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斬龍 作者:通吃道人.QD(已完結)

 
mk2258 2018-4-1 18:37: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7 103265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38
第0318章 路途见闻





    踢踏踢踏的马蹄声中,一支毫不起眼的马队从营口出发,穿过梁房口关,准备向辽东半岛盖州方向进发。这是支十几人的队伍,带队的是‘革命军’近卫队中年龄最大的桑文来。队伍由周青峰手下的精英组成,全部都是有实战经验的老手。

    半年训练也算‘老手’了。至少他们吃饱喝足,身体强壮,行军打仗都不犯怵,比明军那些穷叫花子强多了。不过跟女真那些高度组织化的奴隶军事集团相比,他们还是太过稚嫩——别瞧不起现在的大金国,从动员和纪律上来讲,他们比大明强多了。

    大明朝为了打努尔哈赤,放着辽东几百万人口不去动员,需要从几千里外的四川调土著兵来参战。这种事情太奇葩,小说都不敢写,可它就真的发生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军队成为废物,周青峰是下狠心进行操练。可他自己的军事能力也是稀松,有时候不得不把手下丢出去自己成长。

    在出发前,周青峰就讲清楚了,“战争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不了解敌情就等于输了一半。如果连战争过程中要经过的道路,河流,地势,城市等等情况都不了解,基本上就是输定了。所以你们要去做一次简化版的参谋旅行,为你们将来参加更加惨烈的战斗做准备。”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让周青峰亲自带队,可现在营口基地已经没有高端战力的保护。周青峰若是走了,风险太大。那就只能是让近卫队的军官们凑一堆出发。他们的目标是盖州南面叫做望海堡的寨子,一个叫‘翻海蛟’的海匪头子以那里为出发地不停袭扰营口。

    桑文来等人都是底层爬上来的,为这次远程侦查任务做足了准备。可等他们上路后才发现,准备的还不够。

    参谋旅行的队伍才刚刚出发,天就下雨。

    地面泥泞难行,路边野草数尺。

    辽东被开发了上千年,虽然有大量村寨星罗棋布,可野外环境还处于非常原始的状态。只要一脱离城镇,举目四野一片荒凉。路上连个鬼都碰不到。

    桑文来等人之前都是跟随大部队行动,最糟糕的时候也有周青峰这个主心骨在。现在轮到他们自己行动,就觉着周围荒无人烟,几近绝境。

    骑马行进,偶尔能看到路边出现很大一片野草倒伏形成的窝。队伍中的柴洁经过时就疑惑的问道:“什么人会在这里筑窝?”

    队伍里的向导来自梁房口关城,周青峰使了银子换的通行无碍。驻守那里的明军备御得知桑文来要去盖州方向,还特意指点了一番。向导也骑马经过路边的倒伏草窝,瞥了眼就说道:“那不是人筑的,是老虎筑的。”

    啥……?老虎!

    武大门是猎户,骑马过来看了看,也很确定的说道:“没错,这是老虎的窝。大家小心点,老虎特别喜欢埋伏在草丛中接近猎物。一旦觉着有机可乘,它就会扑出来。”队伍里的乔雪年算得上是最弱的,闻言便是战战兢兢,又摸出口袋里带着的纸笔将这个情况写上。

    而野外老虎的威胁还看不见,倒是草丛中大群大群乱飞的牛牤非常可怕。这些吸血的昆虫每次被惊动飞起都发出嗡嗡的响动。

    牛牤数量极多,飞起时犹如一片乌云,听起来好似闷雷。骑行的马匹一旦被咬便流血不止,不停的飞踢窜跳。搞得整个骑队不胜其扰,偏偏又无法避开。

    由于是参谋旅行,马队行进速度不快,反而要四处寻找部队可以通行的道路,甚至露宿于野外。而等到夜间牛牤不出来捣乱,蚊虫却更是铺天盖地,比牛牤还更加厉害。骑行的众人随手拍打便是满掌鲜血,次数多了感觉人都要被吸血吸干。

    “这该死的蚊子太多了。”武大门明明已经涂抹了驱蚊的草汁,可裸露的皮肤上还是被叮出大片的大包。由于被咬了太多次,皮肤都变得麻木肿大。“这平原草地里的蚊子比我们抚顺山林里的还多还大,根本不怕人,怎么会这样?。”

    看武大门烦躁的抓狂,同样饱受其苦的乔雪年便在笔记上写下‘盖州附近多荒草水泽,野外行军和宿营要注意驱赶牛牤和蚊虫。’

    最后蚊虫实在太多,逼着高大牛在宿营地附近丢出一张烈焰符烧荒,同时给每人服用一粒‘清霖丹’消肿止痛,这才算让大家能好好睡个觉。

    隔天,有梁房口关的人当向导,桑文来等人大着胆子直接穿行盖州城。由于千山山脉的阻隔,盖州城扼守进出辽东半岛的陆路通道。其东面是连绵丘陵,西面是海,能允许大部队推进的地域非常有限。如果控制此地,可以有效的封闭陆路进出辽东半岛的西面途径。

    盖州卫四个千户所全部在盖州城内,其人口比海州多一倍,可驻守兵力却比海州卫还少。理论上它应该有两千八百多步军。可根据向导的说法——两千?连两百都没有。当官的吃空额吃到肥的流油,底下的军户穷的连口粥都没得喝,要卖儿卖女才能活。

    这向导来自梁房口关,跟着队伍吃了两天饱饭就怂恿道:“我说各位反贼老爷,你们干嘛要去什么望海堡?直接打海州城吧。我给你们带路,绝对没问题。就算打不了海州城,把我们梁房口关打下来也行啊。把驻守关口的李备御杀了,我们关城里的百姓都谢谢你们。”

    桑文来等人都面面相觑,又苦笑不已,过了会心中骄傲之情自然而然的汹涌澎湃。这是受人尊敬,被人期待的感觉。周青峰公开打出反旗后,天天给手下灌输革命理念。可理念灌输的再多,也不如眼前这明军小兵倒戈的几句话——人家是真盼着被解放。

    桑文来不敢应承,还是要带队去盖州南面的望海堡。一行人轻轻松松过了防备稀松的盖州,出城时柴洁回头望着城墙说道:“这城池太破了,守军也没几个人,距离我们也近,为什么大人不把它打下来?”

    这个问题问的好!

    盖州城也不大,周长不过五里,城墙五米高,护城河三米深。墙体老旧,处处开裂。一捧捧的杂草从开裂的砖头中长出来。这城太破了,真心可以一鼓而下。

    抚顺城还面临北面蛮子的侵袭,又有边贸提供大量资金,所有边防还算好的。可这盖州城自打建立以来就压根不用考虑外敌侵袭的事,安安稳稳的过了两百多年,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想过会发生战乱。

    周青峰带着一万人马驻扎营口,距离盖州不过一日的路途。时间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按说周边的明军早该知道,可盖州的官兵一点加强戒备的行动都没有,依旧是懒懒散散。

    众人被柴洁的问题挑动了心思,高大牛就说道:“若是我来攻,只要两百人骑马从营口出发,一天内就可以从其城西宁海门杀入。进城后直扑卫指挥使的官衙,此地的指挥使若是没点特别的本事,只怕我都能杀了他。”

    “万一这里的指挥使启动城防呢?”武大门问道:“我们大人在抚顺启动城防,可是连女真人都扛得住。”

    “这里守城的又不是我们大人,城里老百姓能听话协防?城防又能有多强?”桑文来就摇头,“若是让我来,直接上炸药,一轰就破。然后你们步军就可以上去受降了。”

    看桑文来洋洋得意,高大牛和武大门都是冷哼。乔雪年倒是低声说了句:“我看过地图,这盖州连同辽东半岛南北,却也被南北夹攻。我们若是拿下此地防御北面容易,防御南面却有些麻烦。”

    盖州南面还有复州卫和金州卫呢。

    乔雪年近段时间还真是学了不少东西,他就在地上找根树枝随手画出渤海湾,盖州,海州,以及南面复州的大概位置。甚至连东面几条山脉的走向都描绘的清清楚楚。

    桑文来等人就指着地图上的几条道路随口谈论,以自己的了解讲起行军打仗中需要注意的问题,就连柴洁都要说几句。他们聊的投入,一盘的明军向导却听得咂舌,忍不住插嘴说道:“几位反贼老爷真是用兵的大才,对我们这地方的地理道路真是了如指掌。”

    古代地理信息都是绝密,就连官方自己都没有精确的地图。军队打仗必须依靠当地人,否则连道路都搞不清。桑文来等人听到向导的夸都停住了嘴,一起回头。向导又连忙发誓,自己听到的信息绝不传给外人,甚至表示愿意投效,好歹也能多吃几顿饱饭。

    桑文来却摇头道:“要论打仗,我们学的连皮毛都不够,真正厉害的是我家大人。他才是用兵入神,每每算计总是能把敌人坑死。”

    周青峰自己就是个半桶水军事家,可桑文来等人自然要把周青峰夸几句。向导听得心驰神往,已经无法想象周青峰能有何等的本事?不过他们在盖州城外的路边聊的开心,却没留意到匆匆而过的行人中竟然有几个在关注他们。

    一个面孔蜡黄的男子骑马走过,远远看到乔雪年在地面画的图案。与其同行的另一男子则耳朵灵动,听到了向导口中的‘反贼’二字。这两人都不动神色的缓缓擦过,等着离开几十米外,蜡黄男子就对同伴说道:“这支马队有些不妥,地面画的似乎是辽东地形图。”

    另一男子则说道:“此处已是盖州,据海州发来的线报,周氏反贼的人马就在营口,据此不过一天的路途。这伙人说不定就是反贼的探子。”

    “这伙人看着也没什么本事,罗兄要去抓几个来审讯一番么?”

    “捉?为什么要捉?难道你们锦衣卫做事都这么急?远远跟着就好,我想看看他们这是要干嘛?”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39
第0319章 直闯匪巢





    桑文来等人离开防备空虚的盖州朝西南走,他们本次侦查的目的地就在前方的望海堡。望海堡本是临海的军堡,天长日久变成一座渔村,现在村子被一名匪号‘翻海蛟’的匪类头目占据。其手下也有个两三百人,十几条船,俨然是附近海面上的一霸。

    地图上,望海堡距离周青峰的营口基地不过三十六公里,海面乘船来袭太容易了。‘翻海蛟’成了来袭海匪的主要组织者,其出发地望海堡也成了个大号的匪巢。

    周青峰虽然有一艘郭不疑赠送的两千料大船。可他水手还不齐备,更缺乏可靠的海战指挥人员,以至于空有船却无法反击。

    靠近望海堡后,继续前进就有些困难。桑文来等人终究是外人,在这个人口流动很少见的时代,陌生面孔非常容易被本地人识破。就连向导都说再往前只怕要出事。

    于是桑文来一行人打算到望海堡临近的海岸边看看就走,毕竟这一路上该怎么行军他们已经很清楚了。必要的话捉几个俘虏带回去审讯一番就好了。

    不过就当扮做商队的桑文来等人出现在望海堡十里外,路边忽然出现几名渔民打扮的本地人。他们发现桑文来的队伍人数不少,体型健壮,还都带着兵器时,竟然主动上前喊道:“各位可是要去望海堡?”

    渔民的方言不是那么容易懂,可他们主动问话的态度让桑文来等人都是一惊。骑马而来的他们不禁默默的想要抓随身带着的兵器。倒是向导胆子大,用方言找了个招呼,上前问道:“我们正好不认识路呢,这都到哪里了?”

    本地渔民似乎毫无戒心,反而又热情问道:“你们是来参加这次‘打渔会’的吧?”

    什么‘打渔会’?桑文来等人都莫名其妙。倒是武大门这个憨货从跳下马上前问道:“前头就是望海堡,是吧?我正想去见见你们的头领‘翻海蛟’。”

    武大门人高马大,朝前一站颇具威慑力。几个本地渔民都有些怕他,退几步就朝身后一指,“各位爷来对地方了,我家头领已经在堡内等候,请跟我们来吧。”

    武大门哈哈大笑,他也是胆大包天,牵着马就跟着走,还和带路的渔民有说有笑。后头桑文来等人面面相觑,倒是高大牛深吸一口气,低声喝道:“跟上,看看那个匪窝里到底在搞什么鬼?”

    桑文来打的仗还是少了些,关键时候胆气不足。不过两个步兵连长都主动上前,其他人也都紧紧跟上。毕竟这次来参加侦查的都是近卫队里的老兵,班排骨干,几乎人人都是沙场见血,面对意外还能沉住气。

    队伍跟着渔民走了一段路,带路的明军向导靠近桑文来说道:“反贼老爷,你们还真敢去啊?”

    “怎么了?”桑文来是战斗工兵,近战比较弱。他其实有点怕怕,可在个向导面前还是要装做无所谓的。

    向导压低声音说道:“这‘打渔会’是海匪的黑话,原本指的是多家渔民一起出海,慢慢就成了多股海匪一起动手对付‘大肥羊’。不过这次也是奇怪,这些海匪怎么还请了陆上的人?看样子这次‘打渔会’聚集的人数不会少。”

    一起动手对付‘大肥羊’?现在整个辽东湾最大的肥羊就是‘革命军’的营口基地了,哪里的各种货物堆积如山,叫人垂涎三尺。

    周青峰在营口倒不怕明军,因为明军动员能力奇差无比。历史上的萨尔浒之战,调兵用了半年多的时间。他担心的是地方匪徒。好比他原先在沈阳城外剿灭各路匪类,前后灭杀了两三千人。这个数量可不少了。而且匪徒的主动性和战斗力要比明军还强。

    前头的武大门也正跟带路的渔民闲聊。他大大咧咧的有股子豪侠气,很快就跟渔民聊的热烈,顺口就问起这‘打渔会’究竟来了些什么人?

    望海堡的渔民也没料到猎物竟然会越过明军地盘跑到自己这里来搞侦查,为了彰显己方这次‘打渔会’的规模,他们报出了好几股海上和陆上的势力。

    渔民自然反问武大门是那一路的好汉。武大门直说自己是从海州来的,听闻这里有一桩大买卖,特意前来入伙。这憨货说这话时还特意拍拍自己宽厚的胸膛,舞弄几下手中的大斧,叫喳喳的说道:“你们看我这几下子,能入伙不?”

    “能能能!”带路的渔民连声说好,甚至直接把这次‘打渔会’的目标给说了出来,“这次要对付的肥羊在营口,可对方营寨防御极为严密,我家头领数次派人去都不成功。

    就是因为缺几个陆上能打能拼的好汉子,一上岸就被肥羊的人马给推下海,反而折损了不少人。这位爷看着就是能打的,来得太是时候了。我家头领定然厚礼相待。”

    “没问题,我老武就是干冲锋陷阵的活。你们遇到我,那就放心吧。”武大门拍过自己胸膛,又回头一指高大牛道:“你看见他没有?那也是我兄弟。他手中一杆大铁枪,进似蛟龙,退似毒蛇,凶狠的紧。也就比我差点。”

    后头的高大牛面沉脸黑,马侧的得胜钩上挂着一杆乌黑发亮的大铁枪。他这形象跟武大门大不相同,可有武大门吹捧几句,带路的渔民顿时觉着这也是一员沙场上不可多得的猛将。

    “好好,能得二位好汉爷相助,我家头领定然不会吝啬钱财。快跟我等进寨子,好酒好肉的款待。”带路渔民兴奋的很,脚下步伐越是麻溜。

    一行人就这么走了十里地到了望海堡,只看见前方有个海边的村寨,修了几座瞭望的哨塔和高墙堡垒。海岸边的码头上停着二三十艘船,其中有一艘大的也在两千料左右。带路的渔民颇为自豪的说道:“这都是来参加‘打渔会’的朋友,都是看我家头领的面子赶来的。”

    武大门和高大牛对视一眼,骑着马靠近了前头的堡寨。寨门前有持刀的海匪把守,看到来了一伙陌生人,也连忙上前问个名号。武大门呵呵笑道:“告诉你家头领,辽东武大门,高大牛来访。我们就想能跟你们一起发财啊。”

    这年头盗匪多如牛毛,也不是各家都认识。这望海堡的‘翻海蛟’是当地的土霸王,他放出消息要办‘打渔会’,就是笼络各路土匪豪强一起干。可他的管理能力有限,根本没办法甄别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古代举事都是如此,有威望的人竖一杆大旗四下放出风声,有兴趣的人就纷纷来投。不过聚拢在一起的各家势力有时候不但不认识,甚至彼此还有仇。

    不过武大门这一伙人个个强壮,自带着一股严正肃杀的气势。就连最弱的乔雪年也是吃了几个月饱饭,在训练场上天天摸爬滚打练出来的。这帮人聚在一起,很自然就给旁人带来莫大压力。

    武大门等人进了堡寨,寨内的海匪很快通知了自家头领‘翻海蛟’。等他们进了寨子的二道门,就看见有个敦实粗壮的男子带着十几个人,拱手迎了上来,“在下姓杨,人送匪号‘翻海蛟’,便是此间的头领。对面几位好汉都眼生的很,不知从辽东哪里来呀?”

    武大门哼哼两声,说道:“我姓武,我们是从抚顺来的军门家丁,前些日子我们被女真人打了个大败。北面没法呆了,只能来南面讨生活。不知道杨头领能不能赏口饭吃?”

    军门家丁?这年头明军里能打的也就只有各个将领身边的家丁了。武大门来了急智,倒也完美解释了己方的来历和强悍。‘翻海蛟’自然知道女真寇边的消息,再看武大门等人军容严正,反而觉着得了强援。

    “来来来,几位兄弟到了我这里就不要客气。”这下‘翻海蛟’亲自领路,“我跟其他几位海上的朋友喝酒,正在头疼要怎么对付营口那头大肥羊。要说这海上的拼杀,我们都丝毫不怕。可上了岸还真是比不过那头肥羊的人马。武兄弟一看就是能打的,来得正好!”

    这小小的望海堡,内部竟然三道门,层层把守极其严密。武大门和高大牛叫人看着就是头领,被请进了第三道门后的去商议‘大事’。剩下的如桑文来等人被当做随从,就只能牵着马匹安置在二道门的几栋屋子内。

    这一下人员被分做两处,很考验队伍成员的心理了。跟着来的明军向导就变得颇为惊慌,缩头缩脑的拘谨。倒是桑文来好歹打过仗,见过市面,虽然也有些害怕却不停安慰己方人员道:“别担心,我们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等着武大门两人的消息就是。”

    武大门和高大牛是空手进的堡寨第三道门,武器兵刃都没带,就只有口袋里还藏着几张符篆。领路的‘翻海蛟’对他们两人倒是极为热情,很是拉拢,却也不停的打听他们的背景,身份,显然也是有些戒心。

    进了‘议事’的大厅,一股酒肉的味道扑面而来。厅子里摆着几张大桌,一群神情乖张,面目丑陋的海匪正在里头大吃大喝。‘翻海蛟’给双方做了介绍,这厅子里聚集的都是辽东湾各处来的海匪,足有十多家,加起来大大小小几十条船,五六百人。

    武大门进来后扫视几眼,顿时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能碰到些什么英雄好汉,却只看到些只知道吃喝的饭桶。就凭你们这些臭咸鱼,竟然也敢去招惹威名赫赫,号称‘天下第一’的辽东周青峰?你们是打算去找死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怒。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39
第0320章 螳螂捕蝉





    武大门和高大牛一进这望海堡的议事厅,厅子里獐头鼠目的海匪头目们就在心里琢磨要如何给这两个外来户一个下马威。这都是海匪们抱团欺负外人的习惯,丝毫不会因为当前事情的缓急而改变。

    可武大门这憨货却不是个甘愿受人摆布的人。他扫视一圈,压根不去讨好厅子里的任何一位,反而占据主动的大肆嘲讽道:“就你们这群垃圾,还想宰头肥羊做一票大买卖?我看你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是做梦吧!”

    各家海匪头目正在吃喝,就等着新来的两人上前拜山门,结果却瞬间被狂傲的语气给激怒了。他们瞪眼怒骂,一个个叫喳喳的跳出来,随手抓起手边的桌椅或是暗藏的短兵器,眨眼间就把武大门和高大牛给半包围。

    只是海匪都是欺凌弱小的本事,武大门好歹是周青峰为硬抗女真强军而专门训练的,两者战斗力根本没有可比性。眼看一群好勇斗狠的匪徒围住自己,武大门睥睨的一跺脚。

    这个憨货已经有筋骨一层的修为,脚下一用力便是个陷坑。跺脚后‘咚’的一响,地面震动,立刻让周围的海匪头目们不敢轻易上前。一旁的高大牛随手甩出张普通的‘大力金刚符’,体型骤然变得高大威猛,粗壮凶狠。

    二人这一亮相就不是弱者,‘翻海蛟’连忙出来打圆场问道:“二位好汉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们跑到杨某这里来就是为了闹事不成?你们二人虽强,可这寨子里两百多人,我们也不会怕了。”

    看似顽强,实则软弱。

    武大门呵呵一笑,“我只想提醒一句,就你们这点人手,到了梁房口还不知道谁是肥羊?眼睛里别只有银子,在营口落脚的人是谁,你们只怕都不知道吧?”

    ‘翻海蛟’原本还以为武大门要闹事,可听了这话虽然不服,却也只能叹气道:“辽东周青峰,我们也早就听说过,只是不晓得其厉害。可近段时间交手后,怎么还能不晓得?那人确实了不得。”

    其他海匪头目看着气氛缓和,又没把握收拾武大门,也有人插口说道:“那梁房口大营布置的颇为严密,我们几次想上岸生乱都没得手,反而死了不少精干的老兄弟。这次‘打渔会’就是想召集这辽东各地的好汉子一起联手。毕竟哪里有几十万两财货,够我们分了。”

    这就是利令智昏,贼心不死。

    武大门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进了这望海堡,竟然碰到这海匪聚会。他朝身后的高大牛看了眼,高大牛立刻会意,沉声说道:“你们到底多少人马?多少条船?”

    ‘翻海蛟’气势被夺,下意识就把老底给泄了出来,“我们这里十二家头领,能聚集四十三条船,五百多号人。不过大船就一艘,其他都是小船。”

    “太少,太少,船和人手得多几倍才行。”武大门装模作样的摇摇头,“我还以为你们能有多大势力?就这么点人,给人塞牙缝都不够,打个鬼啊!武爷才不跟你们去送死呢,告辞!”

    堡垒也进了,敌人组织形式也亲口问到了,兵力装备也大概知道了,武大门这会也觉着该见好就收。他嘲讽几句觉着这次侦查应该算圆满成功,这差不多就要走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武大门心里还挺高兴的。可他一转身,‘翻海蛟’却上前急道:“武兄弟,留步,留步。”

    “咋了?”武大门看着自己被扯住的胳膊,扭头不悦的说道:“就你们这点兵力,趁早打消去梁房口的心思。我把话搁着了,你们要送死就自己去,别拖累我。”

    “等等,等等。”‘翻海蛟’还是拉着武大门不放,“不瞒二位好汉,我们碰了几次壁,每次都碰的头破血流,自然是知道梁房口那地方不好打。不过现在想吃这口肥肉的可不止我们,还有别家要入伙?”

    “还有人?谁?”武大门有些意外,“把话说清楚点,否则想让武爷跟你们去送死,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翻海蛟’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武兄弟可知道天津卫?”

    嗯……,要不是周青峰开的地理课,武大门还真不知道什么天津卫。可他现在点点头说:“知道。”

    “天津卫负责从江南运输供给京城方向的粮饷,也船运补给运往辽东各地。天津卫可是有水师的,其海运总兵手下有不少两千料的大船。前不久那周青峰派船去天津卫售卖货物,漏了底细。现如今周青峰成了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天津卫的各家老爷也是动心的。”

    ‘翻海蛟’说着话,脸上就带着笑。

    武大门则皱眉道:“既然天津水师要动手,还要你们做什么?我不如去投天津卫算了。”

    “呵呵……。”‘翻海蛟’就卖关子了,“武兄弟有所不知,天津水师光有船,可他们却却没啥能打的兵。那些官老爷吃空饷,喝兵血,鬼才给他们卖命呢。现如今要打梁房口,他们空有船,却没兵。可不就得跟我们这些在海上吃饭的联手?”

    “你是说天津水师出船和水手,你们出战兵?”高大牛忽然开口问了句。

    ‘翻海蛟’得意的说道:“若是周青峰被官兵剿灭了,其收拢的几十万两财货还得抄没入府库。可若是周青峰被我们这些义民剿灭了,他的财货自然可以说湮没于战乱。不瞒二位老弟,这事我们都跟天津卫海运总兵商量好了。拿下周青峰,我们五五分成。”

    “可你们人手还是太少了。”高大牛冷冷说道。

    “这不还有我们辽南好些山岭里的各家好汉们也想分润一二么。不过我们辽南常年不打仗,各家好汉的本事也稀松的很。他们人数不少,却不比你们边关的军将家丁悍勇。”

    说完这话,‘翻海蛟’还拍拍武大门的肩膀说道:“过两天天津水师的船只就到,武兄弟这副好身手,正好派上用场。届时再认识几个卫所的将官,说不定还能搏个好前程。你们尽管安心留下,等我们人马聚齐就一起乘船杀过去。”

    ‘翻海蛟’解说完便不停的乐呵,其他厅里的海匪头目也都哈哈大笑。武大门和高大牛对视一眼,就对‘翻海蛟’说道:“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点底气。既然如此,我们兄弟就留下,痛痛快快的做一场大买卖。”

    议事大厅里顿时轰声大笑,武高二人也干脆入席大吃大喝,一通接风酒喝到入夜才散。等他们从望海堡的三道门出来,回到安置其他人的住所。已经等了半天的桑文来早就有些焦急。

    “我们身处匪窝处处危险,你们俩怎么还弄得满身酒气?”

    “原本想走的,可又探听到点消息决定留下。干脆跟那些无胆匪类吹吹牛皮,喝了一场。”

    武大门派人把守住所前后,压低声音将酒席上得知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家大人缺船缺水手。眼下天津水师送人送船上门,我们没道理不要。至于其他匪类家丁,留着也是祸害,不如一锅端了。反正都是些虾兵蟹将,不值一提。”

    桑文来听得心中大喜,有这等情报便值了今天这番风险。他回头乐声说道:“乔雪年,你文凭高,会写字,快来把这情况细细记下,好报给大人知晓。”

    乔雪年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将武大门探知的情况写下。武大门则对地面低喝一声,“人面妖,快出来。”

    一股黑烟从地面冒出,化作个人形模样。

    乔雪年将报告写好后,武大门将其递给人面妖,叮嘱道:“你马上回去告知大人,这望海堡马上就要汇聚一支人数不小的敌人。我等已经潜入堡内,可以作为内应。问问大人究竟有何打算?”

    人面妖是周青峰专门派给侦查队伍当通讯兵的,这支妖怪可以钻地潜行,速度还快。几十公里的路途,它也只要一个多时辰就可以穿过。它拿了汇报的纸张便点点头,嗖的藏入地下,快速离开。等人面妖一走,桑文来安排队伍内轮流值哨,就此安心睡下。

    而此刻在望海堡外的野地里,白天追踪桑文来等人的两名男子显出人影。他们都二十出头。其中蜡黄脸的男子在脑袋上搓揉几番便摘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低声抱怨道:“我欧阳君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用这等粗劣之物遮掩本公子俊秀的容貌。”

    另一男子则拖着个被抓来的海匪正在审讯,各种狠辣手段施展下来,关于望海堡的情况也就了若指掌。他带着一股血腥气将海匪处死丢进路边草丛,回头就看到自己同伴正在顾影自怜的朝脸上抹粉。

    “我罗烈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要跟你这娘娘腔一起被派来辽东锄奸。”狠辣男子气的都要骂,“眼下边关战火汹汹,朝廷愁苦无计,真是我辈一展身手的好时机,……。”

    “行了。”阴柔男子不悦说道:“本公子是被硬派来的。不比你这个忠君报国,没事找事自己要来的。说吧,你审讯半天都问出些啥了?”

    “此地叫望海堡,盘踞了一窝海匪,领头的叫‘翻海蛟’。这伙人正召集人手想要去梁房口抢掠周青峰那反贼,夺取其搜刮辽东缙绅得来的几十万两财货。可奇怪的是,我们跟踪的那伙探子明明就是周青峰反贼的手下,这伙人竟然就这么报到自己敌人老窝里去了。”

    名叫罗烈的狠辣男子百思不得其解,倒是他旁边的欧阳君嗤笑说道:“这有啥奇怪的,指不定人家探子也跟我们一般有本事,直接进入敌人老窝探查。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罗兄何必为此苦恼?你本事高强,直接杀进那望海堡去问个清楚不就嘚了。”

    罗烈一时沉吟不已,却又摇头道;“我本来却有此意,不过就我们两个进去只怕还不够。那些贼人四散而逃,我们也没办法一个个的抓。临行前,马公公特意叮嘱我等遇事莫要轻举妄动,多寻些后援为好。我们立马前往盖州调集人马,进而一举剿灭这伙反贼探子。”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39
第0321章 谁当肥羊?





    營口基地,夜裡的公開課每天按時進行。借助'路霸'的車燈和高音喇叭,周青峰在台上給數百號人上課。

    “今晚我們來了解一下什麼叫做國家?很多人應該都聽過岳武穆'精忠報國'的故事,那麼他報效的'大宋'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國家是一直都有的?還是誰創造的?我要告訴大家,國家可不是為了讓你過好日子而存在的,國家是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

    什麼是階級?窮人可以說是一個階級,富人就是另一個階級。比如說在座的各位大多是窮人,而坐在角落旁聽的王凱王員外就是富人。你們相互之間經常看對方不順眼,這就需要有個強力的組織來維持你們之間的平衡。

    過去這個組織是大明朝廷,現在則是'革命軍'。矛盾調解的好,大家才有好日子過。調解的不好,弱勢的一方就要受苦受窮,乃至造反。大明朝廷的官員顯然是沒干好這事。”

    周青峰上課總是直白。在教授地理,歷史這類普通常識後,他開始講些政治方面的課程。'國家'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概念被他用最簡單的言語說的清清楚楚。聽課的人們對這個抽象的概念雖然還不是太懂,卻也有個模糊的意識。

    啟發民智就是這麼一步步來的。

    一節課上完,周青峰就帶著自己編寫的講義離開。他現在很熱衷於上大課,因為每次上完課就會有一批人在思想上更加向他靠攏,他從中獲得的願力也越來越多。

    思想一致的學員是天然的祈願者。當周青峰需要這些人一同承擔痛苦時,有著共同思想的他們也有更加強烈的奉獻和犧牲精神。比那些做夢就想著多子多福,發財升官的泛信徒強多了。不管將其稱之為教育也好,洗腦也罷,反正周青峰是要把這事幹到底。

    當周青峰迴到指揮部的辦公室,人面妖正好也返迴向他遞交了桑文來小隊的偵查報告。報告的開頭一段都還好,講述一路見聞,道路情況,地方勢力。等到瞭望海堡卻筆調一轉……。

    “這幫傢伙能耐了呀,竟然混進敵人巢穴裡去了!”

    正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周青峰在軍事教學上自己都缺乏經驗,只能安排參謀旅行讓手下的主要軍官出去自己實踐學習。

    原本想著目前明軍基本沒有野戰能力,遼南這一塊也比較平靜,望海堡更是一夥海盜而已,難度不大。這樣跑一趟有個三四天就回來,不會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強敵,經驗也自然得到慢慢積累。

    那曉得這幫傢伙竟然跑到敵人巢穴裡騙吃騙喝,周青峰一開始是非常惱火。他好不容易才培養了這麼些不稱職的專業軍人,希望他們能逐步成長,損失任何一個都心疼。可當看到報告末尾說天津水師將有數艘大型船隻抵達望海堡,他立刻就心動了。

    “臥槽……,到底幾艘?幾號到?兵力如何?帶隊的是誰?”周青峰把報告最後一段反反复复看了好幾遍,“就光說過兩天會來不少大船,其他啥確定消息都沒有,這也太可氣了。”

    周青峰到了海邊就自然少不了跟船隻打交道。可他在撫順只收容了少量在渾河打漁的漁民。到了營口招募的漁民雖然不少,可後者也普遍缺乏操控大型船隻的能力——航海可是一門真正的技術活,光是如何在大海上確定船隻的位置就困擾了人類數千年。

    大明的航海技術還不如宋代,比如牽星板這種觀測星星確定航線的技術竟然失傳。周青峰可以輕鬆製作牽星板,甚至可以動手製作六分儀觀測緯度。他還有相當精準的手錶計時,這也可以幫助他確定自己的經度。

    周青峰不缺技術,他缺船和水手。別人看他是肥羊,可他看別人也是肥羊。想到有一批'肥羊'正在海上朝自己飄過來,他頓時坐不住,蹭的一下就從指揮部的辦公桌後站起,匆匆來到附近另一間大型大跨度的木棚內。

    '革命軍'最近改組了體系內的木匠組,鐵匠組在內的多個技術部門,合併為統一的工程司。這是個跟行政司,武裝司同等地位的職能部門。

    由於實在沒別人,李樹偉這個農大畢業的被踢去擔任司長。眼前這個木棚就是工程司組建後的第一個項目,只用了五天就搞定。木棚看起來像個教室,卻是放著'革命軍'內部最強大的一件法器——演武棋盤。

    自打周青峰借助郭不疑的力量重新煉化這件寶貝後,它就承擔著穿越者勢力內部培訓的工作。最開始周青峰利用演武棋盤錘煉自己的戰鬥能力,很快徐冰和李樹偉也進來模擬推演自己部門內部的管理。到後來大家發現這寶貝用來訓練士兵和技術人員最有效。

    這裡每天都會進行幾次排級規模的作戰對抗。不管是長矛穿刺,炸藥爆破,醫療救助,野戰宿營,都可以在《騎馬和砍殺》和《刺客信條》這兩個遊戲裡演練。而《全面戰爭》的遊戲中不但可以進行更大規模複雜地形的作戰訓練,它還提供了海上航行和作戰的演練。

    雖然目前'革命軍'內部成員絕大多數都素質極差,可這也說明他們有著極大的提升空間。只要經過幾次實戰化的演練,隊伍的戰鬥力就能得到全面提升。要不是周青峰目前神魂修為只能鏈接百人,否則他肯定會進行更大規模的演練。

    而現在周青峰走進這間堪稱絕密的木棚,幾十名被挑選出來的年輕漁民都躺在一張張藤椅子上。他們的思維被周青峰鏈接後一起拉近了漂浮在木棚內的演武棋盤中。當周青峰也將自己的思維投射到棋盤的虛擬空間,徐冰正帶著這些漁民在一艘大船上進行訓練。

    大船是模擬了郭不疑送的那艘兩千料三桅運輸船。由於其噸位已經相當大,周青峰將其命名為'旅順'號。要操控這麼一艘船在大海航行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在周青峰等人也完全不懂航海的情況下。

    “現在能把這艘開出海嗎?”周青峰靠近徐冰問道。

    “你在開玩笑呢。”徐冰一回頭就怒道:“我訓練這幫傢伙才三天,他們連擦夾板都還沒學會。實際上我自己都在學習當中。”

    “我們沒時間浪費了。之前俘虜了不少來襲的海匪,還有吳寶兒那批海匪也用上吧。那幫傢伙是現成的水手,把他們拉來訓練,兩天內必須把'旅順'號開出去。”

    “你不是不信任吳寶兒那批海匪麼?出了什麼事讓你改變了主意?”

    “搞偵查旅行的那幫軍官剛剛給我發回信息,望海堡的那伙海匪勾結了天津水師要來襲擊我們。普通小船的運載能力有限,他們為了盡可能的朝我們這裡投送兵力,將會有數艘大船協同行動。這些地頭蛇當老子是肥羊,我則要當一頭翻江倒海的強龍。 ”

    聽周青峰說的肯定,徐冰也興奮,“有大船和水手送上門來?這些海匪是沒嚐過我們的厲害啊。打敗他們這麼多次襲擊,居然還是賊心不死。”

    “ 果這幫傢伙要行動,那批船應該已經離開天津正在靠近望海堡。我將把人面妖派回望海堡。那邊一旦有了確定消息,三個小時就能傳回來。我們立刻駕駛'旅順'號出發,超載帶上兩個連,突襲去搶船。順手滅了'翻海蛟',還可以奪取望海堡這個要點。”

    周青峰的計劃有點太理想化,徐冰搖搖頭說道;“人面妖來報信都要三個小時,我們乘船過去肯定更久。我們也許應該提前出發,在三個小時內就趕到戰場,以免生變。”

    “提前出發?這需要對戰機有更加精準的把握。”周青峰沉吟一會,“我去把吳寶兒那批海匪先調過來,你抓緊訓練。我來想想辦法如何縮短行動時間。”

    商議確定後,周青峰退出演武棋盤的虛擬空間。他先讓人面妖返回望海堡,讓桑文來等人注意安全的情況下盡可能的收集情報。他又把吳寶兒叫來仔細詢問天津水師的狀況。

    自打近期海匪屢次來襲屢次慘敗,吳寶兒都熄了趁亂逃走的心思,安安心心的負責向近衛隊的士兵教授游泳泅渡的技能。可周青峰忽然把他叫去問天津水師,問望海堡的人員配置,問從望海堡來營口需要多久之類具體問題,這個老海匪心頭又開始扑騰扑騰的亂跳。

    作為一個常年在海上打劫的匪徒,吳寶兒能從些許蛛絲馬蹟的信息中推演一場行動的本來面貌。當周青峰說出'打漁會'這三個字,他更是立刻明白將要發生什麼事?

    吳寶兒心中暗驚,心想:'翻海蛟'這蠢貨有麻煩了。他召集同僚一起動手,卻早早就被人知道了底細。這周青峰的'革命軍'定然是想先發製人,只是他們不熟悉這遼東灣,也缺乏海船和人手而已。

    周青峰問了許多細節,然後就把吳寶兒的手下以及俘虜的海匪一起拉進軍陣鏈路,強行投入到演武棋盤中去操練。有這幫常年跑海的匪類加入,徐冰的訓練速度果然加快。兩天后實際操練,'旅順'號便可以完成正常的升帆掌舵,航行靠岸等工作。

    三天后,吳寶兒被任命為臨時船長。可當他面帶恭順的從碼頭登上了船樓,在微微海風中眺望四海,心裡卻在想著'老子終於有機會登船了,尋著機會就要逃,逃走後定然要來報仇。'

    而在吳寶兒登船後,兩個連的長矛步兵以及配屬部隊也列隊登船,士兵的武器和水壺之類的正叮噹作響。由於人員太多,甲板和艙內擁擠不堪。周青峰登船後都只能站在船首一小塊位置進行指揮。出發前他對徐冰說道:“我速去速回,希望能多搶幾條船。”

    徐冰重重的點點頭,“我等你勝利的消息。”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39
第0322章 各有后手





    就在周青峰出发的时候,从京城来的罗烈和欧阳君两人正在盖州城的校场阅兵。他们是不久前被东厂马公公派来收集辽东军情的。由于周青峰占领了营口,两人只能从京城到天津,坐船抵达旅顺再一路向北。他们到了盖州附近就碰到了桑文来一队人马。

    罗烈是京营将门出身,欧阳君的老爹则是锦衣卫指挥使。两人算得上是京城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只是性子却完全不同。此刻他们二人站在校场却都是皱着眉头,就差唉声叹气了。

    在二人面前,盖州卫游击杨于渭杨大人正在夸耀自己手下精兵。这位杨大人穿着一身亮银甲,骑着一匹瘦马得意说道:“二位俊杰从京城来,想必也是见多识广的。我这盖州人马比之京营如何?”

    校场上站了三百多人,排列还算齐整,刀枪也还锋利,乍一看是挺不错的。可等靠近了仔细一瞧,兵丁中不少人白发苍苍,又或者面孔稚嫩。头前几排的军械还算好看,后头几排的矛头都锈了。就这样还跟京师三大营比?

    罗烈看到这一幕就面色阴沉,跟欧阳君低语道:“我一直以为京营中太多纨绔子弟,多年不闻硝烟以至于战力不佳。没想到这边关之地竟然也是如此,甚至更烂一些。这杨游击竟然还自夸,他哪来的脸面啊?”

    “咱大明朝还有要脸的官吗?”欧阳君嗤笑几声,策马上前向杨游击问道:“杨大人,你这调兵都花了两天。今个总算凑齐了人马,几时出兵啊?”

    “今晚,今晚嘛。”杨于渭哈哈大笑,半点不着急。欧阳君看看罗烈,只见后者已经是气的满脸通红。两个京城来的俊杰都难得出一趟远门,满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到了边关定能一展才华,搏的个满堂喝彩。哪晓得好不容易来了立功的机会,碰到的却是老油条。

    杨于渭两天前初见这两个京城来的后生时也被吓了一大跳,一看对方拿着东厂和锦衣卫的腰牌,心头就咯噔一下。可等搞清楚二人来意,他又心头不痛快了——望海堡距离盖州就十几里地,谁不知道哪里盘踞着‘望海蛟’一伙?这两个后生一来就说要进剿。

    拖了两天这两个京城子弟竟然不走,杨大人没奈何只能点上两三百人马做个样子。只是罗烈看到眼前这些游兵散勇就来气,忍不住骂道:“杨大人,眼下从抚顺来的周氏反贼盘踞梁房口,他们已经跟望海堡的海匪有所勾结,两股若是合力,只怕地方糜烂啊。”

    罗烈虽然苦口婆心,可杨大人却摆摆手乐道:“周氏反贼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既不攻城,也不袭扰地方,我看他们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溃散的。再则周氏反贼盘踞的梁房口跟望海堡中间还隔着我盖州城,那是那么容易勾结?”

    罗烈又急切说道:“此事确实是真,罗某两天前亲眼所见。”等他把之前探查的情况一说,原先还漫不经心的杨大人顿时惊的大呼,“什么?那伙反贼的探子竟然跑到望海堡去了?”

    要遭,要遭!

    杨大人这下坐不住了,他当即对校场的兵丁喊道:“所有将校听令,立刻兵发望海堡。那边只怕要出事了。派几个人快马先去通报一声,告诉‘翻海蛟’那个蠢蛋,他要抢的肥羊杀到他家里去了。”

    杨于渭一喊出发,结果底下三百多兵丁却叫嚷嚷的乱喊‘大人,开拨银子还没发呢’‘大人,好歹让我们吃顿好的再走吧’‘大人,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看到这情形,自视甚高的罗烈和欧阳君二人都傻眼。这将官公开跟海匪勾结,兵丁就跟街头混混差不多,还能指望他们打仗?

    杨大人只能先派几名亲信骑马赶去望海堡报信。而在望海堡内,待了两天的桑文来队伍却没闲着。桑文来手里抓着一本‘步兵操典’在安置他们的住所内阅读,这次出来侦查虽然有所巧遇,可一些基本的作战要素还是摆在队伍内所有前线指挥官的面前。

    “远距离行军当注意道路和水源,行进时应当安排强力部队充当前卫和后卫进行警戒。一来探查道路和敌方埋伏,二来阻止敌人对己方的探查,构成屏障,三来阻止追击的敌人靠近。如此才能让主力部队快速而安全的推进,也能在必要时展开战斗队形。”

    经过周青峰的强化教育,桑文来等人也算粗通文墨,阅读一些简单文字还算能胜任。他念完操典上这一段,琢磨一下后便拍腿赞道:“过去我只听说过孙子兵法,说的迷迷糊糊叫人根本看不懂。我们大人写的兵书即浅显又明了,细一琢磨还真是有道理。”

    所谓‘行军打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行军,打仗反而就那么一会。会打仗的部队不一定会行军,可会行军的部队一定会打仗。平常周青峰反复教育,可书本上的知识太抽象。这次桑文来等人自己出来跑一次,立马就明白其中道理。

    桑文来正看书,乔雪年忽然从屋外跑进来低声说道:“桑连长,堡寨外面的码头有动静。”桑文来立马把‘步兵操典’收好揣进口袋,手脚利落的一口气从窗户口爬上屋顶。他从腰间一个皮袋子里摸出个简陋的单筒望远镜,很快找到了乔雪年说的‘动静’。

    望海堡码头方向停着大量船只,可除了‘翻海蛟’有一艘千料大船,其他的都是非常小的划桨快船。这些小船载不了多少人,也跑不了很远的距离,只能在近海行动。可现在码头上人头晃动,竟然多了一条四五百料的划桨船,船上还下来不少陌生面孔。

    桑文来将望远镜看向更远方,隐约在海岸线以外的区域看到几根桅杆的从海面冒出。从那些桅杆的数量来看,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正在沿着海岸靠近望海堡。

    确定桅杆数目难以数清后,桑文来不禁惊讶的自语道:“还真是先看到桅杆再看到船呢。大人说我们住在一颗很大很大的球上,这难道是真的不成?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放下望远镜,桑文来又低头朝屋子内喊道:“人面妖,快出来,马上去通报大人。就说他要抢的船只已经来了,至少有五艘大船,我们要发达了。不过这两天赶来望海堡的各路匪类也多了两百,让大人千万小心点。”

    人面妖最近往来望海堡和营口传递消息,这只没什么战斗力的妖怪现在发挥了重要的通讯作用。而周青峰为了能在时机成熟时及时赶来,他特意命令人面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沿着辽东半岛西岸的海面向南搜索,果然找到了那支正向北开进的大型船队。

    这支船队不但将负责把‘望海蛟’召集的大量匪类送去攻击营口基地,还将负责在胜利后将周青峰囤积的大量物资运走。确定这支船队的位置和航速,周青峰准确把握住了自己出发袭击的时间。

    眼下船队来的正好,桑文来命令人面妖去通知周青峰。可就在此时,一匹快马从盖州方向挥鞭而来,冲进了堡寨内。桑文来此刻还无知无觉,但他好歹知道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便召集队伍成员准备战斗。“高大牛和武大门呢?这两个家伙不会又被请去喝酒了吧?”

    ‘翻海蛟’为了拉拢武大门两人,这两天是顿顿设宴款待,招待的极其殷勤。大有将他们稳在望海堡一起开创事业的打算。这会议事大厅内,武大门正在啃一只羊腿。就因为他说天天吃鱼吃腻了,‘翻海蛟’就专门弄了一桌全羊宴。

    酒桌上一帮海匪头目正在相互敬酒,忽而外头进来个神色不安的海匪拉了拉正在划拳的‘翻海蛟’,不停的挤眉弄眼。‘翻海蛟’立马知道自己手下这是有要事禀报,他回头告了声歉,跟着手下走出议事厅。

    手下一脸焦急的趴在‘翻海蛟’的耳边说了几句,这海匪头子当即一呆,急声反问道:“你说啥?再说一遍。”

    手下看了眼议事厅内,压低声音再次说道:“杨爷,我们被人给蒙了。刚刚你叔叔杨大人派了快马来报,说是锦衣卫的人识破了这帮来投的。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来入伙,他们就是周青峰的人。”

    “什么?”

    晴天霹雳!

    ‘翻海蛟’心头一紧,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帮家伙好大的胆子啊!杨爷我正要去抢他们,他们竟然派人跑到老子的家里来大吃大喝,戏耍了老子两天啊!

    亏老子还费劲心力的招待,满心想着让他们入伙一起干,原来全是白费功夫!

    上当受骗的巨大羞辱让‘翻海蛟’被晒黑的脸皮泛起红光,满心的愤怒都要破胸而出。他回头再看正在咧嘴吃喝的武大门,简直都要把牙齿全数咬碎。他连连几次深呼吸稳住自己的情绪,恶狠狠的对手下命令道:“去让兄弟们召集起来,让他们带上家伙准备砍人。”

    手下应声而去,‘翻海蛟’强忍着怒火又回到议事厅的酒桌前。他拉着一个别家的海匪头子低声说道:“别说话。这两个外来的不是自己人,我们慢慢退出去,带好兵刃再来杀他们。”他说完了还故意对武大门喊道:“武兄弟,吃好喝好啊,别客气。”

    大海上拼杀要比陆地上隐忍的多,几个海匪头目听了消息都装作若无其事,喊了几声要上茅房就开始不停的离开。酒桌前,武大门还在啃他的羊腿。不喝酒的高大牛则用一柄匕首削羊肉吃。看着酒桌上的人越来越少,他就用脚踢了踢武大门。

    武大门喝酒喝的一张脸红光焕发,咬一口肉嚼了几下,目光扫视一遍后低声说道:“哟呵……,看样子是出岔子了,这帮家伙面色不善啊。话说老高啊,我俩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比试过谁更厉害呢?要不今天来练练?”

    高大牛从袖口摸出一张‘大力金刚符’,沉声说道:“大人说我已经开启智慧,真元觉醒只差个机缘。过去总觉着万事有大人罩着,我只听令便好。今日大人不在,就只能靠自己拼杀。想来这便是我的机缘,待会就看我如何杀敌突破好了,决然不会输于你。”

    “哈哈哈……,好,看看谁杀的更多!”武大门一时拍案大笑,冲着议事厅外狂声高呼道:“外面的死鱼烂虾们不要躲躲藏藏了。武爷乃是‘革命军’周青峰麾下近卫队二连连长。这次吃饱喝足,就是来送你去见龙王的。你们都给我进来送死吧”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39
第0323章 成长





    哐当的一声,厚木板凳从酒桌前翻滚飞起,带着呼呼风声砸向议事厅的大门外。那板凳也有个二三十斤,先是撞在议事厅的大门上,又打着旋飞了出去。

    门外十几个海匪就要朝大厅里冲,板凳撞门便让他们一愣。领头的瞧见这板凳朝自己飞来,手抓单刀就想将其劈落。可板凳裹挟的威势不小,反而将其连刀带人砸的跌倒,连带还压着后头两名海匪。

    现场哎呦哎呦的呼嚎开了。

    大厅内,武大门还抓着个酒坛子朝口中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毛糙糙的脸上酒液乱滴。门外又涌进来几名海匪,其中竟然有人端着一杆点燃火绳的鸟铳瞄了过来。武大门当即将手里的酒坛子甩手一丢,又将身前那张厚实的大方桌一把掀起。

    砰的一声,对面鸟铳响了,一股白烟冒出来。

    鸟铳里的铅子啪的将一寸厚的方桌木板打穿。躲在大方桌后头的武大门就觉着眼前多了个透光的孔,不禁咂舌道:“我滴个乖乖,我们大人说的真没错,这火器威力就是大。弓箭可射不出这种洞洞来。”

    “少他喵的废话。”高大牛已将手中‘大力金刚符’燃尽,身形粗壮了一大截。他一把抓住大方桌的边沿喊道:“冲出去,我的大铁枪不在手边,得去跟桑文来汇合。”

    两个近卫队的连长带着吆喝,抬起大方桌就朝外冲,随手还各拎一条厚木板凳当兵器。他们这快步一冲,正好跟外头涌进来的海匪撞在一起。

    海匪们平日都用匕首短刀之类的兵器,海上潮湿也用不了弓箭,倒是火铳土炮之类的玩意用的多。眼下两相撞击,拿单刀的劈不开那张大方桌,反倒是被大方桌后头两张势大力沉的板凳砸的头皮血流。

    高大牛将手中的板凳舞的紧,眼看就要冲出这海匪的议事厅,却听到外头的‘翻海蛟’喊了声‘让开,杨爷要轰死这两个混蛋’。

    围住两人身边的海匪没命的退让,宁愿挨他们的板凳砸也不愿意停在大方桌的正面。武大门的力气大,板凳虽然不趁手,用力一抡也能砸的人脑壳爆裂。他正哈哈大笑,却忽然听到大厅外头传来一声更加巨大的响声,轰的一下就觉着手中的大方桌传来一股巨力。

    抬桌子的两人反而被大方桌给撞了,连桌带人都被轰的倒飞。两人一倒地就立马爬起,却发现用来当盾牌的大方桌不知咋地被人轰了个稀烂。桌面多了个大洞,不少碎石嵌在残余的木头上,就连两人身上都多了不少被炸飞的木刺破片,看着血迹斑斑。

    “草他娘的。”武大门修习了一身铜皮铁骨,看着衣裳破烂却没什么大碍。可木刺扎的他疼痛难忍,哇哇大叫道:“刚刚被火铳打,这次竟然被炮轰。等俺老武拿到斧头,定要劈你们个痛快。”

    高大牛用了‘大力金刚符’,一身防御比武大门还强些。他透过外头翻滚的白烟,就看到面色狰狞的‘翻海蛟’拉来了一门土炮。也幸好这种土炮装药有限,只能打个碎石头之类的霰弹,否则两人这一下被打中就要完蛋。

    “别废话了,冲!”高大牛一声喊,他又用了一张神行符加快速度,拎着手里的板凳就朝海匪们扑了过去。

    受过教育跟没受过教育是两样。周青峰好歹教过两人识别当前火器并且评判其优劣——威力大,装填慢。若是对手没有足够数量的火器,挨过头一发后就要拼命冲上去。

    外头的‘翻海蛟’开了一炮后正发泄般的兴奋大叫,他看到己方一炮将那两个骗吃骗喝的混蛋给轰趴下了,立刻对手下喊道:“对面挨了炮轰必然丧胆,给我上去把他们大卸八块啊。”

    按常理这话没错,能在炮口轰击下还能站住脚的真心没几个。武大门就被轰的有点腿软,可用了‘大力金刚符’的高大牛却是被锁定了高亢的士气,嗷嗷叫的冲了出了来。看到同伴如此勇猛,武大门也不甘示弱,更不敢轻敌,连忙用了随身带的符篆。

    神行符的作用下,两人速度骤然加快两三倍。他们一现身,外头五六名火铳手就砰砰砰的开火。只是错估了提前量,一眨眼的功夫目标已经掠过。两张厚木板凳再次舞的虎虎生风。

    噼里啪啦的一通乱打,一米多长的板凳又厚又重,对付半米多的单刀大占便宜。围拢的海匪连忙后退几步。‘翻海蛟’看这两人如此悍勇的朝自己扑过来,也不敢轻触其锋头,竟然扭头就跑。

    那门轰过的土炮还没重新装填好,几个炮手也跟着逃。高大牛瞧见几个火铳手躲在一边还想重新上火药,当即喊道:“先打死这几个再说。”

    没装填的火铳连烧火棍都不如。几个火铳手一看高大牛扑过来,连忙将火铳一丢,大叫逃走。高大牛也尝到了这些火器的厉害,跟着杀过来,他甚至捡起地面一杆火铳骂道:“奶奶个熊,这火器如此厉害,我连一辈子武艺又有什么用?”

    “那是你练的还不够,修为还不强。”高大牛也恼怒这些火器,甚至踩在一杆火铳上,一脚将其踩断。那些火铳手看着也不高大,武艺更是稀松,胆子也小的可怜。可就凭这火铳,愣是让人感到莫大威胁。

    两人叫骂几句,可被包围的态势并没有改变。稍稍后撤的‘翻海蛟’甚至又调来了几名火铳手和两门土炮,他就带人堵在堡寨的三道门出口,叫哇哇的指着武大门和高大牛喊道:“轰死他们,轰死他们。”

    对面土炮火铳不断射击,两个自认勇猛的近卫队连长也不敢随便冲上去。他们躲在议事厅外一座假山后头,正在想着能不能翻墙逃出去。可就当两人想冒险一搏时,就听到墙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唢呐声。

    两个连长都是被周青峰逼着学习‘近卫队标准号声’,七类一百多个号谱都是跟PLA学的,可以传递的信息可不紧紧只有‘起床,睡觉,升旗,冲锋’之类。他们一听这穿透性极强的唢呐声,很快就清楚一个意思——‘战斗工兵,攻击’。

    操,快躲!

    那边来了个更狠的。

    两人原本在假山靠墙方向,一听这号声连忙转到另一侧。他们从另一侧出现,直接暴露在海匪火器的射击下。对面的‘翻海蛟’正想派人挪个位置,看到两个混蛋竟然出现在己方的炮口前,当即尖声大叫道:“哪里,哪里,快轰死他们。”

    轰的一声果然来了!

    望海堡内,三道门的围墙被炸上了天!

    就在爆点附近的几名火铳手被乱飞的砖石砸的七荤八素,原本要点火的炮手干脆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翻海蛟’本人再次扭头就跑,心头难以克制的扑通狂跳,跑出一段距离后就发现自己耳朵流血,大脑嗡鸣,外界声响却一点也听不到——暂时性失聪了。

    在爆开的围墙豁口后,桑文来带着一身硝烟,抓着一把工兵用的小斧头冲了进来。他环顾四周大喊道:“高大牛,武大门,你们两个混蛋死了没有?”

    桑文来身后,侦查队伍的所有人都在。高武二人从假山后出来,齐声问道:“老桑,你居然还带着炸药包?”

    看到两个连长没死,桑文来咧嘴大笑道:“不带炸药包,我心里就不踏实呀。这东西是我命根子,比我老婆还亲。那帮海匪把我们住的地方一围,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有麻烦了。你看这不派上用场了?敌人再凶再狠,一炸就管用,专治各种不服啊!”

    高大牛拿回自己的大铁枪,沉声问道:“大人要的船队来了没有?”

    “来了,不过还没靠岸。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望海堡出了事。”

    “去码头,不许这些海匪上船出海报信。这批船,我们要定了。”

    铁枪在手,高大牛胆气都壮了几分。他领头就朝外冲,只见不少海匪再次组织起来想要灭杀他们——‘翻海蛟’搞打渔会,眼下望海堡内海匪势力有二十几股,还有不少陆上的山匪夹杂其中。这些人看着侦查队伍就那么十几个人,是不会轻易退却的。

    海匪不擅长近战,这次上来的是一伙手持长矛的山匪。一丈五的矛杆在匪徒手中不断抖动,伴随叫喳喳的呼喊咒骂冲了过来。

    高大牛迈步走出三道门的豁口,看到对面参差不齐的几根长矛便是不屑的一声冷哼。眼看敌人的矛头就要捅过来,他手中的大铁枪却还处于树立状态。

    武大门也从豁口走出,手里是一柄开山斧。他看到对面的阵势同样是就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跟我们玩长矛。”

    桑文来,乔雪年等人都手持单刀走出来,可队伍里其他人清一色的带着长矛,很自觉的朝高大牛身边列横队站立。柴洁跟在队伍后就想拉弓,高大牛却一跺脚,抢着大声喊道:“列阵。”

    呼……喝……!

    一排长矛手高声应答,形成一条战线。

    “长矛准备。”

    十根长矛随之放平,锋利的矛头泛着寒光,整整齐齐。

    高大牛铁枪在手,高喊一声:“随我突击。”

    长矛手们腰腿发力,迅猛上前。长矛如毒蛇吐信,择人欲噬。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39
第0324章 对决





    簡單的東西往往易用難精,長矛便是如此。

    當整齊的矛頭迅猛捅刺,被它們刺穿的敵人會在瞬間失去戰鬥力。可怕的傷口會湧出無法遏制的血水,異物入體的恐懼會讓人瞬間暈厥。可要在戰場上面對敵人的長矛也做到這點,那就需要足夠的勇氣和戰技。

    高大牛領著偵查隊伍的人員排成橫隊,他身邊所有長矛手都是近衛隊中的班排軍官和士官,全部都是在訓練場上將簡單的突刺動作反复練習上萬次以上——刺殺一下容易,可刺殺一萬下真不容易。

    在揮灑無數汗水後,一句簡單的號令便在最短時間內組成了一個長矛橫隊。腰腿發力,雙臂穩定,矛頭閃亮,一切都非常完美。

    對面的山匪也用長矛,可他們的手臂力量軟弱的很,輕輕一格擋,矛頭就飄。高大牛一方的長矛穿透了一名山匪,緊跟著又穿透兩名,再次逼近又捅死三個。一連串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高大牛本人根本沒有接敵,他站在長矛橫隊的一側,守住同伴的側翼。

    山匪湧上來時哇哇大叫,挺著長矛看著也極其可怕。可一交手雙方強弱立分,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殺。好多匪徒覺著自己也很威風,可眼睛一花手中的長矛就被挑飛,甚至脫手而去,而對面的長矛以最簡單的路徑捅穿自己胸口。

    高大牛指揮的長矛手們推進速度極快,訓練場上的苦練反而更難,眼前這些弱雞完全沒有跟他們對敵的能力。幾聲呼喝之後,長矛橫隊連續推進十幾步,每輪突刺都能捅死幾個敵人。對面的山匪連逃都來不及,一路上的屍體便是他們在這世上留下的最後遺跡。

    矛頭滴血,嗒嗒作響。

    對面的'翻海蛟'還在調集人手,卻看到剛剛上去的十幾號匪徒連一分鐘都沒撐住。他瞪著眼睛就在十幾米外發楞,身邊幾名火銃手也正渾身顫顫——這幫騙吃騙喝的都是什麼人呀?他們難道不應該都是一群騙子麼,怎麼殺人比殺雞還利索?

    望海堡的匪徒們也是倒霉,遇到的是'革命軍'近衛隊的骨幹軍官。是周青峰挑出來進行重點培養的種子,全部都是吃好睡好訓練好的悍勇之人。論戰技能跟建州部那些多年拼殺的白甲兵對抗——畢竟白甲兵都沒他們待遇好。

    “愣著幹什麼?給我打呀。”'翻海蛟'徹底打消了跟高大牛等人近戰的打算,他一推一推身邊的火銃手,罵道:“別讓他們衝上來。”

    幾個火銃手連忙哆嗦著舉起手中的鳥銃。可嗖的飛來一箭命中一名火銃手的胸口,重箭穿透肺部,讓其當場倒下。其他火銃手頓時嗷的大叫,把火銃一丟就往後跑。'翻海蛟'原本還拿著一把刀進行指揮,結果他自己都沒空罵手下太軟蛋,也跟著朝後跑。

    柴潔剛剛踩著桑文來的肩膀就上了牆,居高臨下一箭建功,逼著對方後撤。這望海堡內的火銃也就這麼多,反反复复的折損下所剩無幾。看著對面的敵人逃跑,高大牛立刻帶隊追擊。而追到堡寨二道門的時候,對面的寨門即將關閉封堵。

    “老高,讓開,讓我來。”武大門拎著開山斧從高大牛讓開的隊列間隙穿過。對面的寨門已經只剩下一條縫,門縫後還砰的一聲火銃響動,一發鉛子打在武大門的胸口上。

    武大門身軀晃了晃,還是把手中大斧掄起奮力劈砍。他筋骨一層的修為在真正高手面前還不夠看,可斧頭上拉出的靈力鋒刃卻也是貨真價實——哐當一聲,寨門巨震。斧刃從寨門的另一面顯露出來,門後一堆海匪被嚇的連連後退。

    “炮,炮,快把炮拉過來。”'翻海蛟'在二道門外已經急的驚怒交加,他原以為武大門這人應該挺厲害,卻沒想到會這麼厲害。更沒想到其身邊那十來個看著尋常,甚至還夾雜女人的隊伍也這麼厲害?眼下唯一能頂上去的就只有寨子里高價弄來的幾門'虎蹲炮'。

    武大門從寨門上拔出斧子就要再劈,高大牛上來製止道:“別浪費力氣,這門是朝里開的,防外不防內。倒是你剛剛好像被打中了,……。 ”

    武大門一低頭,胸口的皮肉上果然嵌著一顆變形的軟鉛彈頭。他拿手一扣,皮肉下有個小坑,微微流血。“有點疼,不過不礙事,我皮厚又用了金剛符的。把門打開,我們殺出去。”

    柴潔從三道門的牆上跳下,又踩著喬雪年的肩膀從二道門的牆上探頭。她一露即縮,倒是引發牆外幾聲緊張的喊叫,“門口都是海匪,至少二三十。還有兩門'虎蹲炮'正對著大門。這幫海匪特別喜歡用火器啊。”

    說完柴潔跳下喬雪年的肩頭,拉著他道:“跟我走,換個地方看看有沒有空子可鑽。”

    聽著門外有'虎蹲炮'盯著,武大門再大膽也不敢開門硬衝。他和高大牛又回頭看向桑文來,桑文來卻一攤手說道:“我就帶了一個炸藥包,用完就沒了。”

    柴潔拉著喬雪年當墊腳,連續幾次從二道門的牆頭冒出去查看,得來的消息卻都不太好,“外面的海匪越來越多,看樣子他們想翻牆進來圍住我們。”

    “火器,火器,要是海匪沒這麼多火器,我就敢開門。”武大門也氣的跺腳,卻已經不敢再待在二道門的門口。周青峰在內部軍事教育中反復強調火器才是今後克敵制勝的好東西,可他強調一百遍,也不如實戰上經歷一次來得印象深刻。“海匪怎麼就這麼多火器?”

    沒人有空回答武大門的問題。倒是二道門外的'翻海蛟'再次聚集其足夠的人手,膽氣變得壯實。這個海匪頭子穩了穩自己紊亂的呼吸,對著越聚越多的手下動員道:“裡頭只有十來個不知死活的蠻子,我們人數比他們多得多。砍一顆腦袋,楊爺我賞五十兩。”

    海上船隻空間有限,一旦搏殺便沒有退路。海上討生活的匪徒也比陸上的還要悍勇幾分,眼下被人闖進老巢來搞事,這望海堡裡的海匪全都暴怒不已,一個個不惜生死也要把武大門等人砍了。

    覺著己方已經穩住陣腳,'翻海蛟'便號令手下去推二道門的寨門。他想著武大門等人定然是守在門口,堵著大門進行頑抗。如果對方真的在門口,他堵門的土炮轟過去定然能收的奇效。

    這二道門的寨門一推就開,絲毫不費力。門開之後裡頭根本沒人。倒是大門兩側爬梯子翻牆的海匪踴躍爭先,一個個都奔著'翻海蛟'許下的五十兩賞錢而去。

    只是海匪們進了二道門的院牆卻沒看到人,等他們撲向三道門的院牆時,鋪天蓋地的烈焰符把他們燒了個呼爹喊娘。

    還守在二道門外的'翻海蛟'不敢輕易離開護身的'虎蹲炮',一看自家宅院竟然被人放火,頓時氣的叫罵道:“這幫該死的惡賊,他們哪來這麼多符篆?區區十幾個人怎麼就這麼難纏?”

    火光中大批衝進去的海匪又扑棱棱的逃出來,這逃命的時刻自然沒空翻牆,於是進去百來號人一股腦的朝敞開的二道門的寨門方向跑。在熊熊烈火之中,'翻海蛟'分明看到後頭有個高大的持斧大汗正如旋風般拼命劈砍,被他追擊的海匪無不血肉橫飛,身首異處。

    正因為身後有這麼個殺神進逼,被烈焰符燒破膽的海匪們全都魂飛魄散,擁擠在一處不停推搡踩踏。不少人一倒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亂糟糟的場面完全無法控制。很顯然被困在二道門後的武大門等人以退為進,先把敵人放進來再逆推一波,意圖藉著人潮向外突圍。

    上百號人從二道門的寨門湧出,正堵在門口的'翻海蛟'便感到一股寒氣從尾椎直衝脊梁骨。他已經連續逃了好幾次,這次是好不容易把武大門等人堵住,若是再逃必然陷入無法收拾的境地。

    海匪們沒命的逃亡,武大門領頭的偵查隊伍就要衝出來,'翻海蛟'氣急之下對身邊的砲手厲聲喊道:“點火。”

    砲手拿著火把也對眼前亂局目瞪口呆,正在猶豫是否要逃。聽到'翻海蛟'喊點火,他不禁驚呼道:“頭領,前面堵著的全是我們自己人。”

    “我讓你點火。”'翻海蛟'已經是氣急敗壞,腦子裡只想著要把對面的武大門轟死——就是這個壯漢從頭到尾的戲耍了他,從一開始狂言嘲諷到後來假裝要走,最後一起坐下來喝酒吃肉,演戲他喵的演的真好。“轟死他,轟死他。”

    '翻海蛟'將砲手的火把奪下,直接朝'虎蹲炮'的砲尾上點。這砲口距離海匪奔逃的大門不過十來米,他火把下壓時對面一群海匪驚聲尖叫,試圖阻止。可他扭曲的臉皮毫不憐憫,高聲大喊道:“都給我殺回去。”

    轟等一下炮響,白煙瀰漫。

    正朝外湧的海匪人潮當即被遏制,砲口噴出的石子橫掃一片,一大批的海匪在砲聲中倒地。還活著的海匪們頓時在前後夾擊的驚怖中精神崩潰,不少人嚎叫著站在原地,都已經喪失思維和行動的能力。

    而在砲聲過後,濃烈的白煙中再次響起了武大門猶如野獸般的吼叫聲。這個暴烈的漢子大斧一劈,黑色的靈力斧刃憑空出現,一口氣將堵著門口的最後幾名海匪劈倒。當他即將突破,'翻海蛟'一狠心又點著了第二門'虎蹲炮'。

    再一聲炮響,這一下正面只剩下武大門這個憨貨頂在最前頭。生死壓力之下,這傢伙竟然直接突破,於大吼中揮出更加強大的靈力鋒刃。可這鋒刃卻沒能擋住撲面而來的砲口碎石,他的身體防禦當即告破,數十枚破片將他打的渾身血肉飚飛,身形倒飛。

    後頭指揮長矛隊列的高大牛驚呼一聲'老武',連忙上前將其拖了下來。武大門卻猶自緊握自己的斧柄,嘴角冒血的喊道:“突圍,突圍,對面的就兩門砲。我們可以突圍了。”

    在大門外的'翻海蛟'看著武大門被轟飛,樂得哈哈大笑。他再次揮手指揮手下海匪圍攻而上,大門內卻嗖的飛出一支利箭,直接穿透其胸膛。外面的海匪也響起一陣'頭領頭領'的驚呼,幾個親信七手八腳的將'翻海蛟'給拖了下去。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39
第0325章 死撑到底





    快入夜前,天津水師五艘兩千料的大船停靠在望海堡的碼頭上。天津衛來的水手們滿以為接下來就是開開心心去打劫搶東西的美好場景。他們甚至有點擔心,因為兩千料才不到百噸的運載量,據說營口基地的財貨堆積如山,只怕一趟都運不完,還得多跑幾趟。

    可等水手們一下船,卻得知本次'打漁會'的組織者,遼東灣灣大名鼎鼎的海匪頭子,望海堡頭領,'翻海蛟'楊爺被人佔了老巢。一番拼殺不但沒把敵人幹翻,反而連命都搭上了。

    '翻海蛟'的屍首就停在望海堡頭道門的寨門外,一支利箭射穿了他的胸膛。他死不瞑目的瞪著一雙魚泡眼,似乎對自己的喪命非常驚訝,卻又無可奈何。

    天津衛來的水手站在碼頭上墊腳探頭,也就看個熱鬧。一名帶隊來的水師把總上前問了問,結果得知出這麼大事完全是因為'常年打雁反被雁啄瞎了眼',原本應該是肥羊的周氏反賊竟然派了一支人馬殺到瞭望海堡,壞了楊頭領的性命。

    這下可就麻煩大了。

    '翻海蛟'掛了,其他來搶肥羊的海匪頭目卻不肯罷休。有人叫罵'翻海蛟'是罪有應得,誰讓他最後關頭竟然砲擊自己人?也有人怒氣沖衝,要把大夥再次組織起來衝進堡寨內——那伙來襲的反賊並沒有趁亂逃走,竟然還守在望海堡的三道門裡頭。

    一群海匪正在叫喳喳的吵鬧,堡外卻響起隆隆馬蹄聲,官道上來了兩三百人。領頭一員將官穿著亮銀甲到了堡前,他本急匆匆滿頭大汗,看到被射死的'翻海蛟'更是驚叫了一聲'侄兒'。

    來的正是蓋州游擊楊於渭,他一看地面躺著的屍體便是天旋地轉,幾欲暈死。全靠身邊的親兵上前攙扶,他才勉強站穩腳跟。接下來他撲到'翻海蛟'身旁哭屍,一會痛罵侄兒親信為何沒能護得其周全,一會又質問是誰害了侄兒性命?

    等得知是一夥反賊人馬誆騙了'翻海蛟',殺人不算竟然還沒走,楊於渭頓時跳腳大罵。他咬牙切齒的站起來,渾身金光閃現,官威發作,就要一個人朝堡寨內衝。可不等他衝個幾步,金光忽閃忽閃的就滅了——有個公開當海匪頭目的侄子,這位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只怕是負數,連李永芳都不如。

    沒了官威護體,楊於渭頓時沒勇氣一個人朝里衝。他又對一幫海匪厲聲罵道:“還不給本官朝里衝?滅了那伙反賊,本官重重有賞。”

    外來的海匪都不太想動手,望海堡本地的海匪則苦著臉上前說道:“大人,不是我們不想衝,實在是沖不進去。”

    “為何?你們這麼多人,怎麼可能沖不進去?”

    “那伙反賊太厲害了。楊頭領好不容易用砲轟死了一個使斧頭的,結果還有個使鐵槍的守在三道門的門口。我們衝了上百次,就是沖不進去啊。”

    說衝上百次就太誇張了,不過十幾次還是有的。只是'翻海蛟'死了,其他海匪士氣低落,壓根沒動力去拼命。

    現在楊於渭來了,雖然沒什麼官威可他好歹還有一份官職,他抽出自己佩劍大聲喊道:“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廢物,定是偷懶不肯賣力。今天不把那伙反賊剿滅,本官絕不會輕饒了你們。”

    有楊游擊在場,望海堡的海匪和蓋州城趕來的衛所兵卒都沒辦法,被趕鴨子一般驅趕進堡寨裡。惹出這事的羅烈和歐陽君就在後頭看熱鬧,沒有半點上前幫忙的意思。

    楊於渭帶隊,過了頭道門就看到地上大量滴落的血跡,到了二道門那更是遍地的死屍。被刀槍砍死的死屍還好說,被炮轟死的那真是肚破腸流,腥臭難當。蓋州衛的軍戶常年種地,從來沒打過仗。一看這慘烈的場景,不少兵卒被嚇的掉頭就跑,又或者乾脆昏厥。

    這一地死了不下三十多具屍首,每一具都叫人觸目驚心。楊於渭也從來沒見過這等慘重的死傷,方才知道為什麼海匪們壓根沖不進來,裡頭的反賊真不是一般的凶悍。他自己不肯站在頭一線,不停揮舞佩劍將一個個手下扯到前頭去。

    羅烈和歐陽君也在後頭跟了上來,對這慘狀也大為吃驚。他們從京城趕來此地,只想到邊荒不習教化,邊民粗俗野蠻,卻沒想到會看見如此血腥的一幕。畢竟天子腳下就算鬧事也好歹有個底限。

    兩人中,羅烈一向以'精忠報國'為志向,卻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心理衝擊。他不禁對身邊的歐陽君說道:“莫非我們看走了眼,來這望海堡的就是反賊頭目周青峰?否則怎地如此兇殘狠辣?”

    “若真是那周青峰,你待會出手不? ”歐陽君說道。

    羅烈當即抽出身側一柄利劍,惡狠狠的說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若能平息這次暴亂,自然不能放任賊首囂張。羅某也能搏一份功勞”

    兩人正在說話,前頭的楊於渭已經推著手下走到了三道門。這裡已經是堡寨核心,就在寨門口竟坐著個渾身浴血的年輕人。這年輕人不高不壯,可眼神銳利,面容冷漠。他瞥了眼湧進來的敵人方才緩緩站起,手中提著一桿染血的大鐵槍,氣度沉穩而鋒芒隱現。

    在這年輕人身前,橫七豎八又躺著幾具海匪屍體。這些屍體或衝殺向前,或逃亡向後,身上無一例外有個碗口大的大窟窿。他們全都是被一槍捅死,當場喪命。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守在這里便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楊於渭及其手下受這氣勢的壓迫,戰戰兢兢都不敢上前。楊於渭本人更是高聲喊道:“爾等反賊聽著,本官乃蓋州衛游擊,已布下重重兵馬圍困此地。你們已是插翅難逃,還不快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莫要在負藕頑抗了。”

    手持鐵槍的年輕人只是冷笑,可他背後卻冷不丁又冒出個更瘦弱些的年輕人張口喊道:“白痴,有沒有讀過書啊?那是負隅頑抗。就你這樣的文盲還當游擊,給我們提鞋都不配。我勸你們還是快點逃命吧,否則就要獻醜了。”

    呀哈……,好個反賊,竟然如此伶牙俐齒!

    楊於渭被罵的當場啞口,還真就無話可說了。而他身後人影一閃,羅烈提著劍竄了過去,劍尖一指便高聲喝道:“反賊,休逞口舌之快,受死吧!”

    劍尖靈力噴吐,劍光閃動留下數道殘影。這些殘影也隨著羅烈身影劃破空氣,眨眼間便攻擊對手頭頸胸口數處要害。這一動手便是殺招,斷然不留情。

    人未至,劍氣先到。

    手持鐵槍的高大牛對此毫不示弱,更不做任何退讓。他口中低吼,極其熟練的弓步上前,鐵槍隨著雙手發動突刺。他完全無視飛射而來的一道道劍氣殘影,槍頭直指身在半空的羅烈本人。

    羅烈見之大喜,暗想這一下就能要對手頭頸分離,搶得這平叛頭功。可對面鐵槍迅捷刺來的一剎那,高大牛渾身冒氣一股青色光芒,就連槍頭也匯聚一道巨大的虛化鋒刃,無畏的衝殺而來。而在高大牛背後,隊伍裡的長矛手們快速列陣,長矛向前緊隨其後。

    軍陣?

    這可真心不多見。

    羅烈駭然大驚,手中長劍當即變招奮力朝前一劈,正好劈在軍陣成型的勇氣之矛上。雙方毫無花俏的硬拼一記,修為遠遠高出的羅烈竟發覺自己要扛不住這一匯聚眾人精神和鬥志的拼死一擊。

    空氣爆鳴,地皮震動,眾人耳朵都覺著刺痛,不自覺便要掉頭逃跑。羅烈也覺著胸口一痛,就發覺自己的對手似乎是剛剛覺醒真元獲得的修為,可對方卻財大氣粗的給自己和手下用了一大堆符篆進行強化——如此力量在用軍陣匯聚強化,竟然跟他拼的不相上下。

    “歐陽兄,快助我一臂之力。”羅烈知道自己沒得指望楊於渭,便朝從京城一同前來的同伴求援。可不等他回頭,卻發現出身錦衣衛的歐陽君竟然掉頭跑了,“歐陽兄,你去哪裡?”

    “我爹說過,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歐陽君輕身功夫極佳,一眨眼竟然跑的不見踪影,只留下幾句縹緲的話語在四處迴盪。

    羅烈氣到炸裂,滿腔怒火全撒在高大牛身上。他一劍劈開那道勇氣之矛,接著又是數道狠辣殺招。一時間這三道門的門口是劍氣沖宵,雷光四射,地面分化裂開道道溝壑,牆壁粉碎炸成塊塊廢磚。

    剛剛進階便麵對這疾風暴雨般的攻擊,高大牛的壓力極其巨大。可無論對方如何攻擊,他都是鐵槍突刺,反反复复就這麼一招。練了千百回的招數實在熟練,以命換命的拼死打法。

    可敵人實力強過太多,數招過後高大牛便皮膚皴裂,血水噴湧。那是軍陣防禦越來越弱,對方劍氣透過青色光芒在他身上劃出的一道道血口子。

    高大牛咬牙堅持,卻被打的步步後退。維繫軍陣的其他長矛手們也都壓力極大,唯有死撐而已。到最後三道門後又響起一聲怒吼,渾身是血的武大門拎著開山斧衝了出來,“老高,你撐住,我來幫你。”

    “你他娘的都快死了,還來幫我屁。”

    “那就更要幫,死也要死個痛快。”

    武大門揮舞斧子衝上來,卻也不過稍稍減輕點高大牛的壓力而已。兩人湊一起也扛不住對面的羅烈。在後頭的柴潔也加入軍陣當中,可拼命的抽箭怒射也只能起到點襲擾作用。更後頭的桑文來和喬雪年急的睚眥欲裂,卻毫無辦法。

    此刻天色以黑,望海堡的碼頭外忽然響起一陣極其刺耳的嗩吶聲。高大牛和武大門兩人原本已經拼的岌岌可危,幾欲放棄。可他們聽到這嗩吶聲卻猛然爆發,已然耗盡的靈力再次新生,戰力提升一倍不止。

    羅烈本已經勝券在握,竟被兩人的強力反擊給打退了幾步。他厲聲喝道:“你們搞什麼鬼?聽個嗩吶竟然還能變厲害幾分?”

    高武二人已經是氣喘吁籲,筋骨酥軟,對這問題根本無力回答。可他們身上原本已經暗淡的青色光芒卻又再次勃發,原來越厚實,越來越強,甚至勝過之前。

    兩人本是強弩之末,可這會哪怕喘氣都難卻還是哈哈大笑。不但他們在笑,就連原本疲憊欲死的長矛手也在笑,射空箭壺已經沒有攻擊能力的柴潔也在笑,後頭只能打醬油的桑文來和喬雪年更是在笑。

    喬雪年甚至還拿出自己的嗩吶,吹得個難聽的刺耳聲音作為回應,吹了個笑哈哈。

    在羅烈身後的黑暗之中,一匹傀儡巨狼正快速奔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0
第0326章 险死还生





    周青峰抵达望海堡的航路上非常顺利,可到望海堡要如何登陆却是个麻烦。天慢慢变黑了,海岸线的轮廓迅速消失在眼前,海空成了一片乌墨。

    人面妖来来回回的往返‘旅顺’号和海岸之间,甚至还要进入水下探查水深以免搁浅。可‘旅顺’号抵达望海堡后却发现码头被一大堆船只给占满了,周青峰根本没办法靠岸。

    人面妖在反复探查确定实在没有合适的地点停靠后,它那由黑烟构成的身体已经累到要崩解。这只不会讲话的妖怪从额赫库伦跟着周青峰,也算是任劳任怨了。

    “你干的很好。”周青峰站在船首,伸手指向人面妖。他调动自己体内的强大愿力直接灌注到人面妖身体里,“该给你一点奖励了,你应该更加强大。”

    营口基地的上万人是周青峰无比坚实的后盾,澎湃的愿力不转化为灵力,而是成为催动人面妖进化的动力。这个妖怪接受愿力后身形一缩化作个漂浮的黑点,周青峰还将它的本命石取出来还了过去,“愿意追随我的,我必让它荣耀。接下来你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

    话说完,周青峰转身从‘旅顺’号的船首跳下。在即将入水的那一刻,他又将愿力化作冰系灵力从双手喷涌而出——海面瞬间冻结,将他稳稳托住。

    ‘狗肉’也从船上跳下,化作巨狼驮着周青峰。一人一狼缓缓前行,他们脚下的海面在迅速冰封,变成坚实的地面直至蔓延到岸边。四条狼崽从‘狗肉’身上跳下,飞快的跑向前方。

    通过军阵链路,周青峰向船上的近卫队下达命令。‘旅顺’号上的官兵立刻行动,军官们在大声呼喊‘下船,下船,用绳索攀沿下船’。

    天色刚刚黑下来,望海堡外的还有不少聚集起来的海匪和天津来的水手,却无人在外围警戒。周青峰骑狼靠近,来到几堆刚刚点燃的篝火旁,只见好些人正围在一具中箭的尸体周围议论。他凑过去,狼骑的出现让议论的人们惊疑不定,不足的后退。

    “这人是谁?”周青峰向海匪们询问尸体的身份。

    海匪们都满脸警惕,稍稍后退。

    倒是有个官军模样的家伙大大咧咧的说了声,“这是本地望海堡的头领‘翻海蛟’。”

    “‘翻海蛟’死了?倒也省下我些许琐事。”周青峰又看向开口的官军。对方年龄不大,身份却似乎还不低,“你又是谁?”

    “我是天津来的水师把总,我姓朱。不知兄台你……。”官军把总借着篝火仔细看了看周青峰的脸,觉着对方年纪似乎不大,喊一声‘兄台’有点吃亏。他又拖长语调问道:“小子,你是谁呀?”

    这问话刚落,从‘旅顺’号靠岸的方向传来密集脚步声,有个兴奋的嗓子在大喊道:“我‘首战建功英雄排’集结完毕,随时准备战斗。排长李彦曦请求指示。”

    一个排三十多号人,急匆匆的赶上来了。

    周青峰回头应了声‘速度还行’,再看向对面那名还在愣神的朱把总,说道:“李排长,你来担任现场指挥官,把这位水师把总控制起来,封锁码头,占领所有大船。禁止任何人通过海面逃走。等后续部队赶上,控制整个望海堡。”

    “是。”李彦曦高声复述了一遍命令,立刻上前一把抓住朱把总的胳膊喝道:“这位大人,接下来还请多多包涵哪。”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朱把总挣扎了几下,却被好几名士兵上前按倒捆住。周围的海匪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纷纷抽出兵器试图抵抗。可一个排三个班,一根根齐整的长矛刺过来,这让队形松散的海匪根本无法抵抗。

    篝火的照耀下,掺杂了大量新兵的近卫队开始实施突击。跟高大牛带领的那些精锐班排长相比,刚刚上岸的长矛班都很稚嫩。不少人是在营口才刚刚加入‘革命军’,饱饭都没吃几天就被拉出来打仗。可他们的班长却一定是有过实战经验的老兵。

    响亮的号令在望海堡头道门前的码头上此起彼伏,锋利的长矛在不断来回突刺。手持短兵器的海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杀的晕头转向。他们原本以为就是堡寨里有十来个被围困的敌人,可现在发现敌人的数量在不断增多。

    黑暗中,一个又一个的近卫队步兵排在登岸。首先登岸的李彦曦就任指挥官,他的职责就是作为向导,指引后续部队朝那个方向发起攻击。每当他手指一点,就会有一个三十多人的步兵排杀出去。

    上岸的近卫队越来越多了。

    岸上的海匪很快就觉着眼前的长矛密密麻麻。他们原本占据绝对数量优势,足有数百人挤在码头上。李彦曦的三十多人顶多将他们稍稍逼退。可这一退,后续的长矛手就在不断侵占他们的空间,挤压他们的活动范围。

    刀劈斧砍的叫骂声越来越强烈,码头上的血腥气息也越来越浓。试图顽抗的海匪最先被杀死,黑暗中晕头晕脑的海匪在到处乱窜。有人被逼的跳下码头,有人慌乱中撞上长矛,还有人干脆扭头就跑。

    近卫队的队形在稳步推进,号令声越来越整齐,地面的尸体也越来越多。海匪们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在长矛之外将手中的兵刃甩手丢出,这偶尔还能造成几名长矛手的死伤。可对大局而言,他们只能哭喊着四处逃散。

    在李彦曦展开部队之前,周青峰已经转身进入望海堡内,军阵链路向前延伸。他骑着巨狼从堡寨的头道门进入,很快就链接上被困在三道门正面临绝境的侦查队伍——高大牛和武大门油尽灯枯就要完蛋了,一股强大的灵力通过链路传输而来,立刻让他们重新焕发战斗力。

    巨狼还在黑暗之中穿行,可强大的后援已经来临。

    堡寨内的杨于渭杨大人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带进堡寨的卫所兵卒人数也不少,可被他逼着向前的却只有少数。大部分兵卒一旦脱离他的视线就会立刻躲藏,还有很多人是想尽办法逃避战斗——不少躲在后头避战的兵卒正发出尖利的惨叫。

    不对劲,有人从后头杀过来了。

    杨大人可称不上有多么勇武,甚至是怯懦。意识到战局发生意外扭转后,他只瞟了眼正在前头打斗的罗烈,一转身就朝堡寨的黑暗中躲避。他一躲,身后的亲信自然也跟着躲。没一个人去通知前头的罗烈,大伙都极为默契的丢给饵给来袭之人。

    这望海堡是杨于渭侄子的,他对此地分外熟悉。听着手下兵卒惨叫的声音连绵不绝,就仿佛看到有个极厉害的家伙正在快速推进。他很自觉的闭上嘴巴,甚至屏住呼吸,心惊肉跳的躲在堡寨的小院子里。

    卫所的亲信也聚拢在杨大人身边,就如同黑夜中受到天敌惊吓的小动物,紧紧闭嘴,瞪大眼睛,等待最后一刻——一股腥风蔓延而来,有个凶兽般的人从附近飞速掠过。

    还好,那厉害的人物没朝自己而来。

    提心吊胆的杨大人连忙压低嗓子,对手下喊道:“快走,快走,今晚上大概是阎王爷上门了,我们快离开这鬼地方。”一帮亲信不断点头,无声无息的跟着撤退。

    前头的罗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高大牛憋屈了半天,获得灵力又有底气继续战斗,甚至更加的斗志昂扬。他挺着铁枪,发狂般的向罗烈发动突刺,连带武大门也挥舞大斧劈砍而上。两人都相信自己已经得救,心情激荡,正是险死还生后的爆发。

    罗烈还在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眼前的对手发狂,刚刚跑掉的欧阳君突然窜出来喊道:“罗兄,快走。这堡寨外面来了一大群人。”

    罗烈唰唰两剑挥舞,抵消高武二人的攻击。他已能清晰感觉到眼前两个对手陡然变得更加不好对付,于是后退几步对欧阳君问道:“来了什么人?”

    “管他什么人?看着就不好对付。安全第一,我先走啦。”欧阳君一闪身就要离开。而他刚刚想跑,黑暗中忽然刮来一阵恶风,一台巨大的战争机械飞跃而出。粗大的机械手臂伸出数米之长,就要将欧阳君攥在手心。

    欧阳君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大敌的目标,嗷的一声惊叫,身形化作数个影子四散而逃。等影子再次汇聚已经是在十多丈以外,他惊骇的声音随风传来,“我爹说的真没错,闯荡江湖太危险,跑到哪里都会遇到自己对付不了的厉害角色。还是命要紧,我不打了。”

    一把没有抓住欧阳君,那台战争机械并不做任何迟疑,脚下一蹬又向罗烈扑来。罗烈跟高武二人交手半天,一直占尽优势,心里不免有些轻敌。可当这台机械怪物出现,他甚至无法判断对方的修为等级——这表明对方实在强的离谱,远远超过他。

    我滴个天!

    罗烈是想‘精忠报国’,却不想‘马革裹尸’。一看对手强到自己无法抗拒,他也转身就跑,速度飞快。等着那台机械怪物重重落地砸垮了好几堵围墙,他再回头瞥了眼——夜风之中有一个少年站在墙头,在十几个脱困手下的欢呼中,冷冷注视正在逃离的自己。

    这眼神好是冷漠无情。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0
第0327章 从贼





    周青峰獨立牆頭,目光冷冽。

    雖有龐大的願力後援,可能他全力調動的只有丹田氣海中存儲的那部分。操控'路霸'的消耗極其巨大,到現在也只能連續作戰十秒。在發現兩個對手無法迅速解決後,他便停手放任對方逃離。

    “大人。”牆下的高大牛看到周青峰,渾身氣勁一鬆,內心卻是無比歡騰,喜極而泣。

    周青峰從牆頭跳下,掃視一眼。他派出來的這支隊伍雖然一個個苦哈哈遭了不少罪,可收穫也極其巨大。高大牛突破極限,真元覺醒。他竟然不選筋骨這條線,反而選了神魂,還自然而然的學會了軍陣之道。

    “你這算是因禍得福了。”周青峰倒有些意外,“按說少有人覺醒之後選神魂這條路,更少有人能體會軍陣之道。”

    剛剛的搏殺雖然也沒多久,可高大牛真的已經耗盡全力,動用了所有手段。真正是每一下都走在死亡邊緣,給人的精神莫大的衝擊。能活下來又是莫大的喜悅和振奮。

    高大牛開心笑道:“屬下日夜接受大人操練教誨,自覺心智開啟,見識廣大。加之天天和手下兄弟們在一起摸爬滾打,絕境之下只能眾志成城,協同一致,不自覺間就學得這軍陣之道。”

    周青峰聽得若有所思……。

    高大牛趁著自己正亢奮的心情又說道:“大人,我們面對強敵,一味強調少數人的強大隻怕難以奏效。剛剛一戰,屬下心中有所明悟,我們當多多進學,開啟智慧。

    多多培訓神魂軍官,多多掌握軍陣之術。戰場上本就應以多勝少,倚強凌弱。我們單個士兵太弱,那更應當集合眾人之力。”

    這番話發自肺腑,乃是高大牛走了一趟鬼門關後的明悟。周青峰正為自己沒能擊殺剛剛兩名對手而懊惱,此刻聞言又覺著心胸開闊。教育了這麼久,自己手下終於開始獨立思考了。

    周青峰拳掌相擊,啪的一聲讚歎道:“好,好,你有這個想法真是好。我們若是有幾十個進階神魂,掌握軍陣的軍官,自保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若是有幾百個神魂軍官,橫行遼東就不再話下。”

    周青峰又看向武大門。這個憨貨把自己搞得渾身是傷,剛剛跑出來拼命更是弄得傷口撕裂,流血不止。得到光系靈力的支援後,他這條命才勉強保住。

    周青峰出現時,武大門已跌坐在地上。聽完高大牛的話,他喘氣說道:“屬下剛剛廝殺中也突破了筋骨一層,原想著下一步升到筋骨二層。可老高說的對,以後不能再硬打硬拼,大夥合力才能打贏。我也修習神魂吧,至於軍陣之道,屬下回去多多操練定能領悟。”

    除了高武二人,柴潔都在危難時刻也猶如壓緊的彈簧被逼到絕境。不過她的突破卻是在周青峰趕到後因為心情放鬆,心里高興就水到渠成了。這女孩在向周青峰單膝跪下要行禮,周青峰將她托起,很自然就真元凝結。她也選擇神魂,掌握軍陣之道。

    一下子三個連長都獲得進階,這對於近衛隊來說是個巨大的戰力提升。而三個連長全部掌握軍陣之道,那更是能把連隊內普通士兵的戰力成倍的發揮出來。

    看著別人都越來越強,同為連長的桑文來倒是有些心裡酸酸,臉面上不好意思。他剛剛只顧著急,其他啥也沒幹,事後好像也沒什麼變化。

    周青峰對偵查隊伍裡的隊友是挨個鼓舞,對桑文來特意提醒道:“多學習吧。覺醒真元首先就需要足夠的智慧。我有個猜測,只要普及教育,所有人都有機會掌握這種神奇的精神力量。

    你們現在連小學學業都沒完成,今後可以學的東西太多了。小學,中學,大學,升級路線很長呢。若是能成為頂級的科學家,那一定就是最強大的修士。而教育這事麼,這天下還有誰能比我們'革命軍'更擅長?更捨得?更開明?”

    周青峰解說的明確,讓人越想越叫人興奮。就連喬雪年也趁著高興勁大膽問道:“大人,那我將來也能進階麼?”

    “怎麼不能?大家都能!”

    於是眾人歡聲大笑,美不勝言。

    一夜過去,天色大亮。

    朱誠琇朱把總趴在被關押的房門口,眼巴巴的看著外頭來來往往的武裝士兵。他也是倒霉,前幾天好不容易孝敬上官幾百兩銀子,搶了來望海堡撈財貨的美差,結果到了地頭卻被人給扣下了。

    朱把總稀里糊塗就被關了起來,連他帶來的五條大船和七八條小船,全都落在反賊手裡。被抓的那一刻,他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夥反賊軍容齊整,裝備精良,指揮得力。壓根不是想像中亂糟糟的烏合之眾。

    昨晚上被抓之後,上岸的近衛隊兩個連立刻開始對望海堡進行整肅作戰。投降者免死,頑抗者擊殺。由於天黑沒有進行太遠距離的追擊,海匪和衛所官兵還是逃走了不少,可被抓的更多。

    一夜的時間都不得消停。

    殺戮過後,大量人員被抓了起來,整個堡寨被抄了個底朝天。就朱把總透過門窗看到的狀況,運到堡外燒埋的屍體就不下百具。堡內不少海匪家屬痛聲哭泣,現場頗為淒慘。這狀況把他個水師把總嚇的夠嗆,一夜的擔驚受怕,無法合眼。

    等到天亮,關押的房門打開,一名反賊士兵招呼的喊了聲。朱誠琇帶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哆哆嗦嗦的走了起來,“這是要幹嘛?”

    士兵送來一份早飯,有魚有肉的。

    朱誠琇頓時被嚇的大哭道:“我不吃,我不吃,這是殺頭飯哪。我跟你們無冤無仇,求你們放過我吧,我願意給銀子贖命。你們開個價,我一定給錢。”

    士兵厭惡的嗤鼻道:“我們才不是你們那些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大明官吏,我們要殺人也是名正言順的。這就是給你的早飯,愛吃不吃。”

    飯碗放下,房門又關上了。

    朱誠琇呆了呆,小心的走到房門口朝外看了幾眼。送飯的士兵已經走了,看守的士兵正在來回巡邏。他又把那碗有魚有肉的早飯端起來,方覺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真的餓了。

    唉,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早飯還挺好吃的。

    朱誠琇填飽肚子反而心頭安穩許多。他又盤算著自己沒被當場砍死應該還能活,若是能見到反賊頭目,說不定要哀求幾聲。想來只要能給夠銀子,自己小命還是能保住的。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竟然睡著了。

    飯後沒一會,房門外又響起開鎖的聲音。送飯的士兵又在外招手喝道:“出來。”

    朱誠琇被驚醒後揉了揉眼睛,努力在臉上掛著笑,點頭哈腰的跟了出去。他被帶到望海堡外的碼頭,只見碼頭一角堆了好幾個燒屍的柴堆,火把一點燒出一股焦臭味。火堆附近就是昨晚那個騎狼的少年。

    “朱把總,看來你昨晚也跟我一樣徹夜未眠啊。”周青峰看到對面的明軍把總,笑著調侃幾句。他也是整晚沒睡,心情卻大不相同,“你給我送來一份大禮,這五艘兩千料的大船和配齊的水手都是我所需要的。”

    “客氣,客氣,頭領實在客氣了。”朱誠琇其實年歲不大,二十出頭。他家世代在天津衛水師當把總,他也是繼承自己父輩的職位世襲而來。本想著來望海堡是一趟美差,現在卻落入反賊手裡。

    朱誠琇正想著如何拍馬屁,忽而有個近衛隊的士兵過來報告道:“大人,我們已經在周圍五里佈置崗哨,還派人仔細搜索過碼頭附近地域,均沒有發現吳寶兒和他手下。”

    周青峰沉吟了一會,點頭說了聲,“我知道了,加強警戒。”

    士兵跑步離開,朱誠琇連忙插話道:“頭領可是遇到什麼麻煩,可有下官能幫上忙的?”他這話不過是為了保命說的謙詞,不管怎麼樣也要拉個關係。周青峰倒是呵呵笑道:“我叫周青峰,創立了一支叫'革命軍'的造反隊伍。現在還真需要朱把總幫個忙。”

    “好說,好說。週頭領看得上,下官自然樂意幫忙。”朱誠琇連連點頭。這會只要能活命,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周青峰說道:“我手下原本有一夥海匪,用來操控船隻。昨晚那伙海匪趁亂逃走了,差點還劫走了我的一條大船。眼下朱把總來的正好,我便想讓閣下入夥擔任'革命軍'水師統領。人員和船都是你帶來的,還有我的兩艘,'營口'號和'旅順'號。這些海匪的也算上。”

    身不由己的朱誠琇能說啥?

    我是官軍,你是反賊,拉人入夥竟然說的這麼輕描淡寫?你以為這是下館子去吃飯啊!

    “這個週頭領,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稚兒。我……。”

    “你要是不答應,你老母和稚兒都還有,可你就沒了。”

    “哈哈哈…… ,週頭領真是爽快人。我也就是說兩句。看你把我嚇的,白毛汗都出來了。不就是入夥嘛,我在天津衛所早就乾的不痛快了,偏偏沒別的地方去。週頭領願意收留,這是看得起我呀。”

    朱誠琇乾笑兩聲,立刻走馬上任接替吳寶兒成了'革命軍'的水師統領。周青峰命令他準備立刻出發,返回營口。

    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一轉身,等朱誠琇再次登上自己的船,就發現船頭的大明水師旗幟已經不見了,還多了好些手持長矛的反賊士兵進行監控。他也成了反賊的一員,聽起來官職地位還不低。

    嗚呼哀哉,我朱家世代忠良,真不是有心從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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