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1382.愚蠢的死亡方式

    「同性戀，這真的是一個單純憑藉解釋就能夠解決的問題嗎？」

    「不，這種問題根本就沒法解釋。就和在座的各位反同朋友一樣，只要有個人說出自己是同性戀，那麼就會立刻被貼上異樣的標籤。哪怕平時多好的朋友，多親密的愛人，只要是個同性戀那麼不管之前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也不管雙方之間有多少感情，都會瞬間被取代，只剩下同性戀這一個標籤！這也正是為什麼我的委託人沒有辦法和自己的妻子解釋，而這也正是牛某為什麼明明生活的那麼幸福，明明都活在自己丈夫的愛意之中，卻偏偏沒有辦法想通這一點，最後不得不用自殺這麼偏激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只是因為，只要是同性戀了，那麼在許多人眼裡，就已經變成了一種『原罪』。」

    法者鴆點了點頭，攤開雙手，表示自己已經說完了。

    此刻，白小喵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她的表情顯得無比嚴肅，那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邊的法者鴆，但眼神中卻已經不再包含笑意。

    但，這樣的眼神也僅僅只是一剎那，在這剎那之後，她的臉上再次洋溢著笑容，含情脈脈的表情再次取代嚴肅，給與了法者鴆。

    「嗯……學長，其實我覺得，我們似乎有些偏頗。現在的關鍵問題並不是虎鸚先生是不是雙性戀的問題，而是他的確有著同性戀的傾向，也正是這種傾嚮導致了牛某的死亡，也正是因為如此，你的委託人對牛某的死亡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才是這場審判的中心思想。」

    法者鴆真的要贊一下這個小學妹~~~

    能夠在這種已經一面倒的情況下還表現出倔強的韌性，實力也是夠可以的呀？

    只不過，除此之外的手段可真的說是不怎麼樣。

    「不管學長你怎麼能言善辯，也不管登記婚姻的時候雙方之間是否真的有著愛意，也不管虎鸚先生是不是真的雙性戀，這些其實都不重要。只要中心思想，也就是虎鸚先生的同性戀就是引爆牛某自殺的關鍵因素，牛某的確是因為這一點而死亡，那麼虎鸚先生的責任就在所難免。」

    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啊！

    法者鴆真的很想開口一個「反對」糊她臉上！

    但，就在他想這麼幹的時候，那個胖法官現在卻像是得到了救贖一般地連連點頭，立刻滿血滿狀態復活地轉向法者鴆，一臉認真地說道：「沒錯，法律師，這個問題是始終都繞不過去的問題。牛某的遺書中依然指明了她的死和你的委託人有關，你並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澄清這一點，是不是？」

    這種場面真難打……

    白小喵其實並不難對付，光是一個胖法官也不難對付，可問題是，這兩個人加起來竟然把自己給壓制到這種地步？

    法者鴆看著對面那個可愛的小學妹，這女孩在學校裡面的時候就作為校花帶動全場，比起蜜糖只是安靜地站著就能夠引發熱潮，這女孩卻是個天生來事的主。經常主持校內的各種文娛活動，帶動氣氛，讓旁人為她說話可是她的拿手好戲！

    當時法者鴆還覺得這麼一個受到全校男生關注的美少女一直都貼著自己很耀眼呢~~！呵，現在看起來，當時還真是瞎了眼啊。

    「尊敬的法官，還有，對面的白學妹。」

    法者鴆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點頭說道——

    「這場審判的中心，就是牛某的死亡的確是因為我的委託人的同性戀而引起的。這個問題只要不解決，那麼一切問題都沒有辦法解決……相信對方律師應該就是這種思路，對不對？」

    法者鴆的拳頭略微捏起，抬起，再次重重地砸在書桌上——

    「以對方律師的話來說，我的委託人還真是擁有最大的罪過……他身為同性戀竟然還隱瞞自己的性取向和牛某結婚，欺騙了牛某整整兩年，讓牛某兩年來都沉浸在這種絕望之中。就如同剛才白律師不去糾結我的委託人對牛某是否有真愛的問題吧，我也不去糾結我的委託人究竟有沒有做過事實上對不起牛某的事情，就讓我們來討論一下比起這個中心思想更加核心的問題——」

    砰——！

    舉起手，穩穩地指著對面的白小喵——

    「我的委託人是個同性戀，這難道就是牛某跳樓自殺的理由嘛？換句話說，牛某憑什麼因為我的委託人是個同性戀就覺得對不起她，從而絕望地想要跳樓自殺？！這兩者之間有任何的關係嗎？」

    法者鴆略微壓低自己的聲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有些不怒自威，一臉平和地說道——

    「認為自己的丈夫是個同性戀，所以自己就吃虧了？認為丈夫是個同性戀就是不好了？憑什麼？」

    「這難道不能從另一個方面來指出牛某的死其實正是因為她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過脆弱，以及她自己的思想偏激而導致的行為嗎？」

    這些話毫無懸念地引起對面牛父和牛母的憤怒，那位老大爺更是氣的渾身發抖，再次站起來大聲喝道：「你什麼意思？！我女兒死了！我女兒跳樓自殺了！！！你……你你你！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兒之所以跳樓是她自找的嗎？！」

    面對牛父的憤怒，法者鴆依然保持著一種冷靜的態勢，緩緩說道：「我的意思……就是她自找的。」

    「你——！！！」

    眼看牛父就衝出了對面的辯護席，法者鴆立刻盯著胖法官！接觸到法者鴆的眼神，胖法官愣了一下，但也只能立刻敲響法庭錘，讓法警上前壓制。

    「自殺，這種最為愚蠢的死亡方式難道不能稱之為是自找的嗎？更何況是因為自己的丈夫是個同性戀而自殺？怎麼，同性戀挨著您女兒的自由行動了？還是說同性戀會傳染疾病，散播瘟疫？不，都不會。真正害死您女兒的，恰恰是您女兒那種認為同性戀是變態，自己身為同妻是一件非常痛苦且丟人的一件事的這種觀念！更何況，我的委託人還只是一個雙性戀，他對於您女兒的愛絲毫不用懷疑！」

    「這樣的自殺，不是因為愚蠢，是因為什麼？」

1383.愛情有什麼錯？

    白小喵可不會允許這樣的言辭任意發展下去。

    更何況現在根本就用不著她來出手，只要放任旁邊的牛父和牛母就行了。

    「你……你！你這個……混蛋！你……你……！！！」

    牛父實在是氣不過，就連話都開始說不清楚了。

    牛母連忙攙扶住自己的丈夫，同時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法者鴆，大聲道：「你這種人就是沒良心！我女兒死了！我女兒被你旁邊那個男人害死了！你這種律師竟然還對我丈夫說這種話？！你還有沒有一點點做人的道德！」

    儘管這種做法可能會引起很大的爭議，但在現在這種時候不甩鍋，還等什麼時候甩鍋？

    法者鴆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道德？現在被上訴人反而來和我談論道德？那我在這裡倒是想要問一句了，如果真的按照你們口中所說那樣，我的委託人對他的亡妻完全不管不問，兩人之間的感情也非常不好，這樣的話在遭遇那麼大的『精神挫折』的時候為什麼兩位的女兒沒有向自己的父母求助？！」

    牛母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就連剛剛一直都想要暴走咆哮的牛父，如今也是不由得愣住。

    「翻遍整個案件卷宗，我完全沒有看到有關任何牛某生前和你們兩位商量心中煩悶的記錄。而且從一審到現在的二審來看，兩位似乎也是一直都在糾結遺書上的同性戀問題。可我想知道，作為按照常理來說最最親密的父母，您兩位真的有做到成為女兒堅強後盾的程度嗎？」

    白小喵知道不能繼續讓法者鴆說下去，立刻起身：「反對！我的委託人的行為不能否定上訴人在此次事件中的性質。」

    「反對，當然能夠說明！我在這裡恰恰要說明的就是牛某之所以會自殺身亡，並不僅僅是因為發現了自己的丈夫有同性戀傾向！如果牛某在除了丈夫之外還有其他的心靈寄託，還有其他的人可以傾訴的話，那麼根本就不可能會走到這樣一步。既然她最後還是選擇了自殺，那麼可想而知，她的父母在這一過程中也起著很關鍵的作用。用更加顯白的話來說，即便我的委託人在牛某的死亡中承擔著某種責任，那麼牛某的父母同樣也要承擔起無法推卸的責任！這種責任，就是對於女兒的心情完全不管不顧，雙方之間的感情淡漠到甚至寧願死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的程度！」

    法者鴆可不會給胖法官說「反對有效」的機會，他現在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話全部說完，為的就是能夠用最短的時間扭轉這種局勢！

    眼看，牛父牛母已經雙雙無話可說，接下來真正要解決的，還是白小喵這個漂亮學妹的問題。

    「學長，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卸到我的委託人的身上，就是你的戰術嗎？」

    在牛父牛母敗下陣來之後，白小喵卻是帶著笑容站了起來。她輕輕拍了拍手，緩緩說道——

    「您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再說死者愚蠢，說死者的父母有責任。說得好像您的委託人一點責任都沒有？他在牛某的死亡事件中是不是完全就是個局外人？」

    法者鴆知道，接下來就是真真正正的交鋒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

    「我剛才說過，死者牛某選擇用自殺來抗議自己丈夫的同性戀傾向，是一種十分愚蠢的病態心理行為。要說為什麼的話……我倒是想要問問，為什麼自己的丈夫有同性戀傾向，就會顯得那麼痛苦？」

    白小喵沉默不語，視線略微瞄向胖法官。

    這次，胖法官終於不再傻呵呵，他愣了一下，隨即說道：「這當然是因為覺得自己的丈夫完全不愛自己，而是愛其他人啊。」

    法者鴆點了點頭，笑道：「尊敬的法官閣下，如果以這種情況來定性的話，那麼假如我結婚了，那麼在婚姻生活中我更加喜歡某個偶像小姐姐，那是不是代表我也有著某種和同性戀相同的症狀？我的妻子是不是也必須要通過跳樓自殺來解決問題？」

    旁聽席上的蜜律暗暗哼了一聲：「你敢！到時候媽媽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胖法官皺了皺眉頭，說道：「那麼……喜歡偶像和喜歡同性不一樣的。」

    「請問哪裡不一樣嗎？不都是除了妻子之外對其他人還有強烈的愛情感覺嗎？」

    「除此之外，如果我更加喜歡動漫呢？如果我整天都對著動漫角色表現出戀愛情緒的話，那麼是不是代表我也有婚姻詐騙的問題？我是不是應該在結婚之前就對我的妻子說明白——我喜歡動漫，喜歡二次元的紙片人女孩，對她們的愛意可能會勝過對你的。」

    「我是不是一定要這樣說一遍，然後才不算是騙婚呢？」

    法者鴆抬起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聲說道——

    「同性戀為什麼會成為眾矢之的？因為他和普通人不同。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是一種疾病，也不代表他們是什麼變態，或是什麼精神異常患者。」

    「早在上個世紀，世界衛生組織就已經將同性戀從精神疾病的列表中剔除。我國也遵循這一國際慣例，對於同性戀者從法律上給與了和普通人一樣的人格權利與義務。同性戀並不可恥，也並不是什麼會危害其他人的行為。在大自然之中更是普遍存在著同性之間的伴侶關係，例如仙鶴，羚羊，海豚，乃至於百獸之王的獅子也同樣被觀察到同性行為。那些指責同性行為違反自然規律的，呵呵，我還真想問問，這種早已經被大自然默許了上億年的行為憑什麼在這裡就被你們稱之為違反自然規律？」

    法者鴆直起身，雙眼緊緊盯著對面的白小喵，繼續說道：「同性之間的愛情並不齷齪，並不污穢。它就和普通的男女之愛一樣會讓人沉浸進去，會讓人體會到愛與被愛的快樂，同樣也會有情侶之間的吵架，紛爭，彼此的難過與冷戰。這和正常人有什麼區別？」

1384.保護

    「那些鼓吹同性戀會傳染給孩子的，這更加是一種天大的笑話！在一個異性戀佔主導的社會你們竟然會擔心同性戀傳染給孩子？怎麼不說異性戀更加容易傳播呢？」

    「同性戀者絕對不會有損男性的尊嚴，曾經，人工智能之父圖靈先生就曾經因為同性戀入獄而被迫害，可在本世紀初腐國就已經鄭重向圖靈先生道歉並頒布赦免。有誰能說圖靈先生的一生有損男性尊嚴？有誰能說他的一生就是男性地位崩潰的一生？」

    「所以我要反過來問問對方律師，同性戀者有什麼可恥的？喜歡同性憑什麼是一種噁心的性取向？知道自己的丈夫是雙性戀後，因為他會對同性產生興趣憑什麼就是妻子自殺的理由？還請告訴我，對方律師！」

    面對法者鴆如同機關槍一般的詢問，白小喵卻依然是一言不發。她只是默默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後，緩緩說道：「尊敬的法官，還有尊敬的學長。我不想針對你同性戀者究竟是不是一種疾病這種話題進行討論。這場法庭最最重要的事情已經不單單關於死者和你的委託人之間的事情，這場審判還包括社會公益方面的詢問。」

    白小喵攤開雙手，以一種十分疑惑的表情說道：「到現在為止，我們應該可以很清楚地看明白事情的真相。牛某因為自己丈夫的欺騙而結婚，最後也是因為自己丈夫的欺騙而自殺。不管其中經歷了多少思想路程，這個過程始終都沒有變，始終都是確鑿無疑的。」

    事到如今，白小喵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雙方的證據和證詞也全都公之於眾，到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辯論，只剩下那最後的判決了吧……

    胖法官看看左右兩邊，見兩名律師再也沒有任何言辭之後，他的視線卻是轉向了那邊的旁聽席。

    「這些同性戀真是太噁心了。」

    「沒錯沒錯，一個個的竟然還強詞奪理？」

    「其實吧，我不反對同性戀。但同性戀還曬出來噁心人就不對了。」

    「對啊，你們偷偷摸摸的不就行了？非要亮出來噁心別人？這案子如果沒有辦法秉公辦理的話這法院以後還真可以不用開了。」

    「為了孩子們，這種人渣就應該人道毀滅！」

    「就是，為了孩子們不要被感染成同性戀，如果不贏的話豈不是沒天理？」

    「為了孩子們！」

    「為了孩子。」

    竊竊私語不絕於耳，從一開始的小心謹慎，逐漸放大聲音，變得喧鬧起來。

    看著這樣的旁聽席，聽著這樣的埋怨語句，胖法官終於點了點頭，同時，也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當下，這法官舉起法庭錘，說道：「經過反覆質證，上訴雙方現在都已經提交了所有的證據證詞。現在，本庭宣佈閉庭，之後會酌情考慮本案的社會影響和法律條款，擇日進行宣判。現在，我宣佈閉庭。」

    法者鴆的眼睛，慢慢閉上了。

    這場戰鬥比起以往的任何一場可能都要顯得無比艱難。

    對於判決，可能也是他最最沒有信心的一次。

    白小喵儘管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戰鬥力，但是她的每一步棋都剛剛好踩在自己的痛腳之中。

    雖然自己那麼努力的辯護，可效果真的能夠很明顯嗎？

    在這個女孩那甜甜的微笑之下，法者鴆卻是無法做出最明確的判斷。

    事情……會怎麼發展呢？

    現在，估計也就只有聽天由命了吧。

    砰——！

    法庭錘……還沒落下，旁聽席的大門卻是猛地被撞了開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讓胖法官的法庭錘都沒有砸下去，而是懸停在半空，一臉驚訝地看著旁聽席這邊。

    首當其衝進來的並不是什麼成年人，而是一個……小學生？

    旁聽席上，蜜律抱著天平熊，微笑，閉上了眼睛，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而沈依依這邊則是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人。可蜜律坐的太裡面了，一時間沒找到，這女孩只能雙手叉腰，強行把自己當成大人一樣地站在原地。

    「你是什麼人？這裡不是孩子能夠來的地方！」

    胖法官大喝一聲，法警立刻就要上前驅趕。

    不過沈依依並非一個人來，在她的身後還站著十幾個人，有男有女，在這其中有幾個人卻是讓白小喵都驚了一下！

    那，正是林鐘，林母，以及吳關關三人。

    林鐘看到坐在審判席旁邊的虎鸚，眼中的感覺立刻溫柔起來。林母則是冷冷地環顧全場，以一種十分鄙夷的目光看著這些人。

    而吳關關則是當先一步走上前，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啊，審判結束了嗎？我們來晚了？」

    胖法官哼了一聲，說道：「庭審已經結束，接下來就要進入宣判階段。如果你們是來旁聽的話，那你們的確是來晚了。」

    「來晚了沒關係，關鍵是來的要是時候！」

    沈依依終究還是沒找到蜜律，這個小女孩乾脆地雙手叉腰往前踏出一步，一臉傲氣地說道：「那個說是同性戀結果逼死自己妻子的人！說到現在，我還是不能原諒你！」

    小女孩雖然身子小，但那音量還真是高八度，整個法庭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但是！戀愛是自由的吧？只要是自由的戀愛，那麼沒有人可以阻止！」

    法者鴆歪了歪眉毛，看著那邊的蜜律。這丫頭，現在倒是依然保持著一種淡定自若的表情。很明顯，她在裝淑女，嘴角的那抹笑容現在已經快要忍不住了吧？

    「小妹妹，你快走吧，這裡不是你應該待得地方。」

    一個反同組織成員開口勸了一句——

    「這些人身上都有毛病，會傳染給你的。」

    沈依依哼了一聲：「你是什麼東西，敢和我說話？這世界上最大的感染源就是你們吧？」

    被小女孩劈頭蓋臉一罵，那反同成員也是有些惱了：「你這小女孩怎麼不識抬舉？我們在保護你們你們怎麼都不明白？」

    「保護？」

    沈依依用力地搖了搖頭——

    「我才不要你們這些只會傷害他人的人來保護，我才不要你們的保護！」

1385.不理解，不支持，但觀望

    反同成員可能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孩子公然駁斥自己的反同理念吧？

    不僅僅是這個成員，四周其他成員現在也都愣在原地，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個小女孩，卻對於她的行為完全不知道應該做如何解釋。

    在眾人的一片驚訝與沉默之中，沈依依大踏步地走向審判席，就如同一名公主，更像是一個即將走上最終舞台的女主人公！

    當她來到隔開審判席和旁聽席的柵欄前之後，這個女孩高高地舉起自己的手，踮起腳尖，用她的小嗓音大聲地喊了出來——

    「同性戀並不是罪孽！我們這些孩子也不需要通過反同來保護！同性戀者從來都沒有傷害過我們，相反反對同組織卻始終都在宣揚暴力與肅清！這種行為可以說是徹徹底底的反人類！我絕對不要接受這樣的未來在我這樣的孩子身上實現！」

    嘩啦一下，伴隨著沈依依的話音落下，後面的吳關關立刻和其他人一把拉開一條巨大的橫幅——

    《同性戀是正常人！》

    七個鏗鏘有力的大字躍然紙上，白色的紙張和濃黑色的墨跡形成強烈的反差和對比！

    在這樣一個行為之後，跟隨沈依依進來的眾人卻全都保持著沉默，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也沒有人四處走動試圖製造騷亂！

    甚至，就連林鐘，以及林鐘的母親現在也是安安穩穩地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胖法官手中舉著法庭錘，表情顯得有些尷尬。他想要敲一下法庭錘維持秩序，可這些新衝進來的人並沒有吵鬧，也沒有擾亂法庭秩序，這樣讓他怎麼呵斥？

    想了半天，他也只能敲下錘子，喝令吳關關等人把橫幅收起來，算是結束了。

    至此，庭審也是到此結束。

    ——休庭——

    虎鸚恐怕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在這裡看到林鐘吧。

    走出法庭之後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早就站在這裡等候的林鐘，兩個人相遇，四目對上，立刻就有著千言萬語湧上心頭。

    「你……怎麼來了？」

    虎鸚的聲音顯得有些失真，似乎是想要讓自己保持克制，但卻怎麼也難忍心中的激動情緒。

    法者鴆和蜜律站在旁邊，一臉微笑地看著這一幕。

    林鐘則是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走上來，目光集中在虎鸚額頭上的紗布。他伸出手，可剛剛想碰觸，卻又有些擔心弄疼他一般縮回手，只是輕輕地問了一句：「還疼嗎？」

    虎鸚愣了一下，但隨即卻是顫抖著嘴唇，努力地搖了搖頭：「早就不疼了。我聽說他們去找過你……當時我怕再給你惹上麻煩……他們有對你怎麼樣嗎？」

    林鐘笑了起來，抬起手比劃了一下二頭肌，笑著道：「他們能對我怎樣？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彼此相見，本來應該有太多的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

    可到了此時此刻，虎鸚一下子卻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只有淚水忍不住地從眼角流淌下來，讓他止不住地想要抹去淚痕，卻不知不覺中越抹越多。

    籌措半晌，他終於還是轉過頭，看著旁邊的林母。

    林母看著虎鸚的眼神並沒有預想中的熱情。不，應該說還是十分的冷淡。從林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位老母親可能連親手殺掉虎鸚的心情都有了吧。

    面對這樣的眼神，虎鸚顯得有些畏縮，但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喊了一聲：「阿姨，您好……」

    「誰是你阿姨？別亂叫，我可沒那麼大的福氣來當你的阿姨。」

    虎鸚愣住，不知道應該怎樣才好了。

    林母哼了一聲，對著虎鸚上下打量後說道：「你別誤會了，你以為我知道了我兒子和你的事情之後就會想通了，然後高高興興地看著你們兩個人嗎？告訴你，做夢！這是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

    眼看火藥味就要上來，旁邊的法者鴆連忙湊上前笑道：「姐，那您說，您來這裡是干嘛來的呀？」

    林母別過頭，以一副十分不爽的表情再次上下打量著虎鸚，冷冷道：「我就是來看看，能夠把我兒子迷得神魂顛倒的男人究竟是個怎樣的貨色。現在看來，你也不怎麼樣嘛。」

    虎鸚呼出一口氣，重新展現出笑容，說道：「是啊，或許在您看來，我真的不怎麼樣。」

    林母：「所以呢？你打算就這樣結束了？」

    聽到這裡，虎鸚似乎有些理解了什麼，臉上的嚴肅表情立刻變成了驚喜！連忙走上前，歡喜地說道——

    「哎，你不用對我說什麼，我知道你想告訴我你將來會怎麼怎麼對我兒子好，會怎麼怎麼愛他，這些我都不要聽，簡直就是廢話！」

    林母打斷了虎鸚的話頭，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我兒子的性取向了，這些日子以來我也讀了很多書，看了很多有關同性戀方面的科普文。我不是一個頑固不化的老太太，但你也別把我想成多麼開放，可以二話不說就同意這麼離經叛道的事情。」

    虎鸚點了點頭，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現在法律不是也沒有同意同性戀之間結婚嗎？所以肯定的就是，你和我兒子之間是沒有結果的。所以——」

    「現在法律沒同意，可是以後法律肯定會同意的呀！到時候——嗚！嗚嗚嗚！」

    吵吵嚷嚷鬧出來的是沈依依，不過不等她說太多，蜜律就已經摀住她的嘴，把她拽到一旁了。

    林母瞥了一眼還在垂死掙扎的沈依依，繼續對著虎鸚說道：「我雖然看了一些書，也看了一些科普文，可我對你們同性戀的瞭解真的不多。你們怎麼可以和不是女孩子的人黏在一起？你們中間有誰扮演女人的嗎？」

    虎鸚和林鐘有些苦笑，法者鴆則是笑著說道：「姐，他們中沒有人扮演女人，他們依然是徹頭徹尾的男人。」

    林母哼了一聲，點頭說道：「我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會祝福你們。如果你們想要瞞著我繼續在一起，我是個老太婆，也管不了你們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可如果你們想要讓我認同，那你們就必須讓我明白你們究竟在做什麼！以及你，究竟是怎麼勾引我兒子的！明白了嗎？！」

1386.勝利的急救聲

    虎鸚笑了起來，同樣的，林鐘也是笑了起來。

    這兩人的目光互相對上，微笑也是逐漸轉化為哭聲，但哭聲中卻又帶著些許的喜悅，最後抱在了一起。

    虎鸚林鐘這邊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法者鴆伸手壓住小丫頭的腦袋，笑著說道：「你朋友來的還真『及時』啊？我差點以為趕不上了呢。」

    蜜律哼了一聲，臉上浮現出自豪且自信的表情：「你覺得呢？喂，沈碧池，你怎麼那麼晚才來？是我的暗示給的不夠多還是你腦回路出問題了？」

    沈依依終於「掙脫」了蜜律的箝制，她轉過頭，一手撩開自己的頭髮，氣鼓鼓地指著蜜律說道：「蜜賤人！你——」

    話一出口沈依依就感覺不太對，畢竟這可是在別人的面前直接罵人家女兒賤人啊？這樣可以嗎？這對於她的家教來說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可是等到她看到法者鴆那一臉樂呵呵的笑容之後，她也是立刻大著膽子：「你倒是好！你之前騙我說同性戀就是感情好的同性！你還怎麼對我說的？你說男孩子之間的兄弟感情，還有女孩子之間手拉手的感情都算是同性戀，這些反同組織的人都會想要來破壞！為了破壞這些感情他們甚至還打人，還不擇手段！」

    法者鴆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家的丫頭，小蜜律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只是樂呵地笑著。

    「可結果呢？！等到我終於在網上發起宣傳攻勢之後才明白，原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可我搞都已經搞起來了，真的是騎虎難下！我今天幾乎是被你逼著才翹課跑到這裡來的，你要拿什麼賠我！」

    「哎呀，這是你的小閨蜜嗎？」

    吳關關走了過來，看到沈依依和蜜律兩人之後立刻笑著說了一句。

    沈依依/蜜律：「才不是！」

    異口同聲之後，蜜律有些愣住，但隨後再次擺出那副甜的膩死人的表情，笑著說道：「那現在呢？你覺得自己來錯了嗎？」

    沈依依噘著嘴，雙手抱在胸前。說實話，本來蜜律對她的這種姿勢並沒有多少感冒，可自從她嚷嚷自己的衣服胸前悶之後，這丫頭的視線不自覺地就轉移到她的胸口上了。

    嗯……真的有一點點鼓起。

    相比起來，自己的天平熊後面還是一貧如洗……

    不知怎麼的，蜜律開始覺得有些生氣了。而且還覺得自己有些輸掉了什麼。

    「錯嘛……到是沒有來錯。這些天來我也算是瞭解了同性戀究竟是怎麼回事，也知道了同性戀者古往今來究竟遭受了多大的苦難。」

    蜜律臉上帶著微笑，額頭帶著青筋：「哦~~？那還真是不知道誰發了那麼多有趣又好玩的知識給你啊？整理這些知識，還要配上圖畫成畫還真的是很累的呢~~~」

    沈依依再次哼了一聲：「呵，算你這一點了不起吧~~！我已經在班級微信裡面發佈了消息，同學們都說要來支持我。嘿嘿，蜜賤人，這一次可是我發動了整個班級跟在我後面，他們可不是跟在你後面哦！等會兒他們就來了，應該趕得上宣判吧。」

    本來吧，蜜律真覺得這個功勞讓給沈依依也沒什麼。她本來就是班長，在班級裡面也說的了話，很多事情讓她這個傳話筒去辦比自己真的要容易許多。

    可是現在，聽到這個沈碧池竟然那麼得意洋洋……

    真的，莫名又生氣起來了呢。

    法者鴆眼看狀況不對，連忙拉過這小丫頭到一旁：「好啦好啦，這次我們是請人家幫忙，你這丫頭本來不是也說得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又生氣起來了？」

    蜜律摟著天平熊，依然氣鼓鼓的。片刻後，就在法者鴆以為這個小丫頭氣消了，準備回去法庭聽審判的時候……

    「媽媽的身材，好不好？」

    法者鴆愣了一下，眯著眼睛想了想，說道：「很好啊，該凸的凸該凹的凹，唉，我和你這丫頭都說些什麼啊！」

    法者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瓜，轉身就要進入法庭。可不留神，自己的衣服又被身後那丫頭拽住了。

    回過頭，才看到她那氣鼓鼓的臉龐。

    「媽媽以前都吃些什麼東西？我也要吃。」

    法者鴆皺著眉頭，乾脆地蹲在她面前，搖了搖頭：「丫頭，吃錯藥了？別和你媽一起發神經好不好？」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媽媽吃的東西！要一直吃！我要去找咲夜姐姐，讓咲夜姐姐給我弄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哼！我是不會輸的！」

    如今，法者鴆也只能微笑，伸手輕輕揉著這個小丫頭的腦袋：「好好好，我家丫頭是不會輸的。有那麼好的遺傳怎麼可能會輸呢？人生還長著呢~~~」

    這下，輪到蜜律小臉一紅，舉起天平熊遮住自己的臉了。

    ——宣判——

    決定這場審判的因素，看起來有很多，但實際上最最重要的一點，恐怕並不在案件本身之上。

    自從法者鴆知道最近法院進行實習，要求法官不能隨意忤逆群眾意見之後，他就知道這個案子最關鍵的並不在虎鸚的同性戀身份，而在於……輿論。

    輿論如果認為虎鸚有錯，那麼哪怕天皇老子拿了塊「無罪」金牌掛在虎鸚腦袋上，那麼他也依然有錯。

    可如果輿論認為虎鸚沒有錯，那麼就算他不是雙性戀，而是一個真的對女性沒有好感，並且騙婚的人渣，那麼他也依然沒有錯。

    那麼，怎麼才能掌控輿論呢？

    在那個胖法官宣讀判決書的時候，法者鴆笑了。

    與其去想辦法製造一個和反同組織相對應的輿論，不如徹底擊碎對自己不利的輿論來的更好。

    所以，只要能夠讓這些反同組織的人一直自以為保護的「孩子」站出來，大聲喊出「我們不要你們保護，你們這些壞人！」這句話，那麼反同組織的立場，就會徹底崩潰，消失。

    畢竟在這件事上，誰敢說沈依依這個孩子的話錯了？

    當判決宣讀完畢之時，法者鴆起身，一臉微笑地和虎鸚握手祝賀之後，他的視線轉向了法庭的另一邊。

    在那邊，牛父牛母面如死灰，臉上的表情如同死了一般。而白小喵則是驚叫著攙扶住捂著心臟倒地的牛父。

    這場勝利，最終卻還是被救護車的聲音所取代了……

1387.針對

    法者鴆並不喜歡醫院。

    這裡的空氣中飄滿了消毒水的味道，讓他的鼻子有些發癢。

    不過仔細想來，這個世界上會喜歡醫院的人應該也沒有幾個吧。

    「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看到你！我不要看到你們這種喪盡天良的混蛋！」

    病房內，牛母一邊嚎啕大哭，一邊驅趕著法者鴆。

    這並不意外，畢竟她的丈夫現在正躺在病床上帶著呼吸器，旁邊儀器上顯示出的數值也不知道究竟是正常還是不正常，這也難怪這位老太太現在怒火中燒了。

    「法律師，能夠請你和你的委託人離開這裡嗎？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們現在不歡迎你們。」

    白小喵嚴詞厲色地表達著自己的態度，她恐怕從來都沒有用這種嚴厲的語氣和法者鴆說話，但是這一次，她卻必須要破例了。

    對此，法者鴆只能攤開雙手，擺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一旁的虎鸚想了想，則是開口說道：「阿姨，叔叔的醫療費可以都算在我的頭上。除此以外，我答應過給你們的一百萬補償金絕對不會少，請……放心吧。」

    「滾啊！我不要看到你！不要看到你們！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無奈，法者鴆和虎鸚兩個人只能退出病房。兩人一離開，就聽到裡面的牛母的嚎啕大哭聲。

    「我的女兒啊！嗚嗚嗚……你死的好慘……你死的真的是太慘了呀！媽媽沒用……媽媽沒有辦法幫你報仇，嗚嗚嗚……那個人渣現在還把你爸爸給害慘了，我不活了呀！我沒有臉來見你了呀！嗚嗚嗚……我的女兒啊……！」

    聽著這些哭喊聲，法者鴆觀察到虎鸚的表情。他的臉上閃現出些許不忍的色彩，不由得笑道：「怎麼，於心不忍嗎？他們對你落井下石的時候可沒有對你有過憐憫之情。」

    虎鸚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略顯無奈地說道：「事情……本來可以不用發展到這種地步。」

    法者鴆：「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你贏了就是你贏了，沒有那麼多廢話。」

    虎鸚想了想，最後也只能點點頭，作罷了。

    漸漸地，裡面的哭鬧聲減輕了些許。等到哭鬧聲完全消失之後，白小喵也是從病房中走了出來。當她看到法者鴆的時候臉上立刻掛滿了笑容，雙手合十，以一種十分抱歉的姿態告饒道：「學長，對不起啊。剛才在委託人的面前我必須要裝作強硬一點。我想，這一點學長應該是不會介意的吧？」

    法者鴆倒是哈哈一笑，搖頭道：「介意？我怎麼可能會介意？那麼可愛的學妹向我求饒，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對於法者鴆這種立刻就和對方律師說笑的情況，虎鸚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他皺了皺眉頭，說道：「法律師，那我在外面等你。我和鐘還有些話要說。」

    「嗯，我等會兒就來。」

    支開虎鸚，法者鴆一臉微笑地看著面前的白小喵。而白小喵現在也是滿臉歡喜地抱著懷中的文件夾，說道：「哎呀呀，我就知道鬥不過學長啊~~~虧我事前做了那麼多的努力，結果還是沒有辦法從學長的手裡討到那麼一點點的好處。學長，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厲害呢~~~」

    法者鴆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兩個人開始向著樓梯走去。等順著緊急通道樓梯向著下面走的時候，法者鴆才開口說道：「白小喵，你其實很厲害了。這樣困難的場面在我的律師生涯中也沒有幾次，你現在也可以算是排的上號了。」

    白小喵的腳步猛地停止，法者鴆卻是自顧自地向著樓梯下面走去，似乎完全不搭理身後的白小喵：「你以前就是這樣，對於一場法庭你從來都不會在法庭的證據方面做文章，反而會在法庭外面儘量地做些事情。操控輿論，引導法官，使用曲線救國的證據提交形式等等。無一不證明，你並不是我『法毒』流派的律師。」

    原本停在階梯上的少女現在再次開始行動，她加快腳步走到法者鴆身旁，以一種十分崇拜的目光看著法者鴆，笑道：「學長，您在說什麼啊？我可是您的好學妹啊~~~操縱輿論，引導法官，用其他方法提交證據這種事情，難道您沒有做過嗎？」

    法者鴆呵呵一聲冷笑，轉過頭，眼神中的玩笑卻早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了最後的那一抹冰冷：「不，打從一開始，你的工作就並不在案件之上。不管是這場審判，還是以前江湖村和武林村的糾紛上，你根本就沒有想要在案子上多花那麼哪怕一丁點的心思。相反，你處心積慮考慮的方向，卻全都在我的身上。」

    「江湖村和武林村的糾紛，你在我一開始沒有想要出場的情況下反覆通過激將法把我激出來。而在這個同性戀的案子上，你甚至不惜把我也打成同性戀也要壓制我。對你來說，案件的勝負似乎根本就無所謂？你的委託人是贏是輸更是一點都不重要。你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讓我覺得難受，讓我法者鴆在大眾面前產生一種『低級』的感官。」

    「你想贏我，卻並不是以案子的勝負為宗旨。」

    「如果剛才那個孩子沒有跑出來的話，這場案子我未必會輸。但哪怕我贏了官司，我這個同性戀律師的商標恐怕也會被立刻貼出來吧？接下來，你就可以通過各種方法廣而告之，讓現在這個對同性戀還並不十分寬容的社會徹底對我進行社會性謀殺。」

    法者鴆抱起雙臂，以一種故作輕鬆的口吻說道——

    「我實在是無法想像，當我變成一個同性戀律師之後，我還會有生意上門嗎？那些來找我打官司的人會不會害怕我是個變態？我接下來的人生應該怎麼走？呵呵，這些事情可能是我想的太遠了，但現在考慮一下看看，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所以，這還真的是很符合『帝星』的處事方針啊。」

    「帝星律師事務所的律師——白小喵小姐。」

1388.女人的心思

    冰冷的緊急通道內，只有白小喵和法者鴆兩個人並肩行走著。

    伴隨著法者鴆的一聲冷笑之後，兩人之間卻是立刻陷入一陣可怕的沉默之中。

    白小喵的腳落下，高跟鞋和階梯觸碰，發出如同鋼鐵一般的撞擊聲。

    漸漸地，她的眼睛眯起，形成了一條縫隙。就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她的腳步終於停止，目視著法者鴆繼續向著下方走去。

    「學長，您……是不是想多了啊？聽你的話說起來，我好像是一個一心一意要毀滅你的壞女人一樣。」

    「哦？難道不是嗎？」

    法者鴆也是停下腳步，他回過頭，看著站在階梯上高出自己好幾個頭的白小喵，雙手插在口袋裡，緩緩道——

    「我女兒說的真不錯，以前我真的是被豬油蒙了心，年輕不懂事。可是現在被我家那丫頭罵了兩遍後，我真的開始奇怪，為什麼在學校的時候你會喜歡上我這種混蛋？」

    「不是我自誇，我運動不行，懂得的撩妹方法也不多，整天就只知道喜歡二次元，就一心一意撲在《阿喵小姐》這動漫上，寧願天天啃白饅頭也要擠出錢來買手辦周邊。這樣的我除了長得非常帥之外（他十分自信地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我真的看不出我有任何吸引你的地方。」

    如果蜜律在這裡的話，肯定又要開始鄙視了。

    但，白小喵卻並不是蜜律。

    這個女孩的笑容依然是那麼漂亮，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種笑容對於法者鴆來說自然是非常熟悉。畢竟，那個禍紫薇就是這樣一副笑臉。

    「學長，您對自己的看法還真是中肯啊。既然您話都已經說到這地步了，那我也沒有必要再解釋什麼了。還是和以前一樣，您的感覺非常敏銳，敏銳的讓人感覺可怕。」

    法者鴆也是笑著，但卻是冷笑：「這麼說，你終於承認了？那，為什麼？因為禍紫薇那傢伙嗎？不，應該不是。你討好我並不是從最近才開始的，打從在學校裡面開始你就一直都刻意地接近我。為什麼？從你的溫情軟語中我實在是聽不出你有多喜歡我。有的只有不間斷的做作。」

    面對法者鴆的冷笑，白小喵的笑容卻是逐漸凝固了起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終於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緩緩說道：「學長……這麼說，您對我的警惕打從我們剛見面的時候就有了麼？」

    「這倒沒有，剛開始看到你這個學妹的時候我還是很開心的。我只是一直都無法理解這個『為什麼』而已。不過嘛……」

    法者鴆抬起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笑道：「現如今想想，我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了。」

    或許之前的所有話語都無法讓白小喵有明顯的情緒波動，可現在看到法者鴆如此自信滿滿的樣子之後，她的臉色卻是剎那間變色！

    「所以，以後我依然歡迎學妹來看看我這個學長，請你吃飯，陪你逛街，去遊樂場約會什麼的也完全沒問題。可如果你還想要用『那個』理由來接近我……呵呵，現在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覺得這還有用嗎？」

    話音一落，白小喵立刻邁開腳步，對法者鴆如同陌路人一般地離開緊急通道，進入醫院階層後去找電梯。

    對此，法者鴆自然也是哈哈大笑。他信步地走到一樓，雙手插在褲帶內慢悠悠地走向醫院的出口。

    天氣晴朗，這樣一塵不染的空氣更是一掃法者鴆心中的陰霾，讓他有了一種想要一路小跑後去看到自家那小丫頭的心情。

    正好，蜜律正站在門口旁的草坪上逗弄著小咪，咲夜也是在旁邊垂手站立。法者鴆嘴角一翹，立刻走了過去。

    「怎麼，和你的姘頭搞完了，然後想到回來了？」

    這小丫頭，看著那麼可愛的臉蛋嘴巴卻依然是那麼的毒啊。

    法者鴆也不客氣，直接給了這小丫頭的腦袋一個響栗，笑道：「傻丫頭，虧我還和那可愛的小學妹徹底分手了呢！你這種態度簡直是讓我分分鐘想要找回我可愛的小學妹啊！」

    以往被打，蜜律肯定是立刻叫了起來。

    可現在聽到法者鴆的話之後，這小丫頭卻是顧不上腦袋上那微微的疼痛，立刻一臉驚訝地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法者鴆：「真的嗎？你徹底和她說清楚了？你怎麼說的？不不不，你怎麼會放棄這麼漂亮的學妹？你這個變態加人渣可不僅僅只是萌二次元和蘿莉控而已啊，你也是一個會逛會所會喜歡漂亮的小姐姐整天盯著她們的大白腿看上一整天的大色狼啊！面對那個白小喵的美色你竟然一點都不動心？人家可是一天到晚都纏著你啊！」

    真的，果然親爹就是應該好好教訓教訓自己家的女兒對不對？真的是一天不打騎你頭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法者鴆雙手叉腰，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小咪倒是開心地圍著法者鴆轉圈，最後還「汪」了一聲坐在他面前搖尾巴。

    「切，你這小丫頭說的沒錯，我其實早該想到，她根本就不是衝著我來的。」

    他伸出手指，稍稍用力地點了一下這個小丫頭的腦袋瓜，笑道：「打從一開始，我就只是一個手段而已。自從你和我說你討厭她，以及我這個學妹從來都沒有特地給過你好臉色看這一點來看……呵呵，打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是你的媽媽，也就是在她之前的華聖校花——蜜糖。」

    蜜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瓜，繼續抱著天平熊，一臉不滿地說道：「這些女人真的是小心眼兒，她怎麼可能鬥得過媽媽？而想通過你鬥過媽媽更是愚蠢之極。」

    聽到這句話，法者鴆有些高興。

    「因為你本來就是媽媽人生中最大的錯誤，和一個錯誤斗，自然本身也是一個錯誤了。」

    「臭丫頭！沒有這個錯誤就沒有你這整天嘴巴不乾淨的臭丫頭了！我真該把你放進洗衣機好好滾個兩圈是不是？」

1389.樂極生悲

    「哼！反正事情就是這樣！媽媽和你上床就是一個錯誤，這一點我以前是這麼認為，現在是，將來也會是這麼認為的！」

    「好啊！臭丫頭，看我不抓著你狠狠打你屁股！」

    「哈哈！小咪，我們走！咲夜姐姐！咲夜姐姐救命啊！那個蘿莉控要來抓我啦~~！哈哈！小咪快！快跑啊！哇哇哇~~~！」

    夕陽下，蜜律騎著小咪如同脫了韁的野馬一般在醫院的草坪內大肆狂奔，法者鴆一臉笑罵，甚至是脫下一隻皮鞋捏在手裡大聲招呼。伴隨著咲夜陪伴在旁，這一刻的父女臉上，都只有那最為純真的笑容，在那裡蕩漾……

    ——派出所看守所——

    片警：「知道錯了嗎？多大人了，還在醫院裡面撒歡子脫了鞋狂奔？人家醫院也有精神科，幸好人家是直接報了警，如果直接把你送進精神病科室關著，你打算怎麼著？你還能夠在這裡和我認錯嗎？」

    法者鴆：「是是是，抱歉，民警同志，實在是抱歉……」

    片警：「還有你！小孩子怎麼能夠做那麼危險的事情？知不知道騎狗很危險？狗證辦了嗎？騎著狗在人家草坪上撒了歡的狂奔讓病人看到了算什麼樣子？更過分的是一邊撒歡跑一邊還笑得那麼大聲那麼開心，不知道那裡都是重症區嗎？你們父女倆是想要被人家病人家屬直接打死是不是？」

    蜜律：「對不起，警察叔叔……我……我……」

    片警：「好了！不說那麼多廢話了！本來人家醫院領導特地過來打過招呼，說你們造成的影響非常惡劣，要求對你們重罰的！但我看在你們認錯態度很誠懇的份上，交一筆罰款吧，然後明天是週六，再給你們兩個一個行政拘留一日的處罰，在這裡清醒點之後再回去，以後別再搞得那麼過分，要撒歡去公園撒歡去，偏偏在醫院？還偏偏在重症科室和精神病科室旁邊撒歡？不抓你們兩個還真對不起那些被你們吵到的人了！」

    法者鴆/蜜律：「對不起，我們錯了！」

    ————

    法者鴆律師事務所。

    在這繁星點點之下，咲夜牽著狗，剛剛想要取出鑰匙。

    可就在她要去開門之時，她的手卻是略微停住。片刻之後，她收回了鑰匙，伸手一推……

    門，開了。

    「汪！汪汪汪！」

    察覺到異樣的小咪立刻警覺起來，它的四肢張開，渾身毛髮倒豎，爪子露出，齜牙咧嘴，喉嚨裡發出輕輕的低吼聲，爆出一副隨時準備撲上去的姿態。

    咲夜在它的腦袋上輕輕按了按，隨即走進房間。脫了鞋，換上家居的鞋子之後牽著狗，走向會客廳。

    剛剛推開會客廳的大門，她伸出手，順手就抓著一個人的後衣領，將對方提了起來。

    「哎喲喲！疼疼疼！姐姐，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想嚇嚇你，不帶這樣的呀！」

    咲夜的面色依然冷若冰霜，她隨手一扔，這個小個子在空中翻了個身，輕輕巧巧地落在會客廳的地板上，一臉微笑。

    「脫鞋。」

    冷冷地，咲夜甩出這兩個字。

    那金發小子愣了一下，隨後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鞋，隨即一臉無所謂地攤開手笑道：「沒必要吧？脫鞋會留下腳掌紋的。還會黏到這裡的一些纖維啦之類的。哦，尤其是這只大白狗，我可不想腳上沾著它的狗毛——」

    「脫，還是不脫。」

    如同冰窟一般的眼神猛地籠罩住這個金發小個子，他剛剛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卻在這一瞪之下立刻學乖。隨即就像是一隻蔫了的小花貓一樣，乖乖脫鞋，弓著腰，提著鞋走到門口放好。

    「儲藏室有拖把，去把你踩過的所有地面全都清掃一遍。」

    剛剛回到會客廳，金發小子卻是再次見識到了咲夜的冰冷。他也不敢反駁，雖然一臉委屈，卻也只能轉過頭，尋找拖把去了。

    至於其他人嘛……

    咲夜回過頭，視線掃過會客廳。

    坐在沙發上的一個高個老太太雙手提鞋，一臉抱歉，只是沒有穿襪子的腳散發出些許「濃郁」的味道，這讓她的面色顯得更加難堪。

    站在角落裡一個頭髮長的遮住整個臉的女孩子現在也是提著鞋子，低著頭，走過來接過高個老太太的鞋子前往前廳放鞋子。

    另一個面色陰沉，做黑醫的朋友則是略微抬起腳，向咲夜展示了一下自己腳上的鞋套。

    此外，則是一個站在窗前，身著有些誇張的華麗洋裝的少女，她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病態的笑容，轉著手中的一把小花傘，向後抬起腳，向著咲夜展示了一下。

    「新鞋子喲，進這裡後才第一次穿，一點灰塵都沒有哦~~」

    一圈看完，咲夜才輕輕點了點頭。

    此時，金發小子一臉憋屈地拿著拖把和吸塵器走了進來，咲夜也不關心一句，只是伸手輕輕安撫了一下顯得有些緊張的小咪，說道：「全員集合，這倒是少見。」

    黑醫模樣的人仰起頭，那張佈滿疤痕的臉顯得十分穩重：「沒有什麼事，我也不會來找你。倒是你的『主人』呢？今天的官司應該贏了吧，出去慶祝了？」

    咲夜再次冷冰冰點了點頭：「嗯，慶祝去了。現在正在被行政拘留，明天就回來了。」

    金發小子停下了吸塵器，一臉驚訝地說道：「哈？這是什麼操作？小姐姐，你還真行啊！竟然能夠讓你的『主人』在這種時候進去呆著？你還說你不懂法律？！」

    咲夜卻沒有看他，只是冷冷地說道：「自己作的。」

    老太太向著黑醫看了幾眼，再看看自己的腳，黑醫心領神會，取出一雙鞋套扔了過去。老太太連忙穿好鞋和鞋套，這才一臉放鬆的表情，說道：「我得到你的消息後就立刻過來了。你確定嗎？這可不是小事。」

    頭髮遮著臉，好像貞子一樣的女孩原本在老太太身後站著，現在卻是不由自主地向著咲夜略微探出身子來。

    至於那個一直在窗邊的病嬌少女，則是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轉著傘，嘴裡還不知道哼著什麼國家的小曲，對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傻呵呵地笑著。

    「的確，有了消息。」

    在金發少年吸塵器的聲音之下，咲夜緩緩說道——

    「這一次，我有了上次索馬里丟失的那批藝術品的消息。」

    「藝術品我可不關心，那種東西有什麼好在意的？」

    金發少年繼續作死中。

    「你不在乎，我可喜歡啊~~~」

    但搭腔的卻是那個病嬌少女，她回過頭，眼神中透露著深深的絕望，笑著道：「是要去搞過來嗎？呵呵，我就是喜歡這種藝術啊~~雖然這種藝術品價值低了點，但還是能夠用來裝飾我的『玫瑰小屋』的喲~~~」

    黑醫沒有理睬病嬌少女，只是緩緩說道：「所以，髒彈的消息，還有製造技術，也在那裡面？……這些東西正準備運到華國境內來？」

    咲夜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很確定，但既然有了那批藝術品的消息，相信主母也會對其進行跟蹤。」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老太太發問。

    咲夜略微點頭，等到金發少年終於打掃完地板，喘了一口氣後，她才緩緩說道——

    「我只知道有個人知道這些藝術品，我們首先需要去這個人的口中挖掘出藝術品的進一步信息。等知道了拍賣會的狀況再做進一步的行動。」

    金發少年：「小姐姐，我們要去拍賣會現場搗亂？我可不認為『主母』會做這麼低格調的事情啊。」

    「我覺得……」貞子小姑娘終於開了口，聲音顯得無比柔弱，「我們應該做好，有人搶劫拍賣會的準備……做一些……警方做不到的……安保工作……目前還不知道主母……究竟想做些什麼……我們只能……靜觀其變了……」

    貞子小姑娘的話似乎正戳中了每個人的心坎，眾人沉默了片刻後，黑醫抬起頭說道：「主母行事作風一向讓我們無法預測。現在我們只希望能夠走一步看一步。這樣吧，我們先去那個知情人那邊探訪消息。對了，小姐姐，你會慫恿你的『主人』參加這次拍賣會嗎？」

    對此，咲夜卻是堅決地搖了搖頭。

    看她這麼堅定，老奶奶呼出一口氣，說道：「我也覺得這種事情不要牽扯上其他人比較好。那麼……我們這就開始行動？」

    咲夜點了點頭。

    案件結束。

    某論壇新聞——

    《同妻忍受不住丈夫對其不管不顧長達兩年時間，終於自殺！但法庭的判決卻是……》

    網友A：干死標題黨！

    網友B：干死標題黨！

    網友C：干死標題黨！

    網友D：這個新聞好，我一看到這個標題後心中是充滿了激憤！但在點開，並且看完整篇文章之後，我的內心更是久久不能釋懷……我深切地問自己，到底是母豬上樹不好看了？還是外星人入侵不如意了？我為什麼會看這種東西？所以，我想要懷著滿腔的深情說上一句——干死標題黨！！！

1390.滿月

    「有沒有膽子？」

    「哈，怎麼可能沒有？在整個華聖誰不知道我法者鴆是天不怕地不怕？」

    「你可別逞強啊，你可以選擇真心話，不用玩大冒險的。」

    「切，我說了玩大冒險就是玩大冒險，人生不冒險還能算是人生嗎？」

    「嘿，老法，你最近怎麼膽子那麼大啊？以前好像從沒有見過你這麼囂張過啊。」

    「哈哈！不妨告訴你們，我最近心情好！我的《阿喵小姐》的卡牌終於快湊齊了！現在只剩下一張琦露露，心情當然好啦~~~！」

    「哎，我們都大學了你還玩這個。好吧，既然你選擇大冒險，那麼就去吧！不過你放心，人家可是校花，每天拒絕的人簡直是挨著隊排到校門口了，就算被秒拒也不丟人，去吧！」

    …………

    「我喜歡你，蜜糖，請和我交往吧！」

    「對不起。」

    「OK，任務完成！」

    …………

    「怎麼樣怎麼樣？向我們學校的大美女告白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刺激？！」

    「呵呵，你們想知道？想知道自己告白去啊，幹嘛問我？」

    「喂！別這麼不把兄弟當兄弟啊，我們可是想要安慰安慰你的心靈啊！你說是不是？老禍？」

    「嗯……嗯。老法，別介意，那個女人一向自視甚高，被拒絕不丟人。」

    「唉，你們要我說幾遍啊？我沒有覺得任何丟人的地方，我只是去完成任務罷了！來來來，接著玩！你們給我等著，等會兒誰抽到了小心我的懲罰可不留情啊！哈哈哈！」

    …………

    「啊，我沒想到這個時候天台上竟然有人。呵，原來是你啊。」

    「嗯，你好，法者鴆同學。」

    「你記得我的名字？」

    「你向我告白了，記住向自己告白的人的名字也算是一種禮貌吧？」

    「可你每天……算了，當我沒說。喂，介不介意和一個曾經被你拒絕的男同學一起在天台上擠擠？」

    「介意。如果可以的話，能夠請您去其他地方嗎？我不喜歡和別人分享天台。」

    「哦？那麼這樣吧，我們的華聖校花，我們都是法律系的，出了問題自然就要用法律系的手段來解決。你先說出你佔著平台不肯走的原因，我再說出我的，這座天台就是我們的法庭，讓我們看看誰更需要，怎麼樣？」

    「法者鴆，你平時經常向人告白嗎？」

    「嗯？這……不，怎麼？」

    「也就是說，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向我告白會成功嘍？這是一種懲罰遊戲，但如果當時我同意了的話，你有沒有打算對我負責？」

    「……蜜糖同學，你是不是發燒了？哎，不說這個了，你來天台究竟是想幹嘛？」

    「告訴我，法者鴆。如果當時我同意了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切，你還真是一直糾結啊？嗯，我想想啊……如果你同意的話，那麼首先，我一定會非常的懵逼。我的大腦應該會迅速開始運轉，思考這個意料之外的結果究竟會導致怎樣的後果。」

    「哦？會導致什麼後果啊？」

    「首先一點，就是導致了你成為了我的女朋友，而我變成了你的男朋友。」

    「嗯，然後呢？」

    「你在笑我對不對？我剛才看到你笑了。」

    「怎麼，還不許我笑啦？我們華聖的大才子是一個那麼開不起玩笑的人啊？」

    「哈，隨便你笑！既然你是在假裝的話，那我也要假設一下。嗯……如果你成為我的女朋友的話……這樣吧，蜜糖同學，當我的女朋友你將會有一個超大的好處！那就是你可以隨意地去作姦犯科了！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法律法規啦之類的東西你想去違反就去違反，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這算什麼女朋友的福利啊？」

    「當然是福利啦！因為我的目標是成為最棒的律師！既然是最棒的律師那麼肯定就要能夠盡全力幫助自己的委託人！你如果成為了我的女朋友，那麼我就會幫你免費辯護，並且一定會幫你拿到最棒的判決結果！」

    「我不信，你們這種男人最喜歡撒謊騙我們這些女孩子了。」

    「哈哈！你怎麼知道我是在撒謊騙你？」

    「隨口許諾當然沒有問題，而且還是許諾未來的好處。未來會發生的好處誰能夠想到？你有本事就做出更大的承諾來保證你對我的諾言啊。」

    「嗯……更大的承諾啊……」

    「沒錯，我就算相信未來你會幫我辯護，但問題是，你真的能成為那麼厲害的律師嗎？萬一到時候你變成了一個百戰百敗，一點點都不起眼的小律師的話，我還請你來幫我辯護不是自尋死路嗎？」

    「呵，蜜糖，我突然發現你說的有點道理啊？嗯……那麼這樣怎麼樣，我向你許諾，在幫你進行辯護之前絕對不會輸掉任何一場官司。我的每個委託人能夠以他們最滿意的結果結束審判。這樣一來，你將來應該能夠相信我的實力了吧？」

    「嘻嘻，法者鴆，你這個人還真是有意思。好啊，既然你都這麼承諾了，那我可不能白拿你的好處不當你的女朋友。」

    「喂，喂喂喂，剛才……剛才不是開玩笑嗎？」

    「你都願意為了我不輸掉將來的任何一場官司了，這麼大的承諾如果我還不答應當你的女朋友，那我才真的是白白扔掉寶了呢。話說回來，既然我有了你這麼一張擋箭牌，你覺得我將來做些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比較好呢？」

    「額……我沒想到你玩真的……不過算了，你既然要犯罪的話，乾脆就來個大的，大到足以顛覆世界怎麼樣？到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你罪不可恕，而只有我——你的男朋友站在你的身旁，為了你對抗整個世界，你會不會很感動？」

    「嗯，這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敢‧動。你個死宅。天台送給你，我走啦~~」

    「喂！既然我成了你男朋友，琦露露的那張卡能夠還給我了嗎？我出雙倍價錢買還不行嗎？」

    「哦？你認出我來了？」

    「哼，一開始沒認出來。但和你聊了幾句之後，我就明白你就是當日在賭場的那個中年大媽。我說，你長得那麼漂亮，幹嘛把自己打扮成那副模樣？還有啊，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在天台待著呢。」

    「嘻嘻，你呢？你為什麼來天台？」

    「我？你不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嗎？這是一個盡情感受我體內魔王之力的最好時機！告訴你，每逢月圓之夜我就會控制不住我體內的黑炎巨龍，所以我需要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控制，防止我傷害其他人！這也是我為什麼希望你離開的原因。」

    「嗯嗯，感覺好厲害的樣子啊！」

    「那你呢？你在天台幹什麼？」

    「我在看我的家。」

    「你家？你就住在城裡嗎？」

    「不是，我的家在天上。」

    「天上？？？」

    「對啊，我的飛船墜落在月球上損壞了，只有當滿月的時候才能夠充足足夠的電力，向我的母星發射求救信號。十八年來，我每個月都希望他們能夠接收到信號，來接我回家。可現在想來，我本來就是因為母星毀滅逃出來的，希望他們來接我回家可能真的只能算是非分之想吧……」

    「哈哈，沒關係！我會保護你的。在你的母星來接你回家之前，我和我體內的黑炎之龍將會一直保護你的！」

    「真的嗎？那……真是謝謝你嘍，我的首位男朋友。明天見，拜拜。」

    「拜拜~~」

    ————

    月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剛剛好落在床邊。

    不知怎麼的，法者鴆的雙眼卻是緩緩張開。

    他閉著眼睛試圖讓自己再次進入睡夢之中，可不管怎麼樣都睡不著，那個人的身影就如同烙印一般，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更加深刻地鐫刻在他的思想之中。

    起身，來到窗邊。

    看著外面那輪如同圓規畫出來一樣的皎潔明月，法者鴆卻是不由得嘆了口氣。

    「看來我真的是太累了，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你。」

    搖了搖腦袋，法者鴆乾脆披上毛毯，走出房間。他經過蜜律的房間門口，徑直走入他最心愛的藏寶室。

    打開這個已經不知道打開過多少次的箱子，捧出那一本精裝集卡本，翻開。

    《阿喵小姐》的每個角色都在其中，甚至是包括一些特殊的紀念版卡冊。琳瑯滿目，看起來，簡直就是一本再珍貴不過的典藏本了。

    可當法者鴆翻開其中一頁的時候，這本典藏本卻是展現出它唯一的瑕疵。

    琦露露。

    這張閃卡本應存在的位置，如今卻已然是一片空白。

    如果說一本完整的卡片收藏在市場上能夠賣出好幾萬元的話，那麼這種缺了一個的殘缺本，恐怕價格絕對不會超過四位數。

    但……

    看著這樣一本殘缺的集卡冊，法者鴆的嘴角卻是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抹微笑。

    「你，現在在哪？過得好不好？你那月亮上的家人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來接你的話……」

    合起集卡冊，法者鴆恭恭敬敬地放回去，重新蓋好箱子。

    「睡吧，做什麼夢呢，最近腦子真的是有問題了。」

    夜，悠然。

    那月光，也是依舊如此的溫柔……

1391.餘波？

    「我覺得吧，你媽應該是真的不要你了，所以乾脆把你扔在我這不管了。」

    早飯時間，法者鴆一臉樂呵地看著正在對面吃飯的蜜律，笑著說道。

    蜜律倒是顯得完全不在乎，喝了一口奶茶，緩緩道：「我已經多久沒有提到媽媽了？你現在卻偏偏提起來，可想而知你是多想念媽媽。乾脆承認你對媽媽的愛已經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了吧。但是——！」

    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之後放下奶茶杯，蜜律舔了舔嘴唇旁邊的泡沫，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會勸媽媽拒‧絕！狠狠地拒絕你，就像你第一次和媽媽開玩笑似的告白卻被媽媽狠狠拒絕一樣！哼！小咪，我們走。」

    三兩口吃完早飯，蜜律立刻騎上小咪的背，顛啊顛啊的出門去了。咲夜略微向法者鴆行禮，出門護送。等她送完回家就開始收拾早餐的桌子，打掃房間。

    法者鴆則是習慣性地在會客廳看動畫片，咲夜隨手打開電視，由於這家千百年來幾乎不會去變頻道，這不，又是新聞頻道首當其衝地亮了出來。

    「最近，米國方面公佈了有關索馬里髒彈方面的消息，據透露，一個位於西亞和東歐之間的小國家米達可西亞很有可能成為了恐怖分子的運籌中心，髒彈很有可能已經運抵該國。」

    「米達可西亞是一個佔地約為5000平方公里的小國，迄今為止依然以皇權統治為其政治傳統。因為其國內的經濟來源比較單一，因為之前的世界經濟危機產生的動盪，讓米達可西亞到現在還未完全渡過危機，債務繁重，整個國家瀕臨破產的邊緣。」

    「在剛剛發佈的聯合國代表大會上，米達可西亞大師嚴正聲明其不可能接受任何的恐怖勢力滲入，也絕對不允許其他任何國家毫無證據的隨意污衊。」

    「現如今，以米國為代表的聯合國安全委員會正申請對米達可西亞進行全面調查，以期徹底中斷這批髒彈的經濟鏈條。」

    新聞結束，法者鴆倒是打了個哈欠，揮揮手，顯得有些不耐煩：「這事情怎麼還沒結束啊？索馬里的問題都過去多少時間了？現在還有那麼多收尾的事情。」

    咲夜拿著吸塵器打掃房間，對於電視裡的新聞卻是完全不感興趣。

    法者鴆見沒有人搭理自己，乾脆關掉電腦，走進自己的遊戲室，享受自己美好的遊戲生活。

    上線，小愛登場。

    可現在正是工作日的大白天，公會裡面除了自己全都是暗的。最多就是APP登陸，算是可以聊聊天吧。

    拉了一下朋友圈，剛好看到凌峰的APP聊天框亮著，法者鴆笑了笑，直接發了一行字過去——

    「喲！大忙人，怎麼？現在有時間上線聊天了？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多麼古板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