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斬龍 作者:通吃道人.QD(已完結)

 
mk2258 2018-4-1 18:37: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7 103254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4





    許望山發現自己的處境……,越來越糟了。

    一道道無形的大網正在他周圍隱隱出現,他就好像海中的游魚,不管朝任何方向逃竄都會落入死亡陷阱。他開始變得疑神疑鬼,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在什麼地方漏出馬腳。甚至擔心自己連逃跑都逃不掉。

    因為金州城的城防體係時不時的啟動,一股強大的精神波動不斷的在城市內掃描。匯聚全城百姓願力的城防本是用來對外防禦的,許望山真沒想到這玩意竟然能用來對內監控。雖然它沒辦法長時間開啟,可只要它動一次,就足以令他不敢隨意造次。

    案發後的第三天,許望山迫切想要知道'革命軍'究竟在如何追查自己?他找藉口離開幹部學校外出,就發現'革命軍'宣傳科的人正在滿大街的宣傳如何'防奸防特'。

    一個自稱宣傳科長的白鬍子老頭就在街口聚攏來往百姓,大聲頌揚'革命軍'的偉大,擺事實講道理,控訴大明官吏的**和無能。等著底下一大幫子百姓感同身受,他還隨意邀請幾人上來倒苦水,還可以給'革命軍'提意見。

    每到王朝末年,百姓生活都是苦不堪言。只要上台之人莫不眼淚汪汪,痛罵官吏地痞,也罵在民間肆意氾濫的幫會邪教。有受害者現身說法,宣傳科的白鬍子老頭便會點破迷津,揭露各種陰私罪惡,害人秘術。底下的百姓莫不恍然大悟,跟著便是切齒痛恨。

    許望山在人群外聽的渾身發涼,一貫坑人的招數在別人口中竟然被一一揭破,學了多年才掌握的各種心理詭計也被拿出來講了個明白。他立刻想到這定然是被抓住的範婉兒已經招供,才把白蓮教傳承百年,無數人細心琢磨的秘技給暴露了。

    講'無生老母',虛構救苦救難的故事。

    給白蓮教首牽強附會各種神蹟,騙人崇拜。

    施於小恩小惠,誘人上當。

    威逼壓迫,施加生命威脅,逼人就範。

    一條條一件件的說出來,都是百姓日常能碰到的事例。

    “這賤婢怎麼不去死?師父說的沒錯,女人就是靠不住。”許望山越聽越心驚,卻還要裝作個路人模樣,想知道'革命軍'到底從範婉兒身上了解了多少?

    白蓮教自持不傳之秘的害人招數,在新中國搞土改,摧毀舊社會糟粕的過程中被詳細記載。說破了便是利用尋常百姓的善良,無知和貪心來作惡,還借助大明官府的官吏當幫兇。

    徐冰說自己能對付白蓮教這等'會道門',她的信心便來自於新中國改造社會的經驗。簡單講,發動群眾唄。'革命軍'的干部和人力有限,可老百姓的人力是無限的。

    聽著宣傳科的人不斷揭自己的老底,許望山在圍觀人群中是又驚又怒,真想當場爆發殺光眼前這所有的人——殺殺殺殺殺……,這'革命軍'太可惡,太多人要殺了。

    大明朝廷也抓白蓮教的人,可大明官吏不過是抓個別活躍的白蓮教骨乾而已。這'革命軍'簡直就是要刨白蓮教的墳,除白蓮教的根。他們把各種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都拿到太陽底下來暴晒,告訴所有人警惕白蓮教的陰謀,以後如許望山這類人還怎麼混?

    街頭宣傳的白鬍子老頭列舉了一系列注意事項後,就對底下的百姓說道:“最近若是有人不斷打聽我們'革命軍'的兵營,工坊,衙門,首領等諸多事務,這種人一般都不安好心。大夥要是知道了,都可以到我這來舉報。一旦核實,重重有賞,不會低於十兩銀子。”

    教育了半天,最後'重重有賞'四個字才挑動人心。

    圍攏的人群中當即有人高聲喊道:“有,有,我知道有個傢伙心思不軌的。我家親戚在城外屠宰坊幹活,一直說坊內有個殺豬的傢伙蠻不講理。他喜歡打聽'革命軍'兵營的消息,總是詆毀各位頭領老爺,還說'天下第一'的少帥是吹牛,讓他碰到便是一刀捅死。”

    舉報之人描繪了'殺豬者'的長相和秉性,許望山聽得便是大為驚恐——徐鴻儒剛剛擔任教首時身邊缺乏武力保障,招收的大弟子便是個孔武有力之人。這舉報的分明就是他的大師兄,哪傢伙一身銅皮鐵骨的修為極高,可就是一張嘴沒個把門。

    這真是禍從口出了。

    許望山聽得無比焦急,恨不能立刻前去通風報信。可不等他走開,就有兩名混雜在人群中的安全人員把舉報之人領走,想來要不了多時緝拿之人就會出發。他再也等不下去,連忙出城去尋他大師兄。

    由於屠宰對環境有所污染,'革命軍'將家禽家畜的屠宰加工都放在城外,建立專門的屠宰坊。許望山一出城便給自己用上'神行術',邁動兩腿快速跑動。可不等他跑出個一里地,就听身後馬蹄隆隆,大隊人馬同樣在術法加持之下追了上來。

    得到消息便立刻出動,這就是'革命軍'快速反應小隊的厲害。

    眼看馬蹄越追越近,許望山連忙朝道路一旁的草叢躲避。他遮掩修為,屏息靜氣,不讓人發現。一會的功夫後頭騎隊追上來,領頭的赫然是個騎狼的少年。躲在草叢中的許望山被嚇的夠嗆,為這'革命軍'的反應之迅捷果斷而咂舌。

    看著騎隊猶如一陣風般疾馳而過,許望山不由得暗暗叫苦。他又心懷僥倖跟著騎隊朝屠宰坊的方向而去,想著自己大師兄武藝高強,或許還能逃脫。

    這屠宰坊建在金州城靠海的西面二里外,原本是一座小村子。'革命軍'將村莊集體改造,建立規範的屠宰生產體系。

    到了村外,許望山攀上路邊一顆大樹遠遠眺望。只見騎隊的馬匹停在外頭,大隊人員卻已經進了屠宰坊的車間。就在他覺著如此大動靜必定讓自己大師兄警覺逃走,卻看到工坊的木棚屋頂嘭一下炸開,有個手持雙刀的壯漢從裡頭跳了出來。

    這雙刀壯漢滿臉橫肉,袒胸露乳,體格粗壯,站在屋頂還不服氣的高聲叫罵。許望山聽著風中傳來的聲音,大意是嘲諷少帥不過是個黃口乳兒,有何臉面掛'天下第一'的名頭,快到自己手下來送死。

    雙刀一擺,勁風呼嘯,圍捕之人莫不敢上前,壯漢因此哈哈大笑,威風八面。遠遠看著的許望山卻在心中痛罵:“大師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耍什麼威風?這'革命軍'人多,後續還不知道出什麼厲害角色,你拼得過一時,拼不過……。”

    許望山心中的痛罵還沒結束,不遠處的戰局已然發生大變。

    雙刀壯漢殺退了幾次圍捕人員的軍陣圍攻,正要發威突破。可剛剛騎狼而來的少年卻忽然越眾而出,迎著對手的刀光而上。壯漢一看對手似乎不強,只當有冒失鬼要來自己刀下送命。他一刀劈砍,迅疾而落,卻不防對面少年忽然化做巨大的鋼鐵之軀,重拳砸下。

    刀光碎裂,壯漢吐血倒下。

    一招就見了勝負。

    看得瞪眼的許望山頓時心跳停滯,無法言語。

    壯漢未死,心知自己踢到鐵板。他被那粗大的鐵拳重創後便順勢倒飛,化解力道,拉開距離。等自己粗壯的身軀在地面砸出個大坑,他立刻跳起轉身就跑。

    鋼鐵巨人卻壓根不追,只掏出腰間一柄怪模怪樣的火器瞄准後扣動扳機——砰砰兩聲槍響,對面剛剛要逃的壯漢便被打斷了兩條腿。

    粗大的鉛子從槍口飛出,又快又準,將壯漢大腿連皮帶骨打成血沫。壯漢沒了雙腿只能撲通倒地,慘嚎不已。而那霸氣的鋼鐵巨人才不慌不忙的大步上前,又化作少年模樣走到壯漢身邊。

    許望山心驚肉跳,頭皮發麻。他這才知道騎狼少年便是'革命軍'少帥,'天下第一'的名頭半點不假。他看著少帥雙手冒出寒氣封凍了壯漢流血的大腿,又一拳將其打暈。後頭自然有緝捕之人拿來鐵索將壯漢捆住,戳破臍下丹田破除修為,活捉而去。

    許望山已然膽寒,不敢再看下去,他跳下大樹轉身就跑。這會什麼師父的嚴令都要拋之腦後,什麼殺'革命軍'賊酋的想法也化為烏有,他只想快點逃離,不再回來。

    只是許望山一跳下樹跑出沒多遠,卻發現有個人影向他靠近。這剛剛做出防備,對面之人卻哭著喊道:“二師兄。”

    是八師弟。

    許望山一看是自己人,連忙將其拉著躲避進路邊的樹林,厲聲問道:“老八,你怎麼在這裡?”

    八師弟是真正的十七八歲,機靈聰明,修為卻不高。這會見到許望山,哭的稀里嘩啦。“二師兄,我被'革命軍'的人查出來了。本想來投奔大師兄的,卻看到大師兄被個極厲害的人打殘活捉。好慘吶!”

    不用你說,我也看到了!

    許望山繼續厲聲問道:“我問你是怎麼被查出來的?”

    “我的政審沒通過。”

    “什麼?”

    “我按師父教導的法子混進這'革命軍'內,在個叫劉家店的村子乾活。前幾天師父尋了過來,還囑咐我多加探查這'革命軍'的底細。我用銀錢百般交好那村子的主管,誰成想這兩天突然搞什麼'人人過關,政治審查'。

    村里好些人公開舉報我'好吃懶做,偷姦耍滑',來村里巡查的干部便抓我做典型。我百般忍耐,痛哭悔過。可村里該死的主管卻立刻出賣了我,說我總是外出,形跡可疑。結果我今天一早起床,就發現來了一隊長矛兵要抓我。我打不過只好逃出來了。”

    '人人過關,政治審查'?

    許望山越聽越驚,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好半天穩住心神才問道:“你說師父尋到你,師父現在何處?”

    “師父在我這裡沒法落腳,他找你去了。”

    “啥……,找我?”

    許望山再次扭頭看向金州城方向,心裡暗道:“這下真完蛋,師父只怕要被捉去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4
第0359章 大敌突袭





    金州城外大黑山,山雖不高卻能俯瞰金州城池。

    山麓緩坡上來了一群人,十幾個左右,打扮各異卻都面色不善。為首的便是此次企圖攻略半島四州的徐鴻儒。這位教首在山東也是萬人之上的頭領,只是到了這金州卻不甚快活。

    “諸位道友,徐某今次召集之目的便是為了剷除盤踞金州城的惡賊。這夥賊子以周氏青峰者為首,謀奪數千縉紳家產,蠱惑數万愚民相隨。此次災禍之烈,史所難見。這夥賊子託名'革命',實則虐民。其殘暴凌虐之處,罄竹難書,令人髮指。”

    徐鴻儒當了一輩子神棍,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廢話。他前幾天帶著兩個隨行的童子登岸,就發現自己幾個先期前來搗亂的弟子幾乎無甚進展。原本結交縉紳,招募流民,樹立大旗等等招數全然無效。最讓他可氣的是'革命軍'收買人心的手段比他還高明。

    這同行是冤家,這'革命軍'搞群眾思想工作做的實在太好,搞得白蓮教根本沒有任何發展的機會。徐鴻儒痛定思痛,覺著自己在爭取民心方面實在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為今之計唯有聚集高手,直搗黃龍,把'革命軍'的頭領作為目標進行滅殺。

    徐鴻儒為此花了三天時間將原本散落在金州各地的江湖好漢都給召集起來,再配合自己身邊幾名弟子。大夥一起去尋那周青峰的晦氣,要他的性命——只要滅了賊首,一切麻煩自然解決。

    不如此,無法破局啊!

    徐鴻儒鼓動了一番,還許下重金承諾,拉攏多名修為不凡的江湖好漢為他賣命。這些人或是半島上的縉紳修士,於'革命軍'有深仇大恨;或是外來的亡命之徒,只求能殺人分金。此刻眾人群情激動,都想大干一場。

    “走!”徐鴻儒低喝一聲,腳下踩起一道旋風,裹著身後十來個人一起向前,飛一般朝金州城殺去。他們到了金州城門落地,大搖大擺的走上前。

    城門口有'革命軍'近衛隊的士兵把守,嚴查進出人員的身份證件。徐鴻儒一手障眼法便讓把守的士兵對他們視而不見,毫無察覺。跟著徐鴻儒的好漢們頓時怪聲大叫,稱頌徐教首法力高強,'革命軍'的反賊不堪一擊。

    徐鴻儒對此只是微微一笑。他是白蓮教首,天生就需要修習神魂術法,各種惑人心智的能力層出不窮。他入城後也不去尋自己暗藏在城內的弟子,直接施展**之法找人詢問,一口氣便殺到周青峰的住所外。

    周青峰將金州指揮使衙門改做'革命軍'各部門集體辦公的場地,他自己則住的比較遠,選了棟抄沒的豪宅安居。藉著障眼法,徐鴻儒一行人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他們從後院翻牆,直逼主宅,在庭院外就高聲喝道:“周少帥,白蓮教徐某來尋你了。”

    豪宅後院是個偌大的花園,這裡原本安安靜靜,只有一座花棚下坐著個嬌小的女子。這女子手邊擺著幾張木桌,桌前站在一部黑漆漆的人形傀儡,正是周青峰的那具黑武士。

    這傀儡被拆卸開,胸膛位置露出一部驅動法陣。嬌小女子似乎正在琢磨如何對其進行改進,一看來了一夥不速之客,她眉頭一皺,慍怒低喝道:“我家夫君說近日有些魑魅鬼怪在城中搗亂,看來就是你們這些不怕死的蠢人。

    夫君於我有再造之恩,讓我得以施展畢生所學。我每日每夜都開心快樂,無憂無慮,也盼他能大展宏圖,笑口常開。可你們卻讓我夫君愁眉不展,憂思難眠,這便是死罪。我正想著如何為夫君解憂卻無從下手,既然你們來了都不許走。”

    嬌小女子說的狠辣,可對面徐鴻儒一行人卻都哈哈大笑,不以為意。一綽號'矮腳虎'的江湖好漢帶著淫笑跳出來,一揮手中單刀搶著說道:“這定然是周賊的女眷,說不定就是他夫人。眾位兄弟讓我一讓,待我於她親熱一場,好叫大夥看看這貞女變蕩婦的戲碼。”

    這'矮腳虎'說的淫邪,其他好漢們更是呱躁大笑。徐鴻儒也看出這嬌小女子定然身份不低,有意捉個人質在手,也好讓周青峰投鼠忌器,大可戲耍一把。

    嬌小女子最為忌恨別人說她的男女之事,聽得更是心頭大怒。她素手輕揮,桌前一堆傀儡零件當即收攏組裝,一番眼花繚亂的匹配之後又進入黑武士的胸膛。原本呆立的傀儡頓時身體一緊,兩眼冒光。

    嬌小女子伸手一指,怒喝道:“烏察,給我殺了他,撕爛這畜生的嘴。”

    黑武士經過嬌小女子的重新改造,由內到外已然獲得質的改變。它受命後立刻抓起一柄黑鋒重劍,腳下猛蹬,體外勁風環繞,直撲向前。

    對面的'矮腳虎'乃是江洋大盜,野蠻的很。他叫了聲'來得好',提刀上前便是猛力豎劈。他也知道這等傀儡無畏生死,各種精妙招數全然無用,唯有以硬相拼才能獲勝。他這十成力量用出十二成,粗壯的雙臂叫人覺著力能破石。

    黑武士的重劍迎擊而上,劍刃上氣勁纏繞,電光跳動。它一劍之中竟然出現數道虛影,虛影在瞬間散開,緊隨主刃發動連擊。'矮腳虎'的單刀跟重劍相碰,就想使個'挑'字的訣竅將力道分開。只是刀劍相擊,一道強大的電流順著刀刃貫通'矮腳虎'的身體。

    '矮腳虎'只覺著掌心一麻,只當這傀儡有些電擊之術。他還渾不在意想要運勁破開,可對面重劍上的氣勁已經化作烈風纏了上來,後頭的劍刃虛影則在不斷斬擊他的護體靈光。

    黑武士一劍劈出,力量提升一倍,緊接著便是第二劍,力量再次提升一倍。第三劍,第四劍,莫不是力量次次倍增,……。

    '矮腳虎'接第一劍時還覺著游刃有餘,第二劍也輕鬆應對。可劍招不斷加強,一劍快似一劍,他還沒來得及換口氣,整個人就完全被劍光包裹。他連忙不停揮舞單刀試圖劈開這擅長速攻的傀儡,可很快他就覺著自己身上多了幾處溫熱血滴。

    等著黑武士瞬殺瞬退,'矮腳虎'才駭然的看著自己雙手——指頭忽然一滑,吧嗒掉落。緊跟著皮膚皴裂,血肉剝離,呲呲的血水不斷噴湧。掉落的皮肉越來越多,他想伸手摀住,可兩支手掌很快只剩下手骨。緊跟著他整個人的血肉都化作一攤肉丁,只剩下一副骨架站著。

    這下眾好漢們才知道眼前這嬌小女子可不好惹。

    '矮腳虎'血肉剝離,嬌小女子只是冷笑。她忽而又看向自己身側一塊空地,哪裡明明空無一物,可她卻伸手一指,指尖一道灰光射出——空地上忽然一陣光影波動,有個人影從中跳出,轉身逃跑,口中還驚呼喊道:“師父救我。”

    這人顯然是企圖潛行偷襲卻被識破,灰光命中後不等徐鴻儒出手,他便整個身體炸開,四分五裂。一堆好漢們更是驚恐,誰也沒料到眼前這嬌滴滴的女子看著軟弱,實則極端狠辣。有人甚至驚恐的喊出了這灰光的名字,“裂解術,這是八級裂解術。”

    徐鴻儒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手下弟子中擅長潛行暗殺的老七被人給轟成了渣。他一張老臉頓時漲紅,怒聲喝道:“給我殺了這賤人。”

    正主還沒見著,己方就掛了兩個好手。剩下的好漢們臉皮都掛不住,只是不等他們動手,徐鴻儒身邊兩個童子倒是飛快的竄了出來。他們看著不過才**歲而已,可奔行幾步忽然躍起,渾身皮肉從頭到尾不斷破開,再次落地體型漲大,已然化作兩頭青面獠牙的剝皮怪。

    這兩頭怪物渾身血紅,筋骨外露,肌肉粗壯。它們帶著獠牙利齒,散發著惡臭撲了上來。

    黑武士上前擋住一頭,嬌小女子就要施展術法抵住另一頭,可對面的徐鴻儒卻冷哼一聲,手中一抖,其袖口中呼的飛出一股灰霧,帶著嗡嗡的低鳴就朝嬌小女子飛去。好漢們定睛一看,只見那團灰霧其實是密密麻麻大量的蚊蟲蒼蠅牛牤,看著叫人脊背發涼。

    嬌小女子就要以一敵二,她身後的一條走廊便傳來嬌呼:“文姐姐別慌,這只剝皮怪留給我。”

    身材高大的葉娜衝了出來,她儀式化的喊了聲'吾主,庇護我',身後便亮起一雙透亮的翎翼,跟著一套亮銀鎧甲從她後背向全身覆蓋,頭盔,胸甲,裙甲,脛甲,重靴,一切都完美貼合她火爆的體型。

    翎翼扇動,甲胄護體,葉娜的身形驟然加速。她空手揮動,一道光芒出現,鋒利的雙手大劍握入手掌,惡狠狠的跟撲過來的剝皮怪硬拼一記——唰啦的一道污血飚飛,凶狠的剝皮怪被她一個順勢斬劈的仰頭倒退,胸口斜斜的多了條大口子。

    巨大的力量讓剝皮怪退步倒地,獠牙大口中發出鬼叫般的悲鳴。只是它翻身站穩後,徐鴻儒立刻揚手揮掌,一道血光射入其體內。怪物本就一人多高,這下更是暴漲兩三成,胸前傷口瞬間癒合,變得越發猙獰凶狠。

    葉娜再次揮劍斬擊,口中大呼:“破邪!”

    雙手大劍的劍刃劈出一道銀白亮光,對面的剝皮怪則仰頭伸頸張口一噴,一道極為噁心的腐屍毒液驟然出現。銀白亮光和毒液相撞,雙雙炸裂。亮光暗淡消失,毒液落地生煙,顯然極為陰毒。

    徐鴻儒這會是又氣又怒,他滿以為自己率眾前來,突襲之下定然能打得'革命軍'高層措手不及,死傷無數。哪曉得眼前就兩個女人竟然就如此厲害難纏。他臉色陰晴不定,對身後的江湖好漢們怒喝道:“都發什麼呆?還不上去拿下這兩個女人?”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4
第0360章 亏大了





    周青峰住所的後院打的熱鬧,'革命軍'高層如何能不知道?

    最先趕來支援卻不是近衛隊,而是穿越者中的兩個醫生。這兩人穿越之後直接就是氣血七層的修為,把周青峰等費勁辛苦才得到修為的穿越眾氣的半死。當他們快速趕到搏殺現場,徐鴻儒正驅使帶來的江湖好漢們意圖包圍拿下葉娜和文若蘭。

    葉娜頂在最前面,她是筋骨七層,氣血四層。這份實力在年輕人中已經稱得上極其難得,可面對亡命而來的一群惡棍,她也不得不邊打邊撤,盡量避免自己陷入包圍境地——兩個穿越者醫生來得正是時候。

    “強化她。”余鴻洋年齡大些,很快看清現場的形式。能衝上去打的就只要葉娜和黑武士。黑武士是傀儡,沒有被術法強化的可能。只有葉娜能接受己方的援助。“我來提升她的防禦。”

    一道光從老余的手中亮起,籠罩葉娜全身。正在圍攻的江湖好漢們頓時被這光照的眼睛都睜不開。葉娜則在光芒之下精神大振,她的力量和速度倍增,不再需要考慮防禦,雙手大劍舞動的更加迅捷狠辣,全力攻擊。

    另一個醫生鄧志宏的手中也同樣一道光芒亮起。等光芒褪下,葉娜身邊竟然多了兩個鏡像。三個葉娜當即發出高亢的嬌喊,大劍鋒芒向四周擴散。正面那頭剝皮怪首當其衝,獠牙利齒擋不住攻擊,劍光劃過,污血飛濺,立刻就被數道鋒芒斬屍塊。

    獲得強援的葉娜立刻展開反擊,她完全放棄自己的防禦,全靠後方兩個醫生輔助,進而全力衝殺。江湖好漢們倒是想拼命,可實在架不住葉娜以命搏命不怕死的打法。

    徐鴻儒還沒動手,卻已經被現場的局面氣死。他原本是漫不經心的纏住了文若蘭,可一看手下的惡棍們竟然打不過一個女人,頓時怒火暴漲。他口中喃喃念叨:“真空家鄉,無生老母。聖母降生,刀槍不入。”

    徐鴻儒念叨完,渾身黑氣噴湧,滿頭白髮猶如墨染。他身形無風飛起,衣袍翻滾,吊眉狼眼,豎目雙瞳。人在半空竟引發天地變色,整個金州城忽然烏云密布,天空陰暗。他雙指並立,惡聲喝道:“爾等小輩不迎我白蓮法駕,今日當是自取滅亡。”

    說著他雙指朝前一點,黑光閃現就命中正大展威風的葉娜。葉娜及其鏡像正殺的興起,被圍攻的情況下不但解決了一頭剝皮怪,還砍死了一名實力較弱的江湖好漢。可不等她乘勝追擊,身前忽然炸開。

    轟的一聲爆響,周青峰的這個後院便是遭了災,勁風席捲,牆倒屋塌。這爆炸竟然不分敵我,連同那些圍攻的江湖好漢也一起炸。葉娜首當其衝被炸飛,她身形翻滾連忙扇動身後虛化翎翼維持平衡。後頭的兩個醫生更是全力輔助,架起一道金光替她抵擋。

    就連文若蘭也退到葉娜身後躲避。大家都意識到眼前這個渾身發黑的傢伙實力極強,遠不是其他江湖好漢能比擬。可哪怕四人聯手也沒能扛住徐鴻儒,這位白蓮教首再發一道黑光,直接將護住葉娜的金色靈盾炸開,將後頭的四人炸的滿地打滾,潰不成軍。

    “就你們這點本事也敢跟我白蓮正宗對抗?我白蓮教從宋末至今傳承數百年,徐某手中的本事,你們想都不敢想。”徐鴻儒獰笑喝道:“說……,哪位天下第一的少帥在哪裡?叫他出來見我。他若是在我面前叩首求饒,我還能免了你們的活罪,讓你們死個痛快。”

    葉娜等人狼狽爬起,再次準備搏殺。只是對面那個傢伙比他們強太多,導致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全力防守。就在這時,金州城的城防靈光忽然亮起,黑乎乎的城市上空憑空裂開,一支金色的鎚頭如雷劈般迅猛落下,重重砸在徐鴻儒身上。

    天空驟變時,徐鴻儒其實有所警覺。他甚至抬頭看天,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這錘擊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直接將這位白蓮教首給砸進了泥裡,砸出了一個兩三米深的大坑。砸了一下不夠,接著又砸了兩下,就好像一台鑽樁機般把徐鴻儒打進了地裡。

    砸了三下後,天空上的黑雲散去。

    葉娜和文若蘭等人大鬆一口氣。她們看那個大大的泥坑,心有餘悸。徐鴻儒不動手則以,動手打她們就跟玩似的,兩下就搞定。而現在這位教首似乎也完蛋了。葉娜抓著雙手大劍就想向泥坑靠近,卻聽到屋頂上傳來喝止聲,“別靠近,躲遠點。”

    葉娜和文若蘭同時抬頭,只見周青峰不知何時已經騎著巨狼回來,此刻目光冷冽而凝重的盯著泥坑。文若蘭委屈巴巴的喊了聲'夫君',周青峰卻只揮手喝道:“離遠點,那個老怪沒死。他還在坑里呢。”

    二女自覺接下來的戰鬥只怕插不上手,連忙後退不給周青峰添麻煩。兩個醫生倒是也想走,周青峰卻喊住他們道:“餵……,一點都不敬業,給我加BUF啊!”兩個醫生連忙給周青峰加了一堆正面狀態,攻擊防禦全面提升,完事後立刻撤離。

    一會的功夫,砸出的泥坑內冒出濃郁的黑氣,剛剛被砸下去的徐鴻儒竟然毫髮無損又飄了出來。他此刻比剛剛愈加凶狠幾分,臉頰消瘦,兩眼凹陷,皮包骨頭好似一具骷髏。仙風道骨的模樣已經化作厲鬼。他見到周青峰便嘎嘎笑道:“小子,你有點本事,正好做我附身奪舍的皮囊。”

    “蠢!”周青峰口中輕蔑的吐出一個字,天空上匯聚金州全城百姓願力的重錘再次呼嘯落下,哐的一下又砸在徐鴻儒的頭頂。

    徐鴻儒當即單手高舉,掌中一根骷髏棒發亮,輕飄飄的就接住這泰山傾倒般的重擊。他看似舉重若輕,就想嘎嘎直笑的嘲諷周青峰不自量力。卻不防周青峰召喚'路霸'上前呼的就是一拳,粗大的拳頭重重砸在他胸口,打的他身體不得不潰散化作煙霧。

    可化作黑煙也沒用。

    接下來周青峰拳頭亮起強烈光芒再次一拳打進煙霧中,這次強光從黑霧中透出,引發霧氣中傳出淒厲的慘叫。黑霧迅速凝結又構成徐鴻儒的身體,這下他頭髮凌亂,衣袍破裂,踉蹌後退了好幾步。

    不同屬性的組合攻擊果然見效,周青峰才不廢話浪費時間。不等徐鴻儒站穩,天空之上再次出現金色重錘,瞄准他頭頂呼嘯落下。他不得不再次舉起手中的骷髏棒進行抵擋。這次他又擋住了,可他只能擋住一個方向。金鎚墜落,周青峰又驅動'路霸'一拳打過來。

    徐鴻儒被這一連串超越九級術法的重擊打的手忙腳亂,他完全沒搞清楚對手怎麼如此之強,只能被動應對。剛剛拳頭附帶光系靈力讓化作黑霧的他吃了大虧,這次他堪堪扛住城防的願力重錘,只能加強自身防禦硬接。可這次'路霸'拳頭附帶的是冰系靈力,……。

    一拳命中,全身凍結。

    再一拳命中,全身打碎。

    碎了之後再用光系靈力進行強光照射……。

    連番手段之下,徐鴻儒根本無法招架這完全不同屬性的強力攻擊。他乾脆化作黑煙一溜逃出二十多米外,氣急敗壞的罵道:“你這小子,怎麼能有兩種古怪靈力?”

    周青峰被連番強化之後,維持'路霸'的時間也就只有二十多秒,他根本沒空多廢話。徐鴻儒一逃,他立刻就追,追上就打。堂堂白蓮教首,身俱白蓮教數百年傳承,擁有通天徹地的本事,愣是被他一通亂拳打的丟了方寸。

    光系,冰系,兩種完全不同屬性的靈力輪番施展,專門對付徐鴻儒這種虛實不定的身法。徐鴻儒一挫再挫,每次全靠他控制的萬千白蓮教徒一通分擔傷害。可挨了二十多秒的暴揍之後,他受傷不輕,還損失了好幾萬不夠堅定的泛信徒,甚至有些狂信徒因為體虛痛死了。

    周青峰耗盡丹田氣海存儲的願力,收回'路霸'站在金州城牆上,傲然蔑視對面的徐鴻儒。徐鴻儒氣喘吁籲的走動幾步,已然是髮髻脫落,衣袍染血,每次呼吸都伴隨胸口劇痛,感覺骨頭已經斷了好幾根。再朝周圍看看,他竟然被周青峰打的逃出金州城外。

    “你……。”徐鴻儒伸手一指城牆上的周青峰,嘴唇抖抖想罵都罵不利索。今次乘興而來,威風了不到五秒鐘就倒了大霉。

    城牆上的周青峰盯著徐鴻儒左右觀瞧。確定對手確實身受重傷後,他立刻從城牆上飛身而下,落地時'狗肉'追上來將他托起。

    徐鴻儒一看對方竟然還要打,連忙抓了幾張符篆丟出去阻擋,轉身便飛奔而逃。他也實在是怕了,剛剛周青峰那一套組合拳打下來把他搞得七癆五傷,心無鬥志。他是萬萬沒想到這突然竄起沒啥根基的'革命軍'竟然有如此厲害的高手,這一下真是大敗虧輸。

    十幾個江湖好漢全死了,兩個剝皮童子也玩完,連帶還有徐鴻儒的幾個徒弟也丟了性命。他八個徒弟除了兩個留守山東,這次派了六個到金州來開分基地。現在基地沒開成,人員幾乎折損乾淨。

    這一下白蓮教真是損失慘重,元氣大傷。邪教培養手下可沒周青峰搞教育的速度快。徐鴻儒本人出道幾十年也屢遭強敵,可今天這次損失最大,直接傷到了根骨真元。要不是靠白蓮教在山東上百年傳教積累的十多萬信徒分擔傷害,他絕對會被周青峰直接打死。

    這一追一逃,周青峰是打定主意痛打落水狗,咬著牙要讓徐鴻儒多出點血,多遭點罪。他一路攆著徐鴻儒跑了上百里,各種障眼法,幻術,迷陣在'天眼'面前全然無效,追得這位白蓮教首丟了大量的法器符篆,追到對方一直得不到休息傷上加傷。

    追到最後徐鴻儒叫苦不迭,實在後悔這次來遼東半島。這偷雞不成蝕把米,他不得不一咬牙施展折損氣血,消耗修為的分身之術才得以逃脫。這一下追擊實在是把他給折騰慘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5





    金州城,安全部地下監獄。

    這是個新設立的機構,由原本金州衛指揮使衙門的水牢進行改建。地下監獄裡頭有點陰森卻還算乾燥,專門用來關押有特別身份的囚犯。目前只有一個人被關在這裡,二十四小時有人監控。

    範婉兒醒來許久,睜開眼看看四周。除了鐵質的柵欄將她困住,就只有柵欄外一盞油燈在靜靜燃燒。她扭了扭頭,只當自己到了陰曹地府,既不害怕,也不哀傷,就這麼默默的等著。

    黑乎乎的安靜環境下叫人無法判斷時間過去多久,也許一分鐘,也許一年。範婉兒忽而覺著自己有點餓,一會的功夫就變得飢餓難耐,很是難受。她心中暗想:“人死了竟然還會餓?”

    真是越想越餓,範婉兒不得不動彈一二。她才發現自己一直睡在個木板床上,腰腹間有些隱隱疼痛,伸手可以觸及一層包裹的砂布。她去過鬼塚,到過真正的陰間界,摸著自己身體還暖暖的,才隱隱明白自己只怕是沒死,還活在陽間呢。

    “我怎麼還活著?”範婉兒回想自己最後的記憶。她重傷昏厥前,李樹偉快步跑掉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個傻子應該是去喊人來救我。”她輕輕嘆了聲,又聽到這地牢內響起低沉的腳步聲,對面掛著油燈的牆壁開了個口,一雙銳利的眼睛從牆後冷冷盯過來。

    原來那不是牆,而是一扇門。門開後走進個少年,範婉兒認得對方——這不就是她一直想見卻一直沒見著的周青峰麼。直到她在陰曹地府走了一圈,這小子才出現。

    隔著地牢的鐵柵欄,一身塵土的周青峰面無表情。他語調冷漠的對身後喝道:“打開牢門。”

    看守地牢的獄卒上來將鐵柵欄打開,周青峰走進牢內對范婉兒冷哼說道:“醒了?醒了就好。你師父徐鴻儒被我打跑了,你那些師兄弟也是死的死,逃的逃。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坦白交代你知道的一切,換取我們的寬恕。你也可以重新做人,否則……。”

    “否則便殺了我?”

    “你以為我很在乎你?你老老實實交代我們想知道的,總比受盡酷刑交代強。我能把你救回來,也能讓你生不如死。”

    範婉兒朝周青峰淒涼的一笑,“你不用嚇唬我,我不想活,也不想受罪,還是死了得好。”

    眼看範婉兒要把剛剛癒合的傷口再次撕開,地牢外又響起一陣急切的呼喊, “別別別……,別死了。有話好說。”李樹偉從外頭衝進來,上前就拉住了範婉兒的手。他又回頭對周青峰責怪,“我就說讓我來勸,你非要來表現什麼強硬。你強硬,她就真死了。”

    李樹偉連連揮手示意周青峰趕緊出去,周青峰哼了一聲才離開。範婉兒掙了掙,就發現李樹偉抓著她的手不放,她便皺眉喝道:“李樹偉,放開我。我也不用你來可憐。”

    “你這是何苦呢?”李樹偉不肯放手,嘆氣說道:“該低頭就低頭吧。姓周那小子是真的心狠手辣。他殺人太多,有點心理變態的。誰不順他的意,他是真的會動刀子。連我都怕他。”

    範婉兒卻扭頭不看李樹偉,只低聲問道:“我不是跟你說笑,我是真的厭倦了自己,真的想死。你勸我也沒用,我不是什麼好女人。你不信可以去打聽,一問就知道了。”

    李樹偉腦袋一耷拉,“不知道也知道了。這兩天,朋友都在勸我呢。周小子就想一刀砍死你,斷了我的念想。”

    “那你為什麼還要護我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你不覺著窩囊嗎?我知道你想睡我,睡完了之後再甩掉,對不對?”

    “你別這麼說。我心裡確實覺著不舒服。說實話,我一開始也是想玩 你而已,就當是白嫖了。可帶著你在身邊,我就很高興。你捨命救我的生死一瞬,我更是怎麼也忘不掉。我總覺著我要是不管你,任你去死,我會後悔的。為這事,我跟其他朋友大吵一架。”

    聽到李樹偉這番坦白,範婉兒才緩緩回過頭來。她看到一張男人苦笑的臉,卻比過去見到的所有笑臉都真誠。

    李樹偉繼續說道:“我現在也沒別的想法,我就希望你活下來,跟過去的不堪做個割裂,重新開始生活。你也別淨想些不痛快的事。我們可以做朋友,我還想帶著你去田地,去水庫,去硝田。讓別人看看我帶了多麼漂亮的一個妞。

    若是那天你還是覺著受不了要離開,我們也不攔著你。可時間長了,我們要是覺著看對方還順眼,你若是願意跟我過,我也不嫌棄你。”

    這話說的可比什麼海誓山盟實在多了。

    範婉兒聽過了各種甜言蜜語,反倒是剛剛這幾句情話聽來分外動人。她原本冷冰冰求死的臉忽然噗嗤一笑,扯動腰腹的傷口又皺眉忍痛,說道:“不許再帶我去硝田,太臭了。我死都不跟你再去第二次。”

    李樹偉連忙咧嘴笑道:“你這算答應了?”

    “我只認你,不認外頭那個冷冰冰的傢伙。”範婉兒從木床上坐了起來,“我活了二十四年,也苦了二十四年。若是有人願意真正收留我,我怎麼能不願意?像我這樣的女人,也只有你這樣的傻子願意要了。

    我迷迷糊糊間做了好多夢,我也早就想換個活法。給我弄些熱水和替換的衣服,我梳洗一番便隨你出去。”

    過了小半個時辰,李樹偉嘻嘻哈哈的把範婉兒從地牢內領了出來。幾個穿越者都在外頭,見到範婉兒莫不覺著驚訝。周青峰描述她時,用的詞彙都是妖艷,放蕩,做作,矯情。可眼前這女人穿著身粗布衣服,梳著已婚女人的盤發,不施粉黛,低眉順眼,清清爽爽。

    周青峰對此微微皺眉,沒說什麼。其他幾個穿越眾倒是看得眼睛一亮,又來羨慕嫉妒恨的誇獎一番。徐冰倒是提醒道:“若是范家妹妹體力能撐得住,我想立刻做一番筆錄。再則考慮到她過去的經歷,希望能調她到安全部專門負責對付暗藏民間的反動會道門。 ”

    周青峰也插口道:“徐鴻儒逃而不死,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金州城,他若是藏在暗處等待機會,我們將非常被動,所以必須盡快除掉他和他的手下。”

    徐鴻儒這種邪教頭子若是不徹底剷除,他便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隨時可能反撲。李樹偉也知道輕重,回頭看了眼範婉兒。範婉兒問道:“少帥既然跟徐鴻儒交過手,可是把他打傷了?”

    “何止打傷了,我差點要了他的命。”周青峰從自己儲物袋裡掏出一大把零碎,他大概講述了自己跟徐鴻儒交手的過程,最後說道:“我追了那老怪一百多里,逼得他分身逃竄。這是我滅殺他一具分身後繳獲的。我家若蘭說這其中一種魂牌或許能派上用場。”

    魂牌一串八個,上面有兩塊的名字已經消失。範婉兒低聲說道:“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要頭疼,想不到少帥都是幫了我大忙。徐鴻儒座下八個弟子,眼下老四,老七都死了。我排名第五,還剩下五個。”

    周青峰插了句,“有個使雙刀的傢伙是老幾?”

    範婉兒微微一愣,“雙刀將是老大,那傢伙武力強悍,平日誰都看不起。”

    “他已經被我打斷了兩條腿,廢了修為躺在醫院呢。”

    “啊……,那徐鴻儒的弟子就只剩下四個。老三和老六擅長經營產業,必然留守山東。老二和老八應該還在金州。

    其中老二'毒書生'許望山是個棘手的傢伙,他擅長易容,下毒,蠱惑人心。連我的不少本事都是跟他學的。不過這魂牌在我們手裡,一切就好辦了。”

    範婉兒說著就將自己的魂牌挑出來,用力掰斷後一股淡淡煙霧飄出。她用鼻一吸,神情滿足。她又想用手指去彈許望山的魂牌,可琢磨了一下卻以一定節奏彈老八的魂牌。

    此時距離徐鴻儒偷襲金州城過去了一天一夜。許望山昨天目睹周青峰轟殺雙刀老大,接著又發現金州城再次全城戒嚴。他沒敢回城內繼續潛伏,而是帶著八師弟逃之夭夭。兩人一路小心就想返回金州東北方向的廣鹿島。

    師兄弟二人接近海邊正想著到哪裡去尋船,八師弟忽然抱著腦袋喊頭疼,“二師兄,師父在喚我。”

    “在那個方向?”許望山問道。

    徐鴻儒用魂牌控制弟子,每每敲擊都能讓受控者感到頭疼。頭疼的位置還能指示魂牌所在的方向,就是沒辦法確定距離,卻可以通過敲擊的頻率傳遞一些簡單信息。八師弟指了個位置,許望山才發現'師父'竟然在自己剛剛逃出來的金州城方向。

    過了會,許望山也感到頭疼,顯然他的魂牌也被敲響。這下容不得他過多猶豫,只能硬著頭皮又往回走。平時徐鴻儒召喚徒弟定然就在附近,可這次兩人竟然走了二三十里也沒見到人。許望山不禁大為疑心,“師父到底在何處?”

    八師弟立刻說道:“周青峰那麼厲害,師父去金州城找你說不定吃了點小虧。此刻他召喚我們肯定是去幫忙,距離遠些也說得過去。”

    許望山卻搖頭道:“不對,事情不太對。師父只怕不是吃了點小虧,而是吃了大虧。五師妹落在周青峰手裡,那個賤人對我們知道的太多,只怕已經反水來騙我們。”

    八師弟頓時驚呼道:“那現在敲我們魂牌的是誰?”

    “鬼知道是誰,說不定就是范婉兒那個賤人。”

    “若是那賤人日夜敲魂牌,我們以後天天頭疼怎麼辦?”

    “怕什麼,逃出百里之外就不疼了。”

    “哦哦……,二師兄說的是,師弟我都糊塗了。”

    師兄弟二人再次掉頭要逃離。可這次逃了沒幾步,八師弟忽然哎呦喊肚子疼。等著許望山過來查看,他突然竄起,連續數掌摧心猛擊對方胸口。

    許望山被打的胸膛麻痺,撲通倒地。他驚怒罵道:“老八,你這是何意?”

    八師弟卻連忙上前,手中一張符篆朝許望山腦門上一貼,呵呵陰笑道:“二師兄,你猜的一點沒錯。師父吃了大虧,現在敲魂牌的是五師姐。她借魂牌敲擊傳言,說師父重傷垂死,我若是能拿下你便是大功一件。”

    許望山當即色變,“老八,你莫要糊塗。範婉兒那個賤人詭計多端,最是信不過的。”

    八師弟卻渾不在意,“我當然知道五師姐信不過,可我知道你二師兄更靠不住。這次我們白蓮教傾巢而來,現在死的死,逃的逃。一場大劫就在眼前。

    師父生死未知,留守山東的兩位師兄都只會做買賣,唯一能威脅到我的就只有你許望山了。我不除掉你,又去除掉誰?這等機會,我做夢都想。今天撞上怎麼能錯過?二師兄,你平常壞事做盡,早就該去閻王爺哪兒下油鍋,就別怪師弟翻臉無情了。”

    許望山頓時臉色蒼 ,暗恨自己下手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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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鴻儒被周青峰一口氣攆了一百多里,直接被攆進了半島中部的千山山脈,借助山區復雜的地形丟出一個分身才得以逃脫。等他深夜人靜坐在孤寂的山崗上吹冷風,不禁悲從中來,無限懊悔。

    這位白蓮教首一輩子傳教謀反,想的都是功成名就,榮登大寶。他走到哪裡都是受人崇拜,王侯高官,富商貴冑,誰敢看輕他?

    可混幾十年,徐鴻儒臨到老了跑一趟金州,滿以為又是一次人生巔峰,結局竟然如此淒苦。他既恨周青峰不給半點面子,佔盡優勢便緊追不捨,又恨東廠馬可世蠱惑他眼紅上當,居心叵測。他此刻心境真是恨天恨地恨自己。

    符篆法器已經耗個精光,身無長物只留一件長袍,徐鴻儒在野外孤零零的歇息一晚,隔天便朝東走。南面的金州是不能去了,只能去東面的廣鹿島,他打算坐船回山東好好修整,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刻。就在他朝東面走的時候,周青峰可沒放鬆對他的追捕。

    這次'白蓮來襲'給'革命軍'敲響了警鐘,敵對勢力亡我之心不死,各種陰狠手段都能使得出來。今天僅僅佔領遼東半島,安全形式就如此嚴峻。以後攻占全國,各種狗屁倒灶的事情只會更多。未雨綢繆,必須加強對安全工作的重視。

    如何重視?

    給錢給人唄!

    安全部的部長王鯤鵬一直幹得不錯,但他修為太差了,他手下也多是些普通人。這樣一批人對付尋常百姓是沒問題的,可用來對付那些高來高去的江湖匪類就很是無力——周青峰大筆一揮,近期文若蘭的修行學習班優先安排安全部的人員,修行資源向他們傾斜。

    徐冰將最近一個月好不容易省下來的幾萬兩銀子全數撥給了安全部,建設專門的安全學校,招募更多更好的精干人員用來保衛'革命軍'。近衛隊是用來對付外敵的,安全部就是用來對付潛伏敵人的。

    投誠的範婉兒直接掛職安全部副部長,首先搞定這次'白蓮教案'。有她這個熟悉白蓮教的人來辦這事,事半功倍。

    金州城,安全部審訊室。

    雙腿齊膝斷裂的大師兄正在受審,他臉色萎靡,精神不濟,雙手背負捆在鐵椅子上。這傢伙經過緊急搶救蘇,醒後就一直不開口。由於他重傷體虛,也沒辦法給他用刑。不過當範婉兒蓮步款款走進來,他便是神情驚恐。

    “五妹,你……,你這是來救我麼?”

    “呵呵……,師兄還想活麼?”

    “五妹,師兄平時可沒欺負過你呀。你現在到底是何身份?”

    “昨日二師兄的屍首被人在金州城東北四十里外的道路上發現,死的時候肚子裡灌了他最喜歡用的砒霜,你猜是誰殺了他?”

    斷腿的大師兄驚駭無語,他原以為只有自己倒霉,師父和師兄弟們定然會想辦法來救。可聽範婉兒這話,情況就大大不妙了。

    範婉兒繼續說道:“四師兄死了,七師弟也死了,師父也被人打跑了。我則把白蓮教在山東各個堂口的詳情都交代給了'革命軍'。人家大喜過望,已經派人去接手產業。師父這幾十年積攢下來的金銀糧草,店鋪田地,全部都要換個主人。你猜這些東西價值多少?”

    “你這賤人……。”大師兄爆聲怒罵,扯得束縛的鐵鍊嘩啦直響,“師父對你不薄,你卻叛離師門,你必遭雷劈,入畜生道。”

    範婉兒只是冷笑,“師兄,省點力氣吧。我十歲入的白蓮教,為了活命受盡了苦楚。當年跟我一起學藝的孤兒那個不是慘死?徐鴻儒哪裡對我不薄了?

    我只問你,徐鴻儒這次來金州作亂,他在哪裡落腳,誰在接應他?”說著她手中亮出一盒銀針在大師兄面前晃動,“我們師兄妹一場,你也確實沒怎麼欺負過我。別逼我用銀針刺穴,這生死兩難的苦頭可不好受。”

    大師兄臉皮亂跳,一張口就想咬舌自盡。可他牙齒一張,腮幫子上便多了一根銀針。針扎進來,他便臉頰無力,說話都口齒不清。一會的功夫,範婉兒就在他身上連續扎入十幾根銀針,其皮肉很快控制不住的亂跳亂抖,額頭汗珠冒出,大滴大滴的掉落。

    “在廣鹿島,在金州東北方六十多里外乘船,海外有個廣鹿島。廣鹿島的明軍負責接應。”大師兄忍了兩三分鐘就忍不住,不得不高聲吐露實情,“把銀針拔了,快拔了。”

    審訊室門口人影一閃,一直旁聽的周青峰轉身離開。範婉兒將銀針收起,冷笑說道:“等師妹我查實情況,再來跟師兄敘舊。”

    審訊室外有休息區,桌面上鋪著臨摹的遼東半島地圖。周青峰已經找到了廣鹿島的所在,卻在頭疼如何去抓徐鴻儒,“這傢伙是前天被我打跑的。如果他連夜趕路,昨天就應該在海邊登船上了島。他若是立馬就逃,今天只怕都已經逃回山東了。”

    遼東半島距離山東登州實在太近,小船半天就可以橫渡,毫不費力。範婉兒卻搖頭道:“少帥,你想差了。白蓮教這次來襲是受東廠馬可世馬公公的鼓動。可來了容易,要走卻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革命軍'一樣反應迅速,更不上誰都能配合的好。”

    看周青峰似乎還有所不解,範婉兒直接點明道:“若我沒猜錯,徐鴻儒這會最快也只怕在海邊等船上島呢。島上的明軍指不定壓根就沒想過要來接應。”

    說的很有道理,以周青峰對明軍的了解,他們真能幹得出這種送人去死,再也懶得搭理的事。想到抓住徐鴻儒能帶來的巨大收穫,他立刻離開安全部,帶上葉娜等精干人員騎馬出城,向廣鹿島的方向殺奔而去。

    此刻的徐鴻儒還真被範婉兒說中了,被困在跟廣鹿島隔海相望的海岸邊,那也去不了。他對著二十多里外肉眼都能看到的島嶼,望眼欲穿。任你白蓮教首修為通天,這會沒船就是沒船。島上的明軍也聽不到呼喊,所有力氣全都白費。

    一起在岸邊等船的還有徐鴻儒弟子中碩果僅存的老八,這個徒弟比徐鴻儒還早來一天。他尋到約定登船的海邊漁村,卻發現這裡空無一人,連個舢板都沒有——革命軍招募航海人員,發展海洋捕撈,把村子裡的漁民幾乎統統遷走了。

    師徒二人也習慣如今社會的慢節奏,更知道明軍是個什麼德行,他們只盼著對面島上的胡游擊能每天派一艘小船來看看,結果等一天也沒等到。就在周青峰騎馬出城殺奔而來時,他們倆正發揮'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精神,打算自己捆紮木筏渡海逃難。

    兩個白蓮教的大人物,從來都是錦衣玉食過著受人供奉的好日子,這會卻苦哈哈的在海岸邊砍伐樹木,好不容易砍了十幾顆樹卻不知如何捆紮才結實。

    他們捆了半天累個飢腸轆轆,好不容易做好的木筏一下水就散架了。師徒二人氣急大罵,卻又無奈只能再把樹木撈上岸,重新捆紮。

    等他們終於把木筏捆結實了,周青峰已經帶隊殺奔而來——海邊村子雖多,可周青峰帶來的人更多。一溜派人沿著海岸去找,很輕易就在海岸邊找到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白蓮教師徒倆。天可憐見,他們這會的模樣就好像落難的乞丐。

    周青峰騎著巨狼帶隊靠近,身後兩個穿越者醫生開始給他加各種祝福。當徐鴻儒發覺不對勁時,從海灘邊的樹林中呼的衝出一個高大矯健的金發女子,巨大的虛化翎翼帶動她高速俯衝,凹凸有致的身材被亮銀甲包裹,一柄雙手大劍帶著尖嘯殺來。

    “聖光!”葉娜每發大招總喜歡喊出來。她高舉大劍凌空撲下,劍刃上火焰繚繞,光芒萬丈。這模樣猶如天國而來的熾天使,強大到不可抗拒!

    徐鴻儒接連受創,此刻實力大減。他只覺眼前光亮刺眼,無法直視,乾脆將身邊還在愣神的徒弟一把抓住朝劈落的大劍丟了過去。葉娜自然毫不客氣,一劍就將丟上來的敵人砍成兩段。

    血水嘩啦啦的掉落,原地卻沒了徐鴻儒本人。葉娜雙翼扇動再次拉高,忽然有一支巨大的黑手憑空出現,企圖抓住她掠飛而過的身軀。

    砰的一槍,一發巨大的炙熱彈丸飛射而來,準確命中那支漆黑乾癟的手掌,甚至在掌心位置打了個洞。隱形藏匿的徐鴻儒不得不顯出原型。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不再是鶴髮童顏的和藹模樣,反而成了個近三米高的人形妖魔。

    這妖魔頭長尖角,臀生巨尾,雙腿反關節猶如獸類,所站之地草木腐爛,魚蝦暴斃,渾身黑氣凝聚不散。它手掌一抓,掌心的槍傷迅速癒合,對著樹林方向大喊道:“周青峰,莫要逼人太甚。”

    葉娜凌空俯沖之後,周青峰便緊隨其後。對面的徐鴻儒變身成魔,高聲威嚇,卻沒能讓他有分毫停步。'狗肉'馱著主人風馳電掣般的逼近,身形一躍,獨眼中投射一道白光將對面的妖魔籠罩,六棱晶格將其封在其中,猶如冰封般定住半秒。

    就這麼半秒的功夫,周青峰化身'路霸'已經殺到白蓮妖魔面前。他一把抓住對方粗壯的魔爪,反身便是一個'背袋摔',將徐鴻儒化作的妖魔砸在地上。

    海灘沙地太軟,這下摔的不夠重。白蓮妖魔愣是關節翻轉,雙腳縮到胸前將'路霸'蹬了出去。脫困之後,它雙手一搓亮出柄骸骨匕首,惡狠狠扎在'路霸'的胸前,穿透了裝甲鋼板。

    '路霸'內的周青峰當即痛呼一聲,感覺身體的靈力和生命都被這柄匕首吸取。他一拳猛砸將白蓮妖魔打開,可那柄骸骨匕首竟然化作黑煙朝自己體內鑽,猶如附骨之疽,無法擺脫。他當即高聲喊道:“奶媽,給老子驅魔。”

    “放你娘的狗屁,你當這是在玩遊戲啊!”兩個穿越者醫生從海邊樹林走出來,兩人手抓手同聲大罵,“再亂喊,我們就不管你了。”說是不管,可乳白色的光芒在兩個穿越者醫生面前匯聚,一股腦的衝擊到'路霸'身上。

    '路霸'當即滿血,一挺身再次站立。它雙手一抓,鋼鐵巨掌猶如附帶一股吸力,將正試圖拉開距離的徐鴻儒又給拽到身前,上下一抓,高高舉起。憑藉翎翼飛翔的葉娜則在天空轉了個彎,高舉大劍俯衝而下。

    劍斬!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5
第0363章 废物利用





    作為白蓮教首,徐鴻儒地位崇高卻很少親自動手跟人打架。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是'有事弟子服其勞'。活了幾十年,可他的實戰經驗真心不如周青峰這種打打殺殺拼出來的。

    徐鴻儒被逼急了不得不露出妖魔原形,可一交手便凌亂的很。好不容易給了周青峰近身一記狠的,他竟然轉身脫逃試圖拉開距離再施展術法,全然不顧眼下自己身處劣勢。只因他對於近身搏殺極其不適應——可他不適應,周青峰卻很適應。

    周青峰將徐鴻儒化作的妖魔高高舉起,飛在半空的葉娜當即俯衝劍斬,攔腰給他來了一記狠的——徐鴻儒嚎叫掙扎,可被抓在半空無處借力,想釋放術法都做不到,只能繼續依靠自己的白蓮信徒一同承受這次傷害。

    全體白蓮教的人都感覺自己腰側一熱,一道紅通通的血痕出現了。

    徐鴻儒差點以為自己都要被斬成兩半,死亡的威脅讓他想盡辦法進行爆發。在發現僅僅掙扎毫無效果後,他全身骨骼關節不斷扭轉,還真讓他扭過腦袋朝'路霸'展開血盆大口,一股腐屍毒液噴湧出來,淋了'路霸'滿頭滿臉。

    這毒液對鋼鐵的腐蝕性極強,'路霸'上半身的裝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冒出大量煙霧,更把周青峰嚇的又驚又怒。他摟住徐鴻儒的妖魔腦袋就朝海灘邊一顆巨石跑去,對著那塊石頭就高高跳起,重重坐下,將自己數噸的體重全部壓在妖魔的脊背上。

    這一下便是咔嚓脆響,妖魔脊柱頓時斷成兩截。

    發了狂的周青峰還不罷休,又摟住妖魔的脖頸朝後拉,機械手臂猛然轉動。再咔嚓一次,妖魔的脖頸一百八十度扭轉,脖頸也斷了。

    偏偏這時周青峰丹田氣海中的願力耗盡,二十多秒的時限到了,'路霸'無法驅使只能維持摟抱扭脖子的姿勢。它身下的妖魔竟然還沒死,可脊柱脖頸都斷了,什麼力量都用不上,只能被'路霸'的體重死死壓住,動彈不得。

    一場生死搏殺只能暫停。

    葉娜從空中落下,盯著妖魔問道:“主人,要怎麼殺他?”

    “我也不知道啊,叫那兩個奶媽過來,看看要怎麼樣才能搞死他?”周青峰在'路霸'內部也不敢出來,更不敢收起'路霸',只能維持當前姿勢。

    兩個醫生聯手過來再次大罵,“周青峰,你再叫奶媽,我們跟你急。”

    “好吧,好吧,二位高手,快想辦法怎麼弄死這個傢伙。”周青峰服軟道, “這鬼東西有點棘手,脖子脊柱都斷了也不死。還在張口像咬我呢。”

    滿口獠牙的妖魔腦袋還在不斷抽動,試圖做點最後的頑抗。'路霸'最後的姿勢則是機械手臂死死按住他的頭,都要將其按進底下的石頭里去。

    從海邊樹林出來的人越來越多,範婉兒看到妖魔化的徐鴻儒,又是驚懼又是鄙夷的說道:“想不到堂堂白蓮教首竟然修習此等魔功,這事所有弟子一點都不知道。這要是讓信徒看見肯定都不敢相信。快弄死他,這傢伙太噁心了。”

    葉娜聞言就想拿徐鴻儒的妖魔腦殼來試試自己的大劍,她先朝其脖頸比劃比劃,終於嚇的徐鴻儒掙扎喊道:“別殺我,我願意降!”

    “你他喵的願降,我還不敢收呢。”周青峰的聲音從'路霸'內部傳出,“快宰了他,我也覺著他太噁心。”

    對於淨化這種怪物,葉娜很是來勁。可這時文若蘭從後頭走上來說道:“葉妹子且慢,這傢伙或許還有大用。”

    “能有什麼用?”周青峰問道。

    “他若不死,便是白蓮教巨量信徒願力匯聚的終點。白蓮教存在數百年,底蘊肯定是極其豐富的。這就好像一處被妖魔把守的寶藏,眼下這被打敗的徐鴻儒就是打開寶藏的鑰匙。”文若蘭說道。

    徐鴻儒再次喊道:“對對對,我在山東產業眾多,良田千頃,金銀百萬,各種法寶難以記數。你們把我放了,這些東西全部歸你們'革命軍'。我只求留得一條性命。”

    這話聽起來挺讓人動心,可周青峰卻毫不在意的嗤笑道:“把自己煉成了一個怪物,這傢伙都不算是個人。他說的話,我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徐鴻儒還要再哭求,文若蘭卻對周青峰說道:“夫君,這妖魔筋骨斷折,又被重壓,已經無法逃脫。你從'路霸'裡先出來,我要藉你的'天眼'和'陰陽圭'一用。”

    '路霸'後背打開,周青峰從裡頭跳出來。他一看'路霸'上半身被腐屍毒液弄得凹凸不平,幾成破爛,當即暴怒罵道:“徐鴻儒,我跟你沒完。”

    文若蘭跟周青峰兩手相牽,軍陣鏈路下共享'天眼'和'陰陽圭'探查的結果。周青峰甚至將現場所有己方人員都拉進軍陣,一同研究這徐鴻儒化作妖魔的實例。很快所有人都確認一件事——這妖魔的生命力真是頑強,筋骨氣血神魂都受損,渾身是傷可就是不死。

    “他的陽壽實際上早就到了,變成妖魔不是為了讓自己更強,而是在汲取十幾萬信徒的生命力維繫自己。”文若蘭撥動了徐鴻儒身上放射出的一些靈力線條,進入沉思,偶爾和其他人交談幾句。

    周青峰則在一旁感嘆自己有個學神老婆真是好,文若蘭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興趣廣泛而且理解能力超強。她目前還在衛生部工作,甚至能看懂兩個穿越者醫生用來培訓的專業醫學書籍。

    周青峰看那些書能看的直接犯困。文若蘭不但看的津津有味,還能大受啟發,把學到的知識應用到煉丹製藥當中去。最近文若蘭研究各種'天書'級別的醫藥專著,對人體的構成有深入的認知,進而反哺其靈力修為,隱隱就要超過氣血八層進入九層的境界。

    眼下文若蘭跟兩個專職醫生相互探討,連帶葉娜和範婉兒都大受啟發。大夥都不放過這個提升修為的大好機會,從中午一直聊到天黑,都還意猶未盡。

    生命力超強的徐鴻儒成了做各種試驗的最好平台,他們不斷的在妖魔身上驗證自己的想法,把個白蓮教首折磨的不停慘叫求饒。

    到了天黑,光線暗淡,妖魔研討會總算告一段落。文若蘭出手撥弄一番,輕輕鬆鬆就將徐鴻儒渾身靈力封禁,讓他既保持妖魔的不死狀態,卻又沒辦法再害人作亂。

    周青峰丹田氣海的願力重新充盈。他將'路霸'收起等待其自動修復,又不放心的找來數條鐵鍊穿透妖魔的四肢牢牢將其捆住。一行人方才緩緩返回金州城。

    回城之後,白蓮教帶來的這場劫難才算徹底消弭。

    但'革命軍'的高層卻開始對徐鴻儒化身的妖魔分外著迷。因為經過數天的聯合研究之後,文若蘭宣布自己找到一個快速提升修為的途徑。

    生命力和靈力可以相互轉換,只要生命力夠強,修士的修為自然會提高。借助這妖魔汲取生命力的辦法,完全可以給'革命軍'強行催化一批修行骨幹,每人至少提升一層。

    倒霉就是那十幾萬白蓮教信徒了。之前徐鴻儒汲取生命力維繫自己的陽壽,他也不敢隨意抽取,仗著自己信徒數量夠大,每個人分攤下來損失有限。可文若蘭要催化'革命軍'眾人提升修為,這個汲取的量將提升好幾個數量級,白蓮信徒的損失將暴增。

    此外研究妖魔還有個好處……。

    通過妖魔不怕折騰可以反複使用的特點,文若蘭還在其身上進行大量超常規的試驗。這將快速推進'革命軍'勢力的提升。她自己就是在幾天的研究後,便自動進階到了氣血九級,實力提升數倍。

    對於這種好事,自然沒人會拒絕。

    兩個穿越者醫生為了測定文若蘭方法的可行性,首先拿自己做試驗,順利提升到氣血八層。接下來便是徐冰,李樹偉等人。他們地位很高,可實力有限,很容易成為敵人襲擊的目標。於是文若蘭對他們進行重點強化。

    靠汲取白蓮妖魔提供的生命力強行修整根骨,擴張真元,徐冰等人一口氣提升到氣血七層。這好歹也算多些自保能力。可這時白蓮信徒都因為各種身體不適而紛紛拋棄徐鴻儒,十幾萬人立馬縮水到幾萬。

    接下來便是'革命軍'內部大量骨幹的強化。考慮到白蓮教的信徒剩下不多,周青峰在完成兩輪政治審核後挑出來三百多人。這些人主要集中在近衛隊,安全部,行政部。此外還有一些技術工匠也作為一種福利和身份象徵,給與進階修士的獎勵。

    像高大牛這些高級軍官,一律提升到神魂三層,理論上可以指揮千人軍陣。因為人的大腦其實根本無法指揮如此多目標,所以提升到神魂三層最大的好處是軍陣鏈路的通訊範圍提升到了兩百米,提升反應速度和指揮能力。

    普通的班排級優秀軍官提升到神魂一兩層就夠了。

    安全部的王鯤鵬則被提升到氣血五層,他也一口氣獲得一百名氣血一兩層的部下。這讓他安全部的實力獲得質的提升,可以說完全上升一兩個數量級。

    葉娜作為周青峰的武裝侍女,文若蘭是狠了一把心,一口氣將其提升到'筋骨八層,氣血六層,神魂二層',完全發揮她近戰和術法的優勢,能幫上周青峰大忙。等完成她的晉升,白蓮教的信徒都瓦解的差不多了。

    文若蘭還特意給葉娜製作法器鎧甲和雙手大劍,甚至連黑武士和'狗肉'的升級計劃都被她提上日程,過段時間還要繼續強化。

    當'革命軍'內部在搞實力大躍進時,倒是周青峰的修為完全無法靠文若蘭的辦法進行提升。他的身體對於外來生命力有種強烈排斥,根本不予以接納。文若蘭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反复研究好幾天不明所以。

    周青峰卻猜到這恐怕跟'陰陽圭'有點關係,這件神器把他壽命的時間線定在了四百年後,那真是填充再多生命力也填不滿的。

    “算了,算了,我就自己修煉吧。”周青峰其實挺知足的。

    可文若蘭對於沒能幫上自己男人很是不安和愧疚,半天后她喏喏說道:“夫君,其實還有個辦法提升修為?”

    “啥?”

    “雙修。”

    “哎……,這個好,這個好。我這人肯定特別擅長雙修。娘子,你怎麼現在才說這事?”

    “誰讓你每次都欺負我,有時候連大白天都不放過。人家都說不要了,你偏要來,恨死你了。”

    “啊……,這不能怪我。我每次都以為你說'不要'就是'還要'的意思。看你每次都死命抓床單,我就忍不住要了又要啊!”

    “停……,你這口無遮攔的,羞死人了,不許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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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4章 侍女的夜





    “你坐着。不行,不行,你还是躺着的比较好。不许再玩‘老汉推车’。”

    “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就是想笑,这是要玩‘****’?”

    “你这个坏人。明明什么都懂,偏要装个不懂,害我难为情。”

    卧室的方向传来男女的嬉闹低语,娇娇怯怯的撩拨人心。卧室外的叶娜却是天生苦命,白天要跟在周青峰身边,夜里要守在周青峰附近。她全身披甲抱着自己的双手大剑,孤零零的坐在主卧外的次卧门口,呆呆的抬头看天——天上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狗肉’趴在门口,看似睡觉实则警惕,两只耳朵不停的来回扫动,收集周围一切声音和气味。叶娜对天空发了会呆,只能去看‘狗肉’的耳朵转来转去。

    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守着,完全可以去睡觉。可她的次卧跟周青峰的主卧只隔着一道不隔音的木墙。隔壁每天晚上都上演春宫戏,令人脸红耳赤的声响每次都能折腾大半个时辰,咿咿呀呀的叫她根本睡不着。

    “唉……,这日子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叶娜在心里不断感叹。她是当侍女的,觉着自己这辈子就是侍女的命。京城里大富大贵人家的侍女多得是,吃苦受累挨骂挨打都是家常便饭。

    真正的侍女一进主家的门,首先就要‘认家法’。这可不是讲什么规矩的说教,‘家法’就是各种折磨人的法子。比如大冬天的跪在院子里挨冻,冻到晕死。‘认家法’的目的是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时刻担惊受怕的傀儡,绝对不敢犯错为止。

    叶娜跟袁轻影从小长大,双方亲近才免了很多麻烦。就算如此,袁轻影的师父要把她送人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根本就没想过要来征询叶娜本人的意见。袁轻影自己也作为弟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哪怕她平常备受宠爱,也担心自己那天就被送了人。

    可到了周青峰身边,这家伙可以说最讲规矩的人,却也是最不讲规矩的人。当他招呼叶娜同桌吃饭时,大洋马都觉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跟袁轻影那么好的关系,也没可能同桌吃饭。这大明朝的上下尊卑可不是说说而已。

    可周青峰只一句话摆平这个问题——人,生而平等。老子不喜欢底下一堆唯唯诺诺的奴才。这看起来是很爽,可实际上全是一群窝囊废。给一群窝囊废当头,就等着被更强的敌人砍死吧。眼下的大明朝已经够多窝囊废了,我不屑与之为伍。

    在‘革命军’待了一段时间,叶娜就发现周青峰说的‘生而平等’不是空话。这地方称得上整个大明朝最不在乎上下尊卑的地方了。上下级见面只保持最基本的礼貌,若是有人冒冒失失给周青峰下跪磕头,他会火冒三丈的大骂:“老子还没死呢,站直了说话。”

    没了这些繁文缛节,人与人之间说话都直截了当。

    叶娜看过不少人找袁轻影的师父刘福成办事。双方坐着喝茶喝了半天,空话套话说一大堆。最后刘福成要端茶送客了,求请之人才说明来意——结果就是刘福成一天也见不了几个人。

    作为对比,周青峰在‘革命军’领导中算是极其懒散的,可他一天见的人抵得上刘福成一个月。要是有人五分钟内还没把问题讲清楚,他就会耐心耗尽,破口大骂让给对方组织好语言再来汇报。

    这种工作效率反应到实处,就是各种事干起来都特别快。办事的人为了赶时间,走路都带风。‘革命军’讲求组织和纪律,要求所有干部权责分明。干得好就表扬提拔,干得不好就批评降职。没人可以待在某个职位上轻松享受,所有人都对自己得来的权力倍感珍惜。

    周青峰就经常在叶娜面前讲,“不能因为是劳苦大众活的太难就对他们太放松。曾经有个‘钢铁慈父’对待手下就像严冬一般冷酷无情,可他愣是把一个农奴国家改造成了伟大的工业国家。

    不用鞭子抽,老百姓的愚昧和无知就不会改变。要用利益去引诱他们,也要用纪律去鞭策他们。对于那些浪费粮食的废物,不要同情。我们时间紧,任务急,没空照顾他们。”

    叶娜听不懂什么‘钢铁慈父’,更不知道周青峰为什么老是说‘时间紧’。可他干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好像一件事没做好,下一秒就会大难临头,危机感极重。‘革命军’其他头目也是急的要死,恨不能一口将涌进半岛四卫的几十万人教育好,安顿好,利用好。

    河渠要开挖,农田要开荒,工坊要建立,军队要训练,百姓要启蒙,这些事千头万绪,叫人目不暇接。叶娜觉着换自己早就晕了头,更觉着周青峰等人干的已经足够出色,超乎想象的出色。可他们还是不满足。

    安全部的人每天都会快马从海盖两州传来信息,周青峰不管干什么事,雷打不动都要听取北面辽阳方向的动静。叶娜开始以为周青峰担心明军从北面打过来,她还安慰几句说明军现在状况很糟糕,朝廷扯皮又没钱粮,根本打不过来。

    周青峰却回答道:“大明朝都已经搞得要动用白莲教这种阴损的勾当来坑老子,我当然知道那些所谓的朝廷大佬对我们根本没办法。我担心的是更北面的女真人,那才是老子的大敌。那帮家伙是开挂的,老子就要开更大的挂来对付他们。”

    担心女真人?

    一伙蛮夷有什么好担心的?

    女真人每隔几十年就会闹一场大乱,朝廷大佬们对此心知肚明。虽然这次努尔哈赤闹的特别凶,却并没有超出京城那些官员的想象。大明朝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觉着是疥癣之乱。可看周青峰的态度,他对明军根本不在乎,对女真人是真的极为重视。

    ‘革命军’原本的军队训练是在每支部队内部自己完成的,很是影响部队正常的布防和行动。周青峰完成行政部门的迁移后,立刻将招募和训练的权力收了上来。他在金州设立‘新兵训练中心’,统一完成这事。

    叶娜跟着周青峰去过‘训练中心’,专职的训练军士负责专业化的训练。吃喝拉撒睡,所有都要教。令人大开眼界。所有士兵在操练战技之余还要不断强化思想教育,内容除了讲述明朝官员的腐朽堕落,地方缙绅的贪婪丑恶,还有一点就是异族的凶狠残暴。

    周青峰巡视时经常亲自给新兵上课,用‘路霸’上的大喇叭对着几百上千人进行慷慨激昂的演讲。每次他都用历史上汉唐的豪迈和宋明的屈辱做对比,讲的底下的士兵或热血沸腾,或心生恨意。按他自己的话,就是要给士兵灌输什么叫做荣誉和责任,让他们明白自己战斗的价值。

    眼下看来,这战斗的对象就是北面的女真人了。

    叶娜对女真人不熟悉,却看得出‘革命军’高层是将对方看做难以抵挡却必须抵挡的大敌。为了对付这个大敌,‘革命军’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工作。

    比如叶娜身上的金属胸甲,用手敲一敲,又硬又韧。据说这甲胄进行了表面硬化,渗碳淬火等处理工艺。这又是她不懂的,却知道这套甲胄性能极好。

    好到什么程度?

    不做任何术法强化,‘近卫队’普通士兵的甲胄就已经达到一级法器防具的水准。周青峰去验货时,亲自用火球冰锥等术法进行攻击,必须两层以上的术法才能奏效。叶娜用自己的双手大剑去劈砍,必须用上三成以上的力量才能彻底劈开。

    这是‘革命军’普遍装备的甲胄,属于低档货色。可这玩意在明军绝对是大将才有的装备。而近卫队一级一级的士官军官的甲胄更强,到了叶娜身上这套这被连续四层强化,是文若兰亲手打造。坚韧到她自己全力一击都劈不开。

    对于喜欢冲锋陷阵的人而言,一套坚固的甲胄就是无价之宝,是性命的保证,价比千金。叶娜穿着这套定制甲胄就敢跟着周青峰冲锋,完全不在乎寻常敌人的攻击。

    就凭这么一套宝甲,就足以让叶娜铁了心跟周青峰干了。而周青峰对她人格上的解放更是让她少了无数的束缚。

    黑夜里胡思乱想的打发时间,叶娜就等着卧室内两个男女完事之后消停。因为他们不消停,叶娜就根本没法睡觉。只是今天情况特别,据说文若兰要搞什么双修,折腾好久就是不停。唉……,都是些羞死人的事,偏生叫人都满怀好奇。

    “妹子,叶娜妹子,你过来。”

    叶娜听到屋内有人喊,一回头只见主卧的门帘撩开,文若兰弹出半个脑袋正向她招手。看对方紧咬的嘴唇,红亮的脸庞,裸露的锁骨还光溜溜的手臂,以及……,身藏布帘却微微轻晃的身子。

    叶娜的脑袋忽然炸雷般的出现一个词——啪啪啪!

    当初周青峰被叶娜抓住,赞美大洋马身材的同时还详细解释过‘啪啪啪’这个词。叶娜对‘臀后背入’这双人动作有着极其明确的了解。多少次午夜羞涩都是因为它。

    现在文若兰一喊,叶娜顿时脑子嗡的一下全是空白,慌的不行。她连连摆手道:“不,不要,我害怕。”大洋马抓着双手大剑上阵砍人都不怕,这会却心惊肉跳只想逃跑,“文姐,我不行的,你找别人吧。我还没想好这事。”

    文若兰似乎也难以启齿,脸红的都要滴血。她先回头嗔怒骂道:“你这人就是喜欢欺负我,说好了躺着不许动,我来教你如何双修,你偏要乱来。”周青峰似乎在后头嘟囔一句,却叫人听不清。

    文若兰气急,却也没办法。她只能又来哀求叶娜,说道:“妹子,反正你迟早也是他的人,帮姐姐一下。姐姐泄了好几回身子了,这会腿都发软。可这坏人越双修越来劲,我拿他没办法。你来替我吧。”

    叶娜却还是‘不行不行’的摇头,根本不敢过去。她甚至反过来向文若兰哀求道:“文姐,你再忍忍。我这些日子在隔壁睡,夜夜都听你说腿软,可每次你隔天都容光焕发,精神健旺。我有次问你为什么能读那么多书,你还低头羞涩说是夜里有夫君照顾,睡的好呢。”

    “你……,你这妮子莫要胡说。”文若兰听得气急,忍不住骂道:“你等着。那天你落到这坏人手里经不住求饶的时候,我绝不帮你,也要来看你的笑话。”

    叶娜听得都要吓破胆,暗想是不是干脆逃命算了。可她一起身走动就觉着亵裤内凉凉。她不禁更加害怕——只听一场春宫戏就如此羞人,若是真落到他手里,岂不是魂都飞不出来?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5
第0365章 工匠的危机





    雙修的事需要循序漸進,沒可能一次性提升太多。

    時間倒是慢慢推到了1616年的十一月份,遼東地區開始普降大雪。天寒地凍限制了人們的活動,就連'革命軍'的大部分地盤都開始變得冷清,可在金州不少地方卻依舊熱火朝天。

    穿越者到明末要爭霸天下,唯一的辦法就是發揮自己科技的優勢搞大發展,提前進行工業革命。可工業革命兩個重要資源不可或缺——煤和鐵。遼東半島啥都好,要田地有田地,要海運有海運,偏偏就是缺這兩種重要資源。

    當年英國人為了煉鐵,把自己家的樹都砍光了。可人家煤礦鐵礦多,工業發展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可若是'革命軍'不能獲得足夠的煤鐵,那可就麻煩了。

    沒有煤,還能用木材代替一下,畢竟木材也可以當燃料嘛。可這鐵礦就真的是抓瞎了。原材料的約束讓'革命軍'極其難受,他們只能加強對外進行礦產收購,尤其是從天津和山東購買。

    袁輕影溝通鄭貴妃和'革命軍'的關係後,天津港便開始向旅順運輸貨物。大量船隻往來於海面,每艘船都裝載個十幾噸幾十噸的貨物。每天都能有個上百噸物資運過來。大多都是周青峰點名需要的煤鐵。

    同樣的,托東廠馬公公的福,給'革命軍'送來了白蓮教首徐鴻儒。這位教首不但令'革命軍'高層實力大幅增加,還把白蓮教盤踞山東上百年積累的產業全數送給了'革命軍'。

    徐鴻儒的利用價值完蛋後,範婉兒作為安全部的副部長就前往山東接手白蓮教的各項產業。她是徐鴻儒八個弟子中碩果僅存的三個,原本留守山東的另外兩名師兄師弟只擅長經商,在她的'勸說'下也乖乖的向'革命軍'投效。

    白蓮教向'革命軍'提供了上百萬兩白銀,無數的店鋪和產業,以及一套完整的地下網絡。有這套網絡的存在,山東的煤鐵資源也就能為'革命軍'所用。雖然這年頭物流和開採水平極差,卻好歹讓'革命軍'鋼鐵廠的煉鐵爐不至於熄火。

    可這樣大規模的進口貿易讓'革命軍'的金融很是危險,白銀的流失非常嚴重。要不是白蓮教貢獻了一大筆款子,內政部的徐冰都要宣布己方破產了。

    為了平衡貿易,'革命軍'的幾個穿越者絞盡腦汁想辦法。他們第一想到的就是去查一查英國當年是怎麼搞對外貿易的——還用查嗎?歷史書和政治書上都寫著呢。'圈地運動'和'羊吃人'發展起來的紡織工業。

    算了吧,我們上哪裡去弄羊毛啊。搞定羊毛也沒用,還得紡紗呢。那是不是還得弄出珍妮紡紗機?不過搞紡紗其實也不錯喲。

    想來想去,周青峰只能在高層會議上定個主意道:“受限於原材料的供應,鋼鐵加工業的發展滯後了。不過千山山脈的木材資源不錯,我們也培訓了大量的木匠,完全可以搞木材加工業。

    工程部搞出了人力,畜力和水力驅動的木工車床,刨床,鋸床。我們再對這方面投資一下是很有必要的。木材加工業搞得好,畢竟當前發展造船業是缺不了木材的。”

    造船?

    穿越者頓時議論起來了。

    李樹偉首先肯定造船業是絕對要發展的,“我們現在偏安一隅,對外交通全靠船隻。可實際上不管海洋捕撈還是對外運輸,我們的船隻都不夠用。依靠外購船隻效率太慢,花費太高,還是需要我們自己有造船能力。”

    史東要煤要鐵,恨不能把目前'革命軍'掌控的運力提升十倍。他也舉雙手雙腳贊成造船,“我的第二套煉鐵爐就要建成了,這次特意用了一台蒸汽機帶動鼓風,爐溫將大幅升高,冶煉效率能提升好幾倍,唯一缺的就是原材料。”

    工程部的趙澤也點頭同意,“我們目前的木匠確實多,尤其是把木工車床等半機械化設備搞定後,加工木材的效率提升幾十上百倍。初級木工都能幹出非常漂亮的活來。只要搞定大型板材和龍骨的加工,我們就可以從一些簡單的船型開始造,逐步提升。”

    徐冰也同意,“趁著白蓮教搜刮的白銀還在,造船就造船吧。初步可以投資個三萬兩,開挖船塢,搭建龍門吊,建設廠房,鋪設廠內運輸軌道,培訓員工。不過建好這個場子,只怕得三四個月以後了。”

    眾人又看向周青峰,後者說道: “造船廠現在就開始規劃建設,在此之前先上個短平快的項目,弄個木材加工廠練練手吧。我們需要很多家具,營建房屋也少不了加工木料,哪怕造船也需要預先處理木材。”

    眾人同意,先建木材加工廠。

    這項決議下達後,工程部的趙澤立馬抽調二十名骨乾木匠,外加一百名木匠學徒把加工廠的架子搭起來。桑有深作為老骨幹,這次直接成了加工廠的……,首席技術員。

    “不是說讓我去當廠長嗎?”桑有深接到這一紙任命後,氣的眉毛都要豎起來。組建工廠時,工程部內部的木匠們就在熱議,大夥都覺著這新工坊的頭肯定是桑有深。為此老桑天天樂呵呵的謙虛,說是服從組織安排,其實心裡早就惦記著廠長的職位。

    結果臨到頭成了首席技術員,可天差地別的可難受了。

    工程部負責提供人員名單,行政部負責審核撥款。審核意見上明確寫著'桑有深師傅技藝精湛,但文化程度不高,缺乏管理能力,擔任技術工作為好'。

    桑有深大字不識,看到審核意見後都看不懂。等他回過味來心裡更難受了,這是說他是'睜眼瞎',只能幹苦力呢。一時間又傷心又氣惱,鼻頭酸酸的都想哭。

    這木材加工廠建在金州以東的青雲河上,一支施工隊已經奉命在此修建水壩,盡可能的利用水力。'革命軍'內部目前勞動力豐富,數千的農戶在這冬天出來幹活賺錢,還能混個一日三餐。

    河道兩岸都在大興土木,從千山山脈砍伐的木頭用馬車拉到這裡,見過簡單修整後就可以用來搭建工棚。目前'革命軍'建設四五米高的工棚已經是熟門熟路,只要簡單打幾根立柱,就可以把屋頂搭上去。一棟幾百平米的的工棚三五天就足以建好。

    心裡難受的桑有深就站在這河岸邊,他眼前便是一台剛剛安裝好的水力鋸木機。幾個木工學徒將馬車運來的大塊木頭送到鋸木機的鋸條下。

    鋸條由一塊飛輪蓄能帶動,來回拉扯。飛輪由河岸邊的水車提供動力。這已經是工程部製造的第二代水力鋸木機,有飛輪蓄能大幅提升了效率。

    木工學徒們將胸徑三十厘米以上的樹木推到鋸條下,哼哧哼哧的鋸木聲聽來就叫人覺著輕鬆喜悅。過去需要好幾個粗壯漢子花上一天功夫才能鋸開的木頭,現在只要幾分鐘就成了非常平滑的厚木板。這效率在過去是叫人不敢想的。

    桑有深第一次見這鋸木機時同樣大為震撼,覺著有了這東西,木匠的好日子就來了。可僅僅不到一個星期,他又覺著木匠的好日子只怕到頭了。因為鋸木機只是省力,後續出現的木工車床連技巧都省了。

    過去要打造一根固定尺寸的圓潤木棍,那都是需要一個木匠好幾年的鍛煉,還得費上不斷時間才能做出來。可現在太簡單了,只要三個月學習的初級文憑,懂得測量,看得懂圖紙上的幾個數,直接就把粗加工的木料朝車床上一夾。

    車床的送料軸一轉起來,木料就在刀具下嘩啦啦的被刨成一根光溜溜的木棍。再用砂紙對木棍稍加打磨,最後量測一下直徑,誤差很容易就可以控制在零點幾毫米以內——換在過去這都是大師傅幹的精細活,現在一個學徒只要半個小時就可以完成。

    桑有深第一次見木工車床的時候也挺震撼,可立馬就覺著害怕。

    當年英國搞工業革命,大量替代人工的機械被發明出來。失去工作的勞工們對此是極度的恐懼和憤怒,就連當時的英國政府都覺著事態嚴重。憤怒的失業勞工們搗毀機器,拆除工廠,要求獲得工作。

    可這一切都沒能阻擋工業革命的發展。

    “以後我們這些老木匠還能幹什麼?”桑有深有了濃濃的危機感,他之所以對廠長的職位如此熱衷,就是覺著自己當上領導才能安然無憂——現在可好,技術員?說明自己的危機尚在啊!

    “桑師傅,我們這裡有個新的家具結構圖。有個卯榫的地方我們看不太懂,您能來給我們指點一下麼?”有個年輕的後生跑過來,手裡還抓著一份圖紙。

    圖紙上一把椅子的零件三視圖。這東西是機械製造上用的,一般人還真看不懂。桑有深瞄了眼,心裡更是暗暗叫苦道:“這上面畫的是個啥?虛虛實實的,我也不明白啊。”

    “圖紙你先放我著,我也要多看幾眼,待會給你講。”桑有深沒法說自己根本看不懂,只能先糊弄過去再說。他看這提問的年輕後生也就十七八歲,上過夜校,進過培訓班,白天干活,晚上識字,學東西特別的快。

    年輕後生依言離開,桑有深再看圖紙便是深深嘆息。他背著手離開廠區,沿著一條砂石路就到廠區附近的宿舍區。宿舍區裡草草蓋了一大排的屋子,他作為首席技術員分了一套。這房子比他在撫順的宅院大為不如,可在當下卻極為難得。

    桑有深的家眷都在金州城內,目前他一個人住。到了宿舍的單間,他藉著窗戶外的太陽看著桌面上放著的幾本書,不由得長嘆將其拿起來,“我這乾了一輩子活的老木匠,連個後生都不如,這臉往那擱呀。難道我這個年紀還真得學習不成?”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5
第0366章 倾销





    夜里,桑有深拿这一本基础识字手册走进木材加工厂的夜校。夜校占用了一间刚刚建好的工棚,白天那名向他请教的年轻后生正在台上授课,底下一堆新招募来的木匠学徒正认真的听。

    桑有深的出现让工棚内所有人都扭头打量.他自己老脸一红,寻个角落坐下来。其他人也就不多说话,讲台上的年轻后生则继续上课。

    周青峰在抚顺的时候,就尽一切可能搞教育,想尽一切办法解决文盲问题。最开始的时候进展不大,因为识字的人真的太少。可随着识字的人缓慢增加,随着‘革命军’的成立,随着尹虎就任教育部的部长专门统筹扫盲工作,有空便学的风潮蔓延开。

    考个文凭真的能加工资啊!

    木材加工厂都还没完全建好,可厂内的夜校就已经自发的组织起来。负责上课的往往都是才刚刚脱盲的年轻人,被扫盲的也是从辽东各地收拢来的难民青壮。像桑有深这样有点地位却还来上课的人就比较少见了。

    两节课上完,桑有深笨拙的抓着一支木棍在地面上画。夜校条件差,大家都画地写字,将就着学。其他劳工下课就离开,上课的年轻后生走下来喊了声:“桑师傅。”

    桑有深苦笑的抬头:“我当木匠都三十年了,在抚顺跟着少帅时还觉着自己手艺不差,能干一辈子。可真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我那点本事就跟不上了。你今天拿来的图纸,我都看不懂,难怪我当不了厂长。”

    年轻后生都不知道该咋说。桑有深又把那套图纸还给他,也缓缓离开工棚回去休息了。第二天桑有深再来工厂上班,看着厂房一天一个样,他干脆寻了一台手工车床也学着如何操作。

    机械这东西看着简单,其实大有学问。毕竟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才是真正的能力。

    桑有深干了一天就觉着脑子里有了很多想法,他比那些只会按规定操作的木工学徒多了三十年丰富的实践经验,能针对性的设计更加合理的加工步骤和器件。他甚至还想到这手工车床能有些别的变化,可以做花样更多的工作。

    这些想法仅仅在桑有深的脑子里来回转悠,这下有文化没文化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他光会自己想,没办法告诉别人,一时间很是苦恼。琢磨来琢磨去,他干脆把夜校上课的后生抓来一起想。

    在加工厂里,只要是圆形的器件,木工车床加工起来都特别快。哪怕是人力驱动,也比纯手工干活漂亮。眼下就是简单的加工凳子椅子书架床铺以及各种餐具,分工合作的一台台车床就能完美的加工出不同的零部件来。

    这些产品有的是‘革命军’自己的订货,用来对内零售。有些则是运到山东和天津对外销售。这么一个半机械化的加工厂布置十几台木工车床,一天时间就能生产上千套家具,或者上万套餐具。等工厂完全建成,沿着河岸将会有几百部车床,加工能力就很可观了。

    比如一个最简单的木碗,就是在车床上夹住一小块切割好的木料送到刀具下车两圈,一分钟就能加工好。这玩意卖出去的售价才几文钱,真心是便宜的很。如果要木匠靠手工打造,最快也得半个小时才能造一个,还没车床加工的好看。

    加工好的木碗装进标准运输箱,直接在河边就有运输船装载运走。一个箱子就能装几千个木碗,在港口清点后就外运。桑有深参与加工的这些木碗漂洋过海,两天后连同其他货物抵达天津。

    负责‘革命军’对外贸易的王凯在天津设立了一个货栈,专门负责销售这些玩意。当木箱打开,购货的天津客商便随手拿起几个木碗嗤笑几声:“‘革命军’真有意思,你们大概穷疯了吧,木碗也运来卖?这能值几个钱?”

    客商是郑贵妃派系下的,在天津,京城,乃至周围诸多城镇都有商铺。王凯也奇怪自家老大没别的商品怎么连木碗这等不值钱的货物也运来了?他拿起货单,低声说道:“零售两文一个,批发五钱银子一千个。”

    “多少?”嫌弃的客商年龄不小,有些耳背,却很敏感的听到王凯念出的‘文’这个单位。

    大户人家吃饭自然用瓷碗,还要绘彩画釉,要有花鸟虫鱼的图案才好。可大户人家又有几个?就算是大户人家,家里的仆人也要吃饭的。给仆人一个瓷碗,他都诚惶诚恐的怕打烂了,宁愿用个不怕摔的木碗。

    王凯又念了一遍价钱。客商再次抓起手里的木碗,敲敲打打发现质量竟然不错,琢磨了一下后爽快的说道:“这一箱五千个就是五两银子?唉……,看你们这伙反贼也可怜,统统卖给我吧。”

    王凯心里哀叹,觉着自家也是穷,这卖一箱能赚多少?要打造这五千个木碗又要多少个木匠干多久?这卖一箱岂不是得亏一箱?想的越多真心觉着少帅不如之前那么勇猛强悍了。

    第一批木碗就只有五箱,才卖了二十五两。王凯也没当回事。可没过两天又海运来一批木碗,这次一口气送来二十箱。郑家的客商又是全部要走,这次货价就是一百两了。

    算起来似乎也不多。

    可就这么一两天,天津卫城里运来了好几万个木碗。挑担的货郎走街串巷的卖,零售也就三四文一个,倒真是便宜了。碗筷之类的东西,家家必备。三口之家买上十个也不费多少钱,大伙都觉着实在价廉物美,买回去用着也挺好的。

    这么些木碗看着不起眼,卖的倒也挺快,没个几下功夫全卖光了。这快进快出,银钱周转的极流畅。虽然赚的不多,可郑家的客商却也倍感满意,又觉着‘革命军’造这么多木碗只怕要屯几个月的货,想要卖到别的地方去只怕要等好久。

    可又没几天的功夫,两千料的海船一口气运来了一百个标准运输箱。这次就不全是木碗了,还有成套的组合家具。大部分是木床。一个运输箱里以零件状态存放着十套大床,每套床的售价才一两银子。

    这些床拼装起来全都一样,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郑家的客商看得直发愣,再联想之前那些也是一模一样的木碗,他呆呆的向王凯询问道:“王员外,你们家少帅莫不是有什么点石成金,化木成材的术法?否则这些床怎么都一样呢?”

    王凯哪里说的清楚?他心里倒是莫名的欣喜,糊弄几句说道:“我家少帅的本事哪里是我等所能揣测?怎么样……,这批家具可要拿下?若是银钱不趁手,王某便在市面上零售好了,这等扎实的大床,一两银子真心不贵,肯定卖得出去。”

    一百个运输箱的货物虽然不全是木床,可总的售价也好几百两了。郑家的客商倒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却觉着拿这么些钱出来太亏了。他斟酌一番后说道:“这批货我要了,只是银钱确实不趁手。你们‘革命军’不是要铁料么?我用铁料给你们易货。”

    王凯好生奇怪,“你们不是说一个月铁料就那么多,再也没有了么?”

    郑家客商却嘿嘿乐道:“我们郑家没有,不表示别家没有嘛。光是天津卫就有好几个官属的铁料场。只要多给点陈米,那些铁料场匠户还不得感恩戴德的拼命干活?这一个月多弄个十几万斤还不是轻而易举?”

    王凯顿时又气又乐,反问道:“我们之前卖给你们素香丸和龙虎丹,卖个几万两也没见你们愿意多给铁料呀?这几百两的家具怎么就能多换铁料了?”

    “吃得起丹药的人少,用得起家具的人多呀。你们这家具便宜,做工也不错。卖起来肯定快。我看你们少帅定然是有什么秘法,方才能一口气运这么多来,后头肯定还有。

    只要价钱能一直如此便宜,我们大可以运到别处去卖。这天津周边的木匠只怕就难过了,他们一个月能打几张床,哪里拼得过我们?”

    郑家的客商嘿嘿嘿的直笑,王凯听得直发愣。他还真没想过若是自家‘革命军’生产能力爆炸会发生什么事?这天津到辽东半岛距离近,一个月往来几十船次是轻而易举。若是每次都是几百两,一个月累计下来也是不小的数目。

    到时候别说天津的木匠要被挤垮,整个北直隶的木匠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王凯连忙又看了看货单,上头真是桌子椅子家具餐具非常齐全。货单后甚至附带一封信,行政部甚至已经写明后续将会尽可能的发挥返程货船的运力,运输大量木制品到天津和山东。

    目前‘革命军’拿不出什么别的货物,本着产能不浪费,运力不浪费的想法,能赚一点是一点。徐冰甚至特意提醒王凯多安排几个港口卸货,表示后续‘倾销’而来的货物只会越来越多。

    倾销!

    王凯立马从字面上理解了这个词,这真的是倾泻般的销售,铺天盖地的货源。这可比小小瓷瓶里装着的几颗丹药辐射面大多了。受其影响的人口也成百上千的增加。

    信件末尾,徐冰特别嘱咐王凯,除了收购煤铁,还留意收购棉花。目前‘革命军’正在准备大规模生产棉纺织品,急需原材料和市场。

    嘶……,棉纺?

    这个影响就更大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5
第0367章 轴承和纺纱机





    夜里,木材加工厂的工棚内还点着好些油灯。

    七八个老木匠和年轻学徒正围着几台木工车床加班干活。他们接受了来自工程部长赵泽下达的一个任务——用硬木仿制不同规格的轴承。

    有徐鸿儒提供的‘修为大跃进’后,赵泽也能独立掌控自己那台工业大杀器‘数控加工中心’。他利用时空孤岛技校内存储的部分原材料已经制造了不少工业机械,但他很快就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很多关键零部件是用一个少一个,尤其是轴承。

    由于坩埚炼钢的技术难度大,矿业部的史东直接摇头说自己短期内是不可能搞出合格的合金钢。赵泽只能自己想办法来解决关键零部件的问题,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各种型号的轴承。没有轴承,稍微高档些的工业设备就无从谈起。

    造轴承算是精密的活,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当前‘革命军’使用的各种机械对轴承的性能要求都不高。对于寿命和载荷方面,基本能用就行。这项工作就成了木匠们要攻克的难关。他们目前正在改行当钳工,迟早要面临这个难题。

    赵泽亲自担任项目组的指导。可他的工作太多,给了资料,安排好研究方向,干活的还是底下的工匠。由于工程部的老木匠大多都是文盲,他们身边往往配个中等文凭的学徒一起干活。

    “王震,把那个什么游标卡尺给我。”

    油灯的火光泛黄,却挺亮堂。桑有深用手捻起一颗木珠子,朝身边的学徒助手喊了声。叫王震的学徒正是前几天给他上课的后生,也是个木匠的儿子,聪明伶俐干活快,就是经验缺乏了点。

    游标卡尺递上来,桑有深熟练的朝刚刚加工出来的木珠子上一卡,量测其直径。轴承对加工精度要求高,而加工精度取决于测量精度。

    赵泽想方设法给工程部提供了一批新式量具。螺旋测微器这种高档货还比较麻烦,可游标卡尺就算是普及开了,最低精度也能到零点一毫米。这对于不同木匠之间都无法统一度量衡的古代,算得上是极大的进步。大大提高协作效率。

    桑有深用坚硬的楸木制造轴承的滚珠,可以保证承受轻量的载荷而不破碎。木工车床上加工木珠倒不难,难的是加工一批木珠都保证同样的公差。这一批的数量可不是十个百个,而是成千上万——比如‘革命军’陆地运输用的四轮马车,就需要大量轴承。

    赵泽提供了轴承的图纸,也设计了制造流程,可解决大规模生产的工艺问题很让木匠们头疼。他们必须找到一整套高效快速的办法进行生产,否则就会拖后腿。

    量测结束后,桑有深对自己手头的木珠子非常满意,可看到木工工作台上其他几颗珠子却又摇头。他向身边的学徒王震问道:“你把部长的书再给我念一遍,我听一听。”

    赵泽手头只有金属轴承的资料,生产工艺还不齐全。金属轴承中的滚珠是用冲模机床将钢胚冲成毛珠胚,再用研磨机进行打磨。他知道磨滚珠需要一台研磨机,可要如何造一台给木质材料打磨的研磨机就是个大问题了。

    靠木匠手工制造木制滚珠,这个产量太低了。桑有深现在就靠赵泽提供的只言片语在琢磨如何土法上马弄一台手工研磨机。真正工业化的研磨机一次性可以研磨几百颗滚珠,现在赵泽都没那个要求,一次能磨好一个就行。大不了多造几台。

    研磨机实质上就是一静一动的两块高硬度金属沟纹板,滚珠粗胚在沟纹内研磨。只是要把设计变成实物会遇到大量难题。桑有深已经弄出一个水力研磨机的原型,可磨出来的滚珠总是一会大,一会小,搞不清哪里出了问题。

    王震把赵泽给的一些资料慢慢念了遍,有些地方他自己都不懂,还得查手边的字典。师徒两个琢磨了一夜,觉着只怕是机器震动的原因——水力机械就是有这个毛病,力量一会大一会小。加工一般物品还看不出差别,可在研磨滚珠时就不同了。

    “上飞轮。”桑有深想起自己前几天看到的那台水力锯木机。有飞轮这个惰性蓄能装置在,整个机器的稳定性大大提高,锯木效率也提升不少。“还有这个润滑液也得改改,部长既然说研磨时的发热会影响精度,那我们就得把温度降下来。”

    改进研磨机需要时间,不管是飞轮还是润滑液,桑有深都没经验。他只能把手头已经研磨好的部分木制滚珠送给组里其他工匠先用着。别的工匠负责制造轴承的内圈和外圈,同样是用硬木做原料进行加工,难度都不小,目前只能手工小批量造一些凑合着用。

    技术发展便是如此,一点细节上的问题就会拖后整个体系的进步。现在‘革命军’工业体系太粗陋,都不是某个细节有问题,而是所有细节都是问题。

    造出来的木制轴承立马就会用来生产其他工具和机械。随着加工厂里的水力机械越来越多,通过制造家具厨具练手的学徒们开始制造其他更加复杂的产品。除了道路交通急需的四轮马车,就是‘珍妮纺纱机’了。

    英国工业革命的开端是什么?蒸汽机?不……,历史课本会明明白白的写着是珍妮纺纱机。

    人类需要吃穿,布匹在古代是可以直接当硬通货的商品。可纺纱织布的效率就决定了布匹的价格。最早的珍妮纺纱机一口气将纺纱效率提升了八倍,而且在技术上没有太大难度,完全是创意上的巨大改变——把平放的纱锭改成竖立的。

    后期的改进型使用水力驱动,不但提升了纱线质量,还将纺纱效率又提升到百倍。廉价纺织品的出现为英国赚取了巨量的财富,更大大推进了工业革命的进步。一大堆人都开始想破脑袋去琢磨更加高效的设备,人类的智慧被强烈的激发出来。

    赵泽没把精力放在轴承上,就是因为他正在搞水力纺纱机这项真正的革命性产品。他摒弃了早期不成熟的‘珍妮纺纱机’,直接上马后期改进的一百锭水力卷轴纺纱机。

    整套设备大部分都是木制的,只有少量金属件。当这台设备准备进行验证开动时,周青峰等人全都跑来看。

    “珍妮纺纱机其实就是将老式纺纱机的一个纱锭变成了N个纱锭。不过它有个缺点,只能将粗纱纺织成细纱。所以我们目前改进的仅仅是棉纺产业链中的一部分。当然了,这是很关键的瓶颈部分。”

    随着赵泽的示意,工人打开了拦水的闸板。河流的水力带动水车,为河岸边的一台古怪机械提供动力。周青峰对于机械是一无所知,他只看到一百个锭子随着几名女工的操作而开始转动,一条条的纱线在拉拉扯扯。

    “这就算成功了?”周青峰傻傻的问道。他没见过老式纺纱机的低效率,根本感觉不到眼前这台机器有啥革命性的进步。反正不管怎么看,眼前这些东西都像是博物馆里复刻的老古董。

    赵泽对纺纱机的平稳运作深感满意,可看周青峰那副傻样却不得不挥手道:“算了,我就不该叫你来看。我知道你小子根本不懂这工业进步的美妙,你还是去玩你的军队吧。”

    “别介!我可是很有诚意来看的。”周青峰绕着纺纱机转了半圈,又对旁边一人喊道:“蔡志伟,来给赵部长跟这部纺纱机画个合像。这么伟大的一刻必须留念。”

    御用画师蔡志伟跑出来,倒是对眼前这一幕表示极度惊讶,“赵部长真是大才,大才呀。我家母亲也曾经纺纱织布,摇一夜的纱轮不过纺织三四两棉纱。日夜不息累的腰酸背痛,头眼昏花。可这机器动上一天,抵得上纺纱妇人三四个月的辛劳。厉害,真是厉害!”

    终于来了个识货的,马匹拍的也好。

    赵泽听得哈哈大笑,他在纺纱机旁边站着不动,连忙招呼蔡志伟来给自己画像。这名留青史,泽被苍生的伟业,谁能不爱?

    不识趣的周青峰又拉来几个制造纺纱机的工匠,询问这机器的产量和细节。事实证明,他创办木材加工厂的决定是对的。

    这里不但生产大量普通生活日用品,也很快跟机械厂一样成为‘革命军’重要的设备生产地,甚至比经常缺原材料的机械厂更加重要。毕竟辽东这地方木材是可以充分供应的。木材在今后几百年都是重要的工业原材料。

    徐冰靠近周青峰,低声说道:“我刚刚跟赵泽商量过,在钢铁产能无法提升之前,还是加大一下木制机械的生产。我打算来一波狠的,把从白莲教哪里弄来的白银砸它五十万两下去,招募更多的人手扩大产能,顺带将整个棉纺工业的全产业链都建立起来。”

    木材加工厂的成功给了‘革命军’高层无比的信心。让他们认识到工业发展也不单单是煤铁的事,水力和木材同样发挥巨大作用。

    棉纺工业可以吸收大量的劳动力。大明的山东,河南,江南都是棉花产区,原材料供应不成问题。现在一亩棉田产籽棉大概六十斤,轧制后得皮棉二十斤。皮棉到纺纱中间还需要七八道工序,纺纱之后还要织布才能成为可以上市的商品。

    这条产业链复杂可技术含量不高,搞定它就可以将半岛上大量原本低效利用的女性发挥出强大的生产能力。对于社会稳定和发展有巨大的好处。到时候消耗当前的几十万人口都跟玩似的,甚至会让‘革命军’觉着人口不够用。

    “棉花在秋季采收,虽然现在入冬了,可还有不少棉花在产地等待加工。我已经派人去采购,这其中主要采购放在山东,哪里的白莲教体系正在成为我们的附庸。清理改造之后就是个非常好的商贸网络。”徐冰说道。

    周青峰回头看看正在纺纱机旁边‘定格’的赵泽,欢快笑道:“看着这一件件超越时代的机器出现在眼前,真是令人感到光荣和喜悦。也幸好有大家一起才能成就这一切。否则光靠我一个人,真心干不了这么大的事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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