種符咒遍佈各地,花上一些功夫想要蒐集這些符依葫蘆畫瓢再來個幾張,你根本不能分辨出真假。

    「那會不會有人用假印呢?」說著,查文斌便把那張從馬文軍額頭上貼著的符紙拿了出來給容平看道︰「前輩你見多識廣,能否鑑別一下這張符。」

    容平接過那符文仔細甄別了一番後說道︰「這張符從符文符腳上的落筆來看,此人修道應該有些年月,說來慚愧,以我目前的道行還做不到下筆像他這般行雲流水。若是再給對方漲點志氣,查老弟,這張符畫得可謂已經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這世上能有能力做出這種符的除了各大門派的掌教之外怕是不會超過一隻手。」

    查文斌也道︰「這符的畫法的確高明,晚輩自認為也還達不到這樣的火候,今天前輩這麼一說,那麼我就可以確定這符不會是出自那個男子之手,道法的研習是講究循序漸進,不可一撮而就,這份功力依我看至少也有四十年。」

    容平連連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起碼在這個數,如今我門中能畫出這般符的恐也只有掌門一人。」這指著那符右下角的那一枚印鑑道︰「我雖本人沒有親眼見過那九老仙都君印的模樣,但是宋代的印章我可是見了多了,這東西的無論是做工還是印泥的成色以及雕刻用的手法基本都吻合宋代皇室印鑑的標準。」容平說這話還是可信的,經過他手的東西的確是太多了,作為一代賊王,容平一生閱寶無數,一份印鑑的來歷他大抵還是不會看走眼的。

    查文斌點頭道︰「這麼說來,這符出自誰手,誰便是那枚印鑑的擁有者了。」

    「不過差老弟,」容平拿著那符道︰「這件事既然牽扯到了我茅山信物,我想等到師傅回來以後我把這符再給他老人家過目一下,確保真偽,是否可行?」

    這個要求查文斌自然不會拒絕,他前來求證不過是為了證明心中所猜測,如今收貨的信息足以讓他做出更多的判斷,現在這符對他而言已然無用。

    「這個自然,前輩拿去便是,不知這掌門去何處雲遊了,本還想來親自拜會一下。」

    容平臉上的露出了一絲狡黠道︰「說是去北京開會了,什麼宗教會議,估計還有個十天半個月就回來了……」

    他們並沒有在茅山久留,這容平好不容易歸真了,查文斌也不想過多打擾他那顆清修的心,辭別過後,三人沿路而下,走在半道上夜風徐徐吹得胖子覺得好不舒服,連連道︰「這名山就是名山,空氣都比別的地方要清新,就是不知道下回再來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景象了。」

    「下回?」查文斌指著山崖邊那燈火通明的施工現場道︰「看見沒,那裡將來會有纜車,以後上茅山都不用再用走的了,直接享受飛仙的感覺吧。」

    茅山,再見了,查文斌默默的轉頭再看了一眼那破敗的小屋,他心中暗暗想道︰或許這才是屬於你最真實的風景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二十三章︰偷樑換柱

    與此同時,一封信已經寄往了霍山縣茶館,那是一封普通的掛號信,信的下方有一個小小的秋字,收到信件的封七爺立刻馬不停蹄的回了那個藏在山洞裡面的村落。

    拆開信封,裡面果然還有一封信,上面寫著起雲親啟的字跡,這是查文斌寫給她的,目的是委託風氏遍及全國的耳目,打探那枚印章以及那樣一個人物。

    風起雲把信遞給了封七爺只說了一句話︰「照他說的辦。」說完這一句她便轉身回了房間,不一會兒一襲白衣的模樣重新出現,那二長老道︰「您又要出去?」

    「家裡的事兒就交給你們了……」

    看著遠去的白衣,那長老又是一聲嘆氣,風氏不出山的規矩到了這兩代已然是逐漸被破壞,他看著村落裡衣食無憂的村民真的很擔心,突然有一天這樣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農曆十三,路上的雪已經化了大半,這些天鈄妃每天都按照查文斌的吩咐進入那個黑漆漆的小屋子給裡面的油燈添油。這女子天生膽子就小,她並不知道這間密不透風的屋子裡到底放著什麼,但是她也明白,這種香油是絕不會是添加給活人用的。每天夜裡她都是抱著被子靠在床頭,點著燈一夜到天亮,她怕,她的確怕,她也終究是個女人罷了。

    茅山歸來,查文斌形色匆匆的回到家已經是傍晚,敲門,半天沒有人應答,他心中頓時有股不安的感覺,莫不是她糟了什麼不測?

    葉秋雙腿一蹬,就像是個古代的夜行俠一般就攀上了一人多高的圍牆,落了地不發出半點聲音。院子裡的門是反鎖著的,進了院子查文斌看見她屋裡的燈還亮著,等到衝進去一看才發現那個女人正蜷縮在一角,手裡握著一把裁縫用的剪刀,那雙眼通紅,頭髮也是亂糟糟的。

    見到這幅光景,查文斌心中也是一涼,當那個女人「哇啦」一下哭出來的時候,這幾天的孤獨與恐懼終於一下子全部發洩了出來。

    要說這幾個人那都是在感情方面經驗等於零的,查文斌頓時不知所措,那鈄妃一邊哭就一邊往他懷裡撲,那哭聲裡充滿的都是委屈。查文斌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說點什麼,他就是那般任由她抱著自己哭著。

    「嫂子,是不是有人來找你麻煩了!你告訴我,我去剝了他的皮!」

    鈄妃捂著嘴巴搖著頭,這些天她只敢在白天小睡一會兒,所有的門窗都關得死死得,無論是誰敲門都沒有開過,這精神高度緊繃的三天已經讓她接近了崩潰。

    當她終於說出了那句︰「文斌,我怕……」查文斌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她終究是個女人,自己是多麼的糊塗才會讓她一個人去照顧那後面的死屍,自己又是多麼的大意才會讓她獨自面對那隨時可能會來的報復!

    懷裡的女人已經哭成了淚人,胖子和葉秋也識趣的先後退了出去,查文斌摸著那不停瑟瑟發抖的肩膀,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錯了,這個女人無論如何是一心一意的對著自己,可是自己呢?又何曾給予過她真正想要的半點……

    等到她哭累了也終於是睡著了,在愛的人的懷裡,她睡的從未有過這樣的香甜,這樣的踏實……

    蓋好被子,輕輕拉上門,胖子正在院子裡抽著悶煙,他一臉壞笑道︰「我還以為你今晚就不出來了呢。」

    查文斌被他說的臉一紅道︰「秋兒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老二說他出去轉轉,順便看看有沒有一些尾巴跟著咱們,」胖子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尤其是他看到鈄妃的模樣,也許他們自己本身有足夠的能力,可是往往他們卻疏忽了身邊那個最弱的人。

    不一會兒,葉秋推門進來了,他的表情很凝重,一進來就攤開掌心道︰「的確是有人來過,我在門口發現了這個……」

    那是一團沾了血的泥巴,查文斌湊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肯定道︰「是人血,在哪發現的?」

    葉秋道︰「屋子的四週一圈都有灑著,看來對方是想測試馬文軍在不在我們這兒。」

    查文斌不得不為自己下的這一步險棋有些後怕,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左思右想故意把那屍體搬了回來,若是有人要找第一個便會鎖定他家,可是這麼重要的一具屍體搶的都要出人命了,查文斌會大搖大擺幾天不回家只留下一個弱女子看著嘛?

    他沒唸過幾天正兒八經的學校,可是古書看得不少,這一招他是跟諸葛亮的空城計學的。對手既然那麼的狡猾和厲害,那便不如索性打開房門讓你瞧個明白,果然這一招還是起了迷惑的作用,臨走前,他特地用蠟燭油封住了馬文軍的七竅,又上了一道鎮屍符,這樣他便聞不得任何氣味也不能出來作祟。看到那沾血的泥土,查文斌的心頭還是多了一絲擔憂,這好像就在自己家裡埋了一顆地雷,指不定哪天就炸了,他的很想一把火就把馬文軍給燒了,可是人家的生身父母俱在,他又有何權利來處理呢?倘若是交還給他們,依照那婆娘的性格定是還會把他塞進冰櫃,不等到她為兒子找到凶手的那一天,她是斷然不會就這樣讓他走了的。

    見他憂心忡忡,葉秋道︰「看著血應該至少有兩天以上,這說明暫時家裡還是安全的。」

    胖子靈機一動道︰「查爺,我有個法子,就是損了一點,不知道當行不當行。」

    「什麼法子?」

    「咱來個偷樑換柱,再來個死無對證!」胖子的法子很簡單,明天他就去弄口小棺材來,對外號稱已經找到了馬文軍,並且當著全村人的面一把火給燒了,至於裡面的骨頭嘛,到時候隨便弄個體型相仿的豬啊羊啊,只不過這一招先斬後奏得防著那娘們要發瘋。

    查文斌左思右想,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要不然這事一直拖下去他們實在太被動,眼下要化被動為主動。為了讓這件事看起來更靠譜,查文斌連夜和葉秋一塊兒去到了柳家,說明了來意之後,那少女帶著他們進了密室,查文斌取了其中一小塊「神仙醉」匆匆返回了家中。

    第二日一早,洪村的村口非常熱鬧,一個碩大的檯子已經搭好,查文斌身著一身鵝黃色的道袍,那案頭上擺放著完整的豬頭,兩邊的燒餅疊的都快要跟他人一般高,粗大的香支足足有拇指寬。

    這樣的場面,毫無預兆,洪村的男女老少一下子就炸開了鍋,誰也不知道這個小道士又要做什麼了,老娘們拿著鞋底站在人群邊上互相猜測這是哪家都出了⼳蛾子把這小道士又給請來了,老爺們伸長著脖子手裡捧著早上熱乎乎的稀飯互相侃著家長裡短,小孩們拚命的從人縫裡往裡擠,那檯子上的查文斌猶如中了邪一般,口中唸唸有詞已經半個小時有餘。

    今兒個胖子也換了一聲衣裳,額頭上還繫著明黃色的綵帶,他今天手裡捧著的是查文斌的斬妖劍,其實就是一個充當童子的道具。有人在台下起鬨道︰「石頭,就你那樣還能當童子啊,案台上那個是你兄弟吧……」

    底下的人頓時笑成了一片,胖子看著那隻豬頭還瞪著眼楮,這是天不亮葉秋在鎮上買來的,「那哪是我兄弟,分明是你祖師爺啊。」胖子拿嘴豈會饒人,不過洪村的人都認識他們,胖子好客,看見男人那一根菸是肯定要發的,看見孩子喊他哥的給五分,喊爺的就給一角,總之他的人緣在這一代算是很不錯。

    查文斌一會兒拿著鈴鐺,一會兒拿著招魂旛,那台上始終有一件東西用黑布蒙著,誰也猜不準是個什麼玩意。不過查文斌耍的還算不錯,一會兒噴個火,一會兒又跺跺腳,演到深處,他甚至開始口吐白沫在那翻上了白眼,惹得那台下的人們一陣驚呼,紛紛嘆著這到底是怎麼了!

    人群裡,馬老二的婆娘始終沒來,這些天馬老二的病情有些好轉,可是兒子不見了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出過門。查文斌一直在觀察著,馬家老三也就是馬大炮倒是在,那個漢子自從上回跟胖子打了一架後也學著客氣了起來,他目不轉楮的盯著查文斌那嘴巴都已經張成了「o」形。還有孔老大一家,他們可是把查文斌看作了真身,那在下面一直就是竊竊私語啊,這傢伙了不得啊,一準是誰誰家又倒霉了。

    見到村裡該來的人差不多都來了,查文斌這才停止了做法道︰「今天,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送一個人早點上路。」說罷他特地清了清嗓子朝著馬大炮道︰「昨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咱們洪村一個孩子來找我,說是他每天在受著冰霜冷凍之苦,想要重新投胎做人可是卻又一直未能入土。我一覺醒來就在床頭看見了這個東西!」查文斌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枚小玉珮,就是那種人造石,這是從馬文軍的身上取下來的。

    他接著說道︰「這孩子是在求我啊,我醒來便算了一卦,這卦上說這孩子有個極好的機會可以投胎到去到一條富貴命,只要今天入土,三天之後他便會重新做人,將來那是大富大貴,官至頂峰。於是我便想啊,這樣的機會一旦錯過了就沒有了,而且他還給我留下了信物,所以,我決定今天一早趕忙起來送他一程,各位鄉親父老也可以一同做個見證!」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二十四章︰名動江湖

    「怎麼見證呢?」台下有人問道

    查文斌伸出手道︰「這位大哥你問的好,這人啊是有命的,我們道士有一門手藝叫做『辨骨稱命』,每個人的骨骼都不一樣,越是有福氣的人啊他的骨頭越是香,你要不是不信一會兒我給你瞧瞧,這個孩子的骨頭燒完之後定是香氣撲鼻,那是因為他馬上就要轉世投胎到那發福大貴命中去了。」

    這些個台詞都是胖子教他說的,編的反正還挺像那麼一回事,那個年代的農民大多樸實,查文斌本身在當地也是深得人心,所以他的賣弄雖然有些誇張卻沒有人懷疑。等到他手中的靈牌往下一丟,那人群頓時紛紛向後一退,手中把那紅布一掀,一方一米多點的小棺材已然露了出來。

    那檯子此刻也被拆除,原來檯子下方都是疊得老高的柴火,胖子把煤油往柴火上一撒,查文斌一聲喊道︰「吉時已到,點火升天!」

    「轟」得一聲,巨大的火苗帶著黑煙頓時衝天而起,人們嚇得紛紛後退,這大白天的在村口他竟然就真的敢燒棺材。這時有人湊上來小聲問道︰「這是哪家的孩子啊,怎麼沒聽說啊。」

    查文斌對著馬老二家努努嘴道︰「他家的。」

    那人也是個大嘴巴,得了消息馬上轉身回去就喊道︰「知道了,知道了,是馬老二家那個馬文軍啊,哎呀,這孩子命苦啊,可算是熬到頭了,下輩子終於再也不用那麼可憐了」

    人群裡頓時開始議論紛紛,有些個老娘們尖著嘴唾沫橫飛道︰「我早就猜到了是他嘛,不是他還有誰,我們村裡就那一個夭折的孩子。」

    「花嬸啊,你先不是說老李子那那個小孫女麼,就年前病死的那個怎麼會是老李啊,你聽錯了,我明明說的是老馬啊,老李那婆子不是信耶穌的嘛,他家才不會請道士呢,這我怎麼會瞎說啊」

    人群裡有一個人此時慢慢退了出去,查文斌看得真切,正是那馬大炮,他一路小跑的往馬老二家趕去。不一會兒,馬老二就由他兄弟扶著,那婆娘更是披頭散髮光著腳丫子就衝了下來,胖子給葉秋使了個眼色道︰「一會兒可就看你的了,下手別太重。」

    女人的哭聲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查文斌和葉秋也趁機走到外邊,果然那女人嚎啕得就要火堆裡撲,一些不明真相的老婦女紛紛拉著她勸道︰「老二她婆姨啊,人死不能復生,小道長都說了,你家學軍三天後就會重新投胎到個富貴命,想開點啊」

    那女人此刻喉嚨裡是被淚給頂住了,一口氣沒喘上來,那話到了嘴邊也說不了,只是瞪大著眼楮滿臉怨恨的看著查文斌,嘴中始終是一個「你」字再也沒有下文。就在這時,查文斌趕忙上前去佯裝扶著她道︰「嬸啊,別難過,文軍過幾天就好了」這時,葉秋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後,他的動作非常之快,手掌朝著那女人的脖子上輕輕一磕,接著那女人便往後一倒恰好被他給扶著了。

    人群裡頓時有人喊道︰「哎呀,哭暈了,真是作孽啊!」

    有些心腸軟的已經背過身去捂著自己孩子的眼楮喃喃自語道︰「當娘的真是不容易,哪個捨得啊,都是親生的骨肉,說沒就沒了」

    等到馬老二步履蹣跚趕來的時候,那火燒得十米之內都已經無法靠近了,他知道自己兒子已成了殭屍那事兒。這種事兒萬一說出來以後他們倆夫妻也不用在這村子裡呆了,誰見了還不跟見了瘟神一樣的躲著,方才老三把事情與他說了,他到底還是個開明人,心中對查文斌非但沒有責怪,反倒是充滿了感激,至少那件事的背後,查文斌已經替他瞞著了。

    看著那衝天的火光,馬老二心裡暗道,或許這就是命,孩子啊,都是爹沒用,希望你下輩子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吧

    這場火足足燒了三個時辰才熄滅,胖子假模假樣的在裡面尋了幾根骨頭,其實他一早放進去的是剁掉頭的一隻羊。這種撿骨頭的事兒是沒有人敢去靠近的,反正隔著遠的看見他把一些骨頭敲碎都塞進了一個甕裡,那時候農村裡還沒什麼骨灰盒,火葬的都是用這種和酒缸類似的小甕。

    查文斌把那塊玉珮給了馬老二道︰「叔,拿著吧,以後有個念想。」

    這會兒胖子拿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朝著查文斌喊道︰「查爺,真的很香啊,果然讓你說中了!」

    他這話立刻又引起了好奇的人們關注,難道人骨頭被火燒了還能有香的,不都應該那那焦糊糊的味道嘛?

    胖子用一塊錦帕包著一塊小骨頭,懂的人一眼便能瞧出那是一塊髕骨,他拿著那骨頭對著還沒散去的人群道︰「來,你們聞聞,可香著勒,這孩子真的有福氣啊。」

    不過有膽子敢去聞一塊死人骨頭的洪村還真沒幾個,不過那也不代表沒有,這不一個愣頭青就上來了,他只嗅了一下就滿臉陶醉的說道︰「我滴個親娘哎,咋得這麼香勒,這要比桂花還要好聞吶。」

    「當真哦?」果然,有人開了頭就有第二個,膽子都是被壯大的,經過幾個人的辨識,每個人都把這種自己從未聞到過的奇異香味用各種自己所能表述的語言形容了一遍,總之那東西經過辨認的確是自己聞過的最香的。

    不要說他們湊上來的,那些離著比較近的圍觀的人也都聞道了一股香味,這一下人們開始嘖嘖稱奇,有人說,查文斌這是好本事,積德行善。也有人羨慕馬老二的兒子命好,雖然短壽夭折可竟然會是這般的結局,還有人說這一定是仙胎,說是天上的童子下凡走一遭的

    很快,洪村出得這間奇事就傳遍了浙西北,反正越往外說就是傳得越神乎,查文斌這個名字再次響徹了這片大地。幾乎是第二天就有人開始陸續拜訪,有認識的,也有生面孔,尋他去做紅白喜事的,去看陰宅陽宅的,還有算命問卦的,一時間周邊鄉鎮都知道五里鋪出了個年輕道士,本事了得。

    動靜鬧得這麼大完全超乎了他們的預料,眼下胖子是最為得意了,一來解決了馬文軍的煩惱,二來查文斌這塊招牌可算是打出了第二步,比起正月裡小鎮上那個查文斌,現在的他更是很多人眼裡「真人」的代表,各種預約紛至沓來,這讓查文斌多少開始有些不適應。

    接到的第一單是瞧個陽宅,這人是最早來的,另外一個鎮上的大戶黃四郎。改革開放後,黃四郎憑藉著好使的腦子先是倒騰山貨到城裡,再把城裡的新鮮東西倒騰回縣城,一來一去兩手交易,賺的是盆滿缽滿。

    他的紅包非常大,足足兩千元!這在當時已經堪稱天價,那會兒街邊算命的只需給個一角錢便能陪你侃上半天,就像上元宮女說天寶舊事一般唾沫子橫飛。可是這黃四郎一出手就是整整兩千元,胖子為什麼執意要查文斌接下這個單呢,他說第一,從此以後你的身價就有保障了,這個數就是咱的市場價。

    「什麼是市場價?」胖子揮舞著手中的紅包道︰「這就是市場價,有人出錢,現錢!」他把那鈔票抖得嘩啦啦的活脫脫一個暴發戶,「第二,有了這塊招牌,咱們打進縣城摸摸路子,一舉兩得,查爺定位就得是高端用戶,啥叫高端?咱不是去過香港嘛,朱子豪那樣的就叫高端。這種人,人傻錢多,咱不賺白不賺,還可以利用他們的人脈,到時候別說是幾個流氓痞子,就算是地頭蛇要不了多久老子就把他們全部給揪出來辦了!」

    當天中午,查文斌就帶著倆「童子」到了那鎮,這個鎮叫做孝鎮,也算是個千年古鎮,鎮上有一座地標叫作雲鴻塔,是當地一個大孝子建的。這個鎮以孝為名,號稱是孝子故里,傳統文化在這裡非常盛行。文革剛過,到處都是一片嶄新,有錢人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改善生活了。

    那地基是黃四郎花了不少錢買下的,地理位置正好就坐落在塔下。他帶著查文斌看著那塊地道︰「我打算在這裡建一個四百平的大宅子,上下兩層,外面全部貼上進口的馬賽克,太陽一曬金光閃閃,然後在院子裡弄上假山池塘,每天晚上迎著風喝著小酒豈不妙哉?」

    查文斌問道︰「既然這麼好,那您還請我來做什麼呢?」

    黃四郎捲起衣袖道︰「那當然是請您來給瞧好大門朝向啊,這俗話說大門朝得敞,黃金有萬兩,我這怎麼得也得請查師傅來給瞧瞧啊」

    可是查文斌只來回走了幾步就搖頭道︰「你這地方不行,這地有十賤,一賤八風吹穴,二賤朱雀消索,三賤青龍飛去、四賤水口分流,五賤擺頭翹尾,六賤前後穿風,七賤山飛水走,八賤左右皆空,九賤山崩地裂,十賤有主無賓。黃老闆這塊地,賤了其中的三成,當然算不得是什麼好地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地二十五章︰化財積德

    黃四郎那臉色頓時就跟殺豬一樣,紫青紫青的,這些年發財後他就想著光耀門楣,這塊地是整個孝鎮要價最高的,後面就是雲鴻山,山上百歲以上的老樹不計其數,頭上又有寶塔在頂,唯一要說風水有什麼不好的,便是往左三百米有一處新四軍的革命烈士紀念碑。

    「那塊革命烈士陵園倒也沒什麼,山腳處已有凸出的部分擋著了,可是你這這兒恰好是個深凹進去的平地,你再看前面那條河又在改道,恰好犯了山飛水走的忌諱。這頭頂是寶塔,這裡就說明已經有主了,不管是何人建塔都是功德無量的一件美事,你又有何才德坐享其成,這豈不就是有主無賓?

    再依照整個鎮子的佈局,你的左右兩方將來幾年之內恐都不會再添新宅,左側是個陵園已經固定,右側呢是一大片農田,而且還是示範區,空曠是空曠,可這天下的美景豈可一人獨享,左右兩邊的風浪沒有人替你擋一把,這根基又怎能坐得穩當?」

    查文斌把這三點說的是清楚明白,黃四郎聽著是又怕又悔,怕的是他若是真在此處建宅便會如同查文斌所言是塊賤地,悔的是當初買地之前沒有請這個高人過來瞧個明白。這生意人最是相信風水命運,黃四郎買了這麼一塊地也只能砸在手裡,就在他黯然失神的時候,查文斌卻說道︰「不過,我估計十年之後你這塊地就會轉運,你可暫且先放置緩一緩,讓你能夠發財的是老宅,你的財運還能走上一陣子,沒必要著急。等到將來這左右兩側都有屋子建起,你每逢初一十五都去那雲鴻塔下燒香送紙,讓它認定你為自己的信徒,然後再把地基加高一層,這樣便是一招太師椅可保你下半生衣食無憂。」

    黃四郎是連聲謝過查文斌,這原本是個垃圾自己當寶買了回來,可經他這麼一指點似乎又有希望了。不僅兩千元紅包分文未少,他還特意多加了一千,這黃四郎逢人便說這查文斌的本事了得,查文斌的口碑那一下就是又上了一個台階。

    這就好比是明星代言一樣,黃四郎在周邊四鎮八鄉那可都是名人啊,他都說算的準的那還有假?他那一張嘴要頂多少種關於查文斌的種種傳言,中國人喜歡跟風,哪兒都是一樣,口口傳播的效應那時候比現在要更加的可怕。

    查文斌的身價趕著線往上漲,安縣的大小富豪紛至沓來,甚至還有不少是當地政府裡謀公差的。這想陞官發財的最是喜歡這一套,不過也有不少窮苦人前來查家,多數一看那門口別人大包小包的場面又都默默退了回去。

    一週多一點的時間,查文斌替人看了三處陽宅,兩處陰宅,算卦問命的有五個,招魂的兩個,請神的一個。光是這些總計收入已經過了一萬元,並且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人打算請他,什麼結婚看日子的,小孩取名字的,生男生女的,他那會兒都快趕上明星了。

    胖子那是夜夜數錢數到抽筋,嘴巴笑得都開始合不攏了,那個年月萬元戶是多麼難得,都是要被當地報紙拿來做廣告宣傳的,可是他查文斌幾天功夫就得了這麼多票子,樂的胖子直說這生意做得。

    咋不做得?一不用場地二不用納稅,吃別人的喝別人的,遇到客氣的還有小車接送,別的禮品什麼的已經堆了一屋子。好酒好菸那已經是不稀奇了,各種精美糕點都讓胖子又加重了一圈兒,就連鈄妃都落了不少好處,別人送的說是能美白的雪花膏,還有塗著鮮紅的唇膏,這些個在當時可都是稀罕物件。眼瞅著這好日子就要來了,查文斌在一天晚上卻把四人都給叫上說是要開個會。

    會議的內容非常簡單,查文斌決定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浙西北當時還是一個欠發達的小縣城,一是交通不便,而是資源匱乏。農地九成九的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所以查文斌決定要把這些掙來的錢都拿去幫助一些有困難的人。

    這個決定鈄妃是贊成的,葉秋也沒意見,唯獨掌管賬房的胖子有些微詞,不過在查文斌的勸說下他也沒著。查文斌說了,這件事若是不按他的意思辦,以後胖子介紹來的那些人自己一概不見。

    「哎……」胖子嘆了一口氣道︰「誰讓你是咱老闆呢,沒了你這棵搖錢樹我還能蹦什麼?」

    「還有一點,」查文斌對他說道︰「從現在開始,每週只留十天出去接活兒,餘下的時間空給那些付不起錢的人,我已經聽說有人因為囊中羞澀被拒之門外,這香火旺不旺瞧得可不是兜裡滿不滿,得道得道,沒有德何來的道,我們不能掉進錢眼裡了,不然跟那些圈地收門票的道觀又有何區別?」

    胖子被他訓得啞口無言,那一陣子,安縣各個鄉鎮好些孤寡老人和五保戶一早開門的時候都會發現門口放著趕緊整齊的袋子,裡面有糧油麵米,過節的時候還會添上葷腥,除去這些有的還收到了棉被棉衣,更加直接的則也有收到過現金的。

    無一例外,這些東西既沒有留下署名也沒有留下記號,於是當地開始傳言有個大善人出現了,不少受了恩惠的老人實在無人可感激就只能對著上蒼磕頭拜神,就連當地的媒體和政府都受到了震動,一時間,安縣出了個活雷鋒的消息滿天飛,就連省級的報紙都刊登過連續報導,號稱人們學些安縣的那位雷鋒同志。

    查文斌與胖子定下規矩,除去他們自己的日用開支,其餘的多數都拿出去捐贈,也有得地方被文革迫害過的宗教份子也收到了從遠處匿名發來的慰問金,有得被毀的道觀收到了重建金,誰也不知道這些錢財是從哪裡來的。

    偶爾走在街上見那些人都在議論著,查文斌的心中從未有過今天這般的高興。

    那天找查文斌的是當地一個老闆名叫李安,此人便是傳聞中的安縣首富,主要干的是鋼筋水泥的批發生意,這在當時可是了不得的,全國各地都在熱火朝天搞改革,哪裡不用這些緊俏物資?所以,來的人派了一輛高級的小車,查文斌也不認得,只聽胖子說是進口的高級貨,坐在裡面軟塌塌的,比黃四郎家的沙發還要舒服。

    車子開進了一個小弄堂,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一座筒子樓下,李老闆打開車門十分熱情的迎著查文斌出來道︰「今天就麻煩查先生了,一會兒我有個朋友有點小事想請查先生幫個小忙,事成之後自然不會虧待你的。」

    看著那鼓鼓的皮包,胖子早就想狠狠宰他一刀了,這個傢伙在當地的口碑並不怎麼好,是個黑白兩道通吃的角色,之所以接他的活兒也是想打聽打聽那個吳半仙的事兒。

    進了那有些昏暗的筒子樓,順著樓梯來到了三層,李安在一戶門前輕輕非常有節奏的扣了三下,然後又扣了兩下,再又是三下。普通人可能覺得沒什麼,但是胖子那種老精鬼一眼就瞧出這裡面是有名堂的,他心裡嘀咕道整得和中統特務一樣還發暗號呢!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一個聲音道︰「誰啊?」

    李安笑著客氣道︰「大哥是我,您要找的人我給您請來了。」

    門開了,裡面出來的是一個身穿白襯衫黑西褲的中年男子,白白淨淨戴著一副當時少見的金絲眼鏡,頭髮梳著也是那會兒流行的三七開,俗稱西裝頭。

    這個西裝頭看外面有四個人就嘀咕了一句︰「怎麼這麼多人,你是怎麼辦事的!」

    李安見他不悅趕忙拉著查文斌介紹道︰「這位就是查文斌查道長,他可是咱們安縣的神人啊,現在想請他過來一趟可不容易,」他又趕忙指著胖子和葉秋道︰「這兩位都是查道長的搭檔,都是自己人,大哥您放心……」

    那人警惕的看了一眼查文斌道︰「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道士,怎麼這麼年輕?」

    查文斌沒有接話,只是笑笑,又是李安圓場道︰「大哥,您別看他年紀輕,查道長自幼學道,天資聰慧,十歲的時候就開了天眼……」

    那人極不耐煩的揮手道︰「行了行了,別說了,有沒有真本事是靠嘴巴說說的嘛?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這件事要是辦砸了,小心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我讓你找個靠譜點的你也不上點心!」

    聽到這裡,胖子已經要發飆了,他娘的,多少人等著查爺呢,你還挑三揀四的。不過查文斌要比他能沉得住氣,一早他聽胖子描述李安的為人便知這人不好對付,他況且對這個男人如此卑微,那只能說明此人的能力遠在他之上了。

    他用手拉著胖子輕輕往後一退道︰「既然是這麼重要的事情,恐怕我的確年紀尚輕不太合適,那麼多謝李老闆的好意,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便走,葉秋衝著那人飆了一句什麼玩意就把李安晾在門口不知所措,才下了一樓查文斌又停下腳步衝著樓上喊道︰「今天的事兒我什麼都沒看見,也沒來過這裡,告辭……」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二十六章︰打蛇打七寸

    「慢著!」上面那人突然喊道︰「你們上來吧!」

    不一會兒,李安就一路小跑的追了下來,這回該是輪到胖子表演了,一臉不屑的三個人扭頭就走,李安又是遞煙又是賠不是,一口一個查先生,最後乾脆就喊爺了。等到查文斌都快走出那筒子樓的時候,他一把攔住道︰「這樣吧,原來說好是三千的,我給你們再加一千,四千!」

    查文斌一聲冷笑繼續往前走,胖子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們家查爺不差錢,四千塊你出得起別人也出得起,送你一句話,心不誠則不靈,剛才的事兒上面的神仙可都是看著的。」

    「哎呀,那你就再跟神仙老大說說好話啊,我那大哥為人只是謹慎了一點,其實他是很尊重像查先生這樣的人物的。」

    胖子一揮手道︰「別,現在不是我們不想幹,是神仙不想幹了,神仙也是有脾氣的,我們天天是香火孝敬一刻都不敢怠慢,你那大哥一張嘴就全得罪了,我們還得回去燒香賠不是呢。」

    「五千!」李安喊道︰「五千塊,多得那點錢算是我孝敬神仙老大的,您看什麼香油好就使勁買,只要神仙他老人家樂意。」

    胖子這才一路小跑上去拉著查文斌道︰「你先配合我一下,今天不宰這王八蛋我就不信石!」

    「李老闆,我們查爺說了,神仙也是有時辰的,剛才他是請好了神一早約的時間,現在神仙去睡覺了,誰敢打擾?這樣吧,下回,下回咱們再約好嘛?」

    「六千!」李安喊出這個價格的時候心都在滴血了,六千塊是個什麼概念,相當於那會兒一個普通工人五年的工資總額。他抓著查文斌的手臂那張臉都成了苦瓜色道︰「查先生,我知道幹你們這行的規矩多,我李安在安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這事兒只要查先生給幫忙做了,將來無論查先生遇到任何麻煩只要一句話,我李某絕對幫您擺平!」

    查文斌嘆了一口氣道︰「好吧,看在李老闆如此的誠心我就破例一回,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頭,有些活兒我也是未必能接得了的。」

    李安連連點頭道︰「明白明白,無論查先生能否辦成,這六千香火錢我一個子兒都不會少您的。」

    五分鐘,只是擺了一會兒譜,整整價格翻了一倍,這生意,胖子干的做夢都要笑醒了。這幾天正尋思著孩子就要開學了,他準備買一些孩子用的東西送過去,浙西北因為條件差,不少孩子都還在用小竹子夾著鉛筆頭寫字,作業本那就更加別提了,不少人因為上不起學就乾脆輟學在家。這筆錢如果來了,剛好可以解開眼下的燃眉之急。

    重新上了樓那西裝頭已經在屋裡獨自喝著茶了,才一走進門查文斌就問道一股濃濃的香火味,這樓外面看上去雖然不咋滴,可是裡面裝修的卻是極為講究。進門的玄關處放著一隻魚缸,裡面一白一黑兩條金魚模樣很是漂亮。地上鋪著嶄新的木製地板,這在當時來說絕對屬於高級貨,李安脫掉鞋子先進了門,胖子嘀咕了一句真他娘的麻煩。

    他那臭腳丫子一脫出來頓時讓李安都不得摀住了鼻子,胖子笑道︰「要不我還是穿著鞋?」

    「脫吧脫吧,我給你找倆塑料袋包上。」

    「別,那樣的話我會不接地氣影響查爺發功。」

    這時裡面那人道︰「讓他們就直接進來吧,回頭找人打掃一下就是了,那麼磨蹭。」

    進了屋子,裡面一水都是紅木家具,中間的位置擺放著一台進口彩電,什麼冰箱洗衣機他家裡都是一應俱全,客廳的頂上還掛著一盞非常漂亮的水晶燈,就連胖子都看得十分眼饞,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來歷,怎得會這樣的深藏不漏。

    左手邊有一間書房,男人的背後放著整齊的書籍鎖在帶玻璃的櫃子裡,後面一塊碩大的泰山石引起了查文斌的注意,這塊石頭造型奇特氣勢宏偉,一看就不是凡品。在風水玩意裡頭,上品的泰山石可是非常名貴的,把它放在身後那就意味著有靠山,是個典型風風水局。

    他進屋的時候就發現這宅子不光是裡面奢華,擺放也是極其講究,玄關處的黑白魚更是一對寶貝。這《易經》裡就指出︰「潤萬物者莫潤乎水」,玄關處的魚缸,離不了水,所以魚缸在風水學裡是「水」的同義詞,除了有觀賞價值之外,在風水方面亦有其接氣化煞之功效,一黑一白代表著一陰一陽,兩條魚整日在魚缸裡游來游去也就代表著太極在這玄關處生生不息。

    其它的一些擺放甚至是植物都是嚴格按照風水局的佈置,能夠完整設計出這樣一套局的人查文斌還是相信他有真本事的。

    看一個人的面相其實是可以看出他的職業的,查文斌見他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線條粗中有細,一雙眼楮雖有鏡片遮擋可還是遮不住裡面的閃著的精光。

    「查先生,方才是我失禮了,所以還請多多見諒。」

    查文斌也客氣道︰「小子不敢在貴人面前賣弄,您有什麼事兒需要我來辦不妨直說。」

    那人撢了撢手中的菸灰道︰「我想請查先生來幫我測個運勢。」說罷他退過來一份信封,胖子起身拿過遞給了查文斌,拆開一看裡面原來是一副生辰八字。

    「敢問先生要問財運喜運還是官運?」

    那人說道︰「財運怎麼說,官運又怎麼解?」

    查文斌道︰「古人云,陞官發財,自然是官運要在前,財運要在後,恕我直言,先生問得應該是前者。」

    「哦?你是怎麼看出來得?」他指了指李安道︰「他告訴你的?」

    李安連連擺手道︰「大哥,我可真的什麼也沒說啊。」

    查文斌起身單手背著身後道︰「首先,先生的印堂到天中,隱約可以看見有骨隆起直入髮際,光亮潤澤沒有破損,此為伏犀骨。生有此骨的人可謂貴不可言,有做高官的命。假如額頭上既有伏犀骨,日月角又隆起,呈三足鼎立之勢,那麼更是官運亨通,一定能位列三公。恰好先生的日月角今日有微微隆起的跡象。」

    他接著說道︰「您的眉毛生得清秀細長,離眼又高,眉尾微微上揚,超過眼角而不散亂,這是典型的富貴之相,無論是做官還是行商都會順風順水,此為保壽官。第三,人的眼楮是檢查宮,先生眼楮生得黑白分明,含有真光而神藏不露,長而秀者,才可算洞察真偽之眼。有此眼者,才能洞察秋毫處事分明。您的鼻樑山根隆起挺拔,鼻翼寬大,鼻頭豐厚不露肉,鼻翼寬則不露洞,配合您高且有肉的顴骨,此為審判官。」

    那人聽得有些性質,終於臉上多了一絲笑道︰「你接著說。」

    「人的耳朵為采聽官,先生耳朵長而厚大,緊貼後腦,高度超過眉毛,輪廓分明,孔大且有垂珠,色澤白潤,為福壽雙全之相,配合您其它部位端正的相貌,則一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您的嘴巴巴生得大小適中,嘴形方正有明顯的輪廓,嘴唇紅潤亮澤,而牙齒生得周正而密,白而光瑩者,定是出口成章。配合左右兩腮的飽滿,地閣的方圓,先生這面相天生便是為官的命。」

    那人靜靜的看著查文斌道︰「完了嘛?」

    「完了。」

    那人拍拍手道︰「說的不錯,說的很動聽,你比之前來的一個道士要講的更加惟妙惟肖,所以我覺得你值個一百塊錢,至少比那些人講得要讓我覺得舒坦。」說罷他又起身道︰「李安,送客,我要找的可不是只會這點皮毛就賣弄嘴皮子的貨色。」

    「慢著!」這回輪到查文斌了,那男人冷冷的看著他,可查文斌此刻卻放鬆了下來。他緩緩的喝了一口茶道︰「最近先生可是每天夜裡兩點左右都會驚醒?」

    那人心中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查文斌繼續說道︰「先生的左肩微微比右肩現在高出了兩毫有餘,是不是覺得每天背後都有一雙眼楮盯著自己,寢食難安?家中是否最近有親人疾病纏身,甚至是飛來橫禍!」

    不等那人說話,查文斌突然起來雙手往他身前的桌子上一搭道︰「你要問的東西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您想的事兒恐怕一件也隨不了願。不光如此,接下來先生還會看到更加可怕的一幕發生,您的家庭,您的事業,您的財富,甚至是您的身體都會走下坡路。這個下坡路不是一般的緩坡,而是個深谷,一旦跌入就是兵敗如山倒,永無出頭之日!」說完這句,查文斌雙手重重的拍在那桌子上,那人當即猛地往下一坐,背後的汗水頓時嘩啦啦的像珠子一般滾落了下來。

    看八字,查文斌從不會走眼,只是看了八字他一般也不會全說出來,今天遇到的這人他隱約感覺將來或許對自己會有一些關係,索性給他來了一個先甜後苦,要打,就要打七寸,對付這種高傲的人,查文斌知道不來點真傢伙給點猛料他是絕不會輕易相信你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二十七章︰吃骨灰的人

    那人癱坐在椅子上良久,不知發生了是何變故的李安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不停的給查文斌使眼色,那意思是讓他說幾句話好話聽聽,可偏偏查文斌就是一言不發冷冷的盯著對方,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徹底擊垮對方心裡的防線。

    終於他緩緩開口問道︰「你叫查什麼?」

    「查文斌!」

    「好好好,查文斌!」那人不停的點著頭道︰「你說的沒錯,每一件事都讓你給說中了,這裡面有些事除了我自己之外誰都不知道。」

    查文斌這才坐下道︰「那我們現在可以談談了?」

    那人對胖子道︰「你們也請坐。」此人的確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到了這一步這話匣子終於算是打開了。

    這事情還要從很多年前說起,此人名叫毛建國,職務現在是省裡一個負責工程建設管理的一把手,原先也是從這安縣走出去的……

    毛建國年輕的時候大學畢業是個中學教師,在那個年代大學生是極為少數的,因此在教書兩年後就調到了縣教育局,後來一路攀升到縣副處級這個級別將近有十年時間沒有任何動靜。一些資歷比他淺,能力比他弱的都獲得了仕途陞遷,這讓毛建國十分難以接受。

    說來也巧,那一日他心中悶悶不樂便獨自前往小飯館裡喝悶酒,一斤多燒酒下了肚毛建已是滿臉赤紅。這時,鄰座那個一直在暗中觀察的人又拿了一瓶酒坐到他的面前,一開口的那番話與查文斌描述他面相的話語十分相似。

    毛建國說道︰「那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中山裝,在那個動盪的歲月裡他居然敢在公共場合談論算命占卜,而外面的街上就有紅衛兵的隊伍高喊著打倒封建迷信的口號而過。我當時的確心中也是鬱悶,酒也喝得挺多的,不知怎得在他那一番話中居然就相信了此人。」

    兩人結了賬,毛建國便隨著那人回到家中,那人先是指點他如何擺放家中的風水局,又給他講解了接下來半年命運中會遇到的貴人,並且大致講述了那位貴人的特徵。果然,接下來的半年,毛建國官至正處,提拔他的那位貴人是原先的一個老上級,因為這件事,讓毛建國對於那位喝酒遇到的先生更是大為感激,只可惜對方並無留下半點信息。

    那年春節,毛建國第一次感受到了地方部門一把手權利帶來的好處,各種來拜年的同僚和下屬絡繹不絕,這讓他有了想要爬到更高權利巔峰的*。於是,他開始頻繁的到當初與那人相見的酒館瞎逛,希望能夠再次遇到。當月的月末,在飯館的門口兩人迎面而遇,毛建國找了千百遍的「嗯人」終於出現,一番豪飲過後,毛建國便把心底裡那個想法和盤托出,對方更是當即表態願意助他一臂之力。

    查文斌道︰「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那既能給你官運亨達,你又給了他什麼允諾作為回報?」

    毛建國此刻也是滿臉的悔意,他說道︰「這權利的*一旦被打開便是可怕的,那人說我的官運能走到現在其實已達巔峰,要想繼續那便只能借運,於是他便讓我開始吃這個……」說罷,他哆哆嗦嗦的拿出了一個小方鐵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塊綢制的紅色布包,把這鐵盒子推過來的時候他面露死灰之色,好像心中藏到最深的那個秘密要被暴露出來。

    查文斌解開那個小布包,裡面是一包白色的粉末,胖子瞧了一眼便道︰「好啊,原來他竟然是教你吸毒啊!」

    那人慌忙解釋道︰「不是毒品,只是……」

    查文斌沾了一點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當即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毛建國道︰「他竟然要你吃人的骨灰?」

    沒錯!這包東西竟然就是骨灰!

    這個結果讓葉秋的臉上都隱約有了一絲表情,胖子更是大呼道︰「靠,這也太重口味了!」

    「自從吃了這個,我的官運的確開始一直走上行,沒過幾年就升到了市裡,又過了幾年到了省裡。作為回報,我滿足他提出的任何條件,包括金錢、女人還有給他手下的人打理關係。」他頓了頓道︰「越往上,我就覺得越這樣下去很危險,我曾經想拒絕他,可是只要我斷了這個東西每逢夜裡都會感覺有人在我身邊走來走去,每每醒來,那些東西就會向我索命,現在搞得我是進退兩難……」

    查文斌道︰「所以,你想找我來幫你解決這件事?」

    毛建國道︰「查先生,只要你能幫我擺平,價格隨便你開,只要你要的起,我就付得起。」

    胖子譏笑道︰「你這人倒是有過河拆橋的意思,人家既然助你飛黃騰達了,你現在也是屁股上沾黃泥有屎沒屎也分不清了,反正已經黑了為什麼不一黑到底呢?」

    搞了半天,原來是個貪官,想不到現在有人做官也用上這些手段了,查文斌聽完真覺得是有些觸目驚心。這個法術他還真的知道是怎麼回事,叫做五鬼行運*,收取一些陽壽未盡卻橫死之人的骨灰放在家中供奉,以金木水火土五種條件下分別盛放遺骨,再以鮮血養足七七四十九天功法便可小成。

    此時,若取了那些人的遺骨磨碎吸食,便可借那些人未走完陽壽的命中凶吉,若是取吉的部分便是行好運,取凶的部分便是行霉運。這種法術本也是源自茅山派,是一種被列入禁術的不出世類秘法,因此術過於歹毒,行法者和受法者都極容易受到反噬。一些願意行走偏門,想在短時間內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便會鋌而走險,用這種歹毒蠻橫之術。

    查文斌道︰「所以,你現在不想幹了,但是別人並不願意,你覺得自己被人控制了是嘛?」

    毛建國有些痛苦的點頭道︰「我一雙兒女都大了,我再用不了幾年也要退休了,但是那人提的要求越來越過分……他甚至要我提供未成年的處子。」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傲氣,摘掉眼鏡後有一種說不出的沮喪,「我雖然幹過一些壞事,可我也不是畜生,這種事是要斷子絕孫的,我怎麼能幹得出來?」

    「算你還有些良心,」查文斌道︰「不過你的前半生行鬼運太多,將來終老的時候還是會有一一對應的報應的,人的命格從一出世便是注定的,借得越多將來要還得也越多,逃不掉的終究還是逃不掉。」

    毛建國急忙說道︰「我知道,我會還的!」

    「還?」查文斌冷笑道︰「你拿什麼還?你真以為那個人在幫你,他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我查某人雖是一介平民,但卻痛恨為官者魚肉百姓,你且好自為之。」說罷他便起身,對於這種人的結果從一開始便是注定的,查文斌對於他沒有半點同情之心,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也。

    「撲通」一聲,那人跪下,旁邊的李安連忙上前去拉道︰「大哥你這……」

    「查先生,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饒恕,不指望自己能夠獨善其身,只想求個家人平安,若是查先生能幫我度過這一劫,我自當會去坦白自首,我死不要緊,可我的家人是無辜的,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十幾歲的一雙兒女,查先生您是真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家人?家人怎得?」

    那毛建國就那般跪著說道︰「現在我妻兒老小根本不敢回家,已經躲到外地朋友那兒暫住,連續一個月已然是夜夜鬧鬼不能寐,夢中都有惡鬼纏身,如此下去總有一天是要被害得精神崩潰。」說罷他起身去到外面一個房間裡,不一會兒手上拿了一個畫架出來,查文斌隨手翻了幾頁,前面多是一些花花草草的風景寫生,可是當他翻到後來時確是大吃一驚。

    「這些是誰畫的?」

    「我女兒,」他擦著眼淚道︰「以前老師都說她畫畫很有天賦,可是最近學校老師打電話給我說我女兒開始有些不對勁,起初的時候我還沒在意,後來一次我晚上看見她作畫的時候竟然在跟畫架說話,我聽了內容更是不寒而慄,她居然在對畫商討如何自殺。」

    後面的這幾頁畫,全都是一些諸如上吊,淹死,有的是刀割,車禍,總之各種人死的方式全都展現在這些畫上。從那畫像中人的五官上來看,著幾幅畫畫的應該是同一個人,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正是爛漫的年紀,怎得會畫出這番景象,與前面的陽關畫作反差之大讓人覺得震驚。

    毛建國又打開抽屜,緩緩的拿出一張捲著的白紙,猶豫了片刻還是遞給了查文斌道︰「這是她學校的老師給我的,說是她在學校畫的,您給看看吧!」

    查文斌打開一瞧,背後的胖子頓時驚呼道︰「我的老天爺,你確定這是你女兒干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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