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稱雄 作者:木子藍色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7 138403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0章 豪賭

    (第三更送上!)

    劉鈞一大早照例先入內閣理事。

    進入值房,雜役已經把熱茶準備好,劉鈞解去外面的斗篷,只在屋裡穿著大紅的坐蟒袍。

    朱成功進來報告。

    「羅千戶來了。」

    劉鈞點頭,「領他進來吧。」

    說罷,他開始理事。紫檀翹頭大文案上,已經放了一隻貼了封條的折匣。通政司收到的奏摺登記後先送到司禮監備份,然後再轉給兩位顧命大臣先觀看一遍,然後再通過司禮監轉到內閣,交給內閣諸位閣臣商議擬票。

    劉鈞打開,上面第一份就是禮部侍郎陳演的一道摺子。

    只見封皮題籤上寫著︰禮部左侍郎陳演請封吳三桂爵位疏。打開閱讀,陳演奏稱遼西安穩對大明至關重要,吳祖兩家將門數代為國守疆,勞苦功高,奏請加封吳三桂伯爵。

    看完這往篇奏疏,劉鈞連連冷笑了數聲,他又仔細看了一遍才將他扔到一邊。

    這時朱成功已經領著羅平安進來。

    羅平安自入錦衣衛後表現出眾,深為劉鈞所讚賞。

    「平安,我準備給你加些擔子,讓你來任五城兵馬司指揮使。」

    羅平安三天前就在錦衣衛衙門見過劉鈞,當時是劉僑陪著劉鈞一起。後來,又有劉鈞侍從室的軍官過來找他談過話。這一般都是楚軍中高級官員們晉陞的一個流程,每個軍官晉陞前,都會由上面提名,同個職位一般至少有三個侯選人。提名後,會有專人進行詳細的考核,最終把考核結果彙總,還得經過一次內部公示,最終確定晉陞名單。

    「五城兵馬司?」

    羅平安自己也猜測過自己這次可能晉陞的職務,但他想到的都是在情報機構內晉陞,估計自己可能會往鎮撫司升。卻沒想到反而轉到五城兵馬司去了。

    五城兵馬司是一個比較特殊的衙門,整個大明只有京師設有這個衙門,但與錦衣衛相比起來,卻是天差地別。

    五城兵馬司隸屬兵部。京師中分設中東西南北五城兵馬指揮司,只是一個正六品的衙門。每司各設指揮一人,副指揮四人,吏目一人。負責的是京師的治安、火禁以及疏理溝渠街道等。

    劉鈞也看出羅平安有些小小失望。

    「你也別急著不高興,這次五城兵馬司會有一次調整。等調整後。五城兵馬司就會變成一個三品衙門,五城指揮使會晉陞為五品武官,而在五城兵馬司指揮之上,會設一位三品的指揮使。

    大明京師北京有宮城、皇城、內城和外城之分,其中居民區仍以坊相稱,坊下稱鋪。絕大多數的居民住宅都是典型的四合院、

    內外城劃分為五個城區,其中中城區在正陽門裡,皇城的兩邊,有九坊六十八鋪。東城區則在崇文門裡待東往北,至城牆並東關外。有五坊,朝陽、東直關外,鄭村霸,三十七牌,一百九十九鋪。

    正陽、崇文、宣武三門外,新城內外屬於南城區,有八坊,四十九牌,二百四十七鋪;

    宣武門裡,街往西北至城牆並西關外。則是西城區。

    北安門至安定、德勝門裡並北關外則屬於北城區。

    以北安門和棋盤街為界,西屬宛平縣管轄,東屬大興縣管轄。

    西城全屬宛平,東城全屬大興。中、北、南三城兩縣分治。其中宛平縣有坊十三,胡同三百一十二條。京城西部坊少胡同多,東部恰好相反,坊多胡同少。

    不過北京因為是京師,便有許多特殊之處。其中,雖然京師分為宛平和大興兩縣。但這兩縣卻不管治安。

    京師的治安,歸五城兵馬司負責,另有錦衣衛和東廠協助,都察院還設立了五城察院任命五城巡城御史,負責指導監督五城兵馬司的工作。

    劉鈞雖是直隸總督兼順天巡撫,但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一樣,也是不直屬於他管轄的。如今京師的內外城的城防歸由禁衛軍的九門提督劉允升統領,但禁衛軍一般情況下是不能插手京師的治安的。

    錦衣衛自上次的調整後,如今也以情報為主,京師的治安大權還是在五城兵馬司手裡。劉鈞需要加強對京師的控制,那麼五城兵馬司這個衙門,就一定得握到手裡。

    「以後五城兵馬司的品級提升不少,管轄範圍也會增加不少,在傳統的刑名盜賊之外,還要把消防救火,清溝通渠也繼續管起來,另外防疫、環衛、京城市場、街道管理這些,也都要歸入五城兵馬司。」

    五城兵馬司下是中東西南北五個局,每城區局下設左右坊分局,然後內外城共設五個局和十個分局,並統轄三百六十個派出所。五城兵馬司的人手會增加很多,他們的職責也會增加很多,在劉鈞的計畫中,五城兵馬司以後不但要做好類似公安局這樣的本職工作,還得相當於消防局、城管局、環衛局、交通局、檢疫局、司法局等等,得把這些都抓起來。

    尤其是五城兵馬司本來就擁有不少監獄,他們的治安管轄權很大,用好了,這以後會是個大幫手。

    「你上任之後有幾件事情要先辦好,一是要迅完成整個五城兵馬司的重建,清理整頓舊有的人員,招募新的人員。我給你爭取了八千人的編額,你自己好好把握。」

    「第二件事情就是把這個防疫的事情做好,繼續加強對疫情的防控,搞好城衛。繼續改造外城的棚戶區,協助工程營做好棚戶區的改造工程。」

    「第三,打擊偽造銀遠券、銀元等犯罪活動,打擊那些囤積居奇,擾亂正常物價的不法商人。」

    「還有一點,你們在市井底層,就得掌握好市井三教九流的輿論,收集好情報。你原來是做情報的,這個額外的任務,你能完成吧?」

    羅平安愣了好一會,他沒想到,調去五城兵馬司居然不是降職。反而是重用。

    「郡王,我去哪個城區,是任局長嗎?」

    劉鈞笑笑,「你搞錯了。我不是讓你去任一個分局局長,也不打算讓你去做個城區的指揮,而是讓他去當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順便告訴你一聲,劉鍵已經出任了五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以後他負責五城都察院的巡城御史們。你們以後就是搭檔了,記得好好配合。」

    五城都察院本來就是五城兵馬司的直屬領導機構,不過原來和五城兵馬司一樣,分為五城御史。看書看要要看要要現在五城兵馬司整合起來,設立了一個指揮使,設為三品武職,各城區指揮也都提為四品官。

    五城都察院也提長了,如今以一位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統領下面的巡城御史們。五城都察院和五城兵馬司現在的關係,就如同各省的巡撫和各省的總兵一樣。

    劉鈞讓羅平安出任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然後讓自己的兄弟劉健出任了副都御史。這時他也不在意別人會不會攻擊他用人唯親了。

    交待完羅平安即上任後需要重點去辦的幾件事情後,劉鈞問起了關於叛軍情報的事情。

    「吳三桂現在怎麼樣了?馮元飆招降計畫進行的如何了?」

    「學生正要報告老師,錦衣衛剛剛得到情報,吳三桂和祖大壽已經倒向了清虜。」

    「倒向清虜?」劉鈞眉頭皺了皺,眼下吳三桂和清軍聯合,早已經倒向清軍了啊。

    「他們正式降清了。」

    「這個消息證實了?」

    「還沒有完全確認,但已經有好幾個情報來源確認過這條消息。」羅平安道,「吳三桂自反叛之後,雖與清軍聯合,向他們借得糧草。但一路行軍而來,缺糧少械,士氣低糜,不斷有士兵逃亡。到達灤河附近。便再無糧草可繼續前進,十萬人馬也少了四萬餘。」

    「馮元飆雖前往招降,給出了極好的待遇條件,相當於許他們割據遼西。可郡王提出的朝廷不給遼軍一糧一餉,使得吳三桂根本無法接受馮的條件。」

    劉鈞冷笑了一聲,這也算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了。

    打仗打的就是後勤。打的就是綜合實力。吳三桂現在空有十萬之兵,但他控制的那些地方在一年前,本就已經是被清軍攻佔過的,尤其是這些地方還是多年來明清雙方不停角鬥解奪激烈的地帶,現在根本沒有剩下幾個老百姓。

    夾在明清雙方之間,光有這點兵馬有什麼用。

    當劉鈞來一個棄守遼西,退守關寧和燕北防線後,吳三桂就直接懵逼了。

    就算朝廷給吳三桂封王,可只要劉鈞堅決不同意朝廷給吳三桂餉,不許大明百姓、商人越過女兒河,吳三桂就得坐以待斃。

    「清虜給吳三桂什麼條件?」

    「據說多爾袞已經讓清廷小皇帝封吳三桂為平西王,封祖大壽為靖南王。還特別把吳三桂的廣寧軍編為正綠旗,祖大壽的錦州軍編為瓖綠旗。這兩旗待遇極高,與滿八旗相當,比蒙漢八旗地位高。廣寧、錦州之地盡劃歸兩旗,兩旗有自己的地盤,他們的身份是旗丁。」

    劉鈞再笑,原來孔有德等人是瓖黑旗,如今又來了個兩綠旗,清虜倒也會玩。所謂比漢八旗地位高,再也他也不會是滿八旗。至於地盤之類的,本來就是吳三桂他們佔據的明軍疆土。

    多爾袞定是願意向吳三桂和祖大壽的兩綠旗提供糧餉了?」

    「是的,吳三桂和祖大壽的兩綠旗,各編了一百個牛錄。現在他們的糧草,全由清虜供應。」

    「清虜倒是真大方,這等於是給了兩個漢奸各三萬人的軍隊編額了,只是不知道,這六萬人的糧草,他們能供應多久。」

    劉鈞把剛剛看到的那個陳演請封吳三桂伯爵的奏疏拿給羅平安看。

    「你看看,朝廷到現在卻還有很多人想給吳三桂封爵呢。」

    「這些人怎麼想的?」羅平安搖頭。

    「他們怎麼想的還不好猜,不過是想搞什麼驅虎吞狼之策,真是愚蠢。關於吳三桂降清的消息,你加緊確認,另外暫時封鎖這個消息,嚴格保密。」

    「不馬上奏報朝廷嗎?」

    「急什麼,現在這些人上竄下跳的厲害,好戲還剛開始呢。他們現在跳的越歡,等頭這臉打的也就越響亮。陳演只是一個禮部侍郎而已。這後面都是吳在策劃著。這人,留不得他了,正好,這次就借這個機會。一舉把這個傢伙給趕出朝廷。」

    四顧命大臣,先自殺了一個周延儒,又丁憂了一個劉宗周,現在唯一礙著劉鈞眼的就剩下一個吳了。只要吳再一倒,那劉鈞就成了獨一的顧命輔政大臣。

    到時。再沒有人能擋著劉鈞礙著他手腳了。

    稍後一些時候,劉鈞拿著陳演的那道奏摺去了宮內總理衙門,讓屬吏通知吳,要求緊急召開總理會議,並把內閣眾閣臣以及六部九卿和一眾科道言官都召開議事。

    眾官到齊,劉鈞陪著劉慈霃進來。

    吳被臨時叫來,十分不滿,等眾人向皇帝見過禮,他率先向劉鈞難。

    「次輔,你匆匆把大家叫來。所為何事?」

    「元輔,我今日看到司禮監呈送的一道奏疏,是禮部侍郎陳演的奏疏,奏疏裡竟然為吳三桂請封爵位。」劉鈞挺直身子坐在那裡話。

    「陳侍郎,我想問你,究竟是何原因,讓你上了這道奏疏?請陳侍郎答我!」

    陳演起身,「次輔大人,一個爵位換得十萬兵馬息兵,下官認為完全值得。」

    「照你這麼說。那朝廷豈不是也得給李自成封個爵位了?」劉鈞問。

    「下官並無此意,彼此並非一碼事。」

    「有何不同?李自成殺官造反,四處做亂。吳三桂本世受國恩,蒙先帝特別提拔。如今卻反而忘恩負義勾結外虜起兵造反,論起來,吳三桂比李自成更惡,現在倒好,難道在陳公眼中,造反還有理了?造反還能封爵了?」

    「怎麼本王記得。大明祖制,非軍功不得封爵?怎麼就沒聽說過,造反反而還能封爵的?」

    說到這裡,劉鈞轉而面向朱慈霃,「陛下,臣以為這是縱賊之氣焰,正因為有了陳演這等賣國奸賊,才使得吳三桂敢如此肆無忌憚的造反。」

    「陛下,臣堅決反對封爵,也反對招安吳三桂。吳三桂此等亂臣賊子,只會把朝廷的招安當成軟弱可欺。」

    吳是力主招降吳三桂之人,這時忍不住出來道,「郡王是唯恐天下不亂?朝廷招安,那是為了早日平息連患,何來軟弱可言?」

    「只怕吳三桂不會這麼想。」

    「郡王又非吳三桂,又怎麼知道吳三桂會怎麼想?」吳針鋒相對。

    「假若輔堅持要給吳三桂封爵招安,可結果吳三桂不但不領情,還變本加歷的反叛朝廷呢?」劉鈞也步步緊逼。

    「只有陛下肯賜封吳三桂一個伯爵,我敢擔保吳三桂必休兵臣服。」吳道。

    「你擔保?拿什麼擔保?你的輔之職還是顧命大臣之職?」

    「就拿顧命大臣和輔之官職一起擔保!」吳怒道。

    劉鈞一陣哈哈大笑,「好,那我今天就同意賜封吳三桂伯爵,但我也把話放在這裡,若是朝廷爵也賜了,官也給了,到時吳三桂還是不肯接受招降,那麼到時再來看輔兌現今日之諾言。」

    吳突然覺得有些後悔,自己不應當一時衝動,跟劉鈞打這樣的賭。

    這時陳演在一邊道,「若是到時吳三桂接受了招降,那郡王又打算如何?」

    「若吳逆真的接受朝廷招安,那本王到時願意親自向輔大人賠酒致歉。」

    陳演呵呵一笑,「這只怕沒什麼誠意吧?」

    「那本王願意辭去直隸總督兼順天巡撫之職,並且連顧命大臣和內閣次輔之職一併請辭,徹底辭官歸鄉隱居!」

    「那可是郡王自己說的,說話算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話算話,只希望到時輔也能說話算話才好。」劉鈞緩緩說道。

    當天,朱慈霃勉強同意了吳和陳演等人的請求,下旨詔封吳三桂為定西伯爵,並下旨將吳三桂之父吳襄等家人從獄中放出。

    詔書下達,很快整個京師就都在傳播著這道旨意。

    京師百姓很快就知道了這是輔吳之意,甚至在有心人的傳播之下,京師百姓也很快都知道了生在總理衙門裡的那個賭約。

    「你聽說了嗎,兩位顧命大臣打賭,輔和次輔賭吳三桂會不會接受朝廷招降呢。」

    「啊,還有這樣的事情,賭注是什麼啊,賭的是房子還是田莊?」

    「那可是兩位顧命大臣的賭約,輔和次輔對賭,豈會賭區區財物。」

    「那賭的是什麼?」

    「我告訴你啊,他們賭的是各自的官職。若輔賭輸了,就自動辭職,退隱歸鄉。若是郡王賭輸了,也一樣辭去所有的職務歸鄉隱居。」

    「天啊,還真有這樣的賭啊,賭的可真大,所有的官職前程都押上了。」

    京師的百姓都迅的被這個驚天豪賭給吸引起來了,大家都議論紛紛,猜測著這個賭約的結果。

    甚至京師的大小賭坊,都開出了各式各樣的盤口,為這次賭約更添了一把火。

    ps︰今天下了好大的雪,也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下雪了,也要過年了,大家天冷記得多添衣服,注意防寒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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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1章 剃髮

    「你若是肯留下來,我定會厚待先生。」吳三桂已經與清廷達成了正式的協議,如今他正式倒戈易幟,公然反叛大明,率部投了滿清。馮元飆這個大明使臣,震驚於這個結果,憤怒的看著吳三桂反過來招降他。

    馮元飆怒極而笑,「我絕不會背叛大明,做一個建虜的走狗。」

    「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你想要忠於大明,又還能忠心多久呢?劉繼業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遲早有一天他會篡權奪位的。」

    天色已經破曉,灤河水面上淡淡的波光閃爍。

    灤河邊的遼軍營地恢復了許多生氣,豪格已經到達與之合營,多爾袞讓人從遼東運來大批的糧草充足,暫時,吳三桂不用再擔心糧草的問題了。

    豪格帶著大軍來了,濟爾哈郎今天也將率領瓖藍旗趕來。多鐸和阿濟格也率領著幾萬人馬,正從遼東趕來。

    多爾袞留守瀋陽,代善移駐遼陽。

    這次清軍似乎準備正面與明軍大干一場。

    「我絕不會做漢奸國賊的。」馮元飆說,「大明對你不簿,皇上和朝廷赦免你反叛的罪名,還破格授你伯爵,你為何還要降清?」

    吳三桂手摸了摸腦袋,雖了清人沒有要求他遞,但既然降了清,就得表現的誠懇一樣。他自己第一個主動剃,留下了腦後一一束頭結成了金錢鼠尾。剛刮過的頭,總是有些難以適應,頭上涼嗖嗖的。

    「朝廷所謂的既往不咎寬宏大量,不過是想要借刀殺人而已。光給一個空頭爵位有什麼用?軍官們沒俸祿,將士們沒糧餉,軍隊沒軍械,卻要讓我們守著遼西。我若真信了朝廷,結果不是我們餓死,就是被清軍殺死,既然朝廷不仁。那就別怪我們不義。」

    「馮先生,反正我們都是給人做臣子的,替誰做事不是做?大清對待歸附漢臣還是很賞識的,你看我這一入清。不就封王了嗎?馮先生若肯歸順,封公封侯不成問題的。」

    「我馮元飆還知道什麼叫羞恥,呸!」馮元飆向吳三桂吐了口口水,把頭扭向一邊,再懶得理會這個逆臣。吳三桂扯起衣袖擦乾身上的口水。揮手制止了要沖上前的侍衛。「既然如此,那本王成全你,來人,把他押起來,嚴加看守,別讓他跑了。」

    獨自一人留在帳中,吳三桂臉色很難看。

    他當初是起兵清君側,結果一路行來,十萬人最終剩下了不過五萬餘。當他降清之後,主動剃。然後下令全軍易幟剃。

    結果大批的遼兵拒不執行,他的親兵下去監督,結果還引起了幾起嘩亂,差點就引兵變,最終吳三桂不得不親自出面,改變原來的命令,允許士兵們自由選擇是否剃。

    他還把剛拿到的一筆金銀賞賜,全都給了將士們,又下令殺豬宰羊,好不容易才算安穩住了民心。

    但他很清楚。現在軍中的士氣很低糜,大家的心思都有些動搖。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對前途充滿迷茫。

    豪格給吳三桂帶來了大批糧草,同時也帶來了大把的官職告身。吳三桂封平西王。祖大壽封靖南王。吳三桂任正綠旗旗主兼固山額真,還擔任了遼西總督,祖大壽是瓖綠旗旗主兼固山額真,兼遼東總督。

    清廷還給了兩人大把的官帽子,讓兩人自己舉薦自己的屬下。每人手下都有三個提督,六個總兵以及大批的副將參將游擊將軍等官帽子。由他們自己舉薦任命。

    官職爵位能收買人心,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為這些去送死。

    吳三桂覺得繼續進攻,就是去送死。

    等多鐸和阿濟格都到來後,到時清朝大軍就會多達十五萬人馬。但吳三桂依然不覺得會有什麼勝算,甚至這些天他在仔細的聽取了斥候的探查情報後,得出了很悲觀的結論。面對著這條八百里燕北長城防線,他們根本就無從下嘴。

    如此長的防線,本來應當處處都是漏洞,可現在他們無處可以下手。

    劉鈞佈置的防線並不只是簡單的一線,而是層次分明,能夠隨時互相支援,甚至還有好幾個後備梯隊的兵力分佈。

    加之長城加固整修過,防線上遍佈著許多新修的稜堡,裝備著大量的火炮,守衛的士兵也全都換裝了新式的燧火銃,且整個防線上負責指揮的師協標級軍官,清一色都是楚軍出身的將領。

    毫無破綻。

    清軍也會在這鋼鐵防線面前撞的頭破血流。拜劉鈞所賜,如今的清軍已經比黃台吉時代實力大損了,其中漢軍旗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瓖黑旗沒了,漢四旗也被打的重創。雖然現在漢四旗擴編為了漢八旗,人數上也多達四萬餘人。

    不過這些人已經不再是從前那些精挑細選出來的青壯精銳,許多人甚至連弓都不怎麼會用,好些以前從朝鮮和大明抓來的俘虜,都是些農夫、商販夥計,他們毫無軍事訓練,身體也不強壯。

    如今被迫徵入軍中,那也不過是無可奈何。

    一旦戰事順利的情況下,也許他們還能做為炮灰揮些作用。可一旦勢頭不妙,這些人弄不好就會立即崩潰,轉身而逃。

    當一人扔下長矛,就會有一百個一千個人學樣。

    現在不但漢軍旗如此不堪一用,就連滿蒙八旗,也大不如前,摻入了許多新軍。這些新選的漢蒙八旗,好多都不是正經的建州女真。這些人同樣不可靠,誰也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反戈一擊了。

    劉鈞當初的遼東攻伐,對大清打擊的太厲害了,甚至到現在,因為楚軍依然還佔據著鎮江和旅順等地,使得千里沿海的百里範圍內,依然是無人禁區。

    當然,清軍裡還是有不少經驗豐富,驃勇凶悍的勁旅精銳的。可是,這些兵還得有大部份得留在瀋陽、遼陽、寬甸等地,得隨時防備著楚軍從鎮江旅順起進攻,抄他們老巢。也得防著劉鈞從海上出兵遼西,截斷他們歸路。

    如此一分兵把守,真正能派來參與對明作戰的精銳就不多了。

    況且最讓吳三桂擔憂的還是後勤補給問題,一個十五萬人的部隊,一天光是牛羊等牲畜,就得消耗五百頭以上。消耗的主糧更是個天文數字,何況他們的部隊還擁有大量的馬匹,這還得需要大量的糧草。

    他們不像明軍可以據城而守,是防守做戰,有充足的糧草器械,他們是遠道而來,後勤補給線長達千里。

    計毒莫過於絕糧。

    一旦楚軍從海上出兵登6遼西,切斷他們與遼東的聯繫,斷他們的糧草供給,那這十幾萬大軍可就真的不去了。

    吳三桂並不希望這場仗真打起來,一旦開打,他肯定會被調到最前線衝鋒打頭陣。老子背負了漢奸國賊的罵名,可不是為了給滿清做炮灰的。

    京師。

    吳在家丁的護衛下坐著馬車上朝,他坐的是一輛四**馬車,很是華麗。這種馬車是歐洲紅夷人的式樣,色澤艷麗樣式奢華,在京師裡行駛,很是平穩舒適。

    兩匹大馬拉著車駛過大街,街道上行人稀少了許多。自從劉鈞宣傳防疫以來,百姓也都儘量不往街上擠了,沒事都不出門,全都躲在家中。

    現在街道上見的最多的是穿著藍灰色的五城兵馬司人員,這些人統一被改稱為警察。若是細緻點區分,還可以分成巡警、刑警、民警、火警、水警、稅警等,現在京師的治安都由他們管著。甚至連街道市場上的衛生也歸他們管了,可以說他們無所不管。

    兩名騎著馬的騎警吹著哨子叫停了前面的一輛馬車,讓車伕把馬車停到一側的路邊,然後大聲的喝令,指責車伕的挽馬沒有使用糞兜,導致挽馬剛剛在道路上直接排糞,違反了什麼京師治安和衛生條例中的數項。

    他們開出了一張罰單,蓋有騎縫章的一式三聯罰單,罰以二十文銅元,並強制讓馬伕買了兩個糞兜立馬給馬裝上,每個五十文。

    「一共是一百二十文銅元,你拿著這個罰單到前面派出所交罰款。」一名騎警大聲的對那苦著臉的車伕道,「你有三天的時間,若是三天過後你還沒有去繳納罰款,那我們會處以加倍罰款,三天後再未上繳,我們將吊銷你們的馬車牌照,還要對車主執行嚴厲罰款,並對車伕處以拘留或者強制城市清理懲罰。」

    吳從馬車窗後看著這一切,令他相當不快。

    京師各個角落,已經都是劉鈞的影子。

    京畿內衛,已經儘是劉鈞的人馬,這朝堂上下,也都快為他一家掌握了。等袁繼咸、姚明恭兩人進京入閣,只怕劉鈞對朝堂的影響會越來越強。

    這次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劉繼業居然敢跟他賭吳三桂不會接受朝廷的招降,還拿出自己的官職來打賭,這真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他相信吳三桂定會接受朝廷的招安的,那麼好的條件,吳三桂為何不同意,不同意才奇怪了。

    這次一定得讓劉繼業下台。(未完待續。)

    ps︰感謝紅塵飛揚788、9、範宣子諸位支持,大家小年快樂啊。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2章 動搖

    劉鈞身穿蟒袍,腰繫玉帶,大步踏入總理衙門大廳內。

    一眾大臣都向劉鈞起身行禮,他一一回禮。小皇帝還未到來,吳坐在首輔的位子上,旁邊的空位正是劉鈞的位置。

    吳眉頭緊急,一臉的陰沉。

    他剛剛接到了樞密使範景文的報告,吳三桂降清了。

    這簡直是一個噩耗,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吳差點昏過去。

    今天總理處與會的重臣很多,除了新入閣的袁繼咸和姚明恭兩位新閣臣還未到京,其它的六部九卿等重臣都到了。

    劉鈞瞧了吳一眼,心裡冷笑。吳此時肯定很後悔之前打的那個賭,雖然劉鈞也從沒有想過要靠一個賭就把吳趕下台去。但這個賭還是個不錯的把柄,運作的好了,吳的名聲就得臭大街。

    過了片刻,朱慈霃到了。

    朱慈霃一臉的不滿,他望著吳,惱怒的道,「吳閣老,朕聽說吳三桂降清了,這是怎麼回事?朕剛剛準你所請,明詔天下,賜封吳三桂伯爵,對於他叛亂之事既往不咎。可現在朕的詔書剛剛下發,吳三桂轉身卻降了清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年青的皇帝發起火來,卻也很有幾分崇禎的風範。

    「陛下,這中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吳額頭冒汗,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為何吳三桂要棄明降清。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郡王早就看出吳三桂狼子野心,亂臣賊子,結果首輔卻和陳演等人非說吳三桂是忠臣。真是可笑,都起兵做亂了,還忠臣。最可笑的是吳三桂都反了,朝廷有人還要綏靖招降,還要為他請詔賜封爵位,都不知道他們為何要這樣,我懷疑某些人已經被吳逆早就收買了,才會如此一意幫他們說話。」

    說話的是近日剛入京赴任的兵部侍郎餃海軍司令鄭芝龍。不久前劉鈞將東海和南海艦隊合二為一,以鄭芝龍的胞弟鄭芝豹接任南洋水師總兵官,鄭芝鳳、鄭彩等人協助統理。

    鄭芝龍自與劉鈞合作,如今在東南海上勢力大增。家族財富那是連連激增。尤其是鄭家如今不光財富激增,更加的是從商界進入了官場,他們依靠劉鈞成功的漂白了自己。在與劉鈞合作之前,鄭芝龍也僅是個副將,雖說是海上的無冕之王。但在大明的官場地位不高。

    可現在不同了,短短幾年時間,鄭氏集團提督總兵參將等高級軍官出了一大堆,他們從一個海盜集團漂白為一個海商集團,如今又成功的跨過了那道門檻,從一群海商,搖身一變成了東南頂級的將門。

    接到劉鈞的書信,要調他入京,鄭芝龍並沒什麼猶豫。

    第一次參加總理處的會議,他毫不猶豫的就衝著首輔吳開炮了。他絲毫不在意別人把他列為楚黨。他就是一個楚黨,以劉鈞馬首是瞻,他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他是劉鈞的人。

    雖然剛剛入京,可鄭芝龍對於整個京師,甚至整個大明的局勢,還是有個很清醒的認識的。他從東南而來,一路上行來,比朝中的這些官員們更清楚如今的局勢。正所謂旁觀者清,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如今的天下,那是劉鈞一手掌控。

    劉鈞一手掌控了大明的錢袋,一手握著大明半數的軍隊,還是最精銳的那些軍隊。有了這兩樣,誰還能跟劉鈞爭?

    劉鈞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篡了大明的皇位,鄭芝龍都已經覺得萬分佩服他的克制力了。但他以與劉鈞原來的相處經歷判斷,劉鈞絕不會是一個什麼大明的忠臣。劉鈞沒篡位,不代表他以後不會篡位,不過是還沒有篡位而已。

    鄭家雖然在東南勢力很強。可跟劉鈞一比卻是相差太遠了。

    尤其是前有京師的勳貴們,後有左良玉和吳三桂等人,鄭芝龍可不想落得跟他們一樣下場。

    鄭芝龍早年只是一個普通百姓的孩子,出海跑船,在日本經商,甚至後來逃亡台灣,再劫掠海上,一步步到了如今,鄭芝龍的這生很豐富,可他過去最大的目標就是當東南海上最大的海盜,後來是做最大的海商,再然到了現在,他想的也不過是有朝一日,也能封個爵,讓鄭家成為帝國的一個新貴而已。

    「放肆,這裡容不得你個海賊血口噴人。」吳惱羞成怒的喝道。

    鄭芝龍絲毫不把吳放在眼中,「我堂堂正三品兵部侍郎海軍司令,上將軍餃。你居然敢說我是海賊?」他怒瞪吳,「你有何資格辱罵我,你之前不是與郡王打賭,堅持要以自己的官職做擔保,擔保吳三桂受接受招安,不會降清嗎?現在吳三桂已經降清,你為何還站在這裡,你還有何臉面站在這裡,難道你要自食其言?若我是你,現在一定早已經自己辭官而去!」

    吳氣的面紅耳赤,可他還真不願意就此辭官而去。

    「陛下,吳三桂降賊,是臣觀人不明,臣自知有罪。但眼下吳賊降清,清軍來勢洶洶,臣此時若棄職而去,實是置大局於不顧,非臣子盡忠之舉。臣請求暫且帶罪留用,等退賊之後,臣自當辭官歸去。」

    鄭芝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出幾聲不屑的冷笑。

    樞密院總參謀長傅山這時也趁機補刀。

    「首輔之意莫非是打算親自統兵去破吳三桂和清虜的聯軍?」

    鄭芝龍哈哈大笑,「原來如此,看來是鄭某小瞧了首輔大人。首輔大人果然是勇氣可嘉,忠心可嘉,下官佩服。下官在這裡提前預祝首輔能夠馬到成功,旗開得勝,一舉擊敗吳逆和清虜的進犯。」

    吳被堵住了。

    他所謂的帶罪留用,不過是不想辭職而已。可這個時候傅山和鄭芝龍兩人一唱一喝,他卻無法推辭了。

    「我是有此心,但朝廷早前已經任命了郡王為督師,總督各路兵馬禦敵。郡王戰陣經驗豐富,我不好再插手此事。」吳道。

    「不。」劉鈞站出來說話了。「我可以把督師之位讓給首輔大人。首輔大人親自出馬,說不定到時還能再勸說吳三桂回心轉意,重新接受朝廷的招安呢。若是那樣,豈不是更好?」

    吳被堵的很難受,這時只能放低姿態。

    「帶兵打仗,非我所長,郡王還是能者多勞,如今吳逆勾結清虜大舉進犯,不斷增兵西來,還得需要郡王出馬,負責協調各鎮兵馬防禦反擊。」

    這是左都御史倪元路和戶部尚書李邦華,閣老方逢年等也都一起出來和稀泥。誰都知道吳雖然也是文臣中號稱知兵的,但那也僅限於地方上剿幾個山賊流匪,真讓他來指揮這場防禦戰,那肯定不行。

    尤其現在長城防線上的各路兵馬,那都是劉鈞的舊部統領呢,吳就是去了,他們也未必會賣他的帳。

    「大家為了國事,此時當團結一心,同舟共濟,就不要再說那些什麼辭官之類的話了。現在要考慮的你爭我吵,吳三桂已經降清了,清虜也大肆增派兵馬前來,準備大舉進犯。這個時候,我們得考慮如何擊退敵軍,其它的,都沒必要再爭了。」關鍵時候,李邦華出來幫吳說話了。

    最後吵吵鬧鬧半天,朱慈霃下旨免除最先提議給吳三桂封爵的馮元飆和陳演二人的官職,至於真正的主張者首輔吳,則口頭斥責了一番了事。

    最終的結果,還是讓劉鈞立即出京,前往通州負責防禦清虜入犯。

    會議結束,劉鈞和傅山、鄭芝龍、趙順等一起走。

    「郡王,今天是個好機會,為何不趁機一舉把吳給扳倒,把他踢出朝去。」鄭芝龍問。

    「沒那麼簡單的。」

    「那就任他如此無恥的繼續留在朝堂?」

    「一步步來。」劉鈞笑道。今天在會議上雖然他沒有趁機把吳扳倒,那不過是因為現在朝中還有許多官員是站在吳這一邊的,有些本來不是江北黨的人,也並不願意看到吳出局,使朝中出現楚黨一家獨大的局面。

    若劉鈞強行要弄倒吳,肯定會引起反彈。

    不過劉鈞剛才沒出手,不代表他就準備放過吳了。

    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輿論的力量更是強大的。

    這次的賭約其實早就已經傳播開來了,現在有了這樣的結果,劉鈞可不會錯過讓京師百姓參與一把的熱鬧。

    發動群眾,先把吳的名聲搞臭再說。他的名聲一臭,到時再要踢開吳,就會輕鬆許多了。

    「郡王,這次清虜膽子不小,敢勾結吳三桂,現在居然還敢大肆調兵前來。我們是不是回敬他們一下,從登萊、旅順、北洋諸鎮抽調兵馬,直接登萊遼東,再來一次直搗黃龍,犁庭掃穴?」傅山問。

    劉鈞搖了搖頭,「不用搞這麼大,就傳令北洋、和旅順、鎮江幾地兵馬,讓他們準備一波夏季掃蕩,把沿海地帶再掃蕩一遍就行了,不必搞那麼大,動不動就圍遼陽打瀋陽的,那韃子不就立即嚇的縮回去了。他們好不容易跑過來,咱們就滿足他們一次,讓他們好好見識一下我們的長城防線嘛。」

    「我們的長城防線可是很堅固的,他們肯定會踫的頭破血流。」

    「沒關係,讓韃子撞,我們也不出擊,就任他們來打,我倒要看看,以韃子如今的國力,他們能支撐十幾萬人的大軍多久。」

    「肯定撐不過三個月。」傅山笑道。

    「那正好,先給他們來個夏季掃蕩,等回頭,我們再給他們來一個秋季反擊,給他一個套餐,讓韃子都來領便當。」(未完待續。)

    PS︰感謝只看不寫的過客!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3章 民心所向

    戰爭的陰雲又一次籠罩到京師百姓的頭上。

    吳三桂降清,清虜大舉西進,昭示著龍武元年很可能又將有一場大戰。京師裡的百姓都還記得,在十三年前,崇禎二年,先帝剛繼位之初,韃子也曾經大舉進犯,黃台吉親自督軍攻入龍井關。

    那一次韃虜以蒙古喀爾沁部落為嚮導,攻克洪山口,別師攻克大安口,會師遵化。

    清虜破口入關,直至京師城下,整個京師戒嚴,許多京師百姓至今都還記得當時被清軍威脅的恐懼。

    也就是在那一年,當今皇上涎生。

    轉眼間都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卻不料韃虜又一次殺過來了。

    儘管龍武朝已經不是崇禎朝之時,朝廷有了十幾鎮新軍,京師還有了戰神遼東王的坐鎮。但十幾萬清軍前來,依然讓許多百姓憂心忡忡,甚至有不少百姓已經開始舉家離開京師,往南去投親。

    在這種氣氛之下,百姓對於吳三桂越的痛恨,紛紛斥吳三桂和祖大壽為國賊漢奸。剛被從獄中放出來不久的吳襄,也重又被錦衣衛帶走,連著吳、祖兩家在京的數百口人也全都被收監。

    百姓們一邊痛快吳三桂和祖大壽忘恩負義,一面又開始攻擊兵部侍郎馮元飆和禮部侍郎陳演眼瞎,居然還給吳三桂請封爵。很快這股抨擊的風潮,就衝向了輔吳。

    一時間,京師議論紛紛,吳為千夫所指,加之賭約失敗後還戀棧不去,更引百姓罵戰。

    「吳真不要臉。」

    「那是自然,他豈會為了一個賭約就自己辭去輔之位?」

    「堂堂輔,如此食言,不如一販夫走卒,如此品德,如何總領百官。書書書一看輔弼天子?」

    「這樣的人有何資格當輔,我看不如請郡王來當輔。這次的事情,最終還得靠郡王來收拾,吳三桂祖大壽這些無恥奸賊。跳不了幾日的,郡王不是已經要出京督戰了嗎,郡王一出,天下誰是敵手?」

    「就是,打仗還得靠郡王。想當初。郡王憑著萬把人馬就把韃子皇帝黃台吉給斬殺陣中,後來更是一路北伐,破遼陽,圍瀋陽,差點就踏破虜穴了。說來,當初那次功虧一簣也全怪吳逆,若不是他輕敵冒進,狂妄的去打義州,朝廷哪會有義州大敗,松錦大敗。郡王當初也就不會議和了,說不定那次就已經直接滅掉韃虜滿清,收復遼東了。」

    「是啊。吳逆不知死活,敢勾結韃虜來犯,他難道不知郡王是韃虜剋星?」

    「郡王他老人家可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

    「你說錯了,聽說郡王是七殺星下凡,所以打仗厲害。」

    「你們說這次郡王出京督戰,能不能擒殺吳逆?」

    「難說,吳逆勾結韃子,十好幾萬人馬呢。哪是那麼容易打的。」

    「十幾萬又如何,吳逆還能上天不成?再說了,咱們郡王的兵不比他少!」

    當朝堂傳出劉鈞即將出京督師做戰抵禦韃虜後,那股恐慌的情緒迅平息了下來。許多百姓都輕鬆了許多。郡王可是大明的戰神,還未償一敗呢。連韃子皇帝當初都被郡王斬殺戰場,難道還會怕區區幾個韃子王爺?

    加之這些天報紙上也都在刊登,說臨清真定一帶的疫情已經基本得到了控制,不再有向京師蔓延的勢頭,臨清等疫區疫情也在減弱。每天死的人已經減到百人以下。

    在家憋的慌了的百姓,又紛紛走上街頭。

    京師的許多酒館茶樓清閒了一段時間,這個時候也終於又迎來了一個生意興隆的好時機。

    「這幾天內外城開了好些家大商場,你們聽說了沒?」

    「聽說了,聽說是皇家的買賣?」

    「別聽人亂說,我告訴你們吧,根本不是什麼皇家的買賣,只是有些店面是原來的皇店。」

    「皇店?那不就是皇家的買賣。」

    「你聽我說啊。這些皇店如今都已經交由郡王手中經營了,包括各地的皇莊。」

    「賜給郡王了?」

    酒樓裡,好些人驚呼。

    「也不是,我聽說是承包。郡王把幾萬頃皇莊和原來的皇店都包攬了,然後每年好像是要給皇上固定的收益,大約是有五百萬銀元吧。因此以後皇家和皇店都是郡王的人經營。」酒樓的包間裡,一個消息靈通的胖商人正面帶著得意向同伴們賣弄道。

    「這不,馬上新開的這些商場,有些就是原來的皇店。不過我打聽到,這些商場貨源足,種類齊,類似是雜貨鋪,但規模可大多了,名字叫什麼皇家百貨商貿,開的店都是連鎖經營,各家店裝飾到布貨都是一樣的。」

    「開雜貨鋪?不會吧,雜貨鋪能賺什麼錢?」

    「這是百貨商貿,不是雜貨鋪,跟一般的雜貨鋪不一樣的。據說南貨北貨,甚至東洋西洋南洋的貨物,各式都有,吃的喝的用的,樣樣皆全。不但零售還搞批呢。我還跟你們說啊,這裡面還有菸酒茶葉,米面油鹽呢,而且價格據說通通都比市面上的低,貨更好。」

    「就說這大米,從南洋用大帆船海運來的,那種大帆船你們知道吧?萬里迢迢的運來的南越大米,珍珠似的大米,你知道他們準備售價多少嗎?」

    「多少?」有人問。

    另一人接道,「現在京師的米可不便宜,若是上好的大米,起碼得四塊一石,普通的米也得兩塊以上。」

    那商人嘿嘿幾聲,「我告訴你們,皇家百貨商場正式開業後,他們商場裡的南洋珍珠香米,每石售價只要兩元,另外還有鹽呢,上等的雪鹽,一擔百斤只有四塊銀子。」

    「這麼便宜?天啊,那不是只有半價?」

    「也算不得半價吧,如今的糧價明顯就是偏高的,正常年景,一石糧也就一塊半,好的時候,甚至頂多半兩銀子。不過我估摸著這商場的大米供應有限,一般人沒機會買到。」

    「這你就錯了。」胖商人一甩手中摺扇。

    「我跟你們說,聽說商場的各種物資很充足,京師內外城要開十八家店。他們店還沒開,可各類貨物早就調齊備了,天津那邊有著一個好大的貨倉,各種商貨堆積如山。現在通州和宣德門外都有一個大貨倉,全是準備的各種貨物。據說啊,光是米面,就足有數十萬石,那可是相當充分了,要不然,哪有魄力定這樣的價。」

    「這麼多的糧食?真是好大的手筆啊。不過做生意的哪嫌錢多,好好的幹嘛降這麼多價錢?」有人不解。

    做生意的當然希望貨物越值錢越緊俏越好,就算有時降點價,那也是為了和同行競爭,或者是商品過剩。可現在糧食這東西絕不會過剩,百貨商場要爭市場,也沒必要降價降的這麼狠吧。

    胖商人左右觀望了一下,然後小聲的對同伴們道,「我跟你們講,你們可別傳出去啊。據說郡王說過一句話,說是如今各地糧價騰貴,都是糧商們故意囤積糧食,哄抬糧價,大黑心財。郡王曾經讓那些糧商把糧價下調點,可他們根本不聽。結果郡王一怒之下,從朝鮮、日本、東南以及南洋等地,調了數十萬石糧食入京,無數海商都爭相為郡王運糧入京,無數海船一趟趟的往天津運糧呢,郡王一句話,那些海商們那是相當賣命的,短短半年多的時候,這不就運來了幾十萬石的糧食。」

    「郡王這是要干死那些糧商啊。」

    有人驚呼,大明的商稅雖然一向收不上來,但大明的商業卻很繁榮的,各行各業還都有行會。這些同行的行會,往往會保持進退一致,掌控市場。就如這些京師的糧行商人,他們聯合一致,控制了市面上的糧食供應,把握著糧價的價格,說漲就漲。

    很多時候,京師並不真的就那麼缺糧,只是這些糧商不肯把糧食放出來,他們控制著供應量。當糧食投放的少時,那麼百姓爭搶糧食,自然就容易把糧價抬高。憑藉這種方式,他們大賺特賺。

    而當劉鈞想要調控糧食市場,降低糧價,也減輕百姓負擔的時候,糧商們根本不買帳。糧食都在他們手上,他們表面上答應降價,可實際上又減少市面上的糧食供應,反而拿的糧價節節上升。

    這終於惹怒了劉鈞。

    糧商們對於普通的百姓,也許是大山一樣龐然的存在。但對於握有極大資源的劉鈞來說,他們這是在螳臂擋車。

    劉鈞直接在京師籌備開了十八家大商場,經營各種商品。其中最主要的一些民生物資,如米面油鹽等,都訂了一個平價。

    「這下可有熱鬧瞧了。」有人笑道。

    「只怕郡王不一定能贏啊。郡王訂下這麼低的價格,只怕他這邊一出售,那邊糧食就吃進了。」

    「你以為郡王會如你這般傻,聽說商場裡買東西,那些米面油鹽布匹等生活必需品,都要憑居民證登記購買,每個人每月都有限量的。好像一個人一個月最多只能平價買兩石。買兩石糧食以下,價格是最便宜的,也就好比珍珠米一石才兩塊銀元。」(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3下 服務費

    「每人限購兩石?」

    「也不完全,但過兩石價格就不一樣了,比如珍珠米兩石以下是兩塊銀元一石,兩石以上到五石是兩塊半一石,五石到十石是三塊一石,十石到百石就是四塊一石,如果你要買過百石,那就得五塊一石。」

    「嘿,這招倒是不錯,普通百姓都能低價買到一家所需的糧食了。如果糧商們想要來買進商場的糧食屯積,那價錢可就很高了。」

    「那是,郡王是什麼人,戰神啊。打仗都是用兵如神,戰無不勝的,難道要對付區區幾個糧商還不是易如反掌?」

    這是有人更關心鹽的問題。

    「鹽是四塊銀元一擔百斤,也限制供應嗎?」

    「鹽不限量,統一價四塊銀元一百斤,而且還可以零售也能批,甚至你若是買一千斤以上,還有折扣呢。」

    包間裡的商人們都紛紛感嘆,京師變化好大。若是以往,韃虜進犯,疫病蔓延,京師肯定恐慌無比,各種物價定然會不斷上漲,可現在物價居然還會大大下調。

    「京師現在治安好多了,流民乞丐也少了,小偷強盜也少了,流氓地痞子都少見了。」

    「那是因為郊外建了許多工坊,這些人多被招過去做工了。其實那些人也不是天生就想乞討盜竊,不過是為了生存罷了。以前想憑力氣賺錢養活自己和家人也沒機會,現在有了機會,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去做工賺錢的,真正一心想要不勞而獲的只是少數。」

    「是啊,都是郡王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胖商人搖了搖摺扇,「最近外城改造,京師的青樓、賭場都遷到那邊去了,單獨建在一片坊區,好多酒樓茶餉和客棧也都開到那邊去了,一會飯後。我們去那邊玩玩怎樣,這段時間天天呆在家防疫,真是悶壞了。」

    「好啊,不過你得請客。」

    「沒問題。我做東,下次輪到你就是了,哈哈。」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走吧。」有人迫不急待的道。

    幾人叫來小二結帳。

    小二很快捧來一場帳單,「各位爺。這是你們今天在小店花費,一共是二十二塊銀元。」

    胖商人很瀟灑的拿出皮夾付鈔,他抽了兩張十塊銀元券又抽了兩張一塊的交給小二。小二接過錢仔細的察看了一番,確認不是假鈔後剛要走,另一個商人喊住了他。

    「不對吧,我剛剛算了一下,這頓飯連酒帶菜明明只有二十塊,你怎麼多收我們兩塊?」

    「哦,客官你有所不知,從本月起。我們酒樓要向稅務署上繳營業稅、城建稅、教育附加費、所得稅等稅費。客官在我們酒樓花費,我們會按帳單的一成附加收取服務費。這筆服務費,其實等於客官們向朝廷繳納稅收。」

    「什麼,我們吃頓飯還要繳稅,而且一頓飯就繳了兩塊銀元的稅?」

    小二在一邊點了點頭,「按官府的最新規定是這樣的,幾位客官,我們這裡是高檔酒樓,稅收不比一般小店,所以要收取一成的服務費。其實我們頭向上頭繳稅,也相當於為你們代繳了。」

    「等等,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這時酒樓的掌櫃上來,親自向胖商人一夥解釋。按最新的稅法。酒樓屬於服務業,要交納的有營業稅、城建稅、教育附加費、所得稅等好幾個稅項。其中營業稅是營業收入的百分之五,城建稅則是營業稅的百分之七,教育附加費是營業稅百分之三,還有一個地方教育附加費是營業稅的百分之二。這間酒樓作為經營場所,也是要繳房產稅的。因為是他們家的產業,因此他還得交納房產稅,這個稅是按酒樓房產價值七成的百分之一計算年稅,另外他還得交酒樓的所得稅,這個稅是酒樓利潤的百分之十五。

    胖商人這頓飯花了二十塊銀元,這也是酒樓的營業收入,百分之五的營業稅就是一塊錢,然後還要在這一塊錢基礎上征百分之七的城建稅,百分之五的教育和地方教育附加費,這三項相加就是一角二分。

    這還沒有算上酒樓每年要交的酒樓房產稅以及酒樓的所得稅。

    按消費百分之十加收服務費,也是上面的規定,這筆錢實際上就等於是客人向朝廷交納的稅,他們消費時交百分之十服務費給酒樓,然後酒樓所交的那些稅裡面,其實也包含了客人交的這部份。

    真要計算起來,酒樓最終上繳的稅是不止兩塊的,客人的這筆服務費,等於是為酒樓分擔了部份稅費。

    一頓二十塊錢的用餐,胖商人他們吃了二十塊,交稅兩塊。酒樓營業收入二十塊,另兩外是服務費,他要向官府交的稅則包括一塊錢的營業稅,以及一角二分的城建稅和教育附加費等,另外每年還得交房產稅,酒樓所得稅,還得交些治安費,衛生費等費用,算下來,這筆錢不少出。不過所有的稅費都是有正式的名目,還會有正式的稅單,比起原來胡亂的攤派索要白吃白喝等,卻也不會多。

    胖商人一夥聽了半天,算是終於弄明白了。

    「弄了半天,你開店我們來吃飯還要幫你交稅啊。」

    「新稅法,確實是酒樓和客人都承擔部份稅費。」

    胖商人也是個商人,不過他們是行商,不開店的,一時倒還不清楚這新的稅制。但胖子還是很精明的,他立即現了這個新稅法裡的一個問題。

    「掌櫃的,你收了我們這百分之十的服務費,等於我們就向朝廷交過了稅。但是,我們怎麼知道你會如實的把這個稅交給朝廷呢?」

    營業稅這東西,官府也不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你明明營業額一千塊,你說只有一百塊,那豈不是就少交了許多稅?

    而客人用餐過後卻是交了服務費的,如果店家沒交稅,豈不是把他們交給朝廷的稅給貪了?

    掌櫃的連忙道,「客官你放心,我們絕不會偷稅逃稅的,而且我們會給客官開一張票。」

    「票?這是什麼?」

    「票有三聯,一聯存根,是我們留存備查用的。第二聯是票聯,這是你們付款後的憑證,第三聯是記帳聯,是我們用來做為記帳憑證的。」

    掌櫃的笑著解釋,「你們消費付款,我們給票。我們這票都是要先從稅務署買的,每本還要另交印花稅,每本票都是稅務署特別印刷的,有獨一的標記和序號。我們開了票,以後稅務署就以此做憑證核對營業稅,並依此收稅的。」

    「嘿,原來如此。不過我們要這票有什麼用啊,掌櫃的,要不我們也不要票了,你給我們免了這服務費如何?」胖商人腦袋精明,一下子就打到了漏洞所在。

    掌櫃的咳嗽一聲,「客官,這不好,這納稅是每個商家的義務,若是我們這樣幹,被現了的話,可是會很慘的,輕則罰銀,重則吊銷營業執照呢。要知道,如今開業做生意,人人都得去辦營業執照,可不容易。」

    胖商人付了二十二塊銀元券,與同伴離開,一路上漬漬不已。

    「吃頓飯納稅兩塊,以前可不敢想。」

    「是啊,那酒樓繳的稅也不少,我們吃頓飯,他營業稅等就要繳一塊一角二,一年酒樓的房產稅和所得稅也不會少,這樣算下來,他們一年起碼得交上千甚至更多。」

    「我倒覺得這種稅制不錯,不是簡單粗暴的攤派徵收,起碼也是按營業額和利潤比來納稅,再怎麼繳稅,先商家自己還是賺到錢的。」

    胖商人卻嘖聲道,「好是好,可收稅太麻煩了啊,如果全靠這個票,我覺得不太可靠。有多少人買東西吃飯還記得要票呢?若是店家對客人說,不要票可以打點折,甚至送點禮物什麼的,我估計得有許多人都寧願不要票。」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啊。」

    「你們這純粹是咸吃蘿蔔淡操心,我覺得吧,既然朝廷能想出這樣的稅收辦法,難道他們還想不到如何預防偷稅漏稅?咱們只是群小商人,又何必操那些朝廷大臣們要操心的事情呢。」

    胖商人搖著扇子,「我倒覺得啊,如今朝廷放開了鹽禁,官產官運,允許商銷。價格還不貴,四兩銀子一擔的價格著實不錯,這可不是摻了泥沙的官鹽,也不是沒精加工過的粗鹽,都是上等好鹽,你說咱們也去購進一批鹽,然後運銷到下面的府縣去,如何?」

    「家家戶戶人人都得吃鹽,既然放開了鹽禁,我倒覺得這買賣可以試試。」

    「那咱們就一起試試?」

    「試試!」

    胖商人一夥,都是些行商,做的都是倒賣的生意,走南闖北,把北邊貨運到南邊賣,從東邊販運到西邊,反正就是到處跑。雖說也賺了點錢,但買賣都算不得大。

    如今這鹽務改革,打破了舊有的大鹽商們的壟斷,雖然官產官運,他們只能算是小批商,但鹽這東西那是生活必需品,辛苦點購了鹽往下面府縣跑銷售,完全是一條新的商路。(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4章 病入膏肓

    乾清殿後,劉鈞正陪著朱慈霃一起下棋。

    周太后與張太后還有袁田兩位太妃,永定二王與兩位公主也都坐在殿裡。劉鈞出征在即,兩宮太后讓皇帝請來劉鈞,一家人一起吃頓飯,敘敘家常,聯絡下感情。

    朱慈霃雖才十三歲,可坐在那裡,身上卻隱隱有了一股子帝王的威儀,穩重的不像個少年。倒是永定二王,圍在劉鈞身邊,十足的孩子模樣。

    張太皇看著皇帝與劉鈞四個坐在那裡,輕笑著對周太后道,「你看皇上與郡王,非是骨肉卻如骨肉般親密。」

    「繼業是個好孩子,陛下當初託孤於他,確實沒做錯。有他在,大明就有了擎天一柱。」周太后感動的道,崇禎突然駕崩,留下毫無準備的她們娘倆,當時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連先帝的喪葬費用都湊不齊,山陵都還沒有來的及修建。

    是劉鈞調來銀錢,運來糧食,辦妥了國喪,開始營建山陵,還平定了京營的鬧餉。就如現在,遼軍叛亂,清軍來犯,可有劉鈞在,她卻沒有絲毫的擔憂。

    朱慈霃看著棋盤,無奈的一笑,「就差一點,差一點就能贏皇兄了。」

    「我也是一時僥倖而已。」

    「不下了,再下我也不是皇兄對手,皇兄故意讓我的,要不我肯定會輸的很慘。」

    劉鈞笑笑,「我可是全力以赴的,陛下不要冤枉我。」

    朱慈霃讓兩個兄弟去陪著太后她們,等他們走了,朱慈霃對劉鈞道,「皇兄,此次出征,有幾成勝算?」

    「陛下,臣敢向陛下保證,絕對不讓韃子越過長城防線。」

    「我們不能反擊嗎?抄他們的後路,或者派遼東的兵馬直搗敵穴呢?」朱慈霃有些興奮的問道。

    「陛下。擊敗敵人的辦法有很多種,不一定要正面相對。大明現在的狀態,雖然外表看來是一個巨人,但這個巨人重病剛好。外表雖在,內裡卻虛弱無比。如今我們好不容易穩住病勢,正要將養休息,一點點恢復。」

    朱慈霃畢竟少年心性,道理他懂。可他覺得大明現在狀況很好,他更想要殺出關去,收復遼東。

    「陛下,給我三年時間,三年之後,我當親自請纓出征,率軍東征,一舉踏平建虜,直抵黑龍江,威加北海。」

    「三年。可朕三天都不想等。韃子刺殺了先帝,還奪了我遼西,朕不甘心。」

    「陛下,不打無準備之仗,如無準備,那就很難勝利。我們要的是一場勝利,而不是一場災難。」劉鈞不得不耐心的勸道。

    「還要什麼準備?我們不是有數十萬完成整編的大軍,統兵的還都是如張山蔡遠這樣的郡王舊部,都久經戰陣,常統兵馬。經驗豐富。」

    劉鈞很想笑,十三歲的皇帝,想要讓他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戰爭,太難了。

    「陛下。攘外必先安內啊。如今中原未靖,寇匪未平,兼之崇禎朝以來,多年動盪,內憂外患,如今局勢雖好些。可也還只是表象。實際上,大明各處都是百廢待興。天下還有許多百姓衣食無著,朝廷需要的是恢復地方的生產,需要的是推行新的商稅,充實國庫,民富然後國強。」

    朱慈霃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裡,垂頭嘆氣。

    過了一會,他才算是轉換了點心情。

    「皇兄,我聽王承恩說,京師原來的皇店要重新開業了,好像都改成了百貨商場?」

    「是的陛下,這些商場貨物充足,實行平價策略,能夠大大降低如今京師虛高的物價,能讓百姓安定。」

    「哦,是這樣啊。」朱慈霃點點頭,「皇兄,我還聽說你在京師推行新稅法,大征商稅?」

    「暫時還只是在京師和湖北兩地試行,征向商稅,卻並非是橫徵暴斂。」

    劉鈞向朱慈霃仔細解釋了一下新的商稅,一改原來的商稅徵收之策,建立一種新的商稅制度,是為了國家財政健全。

    現在新推出的商稅,主要就是營業稅、商品稅和增值稅三種,鹽茶菸酒馬五種則做為專稅另列。

    「陛下,就如這營業稅,我們設置了起征點,對於月營業額低於二十塊銀元的免徵營業稅。對於五十以上,三百塊以下的月營業額的商舖,則採用的是定期定額稅制,按照他們的店舖規模和正常的營業額,給出一個定額的稅額,一般不會過營業客的百分之五。他們定期繳納定額的稅金,如果營業額過定額,則要主動補齊多餘部份。」

    「我們對於那些規模較大的商行,則採用的是按營業額徵稅方式,由商家自己報稅,稅務署的人會查他們的帳本、票,核對有無隱瞞偷漏行為。」

    「商稅之外,還有關稅礦稅,以及鹽茶等專賣稅。總之,新的稅制會更加合理。我們不會幹殺雞取卵這樣的事情,但也不會一味的忽略商稅。」

    大明的稅制基本上都還是遵循著朱元璋開國之初定下的稅制。朱元璋是個貧苦百姓出身,要過飯當過和尚,後來參加起義軍推翻元朝,坐了天下當了皇帝,一個傳奇的人物。但他對於經濟,確實不懂。

    因此他訂下的稅制,充滿了許多嚴重的缺點。明代的稅收過低,農業稅低,商業稅更低。

    劉鈞穿越之前,對明代的稅收,有個印象是明代稅重,稅太重了,重的百姓活不下去,皇帝還經常派太監征礦稅等等,害的百姓都活不下去。

    但現在,劉鈞對於明代的稅制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大明的稅收不是高了,而是低了,是太低了。

    但百姓也確實苦,可朝廷實際上又並沒收到稅,問題出在哪了?出在了朝廷的稅制上,朝廷一面是稅制極低,另一面又搞定額徵稅,再加之大明官員的俸祿是歷朝最低,官員文人又擁有特權,加之地方上分封的宗藩們巧取豪奪。結果就造成了朝廷窮,一直窮,窮的要死。

    百姓苦,一直苦。苦的要命。

    一面是商稅幾近於無,一面卻又是重重設卡的關稅。大明的稅制存在著一個嚴重的缺陷,就是沒有遵循稅收的基本徵稅之法。國家稅收大多來自最貧苦的小老百姓,越有錢的反而稅交的越少。

    各種各樣的加征加派,還有火耗等等。還要承受各種很重的勞役差役,但實際上大明百姓承擔的大多負擔,並不是直接來自朝廷,他們交的那些錢,也大多不是給了朝廷。

    大明稅制最讓劉鈞覺得驚嘆的還是定額稅制。

    所謂定額稅制,就類似於永不加賦。

    大明開國之初,每年兩稅的糧稅差不多是三千萬石,然後朱元璋就下過旨,以後徵糧稅就是這個標準,不管以後開荒多少田地。都不再徵稅。雖然後來二百餘年裡有過變動,但變來變去,這個稅額都沒變過,洪武時田畝八億多也是三千萬石糧稅,到後來剩下四億多田地在冊時,也依然是每年徵收近三千萬石糧,甚至到了萬曆後期,戶部上的田畝都達到十一億多畝了,朝廷每年也還是征大約三千萬石糧。

    甚至在實際上,二百多年來。大明的糧稅徵收的最多時期是在永樂朝,其次就是洪武朝,再之後,沒有增加。反而是在不斷減少。農業稅在減,商業稅減的更多。

    當初劉鈞現這些的時候,都難以相信。

    印象裡明朝都是稅重猛於虎,怎麼反而是稅收過低?

    他以往一直以來被灌輸的觀念,受到的教育就是明代的統治者們是如何殘暴荒淫,如何橫徵暴斂。如何敲骨吸髓,廣大人民群眾在沉重的剝削之下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然後革命家李自成英雄是如何舉起義旗,奮起反抗,帶領人民百姓起義革命,推翻這些剝削階級的。

    他那時的教科書就是這樣寫的,好多文章裡也都是這樣宣傳的。

    按劉鈞如今掌握的資料,大明平均的畝產不算高,尤其北方比南方要低許多,北方的平均畝產也就1.3石左右,而南方的平均畝產也不過2.6石左右,而現在大明的官田和民田加起來,達到近十一億畝左右,就算按一畝一石產量算,此時正常的糧食年產量,也應當達到十一億石左右。

    但大明的農業稅收是多少呢?

    自永樂以後,每年的糧食收入一直在兩千七百萬石左右,實際上基本稅額是兩千六百萬石。

    按這個數字算,明初也不過是稅率百分之三點一六,晚明時期更不到平均百分之二。

    因此,其實無論是明初還是晚明,實際上農業稅率都低於三十分之一,甚至五十分之一都不到。

    明初到明末,人口起碼增長了兩倍,耕地也增加了一半,但糧稅卻不增反降。

    這就是因為當初定下的田賦定額的制度,永不加賦,其實大明早就有了。

    在南方地方上,佃農通常每畝向地主交納九斗稻米,基本的稅率是每畝三升左右,算下來,徵收的部份只佔田主收入的三十分之一,佃農與田主五五分,實際上稅額也就佔農作物總收成的六十分之一。

    當然,這只是基本稅,還有其它的攤派和負擔,比如均平銀,取代勞役徵收的均徭,上供物料的折銀,還有驛站供給,民壯等等。但實際上基本加上所有這些,總的稅率仍舊不算高。

    各個地方上的情況雖有所差異,但總體來說,農業稅收不過產出的一成,絕大多數地方,都遠低於這一數字。

    基本的糧稅其實還只有田地產出的百分之二,剩下的百分之七八其實還是額外的加征派收。

    可為什麼大明的農民負擔還這麼嚴重?

    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國家的稅收過低,導致大明朝廷對於地方上根本無力看管,既沒有餘力興修一些水利設施,也對水患等治理上比較乏力,尤其是在遇到天災之後,更無力救濟百姓。

    往往一遇災年,百姓只能自救,最後往往得借貸,借的還往往是高裡貸,最終利滾利,老婆孩子都給滾進去了。房子田產也都沒了。

    其次就是官員俸祿太低,吏員工食銀子更少,全靠從地方百姓手裡貪污。

    到了萬曆之後,交稅用銀。這其實並沒有方便百姓,反而加劇了百姓的負擔。因為大明缺銀,銀子向來貴重。農民並沒多少餘錢,交納賦稅的時候,就得先把糧食賣掉換銀交稅。

    因此每年徵收賦稅的時候。市場上的糧食大跌,那些黑心的糧商這個時候就會聯合打壓糧價,農民只得以很低的糧價賣掉更多的糧食才能獲得交稅的銀子,而等到了收稅的時段過去,市場上的糧價又會開始上升。這種糧價在徵稅期的下跌,有時甚至能達到百分之六七十之多。

    再加上宗室以及許多官紳的特權,加上他們各種逃稅的手段,使得朝廷稅收大減,甚至許多地方上還把這些負擔轉嫁到了百姓的頭上,增加了他們的負擔。

    這其實就相當於一個惡性的循環。朝廷定了一個稅額,經過近三百年,人口和田地都翻了許多,國家開支成倍的增長,但田稅卻定額不增,反而還在不斷下降。這就使得朝廷的財用不足,更加無力的管理地方,更無力在災年之時救助百姓,這使得許多百姓遇災便破產,自耕農的不斷減少。宗室豪強地方鄉紳們不斷兼併土地,這些人憑藉著特權,官紳勾結,大肆偷稅漏稅。甚至把許多負擔轉嫁到普通的百姓頭上。

    讓百姓負擔更重,破產的百姓更多,豪強兼併的田地更多,然後偷稅更多,朝廷收入更少,越無力的管理地方。更無法在災年救濟百姓,然後更多百姓破產,就這樣,一個惡性的循環不斷的轉動。

    加之小冰河,以及後期吏治**,衛所馳廢,軍屯被頃佔,衛所軍百無一用。朝廷不得不招募兵馬。

    原來國初朝廷立衛所制,衛所軍戶屯田守城,國家不費一兩銀子,卻能養百萬兵。而到了後來,則成了國家費了億畝軍屯,卻百無一用,反而還得招募數十萬營兵,每年從緊張的財政中再湊起千萬兩計的軍費開支,更進一步的加劇了財政困難,最後三餉加派,又大都轉到了百姓頭上。

    而商稅,明初根本不受重視。

    或者說,當時百廢待興,定下很輕的稅制,有助於經濟的恢復。

    商稅在整個明代,都始終處於名存實亡的狀態,除了幾個鈔關的關稅,其餘的就沒有什麼真正的商稅,頂多有一些特定的產品稅。

    其實到了後面的時候,大明的皇帝早看明白了這些問題,可他們無法改變,阻力太大了。

    阻力來自兩個方面,一是文官集團對皇帝施加的壓力,另一個就是地方上的抵抗阻撓。

    崇禎時,文官集團對崇禎時期加派三餉的抱怨從來沒有停止過,他們給崇禎皇帝上疏,竭盡全力攻擊增加賦稅的政策,從來沒有停止過。在他們的描繪下,增收賦稅是天怒人怨,罪惡滔天,甚至是局勢惡化的原因所在。

    凡是向崇禎皇帝建議增收賦稅的官員,都被他們描繪成小人,楊嗣昌更是被被攻擊漫罵的體無完膚,甚至被黃道周罵成是「狗人梟」。皇帝增加賦稅是頂住文官集團大部分成員施加的巨大壓力下才得以進行的。

    地方上的阻撓也十分厲害,他們不但反對增加稅收,甚至還一直在欠稅,許多地方實際上連最基本的正稅都一直沒完成過。

    就如當初劉鈞在東南開設海關,徵收關稅和商稅,東南地方也是極為反對的。

    歷史上,明朝滅亡的原因不是單一的,有很多種原因加在一起。

    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肯定就是亡於財政破產。

    而明朝財政破產,最大的問題肯定就是這個稅收定額以及商稅問題。

    去年浙江產火腿聞名的金華縣,也就是朱大典的老家,一年的商稅居然只有七兩銀子。很多地方,去年商稅更是一文都沒有,他們根本就是許久都沒征過商稅了。

    再比如,茶葉和鹽一樣都屬於專賣的商品,茶稅很重。四川去年課稅的茶葉數量過五百萬斤,這還沒包括官府的茶園,可徵收到的茶稅還不到兩萬兩。

    更讓人可笑的是,雲南省一省的茶稅才十七兩。

    浙江省更為驚人,全省一年的茶稅只有六兩。

    而那些稅務官員,他們的行為更讓劉鈞震驚。

    沙市稅課使司的一名稅務官員,他主管沙市稅課使司後,幹了一件事情。他當年只用了三個月達到了了稅務定額後,他便下了一個通告,在這年剩下的九個月裡,開啟稅關,任商販們往來,一文稅都不再徵收。

    而杭州的一名稅務官比他還厲害,他負責當地的稅收時,直接定了個新規矩,讓商人自己到他的稅務衙門來報稅,然後他根本不去核查,商人報多少,他就收多少。結果他這一舉動,居然還贏得杭州地方和朝中許多百官的稱讚。

    大明的稅制,從頭到尾都是問題。定額問題很大,輕視商稅問題也很大,但最重要的還是這些人,徵稅的官員,交稅的商人百姓們。

    稅率高低都已經不再是主要的問題了,如果只是稅率低,那把稅征上來,其實也還有不少。可實際上呢,別說三十稅一,三千稅一都不一定有。

    比如金華縣一年商貨七兩,浙江省一年茶稅才六兩。

    有稅務關員一年稅關只徵稅三個月,還有更開放的走在時代前面的,直接讓商人自己看著給,高興給多少就給多少。

    就這樣的情況下,那些文官們還天天喊要減稅,不能加稅。

    劉鈞對這些人早就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了,他現在就是要全面改革稅制。

    誰敢跟他唱反調,他可不會和崇禎一樣那麼客氣。(未完待續。)

    ps︰感謝小.邪道、白雲過隙o1、、、累了會心碎諸位支持。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5章 危險的小皇帝

    從宮裡來後,劉鈞的眉頭一直緊皺不開。看書要

    他叫來了劉允貞,這位從兄弟如今幾乎成了他與錦衣衛指揮使劉僑和九門提督劉允升之間的聯絡人。

    「陛下最近在做些什麼?」劉鈞問。

    劉允貞現在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皇帝的近侍,是侍衛親軍的一員將領。每天隨駕左右,對於皇帝的動向自然是最清楚的。

    「陛下最近正練槍。」

    「練槍?」

    劉允貞點頭稱是,答說皇帝這段時間從京師的功勛貴戚家中招了二百餘個少年子弟,正每日練習騎射,學習銃炮。

    「陛下把這些勳戚子弟編為一個連,用的就是如今新軍的編制,一連二百餘人,下有四隊,每隊四排,每排十餘人,每排四班。陛下最近對此十分上心,他還親自給這個連取名為龍驤騎兵連,自任連長。」

    「陛下還從侍衛親軍那邊調了好些裝備過去,龍驤騎兵連每人都配有雙馬,人手一支步槍外加四支手銃,還配有四門騎兵炮六門山地榴」

    劉鈞越聽臉色越不好看。

    「為什麼這些事情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這只是陛下玩鬧而已,當不得真。」

    劉鈞臉一沉,「這是玩鬧?」

    劉允貞被訓,只得低下頭。

    「好了,以後這類事情你記得隨時跟我說,陛下每天干什麼,見了什麼了,都要與我細說。」

    「是。」

    皇帝自己練了一支少年兵,還編了一個龍瓖騎兵連,還搞了這麼齊全的裝備,日夜操練。在劉允升看來,也許這一切只是少年皇帝好玩。可劉鈞卻沒有大意,朱慈霃居然在宮裡練兵,往好裡想。也許朱慈霃只是年少登基稱帝,沒人管束,便跟武宗正德皇帝一樣。但劉鈞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萬一朱慈霃跟康麻子玄燁一樣呢?

    歷史上,康麻子也是少年繼位。由四輔臣輔政,結果後來鰲拜一人獨攬大權,結果康麻子挑了群少年天天陪他練摔跤,然後有一天召鰲拜入宮面見,就突然派少年們出手。一群小兔崽子,亂拳打死了老師傅,一舉拿下了鰲拜。

    劉鈞可是很警惕這個的。

    他知道自己近年做的事情,確實是很擅權跋扈的,不知道多少人把他恨在眼裡。說不定小皇帝也為此不滿呢?或者有人在皇帝那裡跟他講明了形勢呢?

    誰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怎麼想的。

    雖然現在劉鈞掌握了朝局的主動,但還有個吳呢。如果皇帝哪天突然陰他一下,還是有可能的。

    「應當加快一些度了。」劉鈞心裡道。

    劉鈞過去一直沒急著攤牌,是因為他清楚自己根基不深,一旦篡位奪權,那麼可能就會面臨著各地的反叛。甚至他都不清楚。一旦自己真的篡位,他自己的楚軍,他的那些楚黨的盟友們,究竟會有多少人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他這邊。

    而且清人也一直還在一邊盯著。

    一個處理不好,就可能是內憂外患,烽煙四起。

    劉鈞希望通過入主中樞,掌握朝政,儘可能的先通過大明的中樞朝廷,來加緊調派自己的人馬,不但掌握軍權。掌控京畿以及周邊的主要地區,還要加強地方上的控制。

    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有許多變數。

    也許等擊退了這次清軍的進犯之後,他應當加緊步伐了。只要這次擊退清軍。那麼清軍將在短期一兩年內都很難再興起這麼大規模的進犯。這次的進犯,應當把清朝積蓄的最後一點老本給折騰沒了。

    等打完這一仗再說吧。

    先擊退清軍,再把李自成等流匪給掃除了再說。

    坐在書桌前,劉鈞又翻看起來自河南的最新報告。張山和蔡遠兩位提督聯手,用兵河南,一切進展順利。雖然在朝廷有些官員看來。他們行動緩慢,但劉鈞卻很滿意。

    張山他們一座座城池的收復,雖然行進緩慢,但他們並非僅僅是驅趕匪徒這麼簡單。他們都得了他的秘令,要趁這次進軍之機,把河南地方理順一遍。

    張山他們每進駐一城,都會進行社會普查,普查人口數量,清量田畝數量,商舖工坊情況等,然後推行減租減息,剿平山匪水賊,並且還要打擊私鹽販子,追查鑄私錢,清查高裡貸等。

    可以說,他們的任務是極重的,但也是極為重要的。

    為了讓他們順利開展這些工作,劉鈞還特意派出了巡察御史和錦衣衛協助,對於當地的那些阻撓不配合工作的官紳,直接查他們的老底,免官罷職,然後任命楚軍中的一些軍官們暫時代理地方官職,在各地建立起保安團和民兵隊等。

    他們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徵購地方上鄉紳商人們的存糧,在地方上建立起糧倉,以工代賑,組織百姓恢復生產。

    在河南西部地區,如今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清理出了大量被傾佔的軍屯田畝,並清理出了許多地主隱瞞的田地,大批的糧食從地主家裡徵購出來,再借給百姓,組織他們恢復生產,戰後重建家園,一切井井有條,已經有九個縣由楚軍軍官暫時代理。

    從河南傳的報告表明,雖然這些地方的官紳們很是不滿這種整頓,但地方的百姓卻是非常擁護的。大批的逃難的百姓開始流,雖然還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但官府借給他們糧食,組織他們合作耕種,維修水利,還給他們減免了過去的借貸租子,鄉里也沒有了盜匪,一切都在好轉。

    劉鈞拿出另一張紙,上面寫著一組數據。

    據初步的大致統計,大明現在各地的耕地約有十一億畝,其中官田大約兩億餘畝,另民田近八億畝。

    兩億餘畝官田中,又分為官田民佃,以及軍屯田。另皇莊大約五百餘萬畝,藩王莊田大約兩千餘萬畝。不過因為遼東遼西現在大部份地區都處於實際暫時棄守狀態,因此有很多軍屯損失,再加上歷年被傾佔的大量軍屯,實際上現在帳面上軍屯數量還不到八千萬,這還是經過幾輪清理之後的數字。

    要想把兩億餘畝軍屯全清理出來,道路還很漫長。

    但就算是暫時只有這八千萬畝軍屯,也是相當不錯的。因為這些原來是軍屯,現在全改為了民屯,這些地依然是屯田,不同於民田。民田的稅很低,一畝大約是稅三升,而民屯,實際上是田地國有,屯戶佃種。

    南北方畝產雖有不同,但平均下來,也能達到畝產一石二左右,就算按三成五收租,一年起碼也有四斗二升,八千萬畝那就有三千三百六十萬石。

    如果能夠把這八千萬石的屯租全收齊,一年的屯租糧就過了朝廷歷年的所有民田的田租。事實上,朝廷百餘年來,軍屯的子粒糧說是供軍,實際上衛所軍又打不了仗,因此這些軍屯完全浪費了。

    歷史上,南宋末年,用兵不斷,財政緊張,賈似道推出公田制,按官員品級限制擁有田畝數量,出的部份,由官府出錢買部份。他主導朝廷最後購了一千萬畝官田,然後給百姓佃種,一年收取屯租多達五六百萬石之多。

    實際上,賈似道的官田佃租達到五成甚至六成之多,遠比劉鈞似的佃租高。若是劉鈞把屯田的佃租也畝加到五六斗,那這八千萬畝屯田,甚至能達到四千多萬石糧。

    而屯田其實還是小頭。

    大明有起碼八億畝民田,這是萬曆時清量出的田畝數字,劉鈞估計還會有些隱瞞。但就算按這八億畝算,按每畝稅糧三升三合五,那也是兩千六百八十萬石。另外還有官田民佃的一億來畝,這些官田的稅要高些,是畝稅五升三合五,加起來又是五百三十五萬石。

    如果能把這些糧都徵收到,那麼軍田一年四千萬石、官田一年五百三十五萬石、民田一年兩千六百八十五萬石,三者相加,就是七千二百二十萬石。

    而如今朝廷一年田賦不過兩千六百萬不到,還每年都要欠繳大批。

    七千二百二十萬石糧,若朝廷以後真的能征到這麼多糧,這些糧食折銀,朝廷的財政完全能夠富餘了。

    不管商業再怎麼達,在這個時代,土地都是最為重要的,因為土地關係到糧食,而民以食為天。

    這個時代,糧食一直是極為寶貴的物資。若是官府每年能徵收到足夠的糧食,還能有許多糧食富餘儲存,那麼朝廷就握有最珍貴的物資,既可以用來打仗平亂,還能用來賑災濟民。

    從某個角度來說,控制到了土地,就掌握了糧食,有了糧食,才能控制整個天下局勢。

    劉鈞雖然有渠道從海外調運糧食,但那只能是少量。過去有百里不販薪,千里不販糧的老語,就是因為糧食運輸艱難,運價很高。如果只是調運部份糧食到天津北京,那沒問題。可如果是要調大批糧食到河南、陝西甚至四川等地,那代價是極其高昂的。

    最好的辦法,還是在兩京以及長江黃河等重要的水6碼頭,建立大型糧食倉儲基地,這樣一來,就能全局統籌,使得糧食成為穩定天下局勢最有力的籌碼。

    八千萬畝軍屯,將成為劉鈞第一個要爭奪掌握的目標。

    至於宗藩們掌握的兩千餘萬畝王莊,暫時先放過一邊,頭再算。(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6章 我大清願輔佐郡王南面稱尊

    離京師四百里的喀喇河屯,清軍肅親王豪格、英親王阿濟格、豫親王多鐸,平西王吳三桂,靖南王祖大壽齊聚一帳。

    阿濟格如今是正黃旗旗主並領內大臣兼兵部尚書職,此次西征大軍中,豪格是征西大將軍,但阿濟格新到,卻根本沒把豪格當成上司。

    他頭也沒抬,直接對著吳三桂道,「平西王,你來說說形勢。」

    吳三桂點頭,「英親王、肅親王、豫親王,如今形勢對我們並不有利,劉繼業相當狡詐,用兵老到,他主動放棄關外,將兵馬撤入燕北和關寧一線,依靠長城防線,堅城大炮,防禦森嚴。我們原來想繞過關寧一線,不打寧遠和山海關,而是繞到燕北,甚至是到宣府一帶破口。可如今發現,燕北長城一線,防禦絲毫不比關寧防線鬆懈,堡壘遍佈,炮台林立,尤其是佈置防守在這一帶的,全是楚軍精銳。」

    「劉繼業有多少人馬,難道他還能把整個八百里一線全都防的水洩不通?」

    「原先的情報是劉繼業在直隸和關外有六個軍,除掉侍衛和禁衛二軍把守京城皇宮,還有四個鎮。但我們現在發現,佈置在關寧和燕北八百里防線上的,遠不止四個鎮。」

    「關寧一帶,起碼有兩個鎮的兵馬,不下於五萬人。在燕北一線,從薊鎮到密雲到昌平到宣府,也起碼有三個鎮的兵力,另外他們在遼東、登萊還保留了起碼兩個鎮的兵力,並且在京畿還有兩鎮兵力,這還沒算上侍衛和禁衛兩軍。」

    按吳三桂的推算,整個北方足有十一鎮兵馬。原來兩軍區六鎮兵馬,就算再加上北洋和登萊也不過八鎮,一下子多出來三鎮兵馬,哪來的?

    十一鎮兵馬,那就是三十多萬。這可不是早幾年的明軍,動不動喊二三十萬大軍。這如果都是楚軍為主的新軍。那三十萬大軍,足以把守關寧到燕北長城一線了。

    在場諸人誰也沒有說話,巨大的壓力使得氣氛分外凝重。

    良久之後,阿濟格也不由的長嘆一聲緩緩道。「這個消息屬實嗎?劉繼業哪裡多出來的三鎮兵馬,從中原調來的?」

    「應當不是。」祖大壽在一邊回道,「據我所知,劉繼業從登萊和湖廣調了好幾萬人馬正在河南剿匪,河南新編的那鎮兵馬還在開封整訓。左良玉原先到了關外後倒是擴編了他的一萬人,因此寧遠鎮實際上確實有兩鎮兵力。但現在多出來的卻是足八九萬人馬,我估計是劉鈞私自訓練的兵馬。」

    「劉鈞私自訓練的兵馬?」豪格驚訝。

    「其實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劉鈞可是有過前例的。當初他還在遼東駐守時,便讓自己的妹夫張山以養病為由回湖北鄉里,然後暗裡地拉起了幾萬人馬,打著鄉兵名號而已。後來擊退李自成後,劉鈞便立即把這幾萬人馬轉正為湖廣鎮,然後把原湖廣鎮兵馬調到四川了。現在劉鈞有錢有糧,還握著一個龐大的軍工坊。招募幾萬人馬,裝備訓練起來,並不難。」

    「劉鈞也不是什麼好鳥,擅權者,早晚有一天會謀朝篡位的。」祖大壽道。

    多鐸捏著下巴,眼楮裡突然閃過一道光。

    「劉繼業真有那野心?」

    吳三桂道,「看劉鈞行事種種,十足的野心家,如今更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謀朝篡位。那是早晚的事而已。」

    多鐸 的一拳砸在桌上,嘿嘿笑道,「如果是這樣,那其實倒是好事。」

    「好事?」吳三桂不解。

    「確實是好事。聽完幾位剛才所說的明邊防形勢,已經說明我們之前還是輕敵了。我們低估了明軍,低估了劉繼業。這次我們大動干戈,費了大力氣出兵而來,但我們面前毫無機會可言。如果強攻硬打,那就是以已之短攻敵之長。我們會吃大虧的。」

    阿濟格瞪了兄弟一眼,「還沒有開打,就說這喪氣話幹嘛,打不打的贏,打過才知道。」

    「狹路相逢,明知不敵,依然亮劍,那是勇氣。而現在我們明知不敵,明明有選擇,卻還要硬衝,那就不是勇敢,而只是魯莽。劉繼業現在擺明了要利用其城堡堅固,銃炮犀利,要跟我們在遠離遼東千里之遙的長城下打這一戰,這擺明了是要拖挎我們。不管怎麼打,我們都沒有機會。而且我們在這裡拖的越久,後勤補給壓力越大,遼東被其攻擊的可能性越高,甚至我們的補給線,我們的退路,隨時可能被他們從海上登陸攔中切斷,到時讓我們軍無糧草,退無後路,死無餘地。」

    阿濟格被兄弟反駁,卻駁不了,只得喘著粗氣坐下。

    「我覺得我們現在不應當繼續想著怎麼破口入關了,以劉繼業的防禦,我們很難破關。就算拚命破關了,明軍不論兵力還是裝備都遠勝我們,我們很難佔到便宜。我們來,是要來打勝仗佔便宜的,不是來送死的。」

    豪格望著多鐸,「那你的意思是怎麼辦?」

    多鐸笑笑,「我們跟劉繼業談判。」

    「談判?」

    「沒錯,劉繼業有實力,也是個有野心之人,我相信比起對付我們,他現在肯定更想著要早點竊取南朝的皇位。若我們主動與劉繼業談判,甚至表明態度願意支持他篡位稱帝,相信他會很高興的。」

    吳三桂眉頭緊皺,咳嗽了幾聲。

    十分意外的道,「我們要支持劉繼業稱帝?」

    「沒錯,讓劉繼業卻篡位謀朝,到時,南朝內部必然會大亂,肯定會有許多人反對起兵,到那個時候,咱們再坐山觀虎鬥,或者趁火打劫都可以。」

    喀喇河,也就是灤河。喀喇河屯,曾經叫興州中屯衛,後來為蒙古漠南喀喇部族佔據,之前楚軍前出掃蕩灤河一線,把這一線清空。參謀們把這一片的地形山川都標入了楚軍的燕北軍事地圖上,在這地圖上,原興州中屯衛改名承德。左右附近則更名為灤平、平泉等名。

    早在明軍還控制著燕北的時候,就曾經修建了數條通道。

    其中有一條就是由京師豐台途經順義驛、密雲驛、古匣驛、古北口、灤平青松驛直到承德。

    這是一條很寬闊的大道,多數地方都寬達十丈。

    四百里地,修有五個大驛站。

    三月底的一天。一支清軍的使團就沿著這條驛道一路來到了潮河邊的古北口長城關下,請求拜見劉鈞。

    古北口的長城守軍不敢擅自做主,迅速的把消息送回到了通州的督師行轅。

    「稟報郡王,古北口守軍急報,清人派吳三鳳為使者要求秘見郡王。」

    聽到這個消息。劉鈞略帶驚訝,「吳三鳳?吳三桂的兄長,他來幹什麼?」

    「看樣子,像是來求和的。」

    「求和?」

    劉鈞倒還真的很意外了,剛降了清,又為求和,這是鬧哪一出。

    「郡王,這是吳三鳳遞來的信。」

    劉鈞打開信掃了一眼,更驚訝了。吳三鳳居然不是吳三桂的密使,而居然是多鐸的密使。更讓他意外的是,吳三鳳居然在信中直接的說出了他前來的打算,他奉清軍幾位王爺之命前來秘密會見劉鈞,向他表達清軍的支持。

    他表明了清軍求和之意,也說了要支持劉鈞,具體的就沒在信裡說了。

    「你派隊人馬,去古北口把吳三鳳接來,記住一定要保密。」劉鈞叫來了羅平安,讓他秘密走這一趟。

    清軍想議和,劉鈞也願意接受。關係是看如何談。

    三天後,羅平安帶著穿著楚軍軍服的吳三鳳來到了通州劉鈞的帥帳。

    吳三鳳進入中軍大帳,帳裡只有劉鈞和數員楚軍大將。

    他掃了一眼,心中有數。當下伏地叩拜。

    「清使吳三鳳叩見陛下,祝陛下龍體安康,萬壽無疆!」

    吳三鳳的話一落,滿帳皆驚,全都震驚的望著吳三鳳。

    劉鈞只是一個郡王,吳三鳳卻叩拜稱陛下。

    陛下能亂稱的。那可是只有皇帝才能當的稱呼,就和自稱朕一樣。

    劉鈞坐在那裡望著吳三鳳,這位吳三桂的兄長,長的不如吳三桂英氣,但也算是一表人才的模樣。

    「吳三鳳,你是不是見到人就喊陛下?難不成你降清做了漢奸國賊之後,連基本的禮數也不懂了?」

    「陛下何出此語,某並未稱錯。」

    劉鈞冷喝道,「陛下二字乃是參拜天子的稱呼,豈能由你胡亂稱呼別人?」

    吳三鳳微微一笑,道,「陛下,吳某並非胡言亂語,也非不知禮數。而是如今之大明天下,您才是真正的大明之主啊。這大明天下,您統領大明兵馬,掌控朝廷,天下皆聽你一人之令也。皇宮裡的那位天子,不過是您手中一傀儡爾,您才是真正的君臨天下,如何又當不得陛下二字呢?」

    「你來這裡不會就是來逞弄口舌之利,想要玩點離間之計吧?如果是這樣,那你也太高估自己,太小瞧我等了。」

    「吳某絕非是來施離間之計,所說的都是真心話。大明早已腐朽不堪,若非陛下這幾年南征北戰東征西討,全力支撐,這大明早就已經滅亡了。」

    「吳某也知崇禎皇帝對陛下有恩,然仁有大有小,義有厚有薄。商湯不行大仁,夏桀不除;周武不行厚義,商紂不去。夏桀、商紂一日不去,天下一日不寧。當今天下,為天地大仁厚義計,為天下蒼生安泰幸福計,當今急切是除舊立新,使名實相符,而不是要費力的卻勉強支撐腐朽不堪的明朝。陛下,我大清起兵,並非敵對陛下,而是敵對明朝也。」

    吳三鳳加大幾分聲音,朗聲繼續道,「我大清君臣子民,皆願尊奉陛下為南朝天子,以舉國之力輔佐陛下南面稱尊,君臨天下!」

    他這話一出,比那陛下二字更讓諸人震動。

    劉鈞坐在那裡,面無表情,似乎絲毫不受觸動。

    北洋總兵張國棟眼楮眨了幾眨,望著劉鈞,張了張嘴想要說話,看到劉鈞面無表情後,又忍住了。

    其它諸位楚軍大將也都是神色各異,面面相覷。

    啪。

    劉鈞突然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大喝一聲,「來了,將此奸賊拿下,推出去砍了!」

    吳三鳳始料不及,面色大變,「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你算個屁的來使,漢奸國賊,人人得而誅之,推出去砍了。」

    「你不能殺我,長城下就是我大清十幾萬大軍。」

    「那又如何!」劉鈞笑道。

    吳三鳳臉色蒼白,「郡王,我真的是奉諸位親王之命前來,為兩家合好而來,大清是真的願意助郡王南面稱尊,君臨天下。」

    「就憑你們也配?」劉鈞不屑的道。

    不論吳三鳳如何喊叫,他還是很快被劉鈞的親衛拖出帳去,片刻之後,人頭就被擺在托盤上端了進來。

    劉鈞看了眼托盤上死不瞑目的吳三鳳,冷哼了一聲,就算他確實有篡位野心,可也不需要吳三鳳跑過來挑明這些。奪位,靠的是自己,而不是滿清。

    滿清說的越好聽,就越不可靠。

    至於議和之事,劉鈞相信,若滿清真有心議和,他就算殺了吳三鳳也不會影響。

    「把吳三鳳的人頭送到古北口,讓清人帶回去。告訴他們,要戰便戰,要降便降,不要再使這些花招,妄想搞什麼離間計。」

    等親衛都下去,帳中安靜了好一會。

    最終張國棟忍不住道,「郡王,我倒覺得清人不是要使離間計。」

    「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什麼也不用說。我自有打算,早有安排。」劉鈞打斷張國棟,雖然張國棟是他的心腹,之前天津刺案,帶兵入京等都有他全程參與。但眼下他想談的這事,還不到時候。

    「我們殺了吳三鳳,會不會影響和議?」

    「放心吧,清人才是最迫切想要和議的那邊,我們現在是穩坐釣魚台,立於不敗之地。」劉鈞笑道。

    「那我們還要跟他們議和嗎?」

    「如果能在談判桌上把該得的利益都拿回來,我們又何必非要刀兵相見呢?畢竟打起來,還是會有損傷的。現在滿清並非我們第一目標,我們沒必要急著跟他們纏鬥。」劉鈞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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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7章 司馬昭之心

    看著擺在面前的木盒,還有裡面那顆死不瞑目的級,吳三桂怒衝冠,眼楮都紅了。他咬著牙上前,伸手把兄長的眼楮合上,抱起盒子轉身就走。

    「你去哪?」

    「報仇。」吳三桂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多鐸上前攔住他,「你想怎麼報仇,就這樣衝出去,然後帶著兵撲到長城下攻關破城?」

    「此仇必報。」吳三桂恨聲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一定現在就報。」多鐸拉住吳三桂,「你冷靜一點,你若是現在憤怒上頭,帶兵去撲關,那豈不是正中劉繼業的詭計?豈不聞,將不以怒出兵?」

    「我大哥不能白死。」

    多鐸拉著吳三桂到座位上,「沒有人說讓吳將軍白死,我頭就向朝廷請求,追封吳將軍為公爵,允其子襲爵。」

    豪格也過來,「衝動解決不了問題,還是先冷靜下來好好商議一下對策。」

    劉鈞把吳三鳳斬,送來一個級,這確實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他們本來以為,讓吳三鳳前去,表明心跡,那麼劉繼業會很高興的願意與他們合作。誰也料不到,劉繼業居然一刀把吳三鳳給砍了。

    「這個劉繼業,真有些搞不懂。他難道真是大明的忠臣,他難道不想議和?」阿濟格摸著鬍子道。

    祖大壽也是十分惱怒,不過他還是保持著冷靜。

    「我不覺得劉繼業會是什麼忠臣,而且我覺得劉繼業肯定願意議和。要不然,他也不會把兵退來防守,要是他想打,估計遼東那邊的兵早就已經打到遼陽城下了。」

    「那他這是什麼意思?」

    祖大壽搖搖頭,他也弄不明白。

    「現在我們怎麼辦?」

    「繼續派人過去和談。」多鐸緩緩的說道。現在他們騎馬難下,不談也不行了。真要打,他們破不了明軍的防禦,十幾萬人也不可能一直呆下去。如今已經是三月底了,遼海上的冰化的也差不多了。遼河上的冰也馬上就要化了。

    這意味著明軍馬上就能大舉反擊了。

    不論是在遼東沿海登6掃蕩,還是在遼西登6攔截補給,甚至是截斷他們歸路,以及由遼河直上。攻打遼陽,都絕不會是好消息。

    對於清軍來說,他們還是願意議和的,關鍵是能保留這次出兵佔據的好處。

    這次出兵,他們實際上把之前交還給明軍的遼西又奪了來。當然是通過接納吳三桂祖大壽的投降得來的。

    對於清軍來說,他們不但拿了遼西,而且還將吳三桂祖大壽等招納了過來,這對於剛經歷了那場大敗的他們,是極為重要的。

    得了這麼多好處,再跟明軍重新和談,這對他們是有利的。先前多鐸讓吳三鳳前去見劉鈞,提議支持劉鈞當皇帝,目的正是想要把這些戰果直接保留下來,甚至還想進一步拿到更多。

    可惜劉繼業一刀斬了吳三鳳。也讓多鐸有些弄不明白劉繼業的真實想法了。

    起碼現在劉繼業沒接受他們的支持,如此一來,也讓多鐸借此要挾劉繼業的計畫失算了。

    「再派人南下,不過這次得公開打著使者的名義前往。」

    「先試試吧。」豪格也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了。若實在不行,那他們也就只有退遼西了

    「清虜求和了!」

    清人派出的使者一入長城,消息立即就已經傳了京師。

    「郡王一出馬,果然清虜立即就求和了啊。」

    京師的百姓聽到這個消息紛紛長鬆了一口氣,又覺得理所當然。郡王至今還沒打過敗仗呢,尤其郡王還曾經在遼河圍殲韃虜,陣斬黃台吉。破遼陽圍瀋陽,可謂是韃虜的剋星。有郡王親自出京督師,韃虜豈不知道厲害。

    「就是不知道這次朝廷要如何應對了。」

    「要我說,就不能答應求和。吳逆造反,清人立即就趁機犯我遼西,這豈能原諒。啥也別說,打去,再破他遼陽,圍他瀋陽。」

    「嘿。這位爺們你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是吧。說打就打,你怎麼不去打呢。這戰事一開,肯定又是死傷無數,哪個官軍不是爹生娘養的,而且你怎麼就知打仗一定能贏呢,萬一有個意外,到時讓韃子殺入關來,倒霉的還不是老百姓。況且,就算能打贏,可戰事一開,肯定又要征民夫,物價又得大漲。」

    那位被頂住了,只得小聲道,「可也不能就這樣就和議了吧,那咱們遼西就白丟了,吳逆祖逆就白反了?」

    「這些您不用操心,朝廷諸公肯定會有對策的。有郡王在,怎麼著也不會讓韃子猖厥的不是。」

    當清人求和的消息傳朝中的時候,朝中大臣們確實也在議論此事。

    幾乎不用商議,自輔吳到兵部尚書陳新甲、樞密使範景文等都一致認為當接受清的求和,開始與清談判。

    沒人願意打仗,哪怕劉鈞這位能戰的郡王親自坐鎮督師,可朝中百官心裡還是對於清軍有種天然的畏懼。

    另一方面,吳也是力主議和派,他是萬搬不願意劉鈞率兵跟清軍作戰的。打敗了,那麼就是一場災難,他這個輔當其衝。打贏了,那劉繼業的威望將更進一步,對比之前他力主招降吳三桂並給吳三桂請封爵的事情,那他更會被劉鈞壓的抬不起頭。

    現在就議和,馬上把劉鈞召來,由他來主持這場議和。

    吳把陳新甲請來內閣自己的值房。

    「本兵,我想請你來主持這次的和議。」陳新甲一進門,吳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現在就是個坐冷板凳的,兵部不過是個閒衙門了,和談這麼重要的事情,要談也得由樞密院那邊負責吧。」

    吳搖了搖頭,「別提樞密院那邊了,樞密院現在都成他劉繼業私人的了。傅山仗著劉繼業做後台,在樞密院裡完全不把範景文放在眼裡,什麼事情都管,簡直就是沒上沒下,喧賓奪主,搶班奪權。樞密院現在完全就是傅山的一言堂,而傅山又事事以劉鈞之意為主。說白點,我信不過他們。」

    陳新甲眉頭挑了挑,「不僅樞密院如此,兵部也是一樣了。6軍司令鄧原、海軍司令鄭芝龍、總裝備司長趙順、總後勤司長秦良玉,全是劉繼業的人,現在兵部又設了騎兵司令、炮兵司令、工兵司令、6軍水師司令、海軍6戰隊司令,各種各樣以前聽都沒聽過的官職就這樣冒了出來,任命的全都是劉繼業的人,不是他的兄弟就是他的親戚要麼就是他的門生弟子。」

    自有了軍機處和樞密院後,兵部就沒了調兵權,只成了單純的軍政部門,而現在劉鈞在兵部設了各種各樣的兵種司令後,更是把兵部僅剩下的那點實權又都給分割給了他的部下們。如今他這個兵部尚書,說難聽點的,也就是管管檔案,蓋蓋章了。

    「元輔,兵部裡有人現不少蛛絲馬跡,劉繼業一面大規模裁併原來的各軍鎮,大肆安插他的舊部整編各新軍,暗地裡還私建了好幾鎮兵馬。據查到的情報,除了明面上的各鎮,劉繼業手裡起碼還控制著達到十萬人的兵馬,都是兵部名冊上查不到的,一支影子軍團,帳上查不到,不知編制,不知人數,不知駐地,什麼都不知道。可這樣一支影子軍團,卻有不下十萬人馬,而且就在京畿之地,想想就覺得可怕啊。」

    「我可不覺得劉繼業花重金養了十萬鬼軍,只是為了暗地裡守衛大明疆土的。」

    吳嘆氣。

    「我倒現在算明白過來了,關鍵還是劉繼業控制了財權,他手裡握著銀子,想幹什麼都行。可我們手裡卻一文錢都沒有,想辦什麼事也都不成啊。」

    嘆息了一聲,他又道,「對了,陛下出京去西山打獵,還沒有來嗎?」

    「還沒來。」

    「陛下到底要打獵到什麼時候?」吳不滿的道,「難道就沒有個人能好好的勸說陛下。陛下如此年青,卻不好學習,反而整天不是騎射,就是打獵。我聽說陛下還自己拉了票勳戚子弟仿新軍建了一個龍騎兵連,自己當起了上都尉連長?這不是胡鬧嘛。」

    「還不是劉繼業,什麼事情都依著陛下。你是不知道,朝廷財政如此吃緊,劉繼業明裡暗裡卻給了陛下五六百萬銀元,這還是不到一年時間裡。這麼多銀元全進了陛下的內庫,有了這麼多銀元,陛下還不是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怪不得陛下會對劉繼業言聽計從,百依百順,你要是能給陛下一年五六百萬內帑私錢,陛下估計也會對你言順計從的。」陳新甲無奈一笑。「正是十三四歲的年紀,正好玩的時候呢。估計不玩夠了,都不會來。好在如今京師安穩,又有侍衛親軍隨駕,倒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

    吳眉頭緊皺,「這樣下去,豈不又是一個武宗皇帝?」

    「真那樣劉繼業才高興呢,那樣他正好擅權弄政。」

    「我看這個劉繼業就是王莽,是司馬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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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9
第458章 漢王

    深夜。

    管家在房外不停的敲門,「大人,大人。」

    吳被侍妾推醒,「大人,管家在叫您。」吳搖晃了下腦袋,感覺一陣頭疼,都已經是四月天了,可天氣還是乍暖還寒的,昨晚上他在書房呆到半夜,結果現在醒來就感覺頭疼不已。

    「出什麼事了?」他嗡著鼻音喊道。

    「大人,宮裡來人,說是陛下宣您立即覲見。」

    吳突然一驚,連忙坐起,被子滑落,冷風吹來,他不由的打了個噴嚏。他衣服也顧不得穿,直接赤腳跑去開門,身後的侍妾連忙把被子摀住自己的身子。

    「現在什麼時辰了?」

    「夜半子時三刻!」

    這個時候宮中來召,究竟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皇上都等不及天亮?「宮中來人呢?」

    「在客廳侯著。」

    「讓他等我下,我穿上衣服就來。」吳搖晃了下沉重的頭,回到屋裡,衝著侍妾道,「快給我穿衣。」

    侍妾不太情願的爬起來,給他換上了官袍,又為他把頭髮梳好。穿好襪子,急忙忙套上靴子,他扯過一件大氅披上就出了房門。

    客廳裡,一名太監早已經等候多時。

    吳一見,大驚失色,來人居然是宮中第一太監王承恩。

    「王公公,你怎麼來了。」

    「來不及多說了,首輔快隨我入宮,詳細的路上再說。」

    子夜的京城街道上寂靜無聲,漆黑暗淡,連半絲月光也無。馬車上掛著燈籠,車伕把車趕的很急。

    「王公公,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內城的街道上,五城兵馬司的巡警正提著燈籠經過,他們的馬車被攔下,車伕出示了宮中的牌子,巡警看過後。做了登記,但還是掀開了馬車簾子,拿著燈籠在兩人面前照了一下。

    「請出示身份牌!」

    五城兵馬司調整後,對京城治安管理的更嚴格。京師的戶籍全都普查登記,所有百姓家裡都發了戶口簿,每個滿十六歲的人還都辦了身份牌。

    每個人的身份牌和士兵們的腰牌差不多,上面登記著名字性別年齡以及相貌特徵還有家庭住址等。

    平時出門,都要求攜帶身份牌在身。以備隨時檢查。

    特別是在這樣的半夜,巡警遇到行人肯定要查的。

    王承恩取出自己的宮中腰牌,「我是王承恩,這位是首輔吳老先生,咱家奉旨請首輔入宮面聖。」

    雖然報了姓名,可那位巡警隊長還是很認真的核查了一遍兩人的腰牌,然後才給予放行。

    一路之上,他們的馬車一連被六個巡邏隊攔下檢查。

    好不容易,馬車才進入皇宮。

    紫禁城是由侍衛親軍的皇宮守衛把守,另外還有侍衛隨駕親軍侍衛。

    一入紫禁城。吳就發現今晚的不同尋常。正常情況下,天黑之後皇宮宮門都會落鎖,禁絕內外的。可現在,皇帝卻半夜宣他入宮,而宮裡,燈火通明,到處都是一隊隊的侍衛。

    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一陣寒意襲上心頭。

    剛才在路上,王承恩並沒有跟他多說什麼,只說陛下已經從西山打獵回來。現在有急事要宣他覲見。

    「娘娘,吳先生來了。」王承恩喊道。

    乾清殿裡,傳出來一道聲音,「請老先生進來。」

    吳聽出來。這不是皇帝的聲音,而應當是周太后的聲音。他不由的更加奇怪,為何半夜三更,皇帝宣他入宮,結果現在卻是皇太后在這裡。

    進入殿中,吳發現殿裡早已經有不少人。

    周太后、張太后。另外還有兩位親王,另外還有好些太監也在,並有數名侍衛親軍的將領。

    吳目光轉了一圈,才發現了皇帝所在。

    年青的皇上躺在龍床上,數名御醫站在邊上。周太后坐在床邊上,手握著皇帝的一隻手。

    皇帝的臉色慘白,尤其是眼楮緊閉著,他的腿伸在被子外面,還穿著靴子。吳細心的看到,靴底上還沾著泥土,甚至還有暗紅的顏色。

    床邊擺著好幾個盆子,其中有的盛放著熱水,有一盆裡則扔著一件戎衣。

    那件戎衣滿是暗紅的污漬,還有一股血腥味。

    「太后。」吳有些搞不清狀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靠近了一些,吳才發現年青的周太后剛剛哭過,眼楮紅腫,此時猶帶著淚痕。

    「陛下這是?」

    「陛下操縱火炮時炸膛了。」太醫院的王御醫本來都已經離任在家安享晚年,可是今晚上卻還是被緊急請了過來。他手上戴著雙白手套,上面滿是血跡。

    「陛下不是去西山打獵嗎,怎麼會操縱火炮?」

    「其實陛下是帶著龍騎兵連去西山那邊演習作戰,後來演習步騎炮協同作戰,陛下要親自操縱一門山地榴,不知道哪個步驟出了問題,炮彈炸膛了,陛下被傷著了。」一名侍衛軍官低著頭說道。

    「你們都是干什麼的,你們早陛下的侍衛親軍,你們應當護衛陛下,結果你們做了什麼?」吳撕聲怒喝。「為什麼沒有人攔著陛下,為什麼沒有人勸諫陛下?」

    侍衛軍官們都低著頭,當時皇帝突然要自己操縱那門山地榴,他們也都勸過,可他以皇帝之威命令他們退後,他們又能如何。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本來一向可靠的火炮,結果卻炸了膛。事實上,皇帝並非第一次操縱山地榴,連更複雜的長加農皇帝都成功的操縱過多次。甚至皇帝還多次騎馬射擊,還有投擲掌心雷。

    皇帝做過更多危險的事情,但一次都沒出事。結果這次操縱這門山地榴,一下子就出事了。

    吳此時也沒功夫追究這些侍衛們的責任,他轉頭望向王御醫。

    「情況如何?」

    王御醫與吳走到一邊,輕聲的道,「情況不太好。」

    雖然王御醫經驗豐富,如今太醫院裡好多御醫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但皇帝傷的太重了。那是一枚榴霰彈,炸膛後有好幾枚鐵珠打入了皇帝的身體裡。其中有幾枚直接打進了胸腔。

    王御醫帶著自己最好的弟子操作了許久,把鐵彈都取了出來,又好不容易把傷口都縫合了。

    可是,皇帝失血過多。還傷及了內臟。

    到現在,皇帝都還一直處於昏迷之中,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以王太醫的經驗,皇帝不太可能醒過來了,能醒過來的機率。千分之一不到。而且皇帝不僅胸部受傷,還傷了腿,就算真勉強能醒來,可皇帝兩條腿也肯定是保不住了。

    吳聽到千分之一的可能醒來,心中驚駭。皇帝才十三,繼位都不過半年時間啊。

    他走回龍床邊上,看著昏迷不醒的皇帝,心中嘆息,真是無知無畏,結果卻落了這般下場。

    太后握著皇帝的手一直低聲輕泣。

    「太后。」吳喚了一句。

    「陛下一定會醒過來的。一定會好的。」周太后輕泣著道,根本不肯鬆開皇帝的手。

    吳走到一邊,找到王承恩。

    「派人去通知郡王了 嗎?」吳問。

    「正要派人去通州宣郡王回京。」王承恩回道。

    吳想了下,「王公公,郡王如今正在通州主持御虜大局,若是此時匆促召回郡王,只怕前線軍心不穩。我看,不如暫時不要通知郡王,我們先等陛下醒來再做決定,如何?」

    「這恐怕不好吧?」王承恩猶豫道。

    吳眼一瞪。「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郡王出京在外,如今京中只有老夫一人是顧命大臣,現在陛下又昏迷不醒。我的話就是代天子之言。」

    「是,咱家明白。」王承恩點了下頭。

    「接下來,馬上請諸位閣老,以及六部九卿入宮見駕。」

    正說著話,那邊太后卻驚呼道,「陛下醒了。陛下醒了,王太醫,快看,陛下醒了。」

    王太醫連忙過去,伸手在皇帝手上把了下脈。

    「王太醫,怎麼樣?」

    「娘娘,陛下這是迴光返照,有什麼需要交待的,趁一會陛下醒來,趕緊問吧。」王老太醫倒也直白。這個時候,如果再藏藏掖掖的,也沒什麼用了。

    過了一會,皇帝果然睜開了眼楮。

    「陛下。」太后哭著喊道。

    朱慈霃眼楮眨了好一會,才恢復了神智。

    「母后。」

    「陛下,你為何要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啊,你要走了,留下母后可怎麼獨活啊。」

    朱慈霃咳嗽了幾下,「御醫呢,朕的身體如何?」

    王老御醫過來,低頭道,「陛下,您傷及臟腑,十分嚴重,請恕老臣醫術低劣,無力回春。」

    「朕要死了嗎?」朱慈霃喃喃的道。

    他怔怔的出了會神,然後長嘆了一聲。

    「王承恩!」

    「老奴在!」

    「首輔!」

    吳也上前跪下。

    「臣在。」

    「皇兄。」

    「皇兄!」

    王承恩低聲道,「陛下,郡王還在通州主持御虜軍務。」

    「哦,朕忘記了。」

    朱慈霃停頓了下,繼續道,「朕要去見先皇了,你們聽著,為朕記下遺詔。」

    「朕的遺詔,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套話朕就懶得在這裡說了,你們回頭自己加進去。朕在此立下遺詔,待朕死後,以皇三弟定王朱慈炯繼皇帝位。」

    「封皇兄遼東郡王朱慈燁為漢王,封藩遼東鎮江。在此任命漢王朱慈霃為顧命大臣,待朕死後,輔弼新君統領國事,俟皇三弟成年親政後,請漢王就藩之國,為大明世代永鎮遼東!」

    「陛下,遼東郡王只是陛下義兄,並非太祖子孫,封漢王有違祖制。」吳聽到皇帝臨終還要加封劉鈞為親王,再也忍不住了。

    朱慈霃卻根本不理會吳的反對,「朕雖年輕,卻也知道,大明的江山,在先帝手中時已經風雨飄搖,內外交困,若非郡王力挽狂瀾,大明又何來今天。皇兄對大明有再造之恩,可惜朕要先走一步,無法看到大明中興的那一天,希望皇兄能夠輔佐朕一樣的輔佐皇弟,中興大明。」

    「三弟!」

    周太后把定王朱慈炯推到皇帝面前。

    定王朱慈炯和皇帝朱慈霃一母同胞,都是周太后嫡出,是崇禎第三子。今年剛十歲,崇禎生了不少兒子,但只有三個兒子存活,就是當今皇帝以及同胞的定王,以及田妃所生的永王朱慈照。

    皇帝朱慈霃繼業才半年,都還沒來的及大婚,也並沒有兒子。此時臨終,最符合繼位的人也自然只有同胞的嫡兄弟定王了。

    朱慈霃握住還有些懵懂的定王的手,用力的握著,「三哥兒,哥哥要先走一步了,不能照顧你和母后了,以後你要記得替我照顧好母親,還有,等你繼位後,記得多聽皇兄漢王的話。這大明天下,還得靠漢王幫助輔弼治理。我不是一個好皇帝,你一定要切記,不要學我。」

    朱慈炯對著兄長不停點頭,「我一定聽皇兄的話。」

    吳在一邊聽的心頭鬱悶,他很想對皇帝說,絕不能如此輕信劉鈞。劉鈞根本不是朱家子孫,如此信任他,回頭不會有好結果的。

    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這話根本說不出口。

    吳看著皇帝說話聲音越來越小,連忙道,「陛下,只立漢王一人為新君顧命輔政大臣嗎?」

    皇帝似乎沒有聽到那句話,他手指衝著王承恩點了幾下,嘴裡吐出輕輕的幾個字,「拿國璽來!」

    王承恩取來國璽,又把剛擬好的遺詔一起拿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似乎看了眼,又似乎根本沒看,然後點了點頭,「蓋印。」

    吳見王承恩要蓋印,心中著急,忙又湊到皇帝耳邊,「陛下,輔政大臣只立漢王一人嗎?」

    皇帝卻沒了回覆。

    王御醫走上前來,伸手探著皇帝的脈博。

    「陛下大行了!」老御醫用帶著沉痛的低沉語氣宣佈這一哀訊。

    「陛下!」周太皇失聲痛哭,撲在兒子的身上哭慟不已。

    吳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王承恩手上的那封已經蓋上國璽的遺詔。這遺詔上面只有三件事情,一,立皇三弟定王朱慈炯為新皇,二,封劉鈞為漢王,三,令劉鈞為顧命大臣輔弼新皇統領國事,直至新皇成年親政後,再去遼東金州封地就封之國。

    然後就沒有了,沒有了,新皇居然只有一個顧命輔政大臣。他這個龍武朝輔政大臣,首輔,居然沒被立為新皇的顧命大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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