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稱雄 作者:木子藍色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7 138406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30章 再裁三十萬

    京師。◎,

    吳很快發現自己當了劉鈞的大當,先前他把鹽務和四海銀行、江南製造廠、東印度公司等的稅務一起打包,訂了一個每年兩千萬塊銀元的稅額,劉鈞痛快的答應了。吳覺得自己佔了大便宜,特別是當劉宗周支持他要求劉鈞同意了這兩千萬稅款,得進入戶部,並在使用時得經過三人一起簽字才能拔付時,他當時是興奮萬分的。

    兩千萬塊啊,財政問題能夠大大減輕。

    然後,他很快就發現了,劉鈞之所以答應的這麼痛快那是有原因的。兩千萬塊雖然要分批上繳,可第一批的八百萬確實已經到帳。

    但當他與戶部的官員擬了一個拔款計畫,準備動用這八百萬塊的時候,才發現,事情遠遠沒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劉鈞否決了那個拔款單子,因為他指出沒有把軍費開支列入進去,而且軍費開支拔款應當優先。而劉鈞很快提出了一個補充計畫,裡面的拔款單讓吳嚇了一大跳。

    因為劉鈞在這個單子裡,列入了一筆很大的軍費開支。

    最出乎他意料的部份不是中原剿匪的軍費預算,而是其中楚軍的軍費也正式的列入了軍費預算中,這是頭一次。

    楚軍從一開始到如今,數年時間,從數十人的九頭鳥馬隊,到如今的遍及十餘鎮,他們都還從沒有領過朝廷的糧餉。

    這也讓吳他們忽略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可現在,劉鈞左手剛給了吳八百萬,右手卻已經列出了楚軍的軍費預算請款單。

    按劉鈞的這張軍費預算單,龍武元年明軍的開支軍費將達到八千萬。其中楚軍這塊佔據了不小的數額,九大軍區,海陸軍各部,加上關外的防禦以及中原的剿匪,還有諸鎮的換裝、訓練、糧餉等,一項項列的明白,讓人看的驚駭。

    光是八千萬這個數字。就把吳給驚住了。

    朝廷絕拿不出這麼多錢來,而且就算楚軍的軍費朝廷不支付,其它的部份朝廷一樣支付不了。

    「全面換裝可以暫緩。」

    總理處,三顧命大臣踫頭。沒有其它大臣。吳一臉陰沉,「我們現在沒必要馬上全面換裝。」

    劉鈞抽著一支雪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著。而劉宗周則手端著一支大煙桿,一口一口的抽著煙葉子。

    他把煙鬥在自己的鞋底敲了幾下。然後道,「我也說幾句,軍隊數量還應當再壓縮一下。尤其是在東南地區,完全沒有必要再維持那麼多數量。我提議,東南西南各鎮,軍隊數量應當壓縮,如三江、閩浙、兩廣、雲貴、中原、陝甘這六個軍區,全都只保留一個鎮,並且,不再是兩師六協編制。可以改為兩師四協編制,一鎮縮減為兩萬人。」

    「川湖、關外,各保留兩鎮兵馬,可以保留滿編三萬人的鎮。」

    「直隸三鎮,禁衛軍和侍衛親軍各一軍,水師四鎮可以壓縮為兩鎮,每鎮兩萬人。」

    按劉宗周的意思,那就是如今既然是招募制的常備軍,那就沒必要再保留那麼多的數量。精兵簡政,精簡到底。九軍區加海軍以及侍衛親軍,全面壓縮精簡。

    按他的這個精簡法,那麼最後大明全國剩下四十一萬水陸兵馬,總共十六鎮兵馬。分為三萬人的滿編甲等鎮。和兩萬人的乙等鎮。

    軍隊數量大幅削減,裝備、訓練費用自然也大增,同時軍餉開支也大為減少。

    這個精簡幅度是相當大的,差不多要減去一半人馬。

    這種計畫,劉鈞倒不反對。反正精簡,也正好精簡掉其它舊明軍。楚軍系還可以趁機擴充地盤,增強實力。

    「旅順和鎮江並為一鎮,寧遠、錦州、關寧並為一鎮,登萊、開封並為一鎮,宣府、大同、太原並為一鎮。警備、衛戍兩軍各從三師精簡為兩師六協規模。」

    「東海和南海艦隊合為一鎮,兩艦隊壓縮為兩個分艦隊,各一萬人,減少陸戰隊的數量,儘量保持艦船和水手數量。長江水師,則與三江軍區的部隊合編,整編為一個三萬人的鎮,陸軍兩萬,水師保留一萬。」

    劉鈞和劉宗周討價還價。

    「三江沒必要保留水師。」

    「水師還是有必要的,雖朝廷有海軍,可內河與海上不一樣。這樣,把直隸三鎮移駐一鎮到山西,裁撤原來的山西那鎮兵馬。」

    如此一來,直隸、川湖、關外這三個軍區,各保留兩個滿編三萬人的軍鎮。閩浙、兩廣、雲貴、中原、陝甘五個軍區,則各只保留一個乙種鎮,轄兩師四協兩萬人。」

    三江軍區,並為一鎮,但其中兩師四協陸軍,加一個水師萬人的內河艦隊,共三萬人。

    另外禁衛軍和侍衛親軍規模不變,兩軍四萬人規模,海軍則改為北海和南海兩鎮,各保持三萬人規模。

    「全部三十二萬人馬,共編十六鎮,北海艦隊劃歸直隸軍區,南海艦隊劃歸閩浙軍區兼管。」

    「如果完成這個精簡計畫,那麼剩下三十二萬兵馬,再放緩換裝的速度,則今年的軍費開支可壓縮為三千五百萬,若加上中原的剿匪和關外的防禦,則也可以維持在四千萬左右。」

    四千萬,這已經比之前劉鈞計畫的八千萬少了一大半了。

    不過依然還是個不小的數字,尤其讓吳不滿的是,這四千萬,最終會有大部份都又成為劉鈞控制的那些軍鎮的軍費開支。

    用朝廷的錢,養劉鈞的兵。

    就算只保留三十二萬兵,平均每月四塊餉銀,一個月的餉錢都得一百二十八萬。何況還有裝備、訓練等費用,以及糧食消耗等。

    劉鈞剛拔入國庫的那八百萬,餉錢都只夠發半年。

    全總包稅的兩千萬,才是一年軍費的一半。

    吳再次面臨一個難題,他的財政困境沒有改善半分。

    何況朝廷已經發行了四千萬國債,實際上這些債券是四海銀行發行的,等於是朝廷欠了四海銀行四千萬了。光利息就已經是個大數字了。

    吳找不到什麼太好的辦法,東南的稅收情報稍有些改善,估計今年能有一千萬左右的收入。其它方面的稅收估計還有五百萬左右,剩下的就是皇糧了。

    就算朝廷今年不付債券利息,可收入全加一起,也才三千五百萬。距離四千萬軍費都還有五百萬缺口。更何況,朝廷其它方面也一樣還要用錢,方方面面,官員的俸祿,宗室的俸祿。以及地方上的開支等等,還得救災等等。

    「朝廷今年還得發行債券,不然根本不夠開支。」

    劉鈞笑了笑,然後向吳提出了一個很有誘惑的提議。

    「朝廷可以再發行兩千萬債券,這兩千萬債券可以由四海銀行購入,甚至包括之前四海銀行代發的四千萬債券,也可以由四海銀行以後代為兌付並支付利息。」

    以後朝廷的這六千萬債券,就等於是四海銀行一家獨家持有了。

    「這六千萬債券朝廷以後不用償還,只須每年付息既可。年息百分之八,加上一筆保管和手續費。朝廷以後每年向四海銀行支付五百萬塊的利息既可。」

    這個提議讓吳和劉宗周都大為意外。

    還有這樣的好事,借了錢只要還利息,不必還本錢?吳迅速的在心裡算著一筆帳,百分之八的利息,以現在外面的利率來說,絕不高。據他所知,朝廷原來發行的債券,最低的一年期都是百分之十的利息。

    六千萬,一年五百萬,十二年支付的利息就有六千萬本金數額了。但如果是普通的債券。那是要本息皆還的,而且利高,還得算複利。

    一年五百萬,以現在朝廷的稅收來說。是絕對能支付的起的。畢竟現在朝廷的幾項稅收,一年就有三千五百萬了。

    不過劉鈞向吳又提出了一個更讓他心動的補充條件。

    「以後朝廷有急需的時候,依然可以按這個條件向銀行借款,每年可以限借兩千萬以內。」

    吳承認,自己有些糊弄了,他弄不明白。這個計畫對四海銀行來說,有什麼好處?

    劉鈞當然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朝廷的借款,是發債券抵押的方式借款。然後,朝廷授予四海銀行鑄造銀銅幣和印刷銀元券獨家權利。

    「請兩位閣老放心,四海銀行也不會亂印鈔票,製造混亂的。四海銀行會以朝廷抵押的債券做為準備金,然後發行銀元券。」

    吳依然迷惑不解,四海銀行根本就是劉鈞的產業,他也早就得到了鑄造銀幣,和印發銀元券的權利。

    畢竟,銀元券他並不是朝廷早年的寶鈔,這是類似於莊票的一種東西。每張銀元券都是保證能夠兌換到票面上的銀幣的。

    正是因為此,朝廷才沒怎麼在意的把這個印鈔權給了四海銀行。

    因為印銀元券是得有銀元做準備金的,沒有銀元,亂印,那麼他們支付兌換不了,最後倒閉的就是四海銀行,在吳等官員看來,這是一種純商業的行為,與朝廷沒多大關係。

    若不是朝廷沒有銀子,朝廷早自己做這個生意了。

    現在劉鈞繞了一圈,用這麼優惠的借款條件出來,來換一個他們早就有的權利,不是有些奇怪?

    吳不明白,劉鈞卻並不打算解釋。

    他們不知道,劉鈞這樣做,其實也算是變相的給朝廷輸血維持,大明朝廷對劉鈞來說,還是一個很有價值的工具,他現在並不希望他破產。同時,這些錢借給明朝,轉一圈,多數同樣又回到了楚軍手裡。

    更何況,他也需要再次確定四海銀行的鑄幣和發行銀元券的權利。

    劉鈞沒有告訴他們,他準備要開動印鈔機,增加貨幣量。對劉鈞來說,兩千萬也好,三千萬也好,不過都是紙而已。

    當然,劉鈞沒打算如朱元璋一樣沒準備金的亂印鈔。劉鈞還是很小心控制著這個量的,他準備增發銀元券,準備金就是朝廷抵押的債券,那些債券是有利息的,這是朝廷未來的稅收。

    況且,劉鈞還有最後一個條件沒有跟吳說呢。

    「以後借給朝廷的借款以及包稅的稅款,都將不再支付銀元,而是直接支付銀元券。」劉鈞說出了自己最後的一個條件。

    銀元才是四海銀元最重要的一項資產,劉鈞會儘量的掌控在自己的手裡。

    這個條件,讓吳和劉宗周猶豫了。

    朝廷當年可是干過亂印鈔的事情,當年朝廷印鈔根本沒有準備金,想印多少就印多少,強行規定寶鈔和銀兩、銅錢以及大米的兌換比率,用這些鈔給官員、士兵們發餉,用來和買物資,結果最後卻鬧的臭名昭著。

    他們很擔心劉鈞也想玩這一套。

    「兩位閣老不用擔心,用銀元券支付不過是為了支付方便而已。銀元券可是能隨時兌換成銀元的,這是四海銀行的根本,四海銀行不會自己砸自己招牌的。」劉鈞笑著向兩人解釋。

    為了讓他們能夠相信自己,劉鈞又道,「不如這樣,朝廷以後的稅收,可以接受百姓和商人們用銀元券繳稅。朝廷可以隨時用這些銀元券稅款,來銀元兌換成銀元,如何?這樣一來,百姓繳稅方便,朝廷徵稅也方便。」

    當年朝廷寶鈔信用破產,最後朝廷就光印發寶鈔,卻不肯回收寶鈔。更不肯讓百姓用寶鈔繳稅,最終導致寶鈔信用徹底破產。

    朱元璋是個農民出身的皇帝,對於經濟這一套完全是小農意識。他搞的寶鈔,不過是沿用元朝的寶鈔。但元朝的寶鈔有準備金,發行數量還有控制,就算是這樣,最後元朝的寶鈔信用也完全破產了。

    可朱元璋搞寶鈔,卻完全沒有準備金的,也沒有與金銀掛鉤,一來就搞脫鉤,強行弄信用貨幣,偏偏自己又不控制,無限制的印鈔,完全就是一個經濟的大外行。

    最終結果就是寶鈔濫發,信用破產,成了人見人厭的一堆廢紙。

    劉鈞是絕不會犯這種錯誤的。(未完待續。)

    PS︰感謝千里狼騎、幕雨宸、山青盈、左道之人而、愛掩飾、yebaoyin諸位的支持,謝謝。這幾天頸椎疼的厲害,都不能後仰了,更新晚了,抱歉!SF0916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31章 白銀帝國

    根據劉鈞的意思,四海錢莊連夜開工,趕印了兩千萬債券出來。『≦『≦小『≦說,這批債券給戶部加蓋印章之後,又送入了四海銀行。

    四海銀行轉手把這些天趕印出來的銀元券中,取出來兩千七百萬塊,移交給了戶部,存入國庫之中。

    這兩千七百萬銀元券,其中一千二百萬是劉鈞給朝廷的包稅款,兩千萬稅款已經支付了八百萬,本來接下來每月付一百萬。但現在劉鈞讓銀行直接把剩下的一千二百萬一次繳清。剩下的一千五百萬,則是朝廷的借款,兩千萬塊借款扣除了五百萬,那是總共六千萬借款今年的利息。

    兩千七百萬還散發著油墨香味的嶄新銀元券,存入了國庫之中。

    「連同原來的八百萬,現在朝廷國庫裡已有三千五百萬塊銀元券。」戶部尚書李邦華在總理處會議上相當興奮的稟報導,若加上預計的一千五百萬要收上來的稅款,那朝廷今年的國庫收入將達到五千萬塊,戶部的國庫裡還是頭一次如此有錢。

    「一千五百萬軍餉,一千萬換裝和訓練費,另外五百萬關外增加防禦和中原剿匪費用。軍費預算總共三千萬,這筆款項將優先評估審議,現在大家說下意見。」劉鈞開口了。

    這三千萬的開支,是早先和吳、劉宗周說好的。劉鈞和吳支持劉宗周的繼續裁軍計畫,而他們支持劉鈞的借款計畫,同時也要支持劉鈞的軍費優先拔款。

    吳和劉宗周這個時候都沒再反覆,三位顧命大臣一致同意這個計畫,兵部和樞密院這邊當然樂得看見。

    有這三千萬軍費拔款,那麼今年一年,兵部和樞密院的日子都會很好過。只要今年不再有什麼大的戰事,那麼這三千萬軍費預算,並不多已經足夠了。

    不過如此一來,三千五百萬也就只剩下了五百萬塊。

    這五百萬塊,各部寺開始激烈爭奪。各自爭到了部份。

    好在還有一千五百萬的預計稅收,讓各部不至於那麼瘋狂爭奪。

    各部對於再次大規模的精簡軍隊,都沒什麼反對意見。東北的清虜最近很老實,雙方議和後雖然出了上次的邊境衝突。但清軍很克制,主動忍讓聯絡,化解了這次衝突。短時間看來,只要明軍不主動出擊,清軍暫時不會再犯明境。

    而中原的流匪。雖一度鬧的很厲害,但最近從中原傳回消息,跋扈的河南總兵左良玉已經接受朝廷的調令,移任遼西。現在負責河南剿匪的川湖提督張山和中原提督蔡遠,進展順利,已經向洛陽進軍,並奪下了襄城,形勢喜人。

    「裁撤下來的軍隊,要如何安置?」

    「我提議,在省府州。建立工程營,負責承擔各地的基建工程項目。比如修建道路,疏通運河,負責運輸貨物,修建水利溝渠,以及修飾城池等。這些都需要人手,可以安排他們做這些,如此一來還能免除徵收百姓勞役擾民,也讓這些退伍士兵有一個工作賺錢的地活計。」

    按劉宗周的計畫,這次又起碼有幾十萬人裁撤。加上前面的幾輪裁軍,起碼有六七十萬士兵先後被裁撤,若再加上原來的百萬衛所軍戶,更加龐大。這些人必須妥善安置。

    要不然,就會如這次中原之亂一樣,許多安置不當的衛所武官和軍戶,就會心懷怨恨的加入流匪之中造反做亂。

    劉鈞對於宋代的廂軍制度比較欣賞,這裡面有不少值得借鑑之處。宋代的廂軍承擔著勞役,使得宋代的百姓不用再承擔繁重的勞役。也為宋代的工商業繁榮,提供了很多的便利條件。

    在各地建立工程營,把這些交通運輸、郵傳、工程、服役等許多勞役和基建的事務交給他們來做,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朝廷先前對各地衛所屯田的重新核查之事也進行的差不多了,不少循私舞弊、官紳勾結的情況都被查出,重新清理出大量的侵佔屯田,我們可以安排部份裁撤的軍人去屯田。」

    天下的衛所已經都裁撤,衛所原來佔據的大量屯田,也重新分給百姓屯田。大量的屯田,將能收取數量龐大的屯田屯租。當初劉鈞在湖北改清理整頓的時候,僅鄖陽一地的衛所,就清理出大量的屯田。

    後來朝廷清理之時,各地出現各種舞弊情況,出了不少問題。但後來朝廷叫停了清理屯田,並派人開始調查。

    劉鈞入中樞後,便接手了這項事務,他派出了錦衣衛加入調查,使得調查加快了不少,也取得了許多成果。查出了許多整頓清理過程中,被官商勾結侵佔的大量屯田。

    現在這批屯田,可以全都再分下去,交給那些裁撤的衛所軍戶和裁撤的營兵,雖然屯田數量也還有限,但起碼也能安置不少的人。

    加上工程營安置的那批,已經有不少人可以得到妥善安置。

    劉鈞也還讓名下的那些產業開始招募這些裁撤的工人,再加上往台灣遷移的部份,如果地方上再能吸收安置部份,那麼大致能解決好這些人。

    大量的士兵、軍戶裁撤,也正好讓那些工坊招募不少做工。

    整體上來看,自崇禎十四年以來,大明還是呈現出一片開始中興的景象。海貿的繁華,關外的穩定,都使得處處出現恢復的景象。

    在這種情況下,劉鈞發現,大明的貨幣供給依然嚴重不足。

    雖然比之早幾年,情況大有緩解。

    早幾年,從美洲到大明的白銀流入商路關閉,緊接著向大明輸入白銀極多的日本也開始閉關鎖國,這使得大明的白銀輸入量大減。

    在經歷了萬曆改革之後,大明是終於確定了白銀本位制度。雖說本來應當是銀銅複本位制度,但大明的銅錢體系早就因為銅錢不足、私鑄嚴重等情況毀了。

    最終大明還是成了銀本位制。

    銀本位制看起來促進了商業繁榮,尤其是當大明開放了海禁之後,隨著歐洲人將從美洲獲取的大量白銀不斷的運來東亞,利用歐洲金貴銀賤,大明銀貴金賤的差別,大肆用白銀套取黃金牟取暴利。

    歐洲人尤其是當時的西班牙人,他們載著成船的白銀。換取大明出產的各種瓷器、絲綢等等商品。

    表面上看來,當時的海貿一片繁榮,商人們大賺特賺,朝廷也賺取不少稅收。似乎就是百姓也因此賺了不少的錢。

    但實際上,大明用辛苦生產出來的各種商品,換來的卻是一堆不能吃不能喝的銀子。

    從經濟學的角度上來說,其實大明是吃了大虧的。大明以銀為本位制,但大明本身的銀卻產量嚴重不足。主要靠從美洲和日本來的白銀進口。這使得大明其實完全喪失了貨幣供應量的調控權。

    懂得些經濟學的人都知道,貨幣是相當重要的,一個國家如果連發行貨幣的權利都沒有,那是相當危險的。

    擁有發行貨幣權,就能擁有兩項最重要的特權,一是鑄幣稅。就如劉鈞的四海銀行,通過把銀錠進行融化鑄造,在這個過程中,他不但收取了加工的費用,而且他還通過把八成八的銀幣做為十成幣值的銀幣發行流通。在這個過程中,他就是在收取一筆很高昂的鑄幣稅。

    大明在此之前,一直沒有鑄幣,因此也一直流失著這筆豐厚的鑄幣稅。

    然後發行貨幣,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特權,那就是調控權。

    在國家經濟中,貨幣的供應量是十分重要的,只有適當的貨幣供應量才能夠促進社會經濟的健康發展。

    貨幣供給太多,如宋代的交子和元明的寶鈔一樣,濫發而沒準備金。結果就是通貨膨脹,扭曲物價,從面損害社會經濟的發展,造成混亂。

    而同樣的。如果貨幣供給太少,就會導致通貨緊縮,百業蕭條。如在唐時,就一直存在著錢荒,朝廷甚至不得不以錢帛兼行,把帛當成貨幣。甚至把穀物、布當成交易貨幣。這使得交易極為不便,大大損害了經濟的發展。

    崇禎朝之時,就是如此。美州和日本的白銀輸入一下子停止,每年原本從海外流入兩百四十萬兩左右的白銀,加上自產的每年三十萬兩左右的白銀,都才勉強維持。一下子少了二百多萬的輸入量,立馬導致銀本位制的大明出現了貨幣不足的情況。

    而這個時候,白銀緊缺,又導致那些商人們開始窖藏囤積白銀,等待升值,這越發的使得市場上貨幣緊缺,最終經濟大受影響,大明爆發了經濟危險。

    而如今大明的經濟恢復的景象,並不完全是因為軍事形勢上的好轉,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海貿的重新恢復,大明與歐洲諸國與日本的重新商路打通,白銀的繼續輸入。

    再加上四海銀行的建立和發展,四海銀行銀幣的鑄造發行,增大了貨幣量。而銀行的存款利息,又吸引了那些窖藏起來的白銀的存入銀行,經過鑄幣、貸款後,投入了市場流通,加大了流通量。

    特別是當銀元的信用建立起來後,劉鈞發行的銀元券,使得大明的貨幣供應量擴大了許多,大大緩解了大明的貨幣緊缺。

    不過大明這樣一個世界第一經濟體,要維持經濟的健康發展,其需要的貨幣量是十分巨大的。

    按四海銀行的調查顯示,大明這些年從海外輸入進來的白銀達到三億兩左右,而大明歷年的生產,加上以往各朝的存儲,到了現在,整個大明官方和民間的白銀存量達到七億兩左右,這還是除去了不少白銀被製造成首飾等情況。

    七億兩白銀的存量,聽起來很多。但實際上大明百姓過億,平均每人持有量不過五兩左右。

    就這麼點持有量,對於整個大明來說,是嚴重不足的,嚴重妨礙了工商業的發展,也妨礙了國家的稅收。

    劉鈞認為,大明的貨幣量增加五倍,都還無法達到滿足。

    但白銀的產量是有限的,尤其是大明自己一年還只有不到三十萬兩的白銀產量,每年全靠從海外商貿交易中換回來二百多萬兩白銀。為換回這些白銀,還是用了無數的商品,導致了東南等這些魚米之鄉,反而成了糧食輸入區。對整個大明來說,也是影響極大的。

    因為白銀的產量不足,輸入難,這種不穩定便導致了大明貨幣體系的紊亂。甚至引發實體經濟的紊亂。

    因為銀本位制,大明這個本身白銀又主要靠進口,一直白銀緊缺的國家,便完全無法對貨幣供應量進行調控。

    但紙幣卻不用辛苦的用各種商品去交換白銀,甚至數量也不用受限制。

    掌控著四海銀行的劉鈞。可以輕鬆的印刷大量的紙幣,加大貨幣的供給量。不過增發紙幣,劉鈞必須有準備金。

    不然就是濫發,引發混亂。

    好在劉鈞手上能調控的金銀有很多。

    而現在劉鈞就是用明朝的國債和百姓的存款做為準備金,增發的紙幣用來購買國債以及發放貸款,這在後世,其實就叫做寬鬆的貨幣政策,是盤活經濟的一個重要的調控方式。

    增發鈔票,降低貸款利率,商人和百姓手中能用的錢增多。整個經濟形勢都會好轉。

    具體的情形會很複雜,但大致就是如此。現在劉鈞握著鑄幣權、貨幣發行權,四海銀行既是一家中央銀行,同時又是一家大型的商業銀行。

    如今劉鈞主導下的這場經濟變革,暫時依然還不是紙幣本位制。紙幣並不能無限印刷,他依然是有含銀量的,每張紙幣都能按面額標示的數額到銀行兌換到銀幣。

    甚至銀幣也依然還在流通。

    這相當於生金本位制與金本位制之間,但以銀元為本位幣。一面製造銀幣流通,一面卻又以規定銀元券含銀量的紙幣流通。

    「下一步,將不用再鑄造銀幣了。」四海銀行裡。劉鈞看完帳本後長嘆一聲。

    「不鑄銀幣了?為何,鑄幣的利潤可是很高的,一成的利潤啊。」陸維章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成的利潤你都嫌少?

    「並非如此。以後我們依然以銀為本位。但白銀不再鑄幣流通,而是築成大塊的銀磚儲存在銀行,作為儲備。我們以後只印刷發行銀元券,銀元券將不再無限制的兌換銀子。」

    「不能兌換銀子的銀元券?那不是想印刷多少就印刷多少,這不就成了寶鈔了,以後誰還肯用?」陸維章大驚。

    劉鈞突然失聲而笑。

    「當然不會是那樣的。真到了那個時候,到時銀行會拆分開來。有專門負責印發銀元券的中央銀行,有專門儲備銀塊的儲備銀行,還有專門進行存貸匯兌業務的商業銀行。」

    「比如說,中央銀行每印刷五塊銀元券,那麼必須向儲備銀行上繳半兩銀錠做為發行準備金。而商業銀行每吸收五塊銀元券存款,得向中央銀行上繳一塊銀元券做為存款準備金。不管是發行銀元券還是發放貸款,都會有一個準備金比率,並不是能無限制亂來的。」劉鈞說道。

    陸維章搖頭,還是難以接受這種不能兌換真金白銀的一張紙鈔。

    劉鈞只是笑了笑,不再解釋。

    銀行,其實就是玩的債務經濟。但在這個時代,懂這個概念的人真沒幾個。連英格蘭銀行都要幾十年後才建立,現在的四海銀行,是這個時代最早玩這個的鼻祖。

    銀元券其實最早就是一種收條,最早經營銅錢保管業務的商人,不但不用付給儲戶利息,反而還要收取保管費。因為在以前,銅錢是流通貨幣,金銀等貴重金屬並非貨幣,而銅錢卻是十分沉重的。

    商人們攜帶大量的銅錢非常不便,後來一些專門做保管業務的商人,便在不同的地方開設分店,然後商人們便可以憑著一張存單,加上一些密語和信物,就能實行異地取錢,這就是飛錢。

    再後來,便有了專營匯兌的錢莊,後來人們甚至乾脆用莊票、銀票做交易,然後再多錢莊兌換相應的錢。時間久了,大家也不再每次都從錢莊取錢,本來是存款單的莊票慢慢成了貨幣,開始進行有限的流通。

    一些聰明的錢莊掌櫃發現,每天來取錢的人其實不多,許多錢都一直存放在錢庫裡。於是,他們開始習悄的增發一些莊票用來放貸收取利息,當借債的人本息全還清後,他們再把那張銀票銷毀。

    實際上,錢莊就是在挪用客戶的錢生利。

    而當錢莊的規模越大,他們發行的莊票流通範圍越廣,接受程度越高,他們就能挪用更多的用,利潤就越大。

    到了後來,錢莊便開始在彙總業務外,也經營存儲放貸,這時已經是公開的用儲戶的錢來放貸收利,為了吸引更多的儲款,他們開始不再收保管費,反而付給儲戶們利息。用貸款的高息來支付儲戶的低息,賺取差額。

    而如今的四海銀行,其規模是所有錢莊都無法比擬的,這是一個在整個大明都遍佈網點,甚至還開始在周邊的朝鮮日本以及南亞等地方都開設分行的巨型網絡。

    四海銀行的銀元,發行的銀元券,都擁有極強的信用。

    四海銀行的儲息也是最高的,無數商人百姓都把錢存進四海銀行,四海銀行擁有最充裕的儲蓄資金,他們能夠挪用更多的存款。用這些存款做準備金,他們能夠給無數需要資金的商人們借貸,這些以商業借貸為主的貸款,利息更高,回報率更高。

    而以四海銀行的巨大規模,加上其信用,使得他們這種債務遊戲玩的極好,並不用擔心玩脫。

    而當四海銀行還擁有了鑄幣權貨幣發行權後,這天下其實早已經落入劉鈞的掌控之中了。(未完待續。)

    PS︰感謝人間大炮的支持,謝謝!SF0916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32章 給臉不要臉

    劉鈞派出了張山和蔡遠兩員上將,統領山東和湖廣兩鎮精銳進入河南,可不僅僅是為了剿滅流匪這麼簡單。△,.&樂&文&小說

    河南做為天下中心,劉鈞對於掌控河南勢在必得。楚軍不光要剿滅流匪,還要趁機一舉進入河南,掌控河南。

    軍事永遠是為政治服務。

    襄城雖只是一個小城,但這裡是楚軍收復的流匪佔據的第一座城池,因此楚軍得開個好頭,立個好規矩。

    「諸位,時事艱難,朝廷與地方都需要同舟共濟,諸位做為襄城地方民望,這個時侯越發需要你們的帶頭表率啊。」張山彈了彈菸灰,然後示意自己的副官拿來一份文件,挨個發給邀請來的縉紳商賈們。

    戰後最重要的就是重建,恢復秩序,恢復生產。

    「眼下當務之急,就是立即開始春耕,以保證今年的收成。但流匪佔據襄城半年,對襄城的傷害極大,許多百姓流離失所,房屋被毀,耕牛被奪,甚至連口糧都沒有。襄城是一個農業縣,多平原,耕地不少,據我所知,有八十萬畝農田,十分可觀。若能恢復春耕,保證今年的夏收,不但能解決襄城的百姓一年的口糧,還能為朝廷提供不少糧食。」

    如今正是二月,春耕開始的日子,但襄城雖田多,可要恢復生產還是有很多困難。首先,損失了許多人口,許多百姓被流匪裹挾強徵,不少逃荒外出,還有許多則在戰亂中一無所有。

    襄城的村鎮房屋損壞,水利失修,耕牛大減。

    張山要恢復襄城的春耕,先得恢復秩序,然後得讓襄城的百姓有飯吃,先安穩下來。楚軍不缺軍糧,自己有儲備。但楚軍不可能把軍糧儲備拿來救濟百姓,畢竟救濟得了襄城一地。可其它地方呢

    最好的辦法,還是就地從那些富戶手裡徵購糧食。這些富人雖然在流匪佔據期間也被迫上繳了不少糧食,可他們家中依然有不少存糧。

    陳觀甚至早打聽的清楚,連每家的存糧有多少石。都一清二楚。剛剛張山讓副官發下去的那些紙,上面就是各家的存糧狀況。

    張山根據各家的存糧情況,然後給各家留足了半年的口糧後,其餘的糧食都在徵購之列。

    「這些糧食由官府徵購,全數付給銀元券。按每石大米兩塊銀元的價錢徵購。」張山說完,已經有衛兵抬來幾口大箱子。

    箱子打開,裡面是一沓沓的銀元券,全是嶄新的。這都是劉鈞傳令四海銀行,讓他們為進攻河南的軍隊準備的。劉鈞讓四海銀行給這支入河南剿匪的楚軍,準備了整整兩千萬塊銀元券,用以恢復河南地方,掌控局勢。

    「趙貴,徵糧三千石,付銀元券六千塊」副官手捧著一本冊子。照著上面的名字高聲喊道。

    「趙員外,請上前領錢。」

    趙貴五十餘歲,戴著頂員外帽,穿著身綢緞衫,他是襄城大戶,本身有舉人功名,兒子還是個進士,在外為官。趙家算是襄城世族大戶,擁有良田數千畝,還有不少的商舖。王傑佔據襄城的時候。他被強徵了不少的糧食,沒想到,現在官軍來了,又要徵糧。

    一石糧兩塊大洋。這個價錢其實並不高。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就算正常年頭糧價都極高,何況還是在河南,在這樣的戰亂之時。如今襄城一石米糠都能賣到一塊銀元了,何況是大米

    況且,趙貴並不缺錢。這年頭銀元有什麼用,餓了不能吃冷了不能暖。況且官軍付的還是銀元券,就是張紙。雖然說銀元券隨時能在開封或者洛陽、許州等四海銀行的分行裡兌換成銀元,可趙貴還是覺得在這亂世裡,倉裡的糧食才更值得可靠。

    副官喊了兩遍,趙貴也沒挪動腳步。

    他走到錢箱邊上,從裡面取出六捆銀元券,這是面額十元的銀元券,每捆一百張,一捆一千元,六捆就是六千塊。

    「趙員外,你點點,六千塊銀元券。」

    趙貴看著捧到面前的銀元券,一臉難看。六千塊銀元券,以現在襄城的田價,都能買上三百畝好地了。可這錢他一點也不想拿,拿了,家裡的三千石糧就沒了。

    「這錢我不能拿。」趙貴終於開口了,可一開口卻是拒絕。

    張山猛吸了一口煙,然後噴出一陣煙霧,緩緩的道,「趙員外,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把糧食賣給我們了」

    「請大帥見諒,我們家根本沒有這麼多餘糧。」

    「呵呵。」

    張山笑了笑,揮了揮手,讓副官退下。

    「既然趙員外說沒有,那本帥就相信是沒有。罷,看來本帥瞭解有誤,不過也沒關係,大家說清了就沒事了。」

    趙貴驚訝,原還做好要出點血的準備,卻沒料到居然是雷聲大雨點少。

    接下來,其它各家自然也是有樣學樣,都說自己家也不有餘糧。張山對這些人很客氣,說沒有,那就沒有。

    最後讓眾人離去。

    「大帥,就這麼放他們走了」陳觀訝然,「屬下提供的這些消息絕對都是準確的,我甚至知道他們各家的糧食存放在哪裡。」

    「小陳啊,本帥並不是懷疑你的情報。這事嘛,不急。這些人總以為我們好應付,咱們先禮後兵,既然他們敬酒不吃那就只有請他們先吃罰酒了。」

    「大帥意思」

    張山臉上已經換上一副殺氣騰騰的面孔,「流匪佔據的時候,他們不都是很踴躍的繳過糧嘛,既然這些人寧願給流匪納糧也不肯買糧給朝廷,那是什麼行為那是通匪,通匪那是大罪,既然犯了罪,我們就按律法來辦嘛。」

    陳觀直吸一口冷氣,這才感覺到張山這番話裡的凶狠。

    不過轉而一想,又覺得很解氣,這些縉紳商賈們既然給臉不要臉,那麼也就沒必要再跟他們客氣了。

    「凡是通匪的,通通拿下。」

    一聲令下,楚軍立即出動。

    趙貴剛回到家中沒一會。讓家人上茶。

    「爹,咱們一點糧食也不給,怕不是妥吧。當初賊匪徵糧,咱們家還給了一千石呢。」趙貴的次子也是個舉人。回來後心裡滿是擔憂。

    「官是官,匪是匪。那些匪不講王法道理,要徵糧我們只能給,不給就要被抄家殺頭。但官軍不一樣,官軍他們可不能亂來。有王法管著呢。更何況,這還是楚軍,楚軍最講軍紀,向來不許亂來,更不許欺壓百姓強奪財物。只要我們不賣,他們就不能強買。」趙貴一臉得意的說道,這也算是欺君子以方。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嘈雜之聲,然後管家捂著腦袋慌張的跑了進來。

    「老爺,不好了。官兵打進來了。」

    「什麼」趙貴大驚。

    隨著腳步聲響起,一隊楚軍闖了進來。

    「趙員外,我們又見面了。」

    「王副官,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副官掏出一張紙,「趙員外,現在查明,你勾結流匪,犯下通匪之罪,事實已經查明,證據確鑿。王某是特奉命前來拿人的。來人,把趙員外父子通通帶走,查封趙家。」

    「王副官,這是誣陷。我趙某人絕無通匪。」

    可惜王副官根本沒空再理會他,一隊楚軍上來,三兩下把趙貴父子按倒在地,捆綁起來帶走。

    趙家的宅院被查封,隨後趙家的商舖、倉庫等俱被查封。趙家的幾千石糧食,也第一時間被充公。

    消息傳出。整個襄城都震驚了。

    那些先前還覺得張山好說話,覺得楚軍好對付的襄城縉紳們全都嚇白了臉。不等楚軍上門來,他們全都又匆匆的趕往張山的時候行轅。

    「我家願意向官軍出售一千石糧食,還願意助餉三千塊銀元。」

    「我也願意向官軍出售一千石糧食。」

    襄城的縉紳商賈們一下子積極踴躍的要出售糧食,還要助餉。

    張山面對著滿廳一臉惶恐不安的傢伙,只是笑笑。

    「大家有這個心就好,還是按先前那個徵購數量來吧,多餘的你們自己留著。另外助餉之事,就有勞費心了,我們暫時不接受捐餉,不過襄城戰後恢復,也需要不少費用,大家若有心,不妨捐點銀元到縣裡面。」

    最終,楚軍從襄城徵購到了數萬石糧食,襄城的糧食基本上都到了楚軍手裡,各家各戶只保留了口糧。加之從賊軍中繳獲的,還有從趙家沒收的,還有數萬石。

    繳獲和沒收的那些,最後被列入楚軍中。但徵購的那幾萬石,張山則沒挪用一石,全都留做襄城之用。

    張山委派陳觀為襄城的代理知縣兼縣保安團長兼民兵總隊長,幾萬石徵購來的糧食,統一存放進了糧倉之中,由陳觀負責。

    有了這些糧食,陳觀這個臨時知縣便先選了一些縣中青壯,組織起一支保安團,又讓城鄉實行保甲制,讓百姓們建立民兵隊,加強地方治安。

    對於襄城縣的災民流民,派人開始清理登記,同時清理那些田地,有主的自然扔歸於原主,那些田主逃亡外地,或者死亡的,則由縣裡登記後分派給那些外來的流民耕種。

    「因為缺少耕牛和農具,我打算組織百姓們統一耕種,互相協助,並一起修復水利設施,爭取儘量把春耕搶種好,不荒廢掉一畝田地。」

    「大家一起耕種,到夏收之前,由縣倉向百姓們借糧,並向他們提供租借耕牛、農具、種子等,待夏收之後,到時有了收成,再讓百姓償還這些借出的糧食和種子等費用。」

    陳觀向張山報告了自己的計畫。

    「很不錯的計畫,有了糧食接下來會很好辦,但你能想到這種統一春耕,甚至統一修復水利設施的計畫,很不錯。百姓得由官府幫助組織,不然很難有效率。我也提幾點意見,其一,一定得做好田畝清理登記工作,不能讓地方豪紳趁機兼併田地。其二,那些主人逃亡在外的田地,不要讓他荒了,先讓外來的流民種起來,如果他們回來了,那麼等當季收穫過後再把田還給原主人。其三,這次徵購的這些糧食,花費了數萬塊銀元,這些要記在縣裡帳上,現在是我們代付的糧款,以後縣裡得把這批糧款還給我們。還有一個,現在有糧食了,不能簡單的發給百姓,要組織他們修復城池、水利設施,讓他們修復春耕,糧食可一天一給,或者兩三天一給,不能一次性的發下去,明白嗎」

    「現在到夏收還有好幾個月,這些糧食就是整個襄城縣的存糧了,你們得保管好。好好利用這些糧食,穩固好襄城的秩序,恢復好生產。」

    「屬下明白。」陳觀認真的點頭。

    「還有記得告訴百姓,這些糧食不是免費給他們的,是暫借,等夏收秋收之後,是得還的。」

    「那些外地來的流民,看情況,也可以安置在本縣落戶。」

    當天,稍後些時候,陳觀做為代理知縣,正式上任。襄城縣的主簿、縣丞、典吏等,多是原來縣中的吏目胥員,還有一些是本縣的舉人秀才等臨時徵召,加上招募的一些青壯,便組成了新的襄城縣衙官吏班子。

    新的縣班子,手裡握著數萬石糧食和鄉紳們捐獻的三千塊銀元券,倒是自信滿滿。陳觀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招募了二百人的保安團,以及招募齊了三班衙役,然後給他們先預發了一月薪水。

    然後開始登記人口、田地,開始組織修復水利,集體春耕。那些富戶地主們,也開始忙活著春耕。

    張山在離開前,最後又召集縣裡的新班子和那些縉紳百姓代表,一起開了個會。

    在會上,張山宣佈了一項來自朝廷的命令。

    「朝廷最新政令,天下各地推行減租減息」

    「根據朝廷最新的命令,龍武元年開始,所有田地的佃租最高不得超過土地超物的三成半。所有農民龍武元年以前欠下的舊債,按年利一分半,一本一利清理,如債務人付息已超過原本一倍者,停利還本,如付息已超過原本兩倍者,本利停付,原借貸關係視為清除。今年所有民間借貸,不得超過一分半,也就是年利率百分之十八。」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33章 打土豪

    位置決定想法。

    換個通俗點的說法,就是屁股決定腦袋。一個人坐什麼位置,往往就決定了他思考的角度和範圍。

    劉鈞當初還只是一個鄉兵隊長時,考慮的是如何得到麻城當地鄉紳們的支持,以擴充加強自己的九頭鳥鄉團。等劉鈞成為了蕩寇將軍時,他考慮的是如何擊敗流匪,以此為自己的晉身之階,站到更高的位置上。

    當劉鈞出兵台灣時,想的是如何奪取荷蘭人和西班牙人的在台灣的轉口貿易權,為此他不惜強硬的與荷蘭人、西班牙、英國和葡萄牙人開戰。而當劉鈞建立了東印度公司之後,當他控制了台灣和澳門,控制了東南沿海後,他考慮的就不再是繼續與這些西夷打仗,而是締結和約,開港互相貿易。

    而現在,劉鈞已經進入中樞,把控朝政,這個時候,滿清、流匪雖然也是他要掃除的目標,但曾經是他拉攏他支持的縉紳階層,其實已經慢慢被他放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劉鈞想要掌控大明的控制權,那些這些縉紳地主,這些一直以來享受著特權,吸著大明血的特權階級,就成了劉鈞下一個要對付的對象了。

    大明的縉紳地主們享受種種特權,特別是兼併土地,他們掌握了絕大多數的土地,大部份的百姓,都淪為他們的佃戶。

    地主們收取高昂的佃租,使得佃戶們的生活極為困難,一遇災荒,青黃不接,就要借貸,然後利滾利,錢滾錢,最後不得不賣兒蠰女,甚至賣老婆賣房子,有的連佃租權都得轉賣,最後一無所有。要看?�br />
    而老祖宗早就說過一句話。有恆產者有恆心,這是孟子的話,和管子的衣食足而知禮儀,其實是一個道理。

    百姓安居樂業。方能社會平穩。

    劉鈞很需要平穩,百姓食不裹腹,衣不蔽體,又如何談穩定。

    況且,土地都被集中在地主們的手中。他們大肆剝削佃農,定下很高的佃租,百姓們成為他們的佃戶,食不果腹,沒有餘財,又如何向朝廷交稅。而這些地主們,卻憑著特權,一面佔有著大量的田地,擁有著許多糧食錢財,可一面卻又拚命的逃稅漏稅。使得朝廷的稅收難以徵收。

    從某些角度上來說,官紳地主總是會享有些特權的,從這些人手上徵稅,遠比從普通百姓身上徵稅要難。

    不過劉鈞也不可能如流匪一樣,搞簡單的吃大戶,打土豪分田地這麼簡單。那樣的野蠻手段,是行不通的,反而只是動亂的根源。

    「這個減租減息真是郡王的意思?」剛趕到的蔡遠問。

    「嗯,郡王親自推行的計畫,減租減息之外。還有清理軍屯、減除各種苛捐雜稅攤派等。郡王推行這些政策,旨在對如今天下各地的不穩局勢,許多軍戶和百姓的怨望不滿,進行一個緩解。這是釜底抽薪之計。剿匪只是治標,那些才是治本。要不然,我們這邊剿滅,那邊百姓又因活不下去揭竿而起,那樣還有何意義?」

    「郡王這次給我的信中提到隋末亂世,講到當時中原各路反王四起。當時隋朝有一員猛將張須陀,勇猛非常,一次又一次的剿匪流匪,甚至曾經以五騎破兩萬流匪,幾千破數十萬賊寇,可最終呢,流匪越剿越多。他帶領著秦叔寶、程咬金、羅士信等猛將精兵,剿來剿去,最終覆沒的卻是他們自己。為何?就因為當時的百姓都被隋煬帝逼的沒有了活路,除了造反,就只能等死。」

    「原來秦叔寶和程咬金居然是張須陀的部將,這個張須陀肯定是個猛將,可惜了。」蔡遠知道秦程兩將,卻並不知道張須陀,這還是他頭次聽。

    「不過郡王的這些計畫在朝中也受到很大的阻力,郡王希望我們這次利用剿匪之機,在河南率先推行減租減息的政令。」

    蔡遠點了點頭,「那些地主有幾個願意減租減息啊,最高三成半的地租,一分半的利息,這可是觸到他們的利益了。」

    「正因此,所以郡王才讓我們先在河南推行。藉著這次剿匪之機,我們可以推行這個計畫。」

    「可這是文官管轄之事,非我們武將份內之事啊。」蔡遠有些猶豫,他雖是中原提督,也是堂堂二品高官了,但武將的權利還是不如文官的,尤其是這種減租減息的事情,一看就是屬於民政之事。

    張山卻是笑了笑,摸出銀製的煙盒,從裡面抽出兩支菸,扔給蔡遠一支,然後自己叼起一支,蔡遠忙從身上掏出一支打火機。

    這種採用燧石火的打火機也是新鮮玩意,是江南製造廠製造,一個殼外殼,裡面有個小油罐,塞了棉花,連著一根油蕊。事先把菜油倒入油棉裡,然後用的時候摩擦燧石輪,摩擦生火,點燃火蕊。

    這算是燧槍的副產品,很新奇的玩意,但也只是有錢人的玩意,普通人是不會為了點個火花不少錢買這個的。

    蔡遠打了幾下,火星閃過,但都沒點頭。

    張山見了,從桌上拿起一盒火柴,「這打火機雖好看,但有時就不如這火柴可靠。」火柴也是江南製造廠生產的,是火藥廠那邊的副產品。

    火柴頭一擦,哧的冒起一團火焰。

    蔡遠放下火機,湊近點著煙。

    「聽說如今這香菸、火柴、打火機可都賣的很火,據說這幾樣還成了江南製造廠的緊銷產品,火柴廠賺的錢不比彈藥廠賺的少。」

    「一個是軍工,一個是民生,總是不一樣的。」

    張山猛吸一口煙,一臉的滿足。

    香菸這個東西早在萬曆之時就已經傳入中國了,到了如今,大明更有種全民抽菸的趨勢。不論男女老幼,似乎都有種認知的誤區,把這煙當成了萬能的良藥,似乎煙是一種草藥,什麼頭痛腦熱都能包治。

    江南製造廠建立後,也瞄上了這塊產業,並很快研製生產出了數個品牌的香菸。江南製造廠生產的煙,既有捲菸,也有煙比,尤其是他們改良了一些工藝後,針對不同的客戶群,製造了不同價位的多個品牌的煙,甚至還專門研出了給女人抽的女士煙。

    加上江南製造廠的影響力,如今江南製造廠製出產的各個品牌的煙,已經佔據了大明煙市場的很大份額。

    就連楚軍中,香菸都成了一種軍用物資,跟茶葉、糖一樣成了配品。

    張山和蔡遠這樣的高級將領,他們抽的更是江南捲菸廠的特供煙,加入了不少的名貴藥材在其中。

    「越是因此,所以郡王才讓我們來做這事。你別忘記了,現在是戰時,這裡是戰區,那麼一切以軍事為主,我們當然也是有權處置這些事情的,畢竟戰時特事特辦嘛。」張山笑了笑,「縉紳們反對是必然,但要對付他們也比較容易,郡王對他們還是很客氣的,減租減息其實也沒減多少,打擊的是那些殘酷不仁的惡紳,三成半地租,一分半利息,這對於絕大多數的地主們來說,並沒有降多少。」

    正常的地租,一般是一半。但多數情況下,是算一季的一半,如果再夾種一季的豆、麥之類的,其實一般的地主並不會再收租,畢竟這一季的產量不會很高,這等於是變相的減輕了一些地租,相當於實際上農民一年土地產出的四成左右。

    現在減為三成半,減的不多。

    至於利息一分半,那是年利率百分之十八了,過這個利息其實就已經算是高利了,為了避免利滾利的羊羔利,才定下利息不得過本金一倍。

    如今四海銀行裡的短期貸款年利率是百分之七,中長期五年以上達到百分之十。而存款活期是年利率百分之一點五,定期五年則是百分之六。

    比起四海銀開一開始之時,一年下貸款短期百分之十,五年上長期百分之十五的貸款年利率,以及活期存款年利率百分之三,定期五年上百分之十相比,這幾年四海銀行的存貸利率都下降了許多。

    可就連四海銀行貸款利息最高的時候,也不過是五年以上長期百分之十五封頂。

    現在四海銀行的短期貸款利息更只有百分之七,長期也不過百分之十。朝廷允許民間借貸年利率百分之十八,已經算是比較高了。

    當然,這是表面上的界限,實際操作上,肯定會在這個線往上調調的,但最高的紅線是三十,利息最高能滾本金兩倍。

    「我們也不用去管這些縉紳滿不滿意,事實上,就算我們不減租減息,他們一樣會不滿意。還是老辦法,誰敢跟我們唱反調,誰敢反對這個減租減息,那我們就辦他一個通匪,我倒想看看,是他們脖子硬,還是我的刀快。」

    「我們什麼時候出兵洛陽?」蔡遠問。

    「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情,計畫有變。」張山放低了些聲音,「郡王密令,放棄原來戰決的進兵計畫,我們接下來要穩紮穩打,一步步的推進。」

    「那樣一來,只怕到時闖賊就要跑了。」蔡遠驚道。

    「跑?正要他跑,他跑到哪,我們就一路追到哪,順便把減租減息,清理屯田推行到哪。」

    「哦!」蔡遠拖著長長的尾音點頭道,他恍然大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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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34章 清君側殺劉鈞

    曙光剛從雲塵中灑下時,吳三桂已經醒來。Π Π ,

    遼西的漫長冬季還沒結束,那一點點春意還被冰雪包裹著,只有一點點的草綠,透露著冬季即將結束的迅息。

    廣寧城裡,這幾天比較熱鬧,來了不少的客人。

    這些客人都是吳三桂邀請來的,他們從北方的草原趕來赴會,今天早上,他們將在城中商議一件重要的事情。

    若是從前,這些人都是他的敵人,在戰場上遇到,必須打個你死我亡。而如今,他們卻成了他的座上賓。

    可吳三桂沒的選擇,這一切都是劉鈞業把他逼到這個份上的。

    吳三桂想當一個忠臣,可大明不要他這個忠臣。他想當一個孝子,可父親不要他這個孝子。

    這個漫長的冬季,朝廷沒有輸送一粒糧食一塊銀元來遼西,十萬人馬,就靠著打獵捕魚生存,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但他不能這樣下去了,士兵們很瘦弱,戰馬也都不行了,兵器鎧甲需要補充。再這樣下去,用不了三個月,他的十萬人馬就要人心散了,到時他還拿什麼來統領這些兵馬。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有一個聲音最近一直在心裡提醒著他。他是忠於大明的,但如今的大明並不是原來的那個大明,現在的大明已經被劉繼業竊奪了。

    他是大明的忠臣,他要解救大明,他期望有一天,他能穿著閃亮的鎧甲,持刀配劍,腳跨寶馬,帶著他的大軍打入關內,攻進北京,把大明從劉繼業這個篡權者手中解救出來。

    那時,他會成為天下的英雄。

    劉繼業也只是一個武夫,但他現在卻握著天下。他能做到的。我們也一樣可以做到,舅父祖大壽幾次三番的對他說到。說到底,這就是成王敗寇,如果他們能打贏劉繼業。那他們就是大明的英雄,封侯晉王,甚至輔弼執政,都有可能。

    「我們有十萬大軍,我們不畏懼任何人!」祖大壽說。他提醒外甥,「勝者為王敗者寇,當你擊敗劉繼業的時候,你就是英雄,他只會是個奸臣。」

    不過吳三桂很清楚,僅憑著舅父所說的十萬大軍,是無法擊敗劉繼業的。他們現在甚至連飯都要吃不飽了,又如何與劉繼業作戰。他的兄長吳三鳳向他提了一個建議,一個讓他猶豫了一個冬天的建議。

    「向清國借兵,然後打起清君側誅奸臣的口號。揮師入關,殺劉繼業取而代之。」當時吳三鳳這樣對他說,「我們可以與清國約定,事成之後,關外之地,盡劃歸清國。」

    這樣的條件,是個很誘人的條件,起碼現在,滿清在考慮了許久之後,終於派了人前來。清國派來的人是肅親王豪格。清國四輔政王之一,正藍旗的旗主。他冒著寒風而來,絕不是為了來跟曾經的敵人聊聊天而已。

    事實上,吳三桂得到詳細的情報。豪格不是一個人來的,數日前,豪格帶著一支三萬人的部隊一路從盛京趕來。這支部隊主要是正藍旗的兵馬,另外還有兩黃旗的部份兵馬,以及不少海西部落和蒙古部落的戰士,加上他們的包衣奴才。組成了三萬人的大軍。

    現在,這三萬人就駐紮在遼河東岸的遼陽城內,豪格帶著自己的護軍營渡過遼河而來。清軍在遼河一線的統帥濟爾哈朗歡迎了豪格,豪格在濟爾哈朗的城堡裡呆了數天後,來到了廣寧城,只帶著二百人馬。

    「豪格親自來到廣寧城,還只帶了二百護衛,這是極大的誠意。」祖大壽對他道,「看來清人很喜歡我們的計畫。」

    吳三桂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他知道,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這一步踏出,他就將再無後退的餘地,從此只能在這條路上走到黑了。

    過了一會,吳三鳳哼著曲滿面笑容的走了進來。

    「客人已經到了,正在前廳喝茶。」

    吳三桂知道,到了最終決定的時候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他突然發現,其實選擇並不難。他沒有過多的猶豫,抬起頭,很平靜的道,「走吧,別讓我們的客人等久了。」

    吳三桂特意穿上了崇禎曾經賜給他的大紅蟒袍,繫上了玉帶,戴上了烏紗帽。

    「見客人穿這套不好吧?」吳三鳳問。

    「我就是要穿這套,我們是要借清兵清君側,又不是降清。」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加重了幾分語氣。

    吳三桂走在最前面,旁邊是舅父祖大壽和兄弟吳三鳳。他們從後院來到前廳,大廳裡坐著幾個大漢,每人身邊還各站著兩名健壯的武士。

    他們都沒有絲毫掩飾自己身份的意思,每個人都身著綿甲,頭上的帽子下腦後拖著一條金錢鼠尾。

    「諸位,恕吳某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坐著喝茶的幾個大漢在他現身之時,都投來目光。

    這時一個人先站了起來。

    「父親,表兄。」

    吳三桂目光落在他身上,這才發現,這個衣著打扮都跟滿人一樣,連額頭也剃光,腦後同樣拖著條金錢鼠尾的,居然就是自己多年不見的表兄祖澤潤。

    然後,他發現祖澤潤身後還有幾個熟悉的身影,祖澤清和祖可法等祖氏子弟。這些都是大年大凌河之戰後,隨祖大壽降清的祖氏子弟。不過後來祖大壽以妻子在錦州為由,提出願意回錦州替清軍勸降錦州,結果祖大壽一跑回錦州,就再不理會清人。

    雖然祖大壽背信棄義,但清人方面並沒有拿他留在清營中的兒子

    兄弟們怎麼樣,反而對這些人信任不疑,授予要職。

    如今祖大壽的長子祖澤潤就是清軍漢八旗中的正黃旗的固山額真,還是一等伯爵位,其餘在清的祖氏子弟,也都任梅勒章京,授子、男等爵位。

    這次豪格前來,便把祖氏子弟盡皆帶來。

    「我來替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大清輔政和碩肅親王,正藍旗旗主。」

    吳三桂上前一步,「明清兩國為兄弟之國,如今我大明主幼,奸臣竊權奪政,大清做為大明兄弟之邦,此時能夠前來一起共商清君側殺奸佞之大事,三桂不勝感激,請肅親王先受在下一拜!」

    說完,吳三桂躬身向豪格下拜行禮。

    豪格起身,側身讓過了這一拜,他臉上一副和氣,「既然明清是兄弟之邦,那這個時候我大清自然當出力。」

    當初吳三桂的密使到達盛京,遞上了吳三桂借兵密信之後,一度使得盛京清延爭議不休。許多人認為這是吳三桂的詭計,也有人相信這事情是真的,不過吳三桂之前有故意挑起邊釁之舉,因此清人對他並沒什麼好感。

    尤其是代善,反對在這個時候出兵。

    不過最終多爾袞說動了豪格,認為這是一個逆轉清朝不利局面的大好機會。趁此機會,打著支持吳三桂清君側的名號,借兵給吳三桂,讓南朝內戰。最好是把這場內戰挑的越大越好,若是能聯合南朝那些反對劉繼業的人一起,那麼南朝就可能陷入不休的內戰。

    豪格考慮再三,同意了借兵吳三桂,插手明朝內戰的計畫。

    緊接著,多爾袞又提出讓豪格統領清軍參戰,授他奉命大將軍之職,全面統領西征之軍。雖然豪格清楚多爾袞此舉有將他擠出盛京朝廷中樞的打算,但他在盛京中本來就受多爾袞和代善的排擠,此時也有意想要出京。

    若是戰事打的好,他完全可以借戰機之機,好好的擴張自己的實力。

    最終他們達成了協議,豪格帶著正藍旗的兵馬,另外調拔了不少兩黃旗兵馬,加上其它的部落兵和漢兵,最終湊起了三萬人馬前來。

    吳三桂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不知王爺前來,是否帶來了大清的正式答覆?」

    「當然,經過我們的仔細商議,最終認為既然兩國是兄弟之邦,我家陛下與南朝陛下,也是兄弟之稱。既然如此,眼下南朝被奸臣劉繼業竊權,欺壓少主,我們大清又怎麼能視而不見呢?幸大明有吳帥這樣的忠義之臣,能在這個關鍵之時舉起義旗。正所謂板蕩見忠臣,疾風知勁草,我們非常欽佩吳帥的忠義。此次本王前來,已經率領了三萬兵馬前來,他們都願意為了兩國之義,全力支持吳帥打回北京去。」

    「太好了,多謝大清,多謝王爺。將來事成之後,吳某必定保證大明將以關外之地贈與大清,以為酬謝。」

    「那我們接下來就商議一下討伐戰爭的具體事情吧!」

    吳三桂沒料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心情大好。他興奮的道,「我有十萬大軍。」

    「我帶來了三萬人馬,另外鄭親王手上還在三萬兵馬,我們能夠抽調五萬八旗勁旅,加入討伐大軍。」豪格說道。

    「十五萬聯軍,關寧鐵騎加上八旗勁旅,足以長趨直入,橫掃關內了。」

    「我們的聯軍就稱為討逆聯軍,打出的旗號就是清君側除奸佞,保幼主殺劉鈞!」

    「清君側,除奸佞,保幼主,殺劉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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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35章 瘟疫蔓延

    正陽門、崇文門和宣武門,京師內九城門的南面的三座城門。

    京師內城有四面九城,西北面缺一角。東西兩面和北面城牆上都各開兩門,唯有南面開了三座城門。

    自嘉靖之時築外城後,這三座城門便成為了京師內外城之間的通道,成為圍在城中的城門。三門往北,是內城範圍,三城南面,則就是外城了。

    就是這一道城牆三座城門,便分隔開了天壤不同的兩個世界。

    雖然內外城只隔著一道城牆,可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嘉靖之時築的外城原本叫重城,是打算把整個京師包裹進去,結果最後卻因為財力不足,最終便只包了京城之南,轉換東西角樓。

    可就只修了南面這一塊,外城也足有二十八里周長,擁有七座外城門。

    從此北京內外城相加,面積還大於做為陪都的南京城。在中國歷代各朝的京師都城中,是僅次於唐長安城、北魏洛陽城的歷代第三大城。

    北京的內城是在明成祖遷都北京時改建的,當時的大明正是如日中天,內城的建築也因此顯出一派博大雄強,泱泱天朝的宏偉氣象。

    紅牆黃瓦,畫棟雕樑的紫禁城和皇城被包裹在內城中央,璀璨耀眼。

    外城的各個街蒼胡同,也是縱橫筆直,井井有條。

    能夠居住在內九城裡的,都是名門貴族,高官巨賈,是大明的上流社會,精英階層。又有多個繁華的市場,百貨雲集,商賈齊聚,更添了許多熱鬧。

    而隔著一道城牆的外城,卻完全不同了。

    外城從開始修建之初,就沒有真正認真規劃過,最終也因為規劃不周。在只修建了南端一段後就不得不停頓了下來,然後就再也沒有繼續修建完剩下的各段。而且當年外城的修建,也是為了應對當時越來越嚴重的北方韃虜和南方的倭寇,修建之時十分的匆忙草率。

    外城到處是旁逸斜出的街巷。寒傖低矮的簡陋平房,以及那些骯髒雜亂的市集。

    外城,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大明北京的貧民區,這裡住的全是那些京師最底層的百姓工匠。到現在,京師外城裡更是到處都是胡亂搭建的窩棚。遍地都是各地來的流民。

    外城有幾個地方,更是聚集了大量的外來流民,他們是貧民窟中的貧民窟,這裡有京師最多的暗娼,京師絕大多數的盜賊、流氓、騙子,三教九流多集中在這裡。

    這裡也是京師治安最差的地方,經常出現命案、偷盜、搶劫。

    同時,這裡的衛生也是最差的,缺少公共廁所和澡堂,甚至連水井都極少。那些食不果腹的貧民們,也沒有什麼搞好衛生的念頭,隨地便溺,垃圾遍地。

    髒亂差,就是外城。

    到任直隸總督兼順天巡撫之後,劉鈞就已經在謀劃著要清理外城。

    經過這段時間的準備,劉鈞剛完成了對京師的普查,這次的普查包括了人口普查以及經濟普查。在動用了禁衛軍、五城兵馬司、警備軍和錦衣衛、東廠、五城巡城御史、順天府等各個衙門的聯合行動,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才終於算是完成了這輪普查。

    京師總人口達到一百二十八萬餘眾之多。其中順天府的戶口十二萬戶,達到七十多萬之眾。另外還有屬於皇家宮廷中的宮女、太監,教坊司的歌伎等等加起來也有不下五萬,京軍十幾萬。此外還有許多外來的的商販、僧道、流民等流動人口。

    換句話說。京師百餘萬人口中,有京城戶口的也就一半左右,若除掉京軍,依然還有不下三十萬的北漂。

    這些北漂,絕大多數都是三教九流和一無所有的流民,他們靠著打零打幫傭。甚至坑蒙拐騙賣唱賣0身乞討等各種方式勉強維持。

    這三十萬人,對於京師來說,其實作用不大,但卻加大了京師的各種物資消耗,以及嚴重破壞著京師的治安和衛生等。

    針對這種情況,劉鈞提出了一個外城改造計畫。

    「在郊外建立幾家大型的工廠,為京師製造提供諸多生活必須用品,減少京師對外面的商品依賴,同時也能提供許多工作崗位,解決一部份流民。初步將新建炭廠、鐵廠、鋼廠、麵粉廠、紡織廠等。」

    「對於外城的這些街巷、窩棚,要分批逐步的改造,規劃好後把那些窩棚拆除,重新建造新的裡坊,建造市場、商街、以及居民住宅區等,通過出售出租市場的商舖攤位等,回籠資金,出售住宅房,並建設一些簡易的住房,用來低價出租給那些在京的貧困百姓,妥善安置他們。」

    「另外,京師也必須將部份百姓分遷到周邊的通州、昌平、薊州、永平、保定等地方去,以緩解京師的人口壓力。總之,我們得把京師的人口控制在百萬之內。」

    劉鈞在順天府的衙門裡,對屬下提出了一個驚人的計畫。全面改造外城,在郊外建立許多大型的民生商品的工廠,減少京師人口等。

    順天府的許多官吏們,從來沒有想過,郡王會有一個如此龐大的計畫。在他們看來,這甚至是一個有些不符實際的計畫,這麼大的計畫,他們根本都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最重要的是,這麼大的計畫,得要多少錢?而錢從何來?

    許多官吏紛紛勸說劉鈞,認為這計畫不可取。是大興土木,勞民傷財什麼的。

    劉鈞對於他們這種淺短的認識只是笑笑,後世的人都明白一個觀念,那就是城市經濟。在後世,官方早把城市當成了一項商品在經營,甚至是一項極有利的商品。

    經營好一個城市,那利益是極大的。

    固然,要啟動這樣的計畫,需要不少的資金,可其未來的好處是極大的。

    就好比後世的人都知道,房地產是項最賺錢的生意,而地產生意裡,地皮更是最珍貴的資源,而這資源其實就一直握在官方手裡。

    建一棟樓房。都能大賺特賺,如果能建一個市場,那更是利益無算。

    改造一個舊城區,建造一個全新的城區。這裡面充滿無限的商機,只要運作的好,就是各方得利的大好項目。各種稅收,各種刺激商品需求,各種工作崗位等等。

    對於現在京師這種一潭死水的景象。一座半死不活的北京城,一群饑餓又麻木不仁的百姓,需要的正是這樣的一個變革。

    而要改變這一切,需要的只是一個槓桿。

    劉鈞需要做的,就是啟動這個計畫,然後從四海銀行裡拿出一大筆錢來,在北京郊外先建立許多工廠,對於一個百餘萬人口的京師來說,他需要的各種商品是海量的。衣食住行,樣樣皆需。

    再加上如今劉鈞已經控制京畿。軍隊也需要換裝,各式各樣的軍方訂單,劉鈞都能掌握。把江南製造廠抽調部份力量,在京師建立分廠,也是勢在必行。

    尤其是冶鐵鍊鋼等軍工產業,需要的人力是極多的。

    京郊的這些工廠建起,就能吸引大批京中的百姓去做工。這些原來無依無著的百姓有了工作,就有能力養家餬口,京師的治安情況會轉好,他們有了錢能增加消費。市場會繁榮,朝廷的稅收也會增加。

    各種市場、商舖設在內外城中,而把一些大的工坊都建到城外去。劉鈞甚至還做了一個計畫,準備把京師所有的青樓的賭場。都集中起來遷到一個專門指定的外城區。那時,京師只有這個區內可以開設青樓和賭坊,其它地方都不允許再經營這些業務。

    朝廷將加大力度對這些行業的監督,並徵收起碼兩成的重稅,給他們發放特許經營的牌照,打擊那些無牌照不在指定區域內的非法經營者。

    不過。劉鈞也沒打算一蹴而就,路也一步步的走。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先在郊外建起一家家的工廠,然後從京師招募走那些無所事事,而成為京師治安隱患的流民去做工。

    同時,劉鈞也在順天府設立了一筆專項資金,用以率先開始整頓清理外城的惡劣治安和衛生環境。

    一切,從建公共廁所、公共澡堂以及大掃除開始。

    「外城的各條街道,每隔一百步,就必須修建一個公共廁所,必須是免費的。每條街巷上隔百步,還必須設立一個垃圾傾倒點,以後嚴禁隨地當街便溺,也禁止隨地亂扔垃圾。」

    「從今天起,內外城都要設立城管局,招募專人負責各個街道的公廁以及街巷衛生的管理,街道每天都要清掃,垃圾點的垃圾每天得運到城外去集中處理。」

    「派出專人,負責巡查,對於違規亂大小便、亂倒垃圾者,都要給予嚴懲。」

    這個命令一下,順天府的官吏們更是意外連連。先前的一個外城改造計畫,讓他們都覺得過於龐大,極不現實。可現在這個命令,卻又不有些讓他們覺得太細微了。

    真是管天管地,難道還要管百姓拉屎放屁?

    堂堂輔政大臣內閣大學士軍機處成員,還是直隸總督兼順天巡撫,居然要管百姓隨地便溺,亂倒垃圾?

    但劉鈞沒管他們的驚訝,他下了措詞強硬的命令,要求立即設立城管局,招募城管和環衛工,前所未有的認真。

    所有人都以為劉鈞吃錯藥了,卻沒有人知道劉鈞是真的很重視此事,因為就在數天前,劉鈞剛接到了一個報告。

    在山東和河北的交界帶,大運河上最繁華的城池之一的臨清,突然爆發了瘟疫。這種在報告中被稱為大頭瘟的瘟疫,從河南的興起,迅速的沿著運河流入臨清,並全面爆發開來。

    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臨清城已經處於瘟疫的籠罩之中了。臨清已經死了上千人,一經染病,短短一兩天之內就會死亡,這種病傳染極強,一夜之間,比屋傳染,滿門死絕。

    現在劉鈞已經派兵封鎖臨清周邊,禁止出入,並封鎖了運河,停止北運河的通航,並暫時封鎖了瘟疫的消息。

    在劉鈞所記得的不多的前世對明末的歷史知識中,其中就有一項是關於明末的瘟疫的。明末的瘟疫堪稱是與小冰河、白銀危機、以及吏治腐敗等幾個毀滅明帝國的重要原因之一。

    據他記得的,明末之時各地爆發瘟疫,傳染嚴重,最後北京城爆發嚴重的鼠疫。等到李自成入京的時候,那時北京城已經因為鼠疫死了二十萬以上的人,整個京城可以說不是李自成攻下來的,是鼠疫毀滅了北京最後的防禦。

    這幾天,劉鈞都在查明代瘟疫的資料。

    根據查到的資料記載,在萬曆初期的時候,北方地區就曾經爆發過大規模的鼠疫,當時鼠疫席捲北方,無數百姓死於這場瘟疫。

    而到了崇禎朝時,由於戰亂四起,瘟疫又起。

    其中山西是鼠疫的重災區。

    崇禎七年、八年、山西興縣盜賊殺傷人民,歲謹日甚。天行瘟疫,朝發夕死。至一夜之內,一家盡死孑遺,百姓驚逃,城為之空

    崇禎十年以後,大同府也開始爆發瘟疫,患者死亡率甚高,潞安府爆發鼠疫大流行秋大疫,……有闔門死絕絕無人收葬者。

    自崇禎七年起的這股瘟疫,始終沒有杜絕。到現在,已經越鬧越凶,猛烈襲來。

    鼠疫也早從山西轉到了河北、河南、山東的境內。

    自臨清上報了疫情後,直隸的順德府、河間府也先後稟報了疫情。這次瘟疫來勢洶洶,傳染極快,死亡人口的比率更是極高。

    現在這股瘟疫已經開始向真定、保定、順天異常至京師傳播而來了。

    以劉鈞對於這些傳染疫病的瞭解,他很清楚,越是人口多的城市,傳染就越厲害。如京師這樣百餘萬人口的巨大城市,一但瘟疫傳入,那真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想想歷史上北京大疫,死了二十萬人,這個死亡率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十,甚至差不多達到百分之二十了。

    劉鈞不知道要如何治療鼠疫,也不知道現在傳散的這種鼠疫究竟是哪一種。可他知道,歷史上歐洲曾經爆發的鼠疫黑死病 ,殺死了上千萬人,當時歐洲人口減半。而他記憶的明末歷史上,明末鼠疫橫行,僅北京城大疫就死了二十萬。

    在京郊開建的第一家工廠,就是口罩廠。

    劉鈞對於鼠疫也不知道要如何醫治,只能預防,一面加緊讓醫生研究藥方,一面趕製口罩,同時加緊對京師衛生的清理整治。

    現在京師外城貧民窟的髒亂差,那正是瘟疫的溫床,趁著瘟疫還沒傳到京師,必須馬上開始清理。

    劉鈞不敢想像,瘟疫一旦傳入京後,以如今京師的這種種髒亂差,到時會是何等可怕的傳染狀況。

    在這種鼠疫面前,就算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楚軍,也一樣將束手無策。

    「口罩廠要日夜趕工,一個月內,我要京師每個人都戴上口罩!」

    「通知北方諸省府州縣官員,讓他們立即開展防疫工作,在各自轄區內進行衛生大掃清,告訴他們,戴口罩能防疫,喝的水都要先煮沸,還要勤洗手勤洗澡!」

    劉鈞憂心忡忡的對著自己的屬下交待,他把自己知道的那些防疫的知識一股腦後都說了出來,然後讓他們記錄下來,再根據御醫的一些建議,編為防疫手冊。迅速的傳給各地官府,讓他們一起加強防疫工作。

    「這是一場戰鬥,一場艱難的戰鬥,我們必須全力以赴!」(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36章 大凌河失守

    關外,遼西。

    濃濃的大霧迷漫著,遠處傳來馬鈴聲,越來越近。

    大凌河西岸矗立的大凌河城上,兩名站在敵樓裡面值崗望哨的士兵聽到鈴聲,連忙打起了精神。

    「聽見沒?」一人站起,湊到敵樓的窗口往外看去,可是霧太濃,什麼也看不到。

    另一人也湊到窗口,「好像是馬鈴聲,估計又是吳家軍。」

    「真弄不明白這些傢伙,隔三差五的就跑來要糧,每次來又沒人理他們,還是一次次來,今天還這麼早就來了,真是。」

    他的同伴搓著手接話,「是啊,朝廷都已經裁撤了這錦州和廣寧兩鎮了,可你說他們怎麼就還一直這樣拒不解散呢。說來也挺不容易的,朝廷斷他們糧斷他們餉,他們居然還堅持了一個冬天,今天這麼早就來了,估計他們肯定是抗不下去了。」

    「那怪誰,吳三桂還真當自己是國姓爺了。國姓爺那是先皇親封的遼東王,全憑真本事一刀一槍打下的爵位,是斬殺韃子皇帝,包圍韃子都城換來的。可吳三桂憑什麼也想當遼西王,他光靠著吳祖兩家的將門名聲,靠著他們吳祖兩家的子弟,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提督,可除了襲擊韃子斬首了千把首級外,他還打過什麼勝仗嗎?義州之戰,大敗而歸,害得朝廷之後有了松錦大敗,要不然,當時郡王都已經攻破盛京了。」

    那名士兵豪不客氣的說道。

    「可不管怎麼說,吳三桂在遼西還是很有聲望的,他手下兩鎮握著十萬兵馬呢。現在他跟朝廷槓上了,拒不聽調入京,不肯交出兩鎮兵馬裁併,也不知道會鬧出什麼結果。我估摸著,最後朝廷肯定還會做些讓步的,起碼兩鎮總會保留一鎮吧。」

    他們談話的時候,馬鈴聲越來越近,一支馬隊終於穿出大霧。出現在了大凌河城下。

    當初朝廷裁併錦州鎮,把錦州鎮的防區一分為二,大凌河以西歸入寧遠鎮,以東劃入廣寧鎮。後來祖大壽拒不聽令。秦良玉親自率兵前來接收防區,祖大壽與秦良玉對峙了幾天,最後雖然不肯聽令裁併兵馬,卻也還是帶兵退出了錦州,退入了大凌河以東的吳三桂廣寧鎮內。

    自那時起。寧遠鎮也就接管了原來錦州鎮的防區,控制了大小凌河一帶的錦州、義州和大凌河城等諸城堡。

    之後朝廷再下令裁撤廣寧鎮,吳三桂拒不接受,還挑起邊釁,豈圖要挾綁架朝廷。不過最終明清兩邊都不想開戰,最終吳三桂被夾在中間騎虎難下。但從那時起,雖然朝廷斷絕了廣寧的糧餉,可吳三桂也實際控制著大凌河以東的地區。

    一直到現在,廣寧鎮都處於一個奇特的狀態,依然打著明軍的旗幟。卻又不聽朝廷調令。而朝廷除了斷絕他們的糧餉,並沒有後續的動作,似乎無力控制。

    在這種奇特的形勢下,秦良玉卸任,左良玉帶著一萬河南兵前來接任關外提督兼寧遠總兵官之職。

    來關外,本非左良玉自願。等他到了關外後,才發現局勢遠比他預料的還要壞。

    吳三桂和祖大壽控制著大凌河以東地區,完全是不聽調也不聽宣了,卻擁著十萬之眾。而他這個關外提督,雖然名義上是整個關外軍區武將之首。可實際上能控制的只有他帶來的一萬人。

    名義上,關外軍區現在只剩下了兩鎮兵馬,寧遠鎮和旅順鎮。但實際上,鎮江鎮裁撤掉的只是番號。旅順鎮實際上擁有著六萬的兵力。而寧遠鎮的情況也比他預料的要複雜,秦良玉任關外提督之時,手下的寧遠鎮,實際上基本上就是楚軍兵馬。

    整個寧遠鎮三萬人,有兩萬是楚軍。秦良玉卸任時,把許多川兵給遣散回鄉了。剩下的都是楚軍。而且在寧遠的後面,駐守山海關的也早換成了楚軍。

    京軍經過幾輪整編後,控制著昌平山海關等京畿外圍的是衛戍軍,山海關守軍隸屬衛戍軍,卻是一支純楚軍。加之在覺華島、秦皇島等地駐守的北洋水師。

    整個關外,楚軍有水陸十萬之眾,吳三桂和祖大壽也有十萬遼兵,反而倒是他這個新任的關外提督,卻只有手上一萬人的實際控制權。

    帶著一萬人馬,卻夾在二十萬楚軍和遼軍之間,全都是並不把他當成上司的屬下,左良玉覺得很後悔來了關外。

    思來想去,他覺得他動不了楚軍,楚軍不但實力強大,而且劉鈞還掌控著中樞,跟劉鈞對著干,那劉鈞隨時就能用朝廷的命令弄的他無反抗之力。最後,他覺得唯一能改變眼下局勢的,也就是想辦法把吳三桂和祖大壽趕回京師去,把他的部下吞併了。

    他幾次派人去廣寧見吳三桂,讓吳三桂接受朝廷的命令,交出部隊。可惜,吳三桂每次都會先提一個要求,朝廷補發欠餉,再把遣散費給了,他就能放心的遣散麾下,聽令入京。

    可左良玉自己都是靠著朝廷的供餉,他哪來本事給吳三桂遣散費。

    事情就這樣僵著。

    左良玉最後寧遠也呆不下去了,乾脆把寧遠原來的防區全丟給了自己的副總兵,讓這位楚軍大將,劉鈞的心腹帶著寧遠的楚軍駐守原來的防區。他則帶著自己的一萬人馬,接替了錦州、義州、大凌河城的防區。

    雖只有半個錦州鎮,可起碼楚軍沒再來插一手。

    大凌河城上守備的豫軍用河南腔調高聲向下面的馬隊喝道,「幹啥的!」

    「嘿,兄弟,我們是吳帥麾下啊,來來往往的都是老熟人了,還這麼見外呢。這不,軍中斷糧了,吳帥讓兄弟我過來向左帥借糧來著。」

    城上的守軍笑道,「怎麼著,蒙古韃子的牛肉乾不好吃啊?」

    「樹皮都要沒的啃了,哪還有牛肉乾吃啊。兄弟,快給行個方便,讓我早點見左帥稟報。」

    「等著。」

    城頭上的河南守軍喊道,沒一會,守兵已經賣力的搬開了城門上的門閂,厚重的城門緩緩的被推開。

    馬隊走近。

    站在門邊的守軍軍官衝著帶頭的遼兵嘿嘿笑著,照例,每次遼兵來借糧,雖然每次都借不到,可他們每次入城時都要給他們打點一番。錢不多,也就十塊銀元,可也夠他們這隊人吃上一桌好酒菜了。

    遼兵手摸向腰邊。

    可他最終沒有摸向腰間的錢袋,卻握上了刀柄。

    寒光一閃,利刃出鞘,措不及防的豫軍被砍倒。

    那些站在城門口等著好處的豫軍,全都驚呆了。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遼軍已經紛紛拔出了刀,猛的撲了上來。他們迅速的砍倒了門邊無措的豫軍守門兵,然後更多的遼軍自迷霧裡衝了出來,他們縱馬踏過吊橋,穿過門洞,殺入城中。

    城頭上,那兩名豫軍此時又重新靠著坐下。

    靠在牆上的長矛突然掉在了地上,兩人發現腳下的敵樓在輕微的震顫。

    同時,一股低沉而怪異的響聲傳來。

    兩人對望一眼,都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們連忙從地上爬起,跑到窗邊向外面望去。

    城外的濃霧裡,無數的騎兵正從裡面衝出。

    這裡敵樓外的城頭上響起了驚呼之聲,「遼軍造反了!」

    「敵襲!」

    警鐘聲響起。

    號角聲在飄蕩。

    兩人忙握住長矛,其中一人嘴唇顫抖著道,「狗日得吳三桂他他反了」

    城門處,遼軍已經控制了城門,大隊大隊的遼軍騎兵正疾馳入城,許多士兵衝入城中後開始順著馬道向城頭撲來。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豫軍,開始拿起武器反擊,但他們的反擊蒼白而又無力。遼軍源源不斷的從霧中衝出,衝進城池,殺上城頭。

    城中火起。

    到處都是驚惶的呼叫,還有百姓的哭喊。

    錦州的左良玉接到吳三桂祖大壽叛亂,大凌河失守的消息時,遠在京師的劉鈞稍晚一些也馬上收到了楚軍關外情報員的急報。

    吳三桂反了,突襲奪取了大凌河城。

    遼西的情報員不僅第一時間發回了吳三桂叛亂的消息,甚至還傳回了更詳細的情報。吳三桂不但反了,而且他還打起了清君側的名號,並向清軍借了兵。

    接到這個消息,劉鈞沒有絲毫的驚訝。

    事實上,關外的局勢一直在他的關注之中。遼西局勢的每一步變化,他都是清楚掌控的。當吳三桂拒絕入京,拒絕錦州和廣寧鎮裁併時,他就料到可能會走到這一步。

    不過吳三桂真的走到公然起兵,甚至還向清廷借兵,打起清君側的旗號時,劉鈞還真有些佩服他的果決。

    原先,劉鈞是不怕吳三桂反的,反正關外這些年早打的成了一片赤地,特別是經過上次的松錦大敗後,遼西的百姓加起來都不到百萬,還盡集中在寧遠的防區。

    吳三桂反了,就算佔了廣寧錦州,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甚至從軍事角度上來說,這顆定時炸彈早一點引爆,其實是有好處的,這樣會比較可控。

    不過吳三桂把清軍拉了進來,那麼對整個關外的局勢就有比較大的影響了。劉鈞是不怕打仗的,甚至他很願意這個時候清軍忍不住出兵。

    只是,如今各地疫情洶洶,這個時候吳三桂又聯合清軍出兵,倒是亂上加亂了。(未完待續。)

    PS︰感謝小球迷、因為瞭解、angjie199、Mulake、累了會心碎、幕雨宸諸位的支持,天太冷,冷感冒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37章 棄遼

    龍武元年,三月初,一個驚人的消息從關外傳入京師,吳三桂、祖大壽起兵叛亂。更讓他驚心的是,吳三桂和祖大壽起兵旗號是清君側誅奸佞保少主殺劉鈞,他們高舉清君側的大旗,率原錦州與廣寧兩鎮兵馬皆反,聚集十萬反軍,還向滿清借兵五萬。

    「大凌河失守,叛軍已經殺過來了!」

    京師之中,人心惶惶。

    左良玉的急報一入京,消息先送入了樞密院。樞密使範景文連忙通知了兵部尚書陳新甲,然後一起向內閣稟報。

    吳與劉宗周聽到這消息後,都是一臉沉重。

    「立即召開軍機處會議,去請陛下與郡王!」吳向屬吏喊道。

    「是。」一名老吏額頭冒著汗,急匆匆離開。

    軍機處。

    劉鈞從總督衙門趕來的時候,軍機處其它成員都到了,連皇帝都一臉肅然的坐在那裡。

    見到劉鈞進來,朱慈霃忙站了起來,「皇兄,吳三桂、祖大壽反了,清虜也趁火打劫,大凌河城已經失守了。」

    年輕的皇帝對於軍事不太懂,可心裡還是覺得吳三桂祖大壽的關寧軍很厲害,畢竟先皇之時朝廷主要就靠著關寧軍守著遼西,抵禦清軍了。而且吳三桂他們兵馬的數字也不少,十五萬兵馬,十萬關軍鐵騎加五萬八旗勁旅,確實讓小皇帝心中擔憂不已。

    「陛下,區區小丑跳樑而已,不足為懼。」劉鈞先行了一禮,然後說道。他打量了一眼眾人,現兵部總後勤司長吳襄並不在列,倒是原關外提督秦良玉在座。

    朱慈霃現了劉鈞的目光,忙道,「朕已經將吳襄關入詔獄了。」

    劉鈞知道吳襄並沒反意,但奈何他兒子和大舅子都反了,皇帝豈還能留他。┼.不過他也沒打算替吳襄說話。「既然如此,臣提議就由秦夫人先接任總後勤司長一職。」

    「準。」朱慈霃這個時候不願意理會這些小事,他擔心的是十五萬關外的聯軍。「皇兄,你可有退敵之策?」

    吳和劉宗周也一齊望向劉鈞。

    朝廷剛完成了好幾輪裁撤兵馬。結果裁著裁著就出事了,吳三桂和祖大壽的反叛,從某些方面來說,也與兩鎮被裁有關。

    「水來土淹,兵來將擋。臣以為。並不用過於擔憂,吳逆這時叛亂,根本跳不了多高。」

    吳見劉鈞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有些不滿。

    「叛軍都已經攻破大凌河城了,現在都已經快打到錦州城下了,左良玉請求朝廷立即出兵救援。我們必須趁叛軍還沒拿下錦州前,立即調兵增援錦州。』」

    「增援錦州?」劉鈞搖了搖頭。

    在劉鈞看來,增援錦州毫無必要。打仗,並不一定要寸土不讓的爭奪。

    「難不成郡王打算放棄錦州?」吳反問。

    「正有此意。」劉鈞回道,他這話一出。整個軍機處一眾大臣們都齊齊驚呼。在他們的觀念裡,遼西之地,每一寸都是祖宗之地,當然不可輕棄。還沒打,就棄守,這不是懦弱怯敵嗎。

    「陛下,諸位,請聽我一言。」劉鈞不理會他們的驚訝,而是逕自走到廳中的大沙盤前。

    他拿起一支長桿,在這副關外的沙盤上圈了幾下。

    「諸位請看。上次議和之後,朝廷拿回了遼西大多數失地,除了遼河西岸沿岸的部份地方,其餘的松錦義州廣寧大凌河等。都盡為收復。不過遼西打了這麼多年仗,自天啟到如今,反覆爭奪,遼西之地,尤其是錦州廣寧一帶,更是曾數次落入東虜之手。那些城池鄉堡。百姓軍戶,不是撤入了寧遠,就是早被韃虜擄走為奴。」

    「整個遼西,也就是寧遠一帶還有百萬百姓,而在寧遠以東,除了幾座軍堡,和一些駐軍,加上少量商人,其實並沒有幾個百姓。那裡也沒有產出,雖有屯田,產出卻不夠供應軍需。」

    吳卻根本聽不進去。

    「就算遼西一個人也沒有,那也是大明疆土,是祖宗之地,不可棄守一寸。」

    「吳閣老請先聽我把話說完,我沒有說要放棄。但在軍事上,用兵打仗,並非要寸土不讓的防守。我們可以按照戰略形勢,靈活操作。能進能退,可攻可守,這才有選擇的餘地。」劉鈞指了指遼西北面的那片地區。

    「這是大凌河中上游流域,夾在群山之中,以前這些河谷地向來是漢人控制區域。在遼西沿海走廊未開之前,這才是河北通往遼東的通道。但我朝後來只經營遼西沿海走廊一線,北面這些河谷地帶和山區,反而盡為蒙古人所佔。朝廷早年還沿著沿海走廊北面的山腳,修了一條長長的長城,一直通到鴨綠江。」

    當初這條長城曾經為抵禦蒙古人立下不少功勞,但後來和蒙古人議和,展開貿易之後,燕山北的蒙古人,反而成為了明朝對付後金的盟友助力。

    也正因為如此,朝廷當初才大力經營遼西一線。

    可後來滿清征服了江南蒙古人,明朝的戰略佈局立即出現了大問題,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原本燕山北,遼西走廊北面的這些地區,從明軍的防禦帶,轉成了清軍的控制區。

    清軍輕易的就繞開了明軍苦心經營的遼西關寧錦防線,繞過了重兵雲集,堡壘群密佈的遼西走廊,穿過蒙古人控制的燕北地區,直接就到達了明朝防禦力薄弱的薊北長城防線。

    薊北長城防線相比起遼西關寧錦防線,那就跟個篩子一樣,到處都是孔道。

    清軍的數次破口入關,都是在薊北一帶的長城關口中上突入進來的,沒有一次是從遼西走廊通過山海關進來的。

    甚至好幾次乾脆繞到張家口宣府那邊,進入山西的大同盆地,然後再順著桑乾河從昌平殺進北京城下。

    其實出現這種情況,就是明朝的僵化,不加強陰山燕山一線的橫行防禦,卻在燕北的蒙古人都被清軍征服的情況下,繼續搞關寧錦這條突出的縱向防禦,這不是腦袋被門夾了?

    可惜。滿朝文武,就是一直堅持著這種愚蠢的戰略,不斷的加強關寧錦,讓清軍一次又一次的輕易的繞過。從燕北長城一線破口入關。

    這裡面,其實與遼西關寧軍的強大有關,當時朝廷僅剩下這樣一支能戰的兵,這些人的話語權很重,他們不肯放棄遼西。那麼朝廷就算想更改戰略部署也難。

    不過劉鈞可不是他們。

    當他入京之後,就立即開始調整京畿的防禦了。到現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其實劉鈞已經把要做的都做好了。

    從寧遠到山海關,再到密雲再到昌平,甚至到宣府、大同,這條北方的長城防線,早已經被層層加固過了。

    現在守衛在這條防線上的,基本上都是楚軍。他們有充足的訓練,精良的裝備。先進的火器,加上充足的糧餉,豐富的經驗,使得劉鈞有足夠的自信本錢,完全不怕吳三桂會反。

    這也是當初劉鈞明知道跟吳三桂硬剛,極可能會逼反吳三桂,甚至會讓吳三桂倒向清軍一方,他也絲毫不懼的底氣所在。

    「陛下,從大同到宣府再到昌平、密雲、薊鎮、山海關、寧遠,甚至到天津、旅順、登萊、鎮江。這數千里之地,我們有一條鋼鐵防線,佈置著過三十個協的精銳兵馬。這都是完成了整編,完成了換裝。有著充足糧餉的新軍。」

    「在這條防線上,我們已經修築了大量的炮台,堡壘,裝備了數百門火炮。叛軍敢來,那是自尋死路。」

    吳見得不劉鈞這副態度,「既然我們有如此強大的軍力。那更不應當放棄遼西,這個時候應當立即集結兵馬前往關外平定叛亂。」

    劉鈞冷哼了一聲,都不想跟吳這種人說下去了。

    「皇兄,我們難道不能出兵遼西平亂麼?」朱慈霃問。

    「當然可以,但那樣做,並非上上之策。一來我們需要時間動員,二來會增加後勤負擔,第三,放棄這條堅固的防線,捨棄那些炮台火炮,這是棄已之長。而相反,如果我們暫時放棄錦州等地,把兵馬撤退緊靠著山海關的寧遠。」

    「那麼一來我們各鎮兵馬靠的更近,互相能支援,二來我們的補給線更短。而反賊呢,就算他們拿下寧遠之外的遼西之地,那也沒有什麼用,那裡一無糧食二無人口,他們佔據那裡,什麼也得不到。相反,他們只能繼續進攻我們堅固的防線。他們的補給線會拉的很長,很長。最重要的,這近千里的距離,會讓他們與遼東後方的脫節。」

    劉鈞在遼西點了幾下。

    「這可是漫長的距離,當他們一路從遼河趕到我們的寧遠城下,或者我們的燕北長城下時,他們將面臨著嚴重的後勤補給問題。同時,他們將與後方拉開長長的距離,嚴重脫節。」

    「到那時,我們完全可以守著我們的防線不出,就能把清軍耗死。等再過個把月,海上的冰都化了,那個時候,我們完全可以在遼東起反攻。就如前年那次一樣,當清軍殺入遼西之時,我們從遼東北上,直搗他們的老巢。清軍如果回防,我們可以半路攔截,也可以再撤兵,到時清軍只能疲於奔命。」

    劉宗周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反賊有十五萬人馬,我們的防線真的能擋住他們嗎?」

    「當然能。」劉鈞堅定的道。「而且若是擋不住他們,那我們更應當收縮防禦,而不是千里救援錦州,跟賊軍在遼西交戰。當然,我可以在這裡很鄭重的向大家承諾,別說十五萬反軍,就是再來十五萬,我們的防線也能擋的住。」

    說了這麼多,反正劉鈞就是一個意思,沒興趣出兵遼西。

    其實剛才那番話,劉鈞也只是隨口說說,比如什麼自遼東出兵北上直搗敵巢之類,不過是安慰皇帝和諸大臣的。事實上,劉鈞的計畫裡,根本就沒打算要在三年之內跟清軍全面開戰的意思。

    打仗,尤其是滅國之戰,不是那樣輕易開打的。

    劉鈞現在也沒興趣費盡全力的去打一場滅清之戰,那會消耗他太多的精力。清軍的實力還是很強的,劉鈞計畫還是先用其它手段來削弱清軍。

    就如現在,讓清軍主動的來進攻,這遠比費盡心力的跑去遼東討伐更合算。

    戰爭是為政治服務的,打仗得有目的。這跟作生意一樣,得計算好了才動手。按劉鈞的計畫,清軍遭受了那場大敗後,後續的可怕影響力還沒真正展現出來呢。根本不用馬上急著跑去遼東攻打,只要給予後清足夠的壓力,繼續封鎖他們的經濟,再分化原來清軍征服的那些蒙古和女真部落,再偶爾襲擾一下,派間諜搞點破壞什麼的。

    這樣堅持個三五年,滿清自己就會全面崩潰,到時人口不足,糧食不足等等各種問題爆出來,說白了,打仗打的就是綜合國力。

    滿清原來全靠各種搶劫,搶人口搶錢搶糧食,來維持他們的擴張,維持他們的軍隊戰鬥力。而當他們再搶不到東西,自己還損失無數的人口和地盤,損失了那些附屬部落的進貢、稅賦和兵員勞力等,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想想歷史上隋唐征高句麗,高句麗還不如滿清呢。而隋朝全盛時期是多麼強大,可強攻硬打,結果就是兩敗俱傷,隋朝還比高句麗先亡了。唐朝繼續強打,結果李世民這麼厲害的人物,依然鎩羽而歸。

    最終唐高宗換了戰略,縮小出兵的規模,同時搞多線作戰,還聯合了新羅一起用兵。經過長時間的戰爭後,高句麗終於撐不住先崩潰了,最後被一舉滅國了。

    這就類似於後世的朝鮮,本就一個撮爾小國,結果還把全部國力用來搞國防備戰,搞先軍政策,結果固然小小國家擁有幾百萬軍隊,可時間一久,國內其它的各個體系就崩潰了。

    你強壯男人都去當兵,物資都用來生產軍備,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不崩潰才有問題。

    以前大明腐朽,軍隊不堪,擋不住清軍的進攻,無法抵禦他們的入關劫掠,因此這種坐觀成敗的策略自然是行不通的。

    但是現在,以楚軍的戰鬥力,不主動出擊,而是防守,那清軍再怎麼打也是佔不到便宜的。打仗,只會越打越虧。

    劉鈞不需要忍多久,有個三年,到時再出手,就能一擊致命。

    不過,最終吳還是不同意左良玉率部撤出錦州,但他勉強同意暫不調集兵馬去增援錦州。

    「先讓左良玉堅守錦州。」

    劉宗周表態支持吳。對這個結果,劉鈞只是笑笑。要麼戰要麼守,這種既已經同意不增援錦州了,又不撤回左良玉,算什麼?這不是在坑左良玉嘛。

    「皇兄,還請你來總督各鎮防禦兵馬!」朱慈霃最終還是覺得只有劉鈞更值得相信。

    劉鈞看了眼吳和劉宗周,兩人點點頭。

    「欽差朱慈燁督師直隸、關外兩軍區各鎮兵馬,全權負責討逆平叛戰事,直隸、山西、遼東、遼西四省及諸鎮督撫總兵等大小文武官員,悉聽節制!」(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38章 轉移

    鹽務改革才剛剛開始,中原的流匪也還沒有剿滅,在這個時候,劉鈞不急著去打滿清。●︵,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力量能直接滅掉滿清,既然如此,那沒必要分心去打。

    先穩住長城防線就好,若是滿清真的愚蠢的敢打上門來,那劉鈞巴不得以逸待勞,用堅固的城防和犀利的炮台,讓他們知道下什麼叫後悔。

    京畿已經成為了劉鈞的大本營,他在全力的控制這裡。

    突起的瘟疫,使得本就還沒解凍的運河,更加無法使用了。劉鈞正在籌劃著全面海運,來取代原來的漕運。事實早已經證明,其實海運遠比漕運方便,成本也更低。但大明雖然幾次用過海過,可很快又堅持了漕運制度。

    原因很多,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漕運涉及到無數人的利益,官商利益,地方利益。哪怕運河經常淤塞,經常有決堤改道等影響,導致運河無法使用。而且運河是由多個河段組成,不同的河道水位還不一樣,導致運河上行船也並不是一帆風順。

    運河上有多道關卡,不僅僅是為收稅,而是關閘,就如後世的三峽航道一樣,需要通過這種關閘,來把不同水位的河道聯起來,讓船隻升降通過。

    這樣的關閘對於通航影響是很大的,一些繁忙的關閘,船隻排隊過關有時要排五六天。在這條運河上,有數十個運河城市,數十萬的漕丁。

    朝廷把南方的糧米等通過漕船運河,漕運北上,一路需要的時間很多,還經常有各種漂沒等,使得漕糧的運輸成本極高。朝廷這些年來,漕運上虧損的錢糧不知多少。

    可就因牽涉到太多人的利益,因此明明有更節省成本,更快速的海運方式,朝廷卻根本沒有使用。

    劉鈞認為是時候把漕運改為海運了。通過黃河、淮河、長江等大河把物資輸送到出海口,再通過海運將物資運輸到中樞京畿。

    至於這會觸及很多人的利益,劉鈞也並不怎麼擔心。

    現在已經不是幾年前了,劉鈞已經基本上完成了中樞和京畿及中原地區的控制。誰還敢跳出來,那誰就自尋死路。

    對於吳三桂和清軍,劉鈞還真的沒怎麼太放在眼中。

    就任督師,總督直隸與關外兩軍區四省諸鎮全權負責討逆平叛後,他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命令錦州等地的百姓全部撤入寧遠。除了留給左良玉的部份必須物資外。其餘全都帶走,帶不走的全都燒掉。

    本來劉鈞是計畫左良玉也撤回寧遠的,把錦州義州等地全都堅壁清野,可軍機處會議上他們卻堅持要讓左良玉繼續守著錦州,劉鈞也不多說什麼了。不過他在給左良玉的公文中,還是讓左良玉把義州等城的兵馬,都撤入錦州城中,收縮集中兵力防禦。

    劉鈞下達的第二個命令,是傳令北方長城防線各軍,讓他們適時的出動部隊。將防線外百里內發起一輪大掃蕩。

    「我要他們在叛軍到來之前,將我們防線前百里之內的一切都掃蕩乾淨。攻破所有的堡壘,掃除所有的村莊,把百里內所有的人口、牲畜、錢糧,通通都抄回來,我要那百里地區,堅壁清野,一無所有,再無一棟房屋,也沒有一口清淨的水井。更沒有一粒糧食。」

    不出劉鈞所料,對於他的這兩個命令,朝中還是有不少人反對,覺得非王師所為。劉鈞對於這些人。理都懶得理。

    打仗就是打仗,戰場之上血肉橫飛,血流成河都是常事。

    楚軍的將校們對於劉鈞的這個命令,都很贊成。他們都很明白這個舉動的意義。防守,並不意味著就要縮在堡壘中不出。

    防守,也有積極的防守。適時的出動部隊,掃蕩外圍,堅壁清野,這會讓防線更安全。也會讓遠道而來的敵軍沒有補級,連炮灰都讓他們找不到。

    大同、昌平、薊鎮、遷安、永平、前屯,每處都駐有一協兵馬,同時在宣府、密雲、遵化和山海關、寧遠五處,各集結部署了一個師。

    此外,劉鈞在通州設立了討逆行轅,集結了三個師,居中策應。

    整個明軍的防禦,因此形成了三個層次,不但在整個長城一線佈防,同時還在幾個重要的防區部署了重兵,能夠隨時支援策應。又有劉鈞在通州的幾萬總預備軍,能隨時居中策應。不管清軍想從哪一個點進攻,明軍都能保證有兵可守,同時後方能夠迅速支援。

    在這個防禦指揮系統中,劉鈞這位顧命輔政大臣兼內閣大學士兼直隸總督出任的督師,自然是全權統領指揮。

    劉鈞在通州設立了討逆平叛司令部,司令部下架設起了參謀處、作戰處、後勤部等,司令部直接統領下面的各師、協。這實際上是把兩大軍區的數鎮兵馬直接指揮了,並且打破了原來的軍師協這樣的指揮層次。

    劉鈞這樣做,既是為了指揮方便,更是為了直接把虎大威和猛如虎、左良玉等總兵官們甩到一邊,繞過他們,直接指揮到下面的師、協。正因此,劉鈞這次才搞了這個指揮體系。

    尤其是劉鈞就如同當初在遼東時一樣,對於那些內臣監軍、文官的巡撫、巡按、監軍們,都只是放到一邊做個擺設。對於指揮作戰,根本沒他們說話的餘地。

    錦州。

    左良玉接到劉鈞的公文後,又驚且怒。驚的是劉鈞居然要把百姓撤走,怒的是劉鈞居然不肯來增援錦州。

    「郡王的意思是,左提督暫時先留守錦州,等百姓都撤離後,便也放棄錦州撤回寧遠。」前來傳令的是一位年青的右都尉軍官。

    「這是郡王的意思?」左良玉在正式的公文上沒見到這些,疑惑的問。

    「是的。郡王之意,沒必要跟韃子在這裡寸土不讓的爭奪。錦州只有一座空城,距離關內太遙遠。不論是糧草軍械的補給,還是兵馬的增援,都於我們不利。不如撤回寧遠,寧遠要充足的糧草軍械,還有堅固的城防炮台,距離後面的山海關也近。而叛軍要打寧遠,補給線就會拖的很長,而且會遠離遼陽等清軍重城。我們甚至都不需要出擊,只要守住,就能耗死他們。」

    「可若叛軍不打寧遠,那我們錦州義州廣寧等地不就都丟了?」

    「丟了就丟了,那也只是暫時的而已。沒有人口,那只是一塊荒地罷了。叛軍佔據了,又能得到什麼?他們敢佔據經營嗎?等到了夏季,我們的水師可以在遼西沿海任意地方登陸襲擾,他們根本站不住腳的。」

    左良玉苦笑了一聲,他有些跟不上劉鈞的想法。遼西這麼多的土地,怎麼在劉鈞的眼裡,就一錢不值似的。

    「若我堅守錦州,郡王會派兵來援嗎?」

    「不會。」年輕的右都尉毫不掩飾的告訴他答案。

    「我們要掌控戰場主動權,郡王已經劃定好了戰場,制定好了計畫,十餘萬大軍已經展開。郡王不會因為你,因為錦州,就打破整個部署的。」

    使者離開之後,左良玉一個人獨自沉思了許久。

    他原本還打算好好的堅守錦州,可現在,卻沒料到劉鈞是這樣的打算。想了許久,他最後還是改變了主意。劉鈞派來的人既然把話說的這麼清楚了,那肯定就不會來援了。

    「劉繼業這是怯敵?」

    左良玉通知了手下準備撤回寧遠後,他手下的大將議論紛紛,劉國能冷哼著道。

    「你以為劉繼業是怯敵,他怯誰?吳三桂還是豪格?」另一員大將馬進忠反駁道,「當初劉鈞在遼東斬殺黃台吉兵圍遼陽,豪格可是棄城而逃,根本不敢一戰。劉鈞當初敢帶著一鎮兵馬就渡海攻遼,生生打下了旅順鎮江兩鎮之地,還一度攻破遼陽,兵圍瀋陽,你說劉鈞怯敵?」

    「哼,我看這天下就再沒比劉繼業膽大勇猛的了。我覺得劉繼業的安排很有道理,打仗嘛,不管是正面衝鋒還是側面迂迴,只要能得勝就好。劉繼業這是在下一盤大棋,我覺得他是在釣魚。」

    左良玉不願意去猜測劉鈞的真實想法,他只是感嘆,自己好不容易在錦州義州站住腳,經營了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現在,又要拱手讓出了。

    再回寧遠,他這個提督總兵官,也只能是有名無實了。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索然無味的感覺。

    當天,左良玉根本不顧錦州義州松山等地的百姓,他一聲令下,直接就帶著自己的三萬人馬撤退了。左良玉來關外時只帶了一萬豫軍,但到了遼西后,他又私下招募補充了兩萬人,現在又有了三萬人馬。

    不過這些招募的兵馬並不是什麼優秀的將士,左軍軍紀向來極差,他帶來的那萬人,還多是在中原剿匪時招降的原流匪。

    這一聲撤退,左軍許多將士便趁火打劫,公然大肆搶劫。

    左軍一面撤,一面搶,每撤入一城,就搶掠一通,離開時又縱火將城池焚燬一空。

    左良玉真正做到了堅壁清野,一路撤退,在身後留下了一片焦土。(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39章 落空

    自舉旗以來,吳三桂的聯軍進展順利。『≦『≦小『≦說,

    憑藉突襲,他一舉奪下大凌河城,然後他又順利的拿下了義州、錦州等諸城。吳三桂策馬緩緩進入錦州城。

    看著這座空無一人的城池,吳三桂心情複雜,他旁邊馬上的祖大壽同樣如此。

    這座遼西重鎮,曾經為明清反覆爭奪的城池,如今就這樣敞開迎接他的進入。可是吳三桂心裡卻毫無半點的喜悅。

    當他突襲奪下大凌河城時,他曾喜悅萬分,激動的喝了三碗酒。

    可現在,義州、錦州先後奪得,他卻笑不起來了。

    錦州不是他奪下來的,是明軍主動放棄的。

    他最擔憂的事情發生了,劉繼業根本不跟他在遼西打。他在出兵之前,曾經仔細的思慮過要如何與明軍作戰,最後結合遼軍這些年來與清軍的戰爭,吳三桂制定了一個很詳細的作戰計畫。

    那就是先突襲拿下大凌河城,然後兵圍錦州。按清軍對付明軍的辦法,圍城打援,圍困錦州,然後迫明軍遠道來援,他們再利用騎兵的機動優勢,於半路打援。

    利用錦州城,一點點的把明軍釣出來,然後擊敗他們。

    楚軍實力很強,吳三桂也沒想過能輕易的擊敗劉鈞。但他有一個計畫,那就是先在遼西狠狠的教訓下明軍,起碼也得迫劉鈞意識到他的厲害,最好是能迫明廷與他們談判。然後到時他再與朝廷議和,朝廷將遼西劃歸於他,他到時依然是大明的臣子,但是裂土封矛之臣,可以聽調不聽宣。

    他要做個遼西王。

    可現在左良玉撤離了,錦州城還成了一座空城。

    「大帥,左軍撤回了寧遠,他把所有的百姓都帶走了,還燒走了一切帶不走的東西。城池村鎮全被放火焚燒,城牆都還拆掉了許多段。甚至連那些水井全都扔了死東西,許多還直接填了。」

    遼西成了鬼域,一片焦土。

    吳三桂和祖大壽都是經驗豐富之人,一眼就看透了明軍的意圖。這是堅壁清野。

    如此一來,他們陷入兩難的境地。

    繼續前進,進攻寧遠,那麼他們無法就地補充糧草,得從後方轉運。這是一個大問題。遼軍本來就斷了糧草,這次出兵還是從豪格手裡借了一批糧草。他們的後方,根本沒有糧草可運。

    就算他想佔據松錦,駐紮此處,都不行。

    沒有糧草,他在這裡就是坐以待斃。

    「劉繼業他怎麼能這樣做?」祖大壽一臉的憤怒,「他的楚軍不是號稱戰無不勝嗎,為什麼就不堅守錦州,為什麼不派兵來增援,為什麼要不戰而退?」

    「他難道就不怕被官員彈劾。被輿論攻擊,說他怯戰,說他失地?」

    吳三桂長嘆一聲,「以今日劉繼業在明廷中的地位,他並不用怕那些攻擊,也沒有人敢這樣攻擊他。聽說現在劉繼業已經掌控了明廷,京畿都是他的楚軍駐紮,連錦衣衛都成了他的鷹犬,他的奏章從沒有人反對,也從沒有言官彈劾攻擊他。那些試圖彈劾攻擊劉鈞的人。都會先被錦衣衛約談請喝茶。」

    祖大壽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他心裡甚至很羨慕劉鈞,一個武將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他娘的比魏忠賢還要風光,比張居正還要威風。他甚至在想。若是自己能做到劉繼業這個地步,那是何等的爽快。

    「劉繼業果然是最難纏的對手。」吳三桂再嘆,「他不僅難以揣測,而且他現在已經控制了大明的中樞,他的行事,根本不受朝廷的限制牽肘。若是以前。誰敢不守而棄土,朝廷上下肯定是奏章如雪片般飛進,會有無數官員彈劾。可現在,大明上下,連個放屁的人也沒有。」

    「如今」祖大壽氣的肝疼,如今的局面擺在眼前,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擺在他們面前有三條路。

    繼續進攻,撤退,或者佔據松錦等地。

    繼續進攻,面臨的是嚴重的補給問題,佔據松錦,一樣面臨這樣的問題。就算是撤軍,對吳三桂來說,補給問題一樣繞不過去。

    不管是什麼樣的軍隊,都離不開糧草。沒有糧草,就寸步難行。

    「寧遠和山海關,重兵雲集,而且馬上遼海就要解凍了,海上還有一支北洋水師,到時他們就隨時能從海上繞到我們的後面包抄我們。」

    吳三桂向祖大壽分析。

    「劉繼業放棄松錦,撤守寧遠,我覺得他是在故意引誘我們攻寧遠。如此一來,我們遠離遼東,後勤補給線拉長,尤其是如此一來,劉鈞的水師隨時能夠包抄我們。」

    「可我們總不能就這樣撤退吧,我們也不能一直留在這裡,這裡什麼都沒有,我們帶的糧草只夠維持半月的。」祖大壽提醒。

    吳三桂左右為難。

    當天,豪格率軍到了。

    看著一片殘垣斷壁,豪格臉色也很不好看。

    他還指望著來遼西大搶特搶一回,壯大下自己的實力。結果倒好,除了在大凌河城有所斬獲,遼西什麼都不剩下了。

    這些明人還真是狠,千里遼西,化為一片焦土。

    「王爺,如今形勢,我們不能再攻寧遠了。寧遠重兵雲集,城堅炮利,不宜進攻。」

    「吳帥想要退縮了?」豪格問。

    「當然不是可能。」吳三桂想退也退不了現在,開弓沒有回頭箭。

    吳三桂取來地圖,攤在大家面前。

    「王爺,我有一個計畫,我們繞開重兵把守的寧遠。寧遠有重兵雲集,難以攻打,而且就算攻下了寧遠,後面還有防禦更加森嚴的山海關。山海關到現在,千百年來還從沒有被從關外正面攻破的歷史。」

    「我們繞開寧遠,就如當年太宗皇帝一樣,我們繞道漠南,從燕北的長城破口入關,直搗北京。」

    他向豪格道,「如今遼西一片焦土。我們的補給也是問題。如果我們繞道漠南,那麼就能從蒙古諸部就地補充糧草,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我的情報顯示,劉鈞在長城一線部署了重兵。京畿也集結有重兵。」豪格道。

    「那我們可以從漠南攻宣府大同,劫掠山西。」吳三桂道。

    辰時剛到,劉鈞便走進了皇城內閣的衙門裡。

    雖然就任了討逆督師負責討逆平亂,但劉鈞依然還是顧命輔政大臣,劉鈞在通州設立了行轅。可三天過去一趟,更多的時候他依然還是留在京師。

    每天辰時,也就是早上七點左右,他就先到皇城裡的內閣。上午先在內閣,然後去宮內的總理處,如果沒有軍機處會議,則下午在德勝門外的總督府理事。

    劉鈞身兼多職,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緊湊,甚至每個行程都有侍從替他核對安排。

    內閣設在皇城之中,供六位閣臣辦公。幾經擴建後。規模依然不算很大,內閣的院子只有三棟小樓,正中間一棟飛角重檐,宏敞富麗,為閣臣辦公之所;院子東邊的小樓為誥敕房,西邊為制敕房,南邊原為隙地,後因辦公地方不夠,在嚴嵩任首輔期間,又於此造了三大間卷棚。內閣各處一應幫辦屬吏,都遷來這裡。

    閣臣們的公房,進門便是一個大廳,廳中央供奉著孔聖的牌位。大廳的四面都是遊廊。閣臣的值房,門都開在遊廊上。樓上的房間,有的是會揖朝房,有的則是閣臣們的休息之所。

    劉鈞在內閣中排位第三,有自己的公房,樓上也還有一套專屬的休息室。

    值房一套一進兩重。菜有六間,機要室、文書室、會客室等一應俱全。

    劉鈞到來時,兩個雜役已經在房中收拾,屋裡打掃的乾淨。並有屬吏把一些重要的公文都已經呈到了劉鈞的桌案之上。

    他一走進來,屬吏、雜役們都過來見禮。

    劉鈞有自己的一套辦事規則,只要他來這裡,那麼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先開一個簡單的例會。

    接過副官替他泡好的茶,劉鈞一面喝著茶一面聽著屬吏們輪流稟報工作,一些重要的已辦和未辦的事情稟明,劉鈞也對這些事情都瞭然於心。

    他最後交待了幾件事情,例會結束,各自回去開始辦公。

    他剛坐好,吳便來了。

    「郡王,現在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很麻煩。」吳皺著眉頭,「次輔剛才派人過來,他接到家中消息,其父病亡。」

    按大明的制度,官員都要遵從儒家傳統的孝道觀念,朝廷的官員在位期間,如若父母去世,那麼無論此人身居何職,從得知喪事的那一天起,必須回到祖籍,為父母守制二十七個月,這叫丁憂。

    「劉閣老是要回家守制嗎?」劉鈞問。

    「是的。」吳嘆了一聲,「郡王,現在朝廷多事之秋,吳三桂叛亂,聯合東虜進犯,我以為這個時候朝廷需要劉閣老。我覺得應當由皇上下旨奪情,讓劉先生留用。」

    官員父母去世,都要守制丁憂,但也有特殊情況下可以留用,這就是奪情。由皇帝下旨奪情,讓官員繼續留用。

    比如當初盧向升、陳新甲,這兩位大臣都曾被奪情,當時清軍入寇,皇帝不顧兩人熱孝在身,下旨奪情,讓他們率兵抵禦清軍。

    歷史上,張居正也被奪情。

    吳希望劉宗周奪情留用,因為自周延儒自殺後,四顧命大臣只剩下三個,他需要劉宗周和他一起制衡劉鈞。如果劉宗周奪情,那麼就將離開中樞三年。這三年期間,是不能視事參與朝政的。

    而顧命大臣不是內閣職務,劉宗周丁憂,是職務保留,但暫時不能理事。按慣例,朝廷會任用一人暫時代替劉宗周的職務,但也僅限暫代劉宗周的工部尚書職,或者次輔職,卻不能代替顧命大臣之職。

    顧命大臣是特設,不是常設。周延儒自殺後,就少了一個,劉宗周若再丁憂,那麼他復出之前,就只剩下兩人了。

    吳不希望劉宗周丁憂離開,希望他奪情。(未完待續。)

    PS︰感謝笨笨1973sd、BobbyHe、累了會心碎幾位的支持,謝謝!SF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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