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稱雄 作者:木子藍色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7 138396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9章 宮變

    乾清殿外廊下,兵部尚書陳新甲一臉憂色的站在那裡。

    「聽說陛下遺詔不僅晉封劉繼業為漢王,還只立他一人為新君顧命大臣,並讓他在天子親政前全權統領國事?」

    「是的。」吳看起來蒼老了許多。「也許陛下遺言還未交待完,可惜陛下已經駕崩了。」

    「那他劉繼業豈不成了攝政王?豈有此理,大明王朝還從沒有這樣的事情。這怎麼能行,祖宗制度還要不要了,還有,為何陛下會去西山操縱火炮,為什麼火炮會炸膛?那些隨駕的侍衛親軍為什麼不勸阻陛下,為什麼不保護好陛下。我懷疑,只怕這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沒證據的事情不要胡說。」

    「也非完全胡說,陛下的侍衛親軍全是劉鈞的舊部,從軍官到士兵都是。還有陛下那個龍騎兵連的銃炮,也俱是自侍衛親軍中所調,楚軍造的銃炮向來精良,不可能侍衛親軍的裝備反而粗製濫造的道理,而且既然是調到陛下手裡的炮,難道事先就沒有檢驗過,為何陛下一用就炸?若說這裡面沒鬼,我絕不相信。」

    「可陛下遺詔立定王繼位,令劉繼業輔政。陛下並沒讓我輔政,這朝中老夫還有何臉面留著,我準備等陛下喪事過後,便辭職歸鄉。」

    陳新甲急了,他氣的鬍子亂抖。「元輔糊塗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想著個人。你想過沒有,萬一火炮炸膛之事並非意外呢,那你想過這裡面的可怕可能嗎?這個時候,唯有元輔才能壓著劉繼業,你這若一去,那是親者痛仇者快啊。定王才十歲,還什麼都不懂,若讓劉繼業單獨輔政,大明二百餘年江山就要完了。」

    吳根本沒聽見似的,可是他也沒有反駁。只是沉默著。

    「元輔,現在先不管其它的,我認為要之務,就是立即解除侍衛親軍的武裝。這些人嚴重失職,沒有資格再守衛宮城皇城和隨駕護衛。」

    「拿什麼解除?」吳說,「侍衛親軍雖然人數不多,可皇城侍衛、宮城侍衛以及隨駕侍衛和儀衛隊加起來也足一萬餘人,這些人可都是楚軍中精選出來的。統兵的也是劉鈞心腹。況且,把守著京師內外城的九門提督還是劉允升。他統領著整整三萬人的禁衛軍,整個京師內外城都在他的掌握下,另外京師五城兵馬司還有八千人,指揮使是羅平安,劉鈞的門生部下,錦衣衛指揮使也有許多番子校尉,指揮使是劉僑,那是劉鈞的叔父。而劉繼業現在正帶著五萬人馬就在京師不遠的通州呢。」

    陳新甲當然知道這些,劉繼業如今早已經把京師內外掌控在手。

    「大人。唯今只有放手一博,才有一線機會。若不然,等宮裡的人前往通州召劉繼業來,則一切都晚了。」

    陳新甲走近兩步,他們站在殿外的廊下,兩邊都無旁人,慘白的宮燈出昏黃的燈光。隱約還能聽到殿中傳來的哭泣之聲。

    「大人,我與東廠提督王之心關係不錯,而且京師諸勳戚家也常有走動。只要大人肯支持,我可以馬上與他們聯絡。今晚就解除侍衛親軍的武裝。」

    「本兵,我得提醒你一下,侍衛親軍兵馬過萬,東廠未必有能力解除他們的武裝。而且就算解除了侍衛親軍。還有禁衛軍呢,還有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甚至還有通州的劉繼業呢,你打算如何解決?」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得先制人。侍衛親軍人雖不少,但未必沒有辦法解決。利用東廠的人馬。召侍衛親軍的軍官們聚焦議事,然後一舉拿下他們,如此一來,侍衛親軍便群龍無。然後我們聯合京中的勳戚們把劉僑、劉允升父子拿住,控制禁衛軍後,五城兵馬司不過是些衙役巡警而已,不足為懼。」

    吳臉色平靜,冷冷的打量著陳新甲,「不說這個計畫有多大的勝算,就只問一句,通州的劉繼業呢?」

    陳新甲又上前一步,湊到吳耳邊低沉著道,「那我還有一策,召劉業入京,待他一入京進宮覲見之時,安排東廠殺手捕殺之。甚至必要之時,我們還可以廢定王另立新君。」

    「你瘋了?」吳眼中閃過惱怒之色,「陛下屍骨未寒,我們都是大明的臣子,現在卻在討論這些,這是不忠不義。」

    陳新甲退後一步,冷聲道,「這個時候了,還談這些做什麼。機會只此一次,若我們錯過,就再無機會了。要麼,我們都去寫辭章吧,棄官鄉,也不必去管這天下將如何變化。」

    「劉鈞未必就是亂臣賊子。」

    「真讓劉繼業來獨掌朝政之後,這天下他要篡奪不過是舉手之勞,試問,誰面臨這樣的機會如此的誘惑,誰會不動心?他劉繼業又不是聖人,他只是個二十餘歲的年青人而已。」

    「世間總還有忠孝禮義。」

    「跟天下江山相比,那些又算什麼。」說完,陳新甲也無心在勸說,轉身離去。

    吳到殿中,看著開始為皇帝整理遺容的宮人,心神恍惚。

    他在想,陳新甲說的那些話確實有道理,在江山皇位面前,什麼仁義禮智忠孝都不值得一提。唐太宗有玄武門之變,宋太宗也有燭光斧影,連本朝的成祖,不也是靖難起兵,從自家佷子手中奪的江山。

    最是無情帝王家。

    劉繼業也勉強算是半個皇家人,又是一個手握天下半數兵權的權臣,高歡宇文泰劉裕陳霸先楊堅,哪一個不是權臣篡位。

    可陳新甲提的那些計畫,並沒有多少可行性。劉繼業雖不在京中,可京中卻儘是他的心腹和兵馬。

    稍後些時候,吳到總理處衙門,雖然皇帝遺詔令劉鈞為新皇顧命大臣,但現在劉鈞還在通州,京中還是得先由吳主持局面。

    一年時間不到,兩位皇帝相繼駕崩,還都是意外之死,這讓朝中根本沒有準備。崇禎才剛剛下葬,這邊龍武又駕崩了,山陵沒有,好在如今內庫和國庫都還有銀子,倒不是那麼慌張了。

    「把王之心請來。」吳叫來自己的屬吏,「不管他在忙什麼,一定要馬上將他請來。」

    內閣輔的待客廳裡,王之心僵著身子,低著頭看著桌上的茶杯。此時他很後悔過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位輔居然提出如此駭人的提議。

    這真是一個要命的提議,大明的輔和兵部尚書居然想要殺未來的攝政王,他們甚至想要廢立天子,另立新君。

    王之心真想跟吳說,我跟你們有這麼熟嗎,你們就敢找我謀這麼大的事情。他跟吳甚至一點都不熟,頂多也就和陳新甲關係稍近些,但這個近,也不過是陳新甲以往給他送過些銀子,他這個東廠提督,也只是想在朝中結個人緣而已。

    真要比起來,他覺得自己跟新封的漢王關係更近一些。畢竟,就算論拿的銀子相比,漢王送的銀子也不是陳新甲能比的。

    王之心已經完全明白了吳和陳新甲的計畫了。

    龍武皇帝突然駕崩,臨終留下遺言讓定王繼位,卻又只指定了劉鈞一人為顧命大臣。吳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和陳新甲準備殺了劉鈞,甚至想要廢掉新皇另立永王為帝。

    只是不論是吳還是陳新甲,都只是文臣而已,他們手裡一無將二沒兵。想要完成計畫,只能借助有兵之人。而京師內外,現在的兵,和帶兵的將領都是劉鈞的人。

    除了他這個東廠提督,直屬皇帝統領。雖然如今的東廠權柄不如過去,被限定在了偵輯監視這一塊,可密探番子還是有不少的。

    吳皺著眉頭望著王之心,「大明江山危在旦夕,唯有我等忠心可挽救局勢,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劉繼業獨攬朝政,竊奪大明江山。王提督,我們需要你,大明需要你。」

    「我明白。」王之心說,「可陛下和太后並不認為劉繼業是奸臣賊子。」

    吳與王之心對視,「陛下與太后受劉繼業矇蔽了。」

    「我們勢單力孤啊。」

    「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這正是考驗我們的忠心的時候。」

    「要是能刺殺掉劉繼業倒是不錯,但沒有必要廢掉定王。」

    吳道,「你有把握能暗殺掉劉繼業嗎,最好是能做的隱秘一些,不能留下手尾。」

    「劉鈞現在通州大營,數萬大軍之中,想在軍營殺他難於登天。」

    「那派人在半路攔截刺殺呢?」

    王之心依然搖了搖頭,「半路上行刺一樣很難。其實,也許元輔大人多慮了呢,或許劉鈞會忠心輔佐陛下,保扶明室。」

    吳瞪了他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其實還有一個選擇,有句話就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不是大明臣子所該說的話。」

    「那就只剩下唯一一條路了,我建議暫時按兵不動,我們立即派人去通州宣詔召劉鈞入京。然後在宮中暗布下武士,待劉鈞入宮覲見之時突然捕殺之,劉鈞一除,到時定王繼位,元輔依然會是輔,還將是顧命大臣。」

    「在宮中動手,你有把握嗎?」

    「放心吧,東廠保證能辦妥此事。事成之後,大人當上新君顧命輔政大臣後,希望能提拔提拔咱家。」王之心笑眯眯的道。

    「事成之後,老夫定保你為司禮監提督掌印太監!」

    「一言為定!」(未完待續。)

    ps︰感謝往昔隨風、通微之火、山青盈的支持!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60章 血色驚變

    時隔不過半年多,京師各寺觀的喪鐘再次長鳴。

    整個京師都在為之哀悼,大家充滿著震驚的為天子舉哀,同時心中也不由的惶恐,短短不過半年時間,在位十三年的三十歲天子突然駕崩,緊接著十三歲的天子繼位不過半年時間,又突然駕崩。

    不少人都覺得,這是不祥之兆,二百七十餘年的大明王朝難道已經到了盡頭。

    這真是一個多事之秋,關外有遼西叛軍和清虜進逼,中原還有流匪未平,突然間皇帝又駕崩了。

    龍武皇帝遺詔的內容也不徑而走,京師的百姓聽說龍武皇帝臨終前遺命晉封遼東王朱慈燁為漢王,顧命輔政之時,並不意外,反覺得理所當然,並且大多都感覺身上的壓抑輕鬆了些。

    不知道從何時起,國姓爺似乎就成了大明的定海神針。

    有他在,再不用擔心關外的韃虜,也不用擔心中原的流匪,甚至都不用擔心饑荒、兵役等等。有國姓爺繼續為新君輔政,起碼如今的這個平穩局面還能繼續。

    百姓怕的就是折騰,尤其是瞎折騰,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同的執政大臣們,總會有自己的執政理念,搞不好就是瞎折騰。

    新君是定王朱慈炯也不出大家意料,畢竟崇禎皇帝的嫡皇子也就這一個了。崇禎皇帝先前就三個兒子養大,長子在他死後繼位,如今不過半年又駕崩了。剩下的兩個兒子定王和永王,一個嫡一個庶,嫡出的定王朱慈炯也不過十歲,庶出的永王更才八歲。

    不過當聽說龍武皇帝臨終前只指定了國姓爺一人為新君顧命輔政大臣時,還是引了京中百姓的無數驚訝疑惑之心。

    國姓爺是先皇義子,龍武朝的次輔。崇禎皇帝臨終任命的四顧命大臣,除了死了的前輔周延儒和丁憂在鄉的前次輔劉宗周外,現輔吳可是排在國姓爺前面的。

    論說,龍武皇帝要指派顧命大臣,那怎麼著也應當有吳。而且理應吳排在前面的。可現在吳卻沒名,這不由的引人們無數的猜想。

    龍武元年四月初四。

    天色陰沉,一早上都絲毫看不到太陽,只有厚厚的雲層。都四月的天了。院裡的桃花早已經落盡,吳幾乎是一夜未眠,他半夜入宮後就沒過家,在宮裡忙了大半夜,後來又到了皇城的總理處衙門帶領官員們籌備龍武皇帝的喪禮。

    天已經近午時。吳的頭痛的要死,眼楮又酸又脹,通紅通紅的還總流淚。他疲憊不堪,昏沉沉的,全靠著喝著濃濃的人參烏龍茶提著神。

    端著茶杯站在廓下吹著風,看著乾清門廣場上一隊隊的宮城守衛換上了白色的披風,白色的軍服,連他們的旗幟也換成了白色。他們站在筆直,把守著乾清門。

    這些人都是侍衛親軍,屬於其中的宮城守衛。這些兵都是劉繼業的舊部,統領的也是劉繼業的心腹。

    他看著這些如標槍一般筆挺的士兵,眉頭緊皺。

    當劉繼業來之後,也不知道王之心的東廠手下能不能完成任務。萬一控制不住局面,只怕他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一次冒險。

    就算真的能在宮中拿下劉繼業,可這宮內宮外,甚至直隸中原等各省,大明有近半疆域都駐著劉繼業的楚軍。

    一旦劉繼業被殺,如何保證他的那些部下不會生亂?

    吳到現在都根本沒有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可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一杯茶還沒喝完。陳新甲走進了總理衙門。

    他身形挺拔,緋紅的官袍換成了青衣角帶。

    「大人,」他說,「你終於想通了。太好了。」

    「為了大明江山社稷。」吳答道。他告訴陳新甲,劉繼業今日午後就會入京,到時他們就將在宮中除掉劉鈞。如果殺一人能換得社稷安穩,他會毫不猶豫的。

    「王之心已經做好準備,只待劉鈞京入宮來了。」

    「王之心可靠嗎?」陳新甲問,「他畢竟是個閹人。」雖然當初是他推薦聯絡王之心謀事。可事到臨頭,他還是充滿擔憂的。

    吳放下茶杯,緩緩道,「王之心想要做司禮監掌印太監,我已經答應他事成之後定保舉他擔任此職。」

    「左都御史倪元路和吏部尚書鄭三俊、戶部尚書李邦華、邢部尚書金光宸、樞密使範景文等幾位重臣,我都已經試探過他們的口風,他們都願意支持我們。」陳新甲道。

    「那就好,有他們支持,等除掉劉繼業之後,我們能迅掌握朝廷。」

    過了一會,倪元路和鄭三俊等一眾大臣都已經先後到來,他們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然後在衙廳就坐。

    「我們真要這樣做嗎?」鄭三俊到來後,站在吳面前低聲的問。

    「為了社稷!」吳道。

    樞密使範景文到來後,問的第一句話卻是劉繼業什麼時候到?

    「最遲不會過傍晚。」

    京師到通州不過四十里路,快馬也就個把時辰信使就能到達。使者是天亮之後離京去的通州,劉繼業接到消息後還要把通州大營的事務做些安排,天黑前肯定是能來的。

    「諸位既然前來,那都是一心忠於大明,忠於皇上的。現在,我們就一起商議一下,待除掉劉繼業後,如何穩住局面。」吳坐定,看了眼到來的十幾位重臣。

    陳新甲開口道,「我以為應當先控制皇宮和皇城的侍衛親軍,一旦拿下劉繼業,便要趁熱打鐵第一時間把侍衛親軍的一眾軍官控制起來,由京師的各武勳接管侍衛親軍,必要的時候,可以殺雞儆猴」

    門突然被打開,王之心帶頭走了進來。

    「諸位大人,還望恕罪,咱家來遲了!」

    吳看到王之心,忍著心中不快,「諸位大人也是剛到,王公公並未遲到。」

    他話單落下。身材高大魁梧的錦衣衛指揮使劉僑突然走了進來,在他後面的是九門提督劉允升、五城兵馬司指揮司羅平安,五城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劉健,侍衛親軍校尉劉允貞等一群人走了進來。

    讓吳等人一陣不安的是劉僑等人都身披著鎧甲。腰佩刀劍,甚至還帶著手銃。

    而在他們的後面,是大群端著火槍的士兵。這些人都是侍衛親軍的人,可此時卻隨著劉僑等人突然闖進了總理衙門,把槍對著他們這些大臣。

    劉允貞走到劉僑面前站定。他手指著吳和陳新甲等人,「大人,就是他們。」他高聲喊道,「就是他們,陰謀作亂,買通內侍毒殺了陛下。」

    劉僑上前一步,目光在一眾重臣身上掃過。

    「諸位,對於提督的指控,你們有什麼話要說?」

    吳面色脹紅,心在顫抖。

    「你血口噴人。」

    陳新甲也沒有料到這個時候突這樣的意外。怒喝道,「劉僑,你帶兵闖入宮中,意欲做亂乎?」

    倪元路在一邊喝問,「誰允許你們闖進來的,還在這裡胡說八道,陛下是被火炮炸膛所傷,你們說什麼毒殺?」

    劉僑對後面一招手,「把弒君凶手帶上來,讓他來指認指使之人。」

    兩名錦衣衛將一個戴著枷鎖腳鏈的宦官推了進來。

    「告訴我。是誰指揮你在定王的茶水中下的毒,是誰指揮你謀殺了定王?」

    那是個年青的宦官,身上的衣服上滿是凝結的血漬。他蓬鬆雜散的頭下,是雙恐懼的眼楮。

    他被往前一推。踉蹌著向前幾步,目光向前望來。

    「是他,還有他。」

    他的手指很快指了兩個人。

    吳看到宦官指向自己的時候,萬分的憤怒,可當他看到那宦官又指向了陳新甲後,卻是驚惶萬分。

    他想到了之前陳新甲提過的另一個計畫。殺了定王,另立永王。可他根本沒有同意那個計畫,難道陳新甲私做主張?

    難道陳新甲私自與王之心動手?

    劉僑冷哼幾聲。

    「吳、陳新甲,你們一個身為內閣輔,一個身為兵部尚書,居然勾結謀逆,收買定王身邊內侍,在殿下茶水中下毒,謀殺了殿下,你們狗膽包天!」

    「定王被毒殺了?」陳新甲駭然。

    倪元路等人聽到之後,也是驚駭莫名,他們腦中一片混亂,根本搞不清這究竟是怎麼事,甚至也不由的暗暗懷疑是否吳和陳新甲真的做了此事。

    「謀逆弒君,無君無父,來人,將這些逆賊拿下!」

    一隊隊侍衛親軍圍了上來,手裡端著火槍。

    「劉僑,你賊喊抓賊,這是反咬一口。」吳高喊,「我沒有料到,你們謀害了龍武皇帝,現在又敢謀害定王,你們喪心病狂,本輔現在懷疑,威宗皇帝當初也是被你們所謀害!」說完,他衝著王之心大喊,「王公公,請你下令東廠的校尉們拿下劉僑等叛逆!」

    王之心從自己的腿上拔出一把手銃,向著外面高喝了一聲,「東廠的孩兒們!」

    外面傳來一陣刀劍出鞘的聲音,還有陣陣腳步之聲移近。

    「劉僑,大明的忠貞之士還是很多的,容不得你們一手摭天!放下你們的刀槍,否則」吳高聲喝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王之心已經利落的扣下了手銃的扳機,砰的一聲爆響。

    火銃轟響,鉛彈卻射進了吳的面門。

    鉛彈直接轟中吳的面門,鉛彈可怕的停止力直接把吳的左眼給打爆了,吳應聲倒地,直接斃命。鮮血、腦漿、眼球等爆裂開來,極為可怖。

    倪元路忍不住就嘔吐了起來。

    陳新甲愣在當場,他沒搞清楚生了什麼,劉僑已經迅拔出火銃,對著他砰的就是一槍。

    一陣煙霧升起,陳新甲往旁邊閃躲,可距離太近了,子彈依然打中了他的胸口,鮮血沽沽而出,陳新甲踉蹌後退,他試圖躲避,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羅平安已經舉著手銃對著他補了一槍,這次子彈直接命中他的額頭,陳新甲當場倒地身亡。

    「拿下這些謀逆叛黨,敢反抗者,就地殺無赦!」

    劉僑拎著還冒著熱氣的手銃,一面冷冷的喝令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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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61章 黃袍加身

    安定門,京師內九門之一。

    京師九門走九車,京師北面兩門分別是德勝門和安定門,北方按星宿屬玄武,玄武主刀兵。因此出兵打仗都從德勝門出城,取意得勝。而班師回京,則自安定門入城,此門為出兵征戰得勝而歸的收兵之門。

    安定門內,真武廟。

    真武廟,俗稱上帝宮,祀真武大帝。京師內九門,其餘八門甕城內都關帝廟,唯有安定門建的是真武廟。

    劉僑站在廟中真武大帝的像前,看著足踏龜蛇,身著帥服的北極玄天上帝,沉默許久。

    「相傳玄天上帝誕生,是古時善勝皇后夢見吞日懷孕。王子在母親懷中十四個月才降生,這位王子長大後,竟離家棄國,入武當山學道。其父王思念王子,派五百武士入山探尋,眾武士卻隨之學道。王子在武當修行四十二年,功德圓滿,白日飛昇,被玉帝封為玄武真人,五百武士也隨之登仙成了五百靈官。」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羅平安步入殿中,緩緩說道。

    「宮保,當年這五百武士若是選擇了聽從國王之令帶回了王子,那麼也許就沒有了王子後來的功德圓滿,白日飛昇,王子成不了玄武真人,武士們也不能登仙成為靈官。」

    劉僑盯著玄武大帝的神像,卻保持著沉默。

    「我曾經為郡王做侍衛之時,曾聽郡王說過一句話,偉大的歷史,往往卻是由一些小人物創造的。」

    「據說唐初之時,太宗玄武門之變功成,是有玄天上帝顯靈助戰有功,後來太宗便封玄武真君為佑聖玄武靈應真君。後來宋真宗避趙玄朗的玄字之諱,才改封為真武大帝。」

    安定門,收兵之門,今日劉鈞將自安定門入京。

    可劉僑卻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劉鈞,京師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許多事情甚至還完全沒有告訴劉鈞。

    事情已經做下,他心中卻很忐忑。

    四月的晚風捲起他的戎衣,遠遠看去,一血紅袍的劉僑就如真武大帝座下的靈官。

    劉允貞大步進入殿中。在門口高聲報導,「父親,羅將軍,郡王即將入京,前鋒衛隊距城只有五里。」

    「終於回來了麼?」一身緋紅的劉僑眉宇一揚。「傅山參謀長、鄭芝龍司令還有允升他們都來了沒了?」

    「父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九門提督劉允升大步踏入,身邊則是樞密院參謀使傅山以及海軍司令鄭芝龍等一大群楚系大將。

    每個人都頂盔貫甲,全副披戴,腰挎寶劍,佩著短銃。

    「宮保,我們哎。」傅山張嘴開了個頭,又不知道要如何說下去,最終化作一聲長嘆。

    羅平安迎接上來,「傅帥。我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為郡王早做決心。也到時候了,該斷不亂,反受其亂。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聽怕郡王未必會高興啊。」

    一大群高級將領出了甕城的真武廟,來到安定門外。

    安定門內外,遍佈士兵,箭樓上、甕城閘樓上,還有城樓上,敵樓城牆上。一排排的楚軍將士全副武裝肅立。

    九頭鳥旗幟在城門樓上高高迎風飄揚。

    暮色之下,天地混沌,官道的盡頭,一片白色出現。

    白色的旗幟。白色的麻衣。

    白衣白袍的劉鈞騎著一匹雪白的戰馬,忽地就在大批白麻袍士兵的簇擁下出現了。

    白旗飄飄,駿馬緩步,隊伍異常的沉悶,只聞得沉重的腳步聲不斷響起。

    前面就是京城,高大雄偉的安定門。由城樓、箭樓、閘樓和甕城組成的群體軍事防禦建築群,箭樓雄踞於四丈多高的城台之上,灰筒瓦綠剪邊重檐歇山頂,面闊七間,後出抱廈五間,樓連台通高十丈餘,對外的三面牆體上下共設四排箭窗,共計八十二孔。

    劉鈞沒想到,自己剛要移駐密雲前線,卻在此時接到京中的急詔。

    龍武皇帝死了。

    讓劉鈞難以相信的事實,才即位不過半年,年僅十三歲的皇帝因為操作火炮不慎導致炸膛受傷而是死。

    朱慈霃是個不錯的孩子,他們君臣相處的還不錯,卻不料會以這樣的方式早早的走了。

    龍武皇帝的意外駕崩,對劉鈞來說,並不是好事。在此之前,劉鈞已經好不容易的把控了朝局,完美的控局,年幼的皇帝,完全被他壓制的首輔和朝中的文臣們,一切都在按他的計畫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現在皇帝卻突然死了,這會帶來極大的變動,很可能一切都得重新佈局。

    劉鈞並不喜歡這種結果。

    原本此時他應當已經在密雲,再次面見清人求和的使者。劉鈞都已經計畫好了,這次會和清軍達成一個議和協議,他會迫使清人放棄遼西,他不但要把錦州廣寧收回,還要讓清軍退到遼河以西。

    不過迫清人交出遼西后,劉鈞並不打算馬上派兵進駐,也不想馬上安排百姓回去。他打算暫時把遼西當做一個明清雙方的軍事緩衝區,將那裡變為一個無人區,每隔一段時間明軍過去掃蕩一番就好。

    現在,他不得不馬上回京。

    皇帝突然駕崩,會有太多的變化,劉鈞希望自己能掌控局勢,而不是讓京中的局勢脫節失控。

    鐺鐺鐺的喪鐘悠悠長鳴。

    劉鈞在城前下馬,他看到大群人早在前面迎侯了。

    身披紅袍的劉僑率先策馬過來。

    「你終於回來了。」劉僑話語中許多感慨。

    「京裡一切還好吧?」劉鈞看著劉僑身上的戎衣和武裝,不由的問。

    「你不在的時候,京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來不及通知請示你,只得先擅作主張了。」劉僑道。

    「有人想趁天子駕崩之後我不在朝中之際搞事?」

    劉僑望著佷子的眼楮,用低沉的聲音道,「是的,陛下臨終之際立下遺詔,以你為唯一顧命輔政大臣,讓你輔佐定王繼位。結果。吳與陳新甲、倪元路、範文景等人密謀做亂,然後」

    「然後什麼?」劉鈞皺起眉頭,他意識到可能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吳等人勾結了京中的勳戚和許多京官,準備糾集家丁意圖宮變奪權。他們試圖收買東廠的王之心。王之心得知他們的企圖後,立即把密謀告訴了我,可我們還是晚了一步,當我們拿住暗中密謀的吳等人時,定王和永王二位殿下。已經被他們收買的內侍所毒殺。我們捉拿逆堂時,吳和陳新甲還負隅劫抗,被我們當場格殺,我們拿住了倪元路等數十名謀逆大臣,查獲了大批的證據,其中還有吳他們寫給洛陽的福王的密信,他們毒殺永定二王后準備迎福王入京繼位。」

    劉鈞冷眼盯著劉僑。

    他現在很憤怒,他最不想面對的事情發生了。不管劉僑怎麼說,他還是很快掌握到了幾個結果。一,龍武皇帝死了。他遺詔中指定的皇位繼承人定王也死了,現在連崇禎最後一個皇子永王也死了。

    其二,當朝首輔吳死了,兵部尚書陳新甲也死了,另外左都御史、樞密使等一批重臣也都被以謀逆罪抓起來了。

    這是如今的結果。

    至於原因,他都不想去探究,吳究竟有沒有殺永定二王,他有沒有想要謀逆,有沒有暗中勾結福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如今的局面。

    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局面了。

    劉僑他們已經把他推到了一個無法後退的地步。

    哪怕吳真的謀逆。永定二王也真的是他們殺的。

    可天下人會相信嗎?天下人只會看到如今最後的結果是天子駕崩,崇禎僅剩的兩個皇子永定二王都被毒殺,而首輔吳和陳新甲因謀逆且頑抗被格殺,左都御史倪元路以及樞密使範景文等大批朝中重臣因為謀逆被捕。還有京中大批的勳戚們,他們也被捲入逆案之中被捕。

    這真是一團糟糕的局面。

    不論怎麼看,似乎這場動亂中最得益的就是他劉鈞了。

    他們會怎麼想?也許許多人都會認為是他一手導演了這場動亂,甚至劉鈞自己聽到這消息後第一反應都是如此。

    天下的百姓如果這樣想了,那他們也許就會有反應,也許那些各地的官員們。甚至是宗室藩王們會有很多人將要討伐他。

    劉鈞看著明顯有些躲閃自己目光的叔父劉僑,看著他兩鬢邊的白髮,心裡越發的意為到這場變亂的真相可能會很殘酷。

    「為什麼不等我回來,為什麼要殺掉吳和陳新甲。你想過沒有,你們殺掉了這兩人,卻也等於把我置於一個無法轉圜的地步?」

    劉僑這時終於抬起了頭,他直視著劉鈞的目光,「不破不立,何必還要守著這個爛攤子,為何不乾脆痛快的砸掉他重來?我覺得是時候了,這一次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我知道你一直在猶豫,可我不明白你在猶豫什麼。你遲遲不願意踏出那一步,我們幫你做決定,幫你踏出這一步。你什麼也不用做,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好了,你只需要接受將士們的擁戴,登上那個位置就好。」

    劉鈞問,「你們還做了什麼?我對局勢早有判斷,也早有計畫。」

    「不管你原來有什麼計畫,也不管那計畫有多好,現在都已經用不上了。」劉僑緩緩說道。

    劉鈞驚訝的望著他。

    劉僑說完那番話,緩緩的在劉鈞面前跪下。

    他高聲呼道,「萬歲!」

    那一聲萬歲就如一粒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九門提督劉允升走到劉鈞的面前,在劉僑身邊向劉鈞跪下,高聲呼道,「萬歲!」

    侍衛親軍校尉劉允貞、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羅平安、海軍司令鄭芝龍,也紛紛跪在劉鈞面前高呼萬歲。

    樞密院總參謀長傅山也跪下高呼萬歲,東廠提督掌印太監王之心也跪下山 呼萬歲。

    安定門外。

    一個接一個的將校軍官跪下,山呼萬歲,然後是一個接一個的士兵們跪下,山呼萬歲。

    「萬歲,萬歲,萬歲!」

    無數的萬歲聲彙集一起,並越來越整齊,越來越響亮,最後聲若雷霆,直衝雲霄。

    劉鈞愣在當場,他坐在馬上都快石化了。

    他身後的千餘將士們一開始也很驚訝,但很快,他們也都跪下了,跟著齊呼萬歲,向劉鈞叩拜。

    「郡王,龍武皇帝駕崩,永定二王皆被吳等逆臣謀殺,崇禎皇帝僅剩下郡王這一子,龍武皇帝也僅剩郡王這一位兄長,天不可無日,國不可無君,我等將士皆擁戴郡王繼皇帝位!」劉僑高呼。

    「我等皆擁戴郡王即皇帝位!

    這時東廠提督王之心也跟變戲法似的,居然就掏出了一件明黃龍袍,走了上來,二話不說就披在了劉鈞的身上。

    「臣王之心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聲四聲,安定門前,無數人跪向劉鈞。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了劉鈞一人站立著。

    黃袍加身,這是明朝版的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嗎?劉鈞心裡苦笑,他對於身上的皇袍一點也不喜歡,不是他不想當皇帝,只是他計畫裡不是現在。

    要披上這件皇袍,對劉鈞來說並不難,只要他想,他隨時就能披上,隨時都能當皇帝。他考慮的更遠,他不是那種急著想早一天哪怕早一個時辰都要坐上皇位的人。

    他沒有那般心急。

    只是他的部下們似乎等不及了,他們都想早點看到改朝換代。對他們來說,做明朝的臣子,又哪如擁戴劉鈞稱帝,做開國元老來的更有誘惑?

    劉鈞不急著當皇帝,可他的部下們卻都急著當開國功臣。

    皇袍已經加身,永定門的這山呼萬歲,將士擁立,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不管劉鈞願不願意,他現在都只能接受這個結果,改變原來的計畫了。

    望著跪滿四周的部下,這裡多數是他的楚軍舊部,但也有如鄭芝龍這樣的過去盟友,也有如王之心這樣的原朝中官吏。

    收起心中無數的念頭,劉鈞攏了攏身上的黃袍,他知道自己沒有第二個選擇了,他現在要做的,只能做的,就是當這個皇帝了。

    「眾將士平身,入城!」

    「謝陛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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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62章 君臨天下

    永定門外黃袍加身,三軍擁立。

    但是雖然劉鈞已經黃袍加身,將士們也叩拜山呼萬歲,但劉鈞還不能算是一個天子。做皇帝,也沒有這般草率。不過劉鈞已經接受了將士們的跪拜山呼,他也不能再反悔了。

    劉鈞率軍自永定門入京。

    他的戰馬旁邊跟著六人,錦衣衛指揮使劉僑、九門提督劉允升、樞密院總參謀長傅山、侍衛親軍校尉劉允貞、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羅平安、東廠提督王之心。

    這六人也是這次京中變亂中的主謀者。

    同時這六人也基本上掌握著京師內外的所有兵馬,侍衛親軍、禁衛軍、五城兵馬司、錦衣衛、東廠。

    正因為掌控了京師各方面的兵馬力量,這次的事情才會如此順利。當京師各支兵馬力量全都團結到一起時,吳他們只能悲劇。

    而現在當他們一起迎接自通州京的劉鈞,擁他為帝,迎他入京,也極為順利。

    「眼下當務之急,維持京城安穩,絕不容許有半點失控,有任何人敢乘火打劫,聚眾作亂,第一時間打壓平定。還有,從現在起,京師立即戒嚴。」

    劉允貞在一邊道,「我提議將侍衛親軍調到城外駐守,從禁衛軍調兵接替皇城和宮城的守衛。」

    劉鈞想了想,對他點頭。侍衛親軍多是從楚軍中挑選的,但也有不少是原來的京軍,甚至不少的軍官將領還都是勳貴子弟,加之他們經常與宮裡人接觸,不得不提防一二。

    「保護好皇宮,保護好太后等,不許宮中有任何騷擾。」

    劉允貞大聲應是。

    楚軍向來軍紀嚴明,此時擁立劉鈞為帝,兵入京師,但事實上仍都是原來駐京的部隊,劉鈞從通州帶來的只是自己的一千親衛。

    劉鈞向諸將要求約束好部眾。維持軍紀,保持京中安穩。將士們也都做到了,劉鈞入城後,京中開始戒嚴。但並沒有騷亂生。

    一隊隊禁衛軍將士,一隊隊五城兵馬司的巡警們,他們把守城門關防,走上城頭巡邏,四處宣佈著這一驚天動地的變革。一張張榜文公告也四處張貼起來。

    京中的許多百姓都早已經呆在家中不出,昨天街上就不時看到大隊士兵過往。後來傳出消息,說是皇帝駕崩。然後又有消息傳出說是皇帝臨終封郡王為漢王,立他為唯一顧命大臣,輔佐皇三弟定王繼位。

    可不到半天,又傳來輔吳和兵部尚書謀逆做亂的消息。

    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們居然勾結內侍,把永定二王毒殺,然後還準備擁立福王繼位。甚至有傳言說,其實吳他們早就與吳三桂等勾結在一起,暗中降了清朝。要不然他們原先怎麼會為叛亂的吳三桂求封求招安呢。

    總之,事情變的太快,快的人眼花繚亂。

    大多數百姓們都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外面的傳言哪是真哪是假,他們看到四處過兵,聽到戒嚴令後全都老實的縮在家中,有些膽小的甚至全家躲進了地窖裡面,生怕遇到士兵作亂。

    這時聽到外面宣告,說是將士們擁立崇禎皇帝之子龍武皇帝之兄漢王繼位,大家都既是驚訝。過頭又覺得很正常。

    驚訝的是漢王雖是親王之尊,但畢竟只是崇禎皇帝收的義子,哪怕名字是入了宗氏族譜的,可畢竟不是真正的朱家子孫。

    不過漢王手握著天下半數兵馬。尤其是京畿之兵,如今盡皆漢王舊部,將士們擁他稱帝也不奇怪。

    劉鈞入京後,先沒急著入宮,而是先去了德勝門裡的直隸總督府。

    到現在為止,劉鈞還沒遇到反抗者。

    京畿的防衛力量本就被劉鈞掌握。統領各部的都是他的心腹,連東廠的王之心實際上都早就倒向劉鈞了。

    而吳陳新甲和倪元路等一批非楚黨大臣們,卻又在之前的那場逆黨動亂中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鎮壓了。

    連著那些京中的勳戚們,基本上上都被請入了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監獄裡,剩下的一些搆不著重點關照的,各家各戶門口也基本上不是站著禁衛軍,就是五城兵馬司的巡警,或者東廠的番子。

    劉鈞進入總督衙門裡時,天已經黑了。看書看一

    京師三品以上官員,都被請了過來。

    劉鈞一見到他們,感嘆著道,「我本楚地一武生,是威宗皇帝簡拔於伍,恩賜無比。我深受君恩,為威宗皇帝與大行皇帝所信任,如今將士們卻要擁立我,我實在無顏以對天地。」

    右副都御史施邦耀,是少數幾個既非楚黨又沒有被關入牢中的朝廷要臣。他聽到劉鈞這樣說,連忙站了起來,剛想勸說劉鈞另擁宗氏入京繼統。

    侍衛親軍校尉劉允升卻突然拔劍在手。

    他掃了施邦耀一眼,厲聲喝道,「漢王是威宗之子,大行皇帝之兄,如今皇帝后繼無人,大家一致議定擁立漢王為天子,哪個再有異議,或者有反對者,請先試試我這把寶劍。」

    施邦耀不過是一個老態龍鍾的官員,正因太老吳他們先前議事才沒拉他,結果算是逃過一劫。現在一見劉允貞如此氣勢洶洶,心裡頭那點忠於大明的念頭立即煙消雲散,他嚇的面如土色,連忙拜倒在地,生怕劉允貞真的一劍砍了他。

    有吳和陳新甲兩個前車之鑑,施邦耀真怕了。

    當場許多官員紛紛叩拜,這些傢伙平時打起嘴仗來一個比一個厲害,但這兩年,隨著劉鈞的入朝主政,他們也很清楚的認識到了劉鈞的厲害。他們早就不敢跟手握重權的劉鈞對著幹了,如今劉鈞終於忍不住篡位了,他們雖然早料到會有這一天,可這一天到來後,卻沒有哪個跳出來要做大明的忠臣。

    他們都心知大局已定,如果想改變這個事實,那無疑就是要步吳陳新甲後塵。

    命都只有一條,死了不能復生。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大家都是聰明人,都是識時務者。要不然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

    一時間,官廳中跪下一大片,他們都急著跪下參拜新的主子,衝著劉鈞高呼萬歲。

    劉鈞扶起施邦耀。又讓其它人起身,好言撫慰一通。

    施邦耀問如何處理宮中與天下各地宗藩?

    「請兩宮太后與其它妃嬪們移居西宮,待漢王正式繼位後,天下各地宗氏藩王只要尊奉新朝就不會追究。」劉僑代替劉鈞答。

    劉鈞這時也補充道,「周太后是我母后。張太后是我皇伯母,其餘妃嬪也都是我親人。對於她們,我將始終以兒臣之禮事奉,絕不食言,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侵犯她們。」

    大明的硬骨頭不少,東林、復社都不乏硬骨頭,但那是過去。如今朝中僅剩下的那點硬骨頭,還多被關押在監牢之中,身上擔著謀逆罪名。

    「對於京中和各地的官員,也都繼續留用。只要大家好好為朝廷辦事,絕不會虧待他們。」

    施邦耀不過是一文弱老文官,手無縛雞之力,此時又能做什麼。刀都快架在脖子上了,終究只得戰戰兢兢的表明忠心,願意效勞,他最後乾脆主動請纓,表示願意出面張羅登基繼位儀式,去準備繼位詔書。

    施邦耀膽量不行,但文采還是不錯的。他直接就在廳中揮筆寫好了詔書。

    「天命所歸,推公繼位。有漢王朱慈燁,稟天縱之姿,有神武之表。輔佐威宗,南征北戰,東征西討,居功至偉。仁德歸於天地,天下紼已歸心。應天順人,朱慈燁繼皇帝位。」

    劉鈞對於這道繼位詔書很滿意。雖然很簡短,但他也不需要太過繁複,這樣就足以。不過他提出一處要更改,把朱慈燁改為劉鈞,恢複本名。

    「很好,即位詔書就用這封吧,有勞施公操勞了。」

    軍隊擁立劉鈞為天子,在安定門外黃袍加身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師。

    翰林院學士趙玉森、禮部主事張琦、禮部主事王孫蕙三個在白天聽說劉僑殺了吳時,還高喊著明朝要亡了,劉鈞要篡奪天下了,他們還一邊流著淚一邊說一旦劉鈞進京篡位,他們一定要做大明的忠臣,要自殺以殉國。

    可當劉鈞真的入了京,然後很快宣佈朝廷和地方原來官員繼續留用後,他立即就不再喊著要殉國了。特別是他打聽到,如他這樣原本的江北黨人,只要知錯能改,不再執迷不悟,肯為朝廷用心辦事,那麼就既往不咎後,他們的決心動搖了。

    三人都是無錫人,又都是江北黨人,原以為吳一死,劉鈞一篡位,那他們肯定要被清洗,因此也做好了自殺而不受辱的打算。

    可當得到了既往不咎的消息後,王孫蕙突然覺得家人的嚎哭讓人心煩意亂。

    「別哭了,老子還沒死呢。」喝完,他對妻子道,「你們別哭了,都不用死了。」

    說完,王孫蕙走書房,過了會他叫下人取來兩根竹竿,挑出一幅黃布,上面寫上「大漢皇帝萬萬歲,」掛到了大門上。

    在寫這條幅的時候,王孫蕙也猶豫了好一會,倒不是拉不下臉不願意為劉鈞歌功頌德,實在是他不知道該寫大明皇帝還是大漢皇帝還是大楚皇帝。

    最後他想了想,劉鈞又不是朱家子孫,當了皇帝后肯定不會再用大明的國號。新國號可能用楚,畢竟劉鈞的兵是楚軍他在朝中也有楚黨。不過劉鈞現在封的是漢王,按慣例,一般做天子的都會用之前的封號,劉鈞是漢王,又姓劉,登基後用漢做國號更有可能,最後他寫上了大漢皇帝萬萬歲七個字。

    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龍武皇帝駕崩的第二天,四月初五,王孫蕙一大早就梳洗打扮好後,急匆匆的趕去叩拜新主子,去表示自己願意為新朝效力。

    王孫蕙還把同鄉趙玉森和張琦、秦邢等一眾同拉上同去。

    四月初五一大早,百官入朝,分立左右。

    稍後,劉鈞在劉僑、傅山等人的簇擁下從容登殿。劉鈞上殿後先與百官見過,然後帶著他們一起去乾清殿中,在龍武皇帝的靈前,右都御史施邦耀展開詔書,當眾宣讀。

    詔書宣讀完,劉鈞拜受詔書。

    接下來,是一通繁複的繼位禮儀,最後劉鈞戴上皇冠,穿上龍袍,被百官擁至乾清殿,坐上了那把只有皇帝才能坐上的龍椅,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山呼,聲音在大殿裡久久蕩。

    劉鈞展開雙手,微微向上虛抬,朗聲道,「眾愛卿,免禮平身!」

    「謝萬歲。」

    劉鈞目光在殿上諸人身上掃過,那是一種君臨天下,俯瞰眾生的感覺。

    現在,他劉鈞就正式登基做了皇帝,從此,這天下江山,由他主宰!(未完待續。)

    ps︰感謝山青盈、人間大炮、南甸狂生的支持,謝謝大家!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63章 大漢開國

    京師的中心,紫禁宮城。⊙。⊙

    在皇宮的坤寧宮裡,周太后與張太后相擁而泣。她們坐在床上,關上房門,一直哭泣,沒日沒夜的哭泣。宮人們怕太後面對著大行皇帝和定王的靈柩太過傷心,將她們勸回坤寧宮裡。

    可這根本沒什麼用處,皇太后蜷縮在床上被窩裡,哀慟欲絕。

    宮女來了又去,為她們送來膳食,可她們根本無心食用。一樣樣菜式送過來,放在那裡踫都沒踫過,直到變涼,等下餐膳食送來時,便只能再把原封未動的上一次膳食撤下去。

    哭累了,太后會睡去。等醒了,接著繼續哭。

    除了哭,她們根本不知道該幹什麼。

    皇帝意外駕崩,傷痛還沒停止,定王又被毒殺,連永王也被殺了。年青的太后,感覺自己的天整個塌了。

    或睡或醒,太后總會夢到崇禎皇帝,夢到龍武天子。然後最後總會夢到義子劉鈞,夢到他頂盔貫甲,帶著千軍萬馬殺過來。

    我也死了算了,她對張太后說。她想自己也許應當追隨丈夫和兒子而去,只需要三尺白綾,那麼便可結束這一場惡夢。

    可門側兩邊,卻早站著一隊侍女,這些人雖然穿著宮人裝束,卻不是她宮裡的人,甚至不是紫禁城的人,這些人是由陳圓圓沈曼和柳如是帶來的,而陳柳沈三人,卻是劉繼業的外室。

    由她們在一邊看著,她想尋死也不能。好不容易提起的那點勇氣,也就慢慢的瓦解,離她而去,最終她還是只能躺在床上哭泣。

    沈曼和柳如、陳圓圓三人把張太后和田太妃、袁太妃她們一起請了過來,試圖讓她們一起聊聊天,化解一下這難堪的氣氛。

    可周太后一概不想理。

    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煩悶和恐懼。

    柳如是跟她們說,劉鈞只是為拔亂反正,還說他稱帝完全是被將士們擁立,並非已願。並說。因為永定二王皆被謀殺,陛下後續無人,而將士們又一致擁立,他做為崇禎陛下之子。龍武陛下之兄,才不得已登基繼位。

    「娘娘,天不可無日,國不可無主。放眼天下,唯有漢王繼位才最是合適。」

    周太后很想反駁說漢王並非真正的宗氏。可這話她說不出來。往另一面想,她其實還得感激劉鈞,他輔佐了崇禎和龍武兩位天子,穩定了大明的頹勢,如今吳等謀逆毒殺了永定二王,他還幫著除去了這些逆亂罪臣,幫她報了仇

    劉鈞正式登基做了皇帝。

    劉鈞當了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定國號。

    天下換了主人,國號當然也要改一改。雖然劉鈞是以崇禎皇帝之子、龍武皇帝之兄的身份入繼大統,但劉鈞畢竟不是真正的朱家人。

    也有人勸劉鈞暫時不要更改國號。先暫時繼續使用大明的國號,如此一來,能夠安穩人心。畢竟大明天下,還有許多地方都是劉鈞未曾掌控的地方。大明的宗室藩王遍地,如果劉鈞繼續當大明天子,那麼各地宗藩臣民們,就繼續是大明的子民。

    而如果劉鈞改換國號,那劉鈞就算是崇禎之子龍武之兄,那天下人也會認定劉鈞是篡奪了大明朝政皇位。

    不過劉鈞考慮再三之後,還是決換國號。

    既然已經打亂了他的部署。都做了皇帝,那就乾脆一步到位,直接改換國號。至於各地宗藩臣民,劉鈞相信。那些真要反的,不管劉鈞怎麼做都會反,不反的,也不會在乎這點。

    對於新國號,有兩個選擇,有人建議用楚。因為他是楚人。而且這些年來他帶領的兵馬也稱楚軍,過去在朝中他們一黨被稱為楚黨。

    也有人建議用漢,因為他姓劉,而且麻城鎖口河劉氏,往上追溯到唐末時,節度使劉巨容是他們的祖上。若再往上追溯,那麼他們這族其實就是兩漢時的皇族,麻城劉家是劉邦長子這一支。

    傳承兩千年,劉鈞當了皇帝,用漢做國號,自然是很合適的。

    最終劉鈞選用了漢做為自己的國號,年號定為龍漢。

    公元1640年,也就是龍武元年,大漢開國,定為龍漢元年。

    龍漢,道家五劫第一劫。天地之數有五劫,東方起自子,曰龍漢,為始劫。

    大明朝立國二百七十二年而終。

    劉鈞稱帝后的第二件事情,就是繼續尊奉周太后和張太后為明皇太后,另安排她們移駐到西宮。所有大明宗室藩王,皆降為庶民。

    明室宗廟,仍然派人守護,按時祭祀。

    接著劉鈞便封賞擁戴他稱帝的功臣們。

    封劉僑為齊國公,授兩廣總督,加太師餃。封劉允升為長沙侯,晉直隸總督,加少保餃。傅山為太原侯,授樞密使,加少傅。羅平安封安陸伯,晉九門提督,加太子少保。

    加兄弟劉健為武昌侯,授順天巡撫。

    兩廣總督張國維晉兵部尚書。

    王謙晉總參謀長、旅順侯。

    秦良玉晉封保寧侯,鄭芝龍晉封建寧侯。張山封南陽侯、蔡遠封汝寧侯。

    劉鈞封了一公九侯。

    劉鈞以袁繼咸為內閣首輔,傅山為樞密使、張國維為兵部尚書。

    保留總理處與軍機處兩個衙門,兩個衙門都為皇帝的顧問機構,總理處負責民政財務顧問,軍機處負責軍務顧問。

    雖然是新朝,但實際上劉鈞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整個朝廷打散重建。除了一些重要職務安插上了自己心腹,其餘多數職位,依然還是原官留任。

    到了此時,劉鈞才發現,他自己能用的人還是太少了。

    坐在那張高高在上的龍椅上,劉鈞覺得自己的位置還並不牢固。

    關外還有十幾外清軍就在長城腳下,中原還有流匪,如今還要加上分散天下各地的前明宗室藩王們,還有那許許多多的官紳百姓,誰也不知道哪個就會或為了忠義,或為了利益就反了。

    一番調整後,天下九大總督,劉鈞來了一輪新的調整。

    劉允升任直隸總督、侯恂任關外總督、李春江任三江總督、李樹初任中原總督、瞿式耜任閩浙總督、劉僑任兩廣總督、秦良玉任川湖總督、方孔逈{臥乒笞芏健 Vチ紊賂首芏健br />
    劉鈞下旨,大漢所有官吏,薪俸在原來基礎上加倍。

    一道道官員調整的旨意不斷自宮中發出。

    劉健任順天巡撫,劉允貞為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馮勝為錦衣衛指揮使、張國柱為侍衛親軍提督。

    張國棟調任警備軍提督,晉鎮江侯,常升調任衛戍軍提督,晉登萊侯。

    前左都御史倪元路走出詔獄大門,強烈的日光晃的他睜不開眼,他伸出手摭擋多日在陰暗監獄裡已經不適應陽光的雙眼。

    旁邊的戶部尚書李邦華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改天換日了。」

    「是啊,風雲變換,改天換日了,如今竟然已是大漢帝國天下,猶不敢相信。」蔣得景嘆道。

    在他們身邊,是一大群剛從詔獄裡放出來的高官。

    大漢開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各地監獄清空牢獄,本來如倪元路他們這等犯謀反罪的犯人是不在赦免之列,但新皇頒了特赦令,特別赦免這些人。

    戶部左侍郎傅淑訓道,「不過新皇也不一定就是昏君吧。他登基之後,就下旨天下各省減租減息,還令清理苛捐雜派加征,又下詔給各地官員加薪一倍,還讓四海銀行開設濟民扶貧借貸,向百姓租借種子耕牛等,這一樣樣,看著都是賢明之舉啊。」

    兵部侍郎張縉彥也點了點頭,他們這段時間雖然關在獄中,但實際上他們這等級的犯人,在牢裡過的很好,有家人打點,在牢裡除了沒自由外,其它的看書看報,甚至是吃酒喝茶樣樣都方便。

    「我看報上說,新皇還下令給各地糧農推出了糧食收購保護價。還推出了新法令,每年的兩稅征銀,將徵稅時間從每年夏秋兩季改到了每年的秋冬二季,以保證百姓有充足的時間將收穫的糧食賣出,再折銀上交。」

    「他確實是很有魄力的,光這個糧食收購保護價,就相當大手筆了。如此一來,百姓們再不用擔心糧食收穫季節糧價大跌,也不用擔心官府催稅,讓他們不得不賤賣糧食,然後折銀交稅了。」

    戶部尚書李邦華是江西人,對於這些他是很瞭解的。

    「真要想做到新政中所說的,代價可不小,首先朝廷得有這麼多銀子做準備,要不然如就算有了保護價,可拿不出現銀支付糧款,難道給百姓打白條?」

    倪元路在一邊忍不住道,「銀錢準備還是其次,最關鍵的是如何保證各地的官吏不會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算官清如水,也怕吏滑如油啊。很多好的政策,到了下面,最終卻成了擾民害民之政,為何?就因為再好的制度法令,也還得由這些底層的官吏執行。而如今的吏治,那是壞透了,我懷疑這幾條法令,最後到了地方後,又會走樣。」

    邱瑜一邊冷笑幾聲,「我說諸公你們真是閒操心,咱們如今不過是群剛被赦免的庶民百姓一個,這朝廷新政,地方吏治,哪又能與我們有半分錢關係,咱們又何必操這個閒心呢?」

    倪元路和李邦華等人面面相覷,無話可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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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64章 效忠

    (除夕快樂!)

    龍漢元年四月。

    劉鈞尊父親劉修為太上皇,尊母親李氏為皇太后。封兄長劉釗為襄陽侯,並封四位姐妹皆為長公主,封他們的夫婿為駙馬都尉。

    同日,劉鈞封元配陸氏為皇后,長子劉和坤為楚國公。封朝鮮公主李氏為貴妃,李氏所生次子劉和垣為吳國公,沈曼陳圓圓柳如是陸瑤劉寶兒五位妾侍皆為嬪妃。

    劉鈞一家都搬進了紫禁城。

    劉鈞還再次下旨重申對於前朝宗室和官員們的待遇,宗室封爵皆削奪為民,官員們則原職不變,繼續留任,薪俸加倍。

    吳和陳新甲的葬禮很簡單,他們都因謀逆且頑抗而死,若非新皇加恩允許兩家人收屍,他們的首級便只能一直掛在城門上示眾。

    吳的葬禮上,前來的故舊很少,雖然他曾經是首輔,還是江北黨魁,可他卻是一個謀逆而死的逆臣。特別大家都清楚的知道,謀逆之事只怕並不是那麼簡單,畢竟那場動亂最後得益最大的是當今天子劉鈞。

    若不是龍武皇帝意外駕崩,加之定王和永王又被毒殺,劉鈞也不會這般順利的稱帝。

    吳的夫人和兒子跪在他的靈前答謝前來弔唁的親朋,倪元路上前,「節哀順便!」

    「多謝倪公前來。」吳夫人很是感激。

    上香弔唁,然後回到一邊。

    倪元路坐在那裡,看著顯得很簡單的靈堂,寥寥幾個客人,不由的感嘆世態炎涼。

    「汝玉兄也來了。」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倪元路抬頭,卻見是前戶部尚書李邦華來了。

    「你不也來了嗎?」倪元路笑笑。

    他們兩人過去一個是朝中浙籍官員領袖,一個是江西官員領袖,但又都支持著吳。之前兩人一個是左都御史一個是戶部尚書,可謂是朝中重臣,然後眼下兩個人都只不過是一介布衣而已。

    李邦華看了看靈堂。搖了搖頭。

    「想不到吳公喪禮,就來了這麼幾個人。」

    「能來這些人已經不錯了,畢竟身上背著個逆黨之名,再說。今日是武昌侯定婚之日,京師裡各家幾乎都去賀喜去了。」

    李邦華也知道此事,武昌侯劉健,現任順天巡撫,同時也是皇帝的親兄弟。還不到十六歲,可卻是崇禎十三年的進士,之後歷任諸官,也算是雞犬升天了。他小小年紀已經出任順天巡撫一職,如今更與新任兵部尚書張國維之女定婚。

    「新皇登基之後,至今還沒有封過一個王爵呢,倒是有些奇怪。到現在也不過是封了三個國公,一個是從龍之功的叔父劉僑封齊國公,另兩個則封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封楚國公一封吳國公。連兩個親兄弟,也都止封侯爵。」

    蔣德端著個酒杯走了過來,直接在兩人旁邊坐下。「這是好事啊,想大明對宗室待遇最優,結果呢,到現在大明宗室光男丁不下七八萬之巨,每年宗室消耗的俸祿就是個驚天數字,更別提他們在各地侵佔的民田,接受的投獻多達幾十萬頃之多。可花了這麼多財力養了這麼多宗室又有何用?徒增加朝廷負擔,結果真正到了如今。卻又有半點作用?」

    聽他說到大明的宗室,李邦華和倪元路都只能嘆息一聲。大明朝對宗室一方面確實很優待,俸祿很高,封地很足。但另一方面,又對他們嚴格限制,不讓他們出封地,不讓他們做官,連取名字這樣的事情,都得禮部做主。

    今日天下的數萬大明宗室。實際上不過是幾萬頭肥豬罷了,如今劉繼業篡奪了天下,結果處地的宗室根本沒有個反應。

    倪元路估計也許會有那麼幾個宗室會站出來,但這些自小當豬養的宗室站出來又有何用?

    倪元路長嘆一聲,「諸公有什麼打算嗎?」

    「一介庶民布衣,能有什麼打算,倪公呢?」

    「我打算作書繪畫,也學董其昌,以後沒了官俸,就靠字畫養家了。」倪元路笑道。

    「倪公書畫雙絕,天下聞名,不當官了去作畫,還更好。」蔣德道,倪元路的書畫本領高強,那是早就有名的。

    這時張縉彥又帶著一群人過來,都是些牽連進逆案中又被特赦的人,今日都來參與吳的喪禮,這些人多是東林和復社之人,雖坐了幾天牢,但骨頭還是很硬的,這個時候,也絲毫不在意朝廷的看法,依然前來參加吳喪禮。

    前兵部侍郎張縉彥過來坐下,「諸公真以為朝廷會放過我們嗎?」

    李建泰、黃景方、魏藻德、邱瑜、方岳貢、傅淑訓、陳子龍等一群人也都圍過來。

    「咱們都只是一群文臣,咱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新皇既然赦免我們,那肯定是不再追究了,要不然何必又要放了我們?我覺得沒必要再擔心這個。」倪元路說道。

    門外傳來一陣驚呼聲,接著一隊士兵走了進來。

    倪元路等人慌忙站起,眼裡都是驚惶之色。

    一名年青的軍官走了過來,「諸位大人,陛下召見,請跟我走。」

    倪元路問,「我們都只是平民百姓了,陛下為何召見我等?」

    「此事非我所知,諸位大人還是隨我走一趟吧。」

    李邦華一眾人都心中忐忑,不知道這趟是凶是吉,可看著四周的兵也沒有什麼其它的選擇。

    皇宮,乾清門上書房內。

    劉鈞看著倪元路等近百名官員,心裡有些複雜。前來覲見的都是捲入逆案中的朝廷高官,而且這些人不包括那些勳戚在內,基本上都是六部諸寺都察院的,不是尚書就是侍郎要麼就是都御史這級別的。

    可以說,這些人一去,朝廷空了大半。

    時至今日,對於吳謀逆一案,其實劉鈞已經完全瞭解了整個詳細的內情。吳和陳新甲確實打算除掉他,甚至廢掉定王,但如倪元路等人,多數都頂多只是表示支持除掉劉鈞而已。甚至他們也僅是表了個態。

    雖然如此。劉鈞對此並不怎麼在意,朝廷爭鬥到最後,搞刺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關鍵是現在自己贏了,他們是失敗者。

    可劉鈞也暫時離不開這些人。這麼大一個朝廷,需要有足夠資歷和威望的人來處理事務,劉鈞得讓朝廷繼續轉動,甚至高效的轉動起來。

    長城下還有十幾萬清軍,中原還有流賊。甚至各地可能還會有宗室官員們起兵反叛,劉鈞不能再讓自己的大本營給停轉。

    「朕知道你們都曾經參與過吳陳新甲的謀逆之中,但朕已經頒詔赦免你們的罪行,過去之事通通既往不咎。今天朕召你們來,就是準備重授你們官職,朕希望你們能用表現來證明你們的忠心。」

    倪元路等人異常驚訝。

    參與逆案被赦免,現在居然還要恢重召他們授官?

    李邦華朗聲道,「我只忠於大明,恕不能聽召。」

    劉鈞笑笑,「忠有兩種。是忠於君王還是忠於社稷?從前春秋的時候,齊國的管仲說過,忠於社稷而高於君王。社稷亡了,臣可以死,若社稷還在,而只是君王死,無非是難過而已。」

    「大明早已經病入膏肓,雖然我也曾百搬挽救,可也無法救回。崇禎皇帝意外駕崩,龍武皇帝意外駕崩。龍武皇帝指定的皇位繼承人定王也被吳謀害了,連永王都沒被放過。這個時候眾將士擁戴我稱帝,你們說,如果我不同意。會是什麼結果?」

    「選一位宗室入繼大統?選誰?」劉鈞搖搖頭,「不管誰入繼大統,只怕都容不下我劉鈞了。我劉鈞並不是那般貪戀權力,可是除了朕,還有誰能帶領天下走出這個爛泥潭?」

    「為天下億萬生民計,為天下安穩計。我劉鈞願意背這個罵名,我不在乎別人罵我篡位者,因為我只是想要漢室中興,天下太平。」

    「諸位,大明已經過去了,但天下社稷並沒有亡。如今關外清虜打到長城下,虎視眈眈,中原流匪還在四處作亂。這個時候,你覺得天下社稷還能經的起折騰嗎?想想崇禎朝,天下是個什麼樣子?內憂外亂,戰火不斷,百姓們水深火熱,難道你們還想天下回到那個樣子嗎?」

    「剛剛我說到春秋齊國,齊侯曾經問宰相晏子,忠臣是什麼樣的?晏子說社稷有難,君王出逃,不跟著走。齊侯問,臣子平常接受君王的封地爵位,危險的時候為何反而如此回報君王,算忠臣嗎?晏子說,君王若聽忠臣的話,社稷又怎麼會危難?君王又怎麼會出逃?正因此,不聽忠言的君王,又何必跟著他去死」

    劉鈞起身,走到眾人面前。

    「如今天下非常危急之時,我們都得團結一心,眾志成誠。如此才能中興漢室,重振華夏,若大家只是看著巴掌大的一點地方,繼續坐井觀天,鼠目寸光,忙於內鬥,那麼將來這中原便可能為腥羶所據,那時就不僅是亡國,而是滅種了。」

    「我聽說你們想要歸鄉,想做個田舍富家翁,你們錯了,大錯特權。我今天要跟你們說一句話,能力越大,則責任越大。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們難道不應當做管仲、晏子這樣的社稷之臣?」

    倪元路等人都為這番話打動。

    「即日起,朕恢復你們原職,繼續為國家,為社稷效力,你們可願意?」劉鈞問。

    殿中一陣沉默,許久之後,倪元路跪下,接著李邦華跪下,然後是傅淑訓等人相繼跪下,最後,所有人都跪下來。

    「臣等願意為社稷之臣!」

    劉鈞點了點頭,「很好。」(未完待續。)

    PS︰感謝花笑雲、山青盈、我不在年少、***、mR謝支持,謝謝大家,除夕快樂,閤家團圓!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65章 劍鋒所指,心之所向

    上書房。

    警備軍提督、鎮江侯張國棟提出了自己的擔憂,他是天子門生,絕對心腹,有什麼話也不會藏著掖著,趁著面聖的機會,直接就說了出來,他認為這是對皇帝忠誠的表現。

    「倪元路等人都是原江北黨人,尤其他們還曾與吳計謀暗害陛下,這等人赦免他們已是法外開恩,又為何還要讓他們官復原職?」

    「陛下,這些人都是逆黨,現在不但赦免他們還要讓他們官復原職,這豈不是要放虎歸山?」

    劉鈞從手中的摺子上抬起頭,搖頭笑笑,「放虎歸山?他們算什麼虎。這些人朕得用,因為這偌大的一個朝廷,我們事先都沒做好接手的準備。現在雖然我當了皇帝,江山換了主人,可天還是那個天。大漢帝國,也一樣還需要有官員,朕的旨意也需要通過這些官員去傳達與執行。」

    「過去我們一直在發展軍中的勢力,也有發展商貿,可對於行政,尤其是文官這一塊,我們還是很缺少經驗,更缺少人手。皇帝的意志要如何實行?得通過國家。皇帝的意志就是國家的意志,可什麼是國家,國家的意志又如何實現,這些你想過沒有?」

    張國棟搖了搖頭,幾年前,他還只是一個麻城太平鄉山區裡的一個窮山民,偶然之下,拿著獵物到縣城賣錢的他發現了劉鈞和李春江在招募鄉勇,給出的待遇很好,心動之下去試了試。當時沒想過會被招上,他其實只是看到去試練的人能拿一個燒餅吃。

    縣城裡的燒餅太貴,他捨不得錢買,肚子餓的咕咕叫,他為那燒餅引誘最終大著膽子上去,在招兵旗下試了。

    結果這一試,就試出了如今的大漢帝國新晉鎮江侯、警備提督,堂堂的帝國上將軍。能夠在這短短幾年時間。從一個山民到一個侯爵,他深刻認識到完全是因為他跟對了人,他跟了大漢開國皇帝。

    在皇帝也還只是一個武生的時候,他就追隨著皇帝。一路隨著他披荊斬棘,南征北戰。然後他靠的是那顆對皇帝絕對的忠心,不論什麼時候,他都沒有猶豫過皇帝的命令。

    皇帝劍鋒所指,就是他心之所向。

    忠誠、勇敢。一開始就跟對了人,加之他的忠誠與勇敢,尤其是他在幾次關鍵時候為皇帝打前鋒,最終讓他成為了最先封侯的那一批人,第一批封侯的人中,甚至皇帝當年的結義十三太保,都也只封了幾個而已。

    「冬狗子,你如今也是堂堂京畿的警備提督了,你要記住一句老話。可馬上打天下,但不可馬上治天下。治國。終究還離不開那些文官,他們更有經驗。打仗和行政,那是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

    「我們用自己人不行嗎?」

    「朕當然也想用自己人,畢竟自己人更可靠。但我們哪來的自己人,我們的自己人都在軍中,拼盡全力,現在不過控制十餘鎮新軍,連天下半數軍隊都還沒控制住。更別說天下二十餘省了,治理國家朝政的人才不是那麼好選拔的,不光得需要文化。更需要的是經驗。」

    「也許過個三五年,我們就能培養出一批真正的自己人。但是現在,我們還是需要倪元路等這些人。朕也知道這些人帶著刺,可只要我們注意提防。用好了,哪怕他們是雙刃劍,也只會使我們更加所向無敵。」

    說著,劉鈞揚了揚手裡的那個奏摺。

    「倪元路過去不是我們自己人,但是現在、將來,他們都會是我們自己人。」他把奏摺扔給張國棟。「這些人才是我們的敵人。」

    張國棟接過奏摺翻看,他過去雖是山區窮小子,可在楚軍這個大熔爐裡多年煆造,也是學了不少文化知識的,他現在已經識得不下三千字,一般的文章也能寫的了,雖然字還是有些醜了些。

    他匆匆瀏覽一遍,馬上明白了奏摺所奏何事。

    清軍已經聽聞劉鈞稱帝的消息,他們派了使團要來京朝賀,同時也是要來談判和議之事。

    「清虜此次明為恭賀,實則是想來佔我們便宜的,他們看我立國登基,便以為中原將會內亂,便可以來趁火打劫,想要論我們一筆。」劉鈞冷哼兩聲。

    「清虜想要趁火打劫?那我們就狠狠的打回去,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張國棟朗聲道,「陛下,臣請求率軍出征。」

    從軍事上來講,眼下反擊時機已經出現了。如今已經是四月中旬,渤海上的冰早化了,這意味著帝國海軍的艦隊可以揚帆縱橫,隨時出擊,海軍陸戰部隊能搭乘戰艦,甚至是陸軍直接搭乘著運輸艦在水師的護航下,在遼西沿海任意一處登陸,直接攔截清軍的補給線,並攔截他們的退路,切斷他們與遼東的聯絡。

    甚至他們可以直接支援遼東,對清軍的大本營發起一輪直插賊穴的猛攻。

    不過軍事從來都是服務於政治。

    眼下的情形,並不是對外大舉用兵的好時機。

    劉鈞確實已經坐上了龍椅,但屁股還沒有坐穩。他剛下旨削去所有朱明宗室們的爵位,將他們貶為庶民,可以想像,這一詔令肯定會引發許多朱明宗室的反叛。

    還有那些各地的官紳地主商人們,其中也有不少因為之前劉鈞推行的一些新政,而心生不滿。這次肯定會有不少人忍耐不住要跳反了。

    劉鈞能判定,天下各地必然將會掀起一輪反叛的動亂,劉鈞有把握能夠很快掃平這些叛亂,但他沒辦法不讓這些叛亂發生。

    在這種動盪前夜,劉鈞必須把帝國軍隊調到中原,調到南方去。

    「中原不能亂,我們得集中全力,應對即將到來的這波動亂,你明白嗎?」

    張國棟點了點頭,「臣明白了,暫忍讓他一時。」

    三天後,一支二百餘人的隊伍在一支漢軍的護衛下進入京師。這支隊伍,就是來自於關外的清國使團,明為前來恭賀劉鈞登基,實來訛詐劉鈞。

    金殿之上,劉鈞坐在龍椅上,望著滿殿朝臣,道,「吳三桂祖大壽二逆降清,引清軍大舉來犯,十餘萬敵軍屯駐於長城北面灤河邊已有一段時間,一直不肯撤兵,所圖不小。諸位,你們認為該如何應對?」

    直隸總督、長沙侯劉允升出列,「陛下,對清虜這些蠻夷丑虜,只有一個字,打。你不打痛他,他們就不知道厲害。這些夷虜,向來畏威懷德,你對他好他只會以為軟弱可欺,唯有打痛了,他們才會心懷畏敬。」

    新任的內閣首輔袁繼咸跟著出列。

    「陛下,臣反對此時對東虜大舉用兵。眼下當務之急是穩定天下民心,爭取早日完成對各地的掌控。朝廷的兵馬,應當儘早派往東南和西南、西北等地,以免有心懷不軌之人,趁機在各地作亂,必須得在亂起之前,第一時間把這動亂之火給掐滅了。至於清虜,我們有關寧和燕北防線,就算抽調部份兵馬南下,也完全有能力禦敵於國門之外。」

    關外總督侯恂出奏。

    「陛下,臣以為應當先滅清虜,再派兵南下,然後可安枕無憂。若不顧清虜,那派兵南下,就有後顧之憂。何況我大漢帝國京師立在北京,周邊只有一道長城防線而已,太過薄弱了,缺少防禦縱深。為國家社稷安危計,我們也應當出兵擊退清虜,然後收復遼西以及燕北之地,為京師增強防禦縱橫。」

    侯恂是關外總督,但現在他這個關外總督當的有些尷尬,遼西只剩下寧遠和山海關,遼東也只剩下鎮江和旅順這麼兩小塊地方。他很希望朝廷能夠出兵關外,起碼把遼西奪回。

    兵部尚書張國維也出列進奏。

    「陛下,清虜毫無信用可言,上次與清虜定下和議不久,結果清虜就立即撕毀和議發兵進犯,就算這次我們與清虜再次達成議和,只怕他們也會隨時再犯。如今正是用兵反擊的大好時機,長城北面的清軍師久無功,軍心渙散,補給不足,我們此時出兵,正好一勞永逸,否則,清虜將如一根尖刺,會一直卡在我們的喉中,讓他們寢食難安!」

    袁繼咸依然認為沒必要打這一場仗。

    「陛下,就算我們打贏此仗,我們也暫時無力深入遼東平滅滿清。反之,我們有寧遠、燕山堅固防線,只要堅守,便能立於不敗之地。韃虜攻之不果,便只能狼狽而歸。等我們控制了天下,穩固了局勢,到時積聚實力,再大軍東征,必能畢其功於一役,永除後患,何必急於此一時。」

    「清國使者上殿覲見!」

    宦官高聲唱喝,片刻後,在兩名小宦官的帶領下,滿清的使者踏進大殿。那使者身穿著熊皮袍子,帽子下後腦拖著一條細長的金錢鼠尾。

    「大清使者巴布泰拜見南朝皇帝陛下,請陛下接受我大清國的恭賀。」一面說著,巴布泰一面呈上一張禮單。

    千里馬四匹,貂皮六件,人參八斤,極品東珠十二顆,黃金三十六斤,銀千兩。

    劉鈞聽著宦官的唱喝,只是輕輕一笑,區區一點禮物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陛下,臣還有國書一封要呈奏陛下,事關兩家好合。」

    國書呈上,不出意外,裡面果然談到兩家再次議和之事。清人開出的條件,劉鈞只想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狂妄。

    「你們的條件是要我大漢將關外之地盡數割讓與滿清,並且以後每年贈給滿清五百萬銀幣,而清以貂皮人參珍珠木材等做為回贈?」

    巴布泰頭抬的高高的,鼻孔都快要朝天了,「正是如此。」(未完待續。)

    PS︰感謝碭山貢梨天下無雙、小小*書*迷*的支持!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66章 各懷鬼胎

    (大年初一,木子給大家拜年了,祝大家猴年萬事如意!)

    長城以北,灤河東岸清軍大營。ˇ,

    一身白甲的多鐸默默的立在大營的一座高聳的瞭望塔上,背著雙手迎風遠眺。

    初夏的風捲起他白色的長披風,遠遠看去,他如同一隻臨風展翅的海東青。

    隔河對岸的極目之處,幾個黑點迅速移動著,多鐸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他收起千里鏡,快步下了塔。

    一刻鐘後,幾騎馬甲策馬飛馳入營。

    「王爺,去南朝的人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多鐸眉宇飛揚,「快帶上來。」

    豪格和阿濟格與吳三桂、祖大壽一起來到大帳,「聽說去北京的人回來了,談的如何?」

    「一會你們就知道了。」多鐸自信滿滿的道。劉繼業終究還是稱帝了,居然還來了一個黃袍加身,倒是會玩。但這個時候稱帝,對於大清來說還是極為有利的。劉鈞一稱帝,步步恢復元氣的大明,便再難再團結一致,一場內亂爆發近在眼前。

    劉鈞在這個時候,肯定得把重心放在控制南朝局勢上,這個時候,只要他們提出的條件不是太過過份,劉繼業都得答應。

    「拜見各位王爺。」

    「起來吧,快說,此行如何,劉繼業可答應了我們的條件?」阿濟格迫不急待的追問。

    「回王爺,劉繼業願意重新和議,甚至還提出願意以雙方現在的實際控制線重新劃分界線,但他有個前提。」

    「什麼前提?」多鐸問。

    巴布泰目光往吳三桂和祖大壽那邊悄悄望了一眼,然後猶豫了下,支支唔唔的道,「劉繼業想要我大清向漢國稱臣,永為藩屬。」

    「休想!」阿濟格不加思索的喝道。

    多鐸卻是沉默著。他目光打量著巴布泰,然後道,「知道了,你且退下,來人,賞賜巴布泰銀百兩。」

    巴布泰退下,屋裡氣氛有些異樣。

    吳三桂和祖大壽目光暗中交流了一下,心有所思。

    多鐸咳嗽一聲,打破了沉默。

    「劉繼業既然討價還價,我倒覺得他有意和談。若不然,他乾脆拒絕就好。他現在討價還價,正說明不敢跟我們在這時開戰。至於他提出的條件,我認為不過是個藉口罷了,只要我們多談兩回,他肯定不會再堅持這些條件。相信現在中原各地肯定都知道了劉繼業謀朝篡位的消息,只怕各地反叛已經掀起,劉鈞的時間可不多,他沒那麼多時間跟我們一直耗著。他要急著調兵南下穩定局勢。」

    「那我們怎麼做?」阿濟格問兄弟。

    多鐸冷笑一聲,「這個時候,就看誰崩的住了,再派人過去。我們的條件不變,關外之地盡歸大清,明軍從關外撤兵。兩國以為後兄弟之邦,互市貿易。明贈我五百萬歲銀幣每年,我們則回贈以貂皮人參珍珠木材。」

    「依然原來條件,不減半分?」豪格問。

    「不減。」

    幾人又談了一會。然後各自回帳。

    多鐸叫來侍衛,「去把巴布泰叫來。」

    吳三桂和祖大壽離帳之後,結伴同行。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看著離著大帳遠了,打量著四下再無旁人,祖大壽一臉擔憂的對外甥道,「我看著事情有些不對勁。」

    「我也如此覺得,巴布泰剛才當著我們面,有話沒說。支支唔唔的,肯定未說之事與我們有關。」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祖大壽擔憂的道,「你覺得事情與我們有關?」

    「我覺得是如此,我猜劉繼業可能還提了什麼重要的條件,也許就與我們有關。」

    「劉繼業想要我們人頭?」

    吳三桂點了點頭,如今雖做了二韃子,還當著郡王爺,可吳三桂並不安穩。清軍眼下的尷尬處境他很清楚,表面看起來好像是很威風,打到了長城關下,可實際上,清軍卻處於一個崩潰的前兆,再耗下去,清軍自己就得崩潰了。不但糧餉供應越來越難,而且隨著夏季將至,擁有海上優勢的漢軍,就可能抄他們後路,攻他們老巢了。」

    他一直反對清軍與南朝議和,主張直接退兵。

    可清軍卻想趁火打劫,但劉繼業的劫是那麼好打的。

    而現在,吳三桂擔憂漢清媾和,直接把他們賣了。

    「若是韃子真想賣了我們,那我們就跟他們拼了。」祖大壽狠狠的道,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祖大壽越發的凶惡起來,他已經誰都不相信了。就算是對清人,也一直暗中提防著。

    「我們回去後早做預防,多做提防,身邊多帶侍衛,輕易不要離營。一旦事情不對頭,咱們就殺出去。實在不行,我們大不了帶兵向西,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只要手裡有兵馬,到哪都是王爺。」

    中軍大帳。

    巴布泰再次被帶進來。

    多鐸瞧著他道,「劉繼業是不是還有什麼條件,現在說吧。」

    「回主子爺,劉繼業確實還有一個條件,他提出可以與我們議和,但我們必須交出祖大壽和吳三桂,他還說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交出吳祖二人並兩家子弟,劉繼業就願意相信我們的誠意,從此兩家和議,共享太平。」

    多鐸想了想,轉身對侍衛道,「去把肅親王和英親王請來。」

    豪格和阿濟格剛到帳中,聽到多鐸又派人來請,都帶著疑惑回來。等聽到多鐸把情況一說,兩人都不由的猶豫起來。

    「劉繼業的話怕是不能相信,他也許只是想借刀殺人,待我們把吳祖二人交出,回頭劉繼業再不認帳,那我們豈不是被他白玩了?」

    豪格的話阿濟格也贊成,他倒不是在乎吳祖二人,他在意的是兩人手下的幾萬兵馬,還有遼西的十好幾萬漢人。就算在黃台吉時代,這都是一個很強的力量。更何況對於如今的清國來說,更加重要。

    「劉繼業未免把我們想的太簡單了,如此簡單的借刀殺人之計,我們如何會上當。」

    吳三桂回到帳中,一坐下就發現自己的桌上放著一封信。他拿起信,見上面寫著吳三桂親啟幾個大字。

    等他打開,卻發現這封信居然是自己父親的手跡,更讓他驚嘆的是這信上的內容,居然是他父親寫信勸他歸降朝廷。後面還附了一封信,居然是劉繼業的親筆信。信中劉繼業勸他棄暗投明,重新歸附朝廷。

    劉繼業開出了一個很誘人的條件,只要他肯歸附朝廷,大漢帝國將對他們的過往既往不咎,而且還許諾封他為平西伯,封祖大壽為靖南伯。

    看完信,吳三桂突然冷汗就冒了起來。他左右觀望,又跑到帳門口。帳外密佈著百餘親衛,「剛才誰進我帳中了?」

    家丁隊頭搖了搖頭。「大帥,你離開去中軍議事後,我們一直把守在這裡,沒看到有人進過大帳。」

    吳三桂惱怒萬分。這怎麼可能,沒有人進帳,那這封信難道是自己飛進來的不成。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也許自己的部下中有內奸。

    或者是劉繼業派來的細作刺客。或者是錦衣衛早就安排在他軍中的番子。

    想到這裡,他真是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

    紫禁宮。

    劉鈞踏入長春宮內,貴妃李惠連忙抱著吳國公迎了上來。

    自入主紫禁宮後。劉鈞還沒有去見過移居西宮的周太后張太后等人,他藉口自己事務繁忙,實際上是有些不好面對她們。過去他是以忠臣義子的身份面對著她們,而如今,他卻篡奪了明朝的皇位。

    劉鈞覺得自己做皇帝,對天下更好,但在私人感情上,他還是覺得愧對她們的。他找藉口避免見她們,甚至這些天都不怎麼願意見皇后陸氏。

    這段時間都是陸皇后與沈曼等幾人去陪伴周太后張太后她們,劉鈞現在每次見到陸氏,總不免會談到周太后等。

    還是李貴妃這邊讓他更輕鬆。

    劉鈞抱過還不會說話的兒子,逗他笑。

    「這孩子,長的真像我。」

    李氏站在一邊,聽著劉鈞的話,不由露出欣喜。

    「陛下這麼喜歡垣哥兒,何不封他為王。」

    「他還只是個不滿歲的孩子,封公封王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李氏道,「垣哥兒是皇子,古往今來,皇子封王,那是天經地義之事。」

    「你想多了,坤哥兒不也還沒封王。」劉鈞一面搖晃著手臂裡的兒子,一面道,「其實我覺得宋代的宗氏爵位制度就不錯。」

    宋代的宗室從來不是中央朝廷的威脅,在宋代皇子一般不直接封王,雖然皇子一般最終都必然封王,都並不直接封,而是初封以較低的爵位和職位,再遷轉。

    宋神宗時,諸皇子初除皆節度例,封國公,稍遷郡王,加平章事,至出閣封王時始兼兩鎮,加司空,後成定製。

    另一面,親王之後通常都不封嗣王,雖然北宋時有嗣王這一爵位,且規定親王之子承嫡者封嗣王,可事實上如同虛設。此外,皇子封王者,王爵僅止其身,而子孫無問嫡庶,以其中最長一人,封公,其餘子孫不過是承蔭入仕,為環衛官,然後以序遷轉,與異姓貴官蔭子入仕一般,必須歷任年深,排資歷,方特封以王爵(郡王),而其祖、父所受之爵則不予承襲。親王子不封王而只有一人繼承公爵,因而在北宋中期一度出現了「宗姓幾無一王」的局面。

    這種制度,使得宗室的權力大受限制,甚至有過宗室幾無一王的局面。這和明朝是完全相反的,明太祖之初,定製襲封︰親王嫡長子年十歲立王世子,長孫立為世孫;

    諸子年十歲,則封為郡王;

    郡王嫡長子為郡王世子,諸子則授鎮國將軍,從一品;孫輔國將軍,從二品;曾孫奉國將軍,從二品;四世孫鎮國中尉;從四品。五世孫輔國中尉,從五品;六世以下皆奉國中尉.從六品。

    而且大明的這些宗室爵位品級很高,最低都有從六品,俸祿也高,更有大量賜田,使得大明就跟養豬一樣,到現在,天下各地的宗室都達到八萬以上,朝廷一年的稅收用作支付宗室的部份比養官員的那份還多。

    經歷靖難之役後,明代的藩王們沒有了兵權,也不再理事。

    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

    真真正正的成了養豬。

    劉鈞如今稱帝立國,他不希望自己帝國的皇族宗室以後也如明朝一樣。在宗室制度方面,他倒是比較讚賞宋朝的作法,宗室要優待,但不能過份優待。

    如今他只有兩子,都還年幼,因此他沒急著立太子,甚至都沒有給他們封王,都只封了一個國公。他的兩個親兄弟,也僅止封侯。

    劉鈞打算以後皇子初只封公,成年出閣才封王,而且不一定都會封王,得看品德才能。若只是十分平庸,那麼也許一輩子只能當個國公。

    至於其餘的宗室,如他的兄弟,從侯封起,最高也只能封郡王。

    不管是皇子還是皇帝兄弟的兒子,只以其中嫡長襲封,其餘的則只授以勛爵,可以入仕升轉,但必須有功績才能陞遷,並且若非特別功績,將不能晉陞更高的爵位。就算是宗室諸郡王公侯的嫡子,降等襲爵以後,如非有特別功績,也是不能憑資歷晉陞更高爵位的。

    宗室除了不能入內閣,不能做九卿、尚書以及總督、巡撫、提督、總兵這些重要職務,但是可以科舉入仕,也可以加入軍隊為國效力的。

    而且劉鈞不打算給宗室們分封授予藩地的,朝廷會根據他們的爵位給予相應的俸祿,但俸祿絕對不會如明代這樣優厚。

    他還打算恢復對異姓功臣的五等封爵制度,定為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

    大漢帝國的爵位制度從高到低將為親王、郡王、國公、郡公、縣公、郡侯、縣侯、縣伯、縣子、縣男、勛爵十一等。

    異姓不得封王。

    不論宗室和功臣都不論長幼只以嫡長子襲爵,宗室降二等襲爵,異姓功臣降三等襲爵,除長子降等襲爵後,其餘兒子不論嫡庶皆封勛爵。

    勛爵為終身爵位,不世襲。

    所有封爵都無封地,也無食邑實封,只有俸祿,每二十戶食邑折銀元一塊,隨俸發放。

    異姓功臣爵位前面例加開國二字,以示與宗室爵位區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67章 不許開第一槍

    四月二十。⊙,

    連陰了幾天後,天終於放晴,陽光燦爛。

    清軍在灤河畔停頓許久之後,終於再次有了動靜,他們向前推進了百餘里,推到了潮河北岸,紮下了營寨。

    次日,多鐸下令,令祖大壽和吳三桂各率領一萬遼騎越過潮河,距離大本營二十里東西下寨。

    清軍的斥候前鋒更是直接到達了古北口長城關下,他們在城下耀武揚威,叫罵挑釁。

    滿語漢話在關下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有如唱大戲一般。

    古北口的關城上,負責值守的是老當益壯剛煥發新春的張萬年。因為上次巡邏時以一連之力全殲清軍百騎前鋒斥候,戰績直傳達天聽,被特旨授予營長之職,晉餃左軍校。手下領的兵也達到了六百餘人。

    張萬年身上的軍服也換上了營長的新官服,臂膀上縫著兩隻銀虎。

    腳踏高筒皮靴,腰繫著黃銅頭牛皮腰帶,上面佩著一把皇帝親賜的指揮刀,張萬年站在城頭上往下看,對那些小丑一般的清虜嗤笑幾聲。

    一連長正在城頭上跟手下的幾個隊排長們開會,見到營長到來,連忙都起身立正敬禮。

    張萬年回了個禮,「談什麼呢?」

    「報告營座,我們正開會商議,如果韃子敢再靠近點進入射程,就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你打算怎麼做?」

    一連長大聲回答,「報告營座,我們連有好幾個神射手,用連裡配備的九頭鳥五式阻擊步槍幹掉韃子。」

    九頭鳥五式,這是江南軍械廠在原來的九頭鳥抬槍的基礎上加以研發改制的,經過數次改進之後,如今的九頭鳥五式,是一種射程遠超普通燧發銃的新式火銃,這種火銃射程能達到三百多步,使用的鉛彈也是特製的破甲彈。

    這種新式的火銃。每一把都重達三十斤,使用時還需要配上三腳支架,這種阻擊槍笨重而且裝填速度緩慢,每次射擊完必須仔細的清理槍膛。

    因為這些原因。這種槍注定不是用來裝備普通步兵們的。從一開始,這種槍就是用於阻擊作戰,只給神射手們裝備,專門用來在戰陣上阻擊敵軍的指揮官,炮手、旗手等。

    正常的配製上只有那些尖兵們。才會配有阻擊手,裝備這種阻擊槍,而且每把槍都有兩名士兵,一個主射手,一個觀察手。

    張萬年的這個營,算是個輕步兵營,現在暫時放在關上協助防守。

    他們營幾乎每連都有阻擊手。

    不過張萬年聽了這報告並沒高興,反而是瞪了連長一眼。

    「前些天軍中下達給你們的命令這麼快就忘記了嗎?我當時是怎麼跟你們傳達的命令的?不許擅自出擊,絕不打響第一槍,只要韃子沒有越過城牆前的那道濠溝。就絕不許放一槍一箭,你們難道忘記了?」

    「可是」

    「沒有可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是我們漢帝國官軍的信條,這是陛下親自說過的話,你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可這些韃子也太囂張狂妄了。」

    「那又如何?陛下難道不知道韃子狂妄,樞密使、兵部尚書、總參謀長他們難道不知道韃子很囂張?可既然他們下達了這樣的命令,那你們做為一個合格的帝國軍人,就要絕對的服從命令。」

    「是!」連長挺胸抬頭,高聲回道。

    「說大聲點!」

    「是!」連長放聲嘶喊。張萬年滿意的點點頭,「這樣的錯誤可一不可再,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發生,要不然。你就等著解甲歸田吧。回頭,寫一份檢查給我,不得少於一千字!」

    「是!」連長嘴上高喊,心裡卻苦澀無比。

    張萬年轉身離去,繼續往前面巡查,連長放下手。長嘆一聲,苦澀的坐在地上。

    連裡的幾名隊排長們都小心的安慰著連長。

    「你們說,陛下難道真要和韃子議和?」

    「這些韃子也太囂張了啊,要我說,就應當狠狠的打回去。」

    「就是,要是下令開打,老子一定要干死他娘的三五個,回頭也掙份軍功,拿個勛章。」

    連長瞪了幾個屬下一眼,「別瞎吵吵了,上面有上面的考慮安排,你們平時沒上過課嗎?這叫全局統籌,大局觀,不要只盯著眼前這一小塊,陛下那是天子,他站在最高處,看到的是整個天下的局勢。咱們要做的不是在這瞎起鬨,咱們守好自己的任務,當上面真下令咱們出兵的時候,到時一個個就得拿出精氣神來,狠狠的幹他娘的韃子。別以為勛章這麼好難,軍功這麼好掙,看我們營長沒,當了三十多年的老兵了。上次出外,硬是指揮著一個連幹掉了一百韃子斥候騎兵。」

    「那可不是一百流匪,是一百韃子斥候騎兵,裡面還有好幾個領催和巴牙喇呢。」

    一隊長笑著道,「那次可惜不是咱們遇上韃子斥候騎兵,要不然這功勞說不定就是咱們的了,連長你說不定就是營長了。」

    「都他媽的認真點,別嬉皮笑臉的,驕兵必敗知道不?陛下平時花了那麼多銀子,給我們豐厚的薪餉,精良的裝備,充足的訓練,咱們打贏韃子那是正常,打不贏才不正常,關鍵得是咱們要贏的漂亮,得和營長一樣贏得漂亮。營長帶二百來人殲滅了一百韃子騎兵,聽起來是以多打少,但結果是全殲韃子一百騎,而營長那連一個都沒死,甚至一個重傷殘疾的都沒有,只有幾個是皮外傷。這才是最了不起的地方,別平時這個不服那個不岔的,要掙軍功掙勛章,得真本事。等你有了營長這樣的本事,到時你也能得一個勛章了。」

    連長自己在張萬年那裡受了氣,便使勁的把一幫手下狠批一通,總算心裡平衡了一些。

    「好了,各回各部,記住了,只要韃子沒越過那道壕溝,就絕不許反擊。我們絕不許放第一槍,明白了嗎?」

    「是,連座。」

    「現在都滾吧。」

    燕北長城各關隘堡壘,大漢各級軍官們都在重申上面的命令。不許擅自出擊,不許放第一槍。

    不管將士們理不理解,但這命令還是很好的執行了。

    韃子一連在關下挑釁了三天,結果漢軍卻是不為所動。

    城下一天熱鬧似一天,就如搭起了戲檯子唱大戲。可城頭上卻靜悄悄的彷彿無人,只有垛堞後偶爾投下幾道冷厲的目光,這種無聲的反應,讓下面挑釁的韃虜都覺得索然無趣,感覺自己就是個傻瓜和瘋子一樣。

    又一天時過中午,陽光刺眼,有了幾分熱辣,韃子在城下喊的口乾舌燥,臉上滿是油汗,可長城上還是沒一絲動靜。

    後方潮河對岸的清軍大營裡。多鐸、豪格、阿濟格三人坐在一起,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天氣看著一天比一天熱,夏季到來,可他們的計畫卻進展極不順利。

    他們派去關內的使者一拔接一拔,可根本就是如泥牛入海,毫無音訊。

    「劉繼業到底在想什麼?他真想跟我們拖下去嗎?難道他就不怕中原造反,不怕後院起火?」

    豪格撇了多鐸一眼,冷聲道,「也許你高估了朱元璋的那些子孫,雖然中原有七八萬朱元璋的子孫。可這些人明顯都是些沒用的傢伙,到現在也沒聽說哪個宗室起來反劉繼業了。」

    「而且,你也低估了劉繼業,這人向來不能用常理判斷。劉繼業拖的下去。我們卻拖不下去了。軍中糧草只剩下半月,我們必須早做決斷。」

    多鐸怒瞪著豪格,「這個時候馬後炮有什麼意思,你要有什麼好辦法就直說。」

    豪格不屑的瞧了多鐸一眼,然後道,「其實要是按我的意思。我們本來有兩個選擇,要麼見好即收,派人面見劉鈞表達我們願意重達和議的態度,然後立即撤回遼河。或者,我們直接發兵進攻長城關防。」

    「長城固若金湯,有如銅牆鐵壁,劉鈞正站在那裡笑等著我們去攻呢,進攻,那就是送死。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計策,卻不料居然是如此愚蠢的計畫。」

    「愚蠢的不是我的計畫,是你自己。我們攻長城,並不是要真攻,我們要做的只是表明我們的態度,讓劉鈞知道我們的意志之堅決,迫他跟我們和議,這是以打促和。可是你呢,仗著有多爾袞的支持,不把我這個西征大將軍放在眼裡,處處擅作主張,現在錯失大好機會,以致於進退失據,才有如今難堪局勢。」

    「以打促和,你真以為那有用嗎?我們現在不就是兵進長城之下,都到了長城關下了,可你看到劉繼業來議和了嗎?」

    豪格毫不示弱,「那是因為你錯失了大好時機,若是一開始就打,劉繼業當然會怕。可你拖到了現在,而且只是派了幾個人在關下叫罵,這就叫展示進攻決心?你當劉繼業傻,還是你以為自己很聰明?」

    「豪格,老子忍你很久了!」多鐸怒喝一聲。

    豪格也大喝一聲,「多鐸,你目無長上,論輩份,我是你兄長,論官職,我才是西征大將軍。老子還是四大輔政王之一,你給老子放尊敬點。」

    眼看著就要干起來,阿濟格也不得不出來勸阻,這個時候若是他只是幫兄弟多鐸一起幹豪格,只怕這西征大軍就要完蛋了。

    「都別吵吵了,說說現在怎麼辦吧,劉繼業縮頭烏龜似的,叫罵不出,談判也不理,這樣拖下去,我們就要完蛋了,是打是撤,你們拿個主意吧。」

    豪格瞪了眼喘氣如牛眼楮發紅的多鐸,自己理了理衣襟,「我提議撤退,我們的打算已經被劉繼業看透了,再拖下去,我們就將十分危險。」

    「不能就這樣撤退。」出乎豪格的意料,多鐸卻依然還在堅持著不肯撤。

    「你還想等什麼?等到我們糧草用盡,等到劉繼業發兵斷我們歸路嗎?」

    「等中原亂起,劉繼業到時就只得退讓,現在撤退,我們將前功盡棄。」多鐸高聲喊道。

    「你就這麼相信中原會亂,這麼相信劉繼業會退讓?萬一中原不亂,萬一中原亂的太小,萬一劉繼業不肯退讓呢?」豪格喝問。

    「我跟他賭,賭劉繼業會退讓。」多鐸道。

    「你把軍國大事當兒戲嗎?你不是一個賭徒,而且你拿來賭的也不是你的籌碼。」豪格再無法忍受,「不管你如何打算,反正明天我就下令撤軍,要留你留,老子不陪你瘋。」(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68章 抄他老巢

    山海關,山與海之間的雄關,控制著遼西走廊的南口。????

    這裡也是大明與關外的韃虜以及後來的清虜之間最重要的戰略防禦關隘,不過實際上,通往遼西的道路並非只有出山海關走遼西走廊一條路。

    事實上,在更遠古的時期,春秋戰國時代,燕地一帶有多個小國,後來燕國一通幽薊,成為戰國七雄之一。燕國雄據東北,不但與趙晉齊爭雄,而且積極的向北擴充疆域,燕長城更是將燕山北面的廣闊地區,以及東抵遼河的遼西大片土地都圈入了燕長城之內,比明長城修的更北。

    那個時候,遼西走廊沿海之地還多在海平面以下,許多道路每年夏季會被水淹,遼西走廊更多的是走大凌河谷而不是如今的沿海一線。

    而燕國在燕北有更廣闊的疆域,他們並不滿足只靠著遼西走廊這一條路。

    在遼西走廊之前,其實還有三條遼西古道。這三條古道分別是經密雲古北口的平岡道,以及經喜峰口上行的盧龍道,還有沿青龍河谷北行的無終道。

    這三條道路起自三個不同的南口,都越過了燕山山脈,然後又穿過了灤河,直到更北地區。

    遵化地區,在春秋之時,是一個叫無終的小國領土,都城無終城就在如今的薊縣,燕人控制了這片地區後,無終城也就成了燕國新設立的右北平郡郡治。

    右北平郡的旁邊就是漁陽郡,而漁陽得名,是因為它在漁水之南,所謂漁水,也就是潮白河中的白河。

    無終道的南口,就因為是由無終城所控,所以這條位置偏東的遼西古道的起點,才被命名為無終道。

    水量極大的灤河從燕山上下來後,貫穿整個這片地區,南流入海。沿著河谷,也就成了一條天然的穿行於燕山山脈中的道路。

    「這裡春秋時曾是孤竹國,它和無終國一樣,都曾是周國的子爵諸侯國。?如楚國一樣並非華夏系族群的一個土著部族,被封為諸侯,最終還是被燕國所吞併,成就了燕國戰國七雄之一的威名。」

    大軍沿著灤河,穿行在這條無終古道上。

    劉鈞聽著嚮導為他仔細的介紹著這片地方的歷史。這是一片有著悠久歷史的地方。其實華夏的文明史,也就是一部征服史。在中原這片大地上,曾經生活著無數的部族,當年炎帝部落和黃帝部落的部落戰爭,後來他們又聯合與蚩尤的部落戰爭。

    總之,諸部族不斷的戰爭,兼併,溶合,最終到了秦國時,天下基本上歸為一統。車同軌書同文,真正形成了華夏帝國。而兩漢帝國的數百年延續,更使得他們溶合的更深,並有了漢族。

    無數週邊部族,被征服,被同化,然後成為華夏一族,漢人一族。

    到了現在,除了關外東北的滿清,北方草原的蒙古、朝鮮半島上的朝鮮。廣西雲貴的土人、苗人、甘肅青海的人,烏思藏的藏人等,廣闊的天下各地,基本上遍及華夏文明。處處都是漢人的影響。

    春秋時燕國代表著華夏大部族的一份子,不斷開拓北疆,與西面的趙國一起,將漠南蒙古草原大部份地區,都納入了華夏的一部份。

    可惜草原之地氣候不適合農耕,中原農耕文明雖然一度控制漠南地區。可最終都沒能長久的佔據它。

    明朝開國之初,也曾經幾度打到北海,但到如今,北方的疆界,卻退縮到了燕山山脈一線,燕山北麓地區,早為蒙古部族所佔據,蒙古人又為清人所征服,眼下這片地方卻是清人的地盤。

    想想漢唐時的西域都護府,漢之遼東四郡,唐之安東都護府。

    漢人最強盛時,西抵天山,東抵朝鮮,北抵貝加爾湖。然後如今,北疆卻僅依靠著燕山山脈,帝國的國都距離邊境不過三百里之遙。

    劉鈞駐馬遠眺,燕北這片大好河山,不能成為帝國的屏護,卻反而一直成為敵人入侵的基地。

    「記下朕的話。」

    隨駕的史官策馬上前,連忙翻開一頁,拿起筆。

    「燕山以北,灤河、潮河、青龍河、土河流域,立為燕北省,為大漢帝國第二十三個省,省城承德。」

    只要劉鈞不打算遷都,繼位立都北京的話,那麼燕北地區,就無論如何也必須控制到手。沒有了燕北地區,僅依靠一個燕山山脈防禦,那麼京畿的戰略防禦縱深就太薄弱了。僅僅一道防禦,幾百里的距離,關外的敵軍隨時能夠突入京師城下。

    大明立國二百餘年,前有瓦刺俘獲大明皇帝,大軍兵臨北京城下。後有清軍繞過山海關,再度兵臨北京城下。

    這些,都是因為京師缺少防禦縱深。

    所謂天子守國門,從某方面來講,這確實很鼓舞人心。但從另一方面來講,這卻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佈置,特別是當立都北京後,北方的敵人往往都是驃悍的遊牧民族或者是漁獵農耕民族時,他們的軍事力量往往相當彪悍。

    北京城那薄薄的一層防禦,無疑就是一直在吸引著敵人南下。而一旦當官軍在燕山一線的防禦層出現了破洞,那麼整道防禦網就將失去作用,補救都補救不過來,京師會立即暴露在敵人面前。

    歷史上明朝滅亡,雖然原因多樣,但這也肯定與北京城的防禦形勢太差有關。

    連春秋時的燕國,都知道要想在北方站穩腳根,必須把燕長城修到距離燕都北面千里之外去。

    劉鈞身後的警備提督張國棟不知道皇帝想的這麼長遠,他笑道,「當年的黃金家族也早已沒落了,尤其是漠南的蒙古諸部。當年林丹汗還有心想要振作,重新統一諸部,可惜被北韃子勾結滿韃子給干的西逃了,自那以後,漠南諸部紛紛臣服於滿韃子,如今漠南蒙古諸部設盟劃旗,一個個當著王爺台吉的,好不自在瀟灑的給滿韃子賣命呢。」

    「不過這次他們的主子爺也要自身不保了,以後滿韃子都別想再染指漠南。陛下別說要設立燕北省,就是設立著漠南省、漠北省,也不是問題,等頭,咱們得空了,還請陛下準許,讓臣領兵打到遼東去,到時一直打到建州,打到黑龍江去。」

    劉鈞笑笑,「打到黑龍江算什麼,到時還要打到捕魚兒海去。」

    「君無戲言,陛下今日可是答應末將了,到時可一定得讓我帶兵收復遼東。」

    「哈哈哈,君無戲言,若你將來真打到了捕魚兒海,朕就封你當漠北總督。」

    一騎快馬飛馳而至。

    騎士滾鞍落馬,侍衛驗明身份後將他領到駕前。

    「啟稟陛下,前方二十里就是承德。」

    「到了承德了麼,告訴朕,承德有多少清軍留守?」

    「陛下,承德的清軍老營裡只有不到五千兵馬留守,專門負責從附近的蒙古諸盟旗部族徵集牛羊糧草,轉送潮河前線。」

    劉鈞再問,「韃子可現我們行蹤?」

    「韃子毫無察覺,現在營裡只有不過千餘人,其餘人都外出徵糧去了。」

    「很好。」劉鈞點了點頭,「張國棟。」

    「臣在。」

    「朕命你為先鋒,率領一個協的前鋒,為朕拿下承德清軍老營。」

    「臣領命!」張國棟欣喜的應聲。

    劉鈞特別交待,「若遇到喀喇沁旗蒙古人,不必跟他們客氣,若他們肯棄暗投明,我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他們執迷不悟,想跟韃子一條道走到黑,那就滅了他們。」

    灤河一道都是喀喇沁旗的,喀喇沁部族有三個旗,隸屬於卓索圖盟。

    對於這些臣服於清朝的漠南蒙古人,劉鈞是沒什麼好態度的。這些年在大明的前二百年,幾乎都在跟大明作對,搶劫犯邊,後來跟明朝算是達成了和議,互市貿易,倒也井水不犯河水,在女真剛崛起的時候,還曾經跟著明朝去幹過女真人,搶過他們的女人,殺過他的孩子,燒過他們的房子。

    但後來女真人殺來,他們打不過立即就慫了,跪地上唱征服了,從此鐵了心跟著滿清打明朝。

    「請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這,不管是滿清野豬皮,還是蒙古騷韃子,通通讓他們好看。」

    「拿下承德之後,不要輕進,等我率大部過來。這次,我們是要網大魚的,你可不要給我打草驚蛇。」

    潮河清軍大營。

    豪格已經命正藍旗的部下在收拾行裝,準備撤退了。

    多鐸依然不肯撤退,他也不許吳三桂和祖大壽撤退。營帳裡,多鐸喝著酒,兄弟阿濟格坐在一邊,「豪格真要撤了,你怎麼還有心思喝酒?他手裡握著五萬人馬呢,他這要是一走,咱們可就實力大減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豪格要走,我又豈能攔的住?」

    阿濟格拳頭狠砸在桌子上,「這個狗日的豪格,這個時候拆我們的台,他這是故意的。兄弟,要不我們也撤吧,劉繼業到現在還沒有個動靜,我總覺得心裡不安啊。會不會這個王八蛋已經去抄我們的後路,或者去打遼東了?」

    多鐸搖了搖頭,「不可能,我也是有探子布在關內的,這些天我天天都收到關內的密報,駐守關寧和燕北長城一線的這些大軍,一鎮兵馬都沒有調動過。關內京畿一帶,也沒有兵馬調動,劉繼業還在跟我們裝呢,現在就看誰沉不住氣了,誰沉不住氣,就輸了氣勢,就只能退讓,這,我要跟劉繼業硬剛到底,我倒要看看他能再堅持多久!」

    (前面有個地方腦子犯抽,寫混了,豪格是多鐸的佷子,濟爾哈朗才是多鐸的本家兄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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