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稱雄 作者:木子藍色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7 138394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79章 階下之囚

    「陛下,我們贏了,大獲全勝!」

    夕陽西下,灤河邊的硝煙還未散去,張國棟縱馬從戰場返,來到皇帝的御帳前,高興的稟報捷迅。

    御帳設在距離戰場數里外的一處山頂上,站在山上可以遙瞰到山下河谷的戰場。戰場上硝煙未散,炮聲卻已經稀落。

    喊聲殺漸少,代之而起的是一陣陣的歡呼之聲。

    豪格的騎兵已經潰散,正被分割圍殲,他們有心突圍,卻無力天。

    「勝利在預料之中。」劉鈞身披著戎裝,腰挎寶劍,不過這個距離已經是將領們能同意皇帝靠近戰場的最前線了。身為一國之君,臣下們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他真的靠近戰場,更別提讓他上戰場衝鋒殺敵了。

    不過一場真正的戰役,應當是在戰鬥開始之前就已經籌劃好了的。

    用劉鈞常說的話,那就是不打無準備之戰。絕不能隨便的把戰士送上戰場,一場真正的戰鬥之前,得有事先謀劃好的戰略,審時奪勢,探明敵我形勢,做好全面的準備。

    從情報的偵察,敵方的兵馬數量、地理形勝再到後勤補給等都要掌握。而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準備工作,軍隊士兵的訓練狀態,裝備的情況,糧餉的供給,物資的運輸等等。

    只要當一切都準備妥當,才適合開戰。而一旦開戰,那麼就意味著戰前的準備已經充足,戰爭的目標已經明確,軍心士氣完全可用。而做到這些,也就有了足夠的勝算。

    除非是被迫迎戰,否則一場主動的戰爭,在戰爭之前,沒有七成以上的勝算是不應當打的。

    這場灤河之戰,甚至這整場燕北戰役,都已經是有了充分的準備的,當劉鈞決定開戰之前。他已經有了八成以上的勝算。

    騎兵部隊已經出擊。

    這些騎兵一直在養精蓄銳,他們聽從皇帝的命令,在戰鬥的前半場,一直在遠處觀戰。當清軍騎兵被炮兵和步兵們圍困絞殺。終於疲憊不堪,難以為繼之時,漢軍的騎兵卻以精神飽滿的姿態一舉殺出。

    他們四處縱橫,如秋風捲著落葉,將那些將臨崩潰的清軍騎兵沖散。砍翻,踐踏在地。

    「我要一場完美的勝利,傳令將士們,不要放走一個清軍,這裡,就是他們的末日。告訴東虜,棄械投降還可保留性命,若是負隅頑抗,斬殺無赦。」

    傳令兵連忙記下皇帝的話。

    劉鈞又加了一句,「對於那些願意棄械投降的俘虜。不要殘害,這些人抓去也是寶貴的勞力,他們以後就是帝國的財產,明白嗎。」

    「是。」

    看著騎兵兄弟呼嘯而過,將那些逃竄不及的清虜砍翻在地,看著許多清虜終於絕望的扔下了武器,下馬跪地請降,曹東根覺得無比的舒暢。

    雙腿已經如同灌了鉛塊一樣的沉重,可心情卻無比的愉悅。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曹東根歡呼著撲向身邊的同伴。一把將他抱起,高大的西班牙傭兵特普朗被比自己小的多的曹東根抱起轉了幾個圈,落地後他沒有生氣,同樣激動的他更是雙手捧過曹東根的臉就在猛親了兩口。

    旁邊同伴們一齊大笑。曹東根連忙掙開特普朗,不停的擦著被吻過的臉。

    「我們贏了,兄弟們,贏了!」

    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們就擊潰了三萬清軍騎兵,這個戰果是他們這些數量差不多的漢軍步兵們所完成的。?

    「便宜那些騎兵了。我們都精疲力盡了,現在韃子潰敗了,我們也沒力氣追擊了,到是讓騎兵撿了大便宜。」

    「那又如何,這場戰鬥是我們步兵贏得的,誰也無法抹殺,皇帝陛下親眼看到的。咱們吃飽了肉,現在也讓騎兵們喝點湯嘛。就讓他們也沾我們點光吧,弟兄們,咱們原地休整一下。」

    連長趙栓柱走了過來,開始讓各隊報數,登記傷亡,並記錄戰果。

    全連二百餘人,這個時候還剩下了近二百人,傷亡了二十多個,將近十分之一的傷亡率。這個傷亡率對於一場七八萬人的大戰役來說,並不算高,尤其他們還是傷亡率極高的線列步兵。

    幸好他們面對的只是一群沒有步兵也沒有炮兵協同作戰的傳統騎兵,若是對方也裝備了大量的火炮火槍,雙方對戰,只能是最慘烈的排隊槍斃戰法,這種戰術下,一場正面的野外大戰,線列步兵們就算傷亡達到五成以上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特普朗不由的感激上帝,他們的對手只是一群落後的野蠻人。野蠻人再兇猛的騎射,到了大規模的火器部隊面前,也根本不是對手。

    「檢查一下彈藥包,看下彈藥剩餘量,再檢查下你們的槍支。」

    曹東根不用清點自己的彈藥包,也知道自己此時還剩下有一百二十定裝紙彈。

    出戰前,他們每人分了整整三百定裝紙彈,而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今天的戰場上,一共射了一百八十。

    整場戰鬥他射出一百八十紙彈,有七十一紙彈射中,其中射殺清虜二十七人,射中但未殺死的有三十五個,另外有九射中的是敵人的戰馬。還有一百多在混亂中,沒有射中目標。

    而奇蹟般的,從頭到尾,他沒有受半點傷。

    除了又渴又饑,另外極為疲憊,覺得汗濕衣襟,雙腿沉重外,他連點油皮也沒傷到,不得不說簡直是奇蹟。

    連長記錄下了曹東根報上的戰績,看著小本子上的數字,趙栓柱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看來你天生是吃這碗飯的。等頭,你就至少是一名軍士長了,說不定,你還能得一枚勛章。小子,我會向上頭推薦你去接受阻擊手訓練,將來,你或許還能成為一名優秀的阻擊手,在將來的戰場上,你或許能一槍爆了敵軍大帥的頭!」

    曹東根激動的敬禮,「謝長官栽培。」

    「這是你自己掙來的機會,好好珍惜吧。我知道你是朝鮮人,但現在,你是大漢帝國的一名戰士,你還可能即將提干,成為一名軍士長,甚至將來成為一名軍官,因此你應當記住,當你加入大漢帝**的時候,你就不再是一個朝鮮人,而是一名帝國的子民,漢帝國的戰士,明白嗎?」

    「是。」曹東根激動的難以名狀,成為帝國的軍官,成為帝國的子民,從此以後,他和他的子孫,都將是這個強大的帝國的一員,世世代代都為帝國子民。

    「好好珍惜吧,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帝國子民的。要想成為帝國的一員,就得奉獻,為帝國貢獻自己的力量。」

    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陣震天呼的歡呼聲。

    「生什麼了?」

    趙栓柱向一個騎馬經過的騎兵高聲的問道。

    那騎兵頭看了他一眼,大聲的笑道,「抓到豪格了,韃子的肅親王豪格,四輔政王之一,黃台吉的皇長子。他被我們抓住了,被我們抓住了。」

    豪格在突圍中最終和部下被打散,他一心突圍,不肯投降,可奈何兜兜轉轉,就是殺不出圍困,當漢軍騎兵終於出擊的時候,豪格終於再無機會逃脫了。

    最終豪格被圍住,可他依然誓死不降,戰馬倒斃,他依然步戰不降。最終若不是漢軍騎兵中有海西女真部落的士兵認出了他就是肅親王豪格,只怕他早就被亂槍打死了。

    他的身份救了他一命,聽說這居然就是此次清軍的主帥豪格後,漢軍騎兵們不肯再把他打死了,最後用繩套把他套住,成功的俘虜了他。

    「陛下,抓住豪格了。」

    這個好消息迅傳到劉鈞的面前,聽到這個消息劉鈞十分高興,把他帶來。

    被押到山上御帳前的豪格極為狼狽,頭盔早遺落不知所處,身上的鎧甲也滿是泥漿,連那辨子都散了,披頭散,身上幾處傷口還在流著血。

    「跪下!」

    侍衛親軍見豪格五花大綁,結果進來卻不肯下跪,立即一聲喝斥,然後猛踢他腿彎,把他中踢的跪在地上。

    劉鈞打量了豪格幾眼,冷笑幾聲,見他滿臉桀驁不馴的神色,揮了下手,「把他的豬尾巴割了,朕看的不爽。」

    立即有侍衛親軍上前,二話不說,就扯過他的散開的頭。

    豪格極力掙扎,可在健壯的侍衛親見手下,動彈不得,只得聽到卡嚓卡嚓幾聲,那一撮頭最終都被割掉了。侍衛親軍割完之後,看著剩下的那一截子不太舒服,順便又提刀動手,順便給他刮了過頭。

    片刻,豪格就成了個大光頭,因為刮頭時他的掙扎,導致刮的不算很乾淨,倒有點像是個癩痢頭,而且好幾個地方刮破了,冒出許多血珠來,弄的青一片白一片紅一片的。

    御帳中的將士們看著這個樣子,都不由的哈哈大笑。

    「豪格,你現在是朕的階下之囚,朕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生,要麼死。你想選哪一個?若想生,那就歸降於朕,若你要選擇死,朕也成全你。」

    生還是死,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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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80章 追欠

    龍漢元年的四月剛過,河南開封府的知府徐晉就忙的腳不沾地。這個時節正是麥子灌漿之時,眼看著一年的麥子就要成熟收穫,到了最關鍵的時期。麥子灌漿最需要保證灌漿水,而偏偏這段時間天旱少水。

    為了保證收成,總督下了嚴令,讓各府縣衙門組織百姓開渠挖溝,打井引水。總督甚至還下達了嚴令,讓各省府州縣官員們層層劃片包干,各自負責好本轄區內的抗旱保麥工作。

    新總督一面下達了嚴令,一面又拔下了抗旱專項錢款,用以打井引渠製作水車等。

    徐晉是開封府的老知府了,在任四年餘。開封府知府並不是一個什麼好差事,開封府設在開封祥符縣,城裡不但有開封知府衙門還有知縣衙門,因為府城是在祥符縣附郭。不僅如此,河南省城也是設在開封城,布政使衙門、按察使衙門,以及分守、分巡、兵備等數個衙門也設在開封城裡。

    最要命的還是河南巡撫以及中原總督衙門也一同設在開封城裡,更別說原來開封府還有周王府等周王一系五千餘人丁,幾十郡王的情況了。

    當官最怕的就是當這種官,有句俗話說的好,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

    雖然他不是知縣而是知府,但也並不比附郭省城京師的知縣們好哪去。堂堂一府長官,結果頭上卻還有無數的頂頭上司跟他同城辦公,天天只能當小媳婦,日子哪能好過。

    最讓徐晉頭疼的還並不是眼下的抗旱,旱情雖然嚴重,可畢竟有上面的拔銀,加上如今是新朝初立,雖然衙門裡大都是原官留任,可大家也都不敢如過去一般怠慢伸手,抗旱又有了劃片包干。倒也還進行的不錯。

    真正讓他頭疼還是其它的事情,具體的是三件事情。第一,新總督到任之後,就要求中原兩省所有官員都上交一份述職報告。報告的內容就是各官在現任位置上的自我評敘,要這幾年任職的詳細情況都報告一遍,甚至還要附上從入仕到現在,這些年所有的任職經歷。

    自我述職報告後,還要把入仕後歷年的搭檔同僚都給他們做一個評述。不僅同級。直屬上司和下級也都得做份評述。

    面對著這個要求,到現在徐晉都還沒有開始寫這份述職報告。他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寫,雖然總督府下發的通知裡有提供述職報告的範本格式,可他依舊無從下筆。

    他都近五十歲了,入仕到現在也有二十年時間。這二十年時間裡為官多任,各任的上司、同僚、下屬更是無數,有些他連名字都記不起了,現在卻要他一一評途,何況還要自述。到底該怎麼自述?

    最要命的是,述職報告名面還要附上一張財產申報表。把擁有的財產上報,並附上這些財產的來源,以及自己的收入等。

    徐晉雖敢說自己並非貪官,可官場之上人情往來,迎來送往的,一些禮物也是收過不少的,甚至一些例規之類的潛規則灰色收入,也沒少收。這些現在要怎麼寫?

    第二件讓他頭痛的事情是總督衙門要求各級衙門開始清理帳目,清理的範圍是各衙門十年的帳目,所有的虧空挪用等都要清理了出來。追究當事人。誰任上的虧空就追究誰的責任,但給官員們三個月時間填補這些虧空,只要官員三個月內填補了虧空,就不再追究責任。

    這又是讓徐晉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開封知府當了四年。現在要清五年內的虧空挪用等,這意味著其中四年的都得由他負責。雖然他也可以層層下查,把各衙各房的帳目再追究到該官員頭上。

    但徐晉很清楚開封府的情況,帳目早就成了一堆爛帳死帳,根本查不清楚。衙門這幾年也是拆東牆補西牆寅吃卯糧的過日子,可現在上面一紙公文。要徹查,這就是要命的。

    真要清查,還不知道要查出多少的虧空,這些根本是糊塗帳,他都不知道要去哪查。但他估計,就一個開封府五年內的虧空,最少也不少於十萬塊銀元。

    就比如有些鹽茶稅等,都有定額,可實際上往往徵收不到數目。很多都是下面貪污舞弊官商勾結,錢都進了私人腰包。帳面上便是年年徵稅不足,就好比浙江一年茶稅才幾兩一樣,這樣的事情其實開封也很多。

    可現在上面不管這些了,他們只一個追查二字。按原來的定額,某稅一年稅額多少多少,不足的現在統統得由那些經管官員們填補,得拿自己的錢填補,也不管你以前到底貪沒貪,有沒有貪這麼多,統統不管。

    你能填補的清,那麼就既往不咎,填不清,那你就得論罪下獄。

    徐晉覺得這種辦法簡直是要人命,而且龍漢朝廷剛立國不過短短時間,現在卻偏要追究五年的帳目,這不是胡來嘛。

    徐晉這些天把自己家的財產算了算,銀行的存款、開封城裡的宅院,老家的田產等,加起來估計有二三十萬塊銀元。雖然現銀沒這麼多,但變賣點田地還是能湊起來的,但人家當官都是大把賺銀子,他當官二十年,好不容易積攢點家當,如今卻還要往外掏出一半家產來,想想就胃疼。

    第三件麻煩事,則是搞天下普查。丈量田地,清查戶口,商業普查。搞這些總是極為得罪地方上的豪紳大族的。

    身為知府,官居四品,可在總督面前也只是個小小官員而已。況且,如今已經是大漢朝了,誰知道他這個開封知府還能當多久?

    雖然他這個知府與總督都在一城辦公,但平時想見一次總督也是難上加難,就算去總督府拜見,也是公事公辦,兩手擱在膝蓋上,挺著身子有問則答,一番問答過後,總督大人就要端茶送客,他就得拍屁股走人。

    自始自終,新總督到任以來。他都沒有跟總督大人私下說過幾句話。縱然想找個機會巴結一下,都找不到機會。

    他跟總督大人之間,既非鄉堂,又無師生之誼。從裡外到都找不到半點關係能跟總督大人攀扯上。

    說實在的,徐晉平時也算為官勤勉,他這年紀才五十不到,已經是四品知府,而且還是正經的兩榜進士出身。他心裡頭也實是想在仕途上再進一步的。到了他這位置,若能找到伯樂,肯關鍵時候撐他一把,再往上不論是當分道還是布政使都有機會,甚至就是進京做過侍郎也非沒有可能。

    若運氣好,得貴人相助,說不定臨到老致仕前,也能混個侍郎,甚至是掛個尚書餃,那也是能載入族譜。代代相傳的大好事。

    只是,他實在是沒什麼貴人。

    徐晉不想丟官,他還想要陞官,思來想去,也只有好好把總督大人交待的事情辦好了,看能不能得總督青睞,以後得其相助。

    「這次全國普查,非常重要,是陛下親自交待的事情,總督大人也三令五申。我們開封府一定要辦好,還得辦的漂亮,絕不允許有矇混過關的念頭。衙門裡所有的官吏,也按抗旱的辦法。劃片包干,每一個官員,包一片地方,都給我下鄉蹲點,帶頭普查。」

    「所有的田地都要量過,每畝都要量到。而且必須每畝都是二百四十步一畝,絕不許有什麼大畝小畝糊弄。清量好的田地,要統一按上面給的表格形式登記好,田地的大小、位置、肥瘦、歷年產量、田主等一一登記清楚,不許有一絲一毫的遺漏之處。」

    「所有的商行店舖,也要登記清楚,然後統一發放執照,要配合好稅務署的人,把這些事務做好。」

    徐晉一旦拿定主意,也是行動果決,打定主意這次要堅決配合好總督大人完成任務。不但要完成,而且還得完成的漂亮,這樣才能引起總督大人的注意。

    「諸位,如今是大漢帝國時代了,再不是前明時候。皇上聖明,總督大人睿智,容不得下面人糊弄,更容不得營私舞弊魚肉鄉里。誰敢怠慢鬆懈,那麼我就請他捲鋪蓋走人。而且你們也別想著輕鬆走人,走之前,都得把各自的帳目清理好,屁股擦不乾淨的,有牢飯等著。我徐晉醜話說在這裡,若你們不肯讓我徐某人好過,我也會拉上你們墊背!」

    「各位的述職報告抓緊時間寫,各人帳目上有問題的,不管是虧空拖欠挪用漂沒等等,都不要再找藉口了,儘早填補上。我不管你們是去銀行取款,還是貸款,或者賣房子賣地,總之一句話,把這五年的帳都平上,若不然,差一分一文,到時得得追究責任,各位莫要懷著什麼僥倖心理,切莫敬酒不喝喝罰酒。」

    一通嚴厲的威脅放出後,徐晉開始把任務分包下放。

    「每個人都領到了各自的任務,誰要完不成任務,誰到時就得追究責任。」

    眾官吏們一聽,都不由的眉頭緊皺,都感覺到了一股來勢洶洶的壓力。

    等眾官吏退下,一名師爺向徐晉道,「東翁,這開封府的事情,不論什麼都繞不過周王府。周王一系男丁就有五千餘眾,郡王三十六家,周王府的郡王就佔了前明郡王的近四分之一啊。尤其是這清量田地,這開封府的田地倒有一半多都是他們佔有,若是周王府不肯支持,只怕此事難啊。」

    徐晉哼了一聲,「那是老黃曆了,如今都是大漢天下了,他們這些前朝宗室難道還真想擺皇族宗室的譜?皇上善待他們那是天子仁厚,可若他們真的不識進退,那本官不介意跟他們拚一拚。」

    幾乎在同時,中原總督衙門給轄下的二省諸府州縣移文,通令各衙務必做好捍旱保麥工作,同時也要抓緊展開清理各衙虧空,以及大普查的事項,各衙不得出半點差錯,須積極配合開展。

    開封府的知府徐晉反應最為積極,他最先動手清丈田地,並且第一個就找上了開封朱家。

    徐晉親自帶著人一地地清丈周王一系的田地,嚴格按照上面的要求,一塊塊的清量,如實登記,統一按二百四十步一畝的標準登記。

    不管朱家的管事們如何送禮,怎麼說好話,也不肯少登記一畝一分,更不肯搞大畝小畝的鬼。

    「大人,清量出來了。」

    「哦,已經清理好了嗎?多少?」

    連續多日的奮戰,讓徐晉銷瘦了許多,甚至臉也曬黑了不少,可他精神頭卻很足。錢糧師爺把報上來的表格呈給徐晉。

    「開封朱家一族,就在開封府境內擁有田地六百三十八五千六百五十七畝。遍及整個開封府四州二十八縣。而且據我們所知,開封朱氏在周邊的幾個府也置辦有大量田地。」

    「六萬多頃。」徐晉嘖嘖有聲,搖頭驚嘆。這差不多都有開封府半數田地了。

    「這些田地他們都有田產契約嗎?」

    「大部份都有,不過這些地來的也不怎麼正。這六萬多頃,其中只有不足十分之一是前明朝廷所賜,剩下的部份是侵佔的軍屯、官屯,還有些是奸民投獻,另有不少則是歷年災荒之時,王府乘機低價買進。經過二百餘年的不斷積累兼併,終於佔了開封府半數之地。」

    「這些前朝的宗室蛀蟲。」徐晉一掌拍在桌案上,「佔據開封六萬餘頃田地,卻從不曾繳納一粒糧食。就算按每畝三升五合算,一年也要欠繳二十二萬三千四九十七石田賦,若再加上每畝的丁銀等,這是偷漏了巨額的稅賦。」

    「一年就算三十萬石糧,追繳五年積欠,那就是一百五十萬石糧。」

    師爺驚了一下,小聲勸道,「大人,這個怕是不合適吧,前朝之時,開封朱家可是享有優免特權的。就算要徵稅,也是從今年才開始吧。」

    徐晉冷哼一聲,「就算是前朝之時,也有明律規定,宗室和勳貴們受賜的公田載於金冊,並不報官入籍,享有免除稅糧和差役的特權。可這僅指賜田,賜田以外的田土,是要齊民一體當差納糧的。而周王一系,賜田不過其所擁田產的十分之一,剩下的五百餘萬畝田地,他們卻是一直沒有交稅當差的。」

    師爺有些無言以對,雖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前明之時的事情誰不知道,別說室藩勳貴,就算是官員士紳,都在無視國條律令,享受著這種優免特權。

    「減去可優免的那幾千頃賜地,剩下的我們依然要追欠,減去十五萬石,開封朱家依然得補交五年積欠一百三十五萬石糧食。來人,給開封朱家下道公文,讓他們務力於三個月內補充這一百三十五萬石欠糧。他們也可以折銀上繳,就按眼下市價,每石糧四塊銀元好了,共計五百四十萬塊銀元。」

    「告訴他們,過期不繳,後果自負!」(未完待續。)

    PS︰感謝武夫子、心☆海、書友150、玄易道祖、不羈~自由、山青盈諸位的支持,謝謝!SF0916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81章 單騎入營

    拂曉時分,潮河清軍大營的東北方向,突然傳來了喧嘩的聲音。

    山谷裡的霧濃的化不開,喧嘩聲引得值守的清軍一陣緊張。

    「誰!」

    鰲拜惱怒的衝著霧汽中切那隱約的哨探道,「我是梅勒章京鰲拜,快去通知英親王和豫親王。」

    做為滿清第一勇士,鰲拜的大名無人不知。聽到是鰲拜自報名字,哨探連忙鬆了一口氣,跑了過來。

    等他看到鰲拜一臉狼狽的模樣時,震驚不已。

    鰲拜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還不立即營去通報兩位王爺。」

    那哨探嚥了下口水,小心的問了句,「生了什麼事,肅親王呢?」

    「輪的到你來� 侶穡 轄羧ベ鞅  退滴頤淺肪陌 飛嫌齙膠壕鰲!br />
    「是。」哨探不敢再多問,連忙走霧中,從後面牽出戰馬,翻身上馬往大營裡跑去。鰲拜聽著蹄聲遠去,向後一揮手,「走。」

    清脆的馬蹄聲打破了營地清晨的寧靜。

    多鐸被剛聽到的消息嚇了一跳。

    「豪格半路遇伏?」

    聞訊趕來的阿濟格有些興災樂禍,「他娘的讓這個慫貨孬種只知道逃跑。」

    多鐸卻沒有如兄弟這般輕鬆,他盯著那哨探問,「是鰲拜來報信?他帶了多少人來,豪格呢?」

    「鰲拜只帶了大約不到三千騎,樣子都很狼狽,身上不是泥就是血的。沒見到肅親王,也沒看到他的旗幟。鰲拜不肯多說,只讓我先趕來報信,他稍後就到。」

    多鐸捻著下巴的鬍鬚一頭迷霧,難道豪格遇上了大股的伏軍?可這又怎麼可能,但若只是一支小股遊騎,豪格可是帶著三萬人啊。

    不過現在亂想也沒什麼用了,只能等見到鰲拜再問個清楚了。

    「傳令下去。打開營門接鰲拜和其部下入營,替他們準備一些食物和藥品。」

    這個時候,不是看笑話的時候,多鐸還是希望以大局為重。

    多鐸拉著兄弟阿濟格親自趕到營門口迎接鰲拜。

    過了片刻。多鐸果然看到鰲拜萬分狼狽的帶著部下出現在營門前,雖然先前聽到部下稟報,可真見到鰲拜此時的樣子,他還是驚訝萬分。

    看那樣子,鰲拜可是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大戰。就算沒輸也肯定是慘勝。

    「鰲拜,生什麼事情了,豪格呢?」

    鰲拜看到多鐸過來,從馬上跳了下來,對著他施了一禮,臉色難看的道,「我們隨著肅親王撤軍,到達喀喇河老營的時候,遇到了漢軍伏擊。???」

    「多少漢軍?」

    「起碼三萬人,一個整編鎮的規模。十分精銳。標準的劉繼業新軍編制和火力配置,一上來就是千炮齊,打的我們不成陣形,然後步騎全圍絞殺。他們依仗著炮銃之利,又是突然襲擊,我們的勇士措手不及之下,吃了大虧。」

    「肅親王帶著我們且戰且退,我們跟他們反覆撕殺,足足衝殺了一天,才勉強擊退了這些漢軍。」

    多鐸驚訝的無語。

    鰲拜嘆息一聲。「其實,這仗是我們敗了,大敗特敗,最後若不是漢軍缺少騎兵。只怕我們都逃不出來。」

    「豪格現在哪?還有多少兵馬?」

    「肅親王現在後面休整,傷亡的弟兄實在太多了,起碼損失了五六千兄弟,受傷的更是無計其數。王爺非常擔心喀喇河的漢軍不是獨立行動的,很可能劉繼業在全面反擊。王爺很擔心這裡,特別讓我先趕來一步。通知王爺,讓你們多加小心。」

    阿濟格冷笑著道,「怕是豪格現在沒臉過來見我們這些叔父了吧,當初急匆匆的要逃跑,現在呢,先逃跑的卻被打的落花流水。要是他能老實的留在這裡,又豈會有今日之敗。」

    「少說兩句。」多鐸制止了兄長的冷嘲熱諷。「來人,馬上去請吳三桂和祖大壽前來議事。」

    多鐸沒有阿濟格這般頭腦簡單,豪格的遇襲,讓他想到了一個極壞的可能。也許這些天漢軍的按兵不動,只是在麻痺他們,現在漢軍終於動了。

    而且一動就是一記凌厲的殺招,漢軍居然調了一個鎮的兵馬繞到他們的後面去了。也許若不是豪格的撤退,只怕再晚些時候,就是漢軍從四面包抄他們了。

    「鰲拜,你們也過來,我們想聽你們把伏擊的詳細經過說下。」多鐸向著中軍大帳走去,一邊向鰲拜和他手下的軍官們說道。

    與清軍大營隔河分左右立寨的是吳三桂和祖大壽的兩支兵馬。

    兩人現在各統兵三萬,隔著潮河與清軍多鐸大營對立,吳三桂和祖大壽的兩營又各隔著十里下寨,三個大營就如同是三角形,互相依靠。吳祖兩營更像是清營的兩個拳頭,護住了潮河這道防線,以保證清軍大營的安全。

    多鐸的傳令兵分別趕到兩個營地,把多鐸的傳令送到。

    祖大壽接到傳令後,並沒有馬上過河清軍大營,而是先去了外甥的營地。而吳三桂也似乎早就料到舅父會來一樣,也一直在營中等著他到來。

    兩人見面,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有一股濃濃的憂色。

    「帳中談。???」

    一進帳中,吳三桂就迫不及待的對祖大壽道,「我剛探聽到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豪格在喀喇河屯老營遭遇漢軍伏擊,損失慘重,現在退了來。」

    「我也聽到這個消息了,據說損失過兩成。」

    吳三桂長嘆一聲,「難道劉繼業真的全面反擊了?」

    「我覺得很有可能,要不然,喀喇河屯哪來的三萬精銳漢軍,這可是一個精銳的整編軍,而不是一支遊騎。劉繼業既然能悄無聲息的調一鎮大軍繞到那裡,那意圖不言自明。」

    祖大壽搖了搖頭,感覺心頭沉重,「你覺得對面的漢軍什麼時候會動進攻?」

    「也許今天,也許明天,既然劉繼業已經動手了。就絕不會只有這麼一擊。」

    「那我們怎麼辦?」

    吳三桂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麼辦。

    「大帥,外面有人求見。」

    「是誰?」

    家丁說出一個讓吳三桂驚訝萬分的名字,「那人穿著斗篷。但我認出來,是豪格。」

    「豪格,哪個豪格?」吳三桂驚問。

    「就是滿清肅親王豪格。」

    吳三桂與祖大壽麵面相覷,感覺不可思議。

    「你沒有看錯?」

    「絕不可能看錯,屬下跟隨大帥身邊。見豪格不是一兩了。」

    「他帶多少人來?」

    「就帶了兩個人。」

    這下吳三桂更加震驚了,豪格這個時候不是應當還在北邊休整嘛,怎麼卻突然帶著兩個人過來,還藏頭摭面的?

    「舅父,你說這是怎麼事?」

    「我也不清楚,不如先見了豪格再說。」

    吳三桂想了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讓家丁把人帶進來。

    人一進帳,吳三桂就認出來了,果然是豪格。

    「肅親王。你怎麼來了?」

    豪格摘下身上的斗篷,露出了那個 亮的大光頭,這模樣,讓吳三桂二人更加驚訝了。

    豪格伸手在那光光的頭上抹了一把,嘆了口氣,「吳帥,祖帥,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這時豪格走到旁邊坐下,露出身後的兩個人來。這兩人也都掀下了斗篷。

    「爹!」

    吳三桂驚呼。

    後面兩人,其中一個正是他的父親吳襄。他怎麼也沒有料到,此生還能見到父親,更想不到的是。重逢再會居然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

    吳襄旁邊一人,倒也不陌生。

    如今漢朝的兵部尚張國維。

    吳三桂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用不過來了,突然到來的三個人,都是他怎麼都想不到的。一個是清輔政王豪格,一個是漢朝兵部尚張國維。還有一個則是他的父親,此時應當在北京監獄之中的父親。

    這三人湊在一起,讓人難以相信,更難以相信的是他們一起突然到來他的營中。

    「父親,這到底是怎麼一事?」

    吳襄看著自己的兒子,隔了一段時間不見,兒子憔悴了許多。看的出來,這段時間,兒子過的並不順利。

    他嘆息一聲,「還是讓豪格跟你說吧。」

    豪格摸了摸腦瓜,「我開門見山的說吧,如今我已經不再是大清的肅親王了,我降大漢了。現在是大漢的建州總兵官,我麾下舊部也改編為大漢建州軍了。」

    吳三桂和祖大壽驚的說不出話來,眼楮瞪的比牛眼還大。

    「這是真的。」吳襄在一邊道。

    豪格自嘲的笑了笑,「你們是不是聽說我在喀喇河屯遇襲,折損了數千兵馬,慘敗退,還聽說我此時正在東北邊數十里外休整?」

    吳三桂點了點頭。

    「其實這是個假消息,真實的情況是我確實在喀喇河屯遇襲了,而且也確實是慘敗。不同的是,我們慘敗,但沒能逃離,不肯投降的都戰死了,三萬餘人馬,死剩下了一萬餘人,一半人馬死在那裡。我被俘了,本來沒想要活,可後來聽了龍漢天子一席話,想明白了。咱們永遠不可能打贏大漢帝國。」

    「曾經的我們,能擊敗前明,可現在的中原,卻不再是朱明天下了,而是劉漢帝國。劉漢不再是前明那般羸弱,我們與他們交過不少的手,從無勝績。」

    豪格嘆息著道,「漢皇讓我明白,繼續這樣打下去,我們只會越輸越慘,直到亡國滅種。國可以亡,但種不能滅。我也想明白了,當年我們女真人也曾經是明朝的藩屬,一樣過的好好的。我祖父曾經還是李成梁的義子,後來卻起兵反明,為什麼?因為當年女真人確實受到壓迫,而且明國也腐朽了,祖父認為有機會可以割據關外。後來我父親繼位,與明朝交戰多年,也數次想要議和,所圖的不過是立國關外而已,只是因為一次次擊敗明國,看到明的腐朽不堪,才想要打進關內,取而代之。」

    「不過現在夢該醒了,中原已經有了新主人,這個主人比明強盛之時還要強大。一次次交戰,一次次失敗,如今的我們是在打一場注定要失敗的戰爭。現在我們還能輸的起,可又還能輸的起幾場呢?我敗了,接著就輪到多鐸和阿濟格了,然後是你們,再接著就是濟爾哈朗,再就是代善,再就只剩下瀋陽的多爾袞了。」

    「沒有人能阻擋的了劉繼業,關外守不住,更別提保住清國了。現在唯一希望的是,我們的臣服,能換來漢皇的一絲憐憫,不至於滅亡我女真。」

    張國維在一邊笑道,「陛下已經答應了豪格將軍,等他日收復關外之後,會善待女真族人,畢竟自古以來,女真也是我華夏一部份。」

    豪格也說道,「陛下答應我,將來遼東海西等地會劃省設立府縣,會對我們女真人一視同仁,會保留我們女真人的財產、村落,漢人和女真人都能平和相處。」

    吳三桂豪不在意一邊的張國維,盯著豪格那個光光的腦袋問,「你真相信這些?」

    豪格笑了笑,卻沒有答。對他來說,相信與不相信有什麼區別,除非他願意死,要不然,他沒有其它的選擇。

    吳襄望著兒子,「你還有選擇的機會。」

    「陛下能夠諒解我們之前的行為嗎?」

    張國維點了點頭,「只要兩位將軍願意現在率部歸降,陛下承諾會既往不咎,此戰過後,兩位將軍可以解甲歸田,從此做一個富貴閒人。」

    吳三桂笑笑,「這倒像是他的話,很誠懇,沒有糊弄的意思。」

    「陛下沒必要欺騙你們,軍伍多年,想必你們也累了,安心的退下來,享受生活,不也很好嗎?」

    吳三桂沉默了片刻。

    問,「鰲拜是怎麼事?」

    「鰲拜現在是建州軍鎮的副將師長。」張國維答道。

    「哦。」吳三桂點點頭,「這麼說來,多鐸危險了。」

    「沒錯,陛下親統的大軍就在多鐸大營的北邊三十里。」

    吳三桂又問,「是不是也有大軍準備進攻我的大營?」

    「今天將有二十個師的兵力展開全面反擊。」

    祖大壽頹然嘆氣,已經無力挽天了,正如他們預料的一樣,劉繼業根本就沒有怕過他們,他不過是在耐心的釣魚,慢慢的把他們引誘過來,然後等他們咬鉤後,帶著他們溜。

    等到他們終於精疲力盡之後,就是收線之時。

    吳三桂解下了自己的佩劍,捧到了張國維的面前,「希望陛下能夠信守承諾。」

    張國維笑著接過吳三桂的佩劍,「你不會為今天的決定而後悔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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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482章 坐山觀虎鬥

    萬道金光刺破雲層,穿透迷霧,在初夏的燕北山嶺河谷間投下變幻的雲影。…。…

    時間過午,晨霧漸漸消散,陽光漸變得熱辣起來。

    多鐸卻一直沒有等到吳三桂和祖大壽的到來,阿濟格不耐煩的道,「這兩個王八蛋不會聽說形勢不妙,就已經跑了吧?」

    鰲拜在一邊道,「他們不會跑,也無處可跑,劉繼業不可能會再容納他。除了跟著我們,他別無他路可走。」

    多鐸也點了點頭,他也是相信吳三桂和祖大壽的。就如當年黃台吉相信孔有德他們一樣,但有些事情也說不定,當年孔有德也是從中原叛亂出去的,但後來劉繼業俘虜了瓖黑旗,不但沒殺他們,反而收編了他們。

    「報!」

    「平西王派人前來稟報。」

    「帶上來。」

    吳三桂的信使趕到,多鐸急忙問,「平西王為什麼還沒到?」

    「回豫親王,我家王爺發現長城漢軍有出動的跡像,又聽聞肅親王兵敗後,已經和靖南王商定率兵撤回北岸。目前正在拔營,兩綠旗兵馬即將退入北岸大營。因為形勢急迫,來不及請求豫親王。」

    「知道了,撤回來也好。」多鐸點了點頭,讓傳令兵退下。

    鰲拜在一邊道,「我的人也休整的差不多了,要不我帶人去接應一下。」

    「也好,就有勞你了。英親王,你讓大營裡的將士們準備,我們得準備撤退了,等兩綠旗人馬回來,立即撤退。劉繼業這個狗娘養的真的動手了,我大意了。」

    「再派個人,去聯絡下肅親王,讓他帶正藍旗的人馬向我們靠攏,我們必須防止劉繼業的兵馬再各個擊破。必須得抱團,才能殺出去。」

    吳三桂和祖大壽兩人並騎立於河岸邊。看著源源不斷的大軍正在渡過潮河。

    「劉繼業這招驅虎吞狼夠狠。」

    「他向來如此。」祖大壽嘆息一聲。

    雖然面對著四面楚歌的形勢,吳三桂和祖大壽最後同意了率部歸降大漢,但事情並沒這麼容易,劉繼業答應他們率部歸降後。給他們解甲歸田,做一個富貴閒人的機會。但卻還有一個附加條件,他們還得為大漢打最後一仗。

    「我們算計了一圈,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哎!」

    「打就打吧。這一仗不會太難的。」吳三桂嘆息一聲,按張國維的要求,漢皇劉繼業讓他們帶著剛投降的六萬遼軍渡過潮河,向清軍發起突襲。到時,在清軍大營北面的豪格所部也會從北殺向清軍大營。

    而鰲拜則會帶著深入清營中的三千正藍旗騎兵,裡應外合。

    這是一場內訌。

    按劉繼業的佈置,漢軍這次雖然在北面出動十個師,南面出動二十個師,還有不下四十個師的預備隊,但這場大戰他們只是在外面觀戰。

    真正的作戰主力還是吳三桂和祖大壽的兩綠旗。以及豪格的正藍旗。

    劉鈞將坐山觀虎鬥。

    「你說劉繼業會不會最後把我們一網打盡?等我們與多鐸兩敗俱傷的時候?」

    「張國維在我們軍中。」

    「區區一個張國維而已,又算的了什麼。」

    「我們現在只能相信劉繼業會信守承諾,難道我們還有其它選擇?」吳三桂問舅父,身後是整整二十個師的漢軍精銳,他敢有半點拒絕之意,馬上就會面臨著漢軍的席捲淹沒。跟漢軍拚死一戰,又能得到什麼?給多鐸報警?

    「人算不如天算,劉繼業才是最會算計的人。」

    「成王敗寇,自古如此。」

    吳三桂見舅父也一臉頹然,「等打完這一仗。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去台灣,這兩年一直聽說台灣移民之事,據說那裡現在都已經有了好幾百萬的移民,那個島居然比遼西還大。我覺得那裡不錯。一切都能從新開始,留在中原,我們得被時刻盯著,日子能有什麼意思,我想去台灣。到了那邊,買塊地。建個莊園,開幾家作坊,據說台灣種甘蔗開糖坊極賺錢。甚至,也許還可以買條船,跑跑東洋南洋,當不了將軍了,也還可以逍遙海上,做個富家翁嘛。」

    「舅父你倒是想的開。」

    「想不開又如何,就算這仗下來能保住命,可這中原之大,還有哪處能是我們這些人的安身之處?聽我的,咱們一起去台灣,到時多買兩條船,說不定,將來咱們還能在南洋佔個島,也當個土王呢。」

    「哈哈哈,說的我都動心了。」

    一陣大笑過後,是難堪的沉默。

    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心裡都有幾分放不下。

    「滿清這回是真的完蛋了。」

    「是啊,誰能料到,豪格都會降呢,多鐸也是愚蠢,居然把大漢當大明看待。他忘記了黃台吉是死在誰手裡,忘記了當初兵臨瀋陽城下的是誰。跟劉繼業玩這種把戲,那是自找滅亡。可惜的是我們當初居然信了他們,哎。」吳三桂嘆息搖頭,心中滿是悔恨。當初若不是一時利慾矇蔽了雙眼,非想當個遼西王,也不至於如此了。

    可以想像,滿清的這支西征軍滅亡之後,滿清的滅亡也指日可待了。

    「我現在是真服劉繼業了。」吳三桂道。當初他還不服劉鈞,現在是真服,他們被劉繼業玩弄於股掌之上,毫無還手之力。

    「我也服,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遼軍渡過潮河後,傅山率領的漢軍前鋒就已經迅速的佔據了遼軍的營地,一部份輕騎兵更是緊跟著遼軍渡過潮河,在對岸把守浮橋。

    懷著複雜的心情,吳三桂和祖大壽帶著遼軍一路向清軍大營開去。

    距離不到二里,鰲拜已經帶著部下前來迎接。

    「肅親王呢?」

    「在後面漢軍營裡。」吳三桂道。

    鰲拜點了點頭,「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那就走吧。」

    軍隊繼續前行,只是氣氛有些肅殺。

    風蕭蕭兮易水寒,一去不復返!

    「報,鰲拜已經接應兩綠旗回營。」

    「打開營門,放他們入營。」

    「報,肅親王率正藍旗即將到達。」

    多鐸聽著這些報告,心裡稍安穩一些。兩綠旗和正藍旗回營。三支兵馬加起來,他們又有十幾萬大軍。

    有這麼多的兵馬,就算劉繼業來圍,他也有殺出去的信心。

    多鐸立馬站在營門前。此時此刻,兩綠旗對他們十分重要,他不得不拿出這樣的姿態來迎接兩個漢將。

    「平西王,靖南王」

    忽然一道裂風之聲驚醒了他,多鐸反應十分迅速。可依然晚了一步。

    這支箭是在吳三桂身後的鰲拜所放暗箭,滿州第一勇士的箭不是那麼好躲的,這是一支凌厲無比的破甲重箭。

    站在營門前迎接的多鐸被鰲拜一箭射中眼窩,慘叫一聲被箭勁帶著摔落戰馬。

    而與此同時,這一箭就是信號,吳三桂和祖大壽紛紛拔出腰間寶劍。

    「殺!」

    號角聲忽然響徹雲天。

    兩綠旗的數萬遼軍突然發出戰吼,而鰲拜更是率領著三千正黃旗的精銳鐵騎率先衝向營門。

    營門的清軍還沒弄明白髮生什麼事情,無數的鐵流就已經如電一般的疾馳而過,鰲拜左劈右砍,一馬當先殺入營中。吳三桂和祖大壽也率著部下緊隨而入。

    「遼軍反了!」

    「鰲拜反了!」

    「豫親王被殺了!」

    匆促之間並沒有多少清軍能夠披甲上馬,更別提反擊了。

    連綿數里的大營足有數萬大軍,可他們都懵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枚手雷爆響,聲震雲天。

    清軍大營的東北面不遠處,一萬多個頂著光溜溜腦瓜的正藍旗騎兵,聽到那爆炸之聲,紛紛拔出了腰刀,翻身上馬。

    一等伯、內大臣索尼摸了摸光光的腦袋,眼露複雜目光。他咬了咬牙。舉起手中長刀。

    「殺!」

    一萬剃光腦袋,剪去金錢鼠尾的清軍,已經再遠退路。他們已經降了漢軍,而且他們的後方就是五萬漢軍的大炮火槍。有進無退。

    曾經,他們躍馬揚刀,一次次的揮刀砍向漢人,而現在,他們卻不得不揮刀砍向自己的同族同袍。

    營北的一隊清軍見到索尼等衝到,連忙沖上前大喊。「吳三桂和祖大壽叛亂了,快幫忙殺了他們!」

    索尼目無表情的舉起刀,狠狠的砍了下去。

    鮮血飛濺,那名清軍到死也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鐵騎滾滾,一舉突入大營。

    「到底怎麼回事?」阿濟格怒喝左右。

    沒有人能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整個大營一片混亂,四處火起,不停的爆炸。一支支騎兵四處衝殺。

    從南殺進來的遼軍,全都在卑職上綁著一條白布條,而從北面殺進來的清軍,卻全都剃著一個大光頭。

    這是慘烈的撕殺,遼軍、清軍,殺作一團。

    阿濟格試圖收攏兵馬,可太混亂了。

    好不容易才集合了數百騎,結果立即有一支亂軍殺到。

    「鰲拜!」

    阿濟格看到領頭衝鋒的正是鰲拜,只是此時的鰲拜有些不一樣,他沒戴頭盔,光著頭,那條辮子沒了,一個大光頭,身上血染戰袍。

    他手拎著一把關刀,左劈右砍,兇猛無比。

    可他砍的,卻都是清軍將士。

    「鰲拜!」阿濟格大吼,「想不到你也叛敵降漢!」

    「我要殺了你!」

    鰲拜抬眼撇了下阿濟格,冷哼一聲,二話不說,提著關刀就縱馬衝了過來。阿濟格也有勇名,但鰲拜卻是滿州第一勇士巴圖魯。

    鰲拜雖降了漢,可心裡卻一直恨著多爾袞幾兄弟,當初若不是他們一心搞鬼,那時就會由豪格繼位稱帝,而不是把大清交給一個三歲的孩子。若不是多爾袞把持朝政,也不會因為他想要清除異已,便同意這次西征。

    大清毀了,就是毀在這三兄弟手裡。

    戰馬飛馳,鰲拜和阿濟格錯馬而過。

    鰲拜勒住戰馬,回頭,正好看到阿濟格從馬上栽落。

    冷哼一聲,鰲拜縱馬提刀,向著清軍繼續衝殺過去!(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483章 降伏十萬、拓疆千里

    潮河御帳。

    「鰲拜斬殺多鐸、阿濟格二虜王,獻御前!」

    御前侍衛劉成功高聲唱喝,血染戰袍的滿州第一勇士鰲拜,光著大腦袋,一手拎著多鐸級,一手拎著阿濟格級,大步走入御帳,向著御坐上的劉鈞跪拜。

    「降臣鰲拜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鰲拜聲音洪亮,目光如刃。

    劉鈞掃了眼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兩個死不瞑目的級,輕輕一笑,「不愧是滿州第一勇士巴圖魯,賜座。」

    「謝萬歲。」

    劉成功繼續高唱。「吳三桂、祖大壽覲見!」

    吳三桂和祖大壽甥舅倆袒露上身,各自背著荊條,反剪著雙手入帳。

    「罪臣吳三桂,祖大壽,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除了身上的荊條,兩人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們光禿禿的腦袋。兩人降清時主動剃留辨,這再降漢,見到豪格他們都剃了光頭,兩人便又主動的把金錢鼠尾給剪了。

    「建州鎮總兵官豪格覲見!」

    同樣頂著個大光頭的豪格一身藍甲入內,跪伏地上。

    「建州鎮副總兵索尼覲見!」

    一個又一個的歸降將領入帳拜見,跪地叩伏。

    御帳裡,劉鈞高坐上,左右是樞密使傅山,兵部尚張國維,侍衛親軍提督張國棟,九門提督羅平安,直隸總督劉允升等大批將領。

    看著一個個的清軍將領跪伏,大家都非常的高興。

    這是一場漂亮的戰事,十五萬清軍覆沒長城腳下,然而大漢帝國雖然動員了數十個師,可實際上真正就打了一仗,一場伏擊戰。皇帝親自指揮的灤河伏擊戰,五萬痛擊三萬清軍。

    接著就根本沒漢軍什麼事情,憑著高的手腕,皇帝就把清軍分化了。最後的決戰,卻是由豪格的正藍旗和吳三桂與祖大壽的兩綠旗對付多鐸和阿濟格的大軍。

    漢軍全程看戲,看了一場精彩的大戰。

    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不戰而屈人之兵。

    豪格、鰲拜、索尼等一眾清將歸降。多鐸、阿濟格被殺,吳三桂、祖大壽歸降。十幾萬清軍,灤河傷亡一半,潮河一場混戰,三萬多清軍被殺。

    前後投降的遼軍清軍加一起達到了十萬之眾。

    只此一戰。清軍可謂是傷筋動骨元氣大傷了。現在清軍連把守遼河以東都有些吃緊了,再無法把手伸到遼西以西了。

    一戰就將大漢帝國的疆界向東北擴伸千里。

    「蒙古喀喇沁右翼旗扎薩克固魯思奇布固山貝子、蒙古喀喇沁左翼旗扎薩克色欏塔布囊覲見。」

    兩個長的跟一頭大黑熊似的蒙古人身披鐵甲進了進來。

    「臣固魯思奇布拜見陛下。」

    「臣色欏拜見陛下。」

    張國棟站在劉鈞身後向他介紹,「固魯思奇布和色楞是叔佷倆,固魯思奇布的父親甦布地是朵顏衛的最後一任領,歸附後金後,為滿清立下汗馬功勞,他病死後,黃台吉將喀喇沁旗分為左右二翼旗,以固魯思奇布掌右翼旗,並授扎薩克餃。賜固山貝子爵。其部編有95個牛錄,治所在錫伯河北岸龍山。」

    扎薩克是清朝封蒙古領的官職,意為執政官。

    「色楞是甦布地的弟弟,在其兄長死後,喀喇沁旗分為左右二翼後,擔任左翼扎薩克,是塔布囊爵位,相當於台吉。台吉是滿清賜封蒙古領七等爵位中最低一等,清人在蒙古地區推行七等爵制,即親王、郡王、貝勒、貝子、鎮國公、輔國公、台吉(塔布囊)統稱王公貴族。

    劉鈞點了點頭。

    喀喇沁旗的歷史他是知道不少的。這個部族歷史悠久,但現在的咯喇沁旗其實是朵顏衛人打著舊主人的部族名,算是借殼上市。

    這些朵顏衛人歸附清人後,很是賣命。也深得清人信任。

    在這次的戰事中,這些咯喇沁人就出兵出糧,兩個領還都親自帶兵加入清軍。結果,在先前一戰中,差點被滅了。好在這叔佷倆也算聰明,知道見風使舵。一見形勢不對,立即就投降了。

    「二位領請起。」劉鈞對兩人很客氣,要控制漠南,先得掌控這些蒙古人。而一味的燒殺,也是不現實的。歷史上的清人,對蒙古的統治很成功,其中有不少地方值得劉鈞借鑑。

    不過劉鈞也不打算完全學清人那一套。

    清人的蒙古策略,主要還是和親與分封這一套,再加上宗教推廣,總之有清一代,始終維持著滿蒙的平穩。

    其實喀喇沁旗雖然現在分為兩翼,但人口並不多,經歷了早年的蒙古內戰,以及蒙清之戰,到現在,喀喇沁旗左右兩翼加起來都不到兩萬人丁。

    「兩位歸附我大漢,朕心甚慰,為示恩賞,朕特賜咯喇沁左翼在赤峰放牧,並賜色楞為赤峰開國伯爵位。特賜喀喇沁右翼在建平放牧,賜固魯思奇布建平開國伯爵位。」

    兩個蒙古領都大為意外,被俘投降,沒被懲罰,居然還封爵賜地,不由大為驚喜,喜出望外了。

    劉成功在御帳中的沙盤上指出兩個地方。

    赤峰,就是原來明老哈河衛一帶,也就是土河流域,位置在原來喀喇沁左旗的北面一點,已經不在燕北省範圍之內了,在七老圖山以北,進入了敖漢旗與翁牛特旗的界內。

    而建平,則是在大凌河的上游一帶,在七老圖山以北,努魯兒虎山以西。同樣的,建平也在燕北省之外,甚至遠離遼西。

    在現有的遼西境界外,劉鈞還把努魯兒虎山東南的地方,也重劃入遼西省。

    如此一來,燕北和遼西兩省,大大擴張,燕北省北以七老圖山山脈為界,而遼西省則以努魯兒虎山為西北界線,以這兩大山脈做為省界和屏障。

    把北京的北部防禦縱深向北推進了數百里,尤其有了七老圖山和努魯兒虎山做為第一道天然防禦線,燕山便變成了第二道防線。

    把喀喇沁遷到更北去。也是要讓以他們去與還沒歸附的敖漢旗與翁牛特旗去爭鬥,用他們做為前鋒,開拓北疆。

    當然,劉鈞也不會輕易的把這些地盤就這樣交給他們。

    「朝廷即日起在燕北省北面和遼西省西北面的土河流域。設立漠南省,其界西南為七老圖山,東南界為努魯兒虎山,北界為西喇木倫河。省城府赤峰。朝廷將在這一片地區設府立縣,派遣官員。並實行移民屯墾。對於境內的漢蒙百姓,漢民歸於州縣,蒙民則歸於各旗管理,給蒙族劃立保留區。保留區內,由朝廷所賜封的蒙族領管理,保留區外,一律由府縣管理。」

    一個地方,兩套官府,也是前所未所有的新模式。

    固魯思奇布和色愣聽說漢皇要把他們往北遷,有些不太樂意。牧場都是固定的。是歷代打下來的。要北遷,就得侵入別的部族牧場,那是得引戰爭的。可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皇帝沒殺了他們算是開恩了。

    而聽說大漢不但要設燕北省,還要設漠南省,他們也有些迷茫,以後他們的地盤上,還得有大漢的官員直接管束?一個地方既有漢人官員衙門,又有蒙古的部族領管理,這不混亂嗎?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皇帝宣佈要與兩旗聯姻,說會派官員前往兩旗,從兩人的姐妹女兒之中,各挑選一位入宮為妃。

    對於這個聯姻。兩人反倒是很淡定,並不覺得奇怪。

    蒙古人之間早習慣了這種聯姻,各部族間的聯盟,往往都是通過聯姻來鞏固的。就連他們與滿清之間,也一樣通過這種聯姻來鞏固。

    漢皇肯聯姻,從二部族中迎接他們的姐妹女兒。這在他們看來是好事,能鞏固雙方的關係,讓他們放心。

    「但所願爾,不敢請爾。」色楞說了句文乎乎的漢話表示自己的心情。

    雖然燕北這一戰贏的漂亮,但還只能算是場局部勝利。清人還是有一定實力的,就是漠南蒙古各部也還有不小的實力。

    但劉鈞此時還沒有餘力去打一場北伐或者東征之戰,在長城腳下與遠來的敵軍作戰,與深入塞北和遼東作戰,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對於劉鈞來說,現在遠出塞外做戰,是不分輕重的舉動。如今的這場勝利,已經把北疆的威脅解除,劉鈞可以騰出手來去穩固中原地區。

    大漢的中央嫡系軍團到現在,還只控制了天下的三分之一地區。還有許多地區,還沒有真正進駐。沒有自己的軍隊掌控地方,就算不上真正的控制。

    沒有軍隊的支持,那麼在這些地方推行新政就會步步維艱。

    不過這一戰好不容易打出來的塞北有利形勢,也不能就此放棄。

    劉鈞目光在眾將身上一一掃過,最後他點了張國棟的將。

    「張國棟。」

    「臣在!」侍衛親軍提督張國棟上前跪聽旨意。

    「即日起以燕北省與漠南省新設塞上軍區,命張國棟為塞上軍區提督兼燕北軍鎮總兵官,樞密院和兵部會立即抽調兵馬組建塞上軍區,並設燕北鎮和漠南鎮,燕北鎮為兩師四協乙種軍,漠南鎮為一師三協丙種軍。」

    「張國棟,你的任務是掃清二省內不肯遵奉大漢帝國的蒙古各部族,協助朝廷派出的地方官員,建立省府州縣各級衙門,修建城堡、兵種,建立屯堡,商市。」

    「臣領命!」張國棟興奮的道,雖然他原來是侍衛親軍提督,現在調任塞上提督,還是提督,但他還是更喜歡外任統兵。

    「兵我會給你,錢糧軍械式也會給你,要什麼朕給你什麼,朕只有一個要求,在塞上建立起帝國的統治。」

    「臣絕不辱使命!」張國棟敲擊拳自己的胸膛高聲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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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484章 有人要反

    黎明的京師,剛剛醒來,一陣陣清脆的叫聲就打破了沉寂。??看?

    「號外,號外,陛下御駕親征關外,一戰於灤河,全殲五萬清軍。二戰於潮河,再殲十五萬清軍。」

    「號外,號外,帝國時報今日特別號外,最新消息,陛下御駕親征,大破清軍。二十萬進犯清軍全軍覆沒,清豫親王多鐸、英親王阿濟格兄弟授,清西征元帥、輔政肅親王豪格剃歸降,清州第一勇士巴圖魯鰲拜親手斬殺多鐸、阿濟格以歸降!」

    「號外,號外,蒙古喀喇沁左右旗歸降大漢帝國,皇帝於塞北設立燕北省之後,再設漠南行省。」

    京師的各家報社昨天晚上都接到了朝廷新聞出版部署的通知,得到了數條震的他們無以復加的消息。一開始他們都不敢相信,可很快他們趕到各衙門求證,很快得到了證實。

    多日來沒有露面的皇帝陛下,原來早御駕親征關外,而昨日長城一線的軍鎮兵馬調動,果然是打仗去了。

    可戰事的結果還是震的大家不輕,皇帝御駕親征,居然殲滅了二十萬清軍。天啊,簡直是不敢相信。過神來後,各家報社都瘋狂了,這得是如何震憾人心的消息。

    各家連夜開始編輯,來不及出報刊,各家都直接出了號外。

    於是一大早,京師的大街小巷全是四處奔走的報童們,一遍遍的叫喊著一條條讓人震驚的消息。

    左都御史倪元路和戶部尚李邦華一起走在皇城的石板路上,去往總理處參加會議。

    「一連數天都沒看到陛下參加總理處會議,連樞密使傅山和兵部尚張國維也都沒見到人,甚至直隸總督劉允升也一直沒參加。我就覺得有些奇怪,袁輔還說陛下在保定巡察,傅張劉等幾位大人陪同聖駕,我還真的就相信了。」

    倪元路搖著頭嘆息道。

    「誰能想的到呢,堂堂天子,總理億萬。居然不顧千金之軀,卻偷偷的跑到御駕親征。確實讓人難以相信啊,難以相信。」李邦華也道。

    「更難以相信的是,皇帝御駕親征。還瞞了所有人。更震驚的是,居然短短數天時間,他就打了這樣的一個大勝仗,一戰滅了十幾萬清軍啊。」

    雖然報紙對外宣稱是殲滅二十萬清軍。

    不過倪元路和李邦華身為總理處會議成員,還是很快探聽到了此次戰役的具體過程。真實的殲敵數是十五萬。前後兩次大戰共斬殺三萬餘人,俘虜十萬餘。

    而漢軍的傷亡不到三千。

    實際上除了第一場伏擊豪格的戰鬥是皇帝親自指揮五萬漢軍伏擊外,剩下的那些大戰,根本就是清軍自己的內戰。

    「一場調動了數十萬人的大戰,最後我大漢官軍居然只傷亡了三千,你敢相信?」倪元路現在依然還是左都御史,大九卿之一。不過官職依舊,但現在頭上卻有了不少的約束。做官不如從前那般輕鬆了,現在朝廷中也少了許多黨爭派斗,有一位英明的聖上。下面的官員也都如驢子套上了籠頭,不敢亂來。

    「我們這位皇上,總是出人意料啊。」

    「雖然冒險了些,但不得不說,這結果真是讓人興奮萬分,大快人心啊。自前朝成祖之後,兩百餘年來,再沒有這麼振奮人心的勝利了。此戰過後,滿清徹底削弱,彼消此漲。以後大漢再不懼關外之虜了。」

    「何止是不懼,你忘記了皇上已經設立了燕北省和漠南省了?甚至遼西省還往北擴充了近一倍地界。不說漠南省直抵潢水,就說如今的燕北和遼西二省,七老圖山和努魯兒虎山為界。這使得京畿再不只依靠一道燕山防禦了,就師形勢大安啊。」

    「聽說皇上還要與蒙古人聯姻,娶喀喇沁二旗主之女為妃。」

    李邦華笑笑,「我倒覺得這沒什麼,反正只要不是把我們的公主下嫁和親草原就行,娶蒙古公主。這是進不是出,不損我華夏威儀嘛。」

    「嘿嘿,就是,聽說蒙古女子都是些騷韃子,倒是難為陛下了啊。」倪元路也嘿嘿的笑道。

    「為了北疆,娶兩個蒙古女子也沒什麼。」

    兩人一陣嘿嘿笑過後,倪元路問,「知道陛下什麼時候京嗎?」

    「袁輔說是明日就率軍返京,輔說了要整個京師都行動起來,要辦一個隆重的凱旋儀式,歡迎陛下呢。」

    「這是應該的,再隆重的儀式陛下也配的上。」倪元路道,他原本還擔心這皇帝滿心武功,會趁勝進攻,一直打到遼東去呢。還好皇帝雖年輕,可也還理智。

    「咱們的皇帝真是相當難得,這個時候還能有這樣清醒的理智。」

    「不理智,能登上皇位?」

    李邦華也不想繼續談這種敏感的話題,當初他們確實反對劉鈞篡位,但現在頭再看,劉鈞當皇帝,似乎對整個天下來說更好些。他們現在也正是用這樣的理由安慰著自己,好讓自己安心的繼續留在朝中做官。

    「陛下以燕北和漠南二省新設塞上軍區,以張國棟為提督總兵官,但不知以誰為總督和巡撫?」

    按如今的大漢官制,一般以二到三省設一個總督,總督同時兼任一省巡撫,另一省巡撫例兼提督,又每軍區設一個提督兼總兵官。

    總的來說,依然是文官為最高地方官,且現在總督巡撫提督總兵都成了常設官員,不再是從前的派遣性質。

    大明的總督如果加的是尚餃,那就是從二品,如果加的是侍郎餃,就是正三品,那是相當的位高權重,朝中的六部尚也都才正二品。

    就算是現在內閣大學士的品級提升了,不再是過去的五品,但也只提到從一品而已。

    一位地方總督,僅比六部尚低一級而已。

    哪怕是帝國新設的第十個總督,哪怕是塞外之地,可也依然是正二品的高級官職,按現在的大漢帝國新制。要想入內閣輔政,必須有幾項硬資歷,其一就是有地方擔任知府、巡撫和總督這三個職務資歷,同時在朝中還得有擔任過六部的尚的資歷。???才有資格選入內閣。

    這似乎和過去非翰林不入閣有些類似,但明顯本朝要入閣更難了。而內閣大學士提升為從一品,也昭示著如今的內閣成員權柄更高。

    可天下就這麼二十餘省,總督更只有九個,如今加了一個總督位置。依然是十分緊缺的。只要能當上總督,哪怕是塞上的總督,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資歷啊。

    就算當不上總督,不還有一個漠南巡撫的位置空缺嗎。

    「這個不知道,估計得是陛下信的過的人,而且塞上如今不太平,肯定還得是一個知兵的官員。」

    「我估計可能會是傅宗龍出任總督,他資歷足,又知兵。」

    倪元路加了一句,「而且傅大人還曾經跟皇上在遼東搭檔過。兩人合作的還不錯。」

    「估計就是這樣了。」

    「知道吳三桂和祖大壽他們會如何處置嗎?」

    「我聽說陛下信守了承諾,允許二人解甲歸鄉,既往不咎。」

    「倒是便宜了這兩個逆賊,反覆無信。換一個人,絕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他們的。」

    「我們的皇上有時還是很仁慈的,不過這次他們也算是立了點功勞的。皇上不但放過了他們,所有的遼軍將士,陛下都表示既往不咎。不但如此,陛下已經決定遣散所有的遼軍,不但給他們遣散費。還給他們補足先前的欠餉呢,還讓各地方給他們安置工作,再妥善不過了,真正的仁德之君。」

    「遣散了也好。這些遼軍用錢第一,打仗一般,卻最是反覆無常,留著也是個禍患。」

    兩人放下這個話題,談起另一件事情。

    「你的述職報告寫好了沒,可是快到上交限定日期了。」

    「寫倒是寫了。就是不知道上面滿不滿意。」

    倪元路嘆息一聲,這個述職報告真是為難死他了,自我評述,對上司下屬的評述,還有財產申報等,當官這麼多年,還從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

    「部門清理虧空這事,你理清沒?」

    「清理了下,這五年我任上的虧欠有十多萬多塊銀元,反正就是各種對不上帳,我跟屬下們也認了,各自認領部份,自掏腰包填補上了。」倪元路道。

    「你掏了多少?」

    「五萬塊。」倪元路道,那些虧空並不是他貪污了,反正過去前明之時就是如此,衙門裡就跟個漏水的大漏斗似的,錢一進來,最後總會漏掉大半,連漏到哪去都找不出來。現在上頭追究,他也只能自己掏腰包了。

    李邦華過去都是在些閒散衙門,清理虧空的事項他倒沒受啥影響,最後自己掏了三千來塊銀元算是填補好了。

    「嘿,這當官還要倒貼,也算是本朝一大奇觀了,前元古人,估計也是後無來者了。」李邦華笑道。

    「是啊。」倪元路也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倒貼的還不止衙門的清理虧空,現在朝廷還要追究過去五年的欠稅。

    其中就包括官員們擁有的田產賦稅,按朝廷的新規定,要追究官員們擁有的田產的五年未交欠稅。

    這意味著皇帝是真正要推行官紳一體納糧當差的制度,所有的勳戚官紳都不再享受優免特權。不但以後不能享受這特權,甚至在此五年前的,也都要追繳。

    按皇帝的話說,過去勳貴官紳們無視朝廷法令,違律不納稅,這種行為需要更正。

    「你家有不少田產吧?這五年的一起補交,得出點血啊。」李邦華道。

    「家裡有兩萬多畝地吧,按現在朝廷規定的每畝每年補征一斗糧的稅,五年就是一萬石糧了。」

    倪元路苦笑了一下,「正是一萬石糧,按一石糧兩塊銀元折銀,需補交兩萬塊銀元。」

    正常的田賦是沒這麼高的,大約在三十稅一左右。不過補稅並不是只補田稅,還得補差役,地方的丁銀差派等等,總之加起來,以及各種火耗等。最終是要按每畝十稅一這個比例補征的。最終定的是每畝一斗,又遠沒達到全國平均田地畝產一石五這個數字。

    倪元路家也是個大地主了,家裡兩萬多畝地,五年補稅得交兩萬塊銀元。

    這個補繳不算少。但若是理性的來看待,也沒什麼過份的。就如官衙清理虧空一樣,雖然明面上官員得自己掏腰包補上,但實際上當官的,就算再清廉的。一般各種收入加一起也不會少了,多數還是能夠補的上的。

    而讓官員鄉紳們補繳五年的田賦,就算是按十分之一的份額來補,相比下歷年的優免少交的稅賦,補交五年的也不會傷筋動骨。

    畢竟要補繳的都是前朝宗室勳貴官紳們,普通的小老百姓,並不需要補繳,也就不受影響。而在前朝能享受到優免待遇的,哪個不是家境富裕非官即富的大族?

    倪元路這次衙門的補虧空和家裡田地的補欠繳,加起來足有七萬塊銀元。很大一筆錢。但相比於他為官多年,在任的各種收入,還有家裡田地的收入,出血是出血,但還傷不了筋也動不了骨。

    正常來說,他是不願意拿出這樣一大筆銀子來的。

    誰都願意往自己腰包裡裝銀子,誰願意往外掏啊。可新朝律法規定,沒法違抗。你自己不主動的補虧空補欠繳,那就會有朝廷的官吏來追繳,到時就得下獄坐監。抄家補欠。

    李邦華老家是江西的,江西那地方是大明人口排名前三的省份,地少人多,因此江西的商人多。移民多,進士舉人多。李邦華家裡田產不多,需要補繳的倒不算多。

    「好在陛下給所有官吏加了一倍薪水,要不然,以後這官都不知道要怎麼當了。」

    「加一倍,也沒多少啊。」

    正二品的左都御史。月俸也不過六十一石祿米。而一個七品的知縣,月俸更只有七石五斗。

    「若論歷朝官員待遇,唯宋朝最好。」李邦華嘆道。

    大宋正一品官月領祿米一百五十石,俸錢還有十二萬文,外加每年凌二十匹、羅一匹、綿五十兩。從九品官月祿米五石,俸錢八千文,外加每年綿十二兩。

    相比之下,大明正一口月祿米八十七石,九品官月祿也是五石,但卻沒有俸錢。

    而且宋朝的官員們除了俸和祿外,還領職錢,在宋朝,俸錢只類似基本工資,祿是大米。而職錢則相當於崗位工資,還享受免費住房、免費住宿、免費的隨扈,朝廷還給每個官員配備免費僕人。最低的官員配給一名僕人,宰相可配給一百人。

    此外,官員還能享受名目繁多的福利補貼,比如茶酒錢,廚料錢、薪炭錢、馬料錢等等。

    有茶酒廚料之給、薪蒿炭鹽諸物之給、飼馬芻粟之給、米面羊口之給。其官於外者,別有公用錢,自節度使兼使相以下,二萬貫至七千貫,凡四等;節度使自萬貫至三千貫,凡四等。觀察防團以下,以是為差。公用錢之外,又有職田之制,兩京、大藩府四十頃;次藩鎮三十五頃;防團以下,各按品級為差。選人、使臣無職田者,別有茶湯錢。

    相比之下,大明的官員俸祿那是低的驚人,且福利待遇很少。官員們只能依靠貪污收賄。表面看起來,國家支出的少了,但實際上,損失的更多。

    大明的吏治**,也是歷朝之中都極嚴重的。

    「我感覺朝廷現在在這方面有些操之過急啊,比如這清理虧空,追要欠繳等等,如今都是新朝了,就算定了新制度,也應當從新朝開始,卻要追繳前五年的,這麼一來,只怕會引得許多人心生怨念啊。」

    「新朝初立,也是百廢待興,陛下又是個有想法的,處處都要用錢。」

    「陛下就不怕天下的官紳地主讀人都起來反對?」

    倪元路搖搖頭,「陛下想做的事情,有幾個人能攔的住。再說了,你覺得陛下會在意那些人的反對?莫要忘記了,當今天子可不是前朝的天子,當年隆慶想要開海關,多少人反對,崇禎天子想要加點稅,多少人阻攔?可現在是龍漢天子啊,連滿清都讓他翻手之間就給打的苟延殘喘了,你認為他會懼怕這些官紳地主讀人?」

    「總感覺要出事。」李邦華道,他自己也是個這些人中的一員,若不是站在朝廷中,看的更清楚一些,對皇帝更瞭解一些,只怕也是要站出來大加反對的。

    「如果那些人配合還好,若真有些人想要做點什麼,只怕到時會撞的頭破血流的。」倪元路搖著頭道。

    「從來都是如此,改朝換代,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天下換主,這自然也是一批新人換舊人。若能順應時勢潮流,也許還能保持住身家財產,若是不能看清形勢,最終只能被雨打風吹去。」

    倪元路低聲對李邦華道,「我最近聽到一個傳言,據說雲南的沐家準備擁立宗室,起兵復闢。」

    「雲南沐家?」李邦華聽到這個消息並沒半分的激動,「大明已經成為過去了,當今新朝建立,大漢也是蒸蒸日上,處處欣欣向榮,很得人心。若雲南沐家逆勢而為,只怕沒什麼好下場的。」

    倪元路長嘆一聲,不再說什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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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485章 女真欲亡族滅種乎?

    五月初三。『≦『≦小『≦說,

    遼西,廣寧城。

    城中帥府,身著瓖著紅邊的藍甲將軍盤膝坐在炕床上,面前橫著一柄古樸的腰刀,一爐薰香悠悠升起。

    但是這名貴的香卻無法平靜他起伏的心緒。

    看著擺在面前那個打開的木箱,看著裡面用水銀密封保存的栩栩如生的兩顆首級。濟爾哈朗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十五萬大軍,一朝覆沒,全軍覆沒,一個都沒能逃回來。

    英親王阿濟格,豫親王多鐸,自己的兩個堂佷,大清國的兩位旗主,兩位親王,兩位統兵大將,就這樣死不瞑目的呈現在自己面前。

    五月的遼西,遍地野花盛開,這是一年最美好的時節。

    可現在濟爾哈朗卻覺得自己如墜冰窟一般,他充滿絕望。

    那條斷臂處傳來一陣陣幻痛。

    「你說豪格降漢了,吳三桂和祖大壽也降漢了?」

    跪在地上的那名清軍嚇的大氣不敢出一口,小心的稟報,「肅親王灤河被伏擊,兵敗被俘後投降漢皇,吳三桂與祖大壽也叛歸漢軍,他們聯手突襲了英親王和豫親王的大營,殺了他們。」

    「別叫他肅親王,背棄祖宗的王八蛋,不孝子,認賊作父。身為先皇長子,堂堂輔政親王,西征元帥,居然降敵,還甘當走狗前鋒,覆滅我軍,千古罪人!」濟爾哈朗一把抓起面前的腰刀,猛的一刀將炕桌砍成兩段。

    「劉繼業的使者呢?」

    「在外面等候。」

    「帶他進來。」濟爾哈朗怒喝。

    使者進來,讓人意外的來人居然是馮元飆,前明的兵部侍郎。之前代表明朝入清營與吳三桂談判,結果被吳三桂所囚。吳三桂再降漢廷後,劉繼業便讓他做了談判使者,前來遼西。

    「馮侍郎,不知道如今你是明國的侍郎還是漢國的侍郎?」

    馮元飆一拱手,「在下代表大漢皇帝陛下前來會見鄭親王。」

    「哼,想不到馮侍郎居然也成了劉繼業的臣下。說吧,你所來何意?」

    「大漢皇帝陛下派某前來,想要問鄭親王一聲,女真欲亡族滅種否?」

    濟爾哈朗一掌猛拍在炕上。「你威脅我?」

    「我只不過是陳述實情,何來威脅之語?當初明清和議,清國君臣是都簽字畫押用過印的,如今卻妄然撕碎和議,侵犯我疆土。這難道不是自取滅亡?漢皇讓我轉告一聲殿下,滿清十五萬聯軍已經灰飛煙滅,阿濟格和多鐸也都被摘了項上人頭。豪格也棄暗投明,歸降我朝。」

    「我皇帝陛下一心仁慈,現在特讓我來問一句,滿清是否想亡族滅種?如果是,那大漢帝國願意成全你們,不日將揮兵百萬,踏平遼東,砍倒每一個女真人。從此讓女真亡族滅種。」

    濟爾哈朗氣的胸膛不斷起伏,臉脹的通紅。

    雖然心中不甘,可此時也沒法硬氣。

    「我們大清也並不懼任何人,但我們也願意化干戈為玉帛。」

    「很好,這種態度我們喜歡。皇帝說了,如果女真人還有絲懺悔的態度,那麼我們也不想斬盡殺絕。陛下提出三個條件,一,清國皇帝改稱國王,尊奉大漢為宗主國。清國為大漢藩屬國,清國取消年號,尊大漢年號為正朔。大漢賜清國王金印,清向漢稱臣。奉正朔。

    第二條,大遼河以西,皆收歸大漢所有,遼東則按雙方現實際控制線劃分界線。

    第三條,蒙古為大漢之藩屬國。」

    「大漢皇帝陛下給你們三個月時間考慮答覆,但你部必須於即日起撤出遼河以西。如有違抗,大漢百萬王師必來征討。」

    濟爾哈朗長吸一口氣,忍著心中不快,「此事我無權作主,必須稟報盛京。」

    「皇帝陛下給了你們三個月時間商議,但最遲撤出遼河以西的時間限期只有十天。」

    「我會認真考慮的,來人,送馮侍郎下去休息,好好招待,莫要怠慢。」濟爾哈朗叫來侍衛。

    等馮元飆離去,濟爾哈朗召來麾下諸將。

    「燕北大敗,想必你們應當也知道消息了,十五萬大軍,全軍覆沒,多鐸、阿濟格殞命,豪格、鰲拜降漢,吳三桂祖大壽陣前倒戈。」說著說著,濟爾哈朗說不下去了。

    身為瓖藍旗主,四輔政親王之一,又是遼西前線的鎮守大帥。濟爾哈朗非常清楚這次兵敗意味著什麼。

    這是繼先皇遼河兵敗殞命,遼陽城破盛京被圍這後,大清面臨的最嚴重的一次慘敗。

    去年的兵敗,損兵折將,大傷元氣。可現在這一戰,卻是真正的傷筋動骨,甚至都算的上是斷手斷腳了。

    大清現在還能湊齊十萬人馬嗎?

    劉鈞初入遼東,大清失去了朝鮮這個藩屬。現在燕北之敗,不但損失十幾萬兵馬,還意味著大清可能還要失去蒙古藩屬,起碼現在已有情報顯示,喀喇沁兩翼已經直接倒向漢人了。

    「我們在遼西還有三萬人馬,你們說說,我們該何去何從?」

    每一個將領都低著頭,一臉灰敗。

    失敗來的太快,他們之前還在慶幸抓住機會,不但招降了吳三桂和祖大壽的十萬遼軍,還把遼西趁機收入囊中,而現在,失敗的苦果充滿苦澀,西征軍一去不復,僅憑著他們這三萬人馬,能守住遼西?

    「應當馬上稟報盛京,請發援兵,遼西堅決不能讓。」一名將領紅著臉怒道。

    馬上有另一名將領冷哼著打斷他,「遼東又還有多少兵馬,整個大清又還有多少兵馬,就算掃地為兵,都湊不出二十萬青壯了。這個時候瀋陽哪調的出人馬來,遼東不要了?別忘記了,旅順和鎮江還各有數萬漢軍精銳,一直虎視眈眈。而現在又是五月,一旦遼東兵馬調到遼西來,他們立即就能趁虛而入殺進遼東。」

    「再說了,遼西現在還能守,有什麼可守的。這麼一塊飛地,守之何用?我們調援兵來,只會正中漢軍下懷,他們到時可以把我們的兵馬都引到這裡來。然後把他們一網打盡。」

    「王爺,我堅決反對再調援兵來,援兵少了沒用,多了也沒有。十幾萬大軍都在燕北全軍覆沒了,而劉繼業不過傷亡數千人而已。他實力未傷分毫。是真能說打就能打過來的。我覺得我們不能再犯錯了,現在不是保不保遼西的問題,而是能夠保證大清不會被漢軍一舉掃滅。」

    另外幾員大將也一起上前勸說,「王爺,漢軍的提議還是不錯的,不如就此答應,撤軍吧。」

    「請王爺撤軍!」

    濟爾哈朗不甘心,可諸將的話也說到點上,他要守也守不住,打也打不過。要援軍沒援軍。最要命的是,萬一惹怒了漢軍,他們真要全力東征,那大清在這次慘敗後連個反應的時候都來不及。

    濟爾哈朗的目光再次在諸將臉上掃過,在他們臉上,他看到的只有畏懼,沒有一個敢打這一戰。

    「罷,先撤回遼東吧。」

    濟爾哈朗叫來一位將領,讓他帶著多鐸和阿濟格的首級,以及他的一封親筆信。火速送回盛京。

    馮元飆的一位隨從第一時間把打聽到的消息趕來稟報。

    「大人,清軍已經準備撤退了。」

    馮元飆有些意外,眉毛挑了挑,「哦。清軍真的要撤?」

    「是的,濟爾哈朗已經下令,明日一早就撤回遼河以東,不留一兵一卒在河西。」

    聽到這消息,馮元飆心緒有些複雜。在吳三桂的軍營裡被軟禁了一段時間,他也曾極度絕望過。甚至曾想過自殺。

    經歷了這段灰暗絕望的日子後,如今的他已經和過去的想法有了許多不同。

    他也聽說了如今中原翻天覆地的變化,當看到劉繼業輕鬆的在燕北大敗清軍,他也深感揚眉吐氣。

    這次他受命前來,一開始他還帶著自己不是以漢朝使者前來,而是以華夏漢人一員的身份前來的,事關華夷,中原與胡夷。

    但一路走來,他的心情在不斷的變化。

    遼西如今真的成了一片無人區,千里之境,無雞犬相聞,了無人煙。

    五月初,清軍燕北大敗之後,濟爾哈朗率三萬清軍撤出遼西,退往遼東。

    與此同時,劉鈞調關外提督左良玉入京任兵部工兵司令,以把兄弟曹端接任關外提督兼遼西總兵官之職。

    同時,原關外總督侯恂調任塞上總督,樞密院中軍司令調任關外總督。

    鄧原就任漠南鎮總兵官,朱元成任旅順鎮總兵官。

    濟爾哈朗退出遼西,曹端就已經帶著軍隊進駐了遼西,不但把原來松錦等地收復,還把義州、廣寧也都收復,東面疆界一直延伸到了遼河。北邊也越過了早先的遼西長城,而到了新的北面疆界努魯兒虎山。

    新到任的塞上提督張國棟也帶著漠南總兵鄧原,在喀喇沁兩旗的帶路下,一路北進。

    敖漢旗和翁牛特旗,紛紛望風而降。

    「我們願意獻上我們最肥美的牛羊,獻上我們部族最美麗的少女,敬獻給大漢皇帝陛下,我們願意永遠臣服大漢皇帝陛下!」

    「提督大人,這位是翁牛特左旗扎薩克多羅杜稜郡王遜杜稜部長。」

    喀喇左旗的首領色楞為張棟介紹著翁牛特左右兩翼旗的兩位首領,兩人一個被清人封為世襲多羅郡王,一個是世襲多羅貝勒。

    「這位是世襲多羅貝勒棟代青。」

    翁牛特左右兩翼旗和喀喇沁左右旗情況差不多,都是近年歸附的清朝蒙古部族,他們的部族名就是甕牛特旗,左旗的現在扎薩克遜杜陵就是原來的族長。

    遜杜稜連忙上前道,「別再提女真人給的那些餃頭了,如今我等都是大漢帝國子民。遜杜稜拜見提督大人。」(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486章 讓豪格打前鋒

    古北口br>

    燕北大戰已經結束,但戰後清理工作還剛開始。●︵,燕北一戰,漢軍官兵只傷亡三千餘,不過清軍卻前後死了三萬餘,其中也包括豪格和吳祖兩部的兵馬。最後降軍和俘虜超過了十萬之數。

    基本上沒有漏網之魚。

    繳獲也不少,最大的繳獲還是戰馬。不論是清軍還是遼軍,都擁有大量的戰馬,駑馬,其次是各種刀槍箭矢,相比起戰馬的受重視,這些武器鎧甲倒不怎麼受重視。劉鈞打算運回去後,裝備給各地的鄉軍,算是民兵裝備了。

    「繳獲的金銀合計值銀元近百萬,糧草少量,戰馬、駑馬等各種馬騾超過十萬匹。」

    「還居然有這麼多金銀?」劉鈞聽著報告,倒有些小小意外。

    傅山在一邊道,「畢竟十幾萬人馬呢,每個人身上積少成多的,也不少了。尤其是那些遼軍,之前出兵的時候,可是把大半身家都帶身上了。」

    「陛下,這些降兵降將和俘虜,要怎麼處理?」

    百來萬銀元,對於如今的劉鈞來說,真算不了什麼。這次朝廷為了打這場燕北戰役,調動了不下五十個師,最後出動都達到三十個師,直接參戰的都有十個師。戰死者都不下三千之眾,這些兵馬調動,錢糧消耗都是一個極大的數字。

    更別說戰後的撫卹和賞賜了。

    打仗就是打錢,尤其是到了如今這個層面。

    倒是這些馬匹,算是一個不錯的收穫,漢軍現在長於海軍和炮兵,陸軍也都是以步兵為主,騎兵只是個輔助兵種。造成這種狀況的主要原因還是楚軍缺馬。現在不是以前,兩三萬人,就算建個五六千人的騎兵部隊。有個一萬匹馬也就夠了。

    劉鈞稱帝之後,已經準備在全國擴建至三十六鎮左右的兵馬。哪怕其中有些鎮會是些缺編鎮,架子鎮,但需要的馬匹依然是個大數字。戰馬需及很多,駑馬也需要很多。

    就算是地方上的恢復生產,不管是用於運輸還是耕作,馬匹都是項極寶貴的資源。好在大漢不會是宋朝,不會缺少馬匹來源。

    劉鈞沉吟。

    「朕金口玉言,說話算話。朕赦免吳三桂與祖大壽等歸降遼軍將士。一律既往不咎。按先前所承諾的,吳三桂和祖大壽等將領皆卸甲歸鄉。至於遼軍士兵,眼下還有六萬人,嗯,全都遷往台灣、海南以及我們在朝鮮和日本的租界安置吧,他們以前在遼西的田產房屋,統統沒入官中,至於關內的財產存款等給予保留。將他們安置到台灣等地後,這些士兵及其家人,按成年男子每丁五十畝荒地。成年女子每人三十畝地,十二歲以上到成年的兒女則給予每人十畝荒地,任他們開墾。新開墾荒地三年不起征田稅。」

    張國維有些驚訝的道。「所有遼軍降兵都遷往海外?那豈不成了充軍?」

    「當然不是充軍,充軍是要受管事且沒自由的,是犯人。而他們只是移民,在到新地方,不會受半點岐視。不過我們安置遷移的時候,一定得注意把他們儘量打散,過去的同鄉、同伍不能分到一起。」

    劉鈞解釋著道。

    張國維提議,為何不乾脆就近安置到遼西,甚至安置到燕北或者漠南也好啊。這樣一來。更方便,也節省了許多人力物力等等。畢竟燕北、漠南、遼西三省。雖然或新設或收復,但如今還多是些偏僻之地。人口極少,且多是些塞外胡人。

    要想建立統治,必須得漢人居主位才行。

    傅山卻支持劉鈞的移民計畫。

    「張尚書莫忘記了,這些遼兵許多人世代居住遼西,跟那些遼將,早形成了遼西將門軍閥,若是還讓他們留在遼西或者就近遷到燕北漠南,那麼這些人很快就會通過錯綜複雜的關係,又聯合起來的。眼下看來,是方便了不少,可長遠來看,這卻是一個深深的隱患。把他們遷到海外去,現在麻煩一點,但卻是一勞永逸。」

    直隸總督劉允升這個時候也提出了一條建議。

    「也不能太讓那些降兵降將輕鬆了。沒收這些人在關外的田地房產之餘,可以保留他們在關內的財產,但有個前提,他們必須先把龍漢元年以前五年內積欠全部繳清。不管是積欠多少,五年內的田稅丁銀等等,欠多少就得補繳多少。」

    「只有繳清所有欠銀後,才可以保留關內的財產,否則將從他們關內的財產扣除。」

    劉允升接著又說出了對遼西降將們的政策,也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輕鬆了。

    「所有的軍官,不但需要把過去五年家族的積欠繳清,而且還得完成他們五年任期內的所有帳目清理。如有虧空情況,必須補平。」

    這就是很嚴厲了,這意味著如吳三桂等人過去吃空餉或者剋扣軍餉糧食,以及借兵器裝備等貪污的錢,都得吐出來。

    劉鈞想了想,現在全國上下衙門也都在搞清理虧空,對吳三桂等人沒必要反而網開一面。

    「可以,把公欠私欠都補上了,就可以放他們自由了。」

    張國維見皇帝已經拿定主意,雖然還有些意見,也不說了。他轉而問起清軍降軍和俘虜的問題。

    「真要讓豪格整編一鎮兵馬?」

    「哦,豪格的建州鎮編為兩師四協兩萬人的乙種軍,豪格和索尼各任一師師長,他們將是一支騎兵部隊。」

    「陛下,臣反對。這豈不是放虎歸山?清人反覆無常,不可輕信啊。」張國維大聲反對。

    劉鈞笑笑,「你也先別急,我用豪格,但也不會疏忽大意的。我將從這數萬清軍降兵和俘虜裡,最後挑選兩萬人馬,組成建州軍鎮。但這支人馬,我並不會放他們回遼東。甚至也不會把他們放在遼西和塞上。」

    張國維愣了一下。

    「那陛下準備調他們去哪?」

    劉鈞走到沙盤前,指著張家口和大同北面的長城之外。

    「這裡。」

    劉鈞手指之地,卻是一個特殊的所在。

    「察哈爾。」張國維等人都不由的道。

    察哈爾是古突厥語。意為汗之宮殿的侍衛,在蒙古各部中。察哈爾是十分特殊的部份。他的部民主體是成吉思汗創立的怯薛軍,是常備的護衛軍。林丹汗抗金失敗後,部份離散衰微。

    在成吉思汗時代,怯薛軍是蒙古人的精華所聚,從萬戶長、千戶長和百戶長以及自由人的兒子中挑選的品德端正、武藝高強、相貌端莊的人組成的大汗護衛親軍。

    在明代時,達延汗重新統一蒙古各部之時,曾分封諸子統治左右翼六個萬戶,達延汗自駐察哈爾。為左翼三萬戶之首,統領全蒙古,大汗直接統領的就是察哈爾萬戶。

    察哈爾是居正統地位的宗主部,是蒙古各部的中心,其汗為蒙古各部的共主。察哈爾領主世襲蒙古汗位,在達延汗之後,共經歷六主大汗。

    察哈爾在明朝時由八個鄂托克,也就是部落組成,統稱察哈爾八部,八部左翼又被稱為山陽察罕兒。由阿喇克卓特、敖漢、奈曼、兀魯四大鄂托克組成。右翼又被稱為山陰察罕兒,由浩齊特、烏珠穆沁、甦尼特、克什旦四大鄂托克組成。

    後來蒙古右翼以阿勒坦河為首向西發展後,左翼察哈爾萬戶和喀爾喀萬戶。則在達賚遜庫登大汗統率下,向東方遷移兀良哈三衛駐牧地區。

    到此時,部落名稱流傳下來的也只有浩齊特、甦尼特和烏珠穆沁、敖漢、奈曼、克什旦幾個部落了,其它的部落名則已經消失了。

    到了明末期的時候,當時的察哈爾汗就是林丹汗,他駐牧於宣化、張家口一帶,與明相約聯合抗金。

    後來林丹汗與漠南蒙古諸部的兼併戰爭中失敗,被迫西移,至宣化府長城外以西以北地域。並把土默特和鄂爾多斯等部也控制在手。

    不過後來黃台吉親征察哈爾、土默特,大敗林丹汗。林丹汗敗走青海後病死,林丹汗的兒子被俘降金。連林丹汗的大福晉都被黃台吉收做了五大后妃之一。

    黃台吉把察哈編入八旗,在清軍此次進攻之前,多爾袞還特別下令,把察哈爾部份移到宣化、大同長城外,並分為兩翼四旗,同時規定這八旗在清設置的蒙古六盟四十九旗之外,官不世襲,事不自專,屬於清人著力控制的地區。

    「宣府、大同北邊長城外一帶就是察哈爾的特區,從北往南依次為察哈爾正黃旗、察哈爾正紅旗、察哈爾瓖紅旗、察哈爾瓖蘭旗兩翼四旗。」

    這片地方雖然看起來不大,但位置卻很重要。

    因為他處於山西北部的陰山山脈,河北北部的燕山山脈,以及河北山西交界的太行山脈,三大山脈的匯聚之地。

    這裡是一個天然的通道口,還是個岔道口。自古以來都是聯通晉冀以及草原的重要通道,清人把察哈爾部落遷回到這裡,還破例沒有把這兩翼四旗編入蒙古六盟四十九旗內,而是直接控治,已經相當於流官,而不是土官了。

    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這裡直接威脅著中原的京畿。

    突破宣化張家口長城一線,就能沿著桑乾河谷直抵北京的西北大門居庸關。或者從大同破口入關,然後走飛狐道,直趨紫荊關,攻易州,殺到北京的南邊。

    自古以來,這塊地方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清軍直接控制著這裡,那就是一把一直懸在大漢頭頂上的利劍。

    劉鈞現在通過燕北之戰,已經重創了清軍,收復了遼西,還把燕北的大片地區納入疆界,新設燕北和漠南二省。

    但在西面,依然還有很強的威脅。尤其是現在漠南蒙古各部好多都還態度曖昧。這個時候,劉鈞打算先發制人,來個殺雞儆猴,讓漠南蒙古各部能明白大漢的強大,讓他們早點投奔歸附。

    不過仗有很多種打法,劉鈞準備先用新歸附的豪格來打這個頭陣。

    用女真騎兵對付蒙古人。

    驅虎吞狼,不管誰勝誰敗,都對劉鈞有利。

    等控制了察哈爾,那麼京畿的安全防禦形勢將大好。同時,大漢也能隨時通過察哈爾向左右出動,察哈爾的伊克昭盟,下轄是鄂爾多斯各旗佔據的河套地區。北邊是烏蘭察布盟,下轄喀爾喀和四王子等旗,而東北是錫林郭勒盟,下轄甦尼特等旗,東邊是昭烏達盟,下轄著翁牛特等旗。

    可以說,察哈爾這塊地方,關係重大。

    「先讓豪格的兩萬騎兵去打,蒙古各部誰敢不服,就打誰。」

    聽到皇帝的這番謀劃,張國維等都不由的讚歎,皇帝果然手腕驚人。這倒是一著好計謀,不過豪格等人放的過嗎?

    「沒什麼信不信的過的,大勢所趨,就如當初朕相信豪格是真降,相信他會為我們打下多鐸和阿濟格的大營,他最後不是做到了嗎?」

    「那剩下的清軍俘虜呢?」

    「修路、開礦、築堤,哪都需要人啊,這些女真人個個年青強壯,可是優秀的勞動力。告訴這些俘虜,只要他們在大漢服滿十年的勞動改造,那他們就是一個大漢的子民了,到時能落戶大漢,取得大漢的戶籍身份,表現的好,到時甚至還給他們安排工作,甚至分給田地。」

    一張十年的大餅,能不能最終吃到就看他們能不能完成這十年的勞役了。

    劉鈞不喜歡殺人,他認為帝國百廢待興,最缺的就是人力。雖然據初步的普查,整個中國總人口可能突破兩億。不過兩億人口中,還得除去老人、孩童以及婦女,還有許多的讀書人、商人等,真正的青壯勞力並不多。

    何況這還是一個農業時代,絕大多數的青壯勞力其實都被束縛在土地上的。

    劉鈞的大漢帝國需要很多人力,劉鈞有許多的地方都需要大量的勞力,劉鈞願意給這些勞工發放薪水,並不打算強制征百姓服勞役,不過這個時代勞動力的流動還是太緩慢了。

    清軍戰俘這樣的勞工,劉鈞最喜歡,沒什麼束縛,不用幹個把月又得回家耕種收穫。這樣的勞工,別說幾萬,就是再來幾十萬,劉鈞也是異常歡迎的。

    只嫌少,不嫌多。(未完待續。)FFF5601211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487章 無價之寶

    「爹,那裡是干什麼的?是兵營嗎?」

    一個清脆的女童用那帶著些稚氣的聲音指著前面一個龐大的建築群問道,那是一處佔地超過五十畝的地方,四周修有兩丈高的夯土圍牆,但在外面遠遠的依然能看到圍牆裡面許多高大的建築。◎,

    這些建築都很高,但又與普通的房屋不同,一個個好像一個大圍子,圓圓矮矮的樣子,但每一棟都起碼六丈高。

    圍樓與圍樓之間,還有一條長長的通道,上面搭著一個頂棚,使得通道如同一條長廊。

    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一手牽著五歲女兒的手,從那土樓收回目光,笑著回道,「這是我們縣裡的糧站。」

    「爹,啥叫糧站?」

    「就是糧食收購站。」另一邊,一個稍大些的男孩子高聲答道,男孩看起來有十一二歲的樣子,看著有些偏瘦弱,但很精神。走起路來,跟個大人似的。

    他看見妹妹還是不太懂什麼是糧食收購站,便向她解釋,「就是咱們田地收的糧食,以後都拉到這裡來賣。」

    小女孩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到底明白了沒有。

    中年男子卻是心情有些緊張,他們家住的地方離這裡並不遠,距縣城不到十里的一個小村子。中年男子原來是一個佃農,靠佃地過日子。雖然一年到頭,面朝黃土背朝天,可披星戴月的勞作,一年到頭也混不到一家人的溫飽。

    若是正常年頭,勤儉節約,還勉強能渡過。就怕災荒,什麼水災旱災蟲災,一遇災就得饑荒,就得借債,有時甚至得賣兒賣女換點救命糧。

    男子十六歲就娶妻了,娶的還是鄰村的一位親戚表妹,還是換親。他的妹妹嫁給了妻子的哥哥,如此算是不用出額外的彩禮和嫁妝。讓兩個貧窮的家庭節省了一大筆錢。在明朝末年,不通過這種換親,或者養童養媳的方式,貧窮百姓都很難娶到老婆。

    不過十六歲娶妻。到如今十幾年間,妻子先後為他生了十個兒女,三子七女,其中兩個男孩一個女兒夭折,剩下的一子六女。也都算養大了。但現在身邊就剩下了一子一女,其餘的五個女兒,都是在過去的十餘年的災荒之年,無奈賣掉了。最大的那個十二歲賣給了王府做丫環,最小的那個賣掉時才七歲,比眼下的身邊的二妮也才只大一點。

    一想到這些,中年男子就忍不住流淚。

    可世道就是如此艱難,一家人能活到現在都著實不容易。

    不過如今,眼看著日子終於要熬出頭了。

    之前朝廷下令,讓各地減租減息。

    他租種的是開封周王府的地。其實那地本來就是他家的,是他祖上辛苦積攢置下的二十畝地。後來在他父親手裡,撐不過那些可怕的賦稅勞役,最後投獻到了周王府,從此家裡的地成了周王的地,他家成了周王的佃農。他每年種的還是過去自家的地,但不再需要向朝廷交糧,也不用再交那些差役丁銀,雖然也還得交不少稅費,但比起從前要好了許多。

    他給周王府種了幾十年的地。打小就伺弄那些地,每年定期上交籽粒。如果不遇災,還是能活的下來的,畢竟王府的籽粒比官府收的要少。額外的攤派也少了許多。

    但這些年總是隔三差五的就風不調雨不順,使的他最後總要向周王府借糧。今次借三斗下回借五升,積少成多,欠來欠去,他都已經是滿身的債了。

    好在周王府也不會逼的太緊,每年勉強餬口外。掙的那點全都進了周王府,甚至包括自己的大丫頭,就是因為無力還債,最後送入周王府抵債的。

    今年朝廷改朝換代,新皇帝說要減租減息,利息不得超過一分五,如果付的息超過本金一倍,就不用再付利息,只需要償還本金就好。如果付的利息超過本金兩倍了,那麼本利全消,債務消除了。

    田地的租也減了,一律改為田地產出的三成五。

    一開始聽到這消息時,劉貴是不相信的。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換了誰當皇帝坐天下,不也還是那些縉紳們的天下。

    後來有人告訴他,周王那是大明的周王,如今是劉家的大漢天下了,周王不再是王爺了。可能會給他們減租減息。

    果然,拖了很長時間後,周王府的管事還是來通知了大家,以後減租減息,按朝廷的法令辦。

    劉貴很激動,他找出村頭的學堂老先生,讓他幫著自己算了下帳,盤點了下債務。給老先生打了一斤酒,送了兩條魚後,老先生幫他算了半天,最後告訴他,這些年他借的債加起來並不多,多的是利息。

    一年年的還不清債,利滾利的就多了。不過他這些年陸陸續續的也還了不少,尤其還曾經把女兒送去抵債了,算起來,付的利息其實早超過兩倍了,真要算起來,利息都超過本金五六倍了不止了。

    劉貴去了王莊的管事家,送了酒和魚肉,總算得帳房給他盤了帳,最後確定利息過了本金兩倍,債務消除。

    當天劉貴回到家後,激動的哭了,抱著老婆孩子一通痛哭。這些年來,那些債就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他的背上,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才四十出頭,就已經花白了頭髮,佝僂了身子。

    十個兒女,更只剩下了一雙兒女在身邊,父親當初生病,都沒錢醫治,眼睜睜的看著疼死在床上。

    沒有了債務,不僅僅是一身輕,他感覺天都更藍了,甚至老婆臉上的皺紋都似乎少了幾條。

    債消了,租減輕了,生活漸漸好起來。

    新的皇帝新的朝廷,衙門裡的官員雖然大多還是從前的那些人,但劉貴感覺這些人態度好了許多。

    也沒有人再隔三差五的來亂收什麼這種費那種錢了。

    前段時間,麥子灌漿,偏逢久旱不雨,可把劉貴急的不輕,眼看著日子要好過了,卻又遇旱,這個時候一旱。沒水灌漿,可是要顆粒無收的。

    不少地主開始請人打深井,可打井的費用不便宜,剛消了債的劉貴還負擔不起。他只能拿肩膀去挑水。可離河太遠,挑一擔水得走五里路。

    劉貴一家老小上陣,挑上一天,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當他要絕望之時,原來經常下鄉來吆五喝六的王班頭來了。還告訴他們說,他是下來蹲點,帶領大家抗旱的。他們村子,就是王班頭的包干責任區。

    王班頭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一群人過來,他們開始在田裡打井,又組織人挖渠修溝,架設水車。

    莊裡的人前所未有的齊心,大家沒日夜的忙了幾天,井終於出水了。看著水嘩嘩的流入田裡,劉貴當時真的覺得世道大變了。

    尤其是最後王班頭居然沒找大家征要打井錢,孝敬錢之類的時候,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

    最後王班頭告訴他們,打井和水車的錢,都是上面的專項拔銀,幫助大家抗旱的。

    麥子終於有了水,順利的灌漿,眼看著今年的收成保住了。

    這天,王班頭又帶了人過來。如今莊裡的人開會,介紹說那人是縣裡糧站的人。

    那人親自跟大家介紹,原來這人是上面派來的,據說是來自朝廷新設立的一個叫什麼糧食總署的衙門。糧食部署在各省府縣鄉都建了糧站。

    他告訴大家。以後大家既不需要親自辛苦的去指定的省城府城,走幾百里甚至上千里去京師交糧了。也不會再有胥吏來鄉下收糧,各種火耗加征。更不會有奸商趁機把大家收下的新糧賤價收入,換給他們銀子讓他們去折銀交稅了。

    今年朝廷將實行全新的政策。

    朝廷的兩稅從夏秋改到秋冬兩季,兩稅田賦折銀,但夏稅是到秋後開徵。秋稅是到冬季再征,這樣給了百姓充足的時間收穫和賣糧。

    而且為了保障百姓的利益,不被奸商們盤剝,朝廷特設立了糧食部署,在各地設立了糧站。以後百姓不再按圖甲制一起納糧,而是各家納各家的糧。不會出現一甲十戶有一戶逃亡,剩下九戶得把十戶稅交齊的情況。

    同時,朝廷兩稅是折銀收稅。

    但百姓不用再擔心沒有銀錢可用,不用擔心每年糧食收穫後,糧價大跌,銀價大漲的情況,更不用擔心交稅時,銀子成色不足,銀錠需加征火耗等情況而要多加銀。因為如今征兩稅,統一收銀元券。銀元券不會有成色不足,不需加征火耗。

    糧站的那人當天還帶來一個好消息,他跟大家提出糧食定購。麥子還在田地,還得有個半個多月才收穫,可他卻在看過田裡的糧食後,表示願意預購,而且還先付定金。

    這又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但當聽到真能拿到預付的錢款,而且他們還願意給出一個讓大家都非常驚訝滿意的保護收購價後,莊裡的人都迫不急待的在縣裡胥吏書辦的見證下,與縣糧站的人簽下了預購契約。

    劉貴有二十畝麥田,按估計,他的這二十畝地今年很不成,估計能有每畝一石五左右的收成。二十畝地就是三十石麥子,王府的租子是三成五,那就是十石零五斗。他還能剩下十九石五斗。

    劉貴心裡算了算,他和老婆加兩個孩子外加老母親五口人,如果省著點吃,那麼一家人一年有一千斤糧食也差不多了。

    這樣一算,他起碼還能拿出十一二石麥子來賣。

    糧站的人告訴他們,以後糧站收糧,不再按石斗計量,而是按斤計算,百斤為一擔。糧站給出的麥子收購價是每擔兩塊銀元,這個價錢相當於原來每石兩塊五了。

    按糧站的人所說的,今年並不是一個豐年,朝廷也沒有什麼積儲,而且這幾年各地用兵,加上移民等,需要的糧食很多。

    所以糧食部署給出的預購價是在現價基礎上上調過的,是一個公道的價格。谷價還要更高一些,能達到兩塊五,米價甚至能達到三塊五到三塊七左右。這是糧食部署預計的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的糧價。

    因此這次的預購價是給了保護價的,充份保護了百姓的利益。

    劉貴最後簽了十二石糧食定購契約,上面約定等夏糧收穫後,糧站會以每擔百斤兩塊銀元的價格收購他們家十二石麥子,總糧款二十四塊,並提前預付兩成定金,也就是四塊八角。剩餘糧款則在劉貴把麥子交給糧站後,糧站立即付清,絕不拖欠。」

    拿著自己的那一份契約,以及按了手印後領到的四元八角的銀元券,劉貴真有種做夢般的感覺。

    糧站的人甚至告訴他,等夏收過後,麥子脫粒曬乾後,到時糧站會親自趕車過來拉糧,都不用他們送到糧站去,哪怕只有十里路,也不用他們麻煩。所有的糧食一律稱重,不會有什麼大鬥小斗。而且稱都會是統一公正的稱,絕不會缺斤少兩,百姓可以監督測試。

    糧站的人還跟他們承諾,糧站到時一手收糧,一手付剩餘糧款,絕不拖欠,也絕不會讓衙門的人來代扣什麼稅款之類的。

    自那天以後,大家都在等著糧食成熟的那天,好希望早一點把麥子交給糧站,也好早拿到剩餘糧款,要不然大家總有些心裡不踏實,生怕又出什麼變化。

    田裡的麥子已經黃了,最近天氣不錯,再過些天就可以開鐮了,趁著還有最好的幾天時間,劉貴今天帶著一雙兒女來縣裡,手裡有了幾塊錢銀元券,這是難得的景象,以往他手裡幾乎沒存住過錢。

    這次他打算扯點布,拿回去讓老婆給一家人做身新衣服。

    而且,他還想趕進開封城,去趟周王府,想買點東西去看看大女兒。

    順路,他也想來看看這個糧站。

    「這是皇帝老爺天大的恩德啊,你們兩個一定要記住皇帝老爺對我們的好。」劉貴望著那新建的糧站,充滿感慨的對身邊的兩個兒女說道。

    「沒有大漢天子,就沒有我們現在的好日子,一定得記住。」

    小女兒妮子點頭,脆聲聲的道,「嗯,妮妮記住了,沒有皇上,就沒有好日子。」

    「對,真乖,一會爹給你買個糖葫蘆。」劉貴高興的大笑著道。(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488章 闖軍勤王

    中原總督李樹初收到朝廷發出的塘報,得知皇帝御駕親征燕北,大破清軍後喜不自勝。¥。¥

    「十餘萬清軍全軍覆沒,干的漂亮。」他興奮的在屋裡轉著圈,不時的還拍一下巴掌。真是大快人心的消息,這個消息傳開,大漢帝國的天下就將穩定了。

    沒有了北方關外滿清這個大敵的威脅,大漢帝國終於能夠放手向東南、西南、西北各地駐軍了。

    「筆墨伺候,我要給中原剿總寫信。」

    張山和蔡遠率領的中原剿匪部隊這段時間,還一直在洛陽的外圍。甚至一度停頓了剿匪,這也是得到皇帝的授意。在北方清軍大舉進犯,新朝初立之機,他們率領的這幾萬精銳部隊不急著去剿匪,而是留在豫西穩固周邊局勢,以免河南、湖廣等地有人做亂。

    現在清軍全軍覆沒,北方局勢穩定,朝廷隨時能抽出十幾二十萬大軍南下,這個時候已經沒必要再等了。

    「是時候了。」

    身為中原總督,轄區內還有大片地方被流匪佔據,這不得不說是他的恥辱。

    明亡之時天下藩王二十餘,其中半數在他的管轄區內。

    山東有兗州的魯王、濟南的德王、青州的衡王三藩。而河南更多,衛輝府的潞王、彰德府的趙王、南陽府的唐王,河南府的伊王、懷慶府的鄭王,汝寧府的崇王,均州的徽王,以及洛陽的福王和開封的周王。

    河南省足有九位藩王,山東省三位,加起來他轄下十二位藩王,郡王更是不計其數,光是開封周王一系就有三十六個。

    早日擊敗豫西的流匪,他也能開始收拾這些前明宗藩。

    大漢的天下,容不得這些前朝的宗室繼續在地方做威做福。

    河南、汝州。

    蔡遠大步踏進白虎堂,「二哥,總督傳令。讓我們即刻進兵宜陽。」

    張山將目光從沙盤上收起,笑著道,「早等這命令了。他娘的,讓闖賊多活了些日子。」

    「陛下在燕北打的那仗真叫痛快。可惜我們沒能參加。」

    「那是,那可是陛下親自指揮的,陛下用兵向來如神,天下何人可及。」張山將手裡的木棒指向沙盤,「老蔡你看。闖賊自上次敗於我們之手後,也從洛陽等地撤回兵馬,集結於宜陽,還打算跟我們硬扛。」

    「這是好事,還省的我們四處去尋找他們,正好集中殲滅。」

    張山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這次我們不能再讓闖賊跑了,我們也不需要他們幫我們開路了,如今是大漢天下。剿匪了這些流匪,我們正好進軍關中。」

    「要一網打盡嗎?」蔡遠問,「是不是殲其主力,留下小股,然後把他們趕進關去,我們再一路跟著入關,順勢把那些前明宗室以及地方官紳給清一遍?」

    「沒那個必要,我們堂堂正正的王師,名正言順,誰也不能阻擋。」

    「傳令。明日一早進軍宜陽。」

    二百里外,宜陽。

    劉鈞御駕親征,關外大敗清軍的消息也傳到了這裡。

    聽說劉鈞一戰殲滅清軍二十萬,連清輔政王豪格都率部歸附了。李自成又驚又懼。這半年來,他頓兵豫西,久攻洛陽而不下,雖然聽了李岩牛金星宋獻策等人的建議,也設衙派官,開設大將軍府。一度得到了不少貧困百姓的擁護。

    可久久打不開局面,卻也是他心頭之痛。尤其是張山率著數萬精銳一路西來,連敗他們幾陣後,更引得闖軍上下不安。

    若不是關鍵時候劉繼業突然篡位稱帝,兼之吳三桂引清軍進犯,張山說不定早就殺過來了。

    可現在,劉繼業突然就大敗清軍,這對闖軍意味著什麼,李自成非常清楚。這意味著將會有大批的漢軍精銳從京畿南下,意味著劉鈞再無後顧之憂。

    張山他們也不會再駐足不前,一場大規模的圍剿就在近前。

    李自成如今麾下謀臣武將,一起商議該如何進退。

    劉宗敏首先說話,「洛陽久攻難下,漢軍近在眼前,我看不如先退回關內,暫避漢軍鋒芒。」

    他的話得到不少闖將的支持,大家多是陝西人,眼看天下變換主人,漢軍遠勝明軍。大家也都沒信心跟漢軍交鋒,都想先撤退。

    「軍師,你的意思呢?」李自成問牛金星。

    牛金星笑了笑,「敢問大將軍,你的志向是什麼?」

    李自成沒料到牛金星突然問到這個,他一時愣住。他在心裡問自己,我的志向是什麼?當初他在驛卒時,志向只是有朝一日能存筆錢,買幾畝地娶個媳婦,從此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過日子。

    只是世道不公,最終他不得不投奔造反的隊伍,成了一名朝廷眼中的流寇。轉戰天下的時候,他那時志向是希望有朝一日得到朝廷招安,當一個軍官。再後來,老闖王的死,讓他明白這種想法太幼稚。

    細思量起來,他似乎一直沒有什麼堅定而遠大的志向。

    李自成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

    他緩緩的道,「我的志向很簡單,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可老天不讓我們活,朝廷不讓我們活,那我們只有打破這個賊老天,推翻這個爛朝廷,再立一個新天下,再建一個新朝廷。」

    這是李自成第一次真正的向眾人表露自己的心跡。

    牛金星拍著手掌,「志向遠大。」

    「那軍師有何妙計可解眼下之危嗎?」

    牛金星依然面帶著笑容,「如果大將軍有此遠大志向,那麼我願為大將軍指一條明路。」

    「什麼明路?」

    「請降。」牛金星吐出兩個字。

    劉宗敏大喝一聲︰「鼠輩,安敢亂我軍心!」

    李自成卻沒惱,他目光盯著牛金星,一揮手,「宗敏,稍安勿燥,且聽軍師詳細道來。」

    牛金星倒也還神色自若,他一甩摺扇。

    「我提議大將軍請降,但不是向劉繼業請降。」

    這話一出,卻是讓李自成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向劉繼業請降,還能向誰請降,這天下還有誰能當的起他的請降?

    「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洛陽城中福王是也。」

    「向福王請降,你開什麼玩笑,沒瘋吧?」劉宗敏大罵道。

    宋獻策和李岩卻是眼前一亮,都明白了牛金星的意思。

    一直以來,不論他們怎麼宣傳,闖軍都貼著一個流匪反賊的標籤,也正因此,他們並不得人心,一直以來都靠的是搶劫維持。也正因此,一直都沒能建立起一個根據之地,只能四處流竄。

    這大半年來的努力之下,他們勉強得到了部份百姓的支持,可士紳階層卻依然與他們對立。

    而現在明雖亡,但漢代起,實力更加強勁。

    不過漢皇是篡明朝的皇位,論起來,也算是亂臣賊子了。尤其是劉鈞稱帝以來,推行減租減息,追欠清空等等,不但原來大明的那些宗室一下從天上墜落地下,就是那些地方的官紳,也是大受損失。

    還有各地衛所裁撤,軍屯清理,導致了大批的原衛所武官一夜間淪為普通百姓。新朝推行的新政,也讓地方縉紳讀書人失去了優免的特權,甚至還被追欠。

    還有新稅法,也使得這些那些賺著大把錢財卻基本不納稅的商人們暗中不滿。

    這一切,都源自於對新朝新政的不滿。

    而這些怨望,卻能為闖軍所用。

    「大將軍,你說若是此時我們擁立福王稱帝繼位,我們打起勤王旗號,你說會怎麼樣?」牛金星十分得意的道。

    「你這出的是什麼狗屁主意,福王恨不得我們死光,怎麼可能?」劉宗敏不滿的道。

    李自成大喝一聲,「宗敏,你先不要說話。」

    劉宗敏不明白牛金星這個提議的用意,李自成卻明白了。過去,他們確實是大明的反賊流匪,但現在大明滅亡了,但大明這個招牌卻還是有用的。有大明這塊招牌,那麼他們就能從流匪,變成勤王軍。

    有大明這塊招牌,那麼現在各地對新朝新政不滿的這些原衛所武官,那些地方官紳商人等等,那些前明宗室,那些忠於前明的百姓,都能成為他們的助力。

    打起大明的旗號,他們就不再是反賊流匪了。

    李自成激動起來,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呢。

    「只怕福王未必願意啊?」李自成道,說這話的時候,他確實已經動心了。

    牛金星笑道,「只需一封信件入洛陽,包能成功。」

    「一封信怕不夠,還得有人親自走一趟。你們哪個願往洛陽走一趟,說服福王?」李自成問。

    李岩上前一步,「大將軍,屬下願意去洛陽,勸說福王。」

    李自成見到李岩請纓,非常高興。「很好,有李兄弟出馬,我就放心了。多帶些禮物,多說些好話,快去快回。」

    「是,屬下定不負使命。」

    李自成親自寫了一篇表文,表明願意尊奉福王繼承大明帝位,願意率部征討篡位者劉鈞,重新恢復大明天下。

    劉宗敏忍不住問,「若福王不肯或者不敢當這皇帝呢?」

    「大不了我們殺回關中,關中也還有不少明朝宗藩的,隨便再尊奉一個皇帝就是。」李自成輕笑著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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