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二十四章
溫熱的無限能量觸發器掩蓋了內心的刺痛,維麗爾轉身離開了寬敞卻冰冷的辦公室。不知為何,她感覺這裡的空間獨立於實驗室之外,她想起了一句古老的詩句。
“自鎖於牢籠之中的瘋人呵,請不要憐憫他,因為他可能逃離了一個更狹小的囚籠。”
天空之城外白色的雲氣只是對精靈們的慰藉,不過就算是他們也已然瞭解,在白色的雲幕之後,是一片純黑色暗元素循環的球殼。那是一個僅次於大混沌黑暗創世的暗元素魔法結界,令人恐怖的暗元素以精密的操縱和計算安然循環於實驗室之外,將一切空間可能的波動束縛以牢固的形式。
人類智慧科技的無限制的力量終究超過了創世者所給予生靈的力量瓶頸,哪怕是以希納斯甚至希拉的實力,都不可能輕易攻破這一元素結界。
從下方望去,那是一個沒有反光的完美的圓,用沒有瞳孔的黑暗眸子注視著下方無知的人們。有關胡桃木的洽談,終究還是得到的是一個模糊的結果。開啟魔法密館之後,胡桃木的需求量與日俱增,在這樣的貿易背景下,很難讓人看清楚長遠的局勢,更何況很多形容都是來自於洛維安的一廂情願而已。
不過臨走時,依照勃朗寧家的安排,他們總共一百多人的代表團每個人都拿到了一支半成品的胡桃木短杖作為贈禮。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如果用在合適的方面,這一百多根短杖還是有著相當的效果的。畢竟能夠使用短杖進行精細法陣刻畫的人並不多。
但是這裡又來了一個問題,即便是中南移動公司開始運營,且不說如何策劃收費等問題,移動通訊終端技術雖然並不困難。但是掌握雕刻核心法陣技術的操作員現今也就寥寥幾個。而且這些人主要都是從事法陣研究的魔法師,如果將他們派上生產前線夜以繼日地雕刻法陣的話,無疑是一種人力資源的大浪費。
重複性工作其實根本不需要這些魔法師。尋一些心靈手巧的普通人加以一段時間的訓練,雕刻法陣大體上就沒有什麼問題。而主要的問題就是。如何給普通人一定的魔力以使雕刻法陣擁有魔法活性。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研究部的人去想吧。”洛維安策馬當先越過界碑,未有再往熟悉的西方米納爾森林邊緣移去,而是徑直向南。
當然不可能這樣一路在馬背上翻過葬天山邊緣的崎嶇地形然後穿過阿里安特的沙漠繼而到達原格里華也是名義上接管了格里華事務的奧西利亞帝國自治區,藍月公社的新所在地。艱難地穿過了沒有大道同行的葬天山脈入地山根,看到格里華平原之後,他們和馬匹才被託運到了火車之上。雖然依舊是冷邦邦的硬座,但是至少沒有了什麼顛簸,在火車中也可以忍受穿過阿里安特邊緣的乾燥氣候了。
慢吞吞的火車壓過鐵軌間隙的聲音令他們的耳朵都起了繭子。兩天後,他們終於在終點站下車的時候,被一種戴著墨鏡表情肅穆的黑衣人所接待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個人不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從入境後就已經明顯地發現,就算是邊境的邊陲小鎮,破舊的木板房也被簡單地用鋼化塑料所加固,黑色的路障擋住了過去通往外境的一切大陸,必要的地方甚至修葺著掛滿鐵絲網的磚牆。騎著黑馬穿行在主幹道之中的魔族騎兵面露殺氣地掃視著一切不和諧、違反規章的苗頭並毫不猶豫地扼殺。因為主權崩潰而導致各個地方勢力蠢蠢欲動和民眾的暴亂幾乎是瞬息間就被新藍月社的鐵血政策消滅一空,通過強制性的手段穩住了邊境這一最重要的分界線之後,便是在弗朗西斯一眾的代表下入駐格里華帝國政府的第二步。
哪怕是在過去奧爾卡的教育體制下。也仍舊要求麾下諸位奧西利亞帝國只允許擁有兩名至權者,其餘的所謂“皇室”,均是叛逆和謀反的表現。皇宮幾乎是在半日之內就被搬空。剩餘沒有價值的木質骨架和磚石結構在熊熊大火中灰飛煙滅。
在過去的廢墟中,簡單膠合板結構的白色雙層平房取代了過去華麗冗雜的皇室建築。掃去灰燼和碎石之後,即刻用生命力頑強的槐樹掩蓋了殘垣斷壁,並在一層層植被和臨時牆壁的掩蔽下使得民眾茫然注視的新政府建築恍惚之間就消失不見。
在黑色的槍騎兵和高大魁梧的魔族重甲騎兵的維護下,首都成為了最安定的城市。而首都之外的幾座大城市,卻依舊因為獨立的軍政力量而有恃無恐。
不過無暇顧及這些的弗朗西斯幾乎是緊接著便昭告新格里華。在僅存的皇室高樓之上,弗朗西斯一身筆鋌而超越當今軍人風格的黑銀色軍裝,手持權杖望著下方聚集起來的民眾,用明朗而不可僭越的絕對權威宣告了格里華帝國的滅亡。效忠於奧西利亞帝國政府的藍月社區自治政府接管曾經的格里華帝國領土,格里華以此就此被撤出教科書。所有老師及教育工作者都被軟禁起來,無法通過思想審查的即被投入集中營。
“文官我們向來不缺。”在白色的月台瓷磚上跟在老師身邊。多米妮塔.菲勒朗聲說道,儘管背後的翅翼曾經被人類所剝奪,但是兩位隨行的血月同族卻仍用著某種成為“敬佩”的目光望著多米妮塔的背影。
“是因為埃文麼?”洛維安也因為多米妮塔和尤里安的出現而有些微微驚訝,特別是他知道弗朗西斯手下人手不足導致無法安定周邊城市時兩個還在上學的孩子竟然臨時請求休學回到藍月社,這多多少少令他有些感動。
一段學習時間過去,多米妮塔凜冽的血月族的氣質更被突顯出了幾分,眸子裡也多了幾分在握和自信。接受過天塑的她必然在明城的學校中擁有著相當可怕的名聲,以她的年齡她的實力足以可以令所有人刮目相看,更何況她的同伴擁有幾乎一樣的天資水準。不過這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想必在天塑無法涉及的理論學習領域,她也相當出色吧。
“武官聚集在弗朗西斯身邊,文官聚集在埃文身邊。科學部的重要人力,都在……格里梅爾那裡。”多米妮塔突然湊到洛維安耳邊說道。也許就是因為格里梅爾這個名字在黑色之翼中仍舊過於敏感的緣故,“如果格里梅爾沒有背叛的話,黑色之翼何必聽命於聖地而更名為‘藍月社’呢?”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洛維安扭頭說,“你已經認可自己的身份了麼?作為黑色之翼藍月社一員的身份?”
“大勢所趨而已。”多米妮塔有點語塞地頓了頓,“尤里安,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跟在姐姐身後的少年急走幾步追上了兩人,用非常冷靜的聲音快速道:“藍月社的搬遷工作依舊需要大約半年時間才能夠徹底完成,我們現今只有最重要的一小部分力量撤到了格里華平原。而原格里華帝國復辟的勢力仍舊不小,所以我和姐姐才領命回到這裡協助軍部剷除異己,樹立權威。狼族願意追隨我們是一個很大的幫助,且不說他們的力量一直很強,過去狼族的聲威也能震住一片頑抗分子。”
洛維安點點頭,看了看另一邊正在和一名不認識的狼族族人很熟悉地攀談著的艾安,又看了看和一名魔法師討論技術問題的格蘭特,頓時自己的存在感似乎下降了許多。
“看來,我回來似乎沒有必要了?”
走在他身後的那名血月同族似乎因為這句話而有些激動,他幾乎是一個錯步衝了上來。用無比堅決的聲音道:“殿下!沒有您我們絕不會攀附於人族”
“閉嘴!”
令周圍瞬間安靜下來的是多米妮塔的斥責,這位比他年齡小上二十歲不止的血月族少女斜睥後者,冰冷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
那名魔族石灰白的臉一陣紅一陣青。眼眸中儘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和掙扎。似乎不僅僅是全部而絕對的惱怒,在火氣之中仍舊對面前的這個後輩有著深深的忌憚。
“沒有藍月社我們根本都活不到現在。”多米妮塔扭頭背對著他說道,“沒有他們作為我們的屏障,希納斯的大軍早就來來回回地將我們碾壓多少次了!弗朗西斯閣下仍舊願讓老師繼續領導魔族,已經是他們天大的讓步和恩賜,你想想看,會有那個領導人將手下強橫的一支力量交給自己之外的人?!”
“妮塔,夠了。”洛維安眉頭微皺,輕拍了拍多米妮塔的肩膀。
“還有你。”他繼而轉過頭望著那位在他的目光下被迫低下頭的血月同族,“人族中好人雖少。但至少也是有的。歷代魔皇中,也未有不擁有魔族血脈的例子。種族觀念太重,團結何來?以後弗朗西斯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們可以不效忠於他,但是請尊重並執行他的命令!”
“……殿下……”
“我回來能夠幫上什麼忙呢?”
“一些安撫工作而已。”很快地,短暫的停滯就過去了,洛維安若無其事地走在前面,那名血月族人眯著眼睛思考著什麼,尤里安接過了洛維安的問題,“在剩餘的部隊回來之前,安定格里華周邊眾部。但是這並不急,老師。再過幾天是第二屆的奧西利亞聯盟會議,您將作為藍月社的高層參加。這一次會議至少弗朗西斯師兄非常重視,因為很可能關乎到未來幾十年的利益分配。”
“哦,”洛維安點頭道,“話說‘高層’,在藍月社中,我的職位究竟是什麼呢?”
說到這句,周圍的幾個人都有些驚訝地放慢了腳步,似乎對於他問出的這個問題感到很不可思議。
“難道說我孤陋寡聞了?”他看了看四周,有點驚異地自語。
繞過火車站的最後一個出站口,明亮的陽光頓時灑滿了秩序井然的街道。在白色的漢白玉車站廣場外,一眾黑銀相間的人影撲面而來的肅穆之氣令他們呼吸一滯。
身材並不突出的弗朗西斯肩頭的黑鑽石在明媚的陽光下格耀眼,在魁梧的護衛中間,他向著洛維安輕輕躬身。
“歡迎回來。老師教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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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問了幾個人才弄清楚了自己新家住址標註的那幾條名字極為複雜的街道在哪裡,他有點眩暈加跌跌撞撞地敲了敲那間普普通通小屋的門。
馬斯特瑪打開門,看得洛維安呆了一呆。在南方毗鄰雪域的這個時節天氣已經步入晚秋。此刻屋中也有些涼了,瑪菲著一身深色的襯衫。外是一件毛線馬甲,袖口領口都是傳統的魔族貴族波浪花邊的樣式。
斜倚在門框上,她似笑非笑地望著這一代的血月至尊。
“歡迎回來。”
“哦。”洛維安凝了凝神,脫口而出,“你好漂亮。”
馬斯特瑪一愣,然後笑出了聲,“這倒是應該謝謝你。這種衣服人族那裡沒有像樣的裁縫,不過在這兒就能找到確實有點令我驚訝呢。”
她關上洛維安身後的門。雙臂斜斜地滑進洛維安的腋下,手指在他的後腰際緊緊纏住,把他箍得動彈不得。雖然從外界看去這是一個很親密的姿勢,但是身在其中的洛維安才會明白這雙胳臂有著多麼強的力量,簡直就是一套鋼筋。
將自己的胸口緊緊貼在洛維安的前胸,馬斯特瑪把淺紫色的唇貼在他的耳邊,用很輕同時令他骨頭髮酥的聲音小聲道:
“我的心腹告訴我,在北方的那幾天,似乎生活的很不錯呢!看來我信任艾安小姐可不是一項明智的決定?”
背後的翅翼也貼了過來,將他牢牢束縛在這個狹窄的空間中。
“雪。雪沫……她在”
“噓!”馬斯特瑪用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那孩子去科學部玩了,現在家裡只有你我兩個人喲!想聽聽你是什麼想法呢。我親愛的洛維?”
洛維安心中哀嘆不已,這完全和自己無關啊!以艾安現在的性格,他絕對是以一種看待後輩的視角去對待這位過去的白狼王的,怎麼可能敢對她動心思!
不過……如果真的完全是下意識的實話的話,他必然承認身體中另一半的人類血統令他不能做到純粹的像其他純血統的魔族一樣,視異族的人類為不可選擇對象。
完全沒有想到的就是馬斯特瑪竟然會有這樣的情報網,而且更是重點的是他沒有料到瑪菲的佔有慾竟然如此強烈。
“什,什麼想法都沒有,純粹的社交必要嘛……不就是一支舞……還有三十分鐘的對話而已。什麼都不太可能額……”洛維安結結巴巴地說著,輪到純粹的身體力量。擁有一半人類血統的他是趕不上純血統的馬斯特瑪的,“瑪……瑪菲。請相信我。我一直是把艾安當成晚輩看待的!”
馬斯特瑪用飄飄的眼神乜斜著他,在他耳邊吐著灼熱的濕氣。然後輕輕一嘆:“話說回來,現在的艾安,究竟是誰呢?”
洛維安頓時有了一種恐怖的預感,馬斯特瑪所說的“心腹”之人,恐怕不太可能是魔族,而就是艾安本人吧!
“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難道說”
“不要胡亂猜測呢!”馬斯特瑪微微笑道,貼了貼洛維安的臉側,令他稍稍安心少許,“回答我的問題,軍團長。”
“……至少,部分記憶恢復了吧,她過去的那個人格甦醒了,但是仍舊以現在的這個人格為主。”
馬斯特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鬆開了箍著他的胳膊和翅膀。洛維安懷疑自己是否那些觸碰的位置都已經青紫疊加,不過瑪菲在他的唇上極快地一吻仍舊令他迅速拋棄了檢查自己的心思。
將自己的隨身物品整理好之後,洛維安這才和她坐在小小的正廳裡面,拿著一杯茶暖著手心。
“弗朗西斯給你的這個‘教父’職位真是巧妙得很。”她率先開口說,“既是一個比他身份更高的稱謂,也同時架空了你可能在藍月社其他重要部門插足的理由。弗朗西斯還是很聰明的嘛!”
洛維安在原位上苦笑了笑。
“你現在的話語權可就不可同日而語了。”馬斯特瑪優哉游哉地喝著茶,“理論上,就算是弗朗西斯的命令你都有干涉的權力。不過,名義上你卻已經和藍月社高層撇清了關係。現今你只是一位魔族的殿下而已。還有,艾安寄信告訴我說,斯烏的魔皇印你無法接納。真是她說的那個原因麼?”
看著馬斯特瑪面色如常,並沒有因為魔皇印接納的失敗而產生半年計畫被打亂的神色。洛維安反倒感覺到好生古怪。
“艾安知道的還夠多了……”他嘟噥說,“我看不清個所以然,斯烏說的我也只能相信了,雖然這聽上去真是個奇幻的解釋。話說回來,你弄到一官半職的工作,還是打算全職在家當夫人了呢?”
馬斯特瑪把茶杯放了放,臉紅了一下,“至少孩子出生前還是打算工作的。弗朗西斯他”
“打住!”洛維安臉色猛然一黑。如同觸電之後顫顫巍巍地慢慢站了起來,首先四周看了看,然後用極為奇怪以至於無法找到合適形容詞來形容的表情望著馬斯特瑪。
馬斯特瑪被這種眼神瞪得渾身發冷,而且有種在冰天雪地的極地被熱帶蝨子包裹了嚴重違和感覺。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思量著是否應該立刻將面前陷入未知奇異狀態的洛維安打暈過去。
“你,”他的聲音平穩無比,極端認真,“說了‘孩子出生前’這幾個字,所以我可以理所應當地推理你有孩子了?”
馬斯特瑪的表情此刻除了“囧”字能夠形容以外似乎無法找到更傳神的形容,馬斯特瑪半僵在空中端著茶杯的手忽然一鬆。廉價但是漂亮的白瓷杯瞬間就掉了下來,就在滾熱的茶水灑在她的拖鞋上之前,紫色的光芒一閃。洛維安已經瞬移到了她的下方接住了杯子並眼疾手快地順便把茶水兜走。
自下而上審查著她的洛維安的眼神令前者有點不寒而慄的衝動,幾秒鐘後,馬斯特瑪才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而洛維安要擺出這樣一幅特別的樣子來。
“啊……算算時間,如果應該,差不多。”他瞪大著眼睛一眨不眨,空著的手抖動著指尖算計著,“哦,抱歉,我的表情是不是太激烈?”
馬斯特瑪竭力抑制住了用手把臉上的表情抹除的想法。然後換上了一個輕鬆的表情和語氣,儘可能如日常對話般一樣結束了洛維安的妄想。
“噢。這樣啊,好像還真是容易被誤解呢對了。順便告訴你一下我的想法,如果我們真的想要孩子的話,至少在黑魔法師被打掉之後,或是確認未來一百年內他不會破印而出的條件下。打打殺殺的,我才不想讓他們去受呢。”馬斯特瑪一拍毛線坎肩,分外活躍地說道。
洛維安此刻的心情,說是“悵然若失”也好,“如釋重負”也罷,反正是奇怪極了,可能是世界上所有的調味料混入了他的腦子裡面,到處都是別樣奇異的味道。
“啊……唔……嗯”
“行啦,坐回去。”馬斯特瑪托著洛維安的肩膀把他放回原位,“繼續之前的話題暫時做一下你的副官,軍團長大人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其實後半句話洛維安聽得還是很清楚的,而且也非常迅速地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並且納入了自己的計畫表中。
臨近中午的時候雪沫才抱著一疊厚厚的刻印紙跑了回來,身邊跟著幾位如影隨形的彪悍黑衣墨鏡保鏢。而雪沫的表現似乎就是父親從來沒有離家一般,正常得有些過分。不過洛維安將獲贈的胡桃木半成品法杖送給她做禮物的時候,她還是高興得吃不下飯導致了馬斯特瑪發了一通脾氣。
當然在格里華的首都平羅的秩序重建得到了些飛花院的援助,在精通如何用地下手段而不是明面上的刀槍劍戟解決問題的他們的幫助下,城內的黑幫頓時風生水起,幾日之內就可見護城河中因為地下戰爭而被丟到水裡泡腫的屍體,維持治安的壓力大大減小,而渾身掛綵卻依舊洋洋得意於自己終於成為了過去想都不敢想的平羅老大的那個傢伙在遭到幾個拿著雙刀斜眼打量著他的飛花院來客的冷眼後,當天即帶著自己的一眾小弟來到街角的治安局投案自首。
弗朗西斯在短暫的會面中也沒有多說什麼。也許是到了這個位置的緣故,在眾人的眼光下,他也不能將想說的都說出來。從他的角度和其他藍月社高層的看法中。洛維安著實被他在因公出差的這個時機放掉了過去約定成俗的權力,不能干涉社區內政、撤銷其於科學部和教育處的過問權。完全被孤立在外,成為了藍月社區魔族駐守部隊和居民的總領導者。
不過魔族的居民和軍隊,仍舊被劃入了藍月社管轄的範圍之內,這就又一次削弱了洛維安的過問權,就如同現在他根本不管事一模一樣,魔族居民的一切生活事務,都被藍月社和平地接管了,而雖然洛維安這樣一位魔族血月至尊真實存在。很快也會名存實亡吧!只需要保持他活著,用一段時間,藍月社就能夠徹底穩住曾經的和新來的在平羅以至於整個格里華平原中的每一個百姓和士兵。
“教父。”
真是一個絕妙的稱呼,若是沒有弗朗西斯的這一手,洛維安真的一點過問權都沒有了。
加固了一些周邊城市的城防並順便抹除了一些格里華帝國過去存在的信標後,簡單地覆蓋了首都周邊城市的軍事即時通訊網順利地簡稱。而剛剛因為權力更迭而有些驚慌的民眾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成本仍舊居高不下的即時通訊終端,所謂的“中南移動”總公司推出的“手機”。
不過據中部平原的第二批技術工兵傳來的消息,那裡世代生活在富裕環境下的居民倒是對他們的推廣表示了很高的熱情,而且以他們普遍的經濟實力,購置第一代手機應該也沒有問題。雖然要被飛花院拿去近五成的分紅。但是只要有了開始和發展,他們遲早會在中南移動公司中佔據主要的席位。
眼前的問題並不在於這裡,而是即將在半月後舉行的第二屆奧西利亞聯盟會議。秉承著第一屆會議的議題和精神。此次會議的主題仍舊是解決黑魔法師潛在且唯一的威脅。奧西利亞大陸上普遍地對此不予重視也是聖地希納斯最為擔心的一點,但是已經和平了幾百年的世界對於這樣恐怖的戰爭都有著本能性的抗拒或是逃避。
而作為一直在緊張的生活節奏中行事的黑色之翼,現今為藍月社的這一組織,希納斯卻抱以了一定的信心。雖說她麾下的實力仍舊絕對強大,但是藍月社畢竟是擁有著唯一在當代曾經擊敗過他們的軍隊,將他們的思想和未來規劃推入自己計畫方向,無疑非常合乎希納斯的胃口,也可以在未來的時候大大減少聖地本身的損失這是後話了。
幾日清晨,在藍底白月的藍月社新旗幟的逆風飛揚中。匆匆準備的藍月社應聖地光之極希納斯陛下之召,奉命前往維多利亞行省首府。奧西利亞帝國的心臟,沐浴在神之光輝中的聖地。共商大陸未來之事。
高大的烏銀色魔法塔上,穿著一身與周圍制式黑銀色制服格格不入的埃文.潘姆向著弗朗西斯舉手行禮。暗綠色與黑色的罩袍令站在弗朗西斯身邊的洛維安想起了剛剛甦醒之時那名還是人偶師的黑色之翼幹部。此刻的埃文,面色陰翳冷靜,眼底是深深的暗色,微眯的眸子透出了冰冷病態的彩光,手中的龍翼法杖也因此染上了一層墨綠色。站在他身邊的瑪瑙皇族後裔米樂則看上去光明磊落一表人才。筆挺的黑銀軍裝,鋥亮的長筒軍靴,規整凌厲的軍帽給所有人一種大氣的感覺,但是即便如此,在一眾人的中心,除弗朗西斯之外仍舊是這名籠罩著一層黑暗氣息的御龍師。
洛維安注意到,弗朗西斯自始至終眼波低垂,未將目光落在一分鋥亮的船體之上。細細的眼縫透出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冰藍光芒。
弗朗西斯舉手回禮,埃文微微躬身。(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