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斬龍 作者:通吃道人.QD(已完結)

 
mk2258 2018-4-1 18:37: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7 103245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8
第0388章攻敵要害





    周青峰在1617年的二月底就撤回海州,海州在戰鬥工兵的協助下開挖壕溝,修築兵寨。構建了相對完善的防禦體系。做完這些事以後,他就讓徐冰坐鎮此地就任戰地總指揮,調集了高大牛,李彥曦兩個營以及五千後備民兵駐守。

    武大門的步兵營駐守金州,也盯著建奴可能從丹東方向殺過來。這個營不能動。周青峰帶走了他一個騎兵連的親軍,韓石的騎兵營,以及柴潔的火器營。

    這其中火器營是專門為了提升女性地位特設的營。在一個普遍溺死女嬰,女性地位極其低下的時代,一支完全由女人組成的部隊有著極強的示範意義。自打這支部隊組建,無數思想頑固的封建衛道士如喪考妣,比看到'革命軍'中大量使用女幹部還憤怒。

    後世太祖立國之前,中華民族屢遭外敵入侵,又經歷了殘酷的內戰,原本的封建體係被一掃而空。極度屈辱的近代史讓中國人對任何封建糟粕都極度厭惡,相比世界其他國家,我們的革命是最徹底的——當然了,這些年沈渣泛起,又有不少腐朽思想的回潮。

    周青峰就沒這麼個被打爛的世界讓他自由發揮,他只能極其暴力的見到縉紳階層直接**毀滅,鐵了心要打破舊世界。首先就是改變重男輕女的社會思想,把一半的社會勞動力和智慧充分解救出來。

    明末這場末世之戰決定了後面中華民族四百年的命運。歷史上我們輸的很慘很慘,代價就是整個民族在深淵中掙扎了整整四百年。別人不會嘲笑已經煙消雲散的滿清,只會嘲笑帶著滿身傷痕從深淵中爬出來的中國人。

    看看印第安人,瑪雅人,阿茲特克人的遭遇。看看非洲那些沒事就曬diao的垃圾。看看亞非拉那些受到西方讚美,充滿原始生態的國家和民族。失敗者是什麼慘狀可是歷歷在目。

    “這次的作戰任務非常重要,敵人大軍壓境,擁有絕對的人數優勢。為了攪亂敵人的進攻,我決定出擊敵人的心臟,要帶領成建制的女兵出擊。要讓那些官老爺聽到槍聲就顫抖,要讓那些頑固的縉紳死在刺刀之下,讓那些愚昧守舊的人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知道,女性從身體上來講不適合進行高強度的作戰。可我相信你們不是一般的女兵,你們背負著一個古老民族重新興旺的重任。這個重任壓在你們身上,需要你們付出生命為代價去負重前行。

    我能做的便是與你們分享這份偉大而光榮的任務。隨我出發吧,去戰鬥!”

    在楊鎬楊經略舉辦出師大會的前幾天,周青峰也在旅順辦了場規模小的多,卻影響深遠的出征誓師動員大會。大會上最受矚目的便是人數只有五百的火槍營,一支完全由女兵組成的部隊。

    因為體質合格的年輕女性數量太少,幾十萬人口中大部分成年女性的個頭才一米四幾,幾乎全部營養不良。她們的生存狀況比男人更差,社會地位更低。

    為了發揮社會中一半人口因有的能力,周青峰想盡辦法才湊夠了五百名女兵。由於目前造不出彈簧鋼,燧發槍還是奢望。不過趙澤搞出了水力鑽床後,還是給周青峰提供了五百桿火繩槍。

    這些女兵在過去的半年時間裡就是拼命的多吃多練,長個子,增體重。她們的平均年齡才十六歲,還有再次發育成長的可能。不少女兵真的就在半年時間裡竄高了五六厘米,體重增加十幾公斤。好多女兵入伍是瘦的一陣風都能吹跑,現在是臉面有光,皮膚紅潤。

    '革命軍'的女兵號稱近衛隊中的近衛,不少人在營口入伍時就表現出極其忠誠的一面。周青峰讓她們殺人放火,她們眉頭都不皺一下。訓練場上最拼命的就是她們,要不是訓練大綱有規定,她們能把自己練死不少——重獲新生的人都能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

    周青峰這次說要出擊敵人心臟,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力量。這些女兵比男兵還狂熱,興奮到願意為理想肝腦塗地。

    在冬季結束之前,'革命軍'就從多個渠道確認明軍將在開春之時對海蓋兩州進行攻擊。明軍現在都跟篩子使得,有點消息就滿天飛。周青峰想不知道都難——白痴楊鎬竟然在發兵之前給'革命軍'發來一封招降書。

    招降書上詳細列舉了明軍的兵力,將領,攻擊計劃,連日期都有。楊鎬寫這份招降書的意思就是炫耀武力,告訴周青峰——我很牛逼,我小弟很多。你打不過的,快點投降!

    周青峰對這給情況早有預備——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敢打我的海州和蓋州?我就去打你的天津,進逼通州,虎視京城。我看你皇帝老兒惱不惱?你兵再多有個卵子用,還不得給我乖乖的從山海關回來勤王?到時候肥的拖瘦,瘦的拖死,就問你怕不怕?

    動員完畢,全體上船!

    '革命軍'的造船廠還沒能開始造大船,可徐冰前前後後已經搜羅了四五十條一千料以上的船隻,擁有一次性將兩千人馬連帶裝備進行跨海投送的能力。

    此次攻擊計劃分兩部分,牽制計劃由李樹偉完成。他將帶兩千民兵以經商的名義渡海去登州,徹底剪除明軍的登萊水師——雖說登萊水師早就破爛不堪,但還是不能丟在一邊不管。拿下登萊之後,警惕任何從山東方向過來的明軍。

    主攻計劃由周青峰親自帶隊,戰兵和輔兵加起來只有一千八百左右,兵力極其精幹。後續還將有一個五千人的民兵輔助部隊跟上。主力登船後駛向天津,在大海上漂了兩天時間,平平安安的出現在天津港的外海。

    王凱的商貿科在天津購買了碼頭,安裝了大量貨物吊裝設備。王鯤鵬的安全部更是手握大把經費在天津衛到處滲透,有專門的人員負責接應周青峰。船到天津時,天津水師壓根沒反應——誰也沒想到周青峰竟然這麼大膽子,竟然直接帶兵殺過來了。

    就在這麼個灰濛蒙帶著些霧氣的早晨,一支龐大的船隊悄無聲息的即將靠岸。周青峰站在船頭眺望天津衛城的方向,四百年的滄海桑田,這地方的海岸線跟後世都完全不同。負責指引航線的安全部嚮導就指著海岸邊一個築台土堆說道:“少帥,那便是大沽口。”

    周青峰抬頭看向海河入海口岸邊的一個大土山,問道:“上面有人嗎?”

    嚮導笑笑,“有人,不過都是我們的人。現在這天氣還冷的很,這麼一大早,衛所的兵丁才不出來呢。”

    天津衛城距離海岸線還有近五十公里。海河的河道狹窄彎曲,根本沒辦法讓周青峰的船隊從容進入。所以這次攻擊天津的計劃便是在港口碼頭停靠,然後直撲大沽口,佔領這座沿海要塞後再向內陸進發。

    後世西方列強從海上對滿清發起攻擊,每回都要來攻打大沽口。這也證明了大沽口的砲台至關重要。'革命軍'殺過來之後,也是瞄準了這裡作為登陸地點。

    第一艘船靠岸,葉娜就帶著周青峰的親軍作為強力部隊殺向大沽口的砲台,確保控制那個要害。碼頭上的安裝的二十多部吊機就是專門為這次登陸作戰給準備的。大量人員,馬匹從舷梯登岸,攻擊部隊的參謀按照預先做好的方案掌控整個戰鬥過程。

    喬雪年站在岸邊緊張的直哆嗦,他手裡握著一份進度表,時刻對照整個部隊的上岸過程。什麼時候安排那隻部隊上岸,這是都有計劃的。可船隻在海上航行有先有後,抵達碼頭就未必按順序來。再則當前通訊也不方便,碼頭上人喊馬嘶,混亂便在所難免。

    參謀人員就負責調整和糾正這些混亂,控制上岸的部隊迅速集合。他們都有安全部在當地僱傭的嚮導指引,奔向各自的目標。攻擊部隊上岸首先是控制整個天津港口,盡可能的拖延消息外洩的時間。

    港口附近的天津海運衙門是第一時間就被控制。衛所的兵丁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給他們吃一頓飽飯,他們反而給'革命軍'幹活。就好像平日給王凱這些豪商打零工似的——今天這飯菜油水多,幹活都賣力些。

    王凱喘著粗氣,滿頭大汗的出現在周青峰面前。攻擊部隊到達的前一個時辰,才有小船靠岸向他傳遞攻占天津的消息。他這才知道之前為什麼有一系列組織控制碼頭苦力兵丁的工作,甚至還有準備飯菜,安撫土著的計劃。

    “少帥,商貿科科長王凱向您報到。”王凱矮胖的身材卻在周青峰面前挺直腰桿,這份模樣分外滑稽。可他看別人都是如此覲見,他自然也是如此——這挺直腰桿的感覺還真不錯。配合這大軍上岸的情形就更不錯,叫人極度的興奮。

    “王凱,你在天津幹的好,這才是你要做的正事。”周青峰帶著自己的親軍和參謀上岸,佈設臨時指揮部。他拍拍王凱的肩膀,笑意濃濃,“我讓你準備的名單,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王凱的心跳無法控制的加速,他從懷裡摸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鄭重其事的遞給周青峰。

    周青峰接過來隨手翻了翻。這份名單的副本在幾天前就遞交到他手上,他再次翻閱後又還給王凱,笑道:“這上面幾百號人的生死,就由你王科長來決定吧。

    對於民憤極大,貪腐極重者,抓捕後抄家,審判,處決。對於無太大過錯,能拉攏利用的,給於優待安撫。對於有名望,名聲又好,卻又不肯合作的,軟禁起來。”

    天津一地的官紳比遼東半島整個地方的還多,這裡是北方重鎮,經濟富庶之地,盤根錯節的勢力極深。全部剷除是不合適的,可一味的縱容更不合適——殺一批,嚇一批,壓一批,這是早就制定好的政策。

    至於這些人誰好誰壞,遠在遼東的周青峰可不知道。史書也沒有記載這些內容,掌握這些人命運的除了安全部王鯤鵬的調查,就是王凱這死胖子日常寫的各種報告了。

    能被王凱寫上名單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平日他拍馬屁都來不及。今天他握著手裡的名單,歡喜的胖臉都在亂顫——原來有錢算個球啊,有權的感覺才是真的好。各路牛鬼蛇神們,現在換你們跪在我腳下喊'老爺'了。

    周青峰攻克大沽口的消息過了在一天后才傳來,待在天津的各路官紳都覺著這是個玩笑。等這個玩笑傳到京城——扁毛搧著翅膀呼的一下飛進郭嬌的閨房,呱呱大叫道:“大小姐,快起來。周青峰那小子來搗亂啦!”

    郭嬌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聽到這消息嗖的一下翻身坐起來,喜笑顏開的樂道:“本姑娘等了他整整半年多呀,那混小子終於來了。他是不是一來就闖下大禍,鬧的全城沸騰,不可收拾?”

    扁毛點頭道:“是啊,他這次闖的禍太大了,捅破天的那種。”

    郭嬌一拍巴掌,大笑樂道:“我就知道這傢伙是個禍精,走到哪裡都不讓人安生。快說快說,他是不是把哪家背景深厚的富戶豪商給揍了?”

    扁毛搖頭……。

    “難道他打了這京城的王公侯爺?”

    扁毛再搖頭……。

    “他總不能把當朝皇子國戚給收拾了吧?”

    扁毛還是搖頭……。

    郭嬌變得一頭霧水,問道:“那他到底闖了什麼大禍?”

    “那小子帶兵來了。”

    “什麼帶兵?”

    “就是那種打仗的帶兵,他昨天攻克了天津大沽口,據說馬上就要拿下天津衛。這會朝野上下無不震恐,京城百姓驚慌不安。整個北直隸都跟炸雷了一般,所有人都被他嚇傻了。”

    郭嬌頓時陷入呆滯,過了會她從床榻上跳下,抓狂的喊道:“我讓他來京城闖禍,是讓他一個人來。我沒讓他帶兵來呀。”一秒過後,她又極度畏懼的俯下身子,壓低聲音:“扁毛,你可千萬別跟我爹說這事。要是讓我爹知道是我讓周小子來的,他會打死我的。”

    嗯哼……,郭不疑的咳嗽聲已經到門外了。

    完了,這是自作自受啊!

    郭大小姐頓時崩潰,門都不敢開就癱倒在地上哭訴道;“爹,是我讓那小子來搗亂的。可我沒想到那小子膽子那麼大會帶兵來。這真不能怪女兒呀,嗚嗚嗚……,我真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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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9章清洗地方





    土砌的大沽口砲台上,零零散散安置著幾十門火砲。周青峰站在其中一門特別老舊,滿是鏽跡的火砲前盯著看,從砲身鑄造時留下的印記辨認了出一行字——大明洪武丁巳……。後面的字已經模糊,看不出來了。

    “朱元璋時期造的砲居然風吹雨淋的留到了現在?這那裡是什麼砲台,分明是火砲垃圾場。”周青峰簡單一算,這炮是兩百多年前造的老古董。“文恬武嬉啊,這大明朝真叫人沒話說。”

    周青峰率軍登陸天津,葉娜帶人攻上大沽口。砲台上駐守的明軍還覺著莫名奇妙——哪來這麼一個番鬼女人,竟然敢帶著人到我們這裡來胡鬧?

    等著葉娜砍掉了幾個咋咋呼呼的明軍小軍官,底下的士兵才知道反賊來了。他們本想一哄而散,結果又死了一些人,方才變得老實。

    由於大沽口扼守海河入海口,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周青峰乾脆將自己的指揮部臨時設置在砲台上。部隊裡的工兵正好把俘虜的明軍當基本勞動力使喚。

    部隊參謀對俘虜講清政策,明言三餐供應,按天數和工作量結算工錢。第一天強制勞動,等明軍士兵發現真他喵的有吃有喝有錢拿,隔天就腆著臉要求把家里人也喊來幹活。

    周青峰上了砲台四下巡查,就看到這砲台上的一堆老古董。被安全部策反的明軍軍官賠著笑臉在一旁解說道:“大帥,這是碗口銃。後面那門是百子連珠炮。這些都是老物件了。這砲台上最犀利的是大佛郎機砲,是嘉靖年間造的,厲害的很哪。”

    大帥?我這名頭又改啦?

    周青峰扭過頭,先是對自己這稱號'由小變大'而微微皺眉,可等聽到這明軍吹噓佛郎機砲則不禁失笑。他再算算嘉靖年間是多久之前,不禁嘲諷的說道:“也是快一百年前的廢鐵了。這東西還當寶,真可笑。”

    這砲台上最厲害的就是幾門一百多公斤重的佛郎機砲,滿是鐵鏽,毫無意義的垃圾。周青峰都想一口氣將這些廢鐵送去煉鋼,好不容易才抑制這破壞的衝動——這些炮跟他沒仇,好歹也是文物了。那天開軍事博物館,這些都是展品。

    近兩千人的主力部隊被編為'京津方面軍'。周青峰控制大沽口砲台後,立刻下令部隊對砲台周邊進行清理。他要求五公里內軍情通暢,二十公里內肅清任何敵對勢力,五十公里的距離內有明確消息反饋。

    負責情報偵查的主力是安全部和商貿科在天津經營時布下的大量探子。'京津方面軍'登陸後,這些探子就逐一被激活。

    這些當地的探子有六七百人,負責承擔嚮導,刺探,宣傳等主要工作,是方面軍暗藏的一支強大力量。有了這些本地嚮導的指引,方面軍的騎兵和步兵就可以不斷出擊,摧毀任何敢於頑抗的地方勢力。

    運輸'京津方面軍'的船隻不但把士兵和馬匹給運來了,還把大量交通工具也給運來了。在一個冬天的技術公關後,木製軸承終於開始敞開供應。當天氣轉暖,'革命軍'的木材加工廠就大規模生產四輪馬車。

    由於普遍的營養不良,古代成年男性很難背負二十公斤以上的物資進行長途行進。哪怕是'革命軍'近衛隊的士兵也只經過半年一年左右的調理,稱不上有多強壯。他們的負重能力都很一般。

    民間的獨輪車沒有好的軸承,頂多將載重量提升到一百公斤,太重了車子容易散架。手推板車能讓載重再次提升一倍。可四輪馬車用兩匹馬能拉動一噸以上的載重,運輸效率極高,對外作戰自然以四輪馬車進行陸地運輸。

    只要五輛四輪馬車就能運載一個步兵排的全部人員和裝備,在二十公里的範圍內連續活動兩三天。當這些馬車沿著道路隆隆碾過,不少生活在當地的百姓都跑出來觀看。

    明軍行軍要么懶懶散散,要么四下搶掠。周青峰的近衛隊卻一改過去老百姓心中對軍隊的固有概念,那威風凜凜的氣勢向四面八方擴散。'革命軍'的到來就不再是個隨便說說的消息,而是在切實的改變世界。

    '京津方面軍'既然來了,就不會束手束腳等著明軍來打。周青峰更是崇尚進攻,不會讓部隊閒著發呆。大沽口的指揮部都還沒修好,他就要求參謀人員將製定好的作戰計劃實施下去。

    當前'京津方面軍'內部其實有近衛隊,安全部,商貿科三個不同機構的人員。為協同作戰,由指揮部派出參謀進行現場聯絡。

    喬雪年完成港口登陸的協調工作後,很快接下一個新任務,負責清理一個'地方頑固分子'。作為通訊參謀,他帶著一個步兵連,十來個安全部的本地嚮導,兩百多商貿科整合的當地民工成為一個作戰群。

    整個作戰群有四百人,民工拖在後頭徒步機動。喬雪年則跟部隊快速前進,他這會坐著馬車的車架上,扭頭看向身旁坐著的一個中年人。

    這人衣著破爛,皮膚黝黑,亂糟糟的頭髮用根草繩扎著。隨著馬車的前進,他不停的緊握雙手,一會咬牙切齒,一會低頭落淚。

    “在前面,繞過那個池塘就是了。前面那一大片的莊子都是那個肖主事的,我家的孩子就被他沉在那片荷花池裡。”中年人是安全部派來的本地嚮導,她指著幾百米外一片鄉野大宅就高聲大喊。“我終於等到這一天,我要給我家孩兒報仇。”

    喬雪年看過安全部發來的敵前社情報告。大明底層百姓的民怨太大,沸反盈天。就好像一堆乾柴,只缺一顆火星就能熊熊燃燒。王鯤鵬發展本地探子的辦法超簡單,只要去打聽打聽誰家被官紳欺負慘了就行。安全部發展本地嚮導幾乎毫無成本,一找一個準。

    天津是繁華之地,大明將很多衙門設在此地。比如天津兵備道,天津巡撫衙門,天津衛指揮使衙門,鹽運都司,漕運衙門,等等等等。

    不少朝廷官員就在天津購買田地,大興土木,作威作福。導致這裡的地方官紳勢力極大,盤根錯節根本理不清。周青峰懶得討好這些國之毒瘤,更不可能等著他們組織民團來對抗,乾脆先下手為強——先殺一批民怨大的立威。

    喬雪年此次的目標是大明戶部在天津的分司主事。這位肖主事官職不顯眼,卻掌握漕運在天津的監督和稅收之責。天津的漕運關係到整個大明北方的生存,這個職位太重要,也太容易撈油水了。

    喬雪年的作戰群快速奔襲三十里,抵達大沽口以西的北塘鎮。肖主事在鎮外有個大田莊。不過'京津方面軍'速度快,作為地頭蛇的肖主事反應更快,他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喬雪年等人到達時,對方竟然有所準備。

    上百個青壯手持刀槍,搭著扶梯守在莊子大宅的院牆上。那個七老八十的肖主事更是帶著家中子弟親自上陣,穿著朝廷賜予的官袍,手裡握著好幾張符篆,不斷鼓動家僕的士氣。

    喬雪年為此眉頭緊皺,看向另一輛馬車上的帶隊女軍官。

    沒錯,這次出擊的是一個火器女兵連。這個連的十幾輛馬車在距離敵人兩百米的位置停下,近百名背著火繩槍的女兵下車列隊。臨戰之前,喬雪年有些緊張。可那些女兵除了緊繃著臉,沒有絲毫異樣。

    戰鬥即將打響,田莊大宅內的人都紛紛上牆。周圍的莊戶人家竟然不跑,反而站在百來米外看熱鬧。看到來的竟然是一夥女兵,眾人都覺著自己開了眼——女人當兵,這在大明可是破天荒的事情。無人不為之側目。

    女兵連長卻利索的很,列隊時就不斷下令檢查裝備。浸泡過硝酸鉀的火繩先一頭點燃,沒點燃的一頭夾在槍機的蛇桿上,快速裝填好第一發彈藥。所有女兵都面容嚴肅,在各自班排長的號令下整齊的邁步向前。

    喬雪年對這種戰斗方式還真沒經歷過,他只知道這次的目標算是附近比較強大的一股敵人。那位肖主事家有數百頃良田,佃戶數千,只這宅子裡的家族子弟和看門守院的家丁青壯就有上百人。他雖然對自家近衛隊的戰鬥力很有信心,卻還是對這些女兵有些懷疑。

    打仗這事,總是男人比較可靠些。

    周青峰拿下大沽口,風聲立刻就傳開。肖主事負責漕運,消息靈通的很。他立刻就組織了自己的家丁——不管是應對上岸的反賊還是應對進剿的明軍,都是需要做好準備的。畢竟這年頭兵匪一家。

    肖主事就在自家大宅的正門迎戰,當看到遠遠而來的竟然是一夥穿著灰色軍服的女人,他不禁哈哈大笑的對子弟喊道:“週賊無人矣,竟然鼓動了一夥大腳女人來打仗。可笑啊,可笑啊,朝廷諸公竟然被這等反賊給嚇住了。且看本官如何大破賊子,以報君恩!”

    肖主事白髮張揚,其身邊的子弟家僕也大鬆一口氣。所有人都知道那周氏反賊在遼東禍亂無忌,屠殺官紳毫不留情,卻想不到反賊竟然派了一隊女人來打仗。在他們看來,女人就是乾活,受苦,被訓斥,被羞辱的命,最大的用處就是生孩子。

    打仗跟女人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肖主事的幾個兒子頓時鬥志高漲,小兒子主動請戰道:“爹,讓我帶些家僕出去打吧。只要我帶幾十個人一沖,那些女人定然只有逃跑的份。”

    “不急,那些愚婦逃不掉的。等她們上來發現攻不下我們這宅院,自然士氣大跌。你再帶人翻牆出去,一鼓可破。”肖主事還有點算計,頗有些'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自得。

    女兵列為三排,抱著手裡的輕型火繩槍以穩定的步速走到了敵人院牆三十米外。這個距離已經在弓箭的殺傷範圍內,牆頭果然有些按耐不住的家僕朝她們拉弓射箭。只是這平常人家用的也就是普通軟弓,射出的箭矢飄忽,箭頭亂飛。

    指揮的女兵連長估算則對敵的距離,冷著臉大喊了一聲'立定',底下的班排長立刻停步給於回應。她在隊伍中高聲喊道:“姐妹們,這是我們近衛女兵的第一戰。一定要贏,還要贏的漂亮。我們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把我們過去受過的苦統統還給那些蛆蟲。”

    女兵們高聲呼應,站在一旁的喬雪年對此也很不適應。他穿著一身亮銀胸甲,跟不穿甲的女兵相比威武了許多。對面的敵人都覺著他才是這次來襲的賊酋。可眼下的局面,他只有看戲的份。

    “裝引火藥。”女兵連長大聲下令。

    “點燃火繩。”由於開火時火藥炸開會把火繩吹滅,所以火繩都是兩頭點燃。開火前用燃燒的一端去點燃另一端。

    “據槍瞄準。”三個排列陣,每個排成三隊。前排女兵密集排列,對準三十米外圍牆上的敵人端起了槍。

    此刻圍牆上肖主事更是放聲大笑,“這火槍無用,臨陣不過一發,點火即炸,滿朝皆知,可這反賊竟然不知。如此不知兵,不知軍械,竟然還敢來本官面前賣弄,實在可笑。兒郎們且稍稍躲躲,看她們自取其辱。”

    肖主事也不傻,身子就朝自家院牆後一趴。他身邊的子弟家僕也有樣學樣,頂多有幾個大膽的稍稍在牆後探出個頭,就想看看對面那些女人能怎麼打仗?

    女兵連長高高的揚起軍刀,重重揮下,“開火!”

    砰砰砰……

    伴隨一陣白色的煙霧,爆豆般的槍聲響起。

    圍牆後的肖主事正在囑咐自己幾個兒子待會如何衝殺出去,“這火銃無用,看著厲害,可軍中無人喜愛。你且聽那些女人打響一次,火銃就變成燒火棍般的廢物。我們立馬就衝出去,此戰可定也……。”

    幾個兒子哈哈大笑,可槍聲過後牆頭被鉛子爆擊,數聲慘呼響起。有幾名冒頭看熱鬧的家僕被濺射的磚石碎片打中了臉面。更有一人被鉛子直接爆頭,啪的一下就是一顆血西瓜炸裂。殘屍從靠牆的梯子上跌下,圍牆後的人馬頓時被嚇的哇哇大叫。

    而在圍牆外,槍聲響起後,火繩槍的隊列中立刻就跑出來兩名帶著炸藥包的女兵,堅毅而無畏的衝了上去。在沒有火砲的情況下,火槍只負責壓制,炸藥包才是王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8
第0390章就地徵收





    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根本不知道戰爭的可怕。己方人員的突然死亡能讓前一秒還自信勇敢的人轉眼就變成軟腳蝦。巨大的心理衝擊會讓人思維一片空白。

    作為此次女兵連的作戰目標,這隱居鄉間的肖主事儼然是地方上的主宰。他的家族樹大根深,勢力延伸到社會的各行各業。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決定底層佃戶奴僕的生或死,自覺已經經歷太多世事,泰山壓頂也能面不改色。

    若是按正常的交往途徑,外來的'革命軍'肯定要被這種地方上的老狐狸耍的團團轉。就連王凱那種精明人對這種地頭蛇都毫無辦法。所以在他提交的處決名單上,這位肖主事被列為危險人物,必須第一時刻清除。

    眼下女兵排只一次齊射就收到了良好的震懾效果。圍牆後的官紳子弟和奴僕大為驚恐,就連肖主事本人都沒想到己方竟然一開戰就死人。不過還有距離交火院牆較遠的家奴壯著膽子朝外看,其當即驚呼道:“老爺,那些賊婦衝到我們門口了。”

    圍牆後的眾人立刻看向大門,他們想像中這些賊婦應該是要刀劈斧砍破門而入,或者攀附圍牆爬進來。肖主事當即滿頭大汗,疾呼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射死她們。”

    圍牆內有幾名弓手,受了老爺催促便硬著頭皮探出身子朝圍牆外拉弓。他們清楚看到兩名穿著甲胄,戴著鐵盔的女人飛速跑過三十多米的距離。這些賊婦卻沒帶刀斧,反而將兩個包裹似的東西丟在圍牆外。

    那包裹看著也不大,丟下後就不知怎地在哧哧冒煙。牆頭的弓手來不及判斷是怎麼回事,拉弓之後就一箭射出。十幾米的距離內,那怕是軟弓也有不小的威力。五六支箭矢倒是有三四支命中。

    這些箭矢都是在負責爆破的女兵後撤時射出的,命中之後卻沒能起到任何效果。女兵因為體質和戰術的原因是不披甲的,可負責敵前爆破的女兵是例外。幹這活的女兵都是挑選強壯有力,有機敏過人的,穿上鍛造的胸甲可以保護全身要害不受一般攻擊的傷害。

    牆頭上的弓手還在懊惱自己明明射中卻毫無效果,不等他們再次彎弓搭箭,對面的火銃女兵立刻還以顏色。第二次齊射已經砰砰砰的射了過來。

    又是一陣爆豆般的聲音,牆頭上幾名弓手立刻遭到痛擊。十二毫米口徑的輕型火繩槍可不是吃素的,立於牆頭的五六人被打中了三個。設計它們的趙澤盡可能按照現代步槍的標準來製造,三十米內有很不錯的精度,齊射的有效射程可以到八十米。

    中槍的弓手被打的血肉模糊,又從牆頭跌落。高速鉛子造成的創傷比箭矢可怕多了,哪怕這些弓手身上還特意穿了皮甲也沒用,一發就打穿打爛。有一名弓手被三發鉛子同時命中,整個上半身幾乎斷裂,掉在地上當場就死了。

    屍體落地,圍牆內的家奴們連忙躲閃,再也沒人敢冒出牆頭。不等坐鎮牆內的肖主事做出什麼反應,圍牆外安置的兩個炸藥包炸開——為了節省火藥,也是考慮到天津鄉間沒什麼堅固目標,這些炸藥包都只有一點五公斤的裝藥。可它們炸開時的威力同樣驚人。

    轟轟的兩聲爆響,這宅院單薄的圍牆立刻宣告土崩瓦解。圍牆後還在想著要如何抵抗的肖主事頓時被大量飛射的亂石擊倒,連帶站在他身邊的數名家族子弟也一同遭了殃。離著遠的家僕更是在巨響中魂飛魄散,只當是天雷降臨。

    爆破這種全新的戰術是完全可以改變戰場形態的,還想著刀兵相接的官紳絕對要吃大虧。

    炸開的院牆內,大量的人員嚎叫著亂跑,還有人乾脆就地趴下。牆外負責指揮的女兵連長嘴角露出獰笑,對這完美的爆破倍感滿意,“這群垃圾,以為躲在個圍牆後頭就可以頑抗到底。可他們那裡是我們'革命軍'的對手。

    姐妹們,上刺刀,以班為單位衝進去。看到那些穿著華麗的傢伙就給他們一刀,讓敵人的鮮血染紅我們的戰旗,讓我們的威名從今天開始遠揚。”

    戰鬥打響還不到十分鐘,交火也就兩次排槍,可炸藥爆破這種攻擊方式實在超出了當前官紳的想像。一看敵人崩潰,全連女兵立刻抽出掛在腰間的三棱刺刀插在槍口下的卡座上——加裝刺刀的1617式火繩槍足足有一米八的長度,活生生就是一桿短矛。

    端著比自己個頭還高的步槍,十人一班的女兵冒著爆炸的硝煙衝進了敵人的宅院。宅院內的成建制的抵抗已經消失,倖存的官紳子弟和家僕無頭蒼蠅似的亂跑。他們也知道今天這是大難臨頭,可要逃的時候卻還想著抓點值錢的物件。

    一個班分成三個戰鬥組,機動靈活,彼此間還能用哨子相互聯繫。她們看到有身穿綾羅的人上去就是直接捅死,對於敢負隅頑抗的也絕不姑息。這宅院內有幾個功夫不錯的家丁教頭還想耍幾下把式,卻也扛不住火銃在近距離直接轟。

    戰鬥進行到這個階段再無懸念。

    肖主事的宅院佔地面積大,結構複雜,卻架不住安全部將此地當做整肅作戰的重點來抓。跟在喬雪年身邊的本地嚮導有不少就是從這宅院中策反出來的。這些人一看這地頭蛇確實要完蛋,立馬變得極其興奮狂熱,積極主動的指引女兵進行攻擊。

    等著女兵們的刺刀半數都染紅滴血,指揮的軍官才下令呼喊'跪地免死',接受投降。肖主事家的子弟奴僕已經被殺的徹底喪膽,看那些端著刺刀的女兵就好像看到了地獄裡來的母夜叉,哭嚎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喬雪年作為指揮部來的通訊參謀,立刻寫報告向周青峰報捷。安全部的人開始對俘虜和死傷進行甄別。商貿科的人恰好帶著本地民工趕來,負責清點財貨和人口。

    獲勝的女兵們稍作休息,立刻又集結起來繼續奔向下一個攻擊目標。她們和其他戰鬥部隊將在短時間內不知疲憊的連續戰鬥,直到把天津當地的頑固官紳全部剷除為止。

    喬雪年跟著女兵離開,他作為指揮部的通訊參謀,負責整合安全部和商貿科的人員配合作戰。而在他離開沒多久,王凱又急匆匆的趕到這個剛剛被攻下的官紳宅院。當他看到被甄別出來的一具具屍體,不禁冷笑道:“這些坐地虎過去多威風呀,沒想到也有今天吧。”

    殺人容易治理難。

    作為海路運輸來的部隊,'京津方面軍'的後勤需要就地解決。周青峰不可能一直待在大沽口,更不可能一直待在天津。如何高效的利用敵人地盤上的資源為己用,就決定了'京津革命軍'能在敵人腹心戰鬥多長時間。

    雖然後頭還有五千名民兵即將乘船前來,可周青峰還是要好好利用天津當地的人力和物力。王凱的商貿科就是專門負責此事,他趕到這肖主事的宅院,首先就清點出這地頭蛇家裡有多少錢糧。

    天津這地方是北方重鎮,是江南漕運到北方的必經節點。這裡的官員只要隨便一伸手就能從漕糧漕銀中大撈特撈。這肖主事可是從戶部來的,其家族子弟遍布京津一帶,家中之富庶令人震驚。

    打開這宅院中的幾口地窖,王凱就對裡頭成堆的銀兩哈哈大笑:“貪,貪,貪,叫你們貪,貪的再多又有何用?不過是左手到右手,為我'革命軍'做了嫁衣。

    這里區區一個負責漕運稅收的戶部主事,貪下的銀兩就不下十萬兩。整個天津又有多少貪官污吏,只要把這幫蛀蟲殺光,我們'京津方面軍'的軍費就有了。”

    行軍打仗,沒有錢是不行的。

    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安撫百姓,收買敵軍,這些都要大把的花錢。王凱初步估計,只要把天津周圍這些官紳統統剿殺一遍,籌集三百萬銀兩是易如反掌。

    這主事的宅院裡可不單單有銀子,他還修了十幾個巨大的糧倉,裡頭囤積了數万石的糧食。王凱一看此地錢糧銀兩都不缺,房屋人口應有盡有,他乾脆宣布將自己商貿科的辦公點設立在此處,懶得再搬來搬去。

    清點完錢糧,還要清點人口。

    這肖主事一家五十多口,成年男丁被殺了個乾淨。剩下三十多婦孺則送往港口,由回程的船隻運回金州進行再次培訓分配。至於肖家的奴僕和佃戶,王凱當場宣布他們成為自由民,解除其人身依附關係,然後……,土改唄!

    '革命軍'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也不會強行拉人入伍。可我們分田地總有人願意要吧。

    哪怕有些佃戶覺著害怕不敢要這田地,王凱也絕不攔著,放他們自由離開。只是原本租種土地就改為由別處募人來種。反正田地在這裡不會跑,願意為人均十畝地而投奔'革命軍'的百姓大把大把。這一招又拉又打,逼著那些農戶跟著'革命軍'走。

    '革命軍'在遼東半島搞土改已經很有經驗了。對於中國這種農耕國家,農耕文明而言,土改這種大殺器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也擋不住。

    '革命軍'搞土改都差不多一年了,這事早就傳遍天下。官紳對此是咬牙切齒,深惡痛絕。底層百姓卻是心生嚮往,日夜相盼——周青峰到了天津,打下一塊地方就剷除一地的官紳,順手搞土地改革。

    土地是'革命軍'的,農戶只要收穫後上繳三成,就可以一直耕種下去。兩年免租的政策在天津同樣實行。農戶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立刻就會轉換立場,鐵了心支持'革命軍'。

    王凱在寫給周青峰的報告裡熱情洋溢的拍馬屁,“大帥這等土改政策實在大妙,不費一兵一卒,一錢一糧,便可盡收天下民心。屬下每每思量,心中便無限歡騰,無比佩服。大帥實乃天生之聖人也,當坐北朝南,為九五至尊。”

    周青峰看到這等報告,立刻氣的批示道:“幹你的活,少拍馬屁!”

    得到回復後,王凱便對這幾行字反复琢磨。他新聘用的師爺壓低聲音說道:“老爺,這三請三辭,當不得真呀。”

    王凱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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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1章無題





    轟的一聲爆炸,大量泥土沖天而起。一座土質砲台被炸塌,露出數米寬的缺口。砲台上的明軍紛紛鼠竄,有組織的抵抗徹底崩解。

    周青峰站在距離砲台五百米外,舉著望遠鏡全程觀看了一個連的戰鬥工兵進行近距離的爆破作業。目標是大沽口以北,北塘鎮東面的一個砲台。砲台上有幾門古董炮,明軍試圖以此固守待援。可北塘鎮距離大沽口只有三十里,這是必須拔除的釘子。

    進逼式爆破戰術是專門對付土質砲台類的堅固工事準備的。砲台上的明軍缺乏訓練,被戰鬥工兵逼近後就開始胡亂開砲。可他們開砲速度慢,射程又近,根本沒啥威脅。兩路爆破隊交替逼近,相互掩護,很快就讓砲台上的明軍顧此失彼。

    周青峰放下望遠鏡,身邊一名近衛隊的軍官就喜氣樂道:“大帥,這些明軍太沒用了。我們過去搞治安作戰遇到的土匪都比他們厲害些。明軍看到我們出現就發慌,也沒什麼有效的辦法應對我們的攻擊。”

    自打'京津方面軍'登陸,'大帥'這個稱呼就突然間確認下來。大家情緒普遍樂觀,都覺著'革命軍'都已經打到大明京畿腹地,周青峰不再是偏居一隅的小角色,叫'大帥'才能配的上其身份。

    周青峰對這稱呼的改變不可置否,他倒是對部隊內開始冒出的輕敵思想極其警惕,冷著臉就對身邊的軍官說道:“我們遇到的都是些吃不飽,沒地位的士兵,嘲笑他們不會顯得我們多厲害。明軍也有能打的,只是我們還沒碰到而已。你們要是輕敵,遲早會送命的。”

    北塘鎮東西各有一個砲台,這東面的被攻陷,西面的不戰而逃。這座扼守海河的鎮子就失陷了。一個時辰後,鎮子裡的富商就出來求降,表示願意供應糧餉,只求大軍不要再用'天雷'轟人。

    “戰事挺順利,可治理地方卻缺乏人手啊。”周青峰不是流寇,可他目前卻沒有足夠的兵力和乾部去控制自己攻占下來的地盤。比如這北塘鎮就是塊肥肉,他卻只要求鎮裡的富商提供一些'合理負擔'。那些商人拿出了錢糧,還給他送來上百個年輕女人和一個戲班子。

    “錢糧收下,女人甚麼的隨船送回金州。”周青峰的目的就是摧毀大明在天津鄉間的統治基層。可光是摧毀還不行,還要重建一套能為'革命軍'利用的統治機構。畢竟天津這塊地方太富庶了,若是能進行有效管理,它能為周青峰提供源源不斷的人力物力資源。

    拉仇恨也挺能拉的。

    離開北塘,周青峰返回大沽口。因為大沽口這個落腳點極其重要,登陸已經三天了,他現在被困在這裡走不開。受限於船運能力,他必須等到後續五千民兵抵達後才能指揮主力部隊向京城方向發起攻擊——可第二批船隊至少還要兩天后才能到。

    大沽口的指揮部已經草草建設完畢,周青峰的親軍負責此地的守衛工作。等他回到自己辦公的屋子,只見文若蘭正在他的辦公桌後頭提筆疾書。案桌旁積累了大量等待批复的報告,堆積如山。

    看到周青峰迴來,文若蘭只甜甜一笑,繼續跟案桌上的各種報告作鬥爭。在她旁邊還有個小些案桌,同樣聰明絕頂的葉二娘也在忙碌個不停。雖然周青峰已經組建了近衛隊參謀部,可那些半桶水的參謀能力太差,關鍵時候還是得靠他自己的女人頂上去。

    周青峰走到案桌旁,按住文若蘭的背心就輸入一道光系靈力。自打登陸後,文若蘭三天三夜沒合眼。近衛隊的報告還算簡單,安全部和商貿科發來的各自報告才是雪片般的根本處理不完。

    感受到身體暖暖的,文若蘭抬頭笑道:“夫君,我不累。”

    “你不累,我看著都累。”周青峰執意給文若蘭調理一番,哪怕自己這個老婆修為比他高的多。

    一旁的葉二娘倒是微微嘟嘴說道:“我累。我都一整天沒合眼了,要處理的公文太多。底下的人都是蠢蛋,什麼事情都沒主意,全都送來我們這來要請示。”

    文若蘭噗嗤笑了,用眼神示意周青峰過去體貼一下那個小丫頭。周青峰過去將葉二娘抱起放在大腿上,同時低頭查看她正在批复的各種公文。他很快就對公文上的各種小事而皺眉,說道:“是王凱這個滑頭又欠收拾了。他故意弄些瑣碎小事來煩人,就是想要我放權。”

    文若蘭立刻說道:“放權倒是不必,我們辛苦些也能處理了。”

    “事情只會越來越多,你們能處理多少?”周青峰冷著臉說道:“早知這樣,我應該把和卓跟賈剛兩人帶來。可他們沒經過專門培訓,只怕做事方式還是老一套。現在只能等第二批船隊趕來,教育部的尹虎會帶一批學生加入你們。”

    看周青峰臉色不好,文若蘭立刻岔開話題問道:“夫君,工兵剛剛發文來問,有個'農民講習所'要建在何處?我看遠征計劃中這個是給尹虎的,卻又沒說明其用途。”

    “那是用來培訓農民幹部的。我們現在人力不缺,被攻占的村鎮都不得不向我們提供勞動力。可沒有經過培訓的人力工作效率低下,底層的百姓有太多陋習,用的不好還 要幫倒忙。我又信不過那些投誠來的所謂'開明官紳',就只能大力培養泥腿子當乾部了。”

    寧願慢一點,也要穩一點。

    總結歷朝歷代造反失敗的案例,用人錯誤是潰敗的重要原因。勢頭好的時候,這些隱憂往往看不見。可一旦出現挫敗,往往就是山崩一般不可收拾——李自成就是個典型的例子。所以'革命軍'用人方面的政策和技術方面的政策是完全相反的。

    此外,周青峰其實還有一層意思沒說出來。若單純要幹部,從遼東半島抽調便是。可'革命軍'不能是遼東人的組織。相比其他流寇造反喜歡用親族和同鄉,穿越者更喜歡將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員融合在一起。

    吸收其他地域的人員進入管理層是'革命軍'高層必須做的事情。目前李樹偉也在登州大肆招募山東人進行培訓,負責天津方面人員篩選的就是尹虎。周青峰的目標是全天下,他寧願自己慢慢培養,死也不重用那些投機而來的官紳——用他們等於飲鴆止渴。

    文若蘭不明白周青峰這個心思,可她也知道周青峰對大明官紳戒心極重,動輒殺之。'革命軍'內部不是沒有出身官紳的人,可絕大部分受信任的管理者都是幾個穿越者自己培養的——能力低下還可以進步,忠誠要是出問題就沒救了。

    左右無事,周青峰乾脆也沉下心來盡一儘自己作為'革命軍'領導核心的責任。他批复公文往往是掃一眼就做出判斷,口述回复,由葉二娘快速筆錄。折騰到夜裡,堆積如山的各種公文才清理個七七八八。他正要命人送來夜宵,忽然抬頭看向辦公室的門外。

    門外的衛兵還在筆直站著,可在衛兵的腳下卻無聲無息的探出一個尖嘴鳥頭。這隻鳥的眼神中滿是忐忑和好奇,眨巴眨巴的掃視了辦公室內一眼,認出周青峰後卻又不太敢說話,或者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文若蘭也警覺的看到這隻鳥,嬌喝一聲就要施法做出反應。周青峰卻攔住她說道:“若蘭,別動手。”他又對那隻鳥說道:“鬼鬼祟祟的,你怕個什麼?進來啦!”

    門口的衛兵這才發現這只偷偷摸摸出現的鳥,卻同樣被周青峰喝止了驅逐行為。這隻鳥小小心心的走進來,用呱噪的聲音試探的說道:“呃……,那個……,周大帥?”

    “得了吧,扁毛。你以前跟我說話可沒這麼小心。”週青峰一撇嘴。

    進來的是好久不見的扁毛,這傀儡鳥發出一聲大喘氣,弱弱說道:“那是以前呀,你還得求我幫忙呢。現在的你可是帶幾千兵卒殺到天津來。京城的達官貴人被你嚇的亂作一團,市井上流言蜚語不帶重樣的。我家大小姐都驚呆了,就連我家主人……。”

    扁毛語速越說越快,說到最後卻突然停口支吾起來。

    周青峰樂呵一笑,“郭前輩現在怎麼樣?”

    “我家主人這兩天……,很忙。”扁毛不擅長撒謊,結巴好久才想到這麼個形容詞。

    周青峰心裡卻洞若觀火,微笑說道:“郭前輩還想再觀望一二,對不對?”

    扁毛抬起爪子在自己頭頂撓了撓,很是困惑又很是扭捏的反問道:“週……大帥,你到底想要幹嘛?”

    “自然是為了爭霸天下。”

    “你不是為了我家大小姐來的呀?”

    扁毛的聲音忽然提高八度,驚訝的喊了起來,語氣中滿是失望。

    這回輪到周青峰聞言一呆,跟著失笑道:“這等軍國大事,怎麼可能是為了你家大小姐……。”他說到一半也停住,“好吧,你就當是為你家大小姐也行。反正我也來赴約了,就是陣仗大了些。”

    對大小姐最最忠心的扁毛當即不樂意了,它氣惱的說道:“虧我家大小姐這兩天都為你提心吊膽,做夢都在罵你膽大包天。沒想到你壓根不是為她而來,大小姐要是知道,肯定又要傷心了。”

    到了這會,扁毛彷彿才看到屋內還有一大一小另外兩個女人。看到二女容貌過人,衣著華貴,肯定地位不低,它更加沮喪的說道:“這才半年多,你居然就納了兩房妻妾。這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大小姐看錯了你。”說完扁毛震翅朝外飛,一眨眼就不見了。

    周青峰連忙追了出來,對著夜空大喊:“餵,扁毛,回來。你這呆鳥怎麼突然死腦筋了?”

    夜空中卻忽然落下個大大的陰影,裹著一團烈風掉在周青峰辦公室外的院子裡。藉著院子內的火把一看,是那架周青峰和郭嬌合作打造的三翼機。空中還傳來扁毛氣惱的聲音,“我家主人說了,這東西你興許用得著,暫時藉給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周青峰在地面也惱了,對天空大喊道;“老子哪裡忘恩負義了?”

    “大小姐幫你那麼多,你卻不是專門為大小姐而來,便是忘恩負義。”扁毛說的理直氣壯,飛走了。

    嘿……,這是什麼歪理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8
第0392章天亡之兆





    扁毛離開周青峰的指揮部,一路向西北飛,返回在京城的郭家宅院。由於郭家人丁不旺,郭不疑也不喜外人打擾,這宅院從外頭看也就前後兩進,小的可憐。不過避開屋外的障眼法陣,其內卻是亭台樓閣,水榭花廊,應有盡有。

    扁毛回來就朝郭嬌的閨房飛,可半路卻被郭不疑一聲輕呼給喊了過去。宅院後花園的一顆大樹下,郭不疑正跟個陌生老者對弈。他將扁毛喊過來就問道:“那小子怎麼樣了?”

    扁毛蹦蹦跳的上前,猶豫了一會便說:“我昨天先去天津衛城看了看,城內雖然已經戒嚴,可官軍卻亂糟糟的。幾個衙門的官員都在相互推諉,連個主事的都沒有。周青峰在城外四下攻略,屠殺官紳,兩三天的時間就攻破了十幾家豪門。

    我特意去了幾家被攻破的官紳田宅看過,周青峰的人擅用火藥,動輒爆破。不少天津的修士都扛不住這等狠辣攻擊。其手下兵卒皆是精銳,行動迅捷,士氣極高,軍陣之術更是處處可見。有些官紳仗著自己修為不低試圖偷襲,卻也落敗身死。

    我尋了一天,才在大沽口尋到周青峰。那傢伙威勢不必以往,夜間望去,其靈力之焰猶若紅日初生,光芒萬丈。我……,把那架三翼機丟給他就回來了。”扁毛說到最後停頓一二。郭不疑便眉頭微皺,問道:“我讓你問的事,你問了沒有?”

    扁毛頓時腦袋耷拉,沮喪的說道:“我問他登陸天津到底想幹嘛,他說為爭霸天下。我還以往他是為大小姐而來,誰知竟然不是,便氣惱飛回來了。”說著話,這傀儡鳥還用爪子在地上直划拉,一副做錯事卻又不肯認錯的模樣。“那傢伙真是辜負大小姐一片心意。”

    扁毛說的兒女情長,郭不疑卻當即大怒,“我讓你問這'革命軍'為何優待凡愚卻無視賢良?讓你問他為何屠戮官紳如此酷烈,可有迴旋餘地?讓你問他對這天下修行同道是何態度?起兵一年為何從不下榜招賢?誰讓你問登陸天津是不是為嬌兒而來?”

    扁毛繼續耷拉著腦袋用爪子撓地,弱弱的低聲說道:“主人這問話也是落了窠臼。那小子做事心思堅定,加之當前大勢已成,他要殺誰用誰豈是我問幾句就能改變?還不如問問他願不願意娶大小姐為妻,說不定那天還能當個正宮娘娘。”

    “你這呆鳥真是大逆不道。”郭不疑更是大怒,袖子一甩刮出道狂風就把扁毛給吹了出去。倒是正在跟郭不疑對弈的人連連擺手,一臉苦澀的喊道:“郭大師,郭大師先別氣惱。

    剛剛這些事都不需問。鄭某深夜拜會,其實只想問問那周青峰可還有受封歸降的心思?他若是願意罷了刀兵,我便讓我女兒去勸皇上,大不了給他封侯。絕不會虧了他。”

    和郭不疑對弈的人年紀不小,衣著華貴。可他滿頭白髮,神情急迫,看樣子便是遇到了大麻煩。郭不疑一袖子甩開扁毛,又對這對弈老者告謙道:“鄭老國丈,實在對不住了。郭某禦下無方,連隻鳥都管不好,實在有負重托。”

    鄭姓老者再次擺手哀求,“郭大師就別再跟老朽兜圈子了,你與那周青峰交情好,可否讓貴屬再跑一趟?鄭某隻想問清消息求個心安,只要周青峰願意招安,一切都好說。”

    郭不疑還是一臉的歉意,卻只說'天色已晚,周青峰那小子脾氣不好。再去驚擾只怕適得其反,不如擇日再談此事。'如此推脫之下,這鄭姓老者是哭哭啼啼的離開郭家宅院,出了門更是要號啕大哭。

    等這老頭一走,郭不疑也如釋重負的長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郭某還以為到了京城能清靜些,誰知道應付這些高官顯貴還更累人。我在遼東時還不為五斗米折腰,到了京城竟然發現隨便來個人就是我惹不起的。”

    郭嬌正好出現,聽著自己父親自嘆便問道:“爹,剛剛那老頭是誰呀?我聽他走的時候還在喊什麼'天亡我鄭家'。他是那個鄭家?”

    “還能有誰?福王的外祖父,鄭貴妃的父親,國丈爺鄭承憲。這老頭還想著送自己外孫上皇位,可朝野上下無人支持,他找來找去竟然跑去勾搭周小子。現在周小子帶兵登陸天津,他便大難臨頭了。”郭不疑嗤笑了幾聲,卻又轉而長嘆道:“這天下越來越看不懂了。”

    父女倆都默然,倒是扁毛又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委屈的喊了聲:“大小姐,主人每次敷衍別人都拿我做戲。”

    郭嬌卻狠狠的瞪了扁毛一眼,氣惱的說道:“你剛剛說什麼來著?讓你去跑腿送三翼機,你把我扯上做什麼?”說完她又想起扁毛胡扯的什麼'正宮娘娘',頓時臉頰滾燙,扭頭就跑了。

    扁毛又只能委屈的看向郭不疑,可郭不疑卻抬頭看天,神情凝重的自語道:“天機天象亂套了。自打周小子殺到天津,整個卦算之術就徹底亂了。原本大明朝還能再多撐幾年,可天津是漕糧北運的重地。周小子夠狠哪,打蛇打七寸,他直接打到大明的要害上了。”

    扁毛低聲問道:“主人,周小子會當皇帝嗎?要不我們去投靠他吧。他跟大小姐關係匪淺,說不定真能當個皇后皇妃,讓郭家一飛沖天。”

    “胡說!我才不嫁那個臭小子。那小子沾花惹草,身邊女人多的很,我才不要嫁他。”郭嬌的聲音從宅院深處傳來,厲聲喊道:“扁毛,你給我死過來,不許再胡說八道。”

    扁毛沒奈何,只能飛向後院去挨批。

    郭不疑則一直看著天空,繼續自言自語道:“當今聖上已經老朽,陽壽將盡。太子沉溺酒色,福薄的命,一旦登基便是死期。皇太孫倒是福緣厚些,可他到底還是年幼,哪裡能掌控大局?大明將亡已是定局。可新皇在何處?我根本沒看到新的帝星出現哪?”

    郭不疑在夜觀星象,在皇宮大內的宮牆後的觀星台上,也有個宮裝女子在關注這天下大局的變化。這女子身穿繡有百鳥圖案的五彩霞衣,其體態華美豐滿,氣韻動人,叫人望之傾心。

    女子身旁還有個**歲大的蘿莉,抓著其霞衣的衣角扯動問道:“娘親,你在看什麼?”

    宮裝女子低頭微笑道:“娘親在賞月呀。”

    “娘親騙人,天上只有滿天星星,根本沒月亮。”小蘿莉嘟嘴說道。

    呵呵呵……,宮裝女子伸手摸了摸小蘿莉的腦袋,又繼續抬頭看天。小蘿莉在觀星台上待的不耐煩,來回扭動身子哀求道:“娘親,你去打周青峰那個壞小子,好不好?他用炸藥嚇唬我,把我嚇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小蘿莉做出驚怖的表情來表示自己確實被嚇到了,“我以前從來沒被嚇的這麼慘過。那個壞蛋故意搞這麼大陣仗,恨死他了。”她又在不停的扯動宮裝女子的衣角。可宮裝女子卻自顧自的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大明的帝星暗淡無光,回天乏力了。”

    小蘿莉眨巴眨巴眼睛,問道:“那周青峰那麼兇,他會當皇帝麼?”

    宮裝女子也是為此疑惑,“奇怪的地方正在於此,那周青峰根本不對應天上任何一顆星辰。他身上已經凝聚了萬民的願力,隱隱有王者之氣。按說下一步便是凝結真龍,可實際上……。這天象太詭異,娘親活了無數世,從未見過這等奇事。”

    “那就是說周青峰福薄當不了天子嘍?娘親更不用怕他,快快去收拾他吧。”小蘿莉又扯動女子衣角,“娘親出馬,肯定能把他好好的打一頓。哼……,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用炸藥嚇唬我?!”

    說到炸藥,宮裝女子也是皺眉。她低頭問道:“女兒,那周青峰真的用炸藥炸掉了遼陽的一面城牆?”

    小蘿莉點頭如啄米,“是啊,是啊,太嚇人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威力的術法,一擊之下直接毀掉七八丈長,三丈多高,兩丈寬的城牆。而且那小子還不止炸掉一面城牆,四面都炸了。就算如此,他竟然還有很多很多炸藥。就算我們有不死之身也會被炸成灰的。”

    宮裝女子嚴肅了幾分,說道:“我們鳳凰一族歷來侍奉真龍,可大明皇家的真龍之氣越來越淡,已然叫娘親心生厭惡。那周青峰能掌握如此毀天滅地之力,我轉而侍奉他也並無不妥。可是他……,唉……。”

    宮裝女子連連長嘆,對小蘿莉說道:“現在沒人說得清這天下到底要落在誰手裡。你玄龜爺爺決定力保大明中興,要保漢人江山不滅。白虎則去了遼東,說什麼真龍主殺伐之氣,應該在北面異族。

    如今戰亂已起,一場腥風血雨是少不了的。娘親也委實難決,不知該何去何從。我思慮再三,是只能留下幫扶大明。不管今後生死,就算是回報他們這兩百多年來的供奉了。”

    小蘿莉倒是雀躍,拉著宮裝女子的手樂道:“好啊好啊好啊,娘親快去收拾周青峰那小子。逼他不許再用炸藥,他用一次就打他一次,打到他服為止。”

    對於女兒的天真,宮裝女子唯有苦笑。她又一次抬頭看天,心中暗道:“星象破碎,乾坤崩解,難道又要來一次神州陸沉?這真是天亡之兆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9
第0393章大戰開場





    天津城內,一日三驚。

    衛指揮使衙門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巡街的番子挎著腰刀,凶神惡煞般四處捉拿所謂的反賊奸細。衙門口外豎著一連串的吊桿,上頭已經掛著好些散佈謠言,窺探軍機的'奸細'屍體。那風中飄蕩的屍體叫人看著心中驚悚。

    衙門內的正堂上,一個個來自北直隸各地的將官無不屏息靜氣,肅立不動。堂上坐著一人正怒聲大罵:“爾等平時貪污兵餉,縱兵肆虐;戰時畏敵如虎,推諉不前。一個個不思報國,枉負君恩,要你們何用?來人呀,將這幾個廢物拖下去斬了!”

    堂下跪著七八個天津當地的將官,此刻已經被摘掉頭盔,打散髮髻,捆得跟粽子似的跪著。聽到堂上之人要斬首,堂下的將官一個個求饒嚎哭,卻很快被堂外候著的軍士拖了出去。沒一會的功夫,幾顆血淋淋的人頭端了上來,腥氣彌散,把堂內其他將官嚇的夠嗆。

    馬可世馬公公坐在堂下一角,冷冷旁觀了這一幕,心中無悲無喜,猶如枯井。他對眼下這局面早有預料,也深知當前明軍弊端——不砍幾顆人頭是沒辦法振作的,好歹能刺激一下那些懶惰無能的傢伙。

    堂上坐著的是薊遼總督薛三才,下個月他就要遷任兵部尚書,結果因為周青峰來襲,撿了這麼個燙手的山芋。如今'革命軍'登陸三天,侵略如火,天津以東大批城鎮失陷,無數官紳被殺。形勢之惡劣,已然是把薛三才架在火上烤,逼著他親自到天津來住持大局。

    只是天津這地方兩百多年沒遭過什麼兵災,軍備之渙散比邊關嚴重的多。軍戶擅長種地,將領擅長經商,論打仗是真不行。

    薛三才到了天津,立刻清查天津本地召集了多少兵力。結果不查還好,一查就發現天津這裡根本沒兵。逼著堂堂薊遼總督連忙從保定,密雲,昌平等地調兵來。剛剛被拖出去斬首的幾個,其中就有被當做替罪羊的天津兵備道。

    等著這人頭一斬,正堂內其他將官反而安穩了許多。以後有什麼污水統統潑到死人頭上就可以了,再也尋不到他們頭上。見眾人神態從容,甚至面色喜色,冷眼觀瞧的馬公公不禁暗笑——這幫蠢才,大難臨頭了竟然還如此的不知死活。

    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呢。

    說到大難臨頭,馬公公不禁又看向自己對面坐著的錦衣衛千戶劉福成。這位交遊極廣,人脈極深的滑頭此次也倒了大霉。他背靠宮裡的鄭貴妃,聯絡'革命軍'做生意,出賣軍資大撈特撈。可得意了沒幾個月,周青峰帶兵這一來立馬把他打出原型。

    任你油滑似鬼,手段萬千,可遇到個更狠更黑更不要臉的,那隻能是被壓制的份——看劉福成倒霉,馬公公心裡其實暗爽。

    對了。

    這位劉千戶的女徒兒也是肉包子打狗,去了金州就一直沒回來。他送給周青峰的女僕儼然成了對方手下大將,實力暴增不說。那番鬼女人調頭殺起官紳來那叫一個心狠手辣,一看就是急著表忠心的。天津城裡恨他資敵的人數不勝數。

    劉福成坐著馬可世對面,瞟了馬公公一眼又低下頭。他這次弄的土頭灰臉實在狼狽。周青峰登陸後,他還特意派人去加以聯絡,期望能敘敘舊拉個關係,把壞事辦成好事。或者聯絡上袁輕影甚至葉娜都好。

    誰知道周青峰吃乾抹淨翻臉就不認人,把他派人到金州竊密的事抖落出來,嘲諷他是奸賊,活該被自己戲弄。劉福成為此又氣又惱,恨的心頭火燒,卻毫無辦法。

    可要說不好受,坐在堂上的薛三才薛都督才是真的不好受。

    周青峰兵發天津,真是打了大明朝一記狠狠的悶棍。這可比努爾哈赤從遼東那塊打過來凶狠多了。從天津到京城可是一馬平川,根本無險可守。加上天津卡住了北方的漕運,這地方要是不奪回來,北方的大明江山立馬崩潰。

    就這一擊,立刻顯示出周青峰的危險性比野豬皮大了百倍不止——按照正常歷史,野豬皮很早就拿下了遼東半島,控制了旅順。可他自始至終都只會從錦州,山海關一線攻過去。到後來黃太吉開了竅也頂多繞路蒙古。他們從來就沒考慮過從海路到天津這條捷徑。

    聽到天津危急,躲在深宮裡的萬曆皇帝都坐不住了,連連下旨要薊遼總督薛三才剿滅這夥膽大包天的反賊。薛三才到了天津就發現局勢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

    為了收復遼東,全國調兵去了錦州歸楊鎬統帥。連四川的兵都去了,北直隸的戰兵也被抽調不少。天津等地正好防備空虛,結果碰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周青峰從海路殺了過來。

    這一招真的太狠了。

    薛三才發現自己竟然無兵可用,無將可調。他到處搜羅兵員,等到周青峰登陸的第六天才從薊州,遵化,保定等地召集來了一萬多人馬。有了這麼些人馬,薛都督總算有了好好打一戰的底氣。他決意隔日出兵,拿下待在大沽口的周氏反賊。

    登陸的第五天,周青峰也等來了自己期盼的後援船隊。這是整整五千名接受過初步訓練的遼東民兵,不管是組織性還是紀律性都比商貿科從天津就地徵招的民工要強得多。帶領這支隊伍的是'革命軍'內唯一有空的教育部長尹虎,這位已經成了救火隊長。

    在第二批船隊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剛剛造好才下水的五百噸級駁船。這艘船的載重量比當前明軍水師最大的兩千料運輸船還大一倍有餘。雖然周青峰覺著五百噸只能叫艇,可在這天津當地人看來,這艘大船已經是震撼性的。

    “你們怎麼把這艘駁船弄來的?”周青峰當初批准造這艘無動力駁船是打算用來在旅順和山東的龍口之間運煤的。兩地距離不到一百海裡,用帆船拖著也能跑。

    “經過半年的培訓,機械廠的技工無論數量還是能力都大幅提升。趙澤安排人在船尾裝了台一百馬力的蒸汽機,他親手造了一整套的傳動軸和螺旋槳。

    雖然這一路上出了不少故障,這艘船跑起來挺快的。”尹虎說道,“只要技術上再多積累,技工多培養培養,我們一年內應該就可以用上正式的蒸汽動力船舶了。造船噸位可以穩在五百到八百噸左右。”

    周青峰這才注意到這艘駁船的船尾豎著一根煙囪。由於船已經靠岸,蒸汽機停止工作,才讓這艘劃時代的船隻顯得平平無奇。可'革命軍'開來一艘無帆無槳,冒黑煙能自己走的大船。這消息不脛而走,在港口的碼頭上迅速傳揚。

    限於碼頭紀律,趕來看熱鬧的人並不多。可總是會有三三兩兩的碼頭勞工在遠處眺望,好像見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周青峰看到這艘船,立馬就琢磨開了,“這艘船應該能開進海河吧?”

    “完全沒問題。”尹虎說道。五百噸的船又沒多大,駁船更是平底專門用來跑內河的,通航性能非常好。

    “能進海河就好,我正好有個計劃。”周青峰點點頭,他又問道:“你這次除了弄來五千號民兵,還給我帶來什麼了?之前我跟趙澤說,讓他快點弄出火砲來。他到底開始了沒有?”

    “沒有鏜床,搞什麼火砲?”

    “不是有什麼鐵模鑄炮嗎?據說又快又好。”

    “趙澤說了,他早就考慮過鐵模鑄炮。可鐵模鑄造也就比泥模鑄造好些,並不是什麼先進的技術。鐵模導熱太快,會導致鑄造的火砲材質成為極其脆硬的白口鐵。這是個極其嚴重的缺陷,很容易炸膛。

    趙澤正在搞砂模鑄造,可他一個搞機械的不懂鑄造,還在摸索。他目前在蓋州前線指揮,也根本沒空指導這事。眼下只有召集了一批年輕技工,發資料讓他們自己琢磨。能不能成功全看運氣。”

    周青峰知道'鐵模鑄造'還是拜初中歷史書所賜,他真不清楚實質上'鐵模鑄造'技術在被發明出來的那一刻就落後了。西方當時已經開始在使用更加實用的砂模鑄造。可砂模究竟是個什麼樣子,趙澤這個半路出家的根本不清楚。

    考慮到火槍都開始裝備了,火砲居然一直難產,周青峰心裡就不痛快。他問道:“沒有火砲,那麼有別的什麼好東西麼?”

    “沒有什麼特別的好東西,但是臨時用來湊合的倒是有。”

    “啥?”

    “炸藥包投射弩砲。”

    這聽起來就怪怪的東西,模樣也是怪怪的。

    五百噸駁船上就運來了二十幾部這玩意。揭開防水的油布,就露出底下一部部的弩砲砲架。這玩意大概一米五高,一百多公斤的重量,輪子承載,可以用一匹馬拉著走。周青峰只看一眼就明白為什麼造這玩意——這種弩砲基本就是木製的,金屬件很少。

    '革命軍'目前有大量的木匠,對於木材的加工能力已經很強大。只要把設計方案發下去,那些木匠自己就能把東西造出來。加上春季河流開始化凍,水力機械又開始使用,造這種全木製的軍械非常容易。

    尹虎就介紹道:“由於春耕需要大量金屬農具,年初我們用首級換來的鐵料全部都用去打造鋤頭和鐵犁之類的東西。畢竟農耕才能保證我們有充足的糧食,穩定我們的政權。你也知道我們缺鐵缺煤,能用木頭就盡量用了。”

    對於'革命軍'而言,春耕是跟打仗同等重要的事情。打仗打輸了還能東山再起,春耕要是沒搞好,遼東半島的幾十萬人口立馬就會反噬'革命軍'。

    周青峰點點頭,沒奈何的問道:“這玩意能打多遠?”

    “我們用牛筋作為的扭力彈簧,製造了輕型和重型兩種弩砲。輕型的可以隨軍機動,最遠能把三公斤的炸藥包投擲到五百米外,有效射程在一百五十米內。重型用來布防陣地,就不方便移動了,但可以投擲十公斤炸藥包到三百米外。

    這玩意的缺點挺多的。首先就是精確度不咋地,準頭不太好。還有就是不能在陰雨天使用,牛筋受潮就報廢。用一段時間後還必須進行矯正,否則扭力彈簧會失效。”尹虎說道,“最後還有個很糟糕的地方,就是對黑火藥的利用效率太差。炸藥包的殺傷效果其實很差。”

    炸藥包用來爆破效果不錯,可炸人的效果還比不上它嚇唬人的效果大。周青峰卻點點頭,說道:“行吧,雖然沒有火砲好,可勉強能用了。一百五十米有效射程,還能隨軍機動,這臨時湊合的玩意夠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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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4章先聲奪人

    1617年三月一日。

    身負皇命來天津勦賊的薊遼總督薛三才以文官之身,頂盔披甲在校場點兵。他倒是比楊鎬簡練些,沒搞殺牛演武這些虛頭巴腦的花活。作為總督,他坐鎮天津不動,下令手下的保定總兵曹鳴雷為統兵大將,保定巡撫劉策兵佐之,數十員將官聽其號令。

    宮內來的馬可世馬公公主動要求到軍前當個監軍,免得有殺良冒功,貪污剋扣,爭搶軍功等事發生。此舉引的眾將官紛紛側目,暗地里大罵這閹人礙事。可馬公公毫不在意,他只想能打贏此戰,別無想法。

    要讓官兵賣命,開戰前就得吃頓好的。天津富庶之地,倒也能供應得起大軍日常的伙食。尤其是周青峰殺官紳殺的人人驚怖自危,城裡願意出錢勞軍的富豪有的是。

    也是托周青峰威逼的福,這次發銀子的文官發了善心,剋扣的少些,士氣就高些。明軍開撥時吃飽喝足,走路都利索些。馬公公跟在軍中,暗自估量此次大軍進剿的勝算。

    這幾十員將官的修為都不差,斬將奪旗不在話下。而且他們全都官威加身,實力還能提升一倍有餘。唯一的缺憾就是將官大多目不識丁,掌握軍陣之術的就沒幾個了。就算有也頂多神魂一層,也只能帶著十個家丁衝鋒而已。

    而交手好幾日,馬公公也收到不少線報。周氏反賊那邊人數其實不多,分散多股四下侵略,每股出擊不過百人左右,總兵力也就在兩千左右。不過其步騎火銃爆破,好幾個兵種都敢於野外作戰。其底層軍官不但膽子大,而且會軍陣之術的人頗多,這點不可小覷。

    若說將官層面還能打個平手,那麼明軍在兵卒軍士上就完全不是'革命軍'的對手。交手以來,明軍就有一個深刻體驗——周青峰手下的兵卒裝備極佳,非常難打,哪怕是女兵都極其悍勇。不客氣的說一句,真打起來基本以一當十。

    天津衛所這幾天也不斷派人去刺探軍情,去的人少完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去的人多也經常死傷慘重,被對手攆回來。總之就是從來沒占到過便宜。

    馬公公也知道自家明軍將官歷來苛待士卒,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短期內想要改變是不可能的。這事他也管不著。畢竟這年頭兵歸將屬,士兵根本沒有人身自由。他若是多嘴,那真是惹人厭惡。

    一萬多人馬出擊,自然不能猬集一團的向前。由於海河就在天津入海,正好通向周青峰盤踞的大沽口,於是總兵曹鳴雷下令一半士卒乘船攜帶軍資進發,剩下一半沿著河岸保護船隻向前推進。如此一天可以前進六十多里,速度堪稱極快了。

    馬公公在此間顯得極其活躍。他從東廠帶來不少修為較高的手下,一路為大軍充當前衛,驅趕'京津方面軍'偵騎。好幾次還跟前來刺探的葉娜交過手,凶狠的大洋馬甚至還吃了點小虧,愣是打不過這閹人。

    馬公公為此頗為得意,他手下被調來參戰的歐陽君就不樂意了。這位錦衣衛的紈絝子弟奉行'安全第一',對於上陣打仗這事是萬分抗拒。一直跟他搭伙的羅烈倒是積極主動,對歐陽君這等畏首畏尾的思想很是批判一番。

    “歐陽兄,我們大軍一萬多人,還有諸多高手相助,此戰必勝無疑。你有什麼好怕的?”羅烈對歐陽君的消極態度極其不爽。因為後者每次出擊都仗著自己輕功好跑得遠遠的,對'京津方面軍'的偵騎也從來不下殺手,頂多趕走了事,甚至故意放跑。

    歐陽君倒是理直氣壯,“戰場上也要多交朋友,這叫給自己留條後路。得饒人處且饒人,萬一殺了人就有血債了,殺的越多人家越是恨你。若是名氣大了,說不定反賊就專門派人來收拾。萬一惹的人家周大帥親自來,你能對付?”

    羅烈被這話堵的氣結,偏生拿對方沒辦法。他只能不服的說道:“若是能惹的對方大帥親自來對付,也是羅某功成名就之時。那時的羅某必定如曹總兵一般成了統兵大將,上可光宗耀祖,下可蔭庇後人,此生足以!”

    歐陽君卻不屑說道;“我爹說了,老祖宗都死了,輪不到我去光耀。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沒必要費那個勁。我把自己過好就行。”

    “你……。”羅烈對這厚臉皮沒點辦法,偏生兩人是一隊的,想分也分不開。

    大軍早上出發,一路非常順利。由於天津人口多,又是漢人自己的地盤,周青峰也不去堅壁清野。曹總兵這支明軍沒吃什麼太大的苦,平平安安的抵達距離大沽口西面二十里外的靜海縣——今日安營扎寨,明日就可一戰。

    大軍行進,不會等到天黑才停下,還得留出些時間安營扎寨。一天的行軍,大家都累了。加上一路趕來也沒什麼阻礙,明軍上下都覺著己方人多勢眾,反賊必然是龜縮在大沽口不敢出來,就等著自己打過去呢。

    馬公公倒是擔心反賊夜襲,特意以監軍身份提醒了曹總兵。曹總兵深感責任重大,也算從諫如流。他多多派人把營寨紮牢實點,也多多派人四下尋找,'夜不收'放出十里之外,時刻留意反賊軍情。

    馬公公頓時覺著這曹總兵是個好人,不比尋常將官倨傲,想著戰後寫奏摺應該好好誇一夸。總之這次明軍上下都齊心協力,倍加小心,不敢隨意犯錯。這要是犯錯可就是要賠上自己性命的。

    “馬公公且放心,曹某深知此戰非同小可,絕不敢辜負聖上期望,必然小心謹慎。也請公公多多照應,夜裡若是有空幫忙巡查。聽說那周氏反賊修為極高,號稱'天下第一'。不管他是真是假,死老虎也當真老虎,我們只管當他是'天下第一'來打便是。”

    曹總兵帶著手下將官巡營,對身邊的馬公公很是客氣。大家都知道東廠的厲害,誰也不輕易得罪。如此一來,馬公公也覺著很心安。馬可世想來想去都找不到己方漏洞,覺著此次大軍行進完全符合兵法,正所謂'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哈哈哈……,妙哉,妙哉!

    明軍眾人皆大笑也。

    這大好時光,眾人相互吹捧。可打臉的人說來就來。

    天上出現一架三翼機,晃晃悠悠的飄飛。

    明軍眾將頓時跟活見鬼似的抬起頭,笑容收斂,無比呆愕。

    三翼機繞著明軍軍營轉了兩圈之後,就跟下蛋似的朝下掉一個又一個的炸藥包。每個五公斤,一口氣丟了十來個。

    頃刻間變故發生……

    炸藥包落地數秒,接連炸開。煙塵翻滾,雷聲震天。地面泥沙騰空而起,四散而落。把營寨扎的牢牢實實的明軍頓時炸了鍋,抱著腦袋,嚎叫著亂跑。

    再堅固的工事也禁不住這般摧殘,挨炸的地方土崩瓦解。這些炸藥包裡甚至還摻雜了大量的引火之物,炸開後猶如萬點火星沖天降臨,把地面的營房,帳篷統統點著。一時間烈火熊熊,營地內鬼哭狼嚎。

    挨炸的地方其實有限,頂多只佔明軍營地的十分之一。可看過炸藥包的威力以及那滾滾濃煙,一萬多明軍徹底亂套。當這奇形怪狀的三翼機從頭頂飛過,所有人莫不戰栗,誰也不敢賭接下來會怎麼樣,還是逃了再說吧。

    歐陽君正在跟羅烈吵架,雙方誰也不服誰。等看到這三翼機出現把地面炸的稀巴爛,歐陽君頓時臉色慘白的說道:“完了,我輕功再高也跑不過這天上飛的怪鳥呀。”

    說完他又抓著羅烈的衣領死命搖晃,抓狂喊道:“我就跟你說了不要殺太多人,你偏不聽。這下好了吧,你把人家大帥給惹出來了。有種你飛上去打呀。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碰到你這呆頭鵝,這下老子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跑了?”

    地上的羅烈真是有點傻了。他總覺著打打殺殺好歹要腳踏實地吧,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有人從天上殺了過來。這他娘的要怎麼打?難道要飛?飛不上去啊!

    “兄弟我錯了,快點朝外逃。”羅烈抓著歐陽君用力一扯。後者才從氣急的叫罵中清醒過來。營地已經徹底亂了,四面八方都是竄動的人。他們也顧不上去找馬匹,乾脆借助兩條腿開溜。

    歐陽君輕功極佳,一邊跑一邊喊:“我爹真是太對了。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學輕功就是用來逃命的。”說完一溜煙,他就沒影了。

    三翼機的突然襲擊讓馬公公等明軍指揮人員更加驚愕,每一個炸藥包都猶如超級修士全力一擊,這一下就是十幾個絕頂強者在聯手。看到這一幕,馬公公只覺著身邊天崩地裂,心裡倒是冒出一句——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

    孫子誠不欺我,這三翼機確實是從天上來的。

    曹總兵更是要大哭一場——我把營地修的再牢固又有何用?防夜襲防的再嚴密又有何用?人家反賊根本不從地面來呀!

    出師未捷呀,我能怎麼辦?我很冤枉啊!

    鏘啷一聲,曹總兵把佩劍拔出來就要抹脖子。

    馬公公倒是眼明手快,手指一點就把曹總兵的佩劍打飛,“曹大人,今日之敗非戰之過。還請留的有用之身,他日終究還有報答聖上的機會。”他又對旁邊已經呆傻的各路將官喊道:“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送曹大人離開?”

    天空上的三翼機丟完了炸藥包,盤旋幾圈就大搖大擺的飛走了。而在距離明軍軍營不到三里地,葉娜剛剛將幾名明軍'夜不收'給砍死。她看向不遠處騰空而起的煙柱,對身後一名通訊兵下令道:“吹號,敵人已經潰營,我們可以全軍攻擊了。”

    刺耳的嗩吶聲響起,命令不斷傳遞。'京津方面軍'在收縮之後聚集成一團形成重拳,這一下重拳就要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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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5章進襲天津





    曹鳴雷曹總兵盡忠職守,老老實實的安營扎寨,努力做好一切準備。可他沒想到自己在地上的一切努力被敵人從天上給輕鬆擊破。一萬多人的營寨被十幾個從天而降的炸藥包轟了個底朝天,全營人馬呼呼的朝外逃。

    雖說人類翱翔天空的夢想自古有之,可這空中打擊來的太過超前。曹總兵自己都沒奈何,只能跟著潰兵朝來路逃跑。不過等跑出個二里地,一眾將官們雖然驚魂未定,卻又意識到自己絕不能如此逃回去。這樣亂糟糟的跑,被敵人騎兵一路追擊,死傷可就慘重了。

    “收攏潰兵,把人馬都召集起來。”曹總兵就發現這次逃跑有個好處。空中轟炸發生時,大部分將官正好都在他身邊,逃命的時候大家也都是聚集在一起。這表示他至少還能指揮一部分人馬。

    一票參將,游擊,把總之類的軍官也跑的氣喘吁籲。要他們靠兩條腿再跑也跑不動,只能停下把身邊不斷逃命的兵卒攔截整隊。從大營裡跑出來的兵卒其實沒死多少人,驚慌失措為主。將官一個個的守在路口呼喊,立馬就有兩三千人匯聚起來。

    這人數一多,官軍的膽子又大了些。可兵卒們光顧著逃命,幾乎所有人都空著手。原本就行軍一天外加安營扎寨弄的飢腸轆轆,這會說什麼也沒辦法再打仗了。

    曹總兵也不強求兵卒們調頭搞什麼'回馬槍',乾脆帶人一邊後撤一邊繼續收攏兵力。整整一夜過去,明軍退了二十里,倒是又收攏了六七千人,暫時駐紮在天津以東三十里的辛莊鎮。

    一夜驚魂,曹總兵看著自己隊伍的慘狀又想大哭一場。他自知這次大敗定然罪責難逃,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給待在天津城內的總督薛三才寫求援信——數千人馬還能再收攏些,可兵器軍資全部遺失,軍心潰散無力再戰。還有反賊從天上丟炸藥的'怪鳥'也無法防範。

    寫信到最後,曹總兵只能仰天長嘆,心裡想著還是上吊算了。可又想到馬公公說這敗仗非戰之罪,他又希冀上官憐憫,體諒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頂多丟官罷職,好歹還能活著。正好想到馬公公,馬可世卻臉色陰沉的從屋外走進來。

    “馬公公,救我!”曹總兵哭的淚眼婆娑,當場就給這太監跪下了。馬可世將曹鳴雷扶起,卻不談昨日戰敗之事,反而奇怪的說道:“昨日遇襲,全營混亂。可反賊居然沒有趁機襲殺而來。要知道那反賊的騎兵之犀利,當世難尋。他們按兵不動,咱家心中反而不安。”

    現在誰要是說'革命軍'不懂打仗好對付,馬公公就要頭一個扇對方耳光。可昨天那麼好的機會,反賊竟然無動於衷的放過,實在很是奇怪。

    曹總兵其實也有疑慮,說道:“昨夜沿著海河潰逃,曹某就听河里水聲響動,隱約看見有船隊的亮光溯流而上。甚至河中還有突突突的怪聲響動傳來,聽著極其滲人。只是當時曹某心中沮喪又很是慌亂,無心搭理。現在想來……。”

    話說到這,曹馬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大驚失色的喊道:“糟糕,反賊沒打我們,他們定然是沿河去了天津城。”

    這下更完蛋了!

    天津城那邊真是防備空虛,連個遮羞布都沒有。

    曹總兵眼睛一黑,跌跌撞撞的就要摔倒。馬公公連忙將他拉住,坐下寬慰道:“曹大人無需太過憂心。天津乃是大城,城中百姓眾多。

    薛公為官剛直,不畏權貴,民間風評極好。如此城防定然固若金湯,雖然城中兵力不足,可反賊宵小絕對攻不破,定然碰個頭破血流。我等只要快快回去,定然還能來得及。”

    曹總兵坐下後已然心神動搖,哭嚎的痛罵了幾聲反賊狡詐。等著馬可世說天津固若金湯,他立刻反駁道:“你忘了昨天我們是怎麼敗的?那伙反賊擅使火藥,動輒天崩。天津城防再強,又能扛得住幾下? ”

    誒……,對哦!

    馬可世頓時坐蠟,這周氏反賊怪招迭出,總是叫人忘記他們最擅長的就是用炸藥炸人——反賊昨天用轟炸之術打敗進剿的曹總兵,一萬多人馬狼奔鼠竄,連兵器都沒了,自然無法威脅大沽口的'革命軍'。而天津無兵駐守,空有城防也扛不住狂轟濫炸。

    這反賊一環套一環,算計極深。

    馬可世和曹總兵正在愣神,忽然聽到屋外傳來急報。一名來自天津城的軍士跌跌撞撞的衝到二人面前,跪地哭喊道:“二位大人快快調兵回援呀!反賊昨夜乘船進逼天津城外,此刻正用轟天雷炸天津城防。薛總督手下無兵,只能聚集全城百姓願力相抗,如今危如累卵矣!”

    被猜中了!

    從大沽口沿著海河到天津城不過六十公里,周青峰用那艘五百噸拖船上的蒸汽機充當動力,拖著幾艘運輸船在夜裡沿河而上。就那台一百馬力的蒸汽機的帶動下,整個船隊以兩節的龜速慢慢的爬。

    船隊上運載'弩砲'和五百輕裝步兵,一夜間直接進逼天津城。此外還有五百騎兵由陸路進發,繞過曹鳴雷的潰軍夜行趕到天津城外和周青峰會合。如此他手裡就帶著一千人馬。

    這一千人馬雖然不多,可周青峰就是欺負天津城裡已經沒了兵力,無法出城與他對抗。他則在城外架起投擲炸藥包的'弩砲'準備狂轟。

    至於已經被打成猶如驚弓之鳥的曹鳴雷所部,'京津方面軍'乾脆派三個長矛步兵連進行監控勸降。曹總兵願降也就罷了,不願降也蹦噠不了多久。

    夜襲船隊航行一夜抵達天津城東的獅子林橋附近。部隊上岸後迅速在天津城鎮東門外擺開架勢。十二門輕型弩砲一線擺開,他們首先要幹掉的目標是天津城東外的兩座環城砲台。

    '京津方面軍'的砲擊隊伍如此大搖大擺的出現,城內官紳立刻驚覺。薛三才原本在官衙內徹夜未眠,一直在等曹鳴雷的消息。他既擔心曹部半路遇襲,喪師折兵,又期望曹部一戰功成,自己也能天下聞名——誰知道等來的是周青峰帶著千把人直接殺到城下。

    薛三才痛罵曹鳴雷是草包,可他反應倒是極快,手抓官印調動全城百姓的願力進行防守。在他看來敵人數量不多,一千多人想攻城是做夢。所以他一開始倒沒有立刻調回曹部的意思,反而是要求城內官紳組織青壯上城牆防守,必要時還能出城搏殺驅逐。

    城防的土黃色光芒亮起,周青峰卻慢條斯理的先對付外頭的環城砲台。砲台上的明軍到沒有跟著曹鳴雷進剿,看到反賊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砲台上幾門銅鑄的佛郎機砲立刻就開火了。

    薛三才在鎮東門的城樓上看的真切,外頭兩個砲台不斷冒煙,砲擊之聲接連不斷。他掌拍城牆大樂道:“好,我大明還是有敢戰的將士。戰後本官定要封賞。”

    佛郎機砲打的很快,轟轟烈烈的很是熱鬧。只是砲擊一段時間後砲管發燙受不了,只能停下。而打了半天,周青峰就站在射程之外動也不動,倒是他帶來的弩砲已經安裝好了。

    “大帥,砲兵連準備完畢,請求開火。”

    為了使用火砲,周青峰早早就編制了砲兵部隊。雖然弩砲不是火砲,卻也交給了砲兵連使用。帶隊的軍官完成陣地安置後便向周青峰匯報。

    為了追求穩定,輕型弩砲運輸到位後還用木樁釘在地上。牛筋做的扭力彈簧靠棘輪槓桿上弦。發射的彈藥也不是普通爆破的炸藥包,而是圓錐外形的木殼彈藥,甚至帶尾翼穩定彈道。由於沒有良好的碰炸和時間引信,砲彈尾部引出一根導火索用來引爆。

    周青峰點頭後,砲兵軍官立刻下令點燃導火索。一個班一門弩砲,一個連十二門輕型弩砲。砲長踩動發射踏板,嗖嗖嗖的就把木殼砲彈射出去了——發射的砲彈就是空中掠飛的一個個黑點,飛過大概四百多米的距離落在對面的砲台上。

    由於砲台目標夠大,十二發砲彈有八發命中。

    周青峰等了足足十多秒,砲彈竟然不炸。他看向身邊的砲兵軍官,那名軍官也緊張的很,滿頭大汗的說道:“可能導火索留的太長了。也可能是木殼砲彈落地後破碎導致啞彈。還有可能撞擊導致導火索滅掉了……。”

    轟……,一聲爆炸從對面的砲台上響起,跟著便是接二連三的爆炸。整個砲台立馬被煙霧籠罩,砲台上的明軍倉皇亂跑。有人情急中為了逃命甚至直接從砲台上跳了下來。

    十二發木殼砲彈命中八發,命中的砲彈中只炸響了一半。這個效率真有點低,周青峰撓撓頭,只淡淡開口道:“繼續打。”

    砲兵連打了三輪,把對面的砲台轟了個底朝天。自打炮擊開始,對面就再也沒有還擊過。三輪打完等煙霧散去,周青峰命令自己的親軍查看,得知砲台上只被炸死了七八個人,其余明軍全部逃散。

    “破壞砲台上的火砲,砲兵連轉向……。”周青峰的目光看向天津城東的另一個砲台,卻看到駐守其上的大量明軍不戰而逃,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他也派人上去查看破壞,便將目標鎖定在城東的鎮東門上。

    薛三才就在鎮東門的城樓上目瞪口呆,他剛剛還在誇環城砲台上的明軍英勇,結果對射一波就被打垮。另一個砲台的人馬則乾脆被嚇的逃走,頭都不回。他這會掌拍城牆就只能怒罵要將逃兵斬首,再看城外正重新調整的反賊砲兵,真是恨之入骨。

    “馬隊,馬隊準備好了沒有?”薛三才一回頭,對城內的隨從高呼問道,“城中富戶的青壯呢?讓他們抽調人手出來。反賊對官紳最是兇殘,他們既然兵臨城下,還有什麼僥倖可言?該出人的出人,出錢的出錢。若真是城破,那便是玉石俱焚。”

    薛三才好歹是薊遼總督,手下還有一支百來人的馬隊家丁。再加上天津官紳極多,家家出幾十個人便輕鬆籌集數千的兵力。如此算來,這天津城並非毫無還手之力。

    由於周青峰來的突然,城門也沒有堵住。薛三才等著己方人馬準備完畢,心中稍稍心安,他再看城外的反賊,恨的咬牙切齒道:“我天津城防堅固,那不是區區砲台能比。反賊要炸便來炸,我且看他們到底有多少能耐?若是真有城破的那一刻,大不了本官跟他們拼了。”

    薊遼總督這是被逼到絕處了。

    (麻煩看盜版的就好好看,不要跑來催更,行不行?)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9
第0396章火鳳





    按照安全部給於的情報,周青峰清楚的知道天津城內兵力空虛。所以他才敢大搖大擺帶著區區一千人的隊伍殺了過來。這其中四百多騎兵是從陸路趕來,水路搭載的除了裝備弩砲的砲兵連,就是五百名裝備火繩槍的女兵了。

    這是女兵們頭一次以營級單位整體出現在世人面前。

    幹掉城外兩座砲台後,周青峰的整個攻擊隊列開始轉向天津的鎮東門。騎兵保護兩翼,同時散開部分人員偵查周圍動靜。火銃女兵呈三排列隊站在最前,隨時抗擊敵人可能的出城搏殺,同時保護後頭正在調整陣地的弩砲。

    城牆上的薛三才薛都督已經看過對面那十二門弩砲的威力。幾公斤的木殼砲彈只用三十多發就把一個砲台給毀了。敵人已經調頭來打天津的城防,天知道靠城內百姓的願力能撐幾發?

    可薛都督也是沒辦法,手頭兵力太少浪不得。不到關鍵時刻,他是不會出城的。只能是再派人到處求援,最近的兵力自然是曹鳴雷曹總兵了。

    曹總兵一時半會是來不了,倒是城外佈置好的十二門弩砲開始不斷的轟擊。面對城池這樣的大目標,絕對沒有打不中的道理,只要導火索能正常工作,每一發彈藥的爆炸都是絕頂高手的全力一擊。偶爾運氣好,十二發同時爆炸,那威力更是驚天動地。

    砲兵連轟了一天,城牆內的薛總督硬靠城內數万百姓的願力支撐,咬牙堅持。可城市防禦的黃光還是在逐漸的被虛弱,雖然每次看起來都只少那麼一點點,可累積下來卻不可逆轉。考慮到城防只會越來越弱,頂多三天城池就會被轟破。

    到了隔天,一夜未睡的薛總督就變得形容憔悴。等他再次出現在城牆上,外頭的弩砲還在轟。更糟糕的是他昨夜得到戰報,方才得知曹鳴雷前天出擊失敗,被人一頓空中轟炸給炸垮了。

    昨天曹鳴雷也想帶兵趕回天津,結果幾千人馬從辛莊鎮出來就遇到敵人幾百長矛步兵。兵無戰心,將無死志,再加上軍械丟失,幾千對幾百的戰鬥也被打了個落花流水。最後只有區區幾十號將官在內的千把人逃回天津,其他的不是被俘就是不知去向。

    雖然城內的兵力多了,可薛都督心裡一點也不高興。因為敵人的兵力更多。長矛步兵經過一夜的行軍也趕到天津,整個'京津方面軍'的兩千人馬匯聚齊全。此外,尹虎還帶了兩千民兵外加六千本地民工趕來,專門給周青峰修築工事。

    在薛三才看來,敵人這就是一萬人馬了。這下他更是不敢輕易出動,只能是不斷的派人到處求援,甚至到了向京城方向要救兵的地步。可援兵沒來,倒是周青峰又開始玩他的三翼機——在只有一名駕駛員的情況下,三翼機可以搭載一百公斤的炸藥包。

    周青峰親自駕駛三翼機給天津城搞空中轟炸,他一次的投擲量抵得上地面砲兵連齊射三四輪。而且一次性爆炸的破壞力更加驚人,堪稱毀天滅地——城內的薛三才每挨一次轟炸便渾身發軟,多挨幾次兩眼充血。就在他覺著即將城破,……。

    “賊子爾敢?休得猖狂!”一聲清麗的嬌喝從天空傳來,整個天津城都能聽見。

    天空上忽然顯露萬道霞光,城內所有人都覺著眼睛一亮。一隻巨大的彩鳳憑空出現,就飛在天津城的上方。伴隨彩鳳,空中還飄來大片的火燒雲,映照天際,光彩無限。

    周青峰正在得意洋洋的丟炸藥包,扭頭看到這華貴的鳳凰都呆住了。這鳳凰渾身由一朵朵烈焰組成,其羽翼更是在熊熊燃燒,一股火熱氣息撲面而來。

    這明明極其凶險的存在,卻是異常的祥瑞。從整體來看,這巨大的鳳凰明明是個飛禽,卻叫人感覺其嫵媚多姿,柔美端莊。

    周青峰沒有感覺到對方任何威脅,反而陷於對方的美麗而神與魂授。這鳳凰見他發楞,冷哼一聲便羽翼撲擊,頓時一股高溫熱浪襲來。這溫度之高,猶如火山熔岩噴發,化鐵溶金,頃刻間就要見人燒成灰。

    等周青峰感覺到自己被熱浪包圍已經來不及逃脫,這才明白這鳳凰美麗的外表下暗藏凶險殺機。他嗷嗚的一聲大喊,體內的冰系靈力催發到極致,一股寒氣澎湃爆發,將整個三翼機包裹。

    呼的一下,火鳳的羽翼就從三翼機上擦過。極致的高溫下,三翼機也飛不動了,機頭一低就朝下掉。等掉了兩三百米,周青峰才重新控制飛機,澎湃靈力將飛機的速度催發到極致,一溜煙的跑了。

    火鳳滿以為自己這一擊定然可收奇功,心裡還在想這禍害大明的罪魁禍首竟然如此之弱。哪曉得對方體內突然爆發森冷寒氣,冷熱抵消,竟然讓他逃走了。就在她愣神的一秒,有個小鳳凰從她身邊鑽出來喊道:“娘親,快去追呀,就是這小子。揍他,揍他,揍他!”

    鳳凰出現,天津城的官紳全都大鬆一口氣。在城牆上苦撐的薛三才當即狂喜,猶如打了雞血般撕心裂肺的喊道:“有鳳來儀,這是大吉啊!老天爺都在幫我們,這下我們有救了。那怪鳥都被打跑了,反賊定然士氣大跌。我們速速打開城門,衝殺出去,大勝可期。”

    城外,天空上的變故確實給了'京津方面軍'官兵莫大的心理衝擊。鳳凰這玩意是自古以來的瑞鳥,地位至高無上。這種祥瑞若是於自己為敵,難免給人一種己方大逆不道的錯覺。

    地上的凡人或癲狂,或愣神,或驚慌,可天上的火鳳卻更加的不可思議。她扭頭就對那隻小鳳凰喝問道:“那小子怎麼會有你的冰系靈力?這靈力明明是你獨有的。”

    誒……,小冰凰正在火鳳身邊撲扇翅膀。相比體型巨大,幾乎遮住小半城池的火鳳,她的體型還不到火鳳一根羽毛大。被火鳳這麼一問,正興致雀躍的小冰凰頓時一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這個……,娘親……,你還是先追了再說吧。”

    可火鳳卻不肯放過此事,繼續厲聲問道:“你回來找我時,我就發現你身上的靈力有些古怪。現在稍微體察,便發現正好跟剛剛那小子體內一股靈力契合,你們兩個到底做了什麼?”

    小冰凰腦袋一耷拉,擠牙膏似的說道:“娘親,那小子的靈力是光,我覺著挺好玩的,就跟他換了真元。其實我沒吃虧呀。光系靈力真的挺好用。娘親,你要不要找那小子也換一換? ”

    火鳳更是大怒,又是大囧。她收回自己的原型,化作宮裝女子飄在空中,一伸手揪住小冰凰的翅膀,罵道:“互換真元是夫妻雙休才能幹的事情,你怎麼能跟個凡人互換?”

    啊……?小冰凰也當即呆愣,恢復八歲小女孩的模樣,委屈的說道:“夫妻雙休?我又不知道。人家還只有八歲的記憶。”

    火鳳看著三翼機逃走的方向,恨恨罵道:“這混小子膽大包天,竟然敢欺負我女兒,覬覦我鳳凰一族的真元靈力,真是罪惡至極了。就憑這一條便是死罪。這次不用你求娘親,娘親也要替你把真元要回來。”

    周青峰駕駛三翼機竄出老遠,兜了一圈又轉了回來。他看到天空上那隻巨大的鳳凰消失,化作個怒氣沖衝的女子衝上前。三翼機在天上只能投擲炸藥包,毫無其他攻擊能力,他也擔心這火鳳凰會去找自己地面的部屬出氣,於是乾脆從她面前飛過,引到海河的河岸邊。

    三翼機才剛剛降落,衣裙飄飄的宮裝女子就已經飛了過來。周青峰跳下機艙迎了上去,腦海中已然鏈接自己萬千祈願者,要求提供願力支援。

    女子帶著小冰凰速度極快,百米距離瞬息便至。她柳眉倒立,面帶不忿,靠近後也不多說話,揚手便是一道烈焰衝擊,巨大的火光衝到周青峰面前。

    看到冰凰出現,再看這怒氣沖衝擅使火焰的女子,周青峰再傻也能猜出對面是誰。眼看對方壓根沒有溝通講理的意思,完全就是自家孩子被欺負後失去理智的家長,還是女家長,更是麻煩了——想要好好說話,看來是只能先打一場再說,打的越狠越有底氣。

    烈焰衝來,周青峰揚手一揮。他故意挑了海河邊降落,就是為了利用這裡的河水。隨著他靈力調動,一股水龍從河面躍出和烈焰撞在一起。水龍出現時,周青峰還朝其中灌注冰系靈力,一瞬間將水龍化作冰龍。

    冰火相撞,頓時冒出大量膨脹擴散的高溫水汽,好像個高溫鍋爐炸裂似的。

    周青峰就好像身處桑拿浴房,眼前彌散濃厚霧氣。他立刻開天眼辨識,就看到霧氣中一道迅捷的身影飛速竄來,一閃就出現在他面前。不等他做出反應,一支芊芊秀手就按在他胸口,爆發無窮熱力。

    周青峰胸前轟的一下炸開,身形倒飛數十米,直接掉進海河的河水中,全靠將傷害分散到整個遼東數万祈願者身上才倖免一死。

    周青峰將河水凍結,彈跳而起,又看到那身影再次竄來。他連忙喊道:“餵,我可不是我打不過你。只是看在你女兒份上才很是克制。你最好消停消停,別逼我下狠手。”

    宮裝女子卻毫無停手之意,還惡狠狠的罵道:“無恥淫賊,我女兒才八歲,你就敢打她的主意。你這種厚顏無恥之徒就不該活著,我今日非要殺了你不可!”

    啥… …?

    你他喵的在說啥?

    我啥時候打你女兒的主意?

    怎麼能平白污人名節?

    我又不是蘿莉控!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49
第0397章自強





    火鳳和周青峰打的天昏地暗,城裡的薛三才薛總督為此大受鼓舞。他下令打開城門,將城裡招募起來的幾千人投入到出城作戰。在他看來,反賊此刻必然心慌意亂,真是出擊破敵的大好時機。

    而在城外,'京津方面軍'的最高指揮者就成了昨天才剛剛趕來的尹虎。他立刻就察覺火鳳的出現對己方士氣造成的巨大影響,那些本地民工都普遍跪地匍匐,從遼東來的民兵則陷入茫然。近衛隊的官兵意志堅定些,卻也失去主動性。

    昨天尹虎帶民兵民工趕來支援後,立刻給周青峰的攻城部隊在天津鎮東門外修築了一個簡單的營地。挖了些壕溝,修築了木柵,搭建了帳篷。只是這些工事實在簡陋,根本算不上有多堅固,靠它們肯定擋不住城裡敵人的攻擊。

    腦子亂糟糟之際,尹虎只能想到讓近衛隊穩住營地不發生動亂,只要己方不亂一切好說。他急匆匆找到正要去幫周青峰的葉娜,大聲喊道:“營地裡那隻部隊最可靠?誰最忠於大帥?”

    葉娜也看到天上那隻火鳳,更看到周青峰駕駛三翼機被火鳳追逐逃走。她知道當前情況緊急,危險不單單來自那隻瑞獸,更來自自己方內部——周青峰可以用十幾個炸藥包就把明軍的萬人大營炸到營嘯潰逃,大明的火鳳也完全可以做到同樣效果。

    對於尹虎的問題,葉娜毫不遲疑的說道:“女兵,柴潔的女兵營。她們最狂熱,是咬著牙也要跟著大帥走的部隊。”

    鎮東門的城門已經緩緩打開,明軍和官紳的隊伍正如同一窩蜂般的湧出。他們不但有一百多人的馬隊,還有一千多攜帶土炮的軍戶士卒,後頭跟著有好幾千城內官紳派出的青壯。這些人被砲兵連壓制了好幾天,此刻士氣大振,急欲復仇。

    眼看出城的敵人越來越多,尹虎乾脆一咬牙對葉娜說道:“周青峰沒那麼容易死,你去聯絡騎兵和步兵,要他們穩住大營內部的民兵民工,我們自己絕對不能亂。我去找柴潔,眼下需要一支意志堅定的隊伍迎難而上。”

    葉娜心中猶豫不決,不知道自己是該去聯絡部隊還是去幫周青峰?尹虎倒是真的跑去找柴潔的女兵營。

    抵達天津的戰鬥部隊佈置在營地正前方,使用火銃的女兵更是用來保護後頭的拋射弩砲。天津城上空的變故同樣給這裡的女兵造成不小的精神衝擊。

    尹虎匆匆趕到時,就發現失去指揮的女兵從各自的帳篷出來,卻無序的東張西望,柴潔本人都在抬頭髮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姑娘們,檢驗你們意志的時刻到了。訓練時喊一百句口號,也抵不過戰場上一次勇敢的攻擊。”尹虎找了木箱站了上去,這一刻政委大能的靈魂附體,他拿出自己當老師教育學生的口才大聲喊道:“大帥拯救了你們,現在需要你們為大帥做出回報。”

    能被選進女兵營的成員,每一個都根紅苗正。尹虎寥寥幾句話就把她們的鬥志鼓舞起來,營長柴潔甚至為自己看到鳳凰時的意志動搖而深感愧疚——一個為了大帥而願意去死的人,怎麼可以在面對鳳凰時就變得軟弱?神佛都不怕,會怕這一隻鳥?

    唰的一聲,柴潔惡狠狠的將自己的指揮刀拔了出來,怒聲咆哮的喊道:“列隊,不想死的立刻抗槍上肩。反正我們自己的命運不能再交給別人掌控。管它是龍是鳳,擋住我們路的就一槍轟死它。”

    女兵的營地在最前,距離城門不過四五百米。薛三才薛總督也是孤注一擲,他親自帶著自己的馬隊家丁從城中殺出來。不過他身嬌肉貴自然不肯沖在一線,卻把昨天收攏的明軍指派到前面去沖'京津方面軍'的大營。

    潮水般的明軍烏壓壓的逼近,速度很快。

    營地內的女兵原本個個愣神,直到被柴潔一吼,就彷佛被狠狠抽了一鞭子才如夢初醒,機械般的完成整隊。五百女兵散開三排單薄的線列隊伍,每排一百人堵在大營的門口,多餘的兩百人負責輔助。

    隨著敵我雙方距離拉近,女兵們已經能看到正張牙舞爪,高舉刀槍殺來的明軍。這可不必過去慢條斯理的對付鄉間的官紳。對面的敵人可是主動的很,士氣也極高。

    可幾個月的訓練就是為了在高壓環境下保持基本的戰鬥力。在各級軍官的口令下,女兵們還是完成點火繩,倒火藥,塞鉛彈等各項準備。分解動作做的數量都形成肌肉記憶,無需多想就能完成。

    薛總督騎在一匹馬上,不斷催促己方的人馬衝殺而去。他站在城門外兩百多米的路邊,對奔湧而出的官軍喊道:“砍一顆反賊人頭,賞銀十兩。誰能捉拿一名反賊頭目,本官保舉其升任同等官職。若是能拿下賊酋頭領,封妻蔭子不在話下。”

    明軍各級將官也在出陣的人員當中,紛紛將總督閣下頒發的賞格不斷重複,激勵底下的士卒上前殺敵。就在不成隊列的明軍衝到距離大營百米以內,對面堵門的女兵陣線已經完成裝填,前頭一百支火繩槍開始放平,瞄準前方。

    “穩住,不要慌。”柴潔站在陣列後方的一個箱子上,抓著她的指揮刀高舉不放,“讓那些蠢才靠近,讓他們跑的氣喘無力,待會他們挨揍逃跑的時候會恨爹娘少生了一條腿。”

    營地外就是一條淺淺的壕溝,縱步一躍就可以跨過。壕溝後是一排木製柵欄,女兵的火槍就穩穩架在柵欄上。隨著明軍兵卒的靠近,近衛隊的女兵們很快都能看到對面那張張瘋狂而醜陋的臉。他們從百米外拉近了五十米,又近到三十米,……。

    開火的命令還是沒有下達,女兵們的呼吸越來越重,有人甚至因為太過緊張而感到頭暈。

    倒是正跑來的明軍兵卒再次興奮。他們湧出城門後就被將官逼著跑動,一口氣跑了幾百米已經累的氣喘吁籲。可看清對面居然是成排的女兵後,他們也跟薛三才打雞血似的嚎叫起來。

    “娘們,娘們,對面是一群娘們。”

    “兄弟們上啊,抓娘們玩。”

    “這些娘們一個比一個的水靈,比城裡的窯姐還漂亮幾分。”

    “誰也不許跟我搶,我要抓兩個。”

    敵人的距離還在拉近,不少女兵們的身體緊張的發抖。明軍此起彼伏的嚎叫形成聲浪,污言穢語傳到她們耳朵裡,更是讓她們驚怒交加。前排的女兵都感覺手腳繃緊,卻還是強忍著等待,等著……。

    開火!

    柴潔的指揮刀終於在大吼中劈下,此刻敵人前鋒距離戰列線不到十五米。

    砰砰砰……

    密集的火槍聲震耳欲聾,一瞬間就壓住了對面明軍的嚎叫。

    槍口冒出白煙。

    如此近距離下,一排飛射的子彈幾乎全部命中目標,絕對沒有打不中的道理。十五米的距離猶如一條死線,越過這條線的明軍兵卒集體倒飛,血水飛濺,向後跌落。

    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前排女兵的緊張情緒迅速平復。所有女兵猶如機械一般收回自己的火銃,轉向讓開自己的位置朝隊列後方走。她們回到後方,會有一桿已經裝填好的火銃遞上來——趙澤總共造了五百支火銃,可以允許頭一波密集開火。

    第二排的女兵上前一步,將槍口架在木柵上,瞄準前方。白煙還不算濃,前頭還是能看到大量明軍兵卒在進行最後的衝鋒。

    第二次的'開火'命令很快響起,她們同樣扣動扳機,蛇桿下壓帶動火繩點著引火池裡的火藥。嗤的一聲,引火藥傳導進入槍管內,將裡頭塞緊的火藥點燃。

    火繩槍的開火有一定的延遲,持槍的女兵會利用這一點延遲在扣動扳機後閉上眼睛,否則引火藥的燃燒也會強迫她們閉眼。而等槍管裡的火藥爆發,槍託後坐撞擊肩膀,一發鉛彈就飛出去了。

    砰砰砰……

    又是乾脆利落的排槍,十五米外的死線依舊存在。在這個距離內,十二毫米口徑的子彈威力極大,被打中的目標不是頭顱炸裂,就是胸膛開花。每一次都至少五十具屍體倒下,射界為之一空。

    白煙愈濃,輪到第三排火銃女兵上前。

    短短十來秒的時間就死了上百人,爆豆般的槍聲更是震耳欲聾,這是極其慘烈的屠殺。正在發起衝擊的明軍兵卒終於意識到對面壓根不是什麼軟弱可欺的娘們,而是極其凶悍可怕的娘子軍。然而他們無處可逃。

    砰砰砰……

    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連續而密集的排槍猶如死神的鐮刀,輕輕一揮就收割大量的生命。五輪齊射過後,死線前已經彌散著濃烈的白煙,難以看清對面的景象。明軍喊殺聲倒是在快速退卻。柴潔下令待命,所有女兵則趁機會進行戰場裝填。

    等到新的一排女兵再次據槍瞄準前方,白色的煙霧稍稍散開。大家都睜大了眼睛朝外看,大營外已經是一片修羅殺場,近三百具屍體以各自奇形怪狀的姿態倒伏在地面上。零星有幾個孤零零的明軍站在這屠宰場般的地面上,呆傻發楞。

    可怕的屠殺,輝煌的戰果!

    距離最近的是一名明軍將官,他仗著自己護體靈力在槍林彈雨中免於死亡,可他頭上臉上乃至身上全是濺飛的血肉。他的腳下是七八具破碎的屍體,都將大營外那條淺淺的壕溝給塞滿了。他則站在壕溝外動也不動,手裡的腰刀都被打斷,剩下半截。

    這明軍將官看著地位不低,卻渾身發抖,尿了褲子。白煙散去,他也看清對面至少有幾十支火槍瞄準了他。他忽而發出癲狂般的喊叫,舉著半截刀子哇哇哇的不停喊:“你們還是人嗎?你們還是人嗎?”

    柴潔站在陣後,冷冷喝道:“打死他。”

    砰砰砰……

    這名精神崩潰的明軍將官頓時被打成了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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