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稱雄 作者:木子藍色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7 138384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519章 富甲天下

    馬喀塔坐在宮牆下的鞦韆上,任宮女們輕輕的推蕩著鞦韆,夕陽正紅,晚霞正美,晚風輕輕拂過面龐。

    可她卻在怔怔出神。

    馬喀塔發現自己懷孕了,女人懷孕這本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可一想到肚裡的孩子,卻是殺父仇人的,她就感到一陣抑鬱。

    她恨劉鈞,可卻不得不生活在這宮,甚至還得對他強顏歡笑。她還記得清國使團離開時,曾經請求入宮拜見她,還送進幾個女真族的侍女進宮。

    還記得當時使者向她請求,請求她留在紫禁宮,請求她好好取寵大漢天子。使者說了許多滿清的困境,說了滿清將要遷都,遷到遙遠而寒冷的哈爾溫去。

    「滿清隨時有亡國滅種之危,懇請公主能夠救救大清。」

    可她一個女子能夠救大清?

    她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個副軀體……

    她氣,她惱,她恨,恨滿清無能,葬送了父祖打下的大好局勢,恨他們只顧內鬥,恨他們連一個弱女子也保護不了,反而需要她來保護。

    可她無法拒絕。

    她想到了還在盛京的母親,想到了才幾歲的年幼皇帝弟弟。

    身為固倫公主,為了拉攏蒙古,她不年不得不十二歲就嫁給了大他五歲的額哲。如今,她又被要求去服侍取寵大漢天子。

    與額哲夫妻五年,她沒有過快樂,也沒有懷過一兒半女。

    可沒想到,入漢宮不過短短兩月餘,居然就有了身孕。

    她想過打掉這個孩子,可最終下不了手,這究竟是自己的骨肉。而當太醫診斷她有孕後,也第一時間報告了皇帝。

    天子很高興,給她賞賜了許多東西。絲綢綿繡,寶石珍珠,許多都是她曾經做為大清公主和察哈爾王妃都也不曾擁有過的。

    可她還是鬱鬱寡歡,高興不起來。

    也許對於別的妃嬪們來說,得到皇帝的寵愛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這段時間,皇帝經常來陪她,甚至還從東六部專門把一座宮殿賞賜給她,這是連娜木鐘都還沒有享受到的恩寵。

    也許是因為懷孕,馬喀塔發現自己的有些想法在改變。

    當劉鈞晚上前來的她宮中的時候,她會極為高興。如果哪天他沒來。她也會變的很失落。她拒絕承認這種轉變,認為這都不懷孕而導致的。

    她處於矛盾的漩渦之中,既想多和他呆在一志,又常常會想起家仇國恨。

    晚膳時,王女官過來通知她,說陛下今晚將會駕臨。她心裡竟然帶著一絲激動與期待,甚至早早的沐浴梳洗裝扮。

    可剛剛,王女官又派人過來告訴她,皇帝臨時有事。今晚不能來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失落無比。

    皇帝劉鈞此時正在上書房召見臣子。

    奉召入見的是民務卿李邦華、財務卿陸維章和稅務卿趙誠,以及各署少卿。

    這是一次御前財務會議。

    時間已經到了七月,龍漢元年的秋稅開始徵收。同時各地的契稅也已經征完第一階段,劉鈞想知道,帝國的財務稅收狀況。

    新任的審計署少卿是黃道周,他和左都御史倪元路是同科進士。以耿直硬氣著稱。曾是東林干將。崇禎時被貶官,劉鈞與梅之煥等推薦請用。劉鈞做鄖陽總兵時,他任鄖陽巡按。也算是劉鈞的老相識老搭檔。

    在劉鈞看來,黃道周屬於魏徵一類的人,不肯變通,死抱著一些原則。但這種人也有一個好處,起碼比較有操守。這種人主政一方不太適合,缺少那種變通處事的能力,但在三法司或者審計署這樣的衙門裡,做一個諫官御史或者是一名審計官員,卻很適合。

    因此,劉鈞欽點了黃道周來做第一任審計署少卿。

    審計署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審計財務收支,不論是朝廷中央,還是地方各省的財務收支,都要歸他們審計的。而這些審計報告,最需要的就是真實準確,這樣朝廷才好按米下鍋,量入為出。

    若是遇到個沒操守的,亂來一氣,做假帳,那劉鈞可就麻煩了。

    黃道周不負劉鈞所托,雖然他以前當的多是翰林侍講學士,經展書官,巡按等官,但上任後還是很勤勉的。

    「陛下,經過審計署的整理審計,天下普查第一階段成果已經出來了。」

    黃道周也身著一身紫袍,朝廷大理寺等少卿都是正四品官,卿是從三品。

    而新設的三司主官三司卿,卻是正三品,各署的長官少卿,也是從三品,比各寺的官員普遍品級高了一級。

    「陛下,目前除了雲貴陝甘廣西等部份地區還未完成詳細的普查外,其餘中原各省都已經完成。到目前為止,除關外新設三省,普查出來的全國人口為兩億一千三百六十七萬八千五百四十七人。田畝官田民田共計十二億零八百四十七萬六千五十五畝.」

    黃道周對於這些數字張口就來,根本不用看自己的摺子,連零頭都記得十分清楚。

    不過劉鈞也知道以現在的技術而言,統計數字肯定不可能真的那麼準確。不過這個普查結果還是很有價值的,起碼人口誤會不會超過百萬。

    從這數字,也可以看出大漢的人口和田地數值了,而這兩項也是帝國的基礎。

    不過劉鈞也發現,大漢擁有的官田數量很多,十二億多畝地,官田數量達到了五百萬頃左右,達到了百分之四十一左右。

    這些官田有些是來自前明的官田,有些來自於前明的皇莊王莊,勳戚莊田、太監莊田等,還有數量龐大的軍屯,還有部份則是在戰亂中無主的絕戶田,以及部份清理出來的廟田觀田等。

    經過清理後,侵佔的都被退回,加起來總數達到了近五億畝。不過這些田多是在邊關地區,尤其遼西遼東佔了很多,另外就是湖北的鄖陽、山西的宣府大同等地也不少。

    此外江南也有不少的官田。原本很多被侵田地,也都一一清理出來,這些多是開國之時沒收張士誠的部下和支持他的鄉紳土豪們的田地。

    剩下七億多畝地就是民田了,這裡面也包含了許多過去的開荒地,在明朝時,曾有過旨意,開荒地是不徵稅的,不過如今也都納入課稅範圍。

    經過丈量田地和申報核查,以及換契統計,最終統計出來。

    這七億畝民田。其實大部份都集中在了地主們少里,百分之六十的地,都集中於極少數的地主手中,而天下近兩億百姓,也僅佔有百分之四十的民田,實際擁有不到三億畝地。多數農民,都是佃田,過去大明的百姓,不是佃地主的。就是佃衛所軍官的,或者佃皇莊、王莊、宮莊、勳戚莊田、太監莊田。

    地主們擁有近四億民田,這還是經過了清退侵佔軍田,清退寺廟佔田。清退了納獻田等,要不然這個數字更多。

    這也意味著,在這輪的換契納稅過程中,有五億官田、三億民田是免契稅的。要納田契稅的是這四億畝擁有百畝以上田產地主所擁有的民田。

    不過因為陝甘雲貴等地還有叛亂,而遼東遼西又還經歷戰亂大多荒蕪著,因此暫時能收到的契稅也只在三億畝左右。

    「目前換契的契稅徵收已經基本完成。各地繳納契稅都比較良好。」

    劉鈞聽著黃道周的報告,心裡笑笑。當然會比較良好,劉鈞可是一手大棒一手胡蘿蔔。不交稅,要沒收無新契財產。同時,不換契交稅,就不能參加科舉。同樣的,那些完不成換契徵稅的地方官,到時可是要降職免職的。

    在這種情況下,不論是地主還是官員,都很積極,何況劉鈞還給他們提供了貸款,充分為他們考慮到了每一點。

    「到目前為止,已經收取了兩億銀元券換契稅收,剩下的還有少部份未繳納,但也很快能征完,不過還有大約一億左右的契稅,因此是陝甘雲貴關外等地,可能會比較困難,暫時無法徵收。」

    兩億,劉鈞已經很滿足了。

    歷史上所謂康乾盛世,康熙最盛時國庫存銀不過四千萬,雍正最多時也才五千萬,乾隆最鼎盛時期也不過六到八千萬兩。

    一億銀元券,價值四千多萬兩銀子了。

    「今年的夏稅田賦呢?」相比於這筆契稅,對於朝廷來說,無疑田賦才是大頭。

    十二億畝地啊,按新稅法,南方一畝征二十一斤,北方一畝征十七斤,南方一畝折銀征四角三分,北方一畝折銀征三角四分。

    如果是理想狀態,十二億畝地,一年的田稅就是將近五億銀元。

    這是一筆遠超換契稅的銀錢,而且還不是一次性的。

    就算裡面有新朝物價上漲等因素,可也遠超明代了。

    明代一年銀兩收入不過三百萬兩左右,三餉加征,一年兩千兩萬,另外還有一年不到三千萬石的糧食。

    折算起來,大明一年正常收入不到四千萬,兩千萬臨時加征,一年不過六千萬兩。折合銀元,也不過一億兩三千萬。

    看起來,大漢朝的收入確實遠高於明朝。

    不過帳並不是這樣算,明朝的稅收,主要用於代養皇宮、宗室、百官和軍隊,用於打仗。其它的開支,比如地方開支,修城修路修橋修水利等等,通通是地方自己徵收,連地方上的吏員、衙役、弓手等的工食銀,也是最後攤派到百姓頭上的。

    甚至有時還要臨時徵收糧草用於打仗,百姓還得去服免費的勞役。

    這就等於大明的稅,只是用以中央。

    地方上的開支,完全是地方再附征加派,用的就是火耗、附加等名義。

    而現在,劉鈞提高了田賦,朝廷直接在稅收裡增加了附稅和丁銀,看起來朝廷稅收大增,實際上卻是已經把地方開支包括到了國家開支之中。

    以後地方的開支,也得由中央拔給,不許地方再私征加派。

    地方開支,是一筆極大的開銷。

    過去地方的附加稅,比朝廷的正稅還多了數倍,雖然其中也有不少最後被地方官吏貪污掉了。可也確實有許多是用做地方開支的。

    地方有哪些開支?

    首先是吏員的開支,地方有品級的官員不多,但吏員極多,甚至還有那些門子廚子牢子更夫馬伕等等不一而足,數量是很多的。就算每人一年幾兩工食銀,加起來也很龐大,何況劉鈞還給他們加了薪,還剛剛在全國縣下,又增設了鄉鎮一級,全國幾百個縣。每縣下設數鄉,加起來就是起碼三千個鄉鎮,每鄉鎮一二十吏員,那就是幾萬個吃皇糧的。

    更何況,地方還要負責城池修葺、水利維修、河道治理、推廣教育等等,這些也都是要花錢的。

    現在這些錢,都要從朝廷的收入中調拔。

    全國二十多個省,一個省哪怕拔一千萬,也有兩三億了。

    這時候劉鈞也理解過去朝廷為什麼只給官員發工資了。天下的吏員太多,真管他們的工資,朝廷就管不過來。皇權不下縣,也是因為朝廷無力再擴大官吏規模。只能鄉村自治。

    甚至默認那些沒工資的胥吏們貪污,以養活他們。

    不過審計署統計,今年的十二億畝地會有許多暫時無法徵稅,因為很多地荒著。如遼東遼西,也還有許多地在叛軍手裡,如陝甘和雲貴。

    不過好消息是。因為朝廷手裡有大量的官田,官員除了徵稅以外,是還要收租的。而租比稅高,稅是十五稅一,租卻是收三成五。租是稅的六倍。

    五億畝官田,田賦稅收能達到兩億,租能達到十二億。就算官田田租中減去上交的稅收,也還能有十億收入。

    朝廷一年全國田賦五億,官田田租卻能有十億,這數字聽的劉鈞都有些淘醉了。

    不過他也清楚,這些都是帳面而已。

    實際情況可能還是有差別的,還得考慮收成問題,考慮災害等情況。

    另外,朝廷現在是統一稅收收銀,那朝廷收入的這些銀兩,也還得回頭再購入糧食等。好在現在百官俸祿也都發銀,需要糧食的也就是皇宮和軍隊了。大漢百萬軍隊,皇宮幾千人,一年有千萬石軍糧足矣,這個糧食開支不過兩三千萬。

    不過對於國家來說,銀元券算不了財富。

    對國家來說,真正的財富是糧食儲備、是金銀儲備、是鹽是茶是鐵是布匹等這些東西。只有當朝廷儲備了足夠的這些物資後,才能真正的稱的上是富足。

    要不然,銀元券再多,一遇災荒戰事,如果不能迅速換成糧食等物資,也是廢紙一張。

    因此,現在朝廷的稅收,將會優先拿出大部份來收購糧食,然後存儲在各地的大糧倉中。

    朝廷的田賦是分為秋冬兩季徵收,規定秋冬各征一半數量。

    契稅已經收入兩億。

    今年的官田田租是十二億,田賦五億,秋稅征半,那也是八億半。

    「告訴朕,今年秋賦八億半,已經徵收了多少?」

    「陛下,官田多在邊疆,因邊地戰事剛過,還未恢復,許多官田都未耕種。加之,許多官田還為叛軍佔據,因此今年的官田實際可繳稅者只有一半。而且官田田租收入後,還得向朝廷繳稅,因此實際上還要減去稅收。」

    實際上,官田今年的田租只有六億,田賦還要交一億,實際官田的田租收入五億,朝廷的全部田賦也只有三億。

    而田租和田賦是一年分為兩次繳,因此這八億也只能先征一半。

    「陛下,今年的田租和田賦總額能徵收到八億,秋稅秋租額為四億,目前已經基本上完成徵收。」

    因為統一徵收銀元券,又把徵稅時間從夏收後推到入秋,因此百姓都早已經把糧食賣給了糧站或者其它糧商,換取到了銀元券,等秋稅一開徵,立即就完稅了。

    如此一來,換契的契稅徵收到了兩億,官田田租徵收到了兩億半,田賦秋稅徵收到了一億半,審計署的帳面上,這三項已經入帳六億銀元。

    黃道周說到三項收入六億元的時候,嘴唇都是顫抖的,聲音也是顫抖的。

    崇禎時,國庫入銀不過二三百萬,皇糧也不過兩千多萬石,為了關外戰爭,開徵三餉,每年徵收兩千餘萬兩白銀,還惹的天怒人怨,反賊四起。

    可現在新朝,也不過是增加了台灣的那千把萬畝田地而已,還暫時荒了關外土地,且暫時無法徵收西北和西南的田稅,但半年的田稅和田租就有四億,不說還有兩億的契稅呢。

    天下還是那個天下,怎麼大漢的收入就翻了這麼多倍,而且天下普通百姓們的負擔還減輕了呢?

    目光再次望向自己的摺子,看著那些自己一個個抄錄的數字,他有種十分不真實的想法。

    剛才稟報的還只是官田田租、所有田賦以及契稅三項,還有許多收入沒有稟報呢。

    光是之前追繳的五年欠稅,就是一個天大的數字。

    追繳的可是地主們五年的欠繳,而地主們可是擁有四億畝民田。

    他再次低下頭,目光緊盯著那組數字。

    「五年補繳欠稅款總計八億三千七百六十九萬五千四百四十塊,實已徵收,七億五千六百四十八萬六千七百八十八塊,尚欠八百一十二萬八千五百五十六塊未徵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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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9章富甲天下︰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520章 全球首富

    海關署少卿向皇帝稟報,截止六月底,龍漢元年上半年的海關關稅也已經統計出來。+◆,

    「上半年海關稅有多少?」劉鈞很有興趣的問道。如今海貿繁榮,沿海各港都設有海關,海軍也嚴查走私,因此敢走私偷稅的雖然還有,可已經不多,大多數商人,都開始老實的報關納稅。

    「上半年的各海關關稅收入總額為兩千二百三十七萬塊余。」海關署少卿楊勳沒有如黃道週一樣把零頭也記報的清清楚楚,而是給了一個整數。

    兩千二百三十七萬塊銀元。

    雖然遠不如黃道週一樣動不動每項收支過億,可兩千多萬塊,也足以讓皇帝興奮了。這可不是海關關稅,過去沒有的稅收,這是一項完全新增的收入,還不是固定收入,隨著商貿的興隆,只會越來越多。尤其今年最初的幾個月,海關稅收入還較少,而劉鈞稱帝后,海關稅立馬就大幅上漲了,明顯過去海關損失了不少關稅,落入了官員手中。

    半年兩千二百多萬,一年就會有四千多萬塊。

    這還僅是海關,另外內陸還有不少的關津,不過因為劉鈞禁止重複收稅,因此內陸的關稅收入遠不如海關,加起來都只有九百多萬塊。這些關稅,名為常關稅。

    常關稅不到海關稅的一半,但也遠超明代諸鈔關一年幾十萬兩的數字。漢帝國的常關稅半年就九百多萬塊,一年能達一千多萬近兩千萬,這是明代鈔關稅的七八十倍。

    主要還是因為明代官紳勳戚等車船貨物過關,都是免稅造成的。

    而龍漢朝常關稅半年達到九百多萬塊,稅率並不高,只是按百分之五征常關稅。但各關鈔已經沒有人能免稅,且新朝關稅人員也沒明代時那般**,因此稅收增收了這麼多。

    常關和海關半年達到三千一百多萬。非常讓劉鈞滿意。

    接著鹽務署少卿也開始向皇帝稟奏鹽務稅收。

    在龍漢朝,鹽務劃為兩塊,一塊是朝廷監督管理衙門,一塊則是運營部門。監管的是朝廷官員,而運營的則是皇帝私屬。

    到現在,鹽務也和銀行一樣,屬於皇帝私產,是皇帝承包,然後納稅。

    因此鹽這塊收入,一塊是皇帝私人。一塊屬於朝廷。皇帝收的是鹽運銷收益,朝廷得的是鹽稅收益。

    「截止六月底,龍漢元年上半年,我們共銷出食鹽一千萬擔,每擔售銀四塊,收入四千萬塊銀元。其中鹽稅每石兩塊五,因此上半年鹽稅收入實為兩千五百萬塊,產運銷成本為每擔一塊,稅後收益為五百萬塊。再扣除營業稅和所得稅、房產稅等,稅後淨收益三百一十萬餘。」

    「非常不錯,半年鹽稅收益兩千五百萬塊,還有其餘各項稅收一百八十餘萬。很好。」劉鈞稱讚道。

    鹽稅過去一直是各朝財政收入的大頭,因為人人都要吃鹽,因此鹽稅實際相當於人頭稅。采之不竭的鹽,被官府嚴格控制。成為極其貴重的必須消耗品。

    鹽的稅收是成本的兩三倍。

    不過大明的鹽務一直很**,雖然各種改革,可根除不了特權階層。因此這改革也就治標不治本,最終朝廷能到手的鹽稅不過百餘萬兩,少的可憐。相比起唐宋時鹽稅佔據財政半邊天的情況,那是遠遠不及。

    只不過是造就了無數身家百萬的大鹽商。

    百姓不但沒得到半分利益,反而鹽都吃不起,高價買來的都是些劣質鹽。這也引得無數鹽販走私販賣私鹽,讓地方治安更加混亂。

    劉鈞承包的鹽運銷,採用了全新的體系,把產、運、銷分離,甚至只做批發商,允許且不限制的任由百姓商人購買批發,運到縣裡鄉村販賣。

    他們產的鹽質量更好,價格卻比過去低,也打破了販鹽的門檻,再不必鋌而走險的販私鹽。

    如此一來,朝廷拿到了穩定的鹽稅,而劉鈞的這個運銷商團,也一樣拿到了稅後的足夠利潤。

    半年稅後三百餘萬塊,完全足夠支付采運銷的成本,包括僱傭工人的薪水,還能有不下百萬的收益。

    劉鈞賺了錢,朝廷得了稅,百姓得了便宜優質的鹽,商人得到了部份利潤,還有許多百姓得到了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皆大歡喜,多贏的局面。

    雖然如今半年兩千五百萬塊的稅收,已經不算起眼了。可劉鈞還是很高興的,這是項穩定的稅收。

    而劉鈞對於眼下的鹽業模式也很滿足,哪怕自己賺的不多,可起碼沒讓朝廷往裡面倒貼,還能在交足稅,給足工人夥計薪水後賺到百萬純利,這已經是個相當完善健全的模式了,可以一直這樣經營下去。

    因此當最後鹽務署少卿提出,把鹽業經營收歸官有,由官府經營時,劉鈞否決了。

    官員來經營商業,不是不懂業務,就是會亂伸手。還是當做皇店經營吧,更牢靠一些。

    上半年的工商稅收,則有些讓劉鈞意外。

    除去那筆達到兩億收入的換契契稅不算外,再除去海關和常關稅,以及鹽、茶、煙、酒等專營商品稅收。

    朝廷的工商稅收,並不多。

    上半年總共只有四千餘萬塊,也就比海關和常關稅加一起多出幾百萬而已。

    商稅主要還是營業稅、契稅、房產稅、所得稅等,不過顯然,這些稅雖然設立了,但徵收起來,會比較難精確。稅收會有很大的流失,但劉鈞馬上又想通了。

    比起大明一年幾十萬兩的商稅,還包括關稅在內,大漢光是商稅半年就有四千餘萬,已經非常了得了。

    海關、常關稅半年有三千一百多萬。

    鹽、茶、煙、酒、馬等專營稅收也達到三千三百多萬。

    再加上半年四千多萬的工商稅,這幾項合起來已經超過一億了。

    僅憑這些稅收,都差不多夠軍費開支了。

    而朝廷今年還徵收到兩億換契契稅,七億多追繳的五年欠稅,另外還有上半年的官田田租兩億半,全國天賦秋稅一億半。

    整個上半年,朝廷的實際收入已經達到了十四億多。

    這個數字報出來後。就算是管著財務稅收的這些大臣們,也都一個個臉色脹紅。十四億啊,天下最富歷朝歷代也莫過於大漢了。

    這還只是上半年的收入,等下半年,田租田賦收益又有起碼四億,關稅鹽茶商稅等也估計有過億。

    到時平定了雲貴陝甘,再沒收那些叛賊的田宅和財產,再把這些地區還沒征上的換契稅、五年補稅征齊,還能弄出一大筆。

    下半年起碼五六億進帳還是有的。

    這麼一算,大漢開國第一年。總收支豈不是就有二十億?

    真的有這麼多,一眾大臣都愣住了。

    劉鈞倒沒這麼震驚,對於這個數字他是早計算過的。

    這個數字這麼高,主要也還是抄沒來的許多財產,不論是五年追繳欠稅,還是各衙門清理虧空,甚至是強徵換契稅,都是狠狠的把那些富戶過去沒交的稅給榨了出來。

    這是一筆巨額的錢款。

    另外由於商業繁榮,特別是銀元券的大量流通。也使得各種商品需求增加,物價上漲,如今已經有輕微的通脹。

    過去一兩銀子能買兩石米,而現在一石谷就得兩塊銀子。就算除去一兩銀子相當於兩塊多銀元,可這中間糧食差價也有近一倍。

    不過雖有物價通脹等因素,如今朝廷的收入依然是過去無法相比的,僅一個官紳一體納糧當差。就十倍的提升了稅收。

    這麼多的收入,但開支也不會少。

    「你們做個預算,先拿出三個億來。用以拔給地方財政。如河北河南湖北江北江南等諸省,每省先擬個一千五百萬拔款預算,而關外遼東遼西台灣等省,每省先擬一千萬,燕北綏遠漠南等省,則擬八百萬。陝甘雲貴等省,先各準備七百萬。」

    既然朝廷把地方的附加稅都已經代徵了,也還把丁銀攤入了田賦之中,又禁止了地方再加征附稅,則地方的財政就得由朝廷中央拔款。

    三個億只是基本款項,得由地方先制訂好財政預算交到審計署審核,並拿到朝廷審核通過,才能最終拔款。

    不過治理河道、修建道路,修葺城池,興修水利等等這些,如果是小工程肯定是由地方自己支付,但如果是大工程,則肯定還得由朝廷拔款。

    「再拿出兩億來,做為軍費預算,其中一個億是薪餉、訓練費用、裝備費用,另一個億則是戰爭支出。」

    新朝剛立,眼下還在平叛,但接下來就算平定了各地叛亂,也不會就馬放南山。到時還要東征滿清,北征蒙古,甚至西征漠西蒙古諸部,將來可能還要在西南跟土著再開戰,收復越南等等,甚至還會在南海爭奪殖民地。

    總之,以後十年二十年,都會一直有軍事行動,開支不會少。要維持眼下軍隊的規模,甚至還得擴充。

    而一支常備軍,精銳的常備軍,軍費開支是巨大的。軍官士官們的待遇得優厚,普通士兵的糧餉也不能低,更別說供應這上百萬軍隊的戰艦、戰馬、馬車、火炮、火銃、彈藥等等。

    「再拿出一個億來,用以在各地修建學校,興辦教育。」

    「再拿出五個億,全國收購糧食、布匹等物資,在各省修建物資倉庫,儲存物資。」

    剛剛還為今年收入能達到二十億而興奮不已的一眾財稅大臣們,感覺當頭一盆冷水潑了下來。上半年收支不過十四個億,而皇帝這一轉眼,就要調拔十一個億。十一個億啊,哪怕再怎麼通脹,也得值好幾億兩白銀啊,都能當大明過去十年的收入了。現在一下子就要花出去?

    皇帝這也花錢太大手大腳了吧。

    結果皇帝還沒完。

    「再準備一個億,用來全國江河治理以及道路修建運河疏通等。」

    「再準備兩個億,用做移民專項資金!」

    黃道周再也忍不住了,「陛下,已經十四個億了,朝廷上半年收入只有這麼多了。」

    劉鈞看了眼黃道周,然後目光移向國丈陸維章等財稅官員,終於閉上了嘴。他若再說下去,只怕這些人都要跳起來了。

    黃道周確實已經到極限了,兩億軍費、一億辦學校,還一億修河兩億移民,更別說居然五億收購物資儲備。

    皇帝你知道五億是多少嗎?一擔谷百斤折兩塊銀元,五千萬擔稻穀,也不過一個億啊。皇帝你難道想把天下所有的糧食布匹都囤積起來?

    黃道周的心臟簡直都受不了了。

    不過皇帝卻依然一臉淡定,悠悠的道,「取之於民,就當用之於民。稅收入庫,不能存在國庫中發霉,一定得用出去。但不能胡亂揮霍,而是合理的使用。朕剛才說的這些,你們覺得是胡亂揮霍嗎?」

    「軍費,是為了強國,守疆衛國,甚至開疆拓土,為大漢為漢室子民開拓更寬廣的生存空間。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而辦教育、修路修河,也同樣都是為了天下百姓生活安寧,包括儲備物資。對於普通升斗小民來說,銀元券也許就是財富。可對於朝廷來說,這其實就是張紙,雖然這些紙也都是有金銀做為準備金發行的,可就算是金銀,對朝廷來說也只是張紙。」

    這番話大出黃道周等人的意料。

    只聽劉鈞繼續道,「不論金銀還是鈔券,對朝廷來說都是有限的財富。只有糧食、布匹、鋼鐵這些,才是真正的財富。朕要購買存儲這些物資,但不是把他們都運到京師來,而是在各省各水陸碼頭修建倉庫,為何?」

    「為了調控,掌控天下。一旦某地有災情,官府能最近的調拔糧食救濟,調拔物資賑災,能第一時間災後恢復。而如果朝廷沒有糧食沒有這些物資,只有些金銀,你覺得那個時候有用嗎?能這麼及時的發揮作用嗎?」

    黃道周等人都明白,當然不能。一旦遇大災情,就算朝廷手裡有糧,可從各地調糧,時間長不說,道路運輸也會是大問題。更何況,一遇災情,朝廷若手裡無糧,這個時候調拔糧食,那些糧商只會趁機價,囤積居奇。

    朝廷手裡有了這些物資,有了這些設立在天下各處要點的倉儲物資,不但遇到災荒之時能夠迅速發揮作用,而且還能起到皇帝所說的調控作用。

    那些商人再不能故意的囤積居奇,哄抬特價,控制市場了。

    哪個商人敢那樣做,只要朝廷立即打開倉儲,平價出貨,立即就能把那些奸商的陰謀粉碎。

    其實每個朝廷都希望能做到這一步,只是以往朝廷沒錢。尤其是明朝,年年入不敷支,都是拆東牆補西牆,寅吃卯糧,哪還有餘力來建立這樣的儲備,哪能奢求調控市場,掌控天下呢。

    可現在皇帝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本事了。

    一下子拿出五億來,誰有皇帝這般豪氣?五億銀元,得買多少物資,得建多少個大倉庫,得存多少糧食布匹啊。

    這一刻,黃道周真的覺得越來越看不懂皇帝了,他早已經不是當初在鄖陽時那個略顯青澀的年青小將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521章 忠王李自成

    「沒想到,終日打雁,臨了卻被雁啄了眼。老子輕敵大意,小瞧朱存機了,朱洪武的子孫也不全是如朱常洵一樣的蠢豬。」

    終南山一處山谷裡,李自成看著僅剩下三百餘人的隊伍長長嘆息。自西安逃出來五百餘騎,半路上又有近半人馬因為覺得前途渺茫而逃離,跟著他的只剩下了些老兄弟。

    這是李自成當年潼關兵敗,十八騎入商洛後最慘的一次兵敗了。重出商洛不到一年,好不容易東山再起,這次卻又被打入泥底。

    李岩、紅娘子背叛,呂維祺等洛陽官紳背後捅刀子。

    如今兵也沒了,連妻子高氏也沒有了。如此大敗,特別是李岩的背叛,讓他想到了高傑。

    高傑綽號翻天鷂,曾經是跟他一同起兵的老兄弟,深得他信任。可後來卻暗中與自己的妻子刑氏私通,他們最後還一起投降了官軍。

    李自成待高傑不薄,待李岩更是信任有加,卻被他們傷的更深。

    宋獻策和牛金兩這兩大謀士都被俘了,連自己的義子張鼎都在西安戰死。

    李自成目光在僅剩下的一群老兄弟身上掃過,如今還跟著他一起的只剩下劉宗敏、田見秀、袁宗第、黨守素、劉芳亮、李過、高一功、劉體純幾人,其餘的不是戰死就是被俘。

    起兵十幾年,卻是如今這麼一個結局。

    「說吧,事到如今,有什麼就說什麼。」李自成望著兄弟們道。

    劉宗敏一條膀子還吊著,纏著的布上還有血漬。

    「大哥,要我說,那些狗屁前明宗室、地方官紳們,根本一個都信不過。這些人根本就不和我們是一類人,洛陽官紳們背叛我們,西安的朱存機和官紳們也想殺了我們,就連李岩。我們對他那麼信任,讓他統領中軍,可這小子一直就不跟我們一條心,當初若不是他非要聯合什麼明朝宗室。我們也不會有此之敗。這個王八蛋,官軍一來,立馬就倒戈反水,我看他腦子里根本就是一直還把自己當成讀人當成是士紳,把我們當成是流寇。一直沒真正當我們自己人。」

    「那些話就不必說了,我是瞎了眼,錯看了這個白眼狼。我在這裡起誓,將來打河南,必定要挖了李岩的祖墳,殺他滿門。」

    「現在,我們還是說說眼下。」

    黨守素猶豫著道,「如今我們新敗,關中已無立足之地,聽說曹操羅汝才在漢中。不若前去投奔於他。」

    「一山不容二虎,如果我們手上有兵馬,前去漢中,那兩家還可聯手。但如今我們只餘這幾百老兄弟,去了漢中,到時便只能寄人籬下,聽曹操命令。」袁宗第反對去投奔羅汝才。羅汝才雖然也是義軍老人,甚至資格比闖王還老些。

    可這人向來狡詐,當年聯絡張獻忠,聲勢最振。去年他們復出商洛。很快在河南打出聲勢,也曾派人去大巴山招攬過羅汝才,希望他們能來洛陽會和。可羅汝才拒絕了,如今去投奔羅汝才。就這麼三百來人,到時肯定無法跟羅汝才平起平坐。

    而且還有一個極重要的原因,使得他們不能去。

    「我聽說朱由菘現在正在羅汝才那裡,羅汝才已經奉朱由菘為帝,朱由菘則封羅汝才為魏王。」

    大家都不會忘記之前他們是如何逼迫朱由菘父子準備遷都西安的。

    「闖王,暫居曹操之下。總比投降漢軍的好。」

    「只怕朱由菘容不下我等。」

    「朱由菘這個皇帝也不過是曹操手上的一個傀儡,不必擔憂他。只要曹操願意收容,就不會有事。當年我軍敗入商洛之時,不也曾經向曹操借過人馬糧餉,他不也借了嗎。我覺得此時投奔曹操可行,暫時委屈一下,可得喘息之機,方有捲土重來的機會啊。」

    田見秀也開始勸說去投羅汝才,他們都還不知道剛伏擊了他們的朱存機已經被兄弟朱存極給殺了。

    李自成看著身邊的幾百殘兵敗將,長長嘆息。

    「這事,容我三思。」

    到草棚之中,李自成猶豫難決。

    劉宗敏提著一隻烤好的野兔進來。

    「大哥,看你沒過去吃東西,我給你拿過來了,這終南山裡獵物不少,這野兔烤的油旺油旺香噴噴的,快趁熱吃。」

    李自成沒什麼胃口,他望著劉宗敏,過去幾年,劉宗敏憑著其勇猛敢戰,已經漸成為闖軍的二號人物。

    「宗敏,弟兄們都提議去漢中投曹操,你怎麼想的?」

    劉宗敏把野夠撕開,拿起一隻兔腿吃了一起來。

    一邊吃一邊道,「不去投曹操,咱們這幾百人呆在這終南山,早晚不是餓死,就是被朱存機給圍殺。投曹操,雖然暫時得寄人籬下,可以闖王的資歷威名,這個時候曹操也不可能做過什麼過份之舉,畢竟如今漢軍勢大,我們也是唇亡齒寒。也許羅汝才會想吞併我們,可暫時依附,待機休整壯大,到時我們依然可以拉出去另起爐灶。」

    「要奉朱由菘為天子麼?」

    「當初我們不也奉他老子做天子麼還是他們父子從龍功臣,洛陽兵敗,那是呂維祺李岩那些王八蛋的罪則,跟我們無關。說不定,朱由菘還巴不得我們這些舊臣能夠過去呢。」

    「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時挫折兵敗算不得什麼。當初咱們潼關兵敗那次,敗的比現在還慘,只餘十八騎入商洛,如今咱們好歹還有三百餘騎入終南山呢。當初咱們那樣慘敗都能再起,難道我們如今還怕將來不能東山再起,捲土重來?」

    李自成一笑,「這話說的在理,在理。」說著李自成也覺得餓了,拿起一條兔腿啃了起來。

    「宗敏,你覺得我們是直接去漢中,還是先派人過去?」

    「最好是現在就動身,這終南山離西安太近了,並不安全。不過我們可以先派一位兄弟提前趕到漢中,向朱由菘和羅汝才通稟一聲。」

    李自成點了點頭,「那宗敏覺得派哪位兄弟去好?」

    「不如派袁宗第去,他口才好,還曾護衛過朱由菘。」

    「好,吃完這一頓,今天就走。」

    陝南,漢中,寧羌州。

    「魏王真要接納李自成?」

    已經被封為魏王的曹操羅汝才一身蟒袍,背著手望著亭外的細雨,搖頭道,「你們瞭解李自成嗎?」

    「李自成加入義軍十餘萬,大小戰無數次,天啟以來,義軍起了一茬滅了又一茬,大浪淘去了多少義軍英雄,可李自成雖也屢屢戰敗,但屢敗屢戰。論義軍英雄,當年唯八大王可與闖王相提並論,如今八大王早已被朝廷所殺,唯李自成還威風不倒。」

    「劉繼業剿殺我義軍起家,如今篡奪天下,兵強馬壯。他對我義軍向來心狠手辣,不比明朝,對我等向來主剿而不撫,眼下形勢,我等必須聯合各方同道,方能對抗漢軍。」

    他笑了笑,「李自成猛將耳,眼下他新敗落魄,若能趁機收服他,我等勢定然大增。」

    「魏王,李自成梟雄耳,只怕李自成不甘屈居人下。屬下擔心,讓李自成前來,有引狼入室之嫌。」

    「你多慮了,強者稱雄,李自成如今不過殘兵敗將三五百,他如何威脅於我?」

    「報!」

    侍衛稟報。

    「報魏王,信國公已到五十里外。」

    「他帶了多少人馬?」羅汝才問。

    「五千人馬,不過看著都似新募之兵,衣甲軍械不齊。」

    聽到五千人時,羅汝才還心裡一跳,可聽到不過是五千烏合時,又鬆了一口氣。他流寇出身,當然很清楚李自成這五千人哪來的。肯定是沿路裹挾百姓,這樣的五千人,頂多是虛張下聲勢,並沒什麼威脅。

    想到這裡,羅汝才去了行在。

    所謂行在,不過是一座本地富翁的宅院,被征為臨時行在。

    「陛下,信國公李自成率兵馬前來。」

    朱由菘聽到李自成這個名字,就升起一股厭惡之情。不過如今身在曹操營中,這曹操也和羅汝才一樣是流匪出身,他長嘆一聲。

    「哦,原來信國公到了,那有勞魏王替朕迎信國公入城。」

    羅汝才親自出城二十里迎接,帶了許多部下,既表示了對李自成的歡迎,其實也暗暗在向李自成示威,表明此時自己的實力。

    李自成見了羅汝才,姿態倒是擺的很低。

    處處把羅汝才當做前輩,自己以小弟自居,這讓羅汝才心裡的那點警惕也不知不覺的放鬆了許多。

    「陛下聽說李兄趕來,非常高興啊。」

    「當日洛陽未能救出先皇,也未然護衛皇上,我等非常內疚,幸陛下吉人天相,又得魏王尊奉護衛。」

    「都是那些叛徒之過,與李兄無關。」

    行在裡,李自成與部下等向朱由菘叩拜。

    朱由菘看著李自成,袖子裡的雙手都緊捏成拳,可面上還帶著微笑,好言寬尉嘉獎李自成等忠貞之心。

    「為嘉獎信國公忠貞之心,朕特旨晉封信國公李自成為忠王。」

    「晉魏王羅汝才為太師、忠於李自成為太傅。」

    「臣李自成遵旨謝恩!」李自成跪拜。

    羅汝才愣了一下,才緩緩跪下,「臣領旨謝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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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522章 西征

    潼關。

    鄭芝龍率領的兩鎮六萬西征大軍到達潼關之下,《水經注》載︰「河在關內南流潼激關山,因謂之潼關。」

    潼關北臨黃河,南踞山腰,是關中東大門,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此關地處黃河渡口,位居晉、陝、豫三省要沖,控扼長安至洛陽驛道的要沖,是進出三秦之鎖鑰,素有「畿內首險」、「四鎮咽喉」、「百二重關」之譽。

    漢軍收復洛陽,平定河南,鄭芝龍來遲一步,沒趕上洛陽之戰,一直心有不平。這次張山和蔡遠的部隊平洛之後,南下陝南,赴鄖陽漢中商州等地平亂駐守,側面威脅關中,並隨時支援四川和關中兩個戰場。

    鄭芝龍則率本部兩鎮兵馬直趨潼關。

    「大帥,眼前就是潼關了。」參謀長在一邊馬上指著前方關隘道。

    「潼關確實險要,南有秦嶺,東南有禁谷,谷南又有十二連城,北有渭、洛二川會黃河抱關而下,西近華岳。這周圍山連山,峰連峰,谷深崖絕,山高路狹,中通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往來僅容一車一馬。過去人們都常以細路險與猿猴爭,人間路止潼關險來比擬這裡形勢的險要。」

    鄭芝龍南人出身,家在福建,大半輩子都在海上爭鋒,對於這陸上戰爭,不算擅長,但也早聽說過潼關對於關中的重要。尤其是眼下他們這支西征大軍,要入關中,必先過潼關。

    「潼關有多少守軍?」

    「七千!」情報參謀回道。

    鄭芝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七千人。」

    鄭芝龍這下充滿驚訝的再問了一句,「潼關守軍只有七千?」

    「目前只有七千守軍,還多是臨時抽調組成的。另外我們得到情報,朱存極正親自集結了一支兵馬,大約有三萬人,準備增援潼關。大約在三日後能抵達。」

    鄭芝龍搖頭,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陝西叛亂也不止一兩天了,之前他們也沒出兵增援洛陽。而洛陽被收復也都…③…③,好久了,他們居然到現在都只還是七千人駐守著潼關。而實際上,潼關這七千守軍,還有半數是最近新增援的。

    至於朱存極親自率兵來援,倒有些勇氣,可還得三天後到達,這也太慢了點。

    不過鄭芝龍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有這個結果,其實也與錦衣衛之前策反朱存機有關。因為朱存機猶豫不決。因此既沒增援洛陽,也一直沒有做出有效的防禦部署。直到朱存極弒兄奪位後,才趕緊抽調兵馬增援潼關,甚至還親自集結了一支兵馬來援。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鄭芝龍的六萬大軍已經在距潼關二十里外紮營,漢軍的輕騎兵甚至已經遊蕩到了潼關關下,連鄭芝龍都帶著一群參謀軍官們前來關前觀察。」只要等重炮部隊一到,我們憑著大炮立即能轟開潼關。殺進關內。七千守軍,不足為懼。」

    雖然親自察看過潼關後。鄭芝龍發現潼關確實險要。但他沒有看到什麼大炮,據密探的回報,關上只有少數幾門紅衣大炮,另外一些將軍炮等佛朗機炮。守城的士兵更是以冷兵器為主,火銃很少,不少人的火銃甚至還是火門槍以及鳥槍等為主。

    這樣的裝備。這樣的兵力,鄭芝龍已經覺得勝券在握了。

    他可是有重炮部門的人,每個鎮都配有一個重炮標,每個師都配有一個重炮營,每個協都還配有一個野炮營。每個步兵標甚至還配有一個野炮連。

    這樣豪華的炮兵配屬,加上充足的炮彈供應,鄭芝龍不信還會有什麼問題。

    這就如同他在海上做戰一樣,海盜們也許能夠憑藉著輕快的帆船神出鬼沒的攔截商船,可以靠幫接舷跳幫奪船做戰。

    可如果他們遇上的是戰艦,哪怕就是一條五級六級的戰艦,也都配備著數十門火炮,想靠近接舷那是做夢,他們會在遠遠的距離就被轟成渣。

    眼下同樣如此,鄭芝龍哪怕面對著如此險要的潼關,可他們也不必拿命去填,因此他們不用傳統的奪城戰術,可以隔著數里就用重炮轟平防禦工事,轟開關城,然後前面就是一片坦途,步兵騎兵們可以從容殺進去。

    鄭芝龍需要做的,僅僅是安心的在這裡等待著炮兵的到來。

    「大帥,潼關並非入關唯一通道,在西南有武關,北面還有蒲津橋可入陝。參謀部提議可以分出一兩支奇兵。」

    「沒那個必要。」鄭芝龍搖了搖手。

    「那個朱存極不是要帶兵來跟我們決戰嗎,這很好。等他來了,我們正好拿下了潼關,到時再如他意跟他決戰就是,滅了他們,再入西安。」

    潼關關城上。

    潼關守將馬世耀也早看到了關前的那隊漢軍,從千里鏡中,甚至能看到這群漢將肩上耀眼的金虎。

    尤其是最中間一個,居然是五隻金虎。

    馬世耀清楚,這意味著此人是漢帝國的上將軍,五虎上將。據他所知,如今漢軍軍官的品級很好辨認,他們的頭盔上、肩膀上、手臂上,甚至衣袖和胸口,全都有軍餃標識。

    官品有九品十八級,而軍餃同樣有十八級。原來是將軍、軍校和都尉三階十一級,如今已經增加到四階十八級,分別是將軍五級,上將軍和前後左右四將軍,軍校和都尉各四前後左右四級,此外還新把軍士長納入品級軍官中,上、前後左右軍士長,也都是有品級軍官。最低的右軍士長為從九品,上軍士長已經列入從七品,幾乎相當於縣丞了。

    這十八級之下,上中下士三級依然為士官,而上等一二三等列兵五等為兵餃。

    等極森嚴,上下分明,不同的軍官餃兵餃,都有十分鮮明的標示。

    如將軍餃,就是金虎圖標,軍校就是雪豹,都尉就是青狼,而軍士長則是黑鷹,不同的猛獸還有不同的顏色,很清楚的就能分別。

    千里鏡中那個傢伙身掛五隻金虎,很明顯,這就是漢軍中最高的軍餃上將軍了。

    五虎上將,這可是漢軍最高的軍餃,一般只有提督才能獲此餃。

    而眼前漢中中能有此軍餃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征西將軍鄭芝龍。

    看著鄭芝龍那副指點江山,飛揚激昂的樣子,馬世耀恨不得能一箭射過數里,把他射殺。

    馬世耀剛被封為巫山伯,但他其實是李自成的部下。西安遇伏,他被俘虜,好在朱存極弒兄奪位又把他放了出來,還封他為伯爵,並將五千李自成的舊部交給他,讓他來增援潼關,把守關中東門。

    「伯爺,是鄭芝龍,他的兵馬就在二十里外安營,足有六萬大軍。」

    「那他還在等什麼?」有人問。

    馬世耀看著身邊這些傢伙的發問,心中冷笑,一群蠢貨。這些人都是西安朝廷裡的人,西安朝廷裡的文武大臣,多是些前明西安官員,以及致仕鄉宦們,雖然不少人也號稱以前帶過兵,甚至不少當過侍郎、巡撫之類的,可這些都是讀書出身,有幾個真正會打仗的?

    以前陝西倒出過幾個會打仗的,陳奇瑜、洪承疇、孫傳庭等,可這些人如今都在大漢朝當官呢。

    剩下的,全是些只會吹牛的傢伙。

    馬世耀被封為伯爵,還加了一個潼關總兵餃,但他還不是潼關的最高官員,他頭上還有督師、巡撫、監軍、兵備道、知府等等一大群的人。

    心裡嘆息一聲,馬世耀對這群指手劃腳的上官們道。

    「諸位大人,鄭賊正在等炮兵運送大炮過來。」

    漢軍炮兵天下無雙,闖軍早見識過了。在漢軍的新式炮火前,可謂是無人可擋,簡直就是逆天。連關外的女真號稱騎射無雙,可在漢軍的銃炮之下,也只能一敗再敗。

    清軍好歹還有騎射,也還曾有過火器部隊,可如今秦軍有什麼?

    除了一道讓他們勉強心安一點的潼關,其餘的什麼都沒有了,要炮,只有幾門舊炮,要銃,都是幾桿鳥槍,兵不足,糧不齊,他們在這裡守關,甚至連賞銀都沒拿到幾分。

    這支由闖軍、陝西官軍、衛所軍、鄉紳武裝、民壯組成的部隊,馬世耀實在是沒有什麼底氣。

    「原來如此,那千萬不能等賊軍把炮運來。」巡撫大人發話了。

    督師老大人也點著頭,山羊鬍子一抖一抖的,「陛下還要起碼五天才能率援兵到來,我們得想想辦法。」馬世耀一驚,「陛下不是三天後就到達嗎?」

    督師有些嘆氣,「那些兵將出京後,半路上鬧餉,說是賞賜不足,不肯再前行,陛下只得又讓朝廷籌銀發賞,如此一來,又耽誤兩天。」

    馬世耀聽了後已經有點哭笑不得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鬧這一出,那打個什麼仗啊。

    兵備道台這時一拍城垛,大喊一聲,有了。

    「某有一妙計,定可破關前鄭賊兵馬!」

    一眾督撫連忙問道,「不知王道台有何妙計啊?」

    馬世耀看著那道台樣子,心裡卻冷笑連連,你他娘的一個道台,打過仗嗎,手一拍就有破敵妙計了,騙鬼去吧。

    可偏偏那些督撫卻全相信了,還全圍在道台身邊,等著聽究竟是何妙計呢,看的馬世耀鄙夷無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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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523章 思變

    夜半時分。

    潼關內,督師李化熙換上戎裝,腰挎寶劍,站在軍營檢閱台上。

    「大明的忠貞將士們,叛軍六萬兵馬,已經陳兵關下。」

    「他們,曾經也是大明商將士,如今卻跟隨著逆臣劉鈞叛亂,現在,他們正向鬼門關邁進。他們就駐紮在關外二十里,三天之後,叛軍的大炮就要運到,那個時候,潼關將難以抵擋叛軍火炮進攻。」

    「陛下正御駕親征,率領十萬援兵趕來。」

    「不過我等身為大明陛下的將士,豈能讓陛下金身犯險,親臨戰陣?今晚,我們將主動出擊,趁漢軍新至,炮兵未到,驕狂輕敵之時,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身為大明將士,能夠親手擊敗叛軍,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榮耀,也是上天賜予我們的機會。」

    李化熙高聲喊道,「將士們,你們建功的時候到了,讓叛軍的鮮血,浸透我們的戰袍!」

    「凡斬殺叛軍一人,賞銀二十塊,賜關東田地十畝。」

    「凡斬殺叛軍都尉者,授九品官,能斬殺叛軍軍校者,授七品。若能斬殺叛軍將軍者,授五品官。」

    「若斬殺叛軍上將軍鄭芝龍者,封伯爵,賜萬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平時缺少訓練、軍餉不足,戰時厚賞,提高戰功賞賜,也成了唯一的激勵軍心的辦法。

    下面的秦軍開始聽到那些什麼忠貞,什麼建功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反應,可一聽到各種賞賜,立即都來了精神,一個個開始高喊殺敵,萬歲之類的口號,氣勢立即就提升了不少。

    「出!」

    李化熙本是山東人,崇禎七年的進士,做過湖州的推官,天津的道台。因為在任時主持各地設立粥廠,救濟過許多災民,因此憑功陞遷。升陝西巡撫,不過剛到陝西。崇禎就死了,沒多久,龍武皇帝也死了,劉鈞篡位。

    等劉鈞清理虧空追繳欠稅,還要征契稅。一引得天下富戶不滿,陝西此時還沒有劉鈞嫡系兵馬,因此很快陝甘就反了。

    李化熙也便被授為內閣大學士,這次還特派他持尚方劍來潼關督師。

    面對關外的漢軍,李化熙等人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昨天道台提了一個計畫。

    不過所謂計謀,也不過就是夜襲漢軍而已。對於夜襲,馬世耀反對,因為漢軍極為精銳,防禦嚴密。就算是駐營,也不會有多少漏洞。

    相反,夜襲太考驗一支軍隊的水平了。

    而偏偏他們眼下這支潼關守軍,還是七拼八湊起來的。

    全加起來不過七千,而對面的漢軍卻有八萬,他們還得留守。

    能派出的不會過三千人。

    用三千去偷襲六萬漢軍,哪怕漢軍還有部份炮兵等未到,大營裡的漢軍也起碼不會少於四五萬人。

    馬世耀反對,可惜沒有人聽他的。

    好在因為他的反對,最後李世熙便也沒有選他率兵去偷襲。而是另調了一員將領統兵。

    馬世耀對李化熙有些瞭解,知道這是一個很傳統的官員。

    但依然對他的出兵之舉,完全不讚成也不看好。

    李化熙祖籍山西,後家裡移居山東。他的曾祖父是進仕不門的貢生。帶著家人到了山東後以種地為生,李化熙的祖父也只量個農民,不過家中一直耕讀傳家,到他時終於考中進士,入仕為官。

    李化熙當官的官聲還不錯的,辦過不少實事。還曾有過災荒之時,賑濟過十幾萬災民的功績。

    不過他也和許多其它官紳一樣,不滿劉鈞篡位奪權,更不滿他的新政,對於朝廷要求官員平帳補虧空,還向官紳之家追繳五年欠稅,以及徵收換契契稅等手段極為不滿。要看

    最終加入了反叛大軍中,成為擁護明朝復闢的一員。

    馬世耀並不相信李化熙有多忠於大明,大明腐爛到根,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他相信李化熙等許多官員,不過是為了反對劉鈞,而打出朱明這面旗幟罷了。

    聽說李化熙在老家周村丁憂的時候,利用自己的地位,強令地方官府整治市場秩序,打擊地痞流氓欺行霸市和貪官污吏的橫徵暴僉,吸引了許多商人前往開店做買賣,村街市上的商路多達數千家。

    李化熙甚至私人把市場的商稅包了,然後打出市場免稅的牌子,吸引商人前來經營。周村因此越繁榮,甚至有了天下第一村的的稱號。

    可就是這樣的清官能臣,也堅決的反對新朝。

    馬世耀有時也很迷茫,這天下究竟怎麼了,究竟誰能主宰?

    不過自洛陽兵敗以後,雖然如今在西安朝廷當官帶兵,可他想的事情越來越多,漸漸的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就如今晚的夜襲,馬世耀半點也不相信能成功,可李化熙他們卻堅持派了三千兵馬前去。

    這是去送死。

    想到這十幾年的亂戰,馬世耀也有些倦了,這樣下去,何時是個頭闖王兵敗不知音訊,漢軍攻無不可,似乎已經坐定天下。

    校場上,三千夜襲兵馬已經排隊出,馬世耀看著這些人,卻只似看著一群死人。

    他相信,這些人出去,也許再不來了。

    明天,將有許多婦人失去丈夫,許多孩子失去父親。

    馬世耀突然之間,覺得這一切十分令人厭惡,也令人恐懼。

    「把各營軍官都叫來。」馬世耀對著親兵道。

    造了大明十幾年反,如今反成了大明的忠貞將士。馬世耀搖了搖頭,如果大明還是過去那個大明,也許他會接受眼下這個新身份。

    可大明終究已經亡國了,如今的大明不過是個假的,自欺欺人罷了。

    留守的四千士兵,基本上都是原闖軍部下,帶兵的諸將領,也基本上都是老兄弟了。

    馬世耀看著大家,緩緩道,「今晚出關的這些人,不會再來了。」

    軍官們都不說話,這是很明擺的事情,只有那些文官們看不清這麼簡單的事情。

    「現在關裡只剩下四千人了。」馬世耀又說道。

    大家依然不吭聲,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四千人守一座關,面對六萬精銳漢軍,他們心裡都很絕望。

    「西安的援軍得在五天後到來。」

    一名軍官終於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將軍,要不咱們撤吧。」

    馬世耀望向這名兄弟,也是闖軍老兄弟,跟著義軍轉戰天下十餘年了,能活到今天,不得不說他的運氣一直很好。

    「往哪撤?」馬世耀反問。

    是啊,往哪撤,哪還有路。如今不是明朝那時,那時打了敗仗不可怕,大不了跟官軍捉迷藏,可現在不同了。

    關東地區,已經去不了了,漢軍到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就弄的跟鐵桶似的,官軍駐兵,地方的預備軍、鄉兵、民團、甚至是村民都保甲制了。

    向東去,他們根本撐不下去。

    可往西,後面就是漢軍,他們又能逃幾天,往西南,也一樣長不了。

    「弟兄們,十幾年了,打來打去,東奔西走,說實在的,我真的覺得累了。」馬世耀道。

    不少人點頭,確實累了,人累心更累,前途迷茫。

    「如今局勢,這天下肯定就是大漢的了,你們說是不?」

    大家點頭,確實很明朗了。之前洛陽一樹反旗,天下士紳紛紛響應,可現在看來,那些人根本沒什麼用。

    馬世耀接著道,「看來劉鈞才是真龍天子,大漢立國才幾個月,可劉鈞主政下,各地已經看到變了樣了。關東諸省,已經看不到什麼流民了,他們都在忙著耕田種地,做工掙錢。」

    「說實話,新朝新政大家都看到了,除了對那些大戶有些強硬,對普通百姓倒是不錯。減租減息,還田賦丁銀都減了。」

    一名軍官點頭,「是啊,以前我就是因為家裡賦稅太重,各種加派,根本活不下去,地方大戶還要壓榨,胥吏還要逼迫,無奈之下才加入造反隊伍的,若是那個時候,朝廷也如現在一樣,官府幫著減租減息減賦,還幫著修水利,幫著借貸,搞這個糧食保護收購價,預購等等,我們又哪需要出逃,哪需要造反?」

    「是啊,過去我們不管到哪,舉起旗幟一招呼,立即就是響應者無數,百姓紛紛跟著我們造反。可是現在呢,有幾個百姓還願意跟著我們造反?」

    「百姓都是這樣,不到活不下去了,哪個願意冒著殺頭的風險造反啊。」

    「造反沒前途了。」

    馬世耀聽著這些老兄弟的感嘆,也跟著嘆息一聲。

    「兄弟們,這些天我想了許久,想想我們在洛陽,闖王聚起的十萬兵馬啊,可是呢,結果一晚上就被打的個乾乾淨淨,雖然也有叛徒內應,可就算沒有叛徒,我們真打的過漢軍嗎?漢軍百萬,個個都是精銳,兵械精良,訓練有素,糧餉充足,我們永遠也打不過他的。」

    「馬哥,你有什麼話就直說,這裡都是自家兄弟。」

    「就是,直說吧,馬哥。」

    馬世耀點了點頭,「好,就沖大家這痛快話,那我也就說了。我打算投降漢軍,也算謀一個退路,不想下輩子一直這樣到處逃跑。若是兄弟們支持我,願意跟著我的,那大家就一起,帶著潼關歸附。若是有兄弟不願意降漢的,那我也不攔著大家,你們自己走。」

    話一出,馬上就有不少人道,「還考慮個啥,我們都跟著馬哥,降了。」

    「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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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524章 沒落貴族

    清晨,關著窗的屋裡還黑乎乎的,李存義睜開眼楮,喊了幾聲拿茶來。◇↓◇↓小◇↓說,可半天也沒有人應,過了一會,他才想起來,家裡的僕役奴婢大半都被遣散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有種淒涼的感覺。

    他只得自己起身,走到一邊的桌上拿起茶壺,裡面是空的。放下茶壺,他坐回床上。若是以往這個時候,他一醒來,就會有在房裡值夜的丫頭替他拿茶。茶還會是熱的,哪怕是半夜醒來,也一樣會有熱茶侯著。

    早上起來,連衣服也不用自己穿,自然有丫頭幫他穿。甚至有時他如果興致來了,他還會把年青好看的丫頭叫到自己床上過夜。以前府裡的丫頭很多,他院裡的丫頭更全是年青漂亮的,那麼些個大丫頭小丫頭,一等二等三等四等丫環們,幾乎就沒有不被他玩弄過的。

    有些伺弄的好的,一高興他賞個幾兩銀子或者給一兩件首飾。偶爾也會抬舉一兩個丫頭做了侍妾,但多數丫頭只要升她們一等,四等升三等,三等升二等,她們就極滿足了。有些玩膩了看厭了,他就乾脆打發放到外院去,或者乾脆許配給家裡的男僕,多是許給家生子。偶爾有些,乾脆就讓人牙子帶出去發賣。

    想想那時,何等快活。

    可是再看看現在,李松長嘆一聲。

    自己動手穿了衣服,胡亂的攏好頭髮,戴了冠帽,他把床上帳子推到一邊,打開了門。

    這是一個朦朧的早晨,東方微紅,風吹動著院裡的樹梢。

    他打量了一眼這個缺少人氣的院子,又是一聲長嘆。就連這個空蕩蕩的院子他也住不了幾天了。馬上,這個院子就將是公產了。

    不過他又暗自慶幸,雖然奴僕沒了。院子也要沒了,起碼他還能留在北京城。不必去那萬里之外的什麼在朝鮮租界耽羅島或者在日本的租界對馬島平戶島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存義過去是貴族子弟,他的父親李國臣是大明第三代武清侯李銘誠的兒子。第四代武清侯李國瑞是他叔父,第五代武清候李存善是他的堂弟。

    他父親李國臣是崇禎的曾祖母孝定太后哥哥的孫子,第一代武清侯是李偉,李偉的女兒是明神宗萬曆皇帝的生母,明穆宗隆慶皇帝的貴妃。萬曆登基後封生母李氏為太后,封外祖父李偉為武清伯,後來晉封為侯。

    傳到崇禎時已經五代。

    不過李存義的父親李國臣曾經和兄弟李國瑞爭過產。因為李國瑞繼承了侯爵,成為第四代武清侯,李存義的父親李國臣沒有爭過李國瑞。

    爭家產失敗後,李國臣曾經一氣之下,向當時正缺錢的崇禎告發,說自己父親有遺產四十萬兩,其中有一半指明是給他的。現在他願意把這一半捐獻給朝廷。

    此舉無疑就是報復李國瑞,既然你不給我,那我直接給朝廷,誰也別想得。

    當時崇禎正為軍餉的事情焦頭爛額。聽說李國臣願意捐獻二十萬兩給朝廷,當然很高興。馬上給李國瑞下旨,結果李國瑞是個只進不出的主。

    李國瑞是只鐵公雞。一毛不拔。

    為了抵制皇帝的旨意,他不僅到處哭窮,還拆毀房屋,把家中的家具拿到京城大街上出售以示清貧。

    這個舉動讓崇禎十分沒有面子,便下旨削奪了李國瑞的侯爵,結果李國瑞在獄中驚懼而死,皇親國戚們趁機造謠,說什麼定皇太后己化身為九蓮菩薩,對崇禎刻薄對待外戚的做法十分生氣。諸位皇子將會夭折,第一個就是皇五子。

    不久。皇五子朱慈煥果然死去,崇禎十分恐懼。立即封李國瑞七歲的兒子李存善為武清侯,並將李家己經交納的錢物返還。

    這件事情就如同一場鬧劇。

    最後皇帝丟了面子,李國瑞丟了命,但對李國臣來說,也沒什麼好結果。皇帝惱怒事情因他而起,侯府恨他向皇帝告狀,結果李國臣以後便跟侯府斷絕來往。

    不過也好在如此。

    當侯府參與了周延儒、陳新甲等人的謀反時,李國臣父子卻因與侯府斷絕往來,因此沒有被聯絡參與。

    當劉僑等人殺周延儒陳新甲,粉碎他們的計畫,並迎劉鈞入京稱帝后,那些官員勳戚之家都遭到新皇清算。

    參與的被削爵奪官,抄沒家產,連旁系也被追究,通通被流放到了海外。

    之後的追繳欠稅,清理侵佔田產,清理納獻,徵收契稅等,這些勳戚官紳之家受到的打擊最重。

    李孝義家也一樣被清算,可好在都知道他們與武清侯府的關係,也知道他們確實沒參與進去,因此最後結局好的多。

    李國臣也被流放了,家裡的財產多數被抄沒了。

    不過李存義是李國臣的庶子,還是個外室子,因此最後李存義免於被流放,屬於他名下的那份財產,也只是在追繳欠稅以及清理佔田、納獻後,再徵收了契稅後,就算是過關了。

    李存義成功留在了北京。

    他名下原來擁有的產業不少,田莊宅院商舖都有,加起來價值也有不下十萬。

    但現在,被清算後,家財已經差不多散盡了。

    尤其是那筆補繳欠稅和換契稅,不但把他銀行裡的一點存銀都花光了,最後他還被迫把田地賣了不少。

    現在他名下還有一個田莊,但加起來不過百餘畝。鋪子也還有幾間,不過京裡的大宅和西山與昌平的別墅都是他父親李國臣名下的。

    原來家裡那成群的奴僕家丁,也該遣散的就遣散了。

    就在幾天前,皇帝又下了道詔書,說什麼廢除賤籍,禁止賣身為奴,也禁止奴隸買賣。

    李存義不太明白為什麼皇帝要下這樣的詔書,娼妓就是娼妓。難道以後他們也能跟人平起平坐了還有這個廢奴更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廢除的。

    不明白歸不明白,皇帝的旨意還是要遵守的。

    再說家裡現在雖還有些產業。可現銀基本上都沒了,養不起那麼多人了。打發了那些人。這宅子也賣了,李存義在外城買了一棟三進的宅院。在別人看來,這是大宅子了,可在李存義看來,這只能算是勉強居住的地方。

    從內城搬到外城,本就是不得已,何況還從豪宅換成了三進的小宅院。

    不過沒辦法,不賣宅子就交不清稅。

    最可恨的是。賣宅子和田產的時候,雖然不用交契稅。可買這座宅子的時候,他還是交了一筆契稅,按稅法契稅是由買方納稅。

    出門,只有一個老家人站在那裡打掃著院子。

    李存義路過時,大聲的對他道,「不用掃了,反正過幾天這就是別人的了,再也不是我們的了。」

    老家人停下來,等他過去。又開始掃了起來。

    站在門口,李存義又是一聲嘆息。

    家裡的馬車也賣了,車伕也打發了。他對自己說,這段時間得低調。況且,如今家裡有馬車還得上牌,得交車船稅。

    出門往前走了一段路,就是大街。那裡有一個新立的木牌,牌子前早立著一群人,他也跟著站在那裡。

    「賣報,賣報,今日頭條。潼關大捷,征西將軍鄭芝龍奪取潼關。已經進軍關中嘍。」

    看著報童賣力的在叫喊著,揮舞著手中的報紙。李存義向他招了一下手。

    「給我來一份京都時報。」

    他掏出一個銅元,這是新式的銅幣,和銀元相似,沒有銅錢中間的圓孔。正面也寫著面額,半分。

    如今已經不流通孔方銅錢,那些銅錢私鑄多,厚薄不一,摻假多。

    現在統一使用的是銀元券和銀元,也有好幾種輔幣,比如銀元裡除了一元的,還有五角兩角一角五分兩分一分,銀元外還有銅元,銅元只有一種,就是這種面額半分的。

    一塊銀元合十角,一角十分,一分相當於兩個半分銅元。一塊一元銀幣,相當於兩百個半分的銅元。

    當然,銀幣上,也還有金幣,一塊金幣當十塊銀幣,面額則是一塊兩塊五塊十塊還有二十、五十和一百塊的。不過這樣的大額金幣,一般人是用不起的,也不會用在普通的購物交易中。

    如今物價比之前明之時要高一些,不過一份報紙也基本上就是一個半分銅元。若是跟以前的銀兩銅錢折算,一個半分銅元,大約值五六個金背銅錢的樣子。

    遞過銅元的時候,李存義不由的想,這新朝斂財的手段還真厲害,就這麼一小個銅幣,比過去的銅錢重不到哪去,可卻一個能當五六個金背錢使,若是過去的一些私錢,都能一個當十個了。

    一陣釘鈴鈴的響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公共馬車來了。」

    「是幾路啊。」

    「這是五路公共馬車,馬車前面有五字牌。」

    李存義聽到是自己要坐的五路公共馬車,連忙把報紙夾到腋下,也開始跟著人往前面擠。這段時間,京城的道路變好了許多,路邊的公共廁所也多了,路燈也多了,不過最讓人稱道議論的還是北京內外城裡多了好多公共馬車。

    公共馬車都是雙層,每層都能坐二十個人,最為獨特的是,這種馬車居然只要兩匹健壯的挽馬就可以了。

    因為這些馬車都是在軌道上運行,馬只是牽引,車就能很輕易的運行,節省了很多畜力。

    不過這種馬車只在京師跑,因為軌道也只在京師主要的街道鋪設,因為有軌道,因此這些馬車都是固定的路線,根據不同的軌道路線,如今京師分為九條路線,每條路線的馬車分別稱為一號車二號車等。

    每條線路都有不少馬車同時運輸,幾乎每隔一會,就會有一趟馬車。要坐車的乘客只需要在大街邊的公共馬車站牌前等候就行了。

    李存義排著隊上了馬車,他喜歡坐在上層,馬車的上層也有頂蓬,不過兩邊都只有四尺高的擋板,還有很大一塊空間,坐在車上,不怕雨也不怕悶,只不過無法完全擋住風沙。

    但坐在車上,尤其坐在上層,卻與過去坐馬車和轎子完全不同的體驗。

    馬車上有一名乘警,既是收票的,也是維持秩序。

    當乘警走到他面前時,他直接掏出了一張紙片,那是京師公共馬車的月票。有了這個,就不用再每次坐馬車都買票了,一張月票五角銀元,能坐一個月不限次。算下來相當便宜,而如果沒月票每次則收起步半分銀元,如果從起始站坐到尾站,則要一分。

    但算起來,也是極為方便和便宜的。

    要是雇轎子或僱馬車,可比這貴十倍不止。因此現在許多百姓,如果出門遠些,便都願意坐這公共馬車。省時間還便宜,李存義坐了兩回後,便果斷的辦了一張月票。

    不過現在公共馬車乘坐的客人都是男人,還沒有女人坐車的,雖然馬車不禁女乘客,但沒有幾個女人願意跟一群大老爺們擠一輛車上。

    片刻後,乘警已經賣完票檢查好,對著前面的車伕拍了拍車廂板,「走嘍」

    車伕一揮鞭子,鈴鐺又叮叮鐺的響了起來,車開始駛起來,在軌道上運行的馬車很平穩,李存義收回向外打量的目光,把報紙拿到手中攤開,開始閱讀起來。

    坐在公共馬車的二層靠邊的位置,然後一邊坐車一邊讀報,真是種很愜意的享受。坐馬車的人什麼都有,三教九流,不過他發現,坐車最多的人群還是吏員、商人們,他們都有錢,不在意車票,但他們也不是很有錢,僱車雇轎還是不如這個實惠的。

    最重要是,如今公共馬車多,線路齊,坐著最方便。

    他一邊看著報紙,聽著旁邊這些乘客天南地北的聊著天,卻從不去摻和。

    「廣安門,到了啊。有沒有廣安門下車的乘客,廣安門到了」

    馬車緩緩停下,乘警開始大聲的叫道,李存義收起報紙,看到街邊站牌下已經站著七八個人在等著了。

    「排隊上車,前門上,後門下,不要亂了秩序啊。大家注意保管自己的物品,謹防偷竊。」

    李存義的目的地就是廣安門,他在這裡有一家鋪子。收好報紙,他站起聲,說了聲,「借道」往車後廂樓梯口走去。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525章 聞風而逃

    風蕭蕭而過,月黑風高。

    潼關東,李化熙親率著三千兵馬向漢軍大營殺到。

    旗幟獵風而行,漢軍營裡,鄭芝龍正在營裡樓台上與將領們憑高遠眺。

    「秦兵三千前來襲營。」

    「偽督師李化熙親自統兵。」

    「留守潼關的四千兵馬由原闖軍頭目馬世耀統領,他報人前來通報李化熙來襲,說願意率部獻潼關而降。」

    鄭芝龍哈哈大笑,「這個李化熙我也聽說過,曾經得陛下稱讚過的清官能吏,據說還曾是李閣老的門生,說來跟我們陛下也算是師出同門。我這次出征,陛下還特意交待,若是可以,保他周全。」

    「這個老夫子,老呆,都這個時候了,卻還要保明復闢。」鄭芝龍搖了搖頭,「不過既然陛下有話,那就得保他性命。」

    「遵命。」

    李化熙騎著一匹黃驃馬,心中決然。明知此三千人不可能擊敗漢軍,可他依然沒有猶豫。

    突然四下喊聲殺大作,炮聲隆隆,四面八方大批漢軍湧出。

    「不好,漢賊早有察覺,我們被埋伏了!」一名秦將驚慌高喊。

    李化熙臉色大變,伸手拔劍,高呼,「將士們,為國盡忠的時候到了,跟我殺賊!」

    「殺賊,殺賊!」

    他喊的聲嘶力竭,可周邊響應者寥寥。

    李化熙衝出一陣,過頭,卻看到後面只有幾個家丁跟隨,其餘秦軍大多還留在原地。

    他憤怒的揮著手中的長劍,怒呼,「為國殺賊!」

    漢軍四面圍堵上來,無數劍銃相向,但卻圍而不攻。

    這個時候,鄭芝龍策馬來到陣前,無數火光照耀下。他身上的金虎閃閃光。

    「敢問對面可是李化熙李大人乎?」

    李化熙見此情勢,長嘆一聲,拋下長劍,踢馬上前。

    「老夫就是李化熙。既然被爾等圍住,老夫只有一求,但求死,老夫也好去地下見先皇!」

    「老先生,當今陛下一代英主。登基不久,天下已顯太平安穩景象,外破滿蒙,內平流匪,太平景像已現,天下百姓無不歡欣擁戴,為何老先生卻還執迷不悟?」

    李化熙一時無言。

    內心裡忠君的思想一直束縛著他,讓他無法踏出那一步。可到了現在,他也確實得承認,劉鈞做皇帝。劉鈞的漢帝國,確實遠邁朱明。

    如今的天下,雖然還有紛爭,可確實不復晚明之種種弊端腐朽。

    「先生也曾為李閣老門生,說來也與當今算是師出同門,陛下對老先生多有稱讚,說先生為官多任,皆廉正公明造服一方,乃是為民著想的好官。陛下知先生在秦軍中,特命我尋著先生。將先生請往京師,陛下要重用先生。」

    李化熙愣住,沒想到皇帝居然還有這樣的交待,一時之間。既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

    「老夫大明之臣,一人不事二主。」

    「老先生何出此言?明腐朽不堪,百姓苦不堪言,老先生為何還要死守著他?當今新朝初肇,各地百廢待興。正是我華夏復興之時,百姓也需要先生這樣的為民辦事的能臣幹吏,這個時候,老先生難道要負天下蒼生?」

    鄭芝龍繼續道,「當年孔聖人本魯國人,可也周遊列國十餘年,還領過衛國的俸祿。大漢與明雖為兩朝,卻是一脈相連,皆華夏正統,並非蠻夷入寇,老先生為何想不明白這其中道理呢?」

    李化熙長嘆一聲,默然無語。

    他身後的三千秦兵,卻已經識相的紛紛拋下兵器。

    「老先生,大漢代明,乃是順天應勢,你看當今天下,重歸一統,漢人不再積弱積貧,關外的滿蒙皆依附稱臣,此等強盛,振奮人心,難道老先生身為炎黃子孫,不感到自豪?」

    「再告訴老先生一個消息,馬世耀已經率潼關守軍獻潼關而降了,眼下潼關已歸朝廷,關中一眾圖謀復闢者,皆土雞瓦狗,一戰將定。」

    聽到潼關守軍投降獻關,李化熙嘆道,「天不佑大明啊。鄭將軍,老夫只有一個請求,希望將軍不要為難這些將士們。」

    「放心吧,我們漢軍向來不殺俘虜,相反,還會優待俘虜。」

    李化熙下馬,就此歸降。

    天亮之後,鄭芝龍移師潼關。

    「大帥,我軍兵不血刃拿下潼關。如今朱存極正親率數萬兵馬趕來,還不知道這邊的變化,我以為,我們當派精銳在半路埋伏,以逸待勞,待秦軍路過,殺他一個措手不及,一舉擊潰他們,然後趁勝進軍,可不費吹灰之力拿下西安。」

    參謀長的話讓鄭芝龍很是贊同。

    「不錯,本帥也正有此意,眼下確實最佳戰機。來人,傳令前軍進軍,半道埋伏,準備攔截伏擊秦軍。」

    漢中。

    朱由菘與魏王羅汝才、忠王李自成等一起議事。

    「想不到,朱存機朱存極兄弟相殺。」李自成感嘆著道,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朱存機暗算伏擊他後,立即遭到他兄弟朱存極背後捅了一刀,弒兄奪位。若是早點知道這個消息,他也不必千里迢迢跑來投奔羅汝才了。

    朱由菘道,「朱存極弒兄之後,自稱監國,僭越。」

    李自成目光一閃,連忙道,「陛下,臣願意率兵入關中,勸說秦王去監國號,歸附朝廷,尊奉陛下正朔。」

    羅汝才暗暗想著,李自成入漢中後,朱由菘就封了李自成為忠王,隱有想提升李自成,來分自己兵權之意。現在李自成自願離開去陝中,這倒是好事。

    因此他略一沉思,便也出聲道,「陛下,臣也以為關中對於朝廷極為重要。若能控制關中,朝廷便有了對抗漢賊根本。若我軍再拿下四川,到時便可東聯雲貴西結陝甘。」

    「好,朕便允了忠王之請,特命忠王率本部前往陝西。」

    羅汝才這時也錦上添茶,表示願意給李自成補充五千兵馬,並部份軍械糧草等。

    出了行在,羅汝才與李自成並行。

    「忠王打算如何拿下陝西?」

    李自成道,「若秦王肯聽旨最好,若不肯尊奉旨意,我也不妨替朝廷除此狂逆。」

    「哈哈今局勢不妙啊,誰也想不到這劉繼業,短短幾年,就有如此聲勢。兄台去了關中,當極早掌控關中局勢。」

    「魏王有何打算?」

    「我打算兵四川,蜀中天府之國,易守難攻。漢軍雖有大炮火銃,可關中道路難行,火炮難以運輸,只要我們肯流動起來,漢軍也奈我若何。」

    「哈哈,正是如此。」李自成也笑著道。

    兩人正笑著,卻看到一名羅汝才手下匆匆趕過來。

    「稟報魏王,關中,失守了。」

    「什麼?」

    「稟報魏王,數日前,秦督師李化熙率軍出潼關夜襲漢軍營地,結果反被包圍,最後全軍皆降。而潼關守軍馬世耀率關上守軍獻關投降。鄭芝龍拿下潼關後,派兵入關,半路埋伏,將來援潼關的秦王朱存極伏擊大敗,朱存極被斬殺於戰場,餘部皆被擊潰俘虜。鄭芝龍隨後乘勝入西安,迅攻佔陝西各府縣。」

    李自成和羅汝才兩人震驚萬分,呆若木雞。

    「陝西就這樣完了?」

    「完了。」

    兩人出神中,又有名校尉跑來。

    「報,魏王,前軍急報,漢軍提督張山、蔡遠二將,率三萬精銳出了鄖陽,正向漢中殺來,平利、興安二城守軍,皆已被擊潰,兵敗城失。」

    羅汝才感覺一陣目暈眼花。

    剛剛還覺得形勢不錯,誰也想不到,形勢轉變如此之快。轉眼間,鄭芝龍的西路軍就破了潼關奪了西安。而之前攻破洛陽的張山和蔡遠,也迅自南陽、襄陽、鄖陽,沿著漢水殺入漢中。

    咬了咬牙,羅汝才道,「此地不宜久留,張山正面逼來,而鄭芝龍又奪了陝西,若他自鳳翔出大散關殺進漢中,那時我們就將被兩面夾擊,無處可退了。」

    「現在我們往哪退,四川嗎?」

    「只能是四川了。」

    「可四川有秦良玉總督川湖三省。」

    「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些了,先進四川再說。」羅汝才和李自成都曾入過川,也都跟秦良玉交過手,基本上都在這個女人手裡吃過虧。

    可現在他們也是無路可走,不入川,漢中這塊小地方更無法立足。

    兩人追身到宮裡,再次面見朱由菘。朱由菘一聽漢軍已經奪取陝西,而張山蔡遠又向漢中殺來,嚇的臉色都白了。

    聽到兩人打算率軍入川,忙不迭的點頭應允。

    「入川,入川,馬上入川。」

    張山的兵馬還在興安,可羅汝才和李自成已經迅收拾東西,往四川逃竄。

    漢中本地的許多縉紳商紳們,先前為了一點稅收,紛紛加入漢中朝廷,此時一見皇帝將軍們要跑,一個個都慌了。

    他們已經造反了,等漢軍一來,那豈不就完蛋了。

    可他們又不想逃,他們的家他們的地他們的祖墳都在這裡,許多漢中本地的官紳商賈們聯名請求朝廷留駐漢中,他們甚至表示願意捐銀招募兵馬,守衛漢中。

    可惜他們的請求,根本沒人理會。

    羅汝才和李自成率兵護著朱由菘匆匆撤走了,只留下了無數驚惶不安的本地縉紳地主商人,風中凌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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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竄天猴

    馬世耀到達西安的時候,太陽正好落山。¥。¥

    從潼關到西安,他和他的幾千弟兄被分散成數隊,夾在數萬漢軍之中前行。他們的武器被收繳,暫時充當著民夫,幫助運輸漢軍的大炮。

    他運輸的是一門數千斤的大炮,據說足有七千多斤,發射三十斤炮子,一炮能打數里之遠。一路上,他和手下以及那些漢軍炮兵還有護炮的步兵一起,馬拉手推,每日步行不過三四十里,走了好些天才到達西安。

    等他們到達時,西安早就已經不戰而降了,西安城裡的那點秦軍,都跟著朱存極御駕親征,結果半路上被漢軍伏擊大敗,他運炮時曾經路過戰場,看到不少漢軍士兵正押著那些敗兵在打掃戰場,收斂屍體。

    百人坑挖了許多個。

    路上的時候,他和漢軍的一個炮長,一個和他同樣出身陝西的年青人處的不錯,休息時經常聊天。他急於打聽漢軍會如何處置他們,然後這位小老鄉似乎也不清楚,只是告訴他不必擔憂,說漢軍向來優待俘虜,且如今大漢法律中已經很少有死刑了。

    不過,這並不能讓他放心,畢竟自己是造反的,當年造大明的反,如今又造過大漢的反。而造反,向來都是十惡不赦之罪,遇赦不赦。

    小老鄉雖是個炮長,身上掛著的是一個前軍士長餃,是正從品官。不過他從軍時間並不算長,但入伍就是炮兵,後來還在軍中的教導營中受訓了一段時間,運氣很好的又在燕北之戰中立了功,便提升為了前軍士長。

    小老鄉總是笑著對他說,等再立個功,他就能升為上軍士長,那時就是七品官了,跟家鄉的知縣老爺同品級,這樣過個一兩年。積功就能升為都尉,那時他說不定能當個炮兵連長或者副營長了。

    他還告訴他,在燕北立功後,他也拿到了一枚勛章。這勛章不但是黃金的。而且還有一百畝地。

    如今家裡已經給他來信,地方官府已經把這一百畝地給了他家。

    「幸好這是勳田,授田時不用再繳契稅,要不然,一百畝好田。契稅就得八畝地價了。」

    小老鄉名叫李安,家中也是窮困百姓,一家人從陝西逃到京師。

    「那時我們一家都在京師討飯,後來皇上招兵,我就去試了,結果還真試上了。皇上仁慈,英主。當兵後,每月都能拿到足餉,訓練的好還有賞賜還有津貼,那以後。我一家人都有飯吃了。皇上後來在京郊開工坊,我爹和我弟我姐他們都還被安排了一份活計,再不用乞討了。」

    說到一家人的境遇變化,他充滿對皇帝的感激,那是種真誠的感激,馬世耀很清楚他說到皇帝時眼中的那目光,那意味著他真的會願意為皇帝劉鈞去死。

    一群從陝西逃難到京城,卻只能在京乞討為生的流民,掙扎求生,是劉鈞給了他們新生。如今李安已經成為了一個八品的前軍士長。一個炮長。而他的父親弟弟姐妹們,也都在京郊的工坊裡有了工做。

    一家人還在京郊租了一套不錯的院子,一家人再也不用挨餓受凍。原本因逃難而耽誤了兩個姐姐,本來都已經過了二十歲了。都成了老姑娘了,如今卻也因為有了家裡置辦的嫁妝,而找到了兩家同是曾經陝西來京師逃荒的老鄉家的兒子,訂親成婚。

    兩個姐夫都是在工坊裡做工,每月也有固定的收入。

    李安還沒成親,他也二十歲了。家裡急著想給他張羅一個。希望早點抱娃,不過李安總推辭說沒空。實際上在軍中呆了這些日子,他的眼光變了。他不再是過去在京師沿街乞討的外來流民,他現在衣著幹淨,身著威風的軍官服,而且還上了識字課,認識不少的字。

    對於未來的妻子,他也有許多要求,最起碼,他希望最好是個有些見識的姑娘,而不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女子。

    「我的勳田就分在昌平,我們家也在昌平落了戶籍,以後我們就是順天府人了,也算是天子腳下人。有了一百畝勳田,以後日子會很好過的。先蓋座院子,然後買頭牛,置辦些農具家具,就足了。以後種自己的田,一畝地只繳三角四錢銀的田賦,再無他派。我爹說了,一家人辛苦點,都不用再出租招佃,自己就能種好了,一年交了稅賦,還能有不少富餘呢。」

    馬世耀聽著這些話,心裡充滿羨慕。

    田地,宅子,自給自足,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來都羨慕嚮往的生活嗎?

    「皇帝好大方,你才當兵沒多久,就已經是八品官,還得了百畝勳田。」馬世耀艷羨的說道。想想自己,造反十幾年了,打打殺殺,一直沒停過。雖然也曾經搶掠分過許多錢財,可這些浮財來的快去的也快,到現在,除了留下一身傷疤,根本沒留住其它什麼。

    隔了半個月,再回西安,馬世耀發現這裡已經大變了樣。

    西安還是那個西安,可卻有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也許是城頭的旗幟,城中往來巡邏的漢軍士兵,給這座古城帶來了新氣象。

    把炮送到了營地,馬世耀等人被帶進了另一個營地。

    聽說上面要審問了。

    聽到小老鄉告訴他的這個消息,他反而有種平靜的感覺,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不管結果如何,他不後悔在潼關的選擇。

    確實累了。

    他現在也不期望著別的,只希望能再回家鄉,看看老房子還在不在,再去祖宗的墳前除除草,敬點酒。

    離鄉十餘年,也許父母墳頭上的草都已經繁蕪了。

    「馬哥,等你這邊事情結了,到時我們再一起吃頓飯。放心吧,今後就是新生活了。」

    馬世耀笑笑,他想到,也許還有機會。

    在西安城內的營房裡,等待審問的時候,漢軍倒沒為難他們,沒有鎖鏈,沒有牢房。他們吃的還不錯。一天三餐,米飯饃饃面條都有,每天還有頓菜裡帶點肉。

    他們多數時間是幾十人一隊,聽漢軍的軍官們講話。說的都是些朝廷的新政之類的。

    如此數天後,終於有一天,在他房門外有人叫他。

    「編號九五二七,出列。」

    「九五二七,報告長官。」

    在這營房裡。每個人都有一個編號,被要求互稱編號,他的編號就是九五二七。

    他已經適應了九五二七這個編號,也適應了大聲的對漢軍喊報告長官。跟著漢軍一直到了一個院裡。

    那裡擺著一排桌子,後面坐著一排穿著紅藍兩色漢軍服的軍官。

    「坐。」

    馬世耀走到桌前坐下。

    「名字。」

    「報告長官,我是九五二七。」馬世耀大聲回道。

    「不是問你編號,是你的名字。」

    「是,長官,小的叫馬世耀。」

    「曾用過的外號呢?」

    「竄天猴。」

    一邊記錄的幾個年青漢軍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馬世耀低頭坐在那裡,很平靜。竄天猴是他在義軍中的外號。農民軍中的首領基本上都有一個外號,大些的首領都叫各種王,闖王混世王等等,還有許多叫某某星,如他這樣的義軍將領,則多是叫什麼黑虎白龍翻天鷂等等。

    看一個義軍將領的身份高低,其實看他們的名號就能看到了。

    馬世耀叫竄天猴,可在義軍中也算是一員老將了。

    當年死在他竄天猴刀下的,可不在少數。

    「還有沒其它外號,曾用名?」

    「報告長官。沒有了。」

    「曾任過的匪官偽職,一一簡單報告一下。」

    「報告長官,我在崇禎元年跟隨高迎祥造反,後來老闖王被擒。我又轉到闖王李自成部下。此後多年,一直在李自成部下,先後任過哨總部總等職。龍漢元年,李自成設大將軍府,小的被任為中營四品果毅將軍……李自成在西安被伏敗走後,小的被俘。朱存極弒兄奪位後,小的被其封為巫山伯,封為潼關總兵」

    馬世耀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造反經歷都說了一遍。

    「在流匪中倒也是個老資格了。」

    「報告長官,小的已經認識到自己的罪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作人。」

    桌後中間的那個掛著一隻銀豹的右軍校一邊抽著煙,一邊道,「你還算老實,稟報的跟我們查到的基本上差不多。你應當感謝陛下天恩,對於你這樣的積年老匪,陛下也願意再給你們一次重新作人的機會。」

    「馬世耀,現在起立,聽朝廷對於你的宣判處置。」

    這一刻終於來了,馬世耀緩緩起身,他無法從對面的漢軍軍官身上看出結果。

    「馬世耀,根據我們的審問查證,你雖然造反多年,手上也沾染過不少百姓的鮮血,但念在你反正獻關有功,現在將功抵過,陛下再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將被分配往漠南省第十八屯墾農場,在那裡屯墾耕種。」

    馬世耀聽到這個結果,愣了好一會。

    「請問長官,這是流放嗎?」

    右軍校笑笑,吸了一口煙,「這不是流放,也不是充軍,你別亂想,要算也頂多算是移民。到了農場,你會在那裡先進行五年的集體農莊耕種。五年後,只要表現良好,朝廷就會給你分一塊屬於你自己的田地,到時你就是自由的大漢邊關子民了,那時你娶妻生子都不受限制。」

    馬世耀一下子明白了。

    到漠南的農莊五年耕種,應當就是李安說過的勞改了。五年勞改,然後就能換一個自由之身,馬世耀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這個結果並不壞,終於能再做人了,當了十幾年的匪,他真的厭倦了。

    「謝謝陛下,謝謝朝廷,謝謝諸位長官,謝謝你們,我一定會改過自新,從新做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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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527章 日本銀多為罪

    陸維章紫袍玉帶還佩著金魚袋,臉上滿是笑容。¢£,

    身為皇后的父親,當朝國丈爺,又剛被加封為財務卿,還封了侯爵。陸維章真是春風得意,不過最讓他高興的還不僅僅是這些,昨天,妾侍生產,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陸維章這些年最大的一個心病就是沒兒子,只一個獨生女兒,以前也想過要在族中過繼一個。沒想到,臨老了,還老樹開花。這個妾侍是他替皇帝女婿在外經營銀行時收的,一次與東南海商們談生意,應酬時多喝了幾杯,然後第二天醒來,發現床上多了個女人,海商們送的。

    這在商場上本也只是個很平常的事情。

    陸維章沒想到一時喝多了,倒出了這趟子事情,可醒來看到那女子我見猶憐楚楚動人的模樣,一時便有些心動。後來又聽海商們介紹說,這女子是個清白人家的姑娘,商戶之女。陸維章身後是劉鈞,那些海商們沒隨便找個青樓女子,而是費了些功夫。

    陸維章最後還是收了這個女子,一開始是安置在南京,置辦了一處別院,也不敢告訴家裡。

    等到後來,事情還是露了,陸夫人倒還算通情達理,主動讓他把人接了回去。

    不成想,這個商人女劉氏倒是個會生養的,接回去後,第一年就生了個女兒,轉眼,如今又給他生了第二個,還是個胖大小子。陸家絕於有後了,這比陸維章封侯還高興。

    一名小太監過來,說陛下和皇后請他過去。

    坤寧宮裡,陸雪琪大著個肚子,劉鈞抱著長子劉和坤在邊上。

    「臣拜見陛下和娘娘。」陸維章要叩拜行禮。

    劉鈞連忙上前,「此非朝堂。只是家人之間,不必大禮。」

    陸雪琪笑著恭喜老爹,「聽說姨娘生產,女兒十分高興,只因身子沉重,不便出宮看望小弟。還望父親見諒。」

    「皇后娘娘身子要緊。」陸維章忙道,雖然他是皇后父親,可皇后卻是一國之母,按禮,他見了女兒還得行跪禮。

    「我和皇后給小國舅爺各準備了些禮物。」劉鈞笑著道。陸維章不僅是皇后父親,也還是他一直以來的私人財務助手。劉鈞給小舅子的禮物很重,各色珍珠玉器一大堆,價值不下十萬塊,另外還賜銀元十萬。

    賞賜很厚。不過不論是劉鈞還是陸維章都不是缺錢的人。

    雖然劉鈞也曾說,朕即國家。

    但劉鈞賞賜用的銀子卻是私產內帑。

    直到現在,劉鈞也一直把許多產業還保留在自己手上,沒有劃歸朝廷。

    東印度公司、江南製造局,此外還有剛從四海銀行中拆分出來的皇家銀行,以及江南錢莊、鹽務公司、菸酒專賣公司等。

    最近就有不少官員上奏,說劉鈞握著這些不肯放手,是與民爭利。侵奪朝廷財入。不過劉鈞看過也只是一笑而過,皇帝當然也需要錢。

    雖然朝廷的錢名義上也是皇帝的錢。但朝廷國庫的錢,都有嚴格的預算、審核和財務支出手續。劉鈞不希望自己伸手破壞這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制度。

    擁有自己的內庫總是方便的,況且,劉鈞也覺得這些生意放在自己手上也沒什麼壞處,一來自己賺私房錢,二來他相信放在自己手上能更好經營。其三,他經營這些生意,也是依然照章納稅的,朝廷收稅,他收利。並不影響。

    這與明朝的皇店不同,皇店經營,有欺行霸市,還基本上是不納稅的,因此這對朝廷來說,當然不是好事。且劉鈞的這些皇店,那都是依法納稅,絲毫不逃稅的。

    不過,也不完全是這樣。

    因為之前與明朝有包稅協議,而劉鈞是四月才登基,因此實際上銀行等上半年的稅還是按照包稅給的。

    今天劉鈞也想和陸維章談下這些事情。

    如今陸維章就任財務大臣,皇店這一塊都移交。

    劉鈞的這些皇店中,最優質的資產當屬銀行了。過去幾年,憑劉鈞的影響力,銀行全面鋪開,天下布網,成功的發行了銀幣和銀元券。

    銀行吸納的存款是個驚人的數量,放出去的商業貸款也極多,利潤驚人。而且僅銀行的鑄幣廠,就為劉鈞帶來了極大的收益。

    與過去交給明朝的那點包稅相比,那真是千百倍的利潤。

    鑄幣是有利潤的,利潤還很高,一般來說,鑄幣權都屬於國家。國家通過鑄幣,徵收了一筆鑄幣稅。

    現在銀行所鑄的銀元,標準含銀是百分之八十八,面額一元,當銀半兩。除去材料和人工鑄造成本等,淨利潤達到百分之八。

    而最賺錢的還不是鑄一元的銀元,而是鑄銀輔幣和銅輔助幣。

    銀輔幣有五角、二角、一角和半角多種種,含銀量遠低於銀元,面值越低的銀角,含銀量越低,鑄造的利潤也越高。

    基本上,鑄幣的利潤能達到百分之十左右。

    而劉鈞的銀行壟斷了鑄幣權,通過銀行源源不斷的吸納天下商民手中的銀兩,然後不斷的鑄造成銀幣,賺取了大量的利潤。

    「到現在為止,銀行先後建立了九座鑄幣廠,擁有熔爐千餘座,鑄造機器三千餘台,僅是鑄幣廠的工人就達到十餘萬人之多。到六月底,我們總共鑄幣了一元銀幣一億八千餘萬枚,另鑄造銀輔幣、銅輔幣八億五千餘萬枚。」

    劉鈞抱著兒子,陸維章跟在一邊,不用帳本,他就能準確的把這些數字如數家珍一般的說出來。

    說到這些數字,他心中很是感慨,僅僅是鑄幣,這幾年時間,收益就到達三千多萬塊銀元。

    「鑄幣廠從陛下登基開始,已經開始鑄造新樣式銀元。銀元與之前的龍元相仿,更換了幾處內容。主要是大漢帝國皇家銀行字樣,以及正面採用了陛下的側面頭相,其餘含銀標準等不變,但採用了新式的鑄幣工藝後,產量提升,成本略有下降。如今各個銀元廠。全力開動,每天能生產約五百萬枚銀元。」

    一天鑄幣五百萬,除去開支,利潤就能達到五十萬。一月能鑄一億五千萬,一年能鑄十八億。前提是銀行手裡能有這麼多銀子。

    雖然如今朝廷也發銀元券,因為朝廷規定稅收征銀元券,且銀元券隨時可兌換銀元,因此銀元券的信用十分堅挺,隨著信用的堅挺。百姓也越發的喜歡使用這種更加攜帶方便的鈔券。

    但不管怎麼說,銀元依然十分重要,畢竟銀元券不是鈔票,他是得保證能夠隨時兌換成銀元的。

    市場上有劣幣驅除良幣的規律,但如今的銀行券信用好,使用方便,因此反而讓民間不再大量藏銀。藏銀是因為銀的價值穩固,且有升值空間。百姓把銀藏起來不用,等待銀升值。這也是一種保持的手段,跟買房防通脹一樣。

    不過現在銀元券的堅挺,使得百姓不再一味的藏銀,且隨著銀行存儲有利息可得,兼之銀行還能更好的保管,以及如今天下漸趨穩定。商品經濟繁榮,大家都把銀子存到銀行中,換取銀元券使用。

    這讓銀行源源不斷的收到銀子,然後鑄成銀幣,也讓朝廷的銀元券信用更加堅挺。

    而朝廷想要繼續維持住銀元券的信用。那就得保持銀元的持有量。

    源源不斷的鑄造銀幣,極為重要。

    「目前國內貨幣流通總量大約有多少?」劉鈞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這個流通量,主要說的還是百姓和商舖商行裡的現金。

    貨幣的流通量對於國家經濟極為重要,尤其是當朝廷開印了銀元券之後。以前唐宋之時主要使用銅錢,但銅一直欠缺,銅錢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銅價一直居高不下,朝廷鑄銅錢,實際成本比幣值高,鑄的越多越虧本。

    而且正因為銅錢價高,因此總有人把銅錢收集後熔鑄成銅器出售,然後得數倍之利。這結果就是,唐宋之時,天下一直錢緊。比如後世說到唐朝貞觀之時,總說貞觀富足,斗米不過兩三錢。

    實際上這不是富足,貞觀之時,剛經歷隋末亂世,天下人口減員嚴重,經濟崩潰。當時斗米兩錢,不是富足,而是出現嚴重的錢荒。錢荒時,銅錢的購買力升高,商品價格不斷下降,經濟發展受阻。

    有唐一代,錢荒一直困擾著唐朝,唐朝甚至不得不錢帛兼行,甚至糧食和布匹也經常做為實物貨幣。朝廷甚至規定,禁止錢出界,十貫以上一律用帛不用銅錢。

    宋代商品經濟繁榮,可同樣受因於錢荒,最後不得不出現短陌支付,以及四川的鐵錢以及最終的交子問世。

    宋代時的銅錢流通總量,據說是兩億五千六百貫。一文錢一枚,一貫千枚,這意味著高達兩千五百六十億枚銅錢之多。

    陸維章面對皇帝的提問,給出答案。

    「據銀行估算,目前天下貨幣流通總理大約為十八億元。其中銀元、銀錠、銅錢以及銀元券相加而得,新鑄銀元及輔幣三億元,銀錠大約十億元,制錢一億元,銀元券四億。」

    劉鈞搖了搖頭,十八億的貨幣流通總量,嚴重不足。這會嚴重影響經濟的發展,如果錢緊,那對商品發展傷害是很大的。

    在後世之時,國內的貨幣流通量能達到幾萬億之多。

    好在現在朝廷還有銀元券,要不然,光憑著銀兩和銅錢,根本支撐不住現在的經濟發展。

    如今朝廷發行的這些銀元券,並不是簡單的印出來然後就能當錢花。實際上,這些銀元券是銀行吸收存款後,將銀子存入銀庫中,然後兌換出相應的銀元券,再拿出去放貸。

    那些銀庫裡的存款銀子,和放出去的貸款銀元券,是不能有太大的相差的,畢竟,那些做為準備金的銀子,其實是儲戶的銀子。而儲戶隨時可能來取出銀子,甚至其它的百姓也可能會拿著銀元券來兌換銀子,一旦銀元券超發。就會引發嚴重的後果。

    說到底,想印鈔,還是得有準備金。如果朝廷自己沒有錢,就胡亂印鈔,那後果就相當嚴重。現在朝廷因為有比較龐大的稅收,做為印鈔的準備金。倒是能穩住銀元券的信用。

    銀元券流通出去,再通過稅收收回來。

    「還要加大一些吸收白銀入庫的力度,鑄造更多的銀幣流通,朝廷得掌握更多的白銀。得讓百姓把銀子都拿出來流通。」

    白銀就是銀元券的準備金,沒有白銀做準備金,銀元券就是無法支付沒有信用的廢紙,一旦銀元券信用破產,那打擊才是真正的巨大的。現在朝廷發行了四億銀元券,已經很多了。

    再多發行。就會有些危險了。

    可說到底,現在大漢的貨幣,還是以銀本位為主,兼有銅錢的銀銅複合體系,銀元券,不過是能兌換銀元的憑證,而不是真正的信用貨幣。

    「陛下,眼下還有一個問題。我們的輔幣目前有些混亂,銀幣有角有分。可銅錢卻只有一種,一枚銅元相當於半分銀元,價值較高,難以支付小額交易。百姓平常交易中,只能使用各種舊式銅製錢,十分不便。」

    一枚銅元當半分銀子。而半分銀子,可以買一斤上好大米,買好多個饅頭。如果百姓喝碗豆漿買個饅頭,那就會出現不好支付的情況。總不能把一塊銅元剪開來用,因此到現在。百姓只得紛紛又用上了各式舊制錢。

    許多不法奸商,趁機又開始製造假劣銅錢,這既不便於百姓生活交易,也不利於國家。

    「陛下,我提議以後銀銅輔幣各設四種面額,銀幣一元以外,另設五角、兩角、一角、半角四種面值,而銅元也設四種面值,分為兩分、一分、半分、一文。這樣既方便鑄造,同時增加了銅幣面值種類,也利於百姓使用交易。」

    銅錢雖小,可不能小瞧,畢竟百姓日常生活中,零錢用的總是最多的。沒有誰買個饅頭還拿一塊銀元,買根蔥也掏一張銀元券的。

    陸維章也反對再印小面額的紙鈔,一來太小面額的印刷起來成本會比較高,二來小面額紙鈔流通起來容易破損,不如銀銅幣耐用。

    而且紙鈔畢竟只是信用貨幣,並不如鑄銀銅幣一樣,還能有一筆額外的鑄幣利潤。銅錢雖小,可鑄造利潤卻更高。

    兩分、一分、半分、一文四種面值的銅錢,實際上就等於是當二十,當十,當五和值一。當二十的兩分銅元,也不會比過去一文的銅錢重多少,但一枚卻等於二十枚,就算兩塊銀元折一兩銀,折算一下,兩分的銅元也當十個銅板了。

    事實上,明末的銅錢早就混亂了,各種私鑄,就算最好的官方金背錢,一兩銀子也能值一千三百左右銅錢,私鑄更是兩三千甚至五千枚換一兩銀。

    現在陸維章提議,朝廷也鑄銅錢,但不鑄孔方一文錢,而是鑄這四種銅元,一塊銀元等於一千枚一釐銅錢,一釐也就是一文,但又鑄兩分、一分、半分這三種當二十,當十,當五的大子。重量不會多太多,含銅雖然固定百分之九十五,可總量下來了。

    這等於用十分之一五分之一的成本,鑄造出十倍五倍面額的銅錢。

    這可不同發行紙鈔,紙鈔全靠信用,雖然看似沒本錢,可一旦越過界線,則十分危險。但銅幣不同,銅幣是實體貨幣,再用銀元做信用保證,朝廷就能從中大賺一筆了。

    準確的說是劉鈞的皇家銀行要大賺一筆,而大批銅輔幣的鑄造,也能大大緩解錢緊的問題。甚至還能用這些零散的銅輔幣,套回民間百姓商民手中的銀子。

    還能用銅錢,緩解一下朝廷的銀儲藏準備壓力。

    畢竟銀子只有那麼多,中國不是產銀大國,銀子大多靠從南洋和日本的商貿中進口。現在多一個銅錢,就能緩解不小壓力了。

    「嗯,可以,銅輔幣做為一個輔助幣種,很有必要。馬上開始準備廠房和機器、工人,立即籌備開工鑄造,我希望今年年底前能鑄造出一億總值的各種銅輔幣,投入流通。今後對於那些舊制錢,要逐漸回收重鑄,只收不出,全改鑄為新銅幣。」

    劉鈞估計,市場對於小額的銅輔幣會需求巨大。

    宋代流通兩千多億枚銅錢,就算大漢有銀券銀幣,銅幣的需求也不能完全被取代,一千億枚銅元的需要肯定是要的,這等於要鑄造四等面值的銅錢兩三億元之多。

    一億總值,那得鑄幾十億甚至上百億枚各面值銅輔幣。

    宋代時一年鑄錢五百萬貫,不過當時流行省陌,七百七十錢為一貫。五百萬貫,就是三十八億個銅錢。

    而在北洋政府時期,據統計鑄造的各式銅元就有**百億枚。

    「等銅錢開鑄,讓銀行那邊再按一比五的準備金比例發行五億銀元券。」

    如今的銀元券有十一個面值,分別一百元、五十元、二十元、十元,一元五角兩角一角,五分兩分一分,劉鈞覺得暫時並不需要再做更改了。

    「從七月起,以後各家皇店就不能再用包稅了,得按朝廷稅法,一分不少的照章納稅,該多少就是多少。」劉鈞說道。

    不過不管是鑄銀幣還是鑄銅幣,都需要大量的銀和銅啊,不過中國的銀產量一直不高,倒是日本,此時世界第二大產銀國。

    十六世紀中期到十七世紀中期,百年間,日本產銀就達到兩億多兩,日本如今已經取代歐洲人,比他們從美洲運到南洋轉到中國的白銀數量高的多。

    劉鈞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找個藉口出兵日本,先搶個幾千噸銀子回來再說。(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30
第528章 殺一儆百

    李安親自拿起酒壺,為馬世耀斟酒。⊙,

    「這頓酒給馬大哥送行,預祝你一路順風。」他替馬世耀倒滿酒,今天馬世耀穿著一件灰色長袍,從營裡出來前,剛洗過了澡,還修過了面理了發,鬍子也細心的修過了,配上長衫和**帽,倒像是個地主掌櫃。

    李安看他並不怎麼輕鬆,便道,「其實不回老家也好,你想,那些年你在陝西沒少打仗,故鄉里,抄過的縉紳地主富商們的家也不少,得罪過不少人,名聲也算不得好。這一回去,當個平頭百姓,少不得會有人來找你算帳,說不定,一輩子還得背個賊寇之名。」

    「此去漠南,天高地遠,一切都是從新開始。農場裡集體屯墾五年後,到時分了田有了地,再娶個婆姨,這日子不就好起來了。待有空時,將來帶上兒女再回鄉看看,修修墳祭祀下先祖,也就好了。」

    馬世耀接過酒,一飲而盡,將杯子輕輕放到桌上。

    「是啊,一切重新開始,說來,我也確實沒臉再回去了。身上背著的是賊名,都說衣錦還鄉,我這個樣子哪有臉回去。去漠南也好,重新開始,五年後,就自由瞭解脫了,再不用背著這沉重的包袱,每日裡提心吊膽的,說實在的,這些年我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總是做惡夢,昨天知道了處置結果,晚上我睡的很香,一夜睡到了大天亮,從未有過的踏實。」

    李安也舉杯飲了一口酒,不是一飲而盡,只是小口品償著。今天是難得的休假時間,平時在軍營裡是不得飲酒的,但休假在外。只要不醉酒還是沒事的。今天是為老鄉送行,李安特意點了一壇五角錢的兩斤裝女兒紅,以前可是沒有機會喝這樣好酒的。

    酒入喉,有些火辣。

    「過去的都讓他過去吧,報紙上不也天天在說,如今是新社會嘛。過去那是腐朽的舊社會明王朝。如今可是帝國時代新社會了,一切都不同了。以前我們也都是活不下去,你從賊,我逃難,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但現在好,每個人都有重新選擇,重新作人的機會。邊疆雖遠,可卻也是嶄新而美好的。」

    李安拍拍老鄉的胳膊,「你已經洗腳上岸了。可還有不少老鄉,卻還跟著執迷不悟的闖賊呢,哎。」

    馬世耀也已經知道李自成還沒有死,據說逃去了漢中投了曹操羅汝才,他們一起擁了洛陽朱常洵的太子朱由菘稱帝,朱由菘還封了李自成一個忠王。

    忠王。

    想到這個爵餃,馬世耀覺得有些可笑。過去他也是那般的崇信李自成,覺得李自成有股子難言的魅力。現在看來,跟著李自成根本就沒有出路。

    當初他們確實是為了生存而造反。可現在李自成拒不接受朝廷的招安,還捧著前明宗室,這就是個人的野心了。

    「聽說你也在開拔了?」馬世耀問。

    「嗯,要西進。」李安道,具體的沒有太多說,雖然西征軍入陝後接著就要進甘肅。這是早預定好的,但對軍隊以外的人,他還是儘量的不多說。

    上面已經下達了任務,前軍先頭部隊馬上就要出發,分駐陝西各府。輕騎部隊則要進入黃河一線。

    據說,皇帝準備在河套一帶新設寧夏省,這也是朝廷將前明時期的陝西行都司設立為甘肅省,將湖廣行都司設立為湖北省後的又一大舉動。

    也是朝廷在山西以北設立綏遠後,在河套西部設立的新省。

    綏遠省雖然也包括河套部份,但只包括東套的前套部份,現在朝廷把後套和前套的西套部份,也就是靈州、寧夏、五原等地方,加之河套兩邊的鄂爾多斯和阿拉善地區都包進去了。

    如今朝廷在過去的兩京十三省外,新設了許多省份,包括從湖廣分出來的湖北,從陝西里分出去的甘肅,從南直隸分出來的江北,從遼東分出來的遼西,以及新增設的台灣、海南、燕北、緩遠、漠南、寧夏等省。

    他聽自己標裡的參謀長說過,好像這也是一種鞏固邊疆的手段。儘量把邊疆過去那些胡夷控制的地區,把他拆分成數片,然後每片又附帶上中原原有的控制邊地,建立一個新的省。派官駐軍,這樣就相當於分弱了邊疆胡人的勢力,讓漢人開拓實邊,加強了對邊疆的控制。

    按他的說話,將來朝廷可能在控制了西北和西南各省後,會繼續向邊外擴展,設立新的省份。

    就比如在河套地區設立的寧夏和綏遠,以及河西設立的甘肅,就等於在原來陝西地界上,擴充了一圈。陝西是核心省份,寧夏、綏遠、甘肅三個省為開拓省,三省之外將來還會設省,但那些省就不會有那麼強的控制,只能算是一種羈糜省了。

    李安不太懂這些,但他也覺得開疆拓土是好事。

    據說漢唐之時,都曾經經營西域,把邊界拓展到了極西的天山。李安上的軍事地理課上,曾經見過教官畫的地圖,上面就有西域的天山,距離西安極為遙遠,比西安到東面大海邊的山東還要遙遠。

    能做為開拓大軍的一員,他很高興與自豪。

    他曾在燕北之戰中獲過勳,得過勳田賞過官,他希望能夠在開拓西域的行動中,再立新功。若是能再立功勛,獲得一枚勛章,那可就又能有一塊勳田賞賜了。

    比起獲勳得到的金錢賞賜,他明顯對於勛章附帶的勳田賞賜更有興趣。

    兩個黃土地出來的老鄉喝的很高興,盡興而歸。

    長安城內另一邊。

    陝甘總督鄭芝龍正跟手下大將們議事,他們剛接到了來自京師的嘉獎詔令。皇帝得知成功兵入陝西,拿下西安後龍顏大悅。

    給他們頒下了豐厚的賞賜,鄭芝龍一人就獲賜一萬銀元。

    「陛下對我們的進展非常滿意。」鄭芝龍目光掃過大家。

    大家個個神情興奮,他們不在意這筆賞賜,每個漢軍將領。都很富有,他們高興的是這次行動順利,遠超其它三路兵馬,這可是非常長臉的事情,也意味著會有更好的前途。

    鄭芝龍坐下,他撫著自己那副修的很漂亮的鬍鬚。接著道,「不過陛下否決了我們立即乘勝進軍甘肅的打算,也不同意我們追擊入漢中蜀地。」

    「陛下讓我們先靜下心來,拿出點時間穩固下陝西,朝廷已經選派了大批地方官員,即將前來上任。我們得在他們到任前,維持好地方的穩定,特別是朝廷還要新建寧夏省,這需要我們籌備支持。」

    鄭芝龍是征西將軍。也是陝甘總督,同時還照例兼聽任陝西巡撫,做為陝甘的最高總督,加現在還要加上統管一個寧夏省,他也一躍成為總領三省的總督。

    他剛剛得知,皇帝給他選派了兩位新巡撫前來,一個是甘肅巡撫洪承疇一個是寧夏巡撫孫傳庭。

    這對本就是陝西出身的督撫,曾是崇禎時期的一時名臣。能文能武,尤其擅長帶兵打仗。在松錦大戰中被部下背叛。城破被俘,一直沒肯降清。

    如今漢清和議,清人將那些曾經俘獲的明官員都一一送還。

    皇帝派了這兩人前來,讓鄭芝龍還是有些壓力的。

    鄭芝龍打算在兩人到來之前,好好收拾一下關中地區,讓這兩人知道下自己的能力。

    「接下來我們暫時先不急著西進。先把陝西捋順了,把寧夏省籌備好。要捋順陝西,最重要的還是把這些地方豪紳給捋順了。」

    一眾將領們都微微而笑,對付一群地主豪紳還不簡單。

    就跟他們在山西時一樣,那些從過賊擁過賊的。通通抓起來審訊。查明屬實的,全都舉族遷到海外去,情節稍輕一些的,則把全家遷往邊塞諸省去實邊。

    至於他們的財產,當然得充公。

    就是另外那些沒有涉及謀反沒有從賊的,也不能輕易放過。不敲打敲打一二,這些地方的大族,就依然是個隱患。

    因此只要用好朝廷的法令,先讓本地官吏留任,然後令他們把五年帳目填平虧空,就算先讓他們過一關。再然後追繳所有士紳五年的欠稅,接著就是清理侵佔田畝、清理納獻,丈量田地,清查隱田,再把今年的夏稅給補徵了。

    然後最重要的一項,就是換契並征新契稅。

    這幾把刀子捅過去的時候,再把軍隊派到各府縣,分駐地方,同時組建預備軍、鄉軍、民兵,等朝廷派來的新官員到了,就要裁撤部份不合格的官吏,那時,陝西自然也就穩固,得到控制了。

    當然,這只是針對富戶豪紳們的,以打壓控制為主。

    而對於普通百姓,則以安撫救濟為主,推行減租減息,糧食保護價定購。建立鄉鎮公所,讓地方裡村百姓選舉出地方管理人員,推行保甲制度。

    給農民發放救濟糧,提供助農貸款,租借耕牛、種子、農具,組織農民興修水利。清理以往百姓的冤案等。

    總之,對大戶,先打壓,對普通百姓,先恩撫。

    恩威並濟,打壓一批拉攏一批,再有數萬精銳漢軍在,自然也就容易站穩腳跟了。

    這一套,朝廷已經在中原各地推行的很有成效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些地方豪族大戶站錯了隊,當然要清洗,就算沒站錯隊,也一樣要付出點代價才能過關的。

    不過如果僅是付出點錢財,其實已經相當不錯了,起碼進入關中的漢軍將士,紀律良好,沒有燒殺搶奪,也沒有公然搶劫勒索。

    鄭芝龍其實也是一再重申軍紀的,畢竟自己以後也是得在這裡擔任總督的,搞的過火了,他這總督也不好當。

    但是不先示以威,又如何令這些人懾服,今後還如何統領關中。

    「諸位務力提高警惕,隨時待警。一旦有人敢抗拒朝廷天威,那麼我們必須要第一時間將他們除掉。本總督不介意這個時候,殺一儆百!」(未完待續。)

    ps︰  midge、吻得到踫不到、淨心琉璃、笨笨1973sd、z~quin、激mzhou52…、山青盈等諸位兄弟們的和打賞,謝謝往昔隨風兄弟的萬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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