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21 18:12:3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88 18570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21:08
1362.誰才是變態?!

    不過,兩個人並沒有直接說話,而是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這種沉默的氣息有點舒緩的感覺,並沒有讓人覺得尷尬,更像是一種給人調整身心的事前準備時間。

    音響中繼續播放著悠揚的音樂,酒保擦拭著杯子,就像是把它們當成一個個的藝術品一般小心對待。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至少久到蜜律已經枕著咲夜的大腿沉沉睡去,虎鸚才端起酒杯,再次喝了一口——

    「我沒想過這樣……」

    法者鴆笑了一聲:「是指騙我的事情嗎?讓我猜猜,你當日在辦事廳那裡應該是想要問問離婚的事情吧?或者是有關於同性結婚的法律依據?」

    這個男人略微沉默,才點了點頭:「當初,我還是決定把這件事情私下裡解決比較好。法律師,你看吧。」

    他拿出手機,打開手機短信界面。匆匆刷一眼,上面十幾條全都是陌生手機來的信息,至於內容嘛……

    「變態死基佬,你怎麼不去死?」

    「你這種人渣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法者鴆隨便念了兩條,揚了揚眉毛:「你的基本信息被人肉了?」

    虎鸚嘆了口氣:「是我的前丈人丈母娘透露的。我現在不得不把手機設置成飛行模式,不然你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夠收到多少條這種短信。」

    法者鴆:「我理解你為什麼不想暴露這件事的原因了。要我說,這個世界上閒的發慌的人真的是多的數不清,這些人的言論你沒必要去搭理。只不過接下來要換手機號的話就比較麻煩而已。」

    虎鸚收起手機:「法律師,我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不是正確。不過以你法律界人士的專業來看……那對老夫妻接下來還會來找我麻煩嗎?」

    法者鴆呵呵笑了起來,喝了一口酒,說道:「其實吧,我個人的意見並不覺得你這種合約有什麼用處。雖然這次拿到你的錢了,但下次呢?那對老夫妻雖然說年齡可能大了,但是到他們死至少還有個一二十年了吧?誰能保證在這段時間裡面他們不會從別的地方遷怒你?再來找你麻煩?今天馬桶塞住了,都怪前女婿逼死了我女兒。明天出門堵車了,都怪前女婿逼死了我女兒。而且看你好欺負,那麼接下來三天兩頭來找你發洩可以說的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說到這裡,虎鸚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起來,法者鴆隨即話鋒一轉,笑道:「不過嘛,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我並沒有見過你的丈人丈母娘,所以我也不能保證他們一定是這種性格的人。只是要我建議的話,對方既然要來咬你,那麼你不妨還咬回去。只有讓對方怕了,這件事才能夠真正算是終結。」

    虎鸚的表情有些困惑,搖頭道:「咬回去?可這件事情明明就是我錯了呀……」

    「錯了?哈哈哈!你哪裡錯了?結婚證又不是你逼著你前妻簽字的,跳樓又不是你動手推下去的,你何錯之有?如果讓我來的話,我可以反駁那份所謂的遺書完全就是徹頭徹尾的誣告。我可以主張你們的這場婚姻本來就是在沒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為了完成父母的要求而結的,對方跳樓純粹是因為被逼著結婚後來反悔,但痛苦的無法和其他人說最後才跳樓。」

    「我接下來可以反過來指責你前妻的父母,說他們才是逼死你妻子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們逼著你妻子和你結婚的話她根本就不會走到這一步。而且退一萬步來說,既然她父母在她死之後才明白女兒過得多麼苦,那麼就可以針對這一點來指責對方父女母女之間的感情本來就十分淡漠,難道她跳樓不可能是因為痛苦的連父母都不想說才跳樓的嗎?這樣一來,就能夠把矛盾推倒她父母的身上去了。」

    虎鸚只是靜靜地聽著法者鴆說,到了這裡,法者鴆意識到他的態度閉了嘴,虎鸚這才笑著說道:「不愧是人稱『法毒』的男人。你的辯護手段果然毒辣的很。」

    法者鴆笑了笑:「所以,二審呢?」

    對此,虎鸚卻是搖了搖頭:「所以,我更加堅定了我不能這麼做的決心。我……可能不是一個如同你想像的那麼殘忍的人吧。二審的錢,真不好意思,你可能轉不到了呢。」

    要說失望,法者鴆肯定是失望的。但是這不能展露在臉上。

    他揮了揮手,再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瞧你說的,我們這次完全就是以朋友的身份聊天說話,哪裡來的那麼多公事?來,喝酒喝酒。」

    兩人舉起杯子碰了一下,法者鴆一飲而盡,這次倒是虎鸚只是淺嘗一口便止住了。

    他低下頭,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蜜律的睡臉,欣賞良久。

    法者鴆當然注意到他的眼神,再次叫來一杯酒:「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虎鸚收回眼神,伸了個懶腰,說道:「沒什麼打算,正常上班,正常工作。我的家當全都給了我丈人丈母娘,再過幾天,我的車也要交出去了。我就是一個沒存款沒房子沒車的窮光蛋,再來應該是要重頭打拚了吧。」

    法者鴆笑著說道:「我相信你,你有這個能力。過不了幾年你應該就能恢復。到時候想做些什麼?如果還想和你前丈人家打官司的話,我這裡永遠可以為你預留一個日期。」

    這下,虎鸚倒是哈哈大笑起來了。而這次,他笑的十分輕鬆,就好像肚子裡面鬱悶的氣息全都在這一刻發散出來了一般。

    「法律師,不!法兄弟,我必須承認,和你聊聊天真的能夠讓我心情好上許多。嗯,一個小時前我還一副馬上就要世界末日一樣的感覺了吧?哈哈哈。」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去掉雞尾酒,換上了啤酒,端起那大酒杯子說道——

    「我也想過,雖然我喜歡的不是女人,可我也想要一個孩子。再過個幾年,等我符合收養條件的時候我應該會去領養一個孩子吧……我會努力照顧他長大成人,就像你女兒這樣。不過,我倒是很擔心如果被我收養的話,這個孩子會不會也變成同性戀?這樣的話會不會也被人欺負?」

    法者鴆起身,一手拍在這傢伙的腦袋上:「你叫我一聲兄弟,那我也以兄弟的態度對你!什麼叫做孩子也變成同性戀?我剛才說的話你全都沒有聽明白嗎?是直是彎,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強行去掰!而且有很多研究證明,同性戀的孩子也能夠如同正常孩子一樣長大成人。與其去擔心有人會恥笑你,我倒是要先對你想要領養孩子的心情表達敬意!來,幹了這杯,我也換啤酒瓶子!」

    兩個人都上了大型啤酒杯,看起來就是很可怕的那種,一碰杯,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一扎啤酒下肚,兩個人的情緒也算是徹底打開了。虎鸚擦擦嘴,笑道:「真的,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高興了!兄弟,以後如果有任何地方用得著我,那麼不管是刀山火海,我一定幫忙!」

    法者鴆:「要幫我忙?很簡單啊!你上訴,二審!然後委託我辯護不就是幫我忙了?」

    繼續換上兩扎啤酒,虎鸚開始放肆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法兄弟,這個忙還真的是沒法幫了。不過,我這邊倒是有個小忙想要你幫幫我。」

    法者鴆抬起拳頭,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好你的呀!我這邊錢還沒賺到呢,反倒是被你吆喝了?說吧,什麼事情!」

    虎鸚舔舔嘴角的泡沫,話語到這裡卻是突然間戛然而止。

    片刻之後他才說道:「我這段時間一直都被各種各樣的麻煩纏身,所以有個人,我一直都沒去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帶你去見見,也希望你能夠和這個人說說話……」

    法者鴆笑道:「對方是誰啊?別告訴我是你姘頭啊?哈哈哈!」

    話出口,法者鴆就知道自己說過火了。虎鸚臉上的笑容剎那間消失,變成了一些略帶緊張的感覺。

    到嘴邊的啤酒也沒有再喝,猶豫片刻之後,他放下啤酒,起身:「法兄弟,不好意思,我可能還沒有準備好。我去外面清醒一下……然後我們再來喝。」

    他很有禮貌地道別,下樓,從酒吧的後門離開。

    看著這樣的虎鸚,法者鴆也是聳了聳肩,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蜜律。

    這丫頭,依然睡得死死的。似乎睡得還挺香甜,小呼嚕打的。

    咲夜則是抱著她,讓她的頭繼續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看著蜜律,法者鴆自然是把視線轉移到咲夜的大腿上。想了想之後,他開口說道:「咲夜,別讓她睡太多次膝枕。萬一這丫頭以後覺得男人的大腿都是這麼柔軟舒服的話可怎麼辦。」

    咲夜抬起頭,那雙銳利而冰冷的眼神瞬間驅散了肚子裡面的酒意——

    「少爺,或許,剛才那句話就可以讓我告你性騷擾了。」

    法者鴆連忙摀住嘴,擺手道:「同性……同性不算!不算的!」

    「是嗎?」咲夜的目光依然那麼嚴厲,「那,我可以打少爺一頓嗎?用不會留下傷痕,即便是司法鑑定也只能鑑定出輕微傷,但絕對非常疼的那種打法。」

    法者鴆連忙攤開手,笑道:「你在開玩笑吧?我知道你肯定在開玩笑。」

    咲夜閉上眼睛:「是的,我當然是在開玩笑。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女僕打主人的。」

    聽到這句話,法者鴆才算是鬆了口氣。可就在他繼續想要端起酒杯喝一口的時候,咲夜卻是輕輕推了推蜜律,把她弄醒。

    「嗚嗚……怎麼了啊……?早上……了嗎……」

    法者鴆:「我只是隨便說一句,你沒必要真的把她弄醒啊……」

    咲夜起身,輕輕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女僕裝,一本正經地說道:「少爺,我覺得我們現在還是立刻去看看虎鸚先生的好。」

    法者鴆:「啊?為什麼?」

    咲夜:「因為您也想去後門撒尿了。」

    法者鴆:「啊?」

    儘管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法者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酒杯,下樓。咲夜在後面拉著蜜律的手尾隨。

    拉開酒吧後門,外面是一條陰暗的小巷。法者鴆東張西望一番,撓著後腦勺打著哈欠說道:「奇怪,這個虎鸚,不會就這麼不告而別了吧?」

    可咲夜卻沒有就此停頓。她鬆開蜜律的手,徑直向著小巷前方的一個拐角走去。

    法者鴆只能牽著蜜律的手,一同走上前。然後,拐彎……

    碰!碰碰碰!咚!

    「打死你個變態!」

    「打!這種死基佬就應該盡快打死!」

    「對!打死他!也算是為了保證自然的和諧!」

    拐角處,五個手持棍棒的人正在一邊罵,一邊用力毆打一個趴在地上蜷縮的人。那個人的頭上被罩著麻袋,只是現在顯然已經快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從服裝上看,不是虎鸚是誰?

    「喂!你們在幹什麼!」

    看到虎鸚被打,法者鴆連忙大叫起來。那邊五個人轉頭,看到這邊的法者鴆之後也是同樣愣了一下。

    「我知道他!他剛才和這個人渣一起喝酒來著!肯定也是個死基佬!」

    五個人中有人大叫一聲,其他四個就顯示得到某種啟迪一般,二話不說的就向著法者鴆衝了過來!

    「今天我們就來替天行道!」

    「你們這些違反自然規律的東西!」

    「打死你們這群死基佬!」

    很顯然,法者鴆被嚇傻了。他站在原地,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最近的一根棍子徑直想著自己的腦門砸下,卻一點都忘了怎麼閃避。

    他牽著的蜜律現在也是被嚇醒了,但因為剛剛嚇醒的緣故,現在也是一動都不能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連一聲「救命」都喊不出來。

    砰!

    而等到這對父女雙雙反應過來的時候,當先的打人者卻已經以一個一百八十度的空翻飛過兩人的頭頂,準確無誤地砸入旁邊的垃圾桶裡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21:09
1363.原罪

    剩下的四個打手同樣沒反應過來,甚至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看沒看清,有沒有意識。只不過瞬息間,四個人就全都躺在地上,不是捂著肚子抽搐就是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少爺。」

    咲夜繼續溫文爾雅地走到法者鴆面前,伸出手,接過他掌心裡蜜律的小手。

    這時,法者鴆才回過神來,連忙衝到虎鸚身旁撕開麻袋,只見裡面的虎鸚現在鼻樑出血,整個人都已經陷入暈厥!

    「咲夜!救護車!!!」

    「已經叫了。少爺,我去酒吧喊人來幫忙。」

    咲夜離開,法者鴆則是急忙握住虎鸚的手,大聲呼喚:「喂!虎鸚!你還清醒嗎?還知道我是誰嗎?喂?喂!!!」

    一旁,蜜律現在也是完全清醒了。這女孩吞了口唾沫,一臉驚恐地看著現在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虎鸚。隨後她再看看身後那些在地上呼痛的打手,小身子更是有些顫抖起來。

    「這……他們……為什麼?」

    她的問題並沒有人回答,法者鴆只能緊緊握著虎鸚的手。在混亂之中,這個男人終於緩緩睜開紅腫充血的眼睛,看到面前的法者鴆之後,顫抖著,伸手進入衣袋。

    「幫我……交給……小鐘……」

    「喂!你別嚇我啊!這種如同立FLAG一樣的話別給我說!這種東西你必須自己交給其他人!別想我幫你忙!聽到了沒有?喂?喂!」

    這些話虎鸚究竟有沒有聽到?不知道。

    因為接下來就是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交相輝映,以及許多人大聲叫嚷的嘈雜充斥著這條小巷。法者鴆甚至無法分辨出自己的聲音,唯一知道的,就是從他的手心中接過的一個小禮盒。

    上面,卻還粘著鮮血……

    ————

    醫院內,醫生護士們進進出出,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顯得格外凝重。

    窗外的天空已經開始露出些許的魚肚白,可此刻的法者鴆卻沒有一點點的睡意。

    蜜律也是一樣,她緊張萬分地盯著搶救室的大門,焦急讓她來回踱步,似乎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法者鴆坐在長椅上,手中拿著那個小小的禮盒,只是捂著腦袋,不說一句話。

    現在唯一與平時沒有兩樣的恐怕就是咲夜了,她依然佇立在牆邊,閉著眼睛,卻站得筆直。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等到牆上的鐘敲過九點,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明亮的時候,急救室的大門終於打開。聽到門開起的聲響,法者鴆連忙站起來看著那邊。而蜜律也是急急忙忙地跑了過去站在旁邊。

    「醫生!情況怎麼樣了?」

    法者鴆慌慌張張地喊了起來。

    醫生摘下口罩,看了看法者鴆和旁邊的小蜜律,說道:「現在母子平安,你們是產婦的家屬嗎?」

    剎那間,法者鴆和蜜律雙雙石化。兩個人臉上繼續保持著緊張的情緒,但卻像個傻逼一樣地站在那裡一動都不動。

    隔了片刻後,法者鴆後退一步,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手術室上面的字……然後再仔細想了想自己進入醫院時候的情況……

    (我們跟錯病床了?)

    (好像……沒錯。)

    父女倆眼神一個交錯,溝通暢通無阻。

    也是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和一大幫子的人如同風火雷電一般地衝了過來,大聲叫嚷起來。得到醫生再次確認「母子平安」之後立刻歡天喜地地衝了進去。

    至於法者鴆和蜜律嘛……

    灰溜溜地溜走吧。

    離開婦產科,法者鴆有些埋怨地說道:「我們三個人,六隻眼睛,竟然會在進醫院之後跟錯病床?咲夜,你怎麼都不提醒我?」

    咲夜依然閉著眼睛走,對於前面的道路簡直比睜著眼睛還要清楚,她甚至在閉著眼睛的時候繞過了前面撞來的護士。

    「我和少爺小姐說過,但少爺小姐那時候慌了神,緊跟著產婦的病床走了。」

    法者鴆眯起眼睛想了想,好像……印象中是有這麼回事?

    這下好,蜜律又開始埋怨起來了:「還不是怪你?誰讓你玩遊戲玩到那麼晚不睡覺,熬夜到凌晨結果精神錯亂了不是?我反正不知道,我是跟著你走的,我看到你慌慌張張地一邊叫一邊跟著一張病床我就跟上去了。別想把鍋甩我頭上。」

    法者鴆甩甩手,大聲道:「什麼都別說了!我們快去看看虎鸚現在怎麼樣了!這些事情都是廢話!」

    急急忙忙跟著咲夜的腳步重新來到另外一邊的病房,剛剛好看到一名醫生從病房中走出來。當下,法者鴆連忙沖上去問道:「醫生!虎鸚!就是……就是幾號來著?」

    咲夜:「六號床的病人。」

    法者鴆:「對!六號床的病人!他渡過危險期了嗎?你可別告訴我什麼是否能夠渡過危險期全看今晚啊!他可是我的金主啊!你可一定要救活他啊!」

    蜜律拉了拉他的衣袖:「喂。」

    法者鴆有些惱怒:「幹嘛?!」

    蜜律繼續拉了拉,同時伸手指向裡面:「喏,看裡面。」

    法者鴆別過頭,這才看到虎鸚現在正躺在裡面的床位上,身上綁滿了石膏,鼻青臉腫的腦袋現在也是被繃帶一圈一圈地團了起來。不過嘛……看起來精神還不錯,護工正在給他喂食粥水,他還能動嘴巴。

    待得法者鴆鬆開手之後,醫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說道:「虎先生的身體本來就很強壯,平日裡應該經常去健身,所以這次能夠僥倖撿回一條命。讓他多多休息,留院觀察一些時日,好好養傷吧。」

    聽到這裡,法者鴆才算是放下心來。他立刻走進病房,在虎鸚的床邊坐下。

    護工喂完粥水走了,法者鴆上下打量了一下虎鸚現在如同木乃伊一樣的身體,說道:「放心吧,那些混蛋一個都逃不了。我會成為你的受害者代理律師,到時候一定要賠到傾家蕩產才罷手!」

    虎鸚勉為其難地從那張木乃伊臉裡面流露出一絲笑容,他努力地分開嘴,輕聲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法者鴆連忙搖頭,一臉正氣凜然地拍著自己的胸口:「我辛苦啥啊?我只是在你的病房前守了一晚上而已。你才是真的辛苦!」

    蜜律狠狠地瞪了旁邊的父親一眼,那個「不要臉」的烙印再次敲了上去。

    「我的……禮物……」

    「禮物是嗎?在這裡,就在這裡!你不用說話,儘量養傷就行了!」

    法者鴆拿起禮盒,虎鸚卻是含情脈脈地看著這個禮盒,明明已經鼻青臉腫,但他眼神中的那一抹溫柔卻是怎樣都掩蓋不了的。

    「我……想……送給……他……」

    「但……我怕……給他……添麻煩……」

    「所以……法……律師……兄弟……」

    法者鴆立刻點頭:「放心,我知道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處理。同樣的,我也會去幫你申請因為不可抗力導致無法在應訴期內提交上訴狀的請求延期聲明書!所以,一切盡可以交給我處理!」

    虎鸚還想說些什麼,可身上的傷勢讓他再也說不出什麼。掙扎片刻之後,他只能默默地閉上眼睛,一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態度了。

    法者鴆伸手指著旁邊櫃子上的手機,地址和你想說的話,手機裡面有嗎?我可以看看嗎?

    虎鸚想了想,還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拿起手機,問到密碼,法者鴆立刻在手機裡面搜索。

    用不了搜索太長時間,只要看看之前的電話記錄,看看裡面有哪個手機或座機經常打,然後卻一直都沒有備註對方的姓名,那麼十有八九就是了。

    「果然,就是這個電話號碼。地址嘛……我看看……你的備忘錄中應該有吧?嗯,找到了。」

    在法者鴆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虎鸚始終都是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看起來他是真的完全豁出去了吧。

    離開醫院,法者鴆顧不得去睡覺,立刻向著車站走去。上了地鐵,小蜜律繼續帶著鄙夷的眼神看著他。這種眼神短時間看看還好,看的時間太長了還是有些瘆得慌。

    「幹嘛?我現在可是在幫忙啊。」

    「我看你是在惦記他至少百萬的年收入吧?還有那最起碼價值千萬以上的家產。這麼大一口肥肉,而且幾乎是輕描淡寫就能夠到手的錢。看你這吃相,真的是要多貪婪就有多貪婪。」

    法者鴆將手中的禮盒遞給蜜律,說道:「小丫頭,看到這東西,你竟然依然在懷疑我的動機?我如今是在完全為虎鸚兄弟抱不平好不好?看你把我說的,世界上有哪個女兒會把自家父親說成是惡棍的?」

    禮盒上的鮮血依然那麼鮮豔,那麼多案子下來蜜律也不是沒有見過血,可現在這些獻血還是會讓她有些發毛。

    「這裡面是什麼?」蜜律問道。

    法者鴆打開盒蓋,裡面出現的是一個手錶。

    「嗯,這一看就是塊名表,價格至少上十萬吧?」

    但除了這塊手錶之外,最最讓法者鴆和蜜律這對父女關心的,則是裡面同時攜帶的一張紙條。

    父女倆互相對望一眼,立刻打開紙條,閱讀了起來。

    「親愛的鐘,我不知道,現在應該用怎樣的表情和身份來見你。」

    字跡工整,手寫的鋼筆字每一個字都顯得蒼勁有力。可惜,現在寫字的人卻是傷痕纍纍地躺在醫院裡。

    「我同性戀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我的父母因為我的出櫃而氣的不認我這個兒子。他們還說我逼死了我的前妻,我每天甚至都還會收到數不盡的辱罵短信和電話,我的一切對外溝通現在都已經停止。我不能開機,所以只能用這麼原始,但也最能表達我的心意的方法來給你寫這封信。」

    「我想……我應該不可能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了吧?如果讓人知道你和我在交往的話,你也會被他們揭發出來。你的父母應該也會如同我父母那樣的傷心欲絕……」

    「我不想你為難,我也不想你必須陷入兩難的抉擇之中。我不想看到你難過,只要你能夠每天開開心心地笑著,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報酬了。」

    「這塊手錶就當成是我們之間的餞別禮吧,不是什麼貴重貨色。我也不敢給你買太貴的禮物,怕你父母會問。」

    法者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現在真的有一種想要打洞鑽下去的衝動。

    「我不知道你是否還會記住我?在你將來結婚,生了孩子之後,你是否還會想起我這麼一個人?呵呵,或許會吧……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把我忘記。因為只有當你把我忘記了之後,你才能真正迎來自由。你才能夠變成一個正常人……而不是像我這樣,變成一個人人口中的怪胎,變態,精神病。我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落到我這樣的地步……」

    「所以,忘了我吧……祝你的人生,美滿,幸福。」

    信讀到這裡就結束了,法者鴆長長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真是個可憐人。唉,我們的世俗還不能接受這樣的愛情啊……」

    蜜律:「啊,反面還有。」

    「我不想你把我忘記!為什麼?為什麼我又不想你把我忘記呢?我會記得你……我恐怕一生一世,這輩子都會記得你!同樣的,我也希望你能夠記住我!」

    這樣的突然轉折讓法者鴆和蜜律雙雙嚇了一跳,連忙繼續看下去。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們做錯了什麼?!我現在既然已經被世人發覺了,那麼我就可以大聲地告訴所有人!我愛你!小鐘,我打從內心深處,以前從來都沒有過地想要愛著你這個人!」

    「難道愛一個人是錯的嗎?難道喜歡上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看來是如此的大逆不道嗎?!」

    「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對不對?在我們每一次的相伴,當我們互相擁抱,感受對方體溫的時候,我知道,你的心跳和我的心跳是一樣的。我知道你對我的感覺,你也知道我對你的感覺!」

    「所以,我們做錯了什麼?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和你的愛情為什麼比其他人還要艱難上百倍,千倍,萬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21:09
1364.無法反抗的宿命

    「古往今來的所有愛情,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台,他們也受到許許多多的阻礙!他們的愛情也被他們的家族所束縛,所拒絕!可是每個觀看他們愛情的人都會由衷地可憐他們,祝福他們!」

    「可我們呢?我們的愛情為什麼就連一個旁觀者的祝福都得不到?我還是要問一遍,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和你又做錯了什麼?!我們傷害任何人了嗎?我們有坑蒙拐騙偷盜砸搶嗎?!」

    「我的父母逼著我一定要和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結婚,還以『不結婚就斷絕父子關係』來威脅我!所以……這都是我的錯嘍?」

    「我不喜歡女人……打從小的時候開始我就不喜歡女人……我曾經嘗試過改變,也曾經想要把自己變成和那些『正常人』一樣!我嘗試著和女人去約會,也嘗試著去愛上一個和我性別不同的人……」

    「可我真的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該怎麼辦?!我只是喜歡同性,我只是喜歡你!所以這就是錯的嗎?所以這就是我必須受到其他千萬人詛咒、唾罵的理由嗎?!」

    「我的前丈人丈母娘把我的個人信息在網上公開,所有人都在罵我死基佬,所有人都在說我是人渣!但我想說,他們這樣擅自公佈我的個人信息是違法的!我可以告他們!!!」

    「可是……會有人聽我說嗎?如果我真的站出來告他們的話,會不會遭遇更多的唾棄和辱罵?會不會有人更多人說我不要臉?說我害死他們的女兒之後還有臉反過來說他們侵權,甚至來打我?來對我的家人做出更加惡劣的事情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麼多痛苦的事情幾乎快要將我壓垮,我覺得我已經快要不行了。但我只要一想到你,我就覺得我應該還能夠堅持下去……我的精神還能夠在這摸不著盡頭的黑暗中尋找到一點點的溫暖。」

    「上面寫了那麼多廢話,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了……我不應該讓你背負那麼大的重擔。所以……我也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了。」

    「愛你的,鸚。」

    看完信,法者鴆轉過頭望著窗外。蜜律則是接過信件,重新再讀了一遍。

    地鐵快速運行,穿過這座繁華而又忙碌的城市。看看這座容納數千人的大型城市上京市,在這裡面,又有多少同性戀正如同虎鸚一樣,承受著這種痛苦呢?

    下了地鐵,再沿著街道走了兩步,到達的是一棟公寓樓。

    法者鴆抬起頭,看了一眼眼前這座高聳的公寓樓,吸了一口氣後,邁出腳步。

    「今天,你還要爬樓梯嗎?走電梯吧。」

    蜜律攙扶住法者鴆的胳膊,接著道——

    「大不了你閉著眼睛,我挽著你的胳膊啦。」

    法者鴆愣了一下,片刻後點了點頭。父女倆肩並著肩,一起走進了電梯……

    說起來也真的很神奇呢,有了女兒在旁邊攙著,儘管閉著眼睛卻一點都感覺不到恐懼了呢。

    感受著電梯快速上升的感覺,這種感覺幾乎快要讓法者鴆激動地睜開眼睛跳起來!

    幸好,他忍住了。

    電梯門打開,離開。這下法者鴆才敢睜開眼睛,回過頭來看看那再次合起的電梯門,他立刻用一種充滿了慈愛的目光看著旁邊的蜜律。

    當然,蜜律回應他的只是一抹傲嬌的哼哼。

    來到目的地前,法者鴆輕輕敲門。很快,裡面就傳來了應答聲。

    「誰啊?來了。」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不過伴隨著房門打開傳來的還有裡面的說笑聲。

    這個看起來大約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輕人看到法者鴆、蜜律和咲夜這樣的組合後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再次打量了一下三人,再次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法者鴆點點頭,說道:「請問,我想找鐘,您是嗎?」

    聽到這個稱呼後,年輕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立刻就想要關門,但咲夜卻是先一步地伸手抵住房門,讓他怎麼樣都關不起來。

    「看起來,你就是了,對不對?」

    法者鴆把手錶藏在身後,對這個年輕人的表情也顯得不怎麼友善起來。

    「你們……你們……!」

    年輕人還沒想到應該說些什麼,另外一個聲音從裡面傳來:「小鐘,誰啊?在外面。」

    除了聲音,還有一個看起來二十三四左右的年輕女性一併從裡面冒出頭來。這個女性同樣對於眼前的三人組合有些奇怪,

    這個被稱為鐘的年輕人更加著急了,眼看狀況不對,他連忙介紹女性,略顯尷尬地笑著說道:「這是我女朋友,她叫吳關關。關關,這些是……是……」

    法者鴆也不在乎,直截了當地取出名片遞了上去。

    看到律師名片,吳關關更是驚訝,而鐘的樣子則顯得十分窘迫了。

    「林鐘,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律師來找你?你不會犯了什麼事情吧?」

    年輕女性的臉上露出警惕和驚訝的色彩。

    而蜜律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複雜,連忙強忍著一晚上睡不好的臉色撐起一片美好的雲彩,甜甜地說道:「姐姐,不是的啦~~~林哥哥怎麼可能犯事了呢?我們只是來做一下目擊者調查的。喏,最近前面那片街道不是出了車禍嗎?我們希望能夠問問有沒有目擊證人的說。」

    女性這才放鬆下來,輕輕點了點頭。她隨即拍了一下林鐘的肩膀,埋怨道:「看把你嚇得,人家來找目擊證人,你哆嗦個什麼勁?」

    林鐘尷尬地笑笑,點點頭。

    此時,裡面再次傳來老人的聲音:「阿鐘啊,門外的是什麼人啊?」

    女性連忙回過頭笑著對裡面說道:「沒事,阿姨。是一個律師來問問前面發生的車禍,想找找目擊證人來著。」

    「車禍?最近這段時間我們家附近有發生車禍嗎?而且我們家也沒車啊,幹嘛來找我們?」

    女性乾脆折返回去,一邊笑一邊解釋起來。等到她離開之後,林鐘才是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人,回過頭對裡面說了一句:「我可能見過那場車禍,我和律師談談。」

    之後,他反手關上門,一臉不設防地站在了法者鴆的面前。

    「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吧。」

    林鐘搓著雙手,帶著法者鴆三人上了天台。

    吹著樓頂的風,他靠在樓旁的護欄旁,看著遠處的天空。

    隔了許久之後他才回過頭,看著法者鴆,走上前來:「他……鸚,現在還好嗎?」

    蜜律踏上一步:「虎叔叔昨晚被人打了,五個人圍著他,用麻袋套住他的頭,用那麼粗的棍子打他。現在他住院了。」

    聽到這個消息,林鐘的情緒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他迅速向著法者鴆踏上一步:「真的嗎?!他在哪個醫院?快告訴我!我要去見他!」

    法者鴆倒是冷哼一聲,隨手打開林鐘的手:「那麼緊張嗎?那你要怎麼和你的女朋友解釋?」

    蜜律也是接著說道:「你應該看了新聞了吧?虎鸚叔叔的下場你也看到了。可你現在也在談女朋友?要麼你是在騙人,要麼,你難道還想沿著虎叔叔的路再走一遍?把你的女朋友也變成下一個同妻,害得她也變成下一個跳樓自殺的受害者嗎?」

    林鐘向後退了兩步,有些恐慌地搖了搖頭:「我……我沒這麼想過……我沒有……」

    蜜律:「沒有?那麼你為什麼還要交女朋友?」

    林鐘猶豫了片刻後,這才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媽堅持要我交女朋友,還要我結婚……你說,我該怎麼辦?」

    他捂著腦袋,開始原地轉圈,一邊轉一邊說道:「關關是個好女孩,她會是個好妻子,也會是個好母親。我也知道這樣對她不好……對她不公平……可是我沒有辦法抗拒我媽啊!」

    這個男人顯得有些急不可耐了:「如果是一般人的話肯定就能夠反抗的,可是……可是我不一樣啊!」

    「我是單親家庭,我媽媽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養大。我必須要好好照顧我媽才行!我媽已經這把年紀了,他從小到大對我講的就是要看著我成家立業,然後抱上孫子,這樣她這一生的目標就完成了,就滿足了……如果這個時候我對她說,我是個彎的,我媽會怎麼樣?她身體本來就不好,萬一出了什麼事的話可怎麼辦?」

    蜜律可沒有這麼容易就被說服,她微微抬起頭,緩緩道:「所以說,林叔叔打算怎麼辦?還是打算和吳姐姐結婚嗎?然後讓她也變成一個同妻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林鐘顯然是有些惱羞成怒了,他用力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大聲喝道——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啊!我曾經想著給我媽生一個孩子就可以了,任務就完成了!可是之後要怎麼辦我也完全沒有眉目啊!我不能讓我媽失望……不說這些了,快點告訴我鸚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他的傷勢嚴不嚴重?他究竟在哪裡住院?快點告訴我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21:09
1365.紙中火

    法者鴆依然無動於衷,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為了保護你們雙方,我還是不告訴你他在哪個醫院。我只能告訴你他現在的情況穩定下來了,並沒有生命危險。」

    聽到這句話後,林鐘才稍稍放下心來。他捂著胸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再次抬起頭看著法者鴆三人。

    「不好意思,讓你們看到我失態的一面了。」

    他顯得有些靦腆,沉默片刻之後再次走上前來問道——

    「法……律師是吧?你身為律師,應該知道很多法律知識吧?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什麼好辦法嗎?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才能夠擺脫這些問題呢?」

    蜜律看了看旁邊的法者鴆,見他依然站在這裡沒有任何反應後,小丫頭走上前,將那個盒子遞了上去。

    打開盒子,林鐘的眼神瞬間變得驚詫不已。

    他幾乎是顫抖著讀完那一紙信,最後,甚至連眼眶也一併濕潤了。

    「我身為律師,處理過許許多多的法律問題。我也幫許許多多的人得到了他們最想要的結局。不過,林鐘先生,你最想要的東西,恐怕只有您自己才能夠去爭取到。」

    法者鴆走上前,輕輕搭住他的肩膀,柔聲說道——

    「我知道,要宣佈自己出櫃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尤其是在面對自己的老母親的時候。不過你不必太擔心,因為有些時候你並不是僅僅只有一個人,就比如這一次,我也一樣站在你的身旁。」

    林鐘抹去眼角的淚水,抬起頭,幾乎是用充滿了感激的雙眼看著法者鴆。

    法者鴆攙扶著林鐘,讓他恢復精神,穩定情緒。隨後一起離開天台,走向他家。

    走到門口,林鐘的腳步再次有些遲疑起來,他好像沒有準備好今天就這樣一口氣直接說出來吧?轉過頭,用一種尋求幫助的眼神看著法者鴆。這個時候只要有人對他說上一句「我們下次再說吧」這種話,恐怕這件事就此結束了吧。

    「法律師,我……」

    叮——

    一旁,電梯門,開了。

    隨著電梯門的打開,七八個看起來十分魁梧的壯漢卻是一眼就看到了這邊的法者鴆。為首一人猛地大喝——

    「就是他!就是這個同性戀律師!就是他打傷了我們的人!」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這些人如同洪水一般地衝向法者鴆!

    這一幕變化來的實在是太快,太讓人應接不暇。法者鴆幾乎是本能地轉身抱住蜜律就往旁邊跑,可憐林鐘卻沒有逃掉,被一個壯漢硬生生地撞在了他家的大門上。

    砰地一聲,大門被撞開,裡面的林母和吳關關全都嚇了一跳,緊張地看著門口這邊的狀況。

    「你們瘋了!你們這群瘋子是不是全都瘋了?!我不是同性戀!!!」

    法者鴆一邊跑一邊大叫,咲夜則是迅速從他身旁穿插過去,一手抓住一名壯漢的拳頭,抬起一腳穩穩地踹中對方的下巴,將那如同山一般高的壯漢踢得甚至浮空!

    「為同性戀辯護的人一定也是同性戀!你們這些骯髒的同性戀!你們這些基佬!正因為有你們在,所以這個世界才會有那麼多不正常的事情發生!」

    法者鴆抱著蜜律,兩個人都在咲夜身後,所以安全無憂。可那邊的林鐘卻是被三個壯漢包圍,嚇得他雙腳直哆嗦。

    裡面的林母和吳關關兩人走了出來,看到自己的兒子/男朋友被挾持後更是嚇了一大跳,連忙大叫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兒子!」

    「我報警了!你們快點放開我男朋友!否則我就報警了!!!」

    一個壯漢哼了一聲,伸手一摸就從林鐘的懷中掏出那個手錶禮盒,立刻高舉說道:「我就知道!我找到證據了!這就是那個死基佬的情人!」

    旁邊的壯漢哈哈大笑,隨即衝著林鐘的臉就是一口唾沫:「裝女人很好玩嗎?你看起來也沒那麼娘啊?怎麼,難道是那個鸚鵡在床上的時候看起來更像女人嘛?哈哈哈!」

    法者鴆:「咲夜!救人!」

    咲夜略微點頭,如同一隻燕子一般飛過一名壯漢的肩膀,蜷起腿,膝蓋重重地撞上那大笑的壯漢太陽穴。

    驚叫聲和怒罵聲在這一刻此起彼伏,可那個拿著禮盒的壯漢一看情況不妙,連忙跑向電梯。

    咲夜想要追上去,可轉頭一看其他壯漢卻是再次撲來,權衡輕重她還是轉身壓制其他壯漢。這些人一看東西到手倒也不戀戰,立刻大叫著從其他電梯樓梯中作鳥獸散。

    「絕不能讓他們逃了!至少也要留下一個!」

    「是的,少爺。」

    可憐了最後一個壯漢,前腳還不等踏上樓梯,後頸已經被雙手抓住,向後一拖,再一個十字固,過不了幾秒,這看起來差不多一米九的壯漢就這麼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了。

    「我已經報警了!很快警察就來了!」

    吳關關拿著手機從房間內衝出來,看到事情已經結束後稍稍愣了一下,但隨即她就跑向明顯被嚇傻的林鐘,伸手攙扶起他:「阿鐘?阿鐘!你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打你?」

    如果打了,到方便了。

    最討厭的就是這幫傢伙剛才除了顯得很凶狠以及攻擊咲夜的動作之外,對林鐘和自己倒還真沒有任何的拳腳相向。

    這樣的話實在是關不了多久,可想而知對他們的威懾力也是大大降低。

    真正讓他有些在意的是這些人急匆匆地來,然後又目的明顯地搶了東西就走。他們是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個禮盒了?

    呵呵,看起來,這起恐同事件可不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了。

    但,這並不是現在最難過的問題。

    法者鴆轉過頭,看著那邊的林鐘,這個男人現在終於能夠站穩腳跟,除了臉色看起來還有些蒼白之外,已經恢復原狀。

    吳關關見他已經能夠自己站穩,轉過來攙扶著林母的胳膊。這兩個女人卻全都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林鐘。

    看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21:10
1366.捅破的窗戶紙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些人會衝著你來?」

    林母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吳關關現在也是有些疑惑地看著林鐘,眼神閃爍。

    林鐘勉為其難地擠出了一抹笑容,說道:「媽,關關,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衝我來。這件事本來就很奇怪不是嗎?你看,他們一開始是衝著這個法律師去的。」

    「我問你!為什麼那些人會衝著你?!他們又從你手裡搶走了什麼東西?!」

    林母的咆哮聲終於還是讓林鐘顫抖了一下。他帶著求救的目光望著法者鴆,法者鴆也是抿起嘴,醞釀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倒是蜜律充分發揮自己小女孩的天賦,上前伸手拉住林母,將她往屋裡推,笑道:「阿姨,我們先進去再說話嘛,那麼多人了,為什麼非要站在門口呢?對不對啊。」

    有了蜜律的甜蜜加持,一群人終於緩緩走進房間,關上門。

    法者鴆猜想,這些人應該已經知道了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吧?現在所欠缺的就是一個真正的坦白。

    吳關關也像是猜到了這裡面的劇情,她看著林鐘的表情也顯得有些怪異,就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一樣,保持著距離感。

    林鐘坐在地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女朋友,接下來,就彷彿豁出了全部的勇氣一般,大聲說道——

    「媽!吳小姐!我……是個同性戀!所以……所以……」

    「夠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究竟在說什麼?!」

    林母的怒火終於遏制不住,在這一刻大聲咆哮了出來——

    「同性戀?基佬?!林鐘,你想幹什麼?!我生的是個兒子!不是生了個女兒!你怎麼會喜歡男人?你……你……!你怎麼……你現在立刻給我認錯!給我改口!」

    被林母的氣勢瞬間壓制,林鐘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剛才脫口而出的勇氣彷彿也隨著所有的話語出口而消失殆盡,現在只剩下一陣迷茫和無助。

    「可是……可是我……」

    「我叫你道歉沒聽到嗎?!你這個不孝子!」

    「我……我……媽……對不——」

    「林鐘先生沒有必要道歉。」

    就在這時,法者鴆卻是突然開了口。

    他微微笑了一聲,上前來拉住林鐘的手臂,把他從地上拽起,再正兒八經地放在旁邊的座位上坐好。

    看到法者鴆幫忙說話,這位母親的怒火燃燒到了一個更高的高度!她衝著法者鴆怒吼道:「你算是什麼東西?你敢幫他說話?!」

    法者鴆只是微笑,站在林鐘身旁,緩緩說道:「林女士,我知道您現在的憤怒心情,也能夠理解您這種要求兒子更改的態度。但我想讓您知道,您的兒子並沒有想要故意氣您的意思。恰恰相反,他是希望能夠得到您的理解和支持。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最能夠支持他的,就是您這位母親了。」

    「支持?我支持什麼?」林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聲喝道,「我支持他喜歡男人嗎?我支持他變成娘娘腔嗎?!難道我要支持我們林家就此絕嗣,再也無後了嗎?!我們林家三代單傳,傳到他這裡他再變成娘娘腔,我可怎麼向老祖宗們交代?!」

    法者鴆也不惱,繼續笑道:「嘛,林女士,這麼說吧。您是要自己的兒子一輩子痛苦呢?還是希望他過得開心快活呢?」

    林母:「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你個不孝子,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是不是外面什麼男人給你喂藥了?你最近有吃過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嗎?!」

    有了法者鴆的撐腰,林鐘現在也有了些勇氣,他咬了咬牙,大聲道:「媽!我真的……我真的對女人沒興趣!」

    「你還說!我明天就帶你去看醫生,我一定要治好你,我絕對要治好我兒子!現在,你給我回房間去,滾回去!」

    林鐘搖了搖頭,身子向著大門方向退了一步。看到兒子有逃跑的念頭,林母不由得眼睛瞪大,連忙伸手指著這個「不孝子」大喝道:「你想幹嘛?!」

    林鐘再次退出半步,眼角含著淚水,淡淡地說道:「媽……您是要逼死我嗎?我……如果您堅持的話……那我……那我……」

    話還沒說完,林鐘突然一扭頭就往門外跑!眼看兒子跑路,林母立刻就想追!可蜜律卻是「很不湊巧」地出現在她的面前,這麼一撞,小姑娘摔倒在地,看到林母連忙蹲下身照顧蜜律。

    「阿姨,我去追阿鐘。」

    吳關關立刻跑了出去,法者鴆則是上前來想要抱起蜜律,但林母看到法者鴆後立刻氣上心頭,一把推在法者鴆的胸口:「滾啊!你這個瘟神!我家小鐘……我家小鐘本來很好的孩子……本來那麼好的孩子!全都是你!你突然出現,一下子就把我兒子帶壞了!你去死啊!你給我去死啊!嗚嗚嗚……嗚嗚嗚哇哇啊啊啊啊啊——!」

    這位老太太,坐在地上開始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

    剛才的強硬和堅決在這一刻卻全都化為了軟弱無力的淚水,專制的家長在這一刻已經消失,成為了在這裡嚎啕大哭的老太太。

    「丫頭,照顧好老人家。」

    比起自己,法者鴆必須承認蜜律擁有更強大的親和力。安頓好後,法者鴆也是跟著跑出門,左右一張望,那兩人並沒有走遠。

    「吳小姐,我真的……真的……」

    林鐘捏著拳頭抬起,再次放下。面對吳關關,他實在是有太多的歉意想說,卻又怎麼都說不出來。

    吳關關也是上下打量著林鐘,過了許久,才說道:「你騙了我半年,原來你是同志?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浪費了我半年的時間。」

    連對母親都沒有說出的「對不起」,此刻,卻是從林鐘的口中說出。

    畢竟耽誤了人家女孩子半年的時間,的確是自己的錯。

    「但你卻有膽子說出來,免得我以後變成同妻。這也算是讓我鬆了一口氣吧。」

    林鐘抬起頭,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面前這個女子。

    吳關關雙手叉腰,笑著說道:「你以為我年紀有多老啊?我比你還年輕好不好?基情這種東西早在我小學時候吐著口水看那些書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個透徹。所以,我氣你浪費了我半年時間和你談戀愛,但我也很高興你沒有一直騙我下去。以後我們還可以當好閨蜜,對不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21:10
1367.兒子與母親

    或許對於吳關關自己來說,這些話只是一些抱怨和小小的遺憾。

    可對於林鐘來說,這樣的話語在如今這個時候簡直就是如同天籟之音!

    他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泉湧一般地流淌而下,伸出手,更是緊緊地握住吳關關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

    「謝謝……關關……真的……真的謝謝……謝謝……」

    吳關關一臉無奈地笑道:「看你說的,我只不過是做了一個作為人應該有的本分而已。說實話,你這半年來連一次都沒有想過要來碰我,我還以為是自己魅力不足呢。現在我倒是放心多了~~~」

    看到林鐘現在的情緒些許冷靜下來,法者鴆這才走上前說道:「林先生,感覺好些了嗎?再怎麼說那也是你的母親,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不是嗎?」

    林鐘的視線和法者鴆交錯,遲疑片刻之後,他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抬起胸膛,用力地拍了一下胸口說道:「我知道,再怎麼說他也是我母親。謝謝你,法律師,也謝謝關關,說出口之後我突然間覺得輕鬆多了。我要去和我媽談談,不管她是否能夠支持我,我也希望能夠儘量達成一個和解。那……我就先去了。」

    林鐘轉身,鼓起十足的勇氣重新折返,打開門,走了進去。

    過不了片刻,裡面立刻傳來林母那歇斯底里的咆哮聲。罵的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什麼「斷絕母子關係」「虧欠祖宗」之類的話全都說得出來。過了一會兒,打罵聲開始變成了哭腔,變成了哀求。即便沒有看著裡面的環境,法者鴆也能夠體會現在裡面的場景,想像著那位母親正在耗盡全部的精力,竭盡全力地想要把自己的兒子拉出那個「深淵」。

    然後,她的哀求聲再次變成了咆哮和怒吼。可這一次,她的怒吼卻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漸漸,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法者鴆走到門口,恰逢蜜律從裡面走出來。父女倆對視一眼,法者鴆朝著房門裡面望去。只見林鐘此時此刻正跪在林母面前,雙手抱著她的膝蓋。儘管他的眼角也含著淚水,可眼神卻並沒有多少動搖。

    與之相對的,林母的眼神卻顯得蒼老了許多,似乎是哭累了,也罵累了。

    「媽,兒子相對您說……」

    在林母的身子微微抽動之時,林鐘起身,輕輕地摟住母親的肩膀。兒子的寬廣胸膛,現如今終於能夠將母親那嬌小的身軀守護在自己的懷中。

    「不管您兒子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兒子依然永遠都會愛您。您永遠都是我的媽媽,我對您的孝敬絕對不會因為我的性取向而有任何的改變。而且,請您相信你的兒子,您兒子絕對不是一個壞人……您的兒子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絕對不會。」

    「所以媽,放心吧。放心吧……放心……」

    林母哭累了,也罵累了。

    在兒子的懷抱中,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這位母親心中現在究竟在想什麼呢?是還在拚命想要糾正兒子?還是說……

    「呼~~」

    法者鴆輕輕關上門,轉過頭看著吳關關,伸出手,笑著道:「吳小姐,謝謝您剛才的那一席話。你是真心的嗎?如果是的話,那麼您可以說是救了他們母子一命。」

    吳關關伸了個懶腰,嘆了口氣,說道:「哎,其實還挺遺憾的。小鐘在約會的時候簡直是要多禮貌就有多禮貌,要多紳士就有多紳士。我還真被他這種禮貌的行為給感動到了,想這簡直就是貼身管家的模板啊?!現在想想,那應該是他覺得心裡虧欠我,所以才表現的那麼畢恭畢敬的吧。」

    說到這裡,吳關關雙手叉腰,問道:「對了法律師,你這次來就是為了找小鐘的『麻煩』的嗎?還是說,他是因為牽扯上一些『麻煩』,所以你才來的?」

    法者鴆想了想,突然打了個響指——

    啪!

    響了?!

    低頭一看,蜜律現在也剛好做了一個打出響指的動作。

    磨磨嘴皮子,法者鴆再次說道:「吳小姐,我知道林鐘先生之前可能對您有著些許的欺騙。這種行為並不高尚,而且還很惡劣。」

    吳關關點頭:「是啊!挺惡劣的,不過這半年來我過得很開心~~~所以,就算了吧。」

    法者鴆:「那我想知道,您如果對同性戀並沒有那麼多的排斥情緒的話,還和您有著相近立場的人究竟有多少?」

    吳關關想了想,皺著眉頭道:「這個嘛……我不是很清楚啊。畢竟人家又不會明目張膽地說我支持同性戀。我這是碰上。如果是一般情況下被人問到是否支持同性戀的話,一部分人應該表明反對,另外一部分人表示不支持也不反對,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會選擇支持吧。」

    這個結果並不出乎法者鴆的意外,但能夠得到吳關關這樣的回覆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

    他笑著和這位女士道別,吳關關揮手之後也是進入林鐘的家裡查看情況。

    這時,警察也是到了,咲夜指著那個被綁起來的壯漢交付警察,再來去警察局錄個口供,這件事情也算是結束了吧。

    ————

    「你究竟在想什麼?」

    走出警察局,蜜律帶著一臉的問題看著法者鴆。

    他卻是捏著下巴,嘴角帶著冷笑,說道:「小丫頭,你覺得這場官司如果想要贏下來的話,應該用什麼方法?」

    蜜律倒是顯得很鄙夷:「等你先接到委託再說這種贏不贏的話題吧。」

    法者鴆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眼睛已經開始滴溜溜地轉起來。

    的確,現在看起來這案子似乎的確遇到了一個比較艱難的狀況。

    但最最關鍵的問題並不是這個案子應該怎麼贏,而是那個傢伙死活都不肯讓自己來幫他辯護!

    至於應該怎麼處理這個案子嘛……

    「丫頭,想不想看一場戰爭?」

    「不想。」

    「嗯……我就只是打個比方。」

    「我不想看你的比方,如果你還想和我『比方』,以後拜訪公寓樓你就自己爬吧,我不扶你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21:11
1368.慢慢佈局

    戰爭,永遠的主題。

    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相信很多人都聽說過這麼一句話。

    但很多時候,人們對這句話的理解可能有些偏頗。以為人類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互相之間殺來殺去,不然的話,以蚊子這種超級卓越的殺人能力竟然也只能排名全世界殺人最多的動物排行榜第二名,由此可見人類殺死自己是有多麼的熟練加熱衷了。

    所謂的戰爭,並不僅僅指代上戰場殺人,也不是指代發明多少多少更加強大的武器,排兵佈陣,單兵作戰能力。

    在現代社會,最最重要的東西莫過於取得一種叫做輿論的優勢。

    這就像是野草,明明看起來最沒用,但只要放一把火,卻往往能夠激起燎原大火!

    這種概念很容易想像吧?很能夠理解吧!

    可問題是,你如果手中連那麼一小把火種都沒有,即便你面前是一片青青草原,你可能也只有乾瞪眼的份。

    醫院裡,法者鴆繼續坐在虎鸚的床位旁,看著這個男人。

    經過幾天的調養,他的身體現在已經好多了。果然,平時經常注意身體健康,經常鍛鍊的人就算是受傷後也能夠很快就痊癒呢。

    看著已經去掉臉上繃帶的虎鸚,法者鴆有些鬱悶。

    而虎鸚顯然也是看出了法者鴆心中的鬱悶,笑著說道:「既然鐘那邊沒有出什麼事,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了?這樣就完了?看起來你比你的情人還要頑固啊。」

    虎鸚卻是依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閉著眼睛緩緩道:「法兄弟,我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也說過很多遍了,因為我的緣故,一個人死了。我如果對此還能夠無動於衷的話那我枉為人了。所以,你不用再勸我什麼了。」

    法者鴆捂著胸口,強忍著想要揍這傢伙一拳的衝動,繼續笑嘻嘻地說道:「哈!當然,這是你的自由!不過我覺得,現在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了吧。」

    虎鸚繼續閉著眼睛:「我知道,你是說那些反同組織的人明顯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對嗎?我不怕他們,反正我現在已經是個孤家寡人,有什麼事情就衝著我來吧。」

    法者鴆:「哼,只針對你?我看可沒有那麼簡單。襲擊你的成員還有襲擊林鐘的那些人我都問過警察局裡的朋友,他們什麼都沒有招,就說是為了清洗你們這些反自然的怪胎。可這樣的話,你不覺得他們搶奪你的信件很奇怪嗎?」

    虎鸚:「那也和我無關,他們真的想要在醫院殺我嗎?量他們也沒有這個膽子。」

    法者鴆抱著雙臂,冷笑一聲:「哼,他們當然沒有膽子在醫院殺人,可要是他們去針對其他同性戀者的話,你覺得怎麼樣?」

    終於,虎鸚睜開眼睛,帶著些許奇怪的目光看著法者鴆。

    而法者鴆則是攤開雙手,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們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站出來和這些反同組織的人鬥到底?你們應該也有自己的團隊和組織吧?群裡啦,吧裡啦之類的地方,應該也能夠找到很多和你一樣深受折磨的人吧?你們為什麼不主動起來反抗?」

    「反抗?法兄弟,你說的還真是輕鬆。」

    剛剛還睜開的眼睛,現在卻是再次閉上,同時還附帶一聲長長的嘆息——

    「在華國,同性戀本身就不被法律所承認。換句話說,我們的存在本身就沒有任何的法律地位。哼,別以為我沒有研究過法律,你真的以為我們是一群只知道在那裡長吁短嘆的人嗎?」

    「我知道,你們法律界人士有一種話叫做『法無禁止既允許(作者註:意味只要法律中沒有規定不允許做的事情,那麼就代表可以做,不需要法律特地列明此事可以做。不過這種理解稍有些片面,不能覆蓋所有法律系統的解釋,但太複雜,所以不表。)』吧?」

    「呵呵,話是這麼說,但是明面上法律中沒有規定不能同性戀,可實際上,華國承認嗎?承認我們這種人的痛苦,地位和權利嗎?」

    身為法律工作者,法者鴆並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見法者鴆不說話,虎鸚繼續露出一抹慘笑,說道:「和法律相同的是,華國中大多數人都是異性戀。而且你覺得,如果我們這些同性戀愛者去和那些反同組織斗的話,華國大多數的民眾會支持哪方面?」

    「是覺得完全不正常的我們,還是他們那些標榜著要糾正我們這些自然界的錯誤的人?」

    法者鴆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所以,你們就不反抗了?今天是你被打,明天是林鐘被搶。後天呢?會不會又有哪個同性戀者遭到攻擊?」

    法者鴆起身,以一種略顯強硬的態度緩緩說道——

    「虎先生,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應該有反抗。可如果一味說洩氣話的話那麼反抗永遠都不會到來。我們這些法律人士如果想要為同性戀進行立法,那麼也必須要有你們這些同性戀者站出來才行。」

    虎鸚別過頭,乾脆地不再搭理法者鴆,一副拒絕配合的模樣。

    見此,法者鴆真的恨得牙癢癢的!從沒見過這麼不肯配合的人!真虧得他當日能夠在那場挾持案中冷靜處理,但對待自己的事情卻是那麼不上心。

    「總之,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撂下狠話,法者鴆轉身就走出了病房。

    走出醫院,剛剛好看到前來探病的蜜律,小丫頭坐在小咪的背上,手裡拿著狗繩。看到法者鴆後小咪立刻歡快地跑了過來,在他面前不斷地搖尾巴。

    「勸說失敗?」

    蜜律用一種明知故問的態度問道。

    法者鴆呵呵冷笑一聲,說道:「叫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蜜律雙手叉腰,一臉自豪地說道:「我和你能一樣嗎?這種事情最簡單了。那個沈碧池在這方面還真容易利用,隨隨便便就達成了目標。」

    法者鴆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看著這丫頭:「我說你啊,找個宿敵也找個厲害點的吧?這麼一直欺負人家有意思嗎?」

    蜜律揉了揉小咪的毛,別過頭:「我哪裡欺負她了?這次事情辦完之後她可是名聲大噪了呢!我這是讓她出鏡好不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21:11
1369.迫近的威脅

    法者鴆倒是只能笑笑,說道:「真希望她能夠如你所願的把握住這次的『出鏡機會』。哎,如果說那孩子搞砸了的話,你就不會有任何的愧疚之心嗎?」

    蜜律雙手叉腰,笑著道:「你覺得我會有嗎?」

    小咪還很不合時宜地在旁邊「汪!」了一聲。

    好吧!這丫頭的性格,還真是越來越像她的母親了。

    「啊!你剛才肯定是在想我的性格像媽媽了吧?但是在和你混之前,我可是個好孩子喲~~!跟了你之後才會變得那麼陰險惡毒,所以這全都是你的錯吧?」

    「臭丫頭,和老爸一起生活被你說成是『混』?還有,別什麼事情都怪在我頭上!」

    和這個小丫頭斗兩句嘴,法者鴆立刻拖著小咪的狗繩向著前方的出租車等候區走去。畢竟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能夠儘量多做一些就做一些吧。

    一週過後,虎鸚的身體終於恢復了些許。

    雖然醫生要求他再留院觀察兩天,但這個男人還是堅持要離開。也不知究竟是出於愧疚還是出於死板,他這種心態也著實讓法者鴆有些無奈。

    可就在第二天,就在法者鴆正在家裡努力探查那些工作的時候……

    叮鈴鈴!

    電話鈴聲,卻是響起來了。

    ————

    「呼……呼……呼……呼……」

    法者鴆渾身大汗淋漓,接連的狂奔讓他的呼吸已經變得無比急促,整個人都像是快要昏迷送進醫院的病人一般。

    與之相比,旁邊的小咪倒是顯得氣定神閒,一路狂奔之後倒是顯得很淡定,粗略呼了兩口氣之後就站穩,如同一座高山。至於坐在它背上的蜜律更是連汗水都沒有一滴,完美呈現出美少女公主的氣勢。

    至於咲夜嘛……不談了。

    眼前,正是位於燦天區內的高級商務辦公樓。此時正是午飯時間,人來人往,顯得十分熱鬧。可法者鴆卻沒有一點點想要去吃飯的感覺。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伸出手,一旁的咲夜立刻從女僕裙的口袋中取出一副大墨鏡和一根伸縮棍交給他。

    戴上墨鏡,拉長伸縮棍,咲夜再給小咪穿上有導盲犬標識的衣服,讓法者鴆拿好狗繩。

    雖然這套裝備模仿的並不像啦,但其實仔細想想,現代的馬路上基本上也沒有幾條導盲犬走動,所以哪怕是差的十萬八千里也不會有人在意的吧。

    在大樓的保安面前,法者鴆牽著狗堂皇而入。進入電梯,閉眼,等到電梯到了後再跟著小咪走出來,進入這一層公司的大廳。

    「小咪,坐在這裡不要動,也不要叫哦,不然我們就穿幫了,明不明白?」

    蜜律抱了一下這只大笨狗,這只白狗倒是很識相地搖著尾巴,似乎非常通人性。

    讓咲夜在旁邊陪著,法者鴆和蜜律兩人立刻進入公司大門,不顧四周人奇怪的視線直接衝進那邊的辦公室,推開大門。

    「我不認為我在工作上有任何的問題。你們這樣……你們沒有權利這麼做。」

    「虎鸚,這並不是你工作上有沒有問題的緣故。說實話吧,你的工作業績其實也就這樣了,這種程度的工作誰都可以勝任,之前只是一直看著你是老員工的份上不計較罷了。但現在你出了這樣一件事,你可以說已經是給我們公司的招牌抹黑了吧?所以……呵呵,不是做兄弟的不幫你啊。」

    「哼!說的真漂亮。我如果被無限期停職了,我這個位置不就是你來坐了?什麼叫做誰都可以勝任?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強,就不會一直都是萬年老二!」

    「你——!」

    推開門,虎鸚正站在辦公桌後面,一臉激動。而在他的面前則是站著三個看起來年紀有些大的中年大叔模樣的人。最前面一個腦袋半禿的男人更是一臉得意,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嗯?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快出去!」

    這樣的威脅當然不可能阻擋法者鴆的腳步。他踏上一步,嘴角散發出最為邪惡的冷笑,緩緩道——

    「當然,我可能的確沒有站在這裡的資格。但是更可能的是,我可能是最適合站在這裡的人了。喂,虎兄弟,發生了什麼情況?」

    虎鸚的臉上充滿了憤怒,大聲道:「公司以我的個人形象不佳為由,要我停職調崗。」

    法者鴆笑著點了點頭,隨之笑道:「原來如此啊~~~!那麼——」

    他向著那個禿頭的男人踏上一步,幾乎是逼迫地貼著他的臉,緩緩笑道——

    「是不是意味著,只要是在你們公司內有人離婚,那麼這個人就必須被調崗停職呢?嗯嗯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管家事管的那麼嚴的公司呢~~~能否介意我看看你們公司的員工手冊?我相信這裡面應該有一大堆可以讓我反駁的東西吧。」

    那禿頭男人顯然是被法者鴆這種老謀深算的模樣給嚇到了,他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半步,但隨即就大聲道:「你究竟是誰?保安!叫保安來!保安!」

    「保安?可以啊!丫頭,攝像機和錄音機準備好了嗎?」

    蜜律毫不客氣地舉起手中的天平熊,大聲道:「早就準備好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錄製呢~~同步傳到網上了。」

    當門外的保安聞訊趕到之時,法者鴆高昂著頭,十分誇張地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大聲道:「可以啊!來吧!讓我看看你們這個公司的人會當著全世界網民的面,把一個律師暴打一頓後攆出去的鏡頭吧!我想這樣的形象應該也是你們這些人最希望看到的結果對不對?呵呵,這位禿頭大哥,我想你的上司應該會非常滿意你的這個處理結果,是不是啊?」

    如果是普通人,那麼當然可以直接攆出去。

    但只要是個公司都知道,這世界上有三種人惹不起。

    其一,是政府人員,這個不用多說。

    其二,就是記者,這種人更是需要好好伺候著,否則天知道會出什麼大亂子。

    最後,則是那些專門負責敲骨吸髓的律師!如果說記者還算好對付的話,那麼專門鑽法條空子的律師簡直就是吸血鬼,是螞蟥,是無恥到極點的蚊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21:12
1370.必須做出決策

    法者鴆張開雙臂,一副完全不反抗的模樣。

    他這種樣子倒是讓後面的保安有些嚇住了,他們看著禿頭男的表情,似乎是等他下最後的通牒。

    禿頭男現在也是有些猶豫,他看了看蜜律手中的天平熊,只見這丫頭現在拉開天平熊後面的拉鏈,從中掏出法者鴆的律師執照亮相,算是確鑿無疑了。

    「律師……律師?」禿頭轉向虎鸚,恨的牙癢癢的,「虎鸚,你竟然叫律師來?你……你還真的是想要和公司對著干啊!」

    虎鸚緩緩道:「公司並沒有和我對著干,而是這裡的有些人想要把我趕走。既然這樣,那我何必對這種人客氣。」

    法者鴆想要鼓掌。

    真的!看到虎鸚現在這種堅定的態度,這才讓法者鴆想起這個傢伙在挾持案件的時候那種臨危不懼的態度。看起來,在面對妻子死亡時候的官司和消極完全就是偶發事件嘛!

    虎鸚已經接招,那麼接下來就是法者鴆幹活了。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笑著走到那三個人面前,笑道:「想要趕我哥們走人?呵呵,說的很輕鬆嘛。你們真的以為所謂的停職調崗就可以把人趕走嗎?我倒是想要知道,你們有什麼權利趕我的哥們離開他的座位?他又有哪裡做的不好了?」

    在禿頭想要發聲之前,法者鴆突然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啪!

    蜜律十分順勢地打了一個。

    「當然啦!一個公司如果想要挑錯那還不簡單嗎?我見識過太多的公司和員工之間的勞務糾紛了,真想要找員工的差錯那可是沒完沒了了!不過嘛,這種故意找茬式的差錯你們以為可以成為把人辭退的理由嗎?問問你們公司的法務,碰上不專業的或許還好,可如果碰上我這種律師,你們不妨試試看,來啊!」

    那禿頭嚇了一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其他兩個人倒是腦子動得快,見法者鴆亮出自己的律師證之後立刻去叫法務部門出來迎接。

    然後……

    兩個女孩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在進門向禿頭為首的領導點頭哈腰示意之後……

    「你們,你們過來!這個人是來搗亂的,把他……把他給我轟走!」

    那兩個法務女孩愣了一下,轉頭。

    可當她們看清面前這個人的樣貌之後……年輕的那個直接被嚇的後退半步,稍稍年長的那個也是不由得縮起脖子,一臉惶恐的模樣。

    「你們……你們說話啊!虎鸚敗壞公司形象!我們有權利要求他停職調崗!說啊!」

    禿頭急了。

    可那兩個法務女孩現在卻是明顯慫了。年長的那個在嘟囔一聲之後,偷偷摸摸地湊到一個領導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然後,這個人也對禿頭的耳邊說了兩句。

    隨後,這兩個法務女孩立刻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灰溜溜地跑了。

    「呵呵,看起來我的名頭還算挺響亮的呀。」

    法者鴆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上前拉住禿頭的領帶,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笑道:「你是希望把事情搞得更大一點嗎?我可不介意和你們公司打官司。你應該知道我『毒』的外號吧?到時候,你們公司又會出現些什麼問題,又會被我鼓搗出哪些問題來我可不負責哦~~~!我想,你這位禿頭大哥應該已經做好這種把簍子捅大之後,肩負起所造成的影響而擔責的覺悟了吧?」

    就好像公司找員工茬很容易一樣,真的想要找一個公司的茬那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尤其是稅務方面的事情,相信稅務局也會很喜歡沒事就來找一些公司核實一下賬本。先不提這種事情會不會真的查出問題來,就是這麼一連串的檢查也足以造成正常的工作內容延誤,搞不好就會耽誤大事。

    禿頭的臉色明顯已經有些和緩了,他瞥了一眼那邊的虎鸚,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是……可是……他是個同性戀,這種事情已經路人皆知了!他可是區域經理……很多時候都要和其他公司的人進行談判。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他是個同性戀的話,我們公司豈不是會被人笑話?」

    「哦?是嗎?丫頭。」

    法者鴆一伸手,蜜律立刻拉開天平熊的拉鏈,從裡面掏出一本《勞動法》交到法者鴆手中。

    法者鴆裝模作樣地翻了翻,笑道:「可是我看遍整本勞動法,裡面好像沒有任何關於同性戀者不能擔當重要工作崗位的內容啊?而且……呵呵,這位禿頭老兄,你還真是不小心。我已經警告過你們我這邊有錄音錄像,你還依然說出口了?剛才的那番話已經被錄下來了。如果你們真的敢停我哥們的職,那麼我可以以你們公司歧視同性戀為由把你們告上法庭!你覺得,即便你們再怎麼討厭同性戀,法官這邊會站在你們這邊嗎?呵呵,不妨仔細想想吧。」

    交出《勞動法》,蜜律接過書本之後重新塞進天平熊背後,拉起拉鏈,再把小熊的腦袋抬起,用眼睛看著這邊的三個人。

    這下,也算是徹底鎮住了這三個逼宮的人了。

    風波暫時平息,禿頭三人悻悻然地離開了辦公室,虎鸚現在也能夠長長地輸出一口氣,癱坐在座位上。片刻後,他才攤開手:「幸好,我把你叫了過來。事實證明,你的確是一個很厲害的律師。」

    「你的決定也很明智。但你可以更加明智一點。」

    法者鴆一點也不生分地在辦公室中坐下,翹起二郎腿。但這腿才剛剛翹起來,蜜律的手就在他的腿上拍了一下,讓他放下。

    「每個公司都有政治鬥爭,所以我對你們公司的內部鬥爭沒有什麼興趣。你也不用告訴我你究竟用了多少手段,我相信你既然能夠爬到這個位置,那麼自然有你過人的地方。」

    「我要做的,就是幫你儘量掃除之前的障礙。毫無疑問,現在對你來說最大的障礙就是你那段以死亡為結局的婚姻。如果不能在這場婚姻官司上扳回一城,那麼接下來他們又會做些什麼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21:13
1371.「騙來」的委託書

    虎鸚的臉上終於閃現出些許的猶豫,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桌子,猶豫許久之後說道:「這是兩碼事,我欠了別人一條命,但是這和我的工作沒有任何關係。」

    法者鴆呵呵冷笑一聲:「你覺得沒有關係,可是別人卻覺得有關係。那些想方設法想要坑害你的人可不會如同你這樣涇渭分明,說是啥就是啥。」

    一直以來法者鴆說的也有些累了,他乾脆起身,雙手重重地拍在了虎鸚面前的辦公桌上,緩緩說道——

    「虎先生,相信用不著我來說吧?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並不是你想要撇清就能夠撇清的。有時候逃避可並不一定是最好的方法。更何況現在別人壓根就沒有想要讓你逃避,所以,怎麼辦?」

    虎鸚的拳頭慢慢捏起,似乎依然還在最後猶豫之中。法者鴆知道,這個時候只欠缺那最後的臨門一腳!只要再來一個決定性的因素……不,只要再來一根羽毛,再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羽毛!

    滴滴滴——

    蜜律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小姑娘接聽電話,片刻之後她轉向法者鴆和虎鸚這邊說道:「反同組織已經開始在網上聲討虎叔叔了,此外,林鐘叔叔也一樣被列入了他們的嚴打目標。他們下一步的目標就是要給林叔叔的工作單位寫信,要求辭退林叔叔。」

    「這怎麼可以?他們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

    終於,虎鸚再也忍不住了。他奮力搖頭大聲疾呼道:「有什麼事情衝我來!鐘哪裡惹到他們了?!」

    法者鴆伸手壓住虎鸚那有些激動的肩膀, 笑著說道:「怎麼,你還要繼續忍耐下去嗎?忍耐的下場就是這樣,你看到了嗎?」

    虎鸚咬了咬牙,就如同下了最後決定一般,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帶著些許痛恨的心情說道:「我知道了,法兄弟……不,法律師,我同意請你擔當我的委託律師!能不能幫我奪回財產並不重要,但我一定要保護鐘的安全!他……他絕對不能出事啊!」

    委託書,終於下達。

    法者鴆一臉微笑地接過簽有虎鸚名字的委託書,看著上面洋洋灑灑的三百萬元的委託費,笑的幾乎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一直都憋著,一直到走出這棟辦公大樓,上了車之後,他才能夠放肆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看著法者鴆這麼笑,一旁的蜜律卻沒有任何想要笑出來的意思。她只是抱緊天平熊,一臉不爽地說道:「我還是覺得你這等於騙人啊,要我編造一個反同組織列名單什麼的……」

    「呵,不這樣逼一下,那傢伙可能同意委託我上訴嗎?這三百萬我能夠拿得到嗎?還有,你的小裙子,珠寶,手袋,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消費可全都在我的一次次的工作中啊!」

    蜜律一臉嫌棄,哼了一聲:「別說的好像這些錢全都是為我賺的一樣,我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農村的孩子,吃過苦日子,可不會在乎有錢沒錢~~~!我知道~~你媽媽除了這些東西之外就沒有其他好教你的了嗎?」

    「說到媽媽,你的效率還真是夠低的,找媽媽找了那麼多時間都沒有找到,我看跟著你的話恐怕這輩子都難以找到媽媽了。你到底有沒有心啊?整天就知道玩遊戲看動漫加訛人。」

    法者鴆晃悠著腦袋,現在他心情好,所以這個小丫頭的事情他也就不多說了:「安啦安啦~~!下次你媽媽來見你的時候我就想辦法把她銬在我們家裡行不?反正我現在已經摸索出一點經驗來了,她來的時候肯定是易容了,一旦心裡有這麼一個念頭再抓她豈不是易如反掌?放心吧放心吧~~~!」

    蜜律可不敢放心,相信這個死宅還不如相信自己座下的這只大白狗能夠騰雲駕霧來的容易呢。

    唉,沒辦法,真的要她去找找其他人想辦法見媽媽,恐怕還更加困難。現在也只有在這個傢伙的家裡繼續耗下去了吧……

    這對父女各自懷著自己的心事,不再說話。

    倒是旁邊一直陪襯著的咲夜卻是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小咪的腦袋。這只大笨狗轉過頭看著咲夜,十分開心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掌,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虎鸚上訴庭審——

    明明已經是再審,可是這件案子卻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

    不過這也是應該的,畢竟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只是一個渣男害死結髮妻子的案子而已,誰會那麼空在工作日特地請假來看這麼一個案子?

    ——原本,法者鴆是這麼想的。

    可是當他到達法院的時候,卻是硬生生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得原地踏步!

    法院之外,裡三層外三層幾乎全都被各種各樣的新聞記者和社會團體包圍!這些人的手中全都舉著各種各樣的反同標語,真的是讓法者鴆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國家!

    「嗯……國內的反同組織有那麼熱情的嗎?」

    蜜律同樣被嚇了一跳,這個小女孩怕的躲在法者鴆身後,只敢偷偷露出個腦袋來。

    法者鴆呵呵笑了一聲,只是他的笑聲現在也有些顫抖。在思索片刻之後,這傢伙十分順勢地摘掉自己胸口的律師徽章,低下頭,從法院的邊門走了進去。

    進入法院,這裡的氣氛稍稍清淨了些許。法者鴆捋了一下自己的大背頭,重新別好律師徽章,大笑著說道:「那些傢伙不過就是一些烏合之眾!根本就不足掛齒啊!哈哈哈哈!」

    「看你笑的,剛才怎麼不從正門進來。」

    法者鴆怎麼可能理會這個小丫頭的吐槽呢?他大踏步地走到法庭的門口,看了看時間。嗯,現在還早~~~

    「學長?!真的是您啊!」

    甜美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依然是那麼的雀躍,依然是那麼的歡喜。光是聽這聲音恐怕完全不會想到這是在稱呼自己的敵人,反而是在呼喚自己最心愛的情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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