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最後一個道士之道門往事 作者:最愛MISIC伯爵 (已完結)

 
regn13 2018-3-31 23:05: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70457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二十八章︰怪異的少女

    這是怎樣的一幅畫?為什麼會引起他們如此大的震撼?

    有人說,好的畫家一定是有些精神類疾病的,正因為他們的思考的東西與眾不同,甚至是另類,所以他們的畫才顯得是那樣的超凡脫俗自成一派,比如梵高,比如畢加索。

    毛建國的女兒叫作毛青青,今年十三歲,是個中學生。從小毛青青就喜歡塗塗畫畫,教師出生的毛建國非常重視子女的培養,為此,從小女兒被挖掘出繪畫天賦後,毛建國就在她課餘時間為其請了一些著名書畫家進行培養。讀小學時,毛青青的所作的畫已經展現出了過人天賦,並在一些學生類繪畫比賽中經常獲獎,對於這個女兒毛建國也是疼愛有加,三年前,他託人又花了重金為其尋得一位中國美院的油畫系高級教授,並拜入其關門弟子。

    每年的寒暑假及週末,毛青青幾乎都是在西湖邊那座專門為高級人才準備的幽靜別墅裡度過的,大約三個月前,老教授要遠赴意大利進行文化交流,期間毛青青並未回家,而是約定在老教授回來後要給她一副展現出近期水準的作品。

    兩個星期後,教授如約歸國,從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愛徒時便覺得她有些和平時不一樣。毛青青雖然喜歡作畫,但性格卻是開朗活潑和陽光的,所作的畫也以象徵著美好事物的陽光系列為主,可是這一回見到自己,毛青青卻一反常態眼神冰冷,家中保姆更是告訴他,這個女孩在他出門的半個月內幾乎不正常。

    怎麼個不正常?毛青青最愛的兩道菜是西湖醋魚和龍井蝦仁,平時每天到飯點她都會做到碗內乾乾淨淨,可是最近這兩週她幾乎對保姆所做的飯菜不聞不問,問她餓不餓也只是搖頭,每餐只稍喝點水便又獨自回房作畫。

    有一天,因為家中斷電,保姆的飯有些夾生,於是她便把這些飯給倒了重做,可是毛青青卻不知怎得摸到了廚房裡,她捂著嘴告訴教授道︰「我看到青青蹲在地上用手去抓垃圾桶的剩飯吃……」

    除此之外,保姆還告訴教授家中冰箱裡一些醃製的臘肉和沒有加工過的醬鴨也經常莫名其妙的就沒了,而青青的屋子也有兩週時間沒有讓她去打掃過,每次敲門她都以不要打擾她為由拒絕開門,她非常擔心青青的狀況,因為既聯繫不到青青的家長,教授又在國外,所以這保姆也是急得團團轉。

    教授聽完保姆的訴說,又看著那關著的門,他從心底還是很欣賞這個女孩子的,他認為她將來會是一個很有希望的女畫家。所以,他決定要和愛徒好好談一談。

    敲門,門並未開,老教授在外面喊了幾聲也沒有人作答,考慮到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老教授既怕出意外又怕尷尬,於是就取了鑰匙讓家中保姆前去查看。不料的是,門居然是被反鎖的,繞到後面窗戶邊透過窗簾縫隙,隱約的可以看見青青躺在床上,似乎地上有一灘暗紅色的東西極像是血跡。

    感到情況不妙的教授便立刻聯繫了鎖匠強行破門入門,進門之後這才發現屋內臭氣燻天,滿地吃剩下的各種骨頭,青青已經昏倒在了床邊,抱起來一看,手腕處有一道五公分長的傷疤,肌肉外翻露出了裡面黃色的脂肪……

    被送進醫院之後,青青送算是撿回來一條命,過了不多久連同人一起被送回來的還有那副畫,那個她即將要呈現給教授的作品︰

    那是一幅肖像畫,畫得是類似蒙娜麗莎那樣的半人像,畫中人是個教授和毛建國都未曾見過的男子,整幅畫那男子的模樣極為駭人,七竅全部都在流血,畫得樣子也十分逼真,人瞧了覺得彷彿畫中人現在還在不停的留學,尤其是那一雙眼楮,裡面露出的目光充滿著幽怨、不安和仇恨!

    整幅畫的底色也是一片猩紅,讓人一瞧便覺得瞬身不舒服,這便是青青用了兩個星期完成的作品。老教授說,他從未教過青青畫這種類型的油畫,並且畫中紅色的部分用的也不是油畫的顏料,而是來自於她身體裡流淌的鮮血。

    「用血作畫?」這可是聞所未聞的,胖子說道︰「您女兒是不是中邪了?」

    那毛建國點頭道︰「查先生,我雖死不足惜,可是我這女兒他是無辜的。自從她回家之後便茶飯不思,整日把自己關在房屋內,她居然還……」

    查文斌見他已經說不下去,便問道︰「還什麼?」

    「她還吃生食!」

    毛青青回家後便開始不進食,憂心女兒的毛建國想盡了辦法都沒用,一日他想起那老教授所說,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送進去半碗夾生飯,沒想到毛青青竟然如獲釋寶很快便把一碗飯給吃光了。為了讓女兒能夠續命,毛建國夫婦每天只能給她吃這些東西,終於有一天李安聽說毛青青生病了,便特地從鄉下買了幾隻老母雞送來。

    當晚的雞湯毛青青沒有進食半點,入夜後,毛建國聽到廚房裡有動靜,他躡手躡腳的起床,老遠的便見廚房的地上蹲著一個人。毛建國站在那人的背後輕輕喊了一聲青青,那人一轉過臉來毛建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原來青青的手中此時正抓著一隻母雞,滿嘴的雞毛和一臉鮮血就那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後便繼續又回去啃食了……

    知道女兒肯定是中了什麼邪之後,毛建國就一直在尋找能救毛青青的辦法,因為他身份特殊,所以都是自己的馬仔李安在外面為其奔波。李安先後找來七八位別人口中的高手,有的是道士,有的是和尚,也有神漢巫婆一類的,結果有的人接近青青後被咬得渾身皮肉綻開,有的人則在施法的時候就口吐鮮血,還有幾個壓根就是裝神弄鬼的騙子。為了掩人耳目,李安都是連哄帶嚇的處置了這些人,反正一是給錢,二就是威脅不準說出去,所以現在毛建國對於他找來的人都是格外小心,這些事兒如果被他的政敵知曉了是肯定會當做把柄。

    一直到最近查文斌在安縣名聲鵲起,李安連續問了幾個跟查文斌有過接觸的人,經過調查,他認為查文斌應該是可靠的。到了這個時候,查文斌隱約覺得這事兒就沒那麼簡單了,因為李安說的那幾個他請的人當中有幾位還是有點道行的,其中一個和尚更是來自於浙西北的千年古剎林峰寺,這佛道雖然不同門,但是那裡的和尚的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那現在你女兒人在何處?你得帶我去見她,越快越好。」

    在浙江金華的蘭溪市西部十八公里處有一座寧靜的小村莊,地形如鍋底,中間低平,四周漸高。四方來水,匯聚鍋底,形成一口池塘。這口水塘半邊有水,半邊為陸,形如九宮八卦圖中的太極,奇妙無比。

    以鐘池為中心,有八條小巷向四面八方延伸,直通村外八座高高的土崗,其平面酷似八卦圖。小巷又派生出許許多多橫向環連的窄弄堂,弄堂之間千門萬戶,星羅棋佈著許多古老縱橫的民居。外人進入小巷,往往好進難出,甚至迷失方向。有意思的是,數百年來村中居住的居民並沒有意識到小村佈局的奇妙之處,身在「八陣圖」,不知八卦形。直到從一本舊書中查到相關記載,這一奧秘才大白於天下,原來此村是由諸葛亮27世孫諸葛大師於元代中後期開始營建的,至今有600多年的歷史,名字就叫「諸葛八卦村」。

    毛建國有一位朋友便是這村中原住民,複姓諸葛,名流雲。相傳只要有人中邪之後只要送到這諸葛八卦村是一定沒有事的,所以擔心家人安全的毛建國把一家老小現在都送到了諸葛流雲的宅中,他們驅車趕到蘭溪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剛走進這百年村落查文斌頓時覺得一股溫和的氣息撲面而來。

    彼時的八卦村還不是現在遊人如織的景象,鐘池邊還有婦女在其中洗衣洗菜,諸葛流雲早早便在村口等候,這個地方若是沒有熟人來接領還真的摸不進去。

    查文斌見那窄巷中相對的兩家人家門卻並不相對,而是錯著開,無一例外,他便好奇的問道︰「此處為何這門都是錯著開的?」

    那諸葛流雲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們先祖為了防止出現鄰里矛盾,把這種設計叫作門不當戶不對。如果「門當戶對」,兩家人家每天進進出出,交往過多難免發生矛盾。發生矛盾仍要每日面對,積怨更深,難以解決。如果「門不當戶不對」,問題就會因刃而解。」

    這裡的建築多是一些明清時期的,有著類似徽派建築的高大馬頭牆,院內多有水井和大口的水缸。因為房屋密度較大,這樣的設計即使一戶著火,馬頭牆也可以隔離火情,而充足的水源則可以及時滅火。

    諸葛流雲介紹,這存在除了外面嫁進來的幾乎全部姓諸葛,他們的先祖按照九宮八卦的設計,在村落以水池為中心,分出八條小巷,及時房屋重建也是按照巷子的走勢,所以無論怎樣擴建,這個八卦圖都不會變化。而在不遠處還有八座小山形成外八卦,內以鐘池為中心,便形成內八卦。

    這樣的獨特的形制,讓查文斌感嘆著諸葛後人的巧妙,也同時明白為何那個說法是成立的。這就好比是把一個人中邪的人整日放在一座巨大的八卦圖上,縱使有邪物也不敢輕易發作,外面的髒東西就更加別提進來了,如果說它是中國最為「乾淨」的村落那也一定不會是誇張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二十九章︰妙計收鬼

    見到毛青青的時候她正在村子的一角支著畫架再寫生,一身粉紅的的運動服,梳著馬尾辮,一見到毛建國來了她便放下了手中的畫筆笑吟吟的飛奔到了她父親的懷裡。乍一看,這女孩與一般的少女並無二樣,倒是顯得更加的歡快和陽光。

    查文斌特意瞄了一眼那畫架,上面畫得是山水民居,到了諸葛流雲的家中吃過晚飯,查文斌也覺得此處靈氣充足,頗有些天人合一的味道。

    毛建國只介紹說查文斌是他的朋友,抽空過來遊玩,期間查文斌一直在觀察那女孩的動作。無論是飲食和生活,絲毫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對的跡象,看來這八卦村果然是能夠鎮住她身上的一些髒東西。這就好比進了醫院查不出毛病,沒有徵兆如何下藥?查文斌尋思還得走老路,要不索性就把這女孩接到村外,於是李安連夜在蘭溪市裡包了一層樓的賓館,按照查文斌的吩咐,這一整層到明天天明都不會有人打擾。

    晚上,毛建國的女兒和他老婆睡一間,毛建國則和兒子住一屋,查文斌他們一人一個開間。胖子去跟賓館服務員要那些東西的時候,人家還白著眼楮,誰點餐會點什麼夾生飯和半熟得雞鴨魚肉?另外還要了多副碗筷,好在李安價格給得足,那年月人們已經開始認錢不認人了,只要你出得起,你要狗糧回去做晚餐都照樣滿足。

    剛到酒店的時候毛青青並無異樣,毛建國與她說明天要回家,今晚暫且歇息在這兒。*點的功夫娘兩兒便上床睡覺,查文斌則一直在觀察著四周的地形,他對李安選的這個地方非常滿意。

    這裡是最近一個台灣人新建的度假村,窗戶臨靠得便是蘭溪江,前方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松樹林子,周邊幾公里內只有零星的幾戶人家,安靜的可以清晰聽到窗外奔騰的溪水。這種地方人少,並且眼下剛開張不久,賓客入住率又低,陽氣一旺盛反倒容易受到影響。

    十點多的功夫查文斌已經在樓梯的拐角處和走廊的兩邊盡頭各放置了一份祭品,他判斷毛青青是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但是入住諸葛八卦村那段時間裡髒東西也會因為受不了而離開,出來之後那玩意是否還會再來?換做是普通人中邪也許就不會了,可是毛青青應該是被與他父親合作的那個人暗算的,所以查文斌覺得今晚可能會有動靜。

    走廊裡每隔幾米就有一根紅繩,下方繫著鈴鐺,如同紅外線一般,兩邊的地上也都是一些冥幣元寶。毛青青睡的房間裡面四面牆壁都貼著符,唯獨留著那進入處是空的,這叫入口。

    十一二點的功夫,他們在一起吃著酒,忽然間門口鈴鐺清脆的響了一聲,李安即可抓著胖子的手臂小聲道︰「是不是來了?真的有鬼啊!」

    查文斌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道︰「不是,估計是個路過的。」

    「啥叫路過的?」

    「就是過路鬼,」查文斌抬頭打探了一下這屋子道︰「你以為這裡以前乾淨嘛?不遠處還有幾個墳包沒清理,我估摸著以前這裡八成也是個墳窩子,不過不礙事過路客有過路客的規矩,地上那些散落的冥幣就是給它們準備的。」

    這種類似只響了一下的鈴聲當天夜裡起碼發生了六七次,搞得李安前半夜壓根沒睡,一直到後半夜凌晨三點多,查文斌剛剛有些迷糊,突然一陣鈴聲「叮叮噹噹」得響過,他抓起枕頭邊的七星劍一躍而起貼在門邊拿著手中的羅盤仔細看著。

    只見那羅盤的指針從左往右大概偏了一百五十度才停下,對應的位置真好就是毛青青住的那一間。

    「來了嘛?」胖子問道。

    「來了!那還等什麼,我先上嘛?」

    查文斌按住他的手道︰「不行,先等裡面的動靜。」

    幾十分鐘過後,走廊裡的盡頭傳來了一記開門聲,查文斌此時果然出門,那一頭與他頂頭一踫,兩人就這麼相繼著十幾米的遠相持在原地。

    即使現在走廊裡黑得不見五指,查文斌卻任然可以看見那是一個披頭散髮得少女,腳上還是一雙毛茸茸的卡通拖鞋,只不過現在她的神態完全和白天不同,放佛一頭餓狼,似要隨時而動。

    這邊「呼」得一聲,查文斌吹亮了手中的火摺子,他跨過地上那些紅線一步一步的慢慢朝著毛青青逼近,並問道︰「這麼晚了不睡覺,你想到哪裡去?」

    那少女不作答,等到離著查文斌還有幾米遠的地方,她突然身子一低猛地向前衝去,地上的鈴鐺頓時又響作了一片。查文斌早就料到她會來這手,不緊不慢的隨手把個手中的東西往前一伸,待那毛青青就要趕到的時候,手腕一抖,「呼啦」一下,原來是一張黃色的傘這便就整個都打開了。

    那傘一打開,毛青青頓時發出一聲尖叫,毛建國就在一旁的房間裡聽著,那聲音絕對不是她女兒的。傘的頂上張開居然是一張完整的太極八卦圖,這便是道士常用來收妖魔的八卦傘,查文斌手腕抓著傘柄輕輕一轉,那傘上的圖案頓時跟著旋轉起來,毛青青似乎非常懼怕,轉身便向後面跑。

    走廊的另一頭是一扇玻璃,現在正有一張簾子遮著,只聽查文斌一聲大喊道︰「石頭,準備收線!」

    「好 !」胖子往那房門口的地上一摸索,一根極細的魚線便被拉扯了下來,待那毛青青就要到窗戶眼上的時候,胖子手中的線猛得一拉,那張窗簾「嗖」得一聲往上一收,又是一張巨大的八卦圖貼在了玻璃上。

    毛青青頓時用手去遮擋,查文斌這邊則是步步緊逼,眼瞅著實在沒有地方去,毛青青只好掉頭準備硬闖,可惜當她的手踫到查文斌的傘面那一刻就立刻猶如燙手一般,怪叫了一聲又準備往後走,此刻她被堵著的空間已不足三米。查文斌見時機已到,接著喊道︰「石頭,包湯圓!」

    胖子又撿起兩根線猛地向後一拉,高喊道︰「湯圓來了!」

    「嘩啦」兩聲,毛青青兩側的牆壁上豁然也垂下來兩幅八卦圖,她頓時像是受驚了小鹿開始四處亂竄,只可惜前後左右全都被抱住,眼瞅著查文斌離她只有一步之遙。毛青青躲無可躲的時候再次發出了一聲尖叫,接著她便身子一攤朝地倒去。

    此時的查文斌非但沒有去管已經倒地的毛青青,反而是把手中的捆仙鎖往那頭頂處一甩,繩索的那一段在踫到牆頂的時候似乎還繞了一圈。只見查文斌用力的往下一拉,下方那張傘的內側已經張開等好,李安看得真切,明明那頭頂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但是繩索往傘裡丟的時候,傘面居然向下猛得一沉。

    查文斌一個轉身,傘已經徹底守好,用根綁著銅錢的紅繩往傘柄處微微一扎便說道︰「大功告成!」

    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李安還是頭一次看到道士做法竟然是這般的乾脆利落,他指著那傘對查文斌哆嗦道︰「查先生,那傘,傘裡還有東西在動呢……」

    查文斌低頭一看,那傘雖然合起來了,可是傘布卻有些不安分,就像是有隻大老鼠在裡面一般不停的拱來拱去。他從懷裡摸出一張符朝著那傘上貼了上去,瞬間便沒了動靜,他對著雙腿已經開始發軟的李安說道︰「不好意思,忘記貼這個了。」

    手中的傘一揚,胖子剛好接住,他往自己身旁的李安面前一遞道︰「李老闆,要不要拿回去請功啊?」

    李安哪裡敢接這個,嚇得他立刻閃躲到了一邊,查文斌這才回頭去抱著那毛青青敲開了毛建國的門,夫妻倆看著已經昏迷的毛青青是老淚縱橫。查文斌說她剛剛被附體又立刻抽離是會昏迷的,讓她睡上一覺明天自然醒來就應該沒事了,原來毛建國的老婆剛才也嚇得不輕,她親眼看到毛青青從床上爬了起來自顧自的坐到梳妝台前拿著梳子梳頭髮,一邊梳頭還一邊發出讓人驚悚的「咯咯」笑聲。

    女人膽子小,可這也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硬著頭髮喊了一聲青青你在幹嘛,毛青青立刻便開了門跑出去,殊不知查文斌已經在外等候他多時了。

    看著混混睡去的女兒,毛建國握著查文斌的手就給跪下了,兩夫妻各種感謝的話是說了一籮筐,可是查文斌的一席話又把夫妻兩人給澆了個透心涼。

    「她並不是被冤鬼纏身,相反的,這隻鬼是別人派來的,今晚我們這裡做法對方一定是會知道的,他損失了一隻鬼便會受傷,自然要惱羞成怒,你覺得他會就這樣放過你們嘛?」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三十章︰就是比你狠

    這一席話簡直是戳中了毛建國的軟肋,是啊,這查道士是厲害,果斷得除掉了纏著青青得那隻惡鬼,可是萬一他走了怎麼辦?萬一下次再來怎麼辦?

    兩人正在糾結的時候,突然門外又是一陣鈴聲,查文斌趕忙衝出去一看,一個身影從門外飛奔而去。胖子正在那頭和李安閒話,李安只見迎面衝過來一個人,他倒是認識那個人,還叫了出了他的名字︰「小華,你到哪裡去啊?」

    胖子這也看清楚了,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原來正是毛建國的兒子毛小華。那孩子光著腳一路從那頭跑了過來,胖子到底有經驗了,立刻對李安大叫道︰「不好,快點抓著那孩子!」

    可是毛小華的速度卻像兔子一般快,加上他人又小,「嗖」得一下便就過去了,等到這兩人轉身的時候,那孩子眼瞅著已經消失在了樓梯處。就在這時,賓館裡面的玻璃「 當」一聲破了,胖子轉身回去一看,原來是葉秋縱身一躍,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

    李安還想下去追卻又有些不敢,回頭來叫胖子,胖子卻說道︰「不用了,我家兄弟已經去了,他要是都抓不到你我就更加不用想了。」

    毛建國回到自己屋子裡一瞧,果然是毛小華不見了,這下他自己都癱軟在地了,這女兒剛剛才有點希望怎麼又輪到兒子了。他老婆硬是哭著罵他,打他,咬他,說他這個殺千刀在外面得罪了人竟然開始連累全家了,要是小華有個什麼三場兩短的自己也不活了。

    毛建國現在只能求著查文斌了,雖然昨天他還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領導,可是今天在查文斌看來他已經是一個墜入地獄深淵的失敗者。還是那句話,出來混的,你總是要還的,想靠歪門邪道走捷徑,老天眼終究是會給你一報還一報的。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葉秋空著手回來了,他進來的一句話就直接讓毛氏夫婦二人暈倒在地︰「門口有一輛車,那孩子上了車就走了,我追出去一段路就跟丟了。」

    一整夜,沒有任何消息,既然到了這一步,查文斌也在勸毛建國,對方相當於控制了他兒子,顯然無論是針對青青還是小華,其目的最終都是會導向毛建國本人的,與其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還不如等對方主動來談條件。僅僅是一個李安都混到了安縣首富,那麼作為背後的幕後主使者,那個人必定不會輕易放過毛建國這樣的大魚。

    一行人重新回了安縣,毛建國請了一個長達半個月的假期,他這種級別的領導每年都有這樣的休假。李安也是每天準時三趟往查家跑,他自己能用的關係和手段也全都用上了,到第三天的頭上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而關於那個人就連李安也沒有見過,向來都是他與毛建國單線聯絡,甚至毛建國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姓名,每次見面只是稱呼對方為「水爺」。李安說他在安縣混了大半輩子,周邊縣鎮也都熟悉,總之沒有水爺這麼一號人物,而每次他們要見面水爺都會在李安家門口的樹上掛上一隻小燈籠,這幾十年都是如此,那水爺好像來無影去無蹤。燈籠出現,毛建國就可以去當初他們相識的那間小酒館,當年是國營的,現在已經成為私人承包的了,而酒館老闆的底細早就查過了,都是普通人士。

    而查文斌判斷那輛車應該是一路跟著從安縣去到了蘭溪,並且那個人法力並不是那麼強,否則他也不會冒險把車子停在賓館外面,這種控制小鬼的法術,厲害的甚至能在數千公里以外,所以只要對方露面憑藉他們現在的實力是有能力一次性就擊垮的。

    查文斌說,這種五鬼行運*是利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術,找到五行分別對應屬其一的人,用自己的血加以秘練便可。那日他已經破其一鬼,鬼的主人是會受到反噬的,這幾天他也應該不會好受到哪裡去,他讓李安回去再耐心等等看。

    果然到了第四天的關頭,李安家門口又掛著一個燈籠,下面還有一份信,信中約了毛建國三天後去獐子嶺見面,並且要求毛建國準備一百萬現金。

    一百萬現金,那個時候中國還沒有一百元面額的鈔票,我們記憶裡那種雕刻著四個領導人的百元鈔是1988年才印刷。在1984年的中國,最大面額的還是被稱為「大團結」的十元鈔票,一百萬現金,這幾乎就是當時整個安縣所有銀行的當天現金儲備量了。

    李安動用了自己一切都用的力量,三天之內,一百萬現金,整整裝個了五個大麻袋,就是那種一袋可以裝二百斤稻穀的那玩意放滿了整間李家大院。去的那天,別說是胖子震驚,就連查文斌都震驚了,那些個鈔票全部堆放在一起就猶如一座小山。在當時動用如此大的現金流是非常有可能被抓的,要不是李安背後的毛建國,誰也不可能取出這麼多錢來。

    看著毛建國,李安苦笑道︰「大哥,咱們這些年所有的家底兒都差不多在這兒了,我還問銀行裡貸了點款,等回頭這件事了結了,兄弟我再辛苦幾年咱也就掙回來了。」

    毛建國把菸頭狠狠得用腳碾了碾道︰「掏空了我這些家底他是準備要一走了之了,算得真狠!不過他也別得意,這些錢我們用不得,他也別想一個人獨吞了。」

    看他的眼楮血紅血紅的,想必是有好幾天都沒休息,獐子嶺是個水庫的別稱,要見面的地點就在那個水庫大壩上,這座水庫號稱是浙北地區最大的水庫,差不多先後連接了五個鎮三個縣。

    李安親自開了一輛車,從後備箱到後座裡全部塞著這些錢,毛建國則和查文斌一行開著另外一輛車,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十點。離這座大壩最近的村莊也有十里地,負責看管大壩的幾個人不知怎得當晚全都鬧肚子,整宿整宿的都在床上躺著哎喲打滾,想必是被人事先已經動了手腳。

    八點一刻他們就已經到了獐子嶺,水庫頭上風大,車裡面都吹得呼呼作響。一直等到九點半也沒有個人影出現,胖子道︰「那個水爺是不是耍咱們來著?故意騙你到這兒來吹吹山風的。」

    李安說︰「那個人狡猾的很,先等等再說,我不信他掏空我們家底就是為了放鴿子,說到底錢還是在我們手上的。」

    於是,又等,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又過去了,等到查不到整個安縣的人都入睡了,這時遠處水面上突然傳來了一陣「突突突」得聲音,透過車窗一看,原來是那不遠處的水面上開過來一條船,船上的燈透過汽車的玻璃簡直是要人眼楮都睜不開。

    李安站在岸邊接過對方拋過來的繩索,床頭上站著一個大光頭,脖子上戴著小拇指粗細的項鏈,那人操著一口北方口音喊道︰「東西帶來了嘛?麻煩你麻溜點兒。」

    李安也是混江湖的,自然不會輕易把錢給他,只是問道︰「孩子呢?」

    那人揚了揚手中的一個紅色信封道︰「要是一會兒我手一抖這玩意掉進了水裡,你可別怪我,孩子的地址就在這裡頭。」

    「操,你們他媽的敢玩這一套!」說著,李安竟然從背後拔出一把手槍來,那黑乎乎的槍口幾乎就頂著那人的腦袋道︰「出來混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錢就在我車上,見不到人,你他媽的也拿不到錢,另外回去告訴水爺,要他親自過來,否則的話免談!」

    那光頭好似並不懼怕李安,反倒笑嘻嘻的說道︰「我說你不過也就是毛建國的一條狗,毛建國還他媽的是水爺的狗罷了,你敢在這裡跟老子叫板!好,我也跟你明說了,要是天亮之前水爺見不到我回去,那個孩子就他娘的玩完了!另外水爺叫我告訴毛建國,別以為他找了個破道士就了不起,要不了幾天那個姓查的小子也得去見閻王!」

    這時李安忽然見到那光頭背後一個人影緩緩站了起來,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知何時已經駕到他脖子上了,只聽「 嚓」一聲,那光頭頓時往地上一跪,李安親眼看到他的大腿骨就像是斷裂的棍子一般剛才放佛都要把前面的褲子給撐破了……

    這時,胖子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手裡端著一把五六半笑呵呵得看著李安道︰「你那玩意只能嚇唬嚇唬小孩子,」他拍了怕手中的傢伙道︰「這個才能叫做槍!」

    說完,胖子抬手就是一個點射,只見那人的肩膀上頓時炸開一個血洞,那光頭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胖子對著槍口輕輕吹了一下道︰「老二,別給人弄死了,我可不會他娘的開船!」

    說罷,胖子大搖大擺的往船頭上一跳回聲道︰「還愣著幹嘛,扶著我家查爺過來!」

    「哦哦……」李安這才發現查文斌也已經來到了岸邊,他一邊扶著查文斌小心翼翼的上船一邊心裡暗想道︰這夥人真的是道士嘛?怎麼會有如此凶悍的道士,剛才看船上那個姓葉的小哥只一腳就踹斷了那光頭的大腿,這個胖子居然還拿了一把五六半!沒聽說安縣還有這麼狠的角色啊,自己那把破槍自從買來就沒放過,也就是嚇唬嚇唬人,可這幾個完全沒得商量的樣子,會不會是黑吃黑啊,他不禁的開始為岸上的毛建國命運擔心起來。

    胖子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別想著他了,他已經去自首去了,從此以後你大哥的下半生估計是要在監獄裡過了,至於條件麼,我們查爺說了,那孩子他一定會給找回來,你呢,現在可以選擇跟我們走,也可以選擇回去,你大哥會替你抗下所有罪名。」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三十一章︰救人

    船開了,胖子用槍頂著那個光頭的後腦勺,如果說李安這種流氓在安縣的土地上混靠的是他背後的勢和那麼一點點的狠,那麼胖子這種流氓就是比他要高級多的那一類。胖子並不是那種無腦的狠,他知道對哪種人該狠,哪種人該哄,軟的也來硬的也來,拿得起放得下,人和羅門這種超級流氓照樣稱兄道弟給臉色,這種小蝦米,胖子還真沒放在眼裡。

    只要他覺得不高興,就拿槍口去捅對方的傷口,每次一接觸,那個光頭便叫的像個殺豬的。這就是他狠得地方,不要你命卻能恰好抓到你的痛處,乘著夜色,小船突突得順著水庫在山間拐來拐去,大約兩個小時以後,忽然對岸有一處地方有電筒的光亮閃了三下。

    「是不是放信號呢?」

    那個光頭現在聽到胖子說話都怕,這年頭活著比什麼都好,萬一後面這活閻王不高興了隨時一腳把自己踹下去,那可就是真的什麼都沒了。

    「大哥,閃兩下代表錢沒拿到,三下代表錢到手……」

    「那你還愣著幹嘛,」胖子又拿槍戳了他一下道︰「敢耍花招的老子把你丟下去餵魚!」

    光頭瘸著腿把船頭的探照燈對著那山邊閃了三下,對面也跟著回了三下,光頭說這就是確認好了,接著他這邊又閃了一下,那船便突突的朝著那頭駛去。

    那頭一個瘦得像猴子一般的人正在搓著手,船上的燈光足夠刺眼,胖子沒等船靠岸率先跳了下去,見面還沒等那個瘦子看清楚就是一槍托照著對方腦袋砸了下去道︰「別嘰歪,孩子呢!」

    等到那個倒霉的瘦子捂著滿頭是血的腦袋剛爬起來的時候,一把明晃晃的刺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五六半最牛的地方就是前段連著的那把三稜軍刺,那時候的軍刺還不像後來用的那般鋒利,五六半配的軍刺前端是平口「t」型,當時這把軍刺一問世就得了個外號叫做「戰俘刀」,意思是不管捅到哪個位置都是重傷,幾乎立刻能讓對手成為你的戰俘。這種軍刺也是上個世紀80年代各路小混混手裡屬於神器那個級別的玩意,胖子踫巧就找到了一根,剛好與他那五六半完美融合了一把。

    那人半眯著眼楮看著船上的光頭也是一臉垂頭喪氣立刻就明白他們這是著了道了,那瘦子好像還挺有骨氣,衝著船上的光頭就叫罵道︰「你竟然敢出賣我們,等著回去被老大收拾吧!」

    都這個時候了,胖子也懶得和他廢話,撩起那軍刺照著那瘦子的大腿就是一下紮了進去,軍刺大約沒進去了一半有餘,胖子對著地上那個傢伙笑嘻嘻的問道︰「朋友,我不想動手的,但是你話太多了,告訴我孩子在哪裡?」

    「草你媽的,不知道!」

    胖子沒想到這個瘦小的男子竟然還真的這麼有骨氣,不僅不說還問候了他老娘,這下胖子是火大了,他手腕稍稍一用力,三稜軍刺在那大腿肌肉裡面那麼一轉,這腿上的經脈本來就多,地上那貨頓時痛得感覺還不如死了痛快。

    胖子還不解狠,抬起他那雙大頭皮鞋照著那人的嘴巴就是一腳踹了過去,當即幾個牙齒是被踹落,胖子就這樣踩著他的臉道︰「說不說?說不說?」一邊說,那鞋子一邊碾,手中的軍刺還在繼續轉著……

    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的胖子知道幾十種整人的辦法,他也知道每個人的痛苦忍耐都是有極限的,沒有人可以強大到敲不開嘴巴,除了那些擁有強大精神信仰的。像這種小混混,也就是一開始的時候還能充好漢,他要是再不開口,胖子還有幾十種辦法可以撬開他的嘴。

    船上的查文斌聽那人一直在嚎叫,這才提醒道︰「石頭,你踩著他的嘴了,還讓他怎麼說啊?」

    胖子衝著查文斌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道︰「哎呀,我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他那一笑頓時把船上的光頭給嚇得不輕,這貨已經在暗自慶幸自己沒抵抗是多麼的正確,不過就算是沒抵抗也斷了一條腿,他打算回去之後是徹底從良,這中國地界上出來混的啥時候都變得這麼狠了!

    李安也算是大風大浪見過多了的,像胖子這種手段他今天也是徹底服了,這廝簡直就是個活脫脫的惡魔在世,他已經準備事成之後多給胖子點紅包了,惹了這種人他寧可選擇自殺。

    地上那貨被胖子整得已經去了半條命,可那廝不慌不忙的點了一根菸吸了兩口道︰「現在可以說了嘛?不說的話,我不介意等會把刀尖往上挑一下,那屁股上面掛著的那兩顆蛋蛋不曉得這水庫裡的魚感興趣不?」

    那人微微抬起手道︰「後……後面那個山洞……」

    把煙往那人嘴裡一塞,胖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頰道︰「早說嘛,早說你現在說話不就不會漏風了嘛……」

    五六半拔出來的那一刻,一道血注硬是飆出了一米多高,胖子忙著躲開一頭閃進了林子,查文斌這才過去上岸替那人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和李安一起把那人給抬了上來。

    不一會兒,胖子扛著一個亂動的麻袋走了出來,打開袋子裡面正是嘴巴被塞著手帕的小華。一見到李安,小華是哭得稀里嘩啦的,胖子問道︰「這孩子現在怎麼沒事了?」

    查文斌道︰「那人修了五個鬼被我們除掉一個已是元氣大傷,現在調用其餘四鬼都是臨時之計,撐不了多少時間的,現在差不多該去會會他了。」

    胖子對那個光頭使了個眼色,那貨立刻一瘸一拐的回去開船,他可不想像地上那個已經昏死的同伴一樣。自己這條腿回頭估計還能接上去,可那人的腿基本上就是廢了,這輩子都得坐輪椅。

    快要天亮的時候,船還在順著薄霧在水面上航行,李安說現在已經出了安縣的地界了。光頭說等的人就在岸上,果然透過薄霧那邊又一輛汽車的車燈閃了兩下,胖子問道︰「是他嘛?」

    「是,是的。」光頭趕緊用船燈亮了兩下作為回應,幾番確認過後,光頭拿出一根竄天猴對著空中放了一根,他對胖子說,這叫平安炮,現在就算是可以靠岸了。

    靠了岸,幾乎他和葉秋兩人是同時貓著船舷衝了下去,拉開車門一瞧,好傢伙,裡面是一個頭戴呢帽的少婦。胖子一用槍指著那女人,那女人頓時一腳油門踩了下去,車子在地上滑過了一道黑漆漆的線後,原地轉了個圈掉頭就走。

    此時,葉秋一刀扎進了那車子的後門,雙手死死抓著刀柄的他原地一路小跑,身子一斜照著那後窗玻璃就是一腳,踹開玻璃之後身子隨之往上一彈,整個人就這樣鑽了進去……

    車停了,葉秋拎著那個女人就像是拎著小雞一般。若是胖子,對女人他未必下得了手,說到底,胖子還是一個挺要面子的,但是葉秋不同,在他的眼裡只有敵人和其他人。這不,沒有絲毫憐香惜玉,葉秋把他丟到查文斌的跟前,查文斌道︰「水爺呢?」

    那人把頭扭了過去一言不發,胖子對著船上的李安招招手,不一會兒那個光頭被帶了過來,女人一臉幽怨的看著他,光頭道︰「大嫂,您別怪我,我這條腿都已經廢了,這幫人太厲害……」

    「是你?」沒想李安居然認識這個女人,他忽然上去一個巴掌甩道︰「老子這幾年對你還不夠好嘛!」

    這個女人竟然是李安的情人,認識已經有五六年了,這個女人平日裡在安縣經營著一家酒樓,李安出錢給她辦的。如今自己養著的情人竟然到了這裡,李安甚至想過給這個女人一個名分,沒想到她不過也是別人放在自己身邊的一顆棋子罷了……

    「他人在哪!你說!」李安幾乎已經是在咆哮了,這不僅是背叛,更是一種恥辱。可偏偏那女人就是不張口,李安已經連續扇了十幾個耳光,那女人的的嘴角都已經被打得開裂了。見她依舊不開口,李安抓起胖子手中的五六半,胖子連忙往回拉道︰「哎哎哎,不行,我不打女人,我的東西也不能壞了我的名聲,不能給你用。」

    李安被逼得的確是抓狂,掏出自己的手槍往那女人的頭上一頂道︰「我再問你一遍,他在哪兒,要是還不說,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你開槍吧。」那女人終於說話了,她滿臉的淚水看著李安說道︰「反正不開槍我也是死在他的手上,你打吧,打死我好了!」

    這時查文斌蹲下去道︰「你說吧,我保證你的安全,你知道為什麼他會和李安鬧翻嘛,他不僅要錢,還要處女,你覺得這樣的男人值得你去守護?他真的有尊重過你嘛?」

    這句話說完,那女人竟然開始嚶嚶的哭了起來,胖子摸著頭皮道︰「沒想到家裡來了個女人,我們查爺居然也會跟娘們溝通了……」

    那女人一邊哭一邊這才開始慢慢說,她說水爺現在就在她的酒樓裡等她,拿到錢後兩個人準備直奔福建,準備偷渡去台灣。

    隨後,一輛轎車飛速得使向了安縣縣城,這一次他們是否能夠抓到那個傳說中的「水爺」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三十二章︰活捉吳半仙

    玲瓏酒家,安縣80年代初期曾經一度非常紅火,這是李安送給那個女人的產業,位於安縣最繁華的街口,上下三層,其中三樓是用來住宿的。

    女人輕輕敲著其中一間房門,不久後裡面傳來一聲︰「誰啊?」

    女人答道︰「是我!」裡面問道︰「東西到手了嘛?到手了!」

    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胖子飛起一腳正中前來開門人的胸口,那人「哎喲」一聲倒飛了進去。房間的燈被點亮,裡面貼著窗檯的位置有一個禿頂的傢伙正在喘著大氣,當胖子和他眼神相接觸的那一刻,胖子吃了一驚,對方卻是嚇了一跳!

    「媽的,居然是你!」

    「求……求別打了……」胖子剛才那一腳著實不輕,那躺在地上嘴角滲血上氣不接下氣的傢伙不是吳半仙是誰?他居然就是水爺!這個結果的確有些出乎意料,什麼是踏破鐵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胖子瞧他那模樣,頓時樂了,轉身出去對查文斌道︰「查爺,這回咱是雙豐收了,狗日的吳半仙竟然就是水爺!」

    沒錯,吳半仙是水爺,水爺也就是吳半仙!這人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吳半仙整日的在安縣裡頭逛來蕩去,充當著一個半真半假的道士角色,就連馬老二那樣的窮苦人家他也不放過,不想骨子裡竟然還是這樣大的黑手?

    他是怕了胖子的,胖子每一次笑容都能激起他渾身肌肉再一次顫抖,胖子一邊往裡走,那吳半仙就一邊往後退,實在退無可退了便爬到那窗戶上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胖子笑嘻嘻道︰「你那麼怕幹什麼,我又不打你,來下來,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聊……聊什麼?」

    「聊聊賬單啊,我們家被人送炸彈是不是你幹的?還有那個貨在下面跟我們搶孩子的是不是也是你派的人?聽說你還挺牛逼啊,會弄小鬼來害人,你咋不弄兩個來害我嘛?」

    「你太凶……」吳半仙哆嗦道︰「太凶了連鬼都怕你……」

    這句話把查文斌都給逗樂了,這個吳半仙憑著一些歪門邪道竟然就可以在安縣如此的興風作浪,查文斌看著那賓館房間裡還供著幾個骨灰罈子,前面都有靈牌寫著生辰八字,其中一口罈子已經開裂,吳半仙用了膠帶纏在那兒,總計加在一塊兒是五口。

    「你下來不下來?」胖子指著那吳半仙喝道︰「你要真不下來就從上面跳下去,要麼就老老實實的給我滾過來!」

    「我過來你要打我的嘛……」

    胖子摸出鞋子裡的匕首,手腕一抖,「嗖」得一下,匕首貼著那吳半仙的耳朵紮在了牆上。看著那還不停抖動的匕首,吳半仙耷拉著腦袋慢慢從窗檯上爬了下來,胖子照著他的腦殼就是一個耳光子……

    吳半仙,本名吳仁國,年幼時隨父輩一起到外闖蕩,他的父親是老一輩的道士,吃的是死人飯。這吳仁國對於傳統道士的門路不屑於,倒是鍾情一些歪門邪道,建國初期曾經在廣東一帶結識了一批擅長小鬼巫術的南洋人士,從此開始潛心研究養小鬼。並把南洋降頭術與中國道士相結合,通過茅山五鬼行運術反過來催動南洋降頭術。

    抓住毛建國這條大魚純屬他費盡心思所為,當初看中的便是毛建國那顆貪婪的心,借由他人之手,通過鬼術來控制毛建國這個傀儡進行大肆斂財,胡作非為卻又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招搖的民間術士。

    不過查文斌找到他還有另外一件事,那便是馬文軍一案,被圍堵在賓館裡的吳半仙此時渾身上下被脫得就剩下一條內褲。

    「說吧,這點小事還不牢爺來找你,咱們聊點別的吧,」胖子對著那吳半仙的腳趾狠狠踩了一下,那神棍痛得連哼帶喊道︰「那真的不關我的事兒啊!」

    查文斌拿出那塊從柳家帶來的「神仙醉」放到吳半仙的跟前道︰「你可認得這是什麼?」

    吳半仙連連搖頭道︰「不認得不認得。」

    又是一腳,胖子整人的本事的確了得,一邊踩一邊說道︰「不認得就給你長點記性,下回你就認得了,這玩意叫作神仙醉,你不是把馬文軍那孩子往這東西上面煉嘛?」

    「幾位好漢,求求你們高抬貴手……」那吳半仙此刻是眼淚鼻涕一大把了,他伸出巴掌狠狠扇了自己道︰「我不是人,我不該去害那毛建國的兒女,我不是人……」

    「避重就輕!」胖子拿出匕首在那吳半仙的耳朵上輕輕蹭了兩下道︰「得了,反正你也聽不懂我說是什麼,我看這耳朵要了也沒什麼用了……」這廝那是說干就要干的,鋒利的刀刃輕輕的劃過耳朵上的軟骨,肌肉的撕裂和滾燙的鮮血瞬間讓吳半仙再次崩潰。

    「哎喲,我說……我說……」

    這件事完整的說出來還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吳半仙斷斷續續的一直說到了晚上他們才弄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改革開放初期,安縣來了一批號稱是從台灣過來的投資客,其中一人以給工廠看風水的名義四處打探當地的風水師。吳仁國覺得這是一塊肥肉,工廠建造初期他並沒有和對方接觸,等到開工的時候他便藉著自己的五鬼前去製造事端,一下子鬧得整個工廠裡面人心惶惶,生產立刻陷入了困境。

    此時,這位吳半仙又派人到處散播謠言,說是那個地方如何如何有鬼魂作祟,並放出狠話,整個安縣只有他吳半仙擺得平的這件事。那個台灣人果然沒多久便登門拜訪,吳半仙先是推脫,然後便是獅子大開口,這種賊喊捉賊的本事他可是最拿手的。博得一份相當豐厚的禮金之後,吳半仙乾淨利落的替台灣人解決了這樁「鬧鬼風波」,那個台灣人對他也是極為客氣,三天兩頭便請吳半仙去他廠裡指點風水,每次都會有不菲的好處。

    吳半仙以為自己是又找到了一條生財之道,毛建國的成功其實是帶著很多偶然性的,以查文斌的看法,如果當年毛建國不接受吳半仙的五鬼行運,也就是最多三年他依舊會坐到今天的位置。有句老話叫︰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永遠不是你的。毛建國正是因為心中有鬼才會被吳半仙這麼個角色牽著鼻子走,後者故弄玄虛,越是把自己偽裝的神秘,毛建國便越是忌憚,並對他言聽計從,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台灣人的工廠讓吳半仙的心裡多了一份虛榮心,他第一次知道在台灣的企業裡還有風水顧問這一說,利用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招數,吳半仙在公司運營上甚至都出主意。不過那個年月資源緊張,產品根本不愁銷路,吳半仙也算是過了半年多滋潤的生活。

    半年以後,台灣人帶著吳半仙去了一趟福建,也就是那一趟福建之行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在福建,吳半仙結實了一位名叫木坤的人,台灣人叫他坤爺。

    去的時候,台灣人說是請吳半仙過去論道,吳半仙那會兒已經飄飄然了,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到了福建之後,坤爺提出想見識見識吳半仙的手段,於是他那一招五鬼祭出的邪門歪道便給展現了出來,結果五鬼才一出對方便給全收了,這就等於拿住了他的命脈。

    五鬼指得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生鬼,原本是茅山術的一種,吳半仙利用南洋巫術養的小鬼本就是自己的精血供奉,他是將茅山術反過來催動五鬼,其實這五鬼便是他自己的精魄的一部分。要說這種法術,查文斌也覺得確實很巧妙,只不過吳半仙根基太淺,無法完全調用五鬼的能力,他糊弄毛建國那樣的普通人絕無問題,遇到像他們這種真正懂的道士便是不堪一擊。

    坤爺的手段比起胖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吳半仙這才知道自己上了那個台灣人的當,人家這一趟帶他出來壓根沒打算讓他好好回去,他自己那點底細早就被人給查清楚了。

    為了活命,吳半仙答應跟坤爺合作,而作為回報,坤爺則和那個台灣人給他提供了一批人馬和資金。任務只有一個,讓吳半仙替他們找到了一個男童的屍體並按照他給的辦法進行煉製,至於為什麼會選到馬文軍,吳半仙磕頭保證自己真的是不知道,充其量就是一個替人跑腿的。後來因為查文斌和胖子已經把事兒查到他頭上了,為了怕自己暴露,先是假裝孫子,然後又準備乘機再敲詐毛建國一筆準備跑路台灣。

    胖子拍打著吳半仙的臉頰道︰「就你這點本事還想過去投靠老蔣?你知道台灣在哪個角落嘛?」

    吳半仙哆嗦道︰「他……他們會安排……」

    查文斌對李安說道︰「李老闆,這個人暫時不能送官也不能私自處理,我想請李老闆把這飯店這幾日給關了,這個人就放在你們飯店裡。」

    李安滿口答應,為了防止那個吳半仙使詐,查文斌特地把他的剩餘的四個鬼罐子全部移走並用符咒封印,胖子又用鋼絲把那吳半仙五花大綁。為什麼查文斌要留他呢?因為這件事已經越來越複雜了,他對葉秋說道︰「你還記得當初那個黑頭法師百千里嘛?他也恰好就是福建人!」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三十三章︰奇遇鼓浪嶼(一)

    百千里,如果說非要找一個起點的話,的確就是從孔老大請了百千里回來做法師開始的,馬文軍是那一晚死的,結果他們還在崑崙遇到了一路跟蹤自己的百千里,因為他的自殺,查文斌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只不過線索斷了。

    福建,八百年來都是唐家的地盤,如今看來,吳半仙不過是對方落在安縣的一枚棋子。以他的能量還掀不起什麼大浪來,吳半仙是求財,他不會去幹什麼殺人越貨的勾當,不過胖子一句話點醒了查文斌,他說這筆錢即使吳半仙拿到,也極有可能是有命拿沒命花!

    一顆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棋子,要做的便是榨乾他身上最後一滴血,如同吳半仙之於毛建國,同樣吳半仙背後的那隻黑手又會輕易放過他嘛?

    事情越是到接近真相的時候就越是迷糊,第二天一早,吳半仙已經踏上了遠去福建的路程,這一路是胖子和葉秋親自押送。那個時候還沒有什麼高速,走了整整兩天一夜,車子停在了廈門附近的一個小島的對面,那個島名叫鼓浪嶼。

    彼時的鼓浪嶼還遠沒有現在這般的熱鬧,與熱火朝天正被規劃為改革開放試點的廈門相比,鼓浪嶼只是日復一日寧靜的訴說著它的過往。據說在天氣好的時候,站上鼓浪嶼可以眺望到台灣的金門島,這裡也是祖國大陸距離台灣最近的地方。

    清澈的海水搖曳著鐵殼木板船,鼓浪嶼彼時的很多別墅都是建國後分配給了廈門人,也有一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還是空置的。夾雜著濃濃的海腥味兒,查文斌有些頭暈,第一次坐船的他死死抓住能夠抓著的一切,搖搖晃晃得登上了島,這裡得路就如同迷宮一般讓吳半仙也想不起到底是哪一幢了。

    夜晚的鼓浪嶼是寂靜的,寂靜的甚至讓人覺得可怕,高大的鳳凰樹把零星的幾根路燈給遮擋著,偶爾幾幢老式別墅裡還有著昏暗的燈光。到了夜裡,即使是鼓浪嶼上的原住民也是很少出來活動的,即使現在,那座已經全國聞名的旅遊勝地依舊充斥著鬧鬼的傳說。

    這裡的建築基本都是民國時代,充滿了各式的同時期西方格調,很多國外的公館當時也選擇在這座小島上駐紮。百年別墅,說不完的恩怨情仇,有姨太太在家中自殺的,也有小姐死在了西邊吊腳樓的,有僕人和女主人通姦殺了男主人的,當然還有那座著名的凶宅「八角樓」,據說那個沒有回台灣的姨太太獨自一人守著,一直到小樓再次失火……

    這樣的歷史配上這樣的風景,查文斌在上島後先是狂吐了一陣,接著他便覺得一陣冷風,渾身不禁打了個冷顫。

    迎面便是一座佈滿了枯藤的老式別墅,透過斑駁的鐵門,胖子好奇的朝著裡面看了一眼,院子裡的雜草足足得有一人高。看著那紅牆黑瓦的三層樓,胖子覺得有些可惜,便自顧自說道︰「這當年一定是哪位大戶豪門的宅子,想不到今天也落魄成了這幅模樣,真是可惜啊。」

    忽然間,胖子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公子請問你是要找誰?為何又要在這感嘆?」

    「我靠!誰啊!」胖子立刻在四周看了起來,那邊葉秋還在扶著查文斌嘔吐,吳半仙真蹲在他倆邊上耷拉著個腦袋,胖子只覺得背後一陣涼意,突然一回頭,只見那老別墅的院子裡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白衣少婦。

    那女人相貌端莊,身著一身白色的紗裙,頭上還有一頂淡黃色的小禮帽,脖子上一串晶瑩的珍珠項鏈襯托著那女子修長的脖子,那女人正對著胖子在微笑著。

    「啊?」見到這樣美麗的女子,胖子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這時才注意到那宅子一樓有一盞昏暗的小燈亮著,原來這裡並非是無主的。他摸著腦袋笑道︰「不好意思小姐,我剛經過這裡這話又有些亂講了,話說這麼大的宅子你怎麼不收拾收拾,這草都那麼高了。」

    那女子抿著嘴微微低頭笑了一下,胖子頓時覺得這天仙也不過如此了吧,一下子就兩隻眼楮被那女人的一顰一笑給吸引住,哪裡還顧得背後正受折磨的查文斌。那會兒,胖子也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雖說丁勝武是一心想把九兒許給他,可胖子也是個有追求的男人,他雖然自己大大咧咧但是心底裡最是喜歡的還是這一類大家閨秀,用他的話說︰這叫檔次!

    「家裡電燈壞了,」那女人道︰「我也有些時日沒回來了,也不知道怎麼打理這些,你是住在這島上的嘛?」

    「沒有,」胖子連連搖手道︰「我們是從外面來的,你電燈壞了啊,壞了我會修啊!」

    就在這時,查文斌在身後喊道︰「石頭,你在那裡嘰裡咕嚕的幹嘛呢?」

    胖子對那女人說道︰「你等著,我那邊還有幾個朋友。」說罷他一路小跑道查文斌跟前道︰「遇到一個姑娘剛回來,院子裡的草都有一人高了,家裡還停電了,你說這忙我要不要幫?」

    查文斌看他一臉青春模樣,那嘴巴笑得都合不攏了,自己現在也舒服了一點,便打趣道︰「你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我們可還有正經事要辦。」

    胖子道︰「不會耽誤很久的,再說你不也不知道內厝澳怎麼走嘛?剛好一會兒我們去問問路。」

    不一會兒,胖子就又屁顛顛的跑了回來,那女人還在鐵門後站著,她雙手拿著包放在身前,那一身素白的連衣裙和腳上杏色的高跟鞋搭配的正是好看。查文斌知道胖子極少會對女孩子感興趣,他也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這般的吸引住他,於是便和葉秋一塊兒也過去瞧了瞧。

    剛走到的時候,那女子突然對胖子說道︰「我裡面還有些事兒,你稍等我一下。」說罷她便留下一個倩影「飄然」離去,胖子看得是如痴如醉,以至於查文斌過來他還沒注意。

    查文斌往那宅子裡望了一眼,一股霉味頓時撲面而來,他忍不住的扇了兩下道︰「你說的那個姑娘呢?」

    「進去有事了,我估摸著是準備什麼茶點之類的,大戶人家的就是有禮儀……」

    等了約莫四五分鐘,那女子還沒有出來,查文斌靠在那外面的圍牆上揉著自己得腸胃,忽然他一眼瞟見了那鐵門上得那把鎖心中頓時一驚,再看看胖子那滿臉春風一副花痴的模樣,查文斌對葉秋使了個眼色,兩人微微向後退了一步。乘著胖子還在那裡發愣,查文斌已經退到了離那宅子幾十米遠的地方後對葉秋說道︰「石頭應該是被個女鬼給迷住了,想不到他這樣的人也會上這種當,等會兒我們找個藉口先走,不給他好好上一課他還是會犯一下次錯。」

    這兩人一商定,查文斌便對胖子喊道︰「石頭,我跟秋兒去那邊逛逛,你一會兒替那姑娘修好燈了咱們就在這門口踫頭。」

    胖子頭也不回的說道︰「知道啦!」

    看著他那副翹首等待的模樣,查文斌是又氣又惱,吳半仙說的可不是假話,他大過年的就被胖子給狠狠揍了一頓不是沒想過去報復,他那幾隻小鬼被他送出去,可是一到胖子跟前就全都嚇得往回跑,他的確是太凶了。

    或許就是因為太凶了,他反而最是容易墜入這種溫柔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胖子再厲害他也不過是個男人,還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查文斌前腳剛走,那個女子就又從屋子裡出來了,她趴在鐵門上對外面左右看了一眼道︰「公子,你那幾位朋友呢?」

    再次見到心中的女神,胖子那是更加開心了,連連說道︰「走了,說是出去逛逛。」

    那女子再次確認了一遍,見週遭確實沒人之後,她便打開了鐵門。

    這胖子此時若還留著平時三分之一的心眼也不會踏進去,只可惜他現在眼中已完全都是那個美貌少婦,那把鎖早就佈滿了銅銹而且是掛在外面的,那個女人既然回了家,為何還會把鎖所在大門外面呢?所以,查文斌看見這把鎖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定是個無主的宅子,加上那刺鼻的霉味應該是很久沒有人居住了才對,胖子硬說裡面住在一個漂亮女人,那一屋子的雜草和破碎的玻璃門窗,就算是個流浪漢他也決計不會選擇住在這兒?

    這兩人此刻已經從後牆翻進了宅子,裡面的草的確是有一人高,貓在草叢裡的查文斌和葉秋還帶著個吳半仙。透過那草堆,查文斌依稀看見了那個胖子描述的女人背影,高挑的身材和近乎完美的比例,胖子在她身邊就像個是手足無措的孩子,一路搓著手掌心跟著那女人進了黑乎乎的大門……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三十四章︰鼓浪嶼奇遇(二)

    這裡的家具是那般的古色古香,客廳裡有當時中國絕少的壁爐,壁爐上一盞昏暗的煤油燈正在搖曳著微弱的燭光。

    那女子領著胖子進了屋,一股怡人的香氣撲面而來,那女子說電箱在地下室,便取著那煤油燈往樓梯的拐角處走去。沒走上幾步,突然那女子便「啊」得一聲尖叫,原來是鞋底一滑,那煤油燈摔在了地上,胖子趕忙上前攙扶,那女人順勢就往胖子懷裡一倒……

    那玲瓏的身段,那柔軟的腰線,胖子只覺得這種感覺美級了,他心中有一團烈火好似就要馬上爆炸開來,那女人用手勾著胖子的肩膀只稍稍一用力,胖子便像是一頭聽話的小貓一般把頭垂了下去。

    柔美的唇還有最後一丁點便要觸踫在了一起,可是每每發生這種好事的時候總是會來一個搞破壞的。不是查文斌不解風情,而是胖子這回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竅,就在胖子閉著眼楮享受著那嘴唇要貼上的快感時,一面八卦鏡擋在了兩人嘴唇之間。

    女人當即「啊!」得一聲尖叫,這一叫可把胖子驚出了一聲冷汗,只見那女人倒飛出去幾米,查文斌可沒空管自己那個弟兄,手一揚,一張符枝追著那白紗裙而去,「轟」得又是一陣火光。只聽一個女人的哭聲在這地下室裡久久徘徊,查文斌這才拉起發愣的胖子問道︰「美嘛?」

    胖子還有點沒緩過神來,查文斌結結實實又給了他後腦勺上來了一下,胖子這才出夢初醒,看著不遠處地上那一攤白骨上漆黑的牙齒,胖子只想趕緊回去找個地方吐了……

    這就是一個女鬼,在鼓浪嶼有諸多這樣廢棄的老式別墅,如今島上的遊人每天爆棚,尤其是這種別墅式的客棧更是一房難求,可是就算是你今天走上鼓浪嶼,依舊會發現有大量廢棄的舊別墅,至於原因嘛,那就有很多說法了……

    初來乍到這美麗小島就給胖子來了個下馬威,不過他依舊是嘴硬,說自己一早就曉得那是個女鬼,只不過是見她生得好看就想看看到底玩什麼花樣。查文斌知道他好面子,這個女鬼擺明了是要吸胖子的陽氣,那老別墅裡蛛網橫行,落塵滿地,哪裡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快快離開這裡後,吳半仙被押著一直朝島中央走去。

    問了幾個晚上在海邊發呆的文藝青年,吳半仙記憶裡那是一幢白色小樓,離著不遠有個學校。

    經過別人的指點,沿著泉州路他們穿過了筆山洞,這裡每隔五十米有一根路燈,那時的燈遠沒有現在的亮,燈下的人影被拉到老長。順著這條路不久便找到了一座學校,這島上很有文人氣質,什麼搞音樂的,搞美術的都喜歡扎堆來這裡找靈感,在這座廈門工藝美術學院的後門正對面有一條小路,順著那條小路往右邊走,縱然是島上的原住民也不願意去的……

    胖子走在那巨大的榕樹叢下,滿地的枯枝敗葉,榕樹特有的垂根和綠色的苔蘚就算是白天也能讓這兒照不進半點陽光來。一人高的圍牆上是爬地虎,偶爾從林子裡傳來幾聲叫讓眾人都渾身有些不自在。

    這小路越往裡面走,這背上越是覺得發麻,你總覺得這四面八方的總有一雙眼楮在盯著你。走到後來,就連查文斌心裡都開始有點發 了,他說道︰「這地兒陰氣好重啊。」

    「吳半仙,你要是敢耍什麼花招,」胖子抓著他的衣服領子道︰「老子就把你的皮剝下來掛在這樹上當標本!」

    「沒沒沒,不敢不敢。」吳半仙指著前面一棟隱約可見的白乎乎的建築物道︰「就在那兒,那兒就到了……」

    看見那圍牆外面有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還有一塊牌子,上面的字跡大多難免辨認,只能勉強認得「療養院」的字眼,胖子透過門牌還依稀看見了一個青天白日章,這他娘的難不成以前是國民黨的療養院?

    這座樓不高,三層,長長的一圈圍牆把它和其它地方完全隔離。就像到處都是陽光海浪和沙灘的鼓浪嶼一樣,這個鬧中取靜的地方顯得是那樣得格格不入。透過鐵門上的柵欄,胖子往裡面瞄了幾眼,一看就是荒廢了幾十年的,他問吳半仙道︰「你確定這裡面還能住人?」

    「那倒未必。」查文斌道︰「越是這樣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越是容易髒污納垢,這圍牆倒也不高,」

    正在他們幾人準備翻牆的時候,不遠處忽然有一支手電的閃光照了過來,隨之的還有一條不停狂吠的狗。

    那手電照得刺眼,那頭喊道︰「你們幾個是干什麼的!」

    「旅遊的……」查文斌趕忙解釋道︰「頭一回來,到處走走散散步。」

    過了一會兒,那手電筒便走了過來,這人是島上的巡防隊員,他打量著這幾個外地人說道︰「看你們的裝扮倒不像是遊客,晚上在島上儘量不要亂走,尤其是這些沒人的地方。」

    胖子趕忙給那人遞了煙道︰「我們真是遊客,頭一回來也沒經驗,大哥要不你給指條路……」

    「還沒住宿?沒呢?」胖子道︰「剛上島不久……」

    那人道︰「回頭我給你介紹一個住的地兒,便宜又乾淨。」

    胖子趕忙從懷裡摸出幾張大團結往那人手裡塞過道︰「順道再給我們弄點吃的,聽說這廈門海鮮不錯啊……」

    那人收了錢態度立馬就開始不一樣了,他勾著胖子小聲說道︰「我要不是看你們都好說話都不會告訴你們,這個地兒入夜了就千萬別來,瞅見後面那房子沒,裡面鬧鬼,這老林子裡全都是一百年前留下的墳,長長短短得都能絆腳。這鼓浪嶼地方小,咱活人住一塊兒地兒不也得給它們留點空間嘛……」

    被這麼一鬧,查文斌知道離著自己不遠處的那小樓裡就算是有人也應該提高了警惕,一邊隨著那個巡防員往回走一邊還不停的瞄著,他總覺得那裡有一雙眼楮一直在盯著自己。

    被帶到了一戶民居,胖子給了個不錯的價格,對方還算是客氣,弄了幾條海魚和一瓶白酒,這廝倒也吃喝了起來。查文斌則一個人靜靜的在陽台上發著呆,剛剛離開江湖恩怨不久的他真的不想再重新又捲入了,也不知道以後像這樣安靜的日子還能過多久?

    凌晨四點多,一個黑影像幽靈一般從一樓一躍而上,查文斌被輕微的腳步聲給吵醒了,他眯著眼楮看著正在發呆的葉秋道︰「有發現嘛?」

    原來在他們折返的時候,葉秋尾隨了一小段就又重新潛了回去,他低聲道︰「裡面至少有三個人,看來吳半仙沒有說謊,我怕打草驚蛇一直等到他們入睡了才回來,半個小時後他們應該正在睡夢裡。」

    凌晨五點,冬日裡的白天天亮的比較晚,鼓浪嶼上透著「呼呼」的海風,那座三層小樓的下方胖子已經翻牆進了柵欄。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一樓的院子裡還有個石茶几,已經讓那些草給頂翻了一半,葉秋順著那白色的圓柱子一溜煙的功夫就上了西側一間臥房。這種功夫胖子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突然背後一陣騷亂,胖子聽見了「悉悉索索」的嘈雜聲,一個或明或暗的手電在離著他們不到二十米遠的地方。

    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已經是圍牆裡面了,巡防隊的是不可能會來這裡面的,胖子慢慢壓低了查文斌的脖子,又一擰吳半仙的大腿,那個倒霉蛋頓時「哎喲」一聲。

    「誰?」那聲音喊道。

    被胖子用匕首頂著腰,吳半仙衝著那聲音喊道︰「是我,老吳啊,你是誰啊!」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那個聲音明顯帶著不愉快,甚至是有些憤怒的說道︰「趕緊給我滾,從哪裡來滾到哪裡去……」

    「不是說好了帶我去台灣嘛,我要見坤爺!」

    那人道︰「坤爺?坤爺早就走了,你有本事就自己游過去吧。」

    這時,查文斌聞到了一股焦愁的味道,好像是什麼東西在焚燒。待那人就要靠近吳半仙的時候,胖子一躍而去用手摟住他的脖子低聲道︰「別動,動一下我手滑你小命就沒了!」

    與此同時,葉秋也已經行動,只片刻功夫,兩個只穿著貼身衣服的男子就被床單反綁著一併送下來了。

    可是,那三個人好像並不意外,被胖子抓著的那個甚至一臉輕鬆道︰「你們是什麼人?強盜?土匪?又或者是公安?不過你們把我們這樣控制著,小心明天我去告你們,我們可都是合法的台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三十五章︰亂世

    在改革開放初期,對於外資的引進是極為重視的,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那個時候的外資包括港台商人享受著超國民待遇,這也就是他們能夠有恃無恐甚至是囂張跋扈的原因。

    「坤爺人呢?」胖子說道,「你別管我是什麼人,這海裡頭不知道每年會淹死多少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你敢!」

    胖子拿著匕首照著他大腿上就一刀紮下去道︰「我不想跟你廢話,人呢!」

    那人估計也沒想到胖子會來真的,一見到吳半仙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對策,這個人是坤爺的一個馬仔,以前見過吳半仙一面,他們幾個留下是銷戶一些不能見光的東西的,所以查文斌才聞到了那股焦味。

    順著那氣味,葉秋不一會兒就到了巡防隊員說的公墓,這裡的確是有各種樣式的墓碑,其中一塊墓碑斜插在地上,大量的煙霧正從那土堆下面往上湧起。葉秋試著把那墓碑輕輕一搖,只聽「 」得一聲,墓碑前方頓時打開了一個洞,一條台階順著這裡而下,濃煙正是從這裡冒出來的。

    「住在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你還給老子嘴硬!說燒得什麼?」胖子抓著那人的頭髮往前一撮道︰「要不然我就來個荷葉雞,把你丟進去天亮了估計也就熟了。」

    那人只是笑,咧著嘴笑,他朝著胖子吐了一口唾沫道︰「我呸!你們殺了我吧,到這兒來我就沒想著回去!」

    「挺有種啊!」胖子最不怕的就是別人激怒他,把那人的脖子掐住往火坑裡燻,燻到那人喉嚨裡眼楮裡全都受不了,如此反覆,胖子折磨人的手段還真是挺有一套的。幾個回合下來,那人便就開始求饒道︰「大哥大哥,你要麼就給個痛快的,要麼就……」胖子可不給他談判的餘地,又給嗆了幾回,等到那人臉上已經分不清眉毛和鬍子的時候,胖子手裡拿著一隻茶杯搖晃道︰「想喝嘛?」

    「想……」那人喉嚨已經被燻啞,見到水就如同見到了命。

    胖子往他嘴裡淋了幾滴道︰「想喝就好就給我老實的講清楚,」說罷他回頭掃了一眼被葉秋捉住的那幾個道︰「你們也一樣!」

    就這樣,在胖子這種不講理的套路下,一條隱藏在海峽兩岸和中華民族中,牽扯著各方勢力和恩怨的驚天線索開始逐漸浮出了水面。

    這件事還要從1945年開始說起。

    30年代初期,日本侵華戰爭開始爆發,為了使得當時故宮紫荊城裡的珍貴文物不受戰火波及,從戰爭開始初期,國民政府便開始陸續組織文物南遷。南京淪陷後,又遷到重慶,直至1945年日本戰敗,這批東西又回到了南京。1948年,隨著大批故宮典藏珍貴文物到了台灣之後,中國便有了兩個故宮,既北京故宮和台灣故宮。

    1945年,國共內戰開始爆發,這個歷史大家都清楚,偉大領袖*帶領受壓迫的窮困百姓推到了壓在我們身上的三座大山。可是就如同那批流失到台灣的文物一樣,羅門在那個時代也開始有了動搖……

    羅門的原則本身是不干涉政治的,它只為真正的勝利者所效忠。可是隨著時間的發展,羅門的勢力已經遍及了江湖和政界,尤其是在當時以黑幫出名的上海租界,羅門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具有政治影響力的人物。

    誰能控制羅門誰就能夠掌握廣闊天地五千年數不清的寶藏,於是在國民黨兵敗台灣以後,不光在台北多了一個故宮博物館,甚至還多出了一個「羅門」!

    當然了,台灣是個島,台灣羅門的主要工作當然是在內地。有點像是過去諜戰時代,台灣這個自稱羅門的組織也開始在內地各處布點建立聯絡,有專門的人員統一指揮,而廈門作為離台灣最近的地區,自然是他們的首選。

    「這麼說來,你們還他娘的是特務了!」胖子看著那坑裡的火也已經燒得差不多了,這才恍然大悟道︰「我說怪不得這麼囂張,原來是把罪證都給銷毀了是吧。」

    查文斌道︰「你們在我們這裡有多少人?」

    那人搖頭道︰「不知道,這裡等級非常嚴密,有些是49年以後潛伏下來的,也有的是近年來入關的,我們都是單線聯繫,老闆也會發展一些諸如吳仁國這樣的可用之才。」

    查文斌覺得這個問題到了這兒已經不適合他們再管了,揪著那幾個人查文斌嘆了一口氣道︰「送公安吧,我們這不是保密局的槍聲,我想既然大家都在一條道上早晚還會有照面的。」

    隨著那一波開放,好的壞的全都湧了進來,一個早早就布了幾十年的局到今天才被揭開冰山一角。那個坤爺一定是事先察覺到了什麼,別人跑路了你還能怎麼樣?連同吳半仙一起都給送進了公安局,至於怎麼判,判什麼罪,這些事情都與他們無關了。

    回到洪村正月都已經快要過完了,還有幾天功夫查文斌就準備結婚了,胖子已經開始著手在置辦一些東西了。那時結婚流行叫三轉一響,收音機、自行車、縫紉機和手錶,這在當時都還屬於比較緊俏的物資,胖子找人幫忙安排,不多時要的東西也逐漸齊全了。

    毛建國失蹤了,李安也失蹤了,和那起案子有關的很多人都失蹤了。聽說並不是公安局的來帶的人,有幾回查文斌遠遠看到村子裡有人在盯著自己看,都是一些生面孔。五里鋪很少來生人,查文斌特意讓胖子和葉秋留意,那水井下面可還藏著馬文軍的屍體呢,不到萬不得已這是他最後一招也是絕對不會輕易拿出來的。

    查文斌照例會忙著在外面走幾個堂子,有得象徵收點香火錢,有得不僅分文不取還要給對方留個紅包,還有一些場面上的都是胖子去談。約莫是查文斌結婚前四天,有人找上了門,來的人急急忙忙,腿上還有著黃泥膏。

    那人一來就請查文斌去他家中,說是有人病了,查文斌奇怪道︰「病了你不去尋醫問藥,跑來找我做什麼?」

    那人舞著手臂道︰「哎呀,醫生不管用的啊,這病只能你給治!」查文斌見他褲腿上的泥稿有著明顯五花土的特徵,再細細一嗅,那人的身上隱約帶著一點棺材氣兒,便問道︰「讓土裡的咬了?」

    那人連連點頭道︰「所以,這不趕緊來請先生您了嘛?」

    查文斌別過臉去道︰「自作孽可不活,這種缺德的事情都是報應,我救不了,你上別處去。」

    那人一下就給查文斌跪下道︰「查先生,他們都說你是菩薩心腸,您大人有大量,我們這不也是第一次。」說著他一邊就從懷裡掏出一大把錢來,零的整的都有,往那地上一放道︰「這些都給您,不夠我再去想辦法……」

    這時胖子扛著一個大燈籠正巧在外面走進來,進門就說︰「我說是誰這麼沒眼力見啊,我們查爺拜得是三清,你說他有菩薩心腸?這不亂了套了嘛!」

    「喲,這不是三道梁子的葛家強嘛。」胖子原來還真認得這人,看他跪在地上那模樣便又說道︰「你哥今天咋沒和你一塊兒,你們兩兄弟不是從不分開嘛!」

    「石爺我哥他栽了……」說罷,那葛家強就在地上大哭了起來。查文斌見胖子認識,便問道︰「你朋友?倒斗的讓咬了,我讓他們去醫院非得來我這兒鬧,你認識就你勸勸。」

    「強子哎,」胖子指著手上的燈籠道︰「認得這是啥字兒不?這他娘的是個「稲V弊鄭 飫  諾平岵誓閂 趴誒純蓿  皇強叢詮ピ廴鮮叮 挪恍盼腋愣 永鍶ァ!br />
    「我不沒辦法嘛……」那葛家強一邊起來一邊哭道︰「要不是那個狗日的台灣人,我哥也不至於……」

    「什麼?」查文斌一轉身道︰「什麼台灣人?」

    這葛家兄弟,大的叫家順,小的叫家強,平時裡最喜歡的便是耍點小錢,胖子也是因為這個才認識他們。葛家強說,前陣子家裡來了個台灣人,說是他們家那老宅子門口有個石獅子不錯,其實那玩意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留下的,原先是一對,後來不知怎得就剩下一個了。

    台灣人花了一筆錢買走了獅子,並且留下了一句話,說是他懂點風水,這葛家大宅的下方原來是個皇宮,皇帝住的。

    葛家兩兄弟那是窮得只剩下兩袖清風了,並不是他們窮瘋了,而是關於三道梁子有皇宮的說法由來已久。葛家這平房是二十幾年前造的,他家大門走進去就和別人不同,一水的麻石,大小形狀全都一樣,你別以為這是他後來弄的,其實這塊地就是這麼平整,那些麻石原來就在那個位置,他不過是照搬打牆就行。

    如今這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既然那台灣人也說自己家裡下面有皇宮,兩兄弟一琢磨,那要不就試試看?買來了鑿子繩子,就在自家院子裡隨便挑了個地兒往下挖,光是第一塊麻石被完整取出來了就花了足足半個月。那麻石有多大?它有多寬就有多厚,一塊石頭就是幾千斤,後來是以修房為名義請人用葫蘆硬吊起來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三十六章︰大幕即將拉起

    葛家兩兄弟在自家院子裡挖,結果往下刨了四五米就只有一口棺材,兩人覺得有些晦氣,可是那台灣人說那棺材就是寶貝,他願意花大價錢收。

    「那是一口怎麼樣的棺材?」查文斌問道。

    「說不上,外面包了一層厚厚的鐵皮,渾身還有很粗得鏈子吊著。不過那些鏈子大多已經爛透了,我跟我哥拿鋤頭腦那麼一磕,鏈子就徹底沒了,再然後我哥想會不會是值錢的東西都在棺材裡,於是就給打開了……」

    「再然後呢?」

    「再然後,他就……他就一聲大叫,我看到有支白骨爪子從他肩膀上紮了進去……」他一邊摸著眼淚一邊說道︰「後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把我哥拉了起來合上棺材,然後又丟了一點錢就帶著棺材走了。」

    胖子罵道︰「媽的,這群王八操的,真他娘的不講規矩!」以照這行的行規,若是人有的救那是必須要救的,不然以後誰還給你賣命?

    看著院子裡的燈綵,查文斌對鈄妃道︰「我出去有點事兒一會兒就回來……」

    女人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她的心裡五味成雜,要說結婚都是老爺們忙碌,可是她倒好,一個女人忙裡忙外的,說起來那就跟她嫁不出去了似得。

    葛家順就躺在屋裡,地上一攤黑乎乎的棉花球,那床頭也擺著各式藥品,查文斌看那傷口已經被縫合了,可是裡面時不時的還有黑色的血水再往外流。看著傷口微微有些發綠,他立刻判斷這是典型的屍毒,床上的葛家順還在高燒迷糊,查文斌翻了一下他的眼珠子,那瞳孔都已經張開到很大了……

    「怎麼樣查先生?」家強說道︰「縣醫院讓我拉回來,我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

    查文斌搖頭道︰「來不及了,」他輕輕掀開家順的被子,之間裸露的上身出現了指甲蓋大小的褐色斑點,尤其是在胸口和脖子處,他指著那斑點道︰「這個就是屍斑了,他若不是喉嚨還有一口氣沒嚥下去怕是早就走了,屍毒已經侵入他的五臟六腑,聽我一句勸,你哥必須得燒掉。」

    那床上得葛家順其實是聽得真切,眼珠子輕輕一眨,大滴的淚水就往下湧,人啊,總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平庸,就想去折騰點什麼,一直到把小命搭進去也就全都完了……

    查文斌去廚房找了個破碗,又捻了一根燈芯,倒了一些煤油進去後對家順道︰「兄弟,前面路黑,我只能送你明燈一盞,你安心上路吧。」說罷,那葛家順的身子猛地往起一弓,他的眼楮睜得是那麼大,脖子上的肌肉和筋扯得一條一條,他想說點什麼,只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頭顱重重得靠下去的那一刻,查文斌已經為他點好了長明燈,胖子幫忙給拆下了門板,兩條大板凳往堂屋裡一架,還帶著餘溫的屍體已經被抬了上來。

    院子裡有很大的坑,葛家兄弟做夢也想不到這是在自掘墳墓,那些被或被砸斷的或被翻開的雕花麻石。或許,這是屬於江湖恩怨的一筆,像這種人活在這條道上,早或晚。聽著家強哭得撕心裂肺,查文斌豁然覺得有些冷,他緊了緊自己得衣裳道︰「有煙嘛?」

    胖子愣了一下,一直到他把那個問題重複了一遍才忙掏出一根菸來,查文斌把過濾嘴湊到了唇邊,猛得他吸了一口,一股嗆人得味道順著咽喉進了肺部。頓時查文斌開始咳嗽了起來,胖子想要幫忙卻被他攔住,接著他又抽了一口,只不過這一會他已經不再咳嗽的那麼厲害了……

    查文斌結婚了,1984年農曆的二月初二,非常簡單的婚禮,沒有父母沒有長輩,來隨禮的有很多,多是一些他曾經幫助過的人,不過查文斌也都一一謝絕了。兩幅蠟燭,一塊紅蓋頭,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多了一點紅色的氛圍,只有窗門上那個偌大的「稲V弊衷詬媸咀耪飫 娜肥竊誥儺幸懷』槔瘛br />
    要說賓客,也就是勉強三桌子,這都已經算是一些鄰里了,外面來的生面孔只有風起雲,她是一早就到了的,看見鈄妃只說了一句還不錯。那日裡,她狂飲,和胖子拼酒,喝得東倒西歪了才知道這個世界原來沒有誰是一定要跟著誰的……

    第二天,按照禮節是要回門的,鈄妃一家子全都沒了,往哪裡回?好賴是認了夏老六做干親,於是那日查文斌便和鈄妃去了夏家,許久不見,老夏同志似乎比以前要胖了也許,他的婆娘非常能幹,忙裡忙外的很得老六的歡喜。查文斌問他有什麼打算?老六說準備去給秋石找份工作,說是鎮上搞了個什麼合資工廠,他準備讓去報個名。

    胖子磕著瓜子道︰「得了吧,讓他去當工人?一個月給開多少錢?」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大男人成了家總得找份正兒八經的工作吧。」

    「跟我們幹啊!」胖子拍著胸脯道︰「跟我們,一個月隨便弄兩筆就夠一年開銷了,都是自家兄弟,我還能虧了他?」

    夏老六搖頭道︰「不行,他一跟你們呆一塊兒就頭痛的厲害,總是要想起什麼事情來。說句不中聽的,你們幾個玩的要好,可是現在卻也到了不得不分開的時候,就當是他從來就沒認識你們吧……」

    看著那個正在院子裡曬黃豆的夏秋石,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憶的影子。是的,他改了名字兒,而且也改了心,一個人連心都可以改,那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終究是到了該散的時候了,查文斌起身道︰「叔,我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吱一聲。」

    臨末了,胖子給留了一千塊錢悄悄壓在了被子裡,夏老六看著那個已經成家的兒子背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1984年難得是一個好年份,首先,浙西北開始分田到戶,承包林場,所有集體的東西能分得都分給個人,查文斌也分了一畝多田,十五畝的竹林。

    其次是鎮上多了一個企業,一個號稱浙西北未來十年內最大的合資企業,通過加工當地的木料製成各式家具。夏秋石就在那家企業裡,那會兒他已經是個朝九晚五的員工了,這家企業的背景老闆據說是台灣人,憑藉著地理優勢,在改革開放的初期,大量的台資開始湧向對岸的大陸,當地政府的稅收有保障了,農民收入有保障了,從哪一面看來這似乎都是一件好事。

    不過查文斌卻又閒不下來了,有人早在他結婚第二天就上門了,來的人是丁勝武和九兒。雖說打著是來看他的旗號,其實查文斌心裡明白,該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果不其然一通無關痛癢的寒暄過後,丁勝武打開了話匣子︰「查老弟,前幾日你鬧的那個事情有些大了,要我說這些事就不該你管,你怎麼就那麼不怕麻煩呢?」

    查文斌攤開雙手道︰「我也不想,可巧了,這麻煩偏偏要往我身上爬,躲不開啊。」

    丁勝武對著查文斌伸出五根手指道︰「有人開出這個價格買你一條小命,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去關中呆幾天。」

    「五萬?」

    「不不不,五十萬!」丁勝武道︰「就這個價格已經是天價了,你查老弟現在可是風頭旺盛的要緊,不過你也別擔心,上面也發話了,誰敢動你就是和羅門為敵。另外,聽說最近要搞點動作敲打敲打他們,這群餘孽太不像話了,明面上你還得給兜著點,我們國家還是需要外匯滴。」

    這話說的已經是再也明顯不過了,不過丁勝武又說道︰「要說最近你們這裡很熱鬧,據我收到的消息,起碼有三四股勢力都在這一帶,是不是最近炸了什麼大窩子?」

    查文斌道︰「窮山溝了,你覺得能出什麼?對了,老爺子,你們要辦事就你們自己辦,別把我牽扯進去,誰是你們敵人誰是你們朋友,跟我一概都沒啥關係,就是你那個女婿你打算什麼時候領走?」

    「這不在請了嘛……」

    門外,九兒揮著鞭子滿院得追打著胖子……

    這個世上沒有如果,所以84年浙西北的那一場風波也就避無可避,有人說,那一年的腥風血雨換來的是起碼三十年的安寧。也有人說,如果那一年沒有那一場風波,或許如今的洪村早已成了人間煉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1
第三十七章︰求雨滅火

    1984年初春,洪村來了許多生面孔,一些空置了好久的宅子竟然被搶著租賃,周邊幾個村子的情況也是相仿。勞作的農民時不時的看見背著大包小包的人們滿山頭跑,起初是傳言,洪村在解放後開的那個錫礦又發現新脈了,說是個金礦。

    於是農民們不再開始幹活了,捲起褲腿拿著簸箕在冰冷的河水裡開始淘沙。孩子們也被批在這個季節可以下河了,婦女們也拋棄了手中的針線活,總之不知道是從哪裡出來的這個謠言,剎那間,這條彎曲綿延一直到東海的苕溪源頭兩岸已經擠滿了人。

    有為了搶個位置打得頭破血流的,也有畫地連線標出界碑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人淘到金子。還有一些人則開始在山頂上到處打洞,那會兒又有人說這是來挖雞血石的,咱這兒出雞血石。於是河裡的人們開始走向山澗,手裡的簸箕換成了鐵 和炸藥。

    這樣混亂的日子大概持續了一週,每個洪村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暴富夢給炸醒了,守著這一畝三分地祖祖輩輩也沒聽說過這個犄角格拉的地方出過金子,但是人總願意去相信那些美好的謠言。

    只有查文斌他們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羅門絕不允許有外來勢力染足自己的地盤,而新來的更是著急要把那根大旗插在山頭,因為一個人,這個一觸即爆的地點居然就選擇了洪村。

    有人要買查文斌的人頭,這不是什麼恐嚇,而是事實!壞了人家大事不說,誰也沒想到他背後居然牽扯出了羅門這個洪荒巨獸,一個小小的鄉村道士居然影響了兩段跨越了海峽,跨越了歷史的敵對勢力再次相遇。

    洪村,自風氏後裔開創了這個村落的原型,在這之前,浙西北這塊三角地帶一直是被視為無人區。所以,這一趟風起雲來也是接到了查文斌的信件,他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去了福建,那個妖媚的男子竟然會用茅山派的道術以及那枚符印,這些線索一一都被擺在了檯面上。彼時,容平派人捎來的口信也到了,證實那符印卻為先前茅山丟失的九老仙都君印。

    有了風起雲這樣的聰明人,查文斌就覺得做事情有條理多了,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被她慢條斯理的一一推測和整理,終於出現了如下一道看似合理的可能︰

    45年前後,隨著國民黨兵敗台灣,對應各部門各系統都能找到,可唯獨羅門不行,於是出於某種目的,新組建了一個類似「羅門」的組織。這個人必定是瞭解羅門而且熟知內情的,新羅門一出,先是像特務一般把人員遣散在全國各地,通過一些或明或暗,或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諸如,盜取了柳家的「神仙醉」配方,乘亂順走了茅山的九老仙都君印,對方是一個非常瞭解陰陽數術的人,年紀可能偏大,絕非是一人所為,手下有不少好手。

    不過,話到這裡,風起雲問查文斌道︰「查兄,恕我無知,這神仙醉若是配置成功請問有何種作用?」

    查文斌道︰「我也只是聽說,神仙醉顧名思義,神仙聞了也會醉,據說是香料中最頂級的存在。聽我師傅說點完神仙醉放在床頭,死掉的人都會從地府爬回來聞上一口,若是用來祈福求財那更是靈驗無比。雖說有些誇張的成分,但是這味香之所以失傳,一是因為製作辦法過於歹毒,第二恐怕也是因為這香陰陽兩界通殺,點上一根指不定就招出什麼東西來了。」

    風起雲左思右想道︰「我的推斷是,他們在找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必須有神仙醉來做誘餌,然後只能用那方九老仙都君印才能制住。你與我信中不是說,那坑下有一方水潭嘛,你們幾個算是撲空而回,還差點著了道。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地方絕非是我們風氏所建,至於年代,我想那個時候風氏可能還在獅子峰,又或許它們是比我們還要早到這裡的人。」

    「我現在是被明擺著上台架的,」查文斌道︰「明天去一趟丁老爺子那,聽說羅門過來了不少人,我們怎麼得也要找到自己的組織吧。」

    羅門這一趟是真的來了不少人,五大家族的頭來了倆,分別是丁勝武與張若虛,還有幾個聽說平常極少出世的人物也來了。看著那入口處寫著的︰洪村保險罐頭筍廠,查文斌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些個人做事倒也有趣,因為人多,索性也弄了個工廠,與那台灣人是對門而立,雙方就隔著一條河。

    進了廠區,讓查文斌奇怪的是,離江浙一帶最近的福建唐家卻沒有動靜,按理怎麼說也是他們直接交鋒才對,為什麼來的會是丁勝武和張若虛呢?

    這個疑問還是張若虛回答了查文斌,「唐門恐怕已經做不穩了,這麼重要的地理位置竟然讓人在眼皮底下,查老弟,你有所不知,其實他們做的那些事兒上面壓根也瞧不上眼。這些年一直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幹些什麼,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們如今指名道姓要你的小命,這就是與我們整個羅門為敵了。」

    查文斌聽完也是大驚,難不成自己的安危羅門也要管?並且還管得如此興師動眾?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成了這麼一塊香餑餑了?

    雙方隔岸相對,彷彿是古時兩軍擺陣,白天兩邊都是一派火熱的建設場景,可一到了晚上又全是另外一片模樣了。先是又人說在山裡挖到了老墳窩子,從裡面拿出幾個黑乎乎的陶罐,這消息一出來,對麵廠裡的台灣人立刻就花了大價格買去了。

    人們終於明白了,他們在山上找的寶貝原來是這些?當時賣出去的那倆罐子可謂是天價了,頓時老百姓們又開始炸鍋了,你要說這地方好吧,那山清水秀的確不錯,你要是說這地方哪不好吧?那便是天高皇帝遠,民風著實有些彪悍。

    其實這些都是對面那些人故意弄出來的,張若虛說,讓他們去折騰,鬧得動靜越大他們才好乘亂渾水摸魚,都曉得這是個台資,地方政府估計也不好出面,我們就守好那一個點。

    這查文斌現在全家都般到廠裡來了,他在五里鋪那房子時不時都有生面孔盯著,其實他現在就是魚餌。要打,就要打掉那個大的,那個背後一直指使這件事的那個主,羅門被撓了這麼些年也有些煩了,是時候該敲打敲打了。

    這樣有組織的日子過的還算是舒坦,雖然緊張,今天放消息說哪裡出了個什麼,明天又是那裡出了個什麼,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道消息。那天晚上,胖子嫌實在太無聊就提議要不要來個夜探敵營?

    不過人家這工廠看著挺大但安保工作還是不錯滴,圍牆上先是一層倒三角碎玻璃,然後是兩根雙排的高壓電線,全長進出只有一個門,有兩條德牧在廠裡負責巡邏。

    這些個玩意只能對付一般的小偷,胖子這種貨壓根不按常理出牌,你不是弄得風生水起嘛?好,我還就正大光明的來。他與葉秋風起雲三人大搖大擺的朝著對面那廠房走去,入口處一個頭上戴著小帽得中年男人啪在窗戶上輕輕扣道︰「幹嘛得啊,沒看到已經下班了啊!」

    那窗戶離地也就一米半吧,胖子一見那男人說話的語氣就不舒服,把腦袋探了過去道︰「你說啥,我沒聽見,說大聲一點!」

    「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那個可憐的門外還沒有把話說完,胖子的大手已經伸了進去揪住對方的頭髮,直接給從傳達室的窗戶上拖到了外面……

    搶了對方鑰匙,胖子原來就是這樣進去的,那個在地上不停哀嚎的門衛只覺得身上一層皮都要給刮掉了,等到那三個人進了廠區好久他才掙紮著爬了回去按響了警報……

    躲在廠裡一角的三個人正各自盯著自己的那棟樓,除去生產車間,這裡還有三座簡易宿舍,警報聲果然是驚動了一些人,有幾個穿著西裝戴著眼鏡很像是干部模樣,還有一些則能看出受過一些訓練,起碼不會是街頭混混那類,也全都朝著門衛室那邊湧去。

    胖子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那廠房的正中間對著一些木頭廢料,鉋花那是最容易點著的。他怎麼會錯過這樣的機會?「放火那是我的老本行,」他一邊點火一邊偷笑道︰「狗日的,敢來這裡囂張,晚上先給你們長長記性……」

    頓時,廠區中央開始火光四起,雖說是廢料但是火勢卻很凶,這裡又是個木頭加工廠,其實後來火勢的發展已經超過了他們事先的預估。

    胖子一邊使勁拍打著從前面飄過來的火苗道︰「怎麼會有風!這下完蛋了!」

    這火來勢洶洶,對面的查文斌一瞅,怎麼回事啊這是,怎麼說去刺探情報變成火燒連營了?

    果然,這時候開始有更多的人從營房裡往外衝,很多人手裡拿著各式滅火的工具,胖子他們則乘亂一直退到了進口處。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響起了一陣炸雷,好端端的,一陣眯眼的狂風頓時颳起,吹得那人都要站不穩,片刻之後,黃豆大的雨點霹靂而下。胖子抹了一把臉道︰「狗日的,運氣真好啊,居然打春雷了!」

    「不是……」風起雲眯著眼楮看著遠處中央有個身影道︰「他這是臨時在求雨滅火……」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