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斬龍 作者:通吃道人.QD(已完結)

 
mk2258 2018-4-1 18:37: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7 103236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52
第0418章革命局面





    馬可世的事按下不表,周青峰對當前天津治安的迅速改善還是滿意的。他現在要做的是再次擴軍,新兵訓練營已經在城外建成,大量新兵正式入伍接受訓練。這次新兵數量特別多,是去年就確定的近衛隊1617年度擴編計劃。總兵力將從五千提升兩萬。

    近衛隊新兵訓練分別在天津和金州兩地進行,分別訓練八千人。同時在山東的李樹偉還將額外訓練五千,保障在山東方面維持相當兵力存在。同時軍校的事也正式鋪開,為近衛隊提供合格的軍官——至少能聽懂命令,有基本常識,懂基本戰術。

    為了這次擴編,周青峰將接受過這次戰爭考驗的'京津方面軍'拆分開。以老帶新,直接編入新兵進行訓練。整個訓練週期在三個月。軍官培訓也同時進行,預計在七月份完成。此外周青峰還打算編制五萬不脫產的民兵,用來維持地方,同時作為近衛隊的後備力量。

    換真正的反賊流寇,這時候必然裹挾個幾十萬人馬到處打秋風。可周青峰這次擴編還是量力而行。他參考同時期歐洲正在進行的'古斯塔夫軍事改革',主要是增加軍隊中火銃的數量,以連為單位訓練空心方陣,將長矛和火銃混編,並且將火砲獨立成軍,配屬使用。

    “海蓋方面局勢穩定,近衛隊高大牛部兩千人守海州,以火箭,火砲和壕溝進行防禦作戰,防線還算穩定。唯一的麻煩就是高大牛還太年輕,性情衝動,作戰經驗嚴重不足,叫人有些擔心。不過有他頂在海州,趙澤就可以返回金州的工程部親自指導工作了。”

    為了保持聯絡,每八小時便有六艘快速通訊船從天津,旅順和登州分別開出,相互保持通訊。徐冰得到消息便會抄送給周青峰,兩人正式同居,夜裡更是會在睡前討論半小時的工作。

    “有了天津和山東方面的生鐵供應,史東的鋼鐵廠順利完成二期建設。趙澤也在擴大機械廠產能,蒸汽機的產量提升為月產十五台三十馬力,五台一百馬力。

    此外水力的運用也全速進行,我們在半島上又新建了兩個水力加工廠,後期還有五個廠要建。水力廠投資少,見效快,技能難度低,是我們今年的建設重點。不過這麼多廠建起來對行政管理有很大要求,又是乾部不足的問題。這點無解,只能慢慢培訓。

    不過有這麼多廠,你擴軍需要的八萬根長矛在一個月內就會生產完畢,民兵和近衛隊的長矛兵就不用擔心武器了。甲胄方面要遲一點,五千套步兵和騎兵甲要等到五月份才能開始生產。也是一個月完成。

    此外造船廠正式開始建造五百噸蒸汽動力標準運輸船。這次用的是後世海船的尖底方尾船型,裝備兩台一百馬力蒸汽機,船速可以提升到九節。也不知道技術上能不能行,反正是試驗。

    趙澤正在試制兩百五十馬力蒸汽機,為此他設計了熱效率更高的鍋爐。他想建造戰艦,可據說在傳動系統上難度挺大。他還跟我打報告要錢,說要辦機械設計院。天知道他要上哪裡找人來幹這活,反正他自己是絕對沒空的。”

    周青峰聽到這就問道:“燧發槍什麼時候能出來?”

    對於燧發槍,周青峰念叨了半年。可徐冰靠在他肩膀上呵呵笑道:“趙澤說什麼時候有彈簧鋼,什麼時候才有燧發槍。可煉鋼的史東說目前鋼鐵廠所有批次的鋼材都是不合格的,彈簧鋼還無從談起。他讓你不要催,再催他就火了。所以你還是繼續用火繩槍吧。”

    鋼鐵工業真麻煩,史東折騰了半年還沒把他的鋼材化驗室建立起來。哪傢伙找了不少玉雕工匠和磨鏡工匠,據說要先生產出光學玻璃製造出顯微鏡去做金相檢測。同時還要發展化學把錳,鉬,矽之類的礦物分離出來。

    總之史東那邊的科技樹有夠爬的,他已經在到處求援要其他穿越者去幫忙了。

    “就沒點讓人高興的事麼?”周青峰聽著聽著就把徐冰放倒,埋頭在她胸前含來舔去的。

    徐冰尖叫了一聲,長長吸口氣,繼續說道:“好消息是趙澤回去親自搞技術發展後,一出手就搞定了一米五深度的鏜床。他還把鍛機給大幅升級了,可以鍛造大直徑的鍛材。所以你接下來的重砲將會是鍛造的砲管,倍徑更長,裝藥更多,威力更大,重量卻不變。”

    “就像我這門砲一樣嗎?”周青峰不知何時挺腰直入,把徐冰弄得不得不緊緊抓住被單。

    “壞人,我跟你說正事,你卻要在我身上辦事。”徐冰咬牙捶了周青峰幾下,又說道:“你要不要繼續聽?”

    “要。”周青峰辦事不停,一心兩用。

    徐冰嬌聲笑罵了幾聲,說道:“為了造火砲,趙澤打算把機械廠分出三部分。一邊是軍工生產,一邊蒸汽機生產,一邊是零件生產。

    普通鐵器的打造全部交給水力加工廠去完成。他還打算抽空親自來一趟天津,在這裡直接建水力加工廠。史東也有意將鋼鐵三期建在天津。”

    周青峰嗯了一聲,賣力苦幹……

    徐冰一邊咬牙忍耐,一邊興奮的繼續說道:“我們的棉紡織業開始發力了,水力紡紗機和水力織布機都提升到了一定數量。我們去年冬天收購的所有棉花都已經被織成了布匹。你把天津打下來之後,這就是個輻射整個華北地區的市場。

    我現在正在想辦法跟直隸和山東的棉花種植戶商談,我要高價買斷他們今年所有的棉花。我還要把紡織工業作為我們重點的輕工業來發展,要把整個華北和華中地區的棉紡市場都佔下來。讓那些織造土布的農戶全部破產 讓他們乖乖的到我們的工廠來幹活。”

    “我們手頭的人力會越來越多。”徐冰說的興奮,感受也興奮。她捶了周青峰幾下,罵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特意挑這個時候來折騰我。”

    “繼續說呀……。”周青峰樂道:“我喜歡聽,也喜歡幹。 ”

    徐冰臉色紅潤,目光嬌媚。她繼續捶著周青峰,罵了幾聲'混蛋'後說道:“李樹偉說讓你想辦法找個人去山東替換他,他要回農業部去幹活。春耕開始後,他的土豆在半島種植,玉米和小麥也都在種。可他放心不下。”

    “現在一個蘿蔔一個坑,大家都沒空。讓李樹偉媳婦範婉兒坐鎮山東,那個女人城府深,潑辣的很,是個能坐鎮一方的人物。 ”周青峰說道,“既然是人才就要好好用。”

    徐冰又笑罵道:“你這混蛋胡天胡地的,卻要人家夫妻分居?”

    “那就讓李樹偉多找幾個。還有別的事麼?”

    “你的鹽場已經全部建好了,下個月開始進行曬鹽。近海捕撈又開始了,這次捕撈的船隻將會比去年多一倍。我們的肉食會更多。

    還有硝田。據說李樹偉被肥料的事逼的走投無路,他就發了瘋似的到處收集大糞建硝田。遼東半島每萬人配一個硝田產地。山東那邊也如此。聽說天津人口 ,他一口氣規劃了二十個硝田廠區。所以你以後都不會缺黑火藥了。

    還有我們那兩個醫生,他們在金州大學的醫學系已經開始招收好幾個專業的正規醫護專科生。醫學系還配有一個藥品和器械廠,以後你的近衛隊就可以有更好的醫護兵,急救藥品也更多種。還有你的若蘭姐姐牽頭在天津弄了個丹藥工坊,也是專門生產平價藥品。”

    說到這,徐冰已經嬌聲不停,說話都不連貫。她只能媚眼如絲的咬著唇,任由周青峰作惡了。過了半個多時辰,兩人才重新洗漱睡下。她趴在周青峰胸口問道:“你就沒點什麼事跟我說麼?”

    “我……?”周青峰摟著徐冰的肩膀,低聲說道:“除了練兵,我要做的就是管理城市。原本在撫順幹過的那些繼續乾一遍,無非是規模更大些。哦,對了。我們需要大興土木,興建很多建築,建材變得奇缺。我下令建了好幾個磚窯廠。

    我打算弄個煤鐵局,歸到礦業部名下,專門負責煤礦鐵礦生產。天津北面的山區有好些小煤礦,唐山那邊我也派人去看過。這些礦的技術能力都很差,我打算對這些礦進行整頓,提高生產效率。挖出來的煤不但用來煉鐵,也用來燒製磚塊。

    不到古代是不知道,這年頭連最不起眼的磚塊都很貴,所以這裡的房子都很矮小。現在湧入天津要分田找活干的人越來越多。住房變得非常緊張,所以蓋房子這事也變得非常迫切。除了蓋房還要修路,同樣要花費很大的人力。

    此外還有個隱憂。漕運被我切斷後,南面每年上千萬石的糧食就不會運過來了。北方必定缺糧,今年下半年絕對會出現極其恐怖的難民潮。這些人絕對會朝我們這邊湧過來。

    加上你要發展棉紡業,我擔心糧食不夠吃。說不得還是要讓漕運恢復過來。過去漕船南下時幾乎是空的,我想正好把我們紡織的布匹向南方運,換取糧食。南方的棉花產量很大,也可以運過來,正好雙贏。”

    周青峰說著說著,就听身邊傳來沉沉的呼吸。他偏頭一看,徐冰根本沒在聽。她只是藉著男人低沉的說話聲睡著了。周青峰停住口卻沒立刻睡去,他剛剛說起漕運,就不得不想到漕幫。

    幾十萬人口沿著京杭大運河靠漕運為生,眼下漕運斷絕,這些人對'革命軍'是恨之入骨。如何瓦解利用這支力量就成了周青峰要面對的問題——王鯤鵬對篩子一般的京城官場進行滲透,已然得知有明廷官員建議將這幾十萬人武裝起來。

    相比一團糟的明軍,漕運的這幾十萬人甚至都更有凝聚力和戰鬥力。若是真打起來可比明軍還要麻煩。漕幫之中還混雜大量腐朽的會道門勢力。這股力量天然反動,抗拒任何政府的管束,是絕對的不穩定因素,必須將其鎮壓下去。

    國家大事,問題多多呀!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52
第0419章通訊進步





    清晨起來,周青峰和徐冰一同吃完早飯便離開。兩人都是忙的要死的人,做事也乾脆利落。在一起純粹是利益結合,順帶解決生理需求。昨晚聽了徐冰說起'革命軍'內部的各個項目進度,他則想到自己也有一項技術開發的任務要完成——高效通訊。

    地盤大了,對通訊的要求就高了。

    古代社會生活節奏慢,原因就是通訊和交通速度太慢。古代國家往往要分兵把守邊疆,也是因為他們通訊靠吼,交通靠走,沒辦法在敵人入侵時立刻集結兵力進行反擊——歷史上努爾哈赤打撫順,遼東總兵張承胤花了五天時間才把瀋陽周圍的兵力集中起來投入反擊。

    '革命軍'目前底子薄,對於擴編完全脫產的軍隊是極其克制的。周青峰選擇花大價錢訓練精兵,總的花費其實比養一大堆雜兵更省錢。可這樣的作法就逼著他必須主動作戰,機動靈活,反應迅速,搶在敵人前頭進行部署——攻占天津就是這種指導思想的結果。

    可今後地盤只會越來越大,要如何避免管理機構和軍事力量陷入低效臃腫的怪圈,這就需要良好的通訊。否則等麻煩出現再解決,損失和花費就將會極大。

    周青峰從徐冰的住所出來,他沒去城外新兵訓練中心,而是一拐個路口進了另一個宅院。文若蘭住在裡頭——她性子軟,從來不跟人搶任何東西。就連周青峰的寵愛,她都只會待在家裡默默的等。偏生她啥都不爭,周青峰越是覺著在她身邊特別放鬆,越是喜歡來。

    徐冰帶隊抵達天津,文若蘭便交出了手頭的所有行政工作。周青峰搞發明創造,其實就是丟一大堆資料給這個學神級別的女子去帶隊研究。他自己壓根甩手不管——文姐姐這裡匯聚的高端人才越來越多,都快慢慢進化成'革命軍'的科學院了。

    文若蘭從來不問這些匪夷所思的技術是從哪裡來的。她每每看得大有收穫,心中歡喜,就會誇提供資料的周青峰——我家夫君真聰明,我家夫君生而知之,我家夫君頗有宿慧,我家夫君天生神人。

    周青峰的厚臉皮就是這麼被誇出來的。

    每到這時,和文若蘭住一起的葉二娘就會撇嘴挪揄道:“幹活的又不是他,憑什麼誇他?他只會幹幹活的人。”也不知葉二娘從哪裡學來這語帶雙關的話,每次都能把文若蘭羞的臉紅,追著她一通打鬧。

    周青峰進了院子,就看到文若蘭正在安排人員擺弄幾個陶缸。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濃烈的酸味,極其刺鼻。他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是在做'伏特電池'。

    文若蘭混在一群工匠中不斷指揮,折騰一兩個時辰後才停手。她看到周青峰就在身後,委屈的上前說道:“夫君,人家好笨呀。這個什麼電池總是做不好。這天書上說要什麼強酸,可我造不出強酸,一般的酸又根本無用。還有那個什麼鉛板銅板鋅板什麼的也不好搞。”

    “沒事,沒事,姐姐辛苦了。”周青峰輕拍文若蘭的後背。這女子明明修為極高,可在他面前卻柔弱的像個貓兒。“做這電池本就不容易,其中要點繁多,需要諸多課題的同時突破。就算做成了,後續還有很多技術要難關。我知道一時半會急不來。”

    按書本上的說法,火花式發報機真是超級簡單。可實際上做起來卻是一條長長的科技路線。光是一個電池就需要相當水平的化學工業——三酸兩鹼了解一下,隨便一個都是巨大的科技進步。文若蘭再聰明也沒可能靠自己一個人快速爬過這些阻礙。

    這需要科研體系和工業體系的整體進步。

    做不出實用化的電池,無線電有線電都徹底不用指望。想要快速通訊就只能又回到老路上,直接派出實體傳輸信息。最好的辦法就直接把三翼機給批量生產出來。可文若蘭也把這條路給斃了——三翼機上的狂風陣盤難度極高,若想複製也需要大量的時間和金錢。

    最後沒辦法的辦法,周青峰又想到能不能做出'扁毛'那樣擁有高度智慧的傀儡鳥。這個技術方向也不容易,但好歹有成功的可能性。

    看自己的文姐姐顰顰皺眉,周青峰又心疼她每天思慮太多,睡眠都不好。文若蘭拉著他的手進了另一個試驗傀儡的院子,開心笑道:“有夫君疼我,我挺喜歡每天都能學到新學問的日子。只是花了夫君幾萬兩銀子也沒能做出東西來,我才心煩。”

    “幾萬兩算個什麼?科技發展是需要消耗以億計算的大量財富,由聰明的腦瓜來推動的。財富容易有,可我家若蘭這樣聰明的腦瓜就不容易有了。你儘管花錢,多多培養人才,讓別人去做事。夫君我笨的很,就只能去賺錢給姐姐花了。”

    周青峰說的誇張,卻是實情。文若蘭聽得心裡甜如蜜,笑的嬌豔動人。她身材嬌小,皮膚白皙,笑顏如花之時如弱柳扶風。周青峰每次看到都要忍不住湊上去輕薄,文若蘭每次都會驚慌失措,逃也似的推開說道:“夫君,夜裡再來可好?這白天太叫人難為情。”

    “我就親一口。”

    “我不信。你每次都這麼說,每次都要來欺負人家。”

    “這裡又沒別人,怕什麼?”

    “二娘子會來的。”

    “那丫頭現在乖多了,有眼力,懂進退,知道伺候人的。我倆行房合體的場面,她都見了好幾次。怕她做什麼?下次叫她來幫忙推屁股,吹喇叭,一定好玩。”

    “你這混人真是胡言亂語,什麼'屁股''喇叭'的真是口無遮攔,青皮無賴似的,哪有半點為人君的模樣?我說了不行便是不行。那丫頭在你面前乖。可我每次被她看見,事後都要被她羞臊死。”

    一個想要,一個不給,正你儂我儂的推搡間,院子門口忽然有人清脆的聲音咳嗽。文若蘭趁機收攏凌亂的衣裳,躲到一邊去。周青峰迴頭,葉二娘正捧著盒子從外頭大大方方的進來,恭敬的行禮道:“歡迎大帥來視察,要聽工作匯報嗎?”

    過去葉二娘一張嘴特毒,現在收斂起來反而叫周青峰很不自在。尤其是她跟文若蘭一起的時候,這種違和感最是強烈。周青峰看她畢恭畢敬的樣子就難受,甚至都要跟對方商量道:“我說二娘子,你還是按過去的方式說話吧。你這樣一板一眼的,我覺著瘆得慌。”

    “真的? ”

    “真的。”

    葉二娘也是憋了半天,如釋重負的肩頭一鬆,長呼口氣說道:“唉,我這要是晚來半刻鐘,就能看到你們兩個肉蟲打滾了。”

    嘶……,這話堵的周青峰結結實實。他齜了半天牙,手指朝這丫頭亂點了半天后才吐了一口氣,說道:“行,就是這個味道。以後我特許你可以偶爾嘲諷我。說吧,你這有啥工作可以匯報的?”

    “我?我最近在幫徐冰姐姐弄法律條文,也沒別的事。”葉二娘將手頭的盒子放在院子的大桌上,“我只是順路過來送個東西,馬上就走。你們繼續玩肉蟲打滾吧。”

    現在'革命軍'內部執行的法律就是《行政處罰管理條例》,簡單易行,適合民事糾紛。可隨著人口越來越多,必須搞出一套刑事法律來。照搬後世條文是肯定不行的,必須按照當前的社會結構予以精簡。這事的複雜程度一點也不比文若蘭搞科技進步低,相當棘手。

    葉二娘一走,文若蘭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她嘟嘴不滿的橫了周青峰一眼,就把葉二娘送來的盒子打開,裡頭是一隻收攏翅膀的獵鷹。這獵鷹是木製的,腹腔可以打開,每一片羽翼都可以拆卸,製作的極為精巧。

    周青峰開天眼看去,獵鷹上刻製了大量靈力紋路,似乎有個法陣在上頭。他便問道:“姐姐,你把'扁毛'那種傀儡複製出來了?”

    “'扁毛'的魂魄特別,應該是郭大修士收集的異獸之魂,這東西可遇不可求。我可弄不來。”文若蘭輕笑搖頭,她又從試驗的院子內找出個混沌模樣的黑色圓球,輕輕送入這獵鷹傀儡中,再注入靈力激活。這傀儡便開始機械的活動,非常呆滯,遠不如'扁毛'靈活。

    文若蘭繼續說道:“你把鬼修賈剛派到我身邊來,我倒是對他研究了一場。夫君,你還記得你煉製過的鬼王丹嗎?前不久我讓你重新煉製,專門給賈剛強化魂魄。然後從他魂魄中分離了幾絲神念出來。”

    周青峰頓時大驚,他盯著那隻笨拙的傀儡獵鷹,說道:“剛剛那一團是賈剛? ”

    “只是他的神念,鬼修可以藉助神念與魂魄之間的聯繫加以溝通,遠在千里之外也能傳遞信息。這本是鬼修操控屍鬼的本事,越是強大的鬼修操控的距離越遠。

    屆時只要賈剛在我們身邊,再把這些傀儡獵鷹送到其他地方去,我們便可以實時傳遞信息了。”文若蘭說的歡喜,伸手挽住了周青峰的胳膊,就等著接受表揚。

    周青峰卻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隻傀儡獵鷹,驚呼喊道:“賈兄?”

    “我在這。”回答的聲音來自院子外,穿著一身兜帽長袍的骷髏走了進來。他看看桌面上的傀儡獵鷹,探頭仔細觀察後說道:“這東西還需要再細細雕琢一二,否則不太靈活,也不好用。”

    骷髏模樣的賈剛又回頭看向周青峰:“我最多只能分出五道神念,加上我本體也就只能構建六個地方的聯繫。今後大帥若是地盤再大些,我就幫不上忙了。”

    周青峰腦子裡先是閃過些許愧疚,跟著就是'保密,竊密,綁架,叛離'之類念頭。他雖然沒想明白,口中卻說道:“好好好,有勞賈兄了。賈兄今後便要肩負起我'革命軍'遠距離保密通訊的重責。”

    賈剛冷漠的嗯了一聲,又化作黑煙離開。

    周青峰連忙拉著文若蘭問道:“這技術可靠嗎?萬一那姓賈的背叛,我們可就要吃大虧的。”

    文若蘭平時都是嬌嬌弱弱,可被問到這個話題卻狡黠一笑:“夫君放心,這等大事自然馬虎不得。我最近看了些保密通訊的原理。賈剛只管傳訊,信息卻是加密的,他頂多就是一台人力無線電。再則若蘭還留有後手,包管這位'蒼白之主'乖乖聽話。”

    難怪剛剛賈剛的語氣不是那麼好,顯然是既佔了便宜又被受控,他只要碰到周青峰就一直身不由己。周青峰這才明白自己這位文姐姐並不是真的天真爛漫,嬌憨可愛,她只是在自己面前比較傻而已。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52
第0420章沒品





    人力無線電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調試好,雖然能安排的點頂多六個,但已經是無可比擬的通訊優勢。而且藏有賈剛神念的傀儡獵鷹還可以飛行機動,必要時能跟隨部隊行進,這又是個莫大的好處。

    考慮到這一點,周青峰甚至想多招募一些鬼修來加以培養,佈設一個密集的通訊網絡。這事自然交給賈剛去辦,因為周青峰直接任命他為'革命軍'保密通訊局的局長——光桿司令,目前全局上下就他一個人。

    周青峰的天眼和陰陽圭對探索靈力運轉非常有幫助,他便在文若蘭這邊住了幾天,直到賈剛能熟練操控五隻傀儡獵鷹,並且指揮它們飛向山東,旅順,金州,蓋州,海州等地。這樣一來,'革命軍'幾個穿越者高層之間好歹可以隨時聯絡了。

    而在通訊網絡剛剛佈置好,李樹偉就乘船趕到了天津。他這次急匆匆的趕來只為一件事——抓緊時間種馬鈴薯。

    “馬鈴薯可以在遼東半島和天津種兩季,種兩季啊!”李樹偉當初還想當個統兵大將,結果還是乖乖去負責農業部這個老本行。周青峰會將一些局勢分析的報告在通訊網內傳送,其中就包括漕運截斷後,今年下半年北方地區必定發生的大面積糧食缺口。

    “我的馬鈴薯在去年作為種薯已經種了兩次,目前收穫五百噸。這些我都不打算用來吃,再次作為種薯種下去。遼東半島在二月份就開始種春薯,五月份就可以收穫一次。我打算把收穫再次作為種薯種下去,十一月份定然可以大豐收。

    天津這邊種春薯來不及了。可只要準備好,秋薯還是可以種的。馬鈴薯產量高,不挑地,每畝產量隨隨便便幾百公斤,可以大大的緩解下半年的糧食危急。對了,我讓你們構建二十個硝田,你們弄好了沒有?這'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沒有肥料可是不行的。”

    糧食問題無論那朝那代都是大事。天津這里地勢平坦,水網密集,灌溉條件好,發展農業生產有天然優勢。'革命軍'來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土改,強行剝奪官紳土地所有權,並且建立大型農莊,招募各地流民進行耕種。

    明末的土地有個極大的問題,小戶農民因為苛捐雜稅而大量破產,土地不斷朝富戶手裡集中。同時因為大量農民逃亡,又有大量土地拋荒,造成極大的浪費。這個矛盾在北方尤為嚴重。官紳自己有糧食吃,他們就不管。可需要農田為生的農民往往就在大量餓死。

    單個農戶的能力有限,開墾不了多少土地。李樹偉在遼東半島搞集體農莊,集中資源開發土地。他的農業部人手最多,這次船運了好幾千人到天津指導農莊建設,大量被官紳霸占的土地被重新開墾出來,種上糧食。

    就在李樹偉帶人重新規劃土地,重整天津農業的同時,一個外來之人假扮商販從通州抵達天津。這人三十幾歲,頭戴方巾像個讀書人,可身穿綾羅又是個商人打扮,面容方正帶著幾分官僚氣息。

    這方巾商人帶著幾名壯僕,只帶些許金銀,到了天津只說要來採購些布匹。入城前,壯僕攜帶的刀兵就被繳了,守城的兵丁把他們身上搜查一遍便放行。就這麼個簡單的過程,倒是讓這北方來人大感差異。

    城門口排隊這事就頗為令人驚奇,不管高低貴賤,男女老少,持有臨時身份木牌的人全都要排隊。只有'革命軍'公務人員和近衛隊有特權可以直接入城。

    這方巾商人看著守城兵卒給前頭的人挨個搜身,還感嘆幾聲'有辱斯文',可更驚奇的是城門處竟然還有女兵給進城的女眷搜身——幾仗打下來,'革命軍'女兵的凶狠已經是傳遍了天下,對於提升女性地位起到了極好的示範作用。

    如此效果更是刺激了更多的女人要加入'革命軍'當女兵,以此提升自己的地位。這在守舊文人看來便是大逆不道,卻又無可奈何。

    方巾商人也是頭一回見到女兵,倒是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些女人抬頭挺胸,面容嚴肅,姿態從容。其體格健壯,衣著打扮跟尋常婦人大相徑庭,確實是一番不尋常的風景。

    男女分開排隊,方巾商人就听身後有人對女兵嬉笑評論道:“這些賊婆子雖然粗手大腳,卻長的好看。看她們臉蛋紅潤的好像抹了胭脂,說話有力,真是神氣,跟我家婆娘大不相同。就是不知夜裡壓在床上是個什麼滋味?”

    男人調笑女人,少不了便是床榻上那些事,總是覺著得不到的便是最好。隊伍中又有人笑道:“'革命軍'規矩大,據說最近要搞什麼《婚姻法》,還要管老百姓結婚生子。男女都要十八歲以上才能婚配,低於這個歲數便要把女方父母和男方抓去服刑。”

    “十八歲才婚配?這不就是老姑娘了,還怎麼嫁的出去?”

    “可不是麼。這天津城的百姓可是民怨沸騰,都在罵那個什麼大帥多管閒事。”

    方巾商人聽到這話,卻是仔細思量。民間女子婚配大多十四五,十二三的也常見。他就想著若是女子十八歲才婚配會有什麼好處——現在誰再說'革命軍'反賊沒腦子是一幫蠢貨,那肯定是要被朝廷大佬嗤之以鼻的。

    這情況也好理解。後世兩次鴉片戰爭之前,滿清官員說英國蠻夷的膝蓋不會打彎,用黑狗血之類就可以抵禦火砲。等到被暴揍一頓後,那就是驚呼列強天兵不可戰勝了。

    現在大明的官員痛定思痛之後興起了一股反思潮,被大砲火銃轟過的腦子好歹要開化些。所謂'師賊長技以製賊',意圖學習反賊以自強的人不在少數。

    方巾商人心裡先入為主,就認定這男女十八歲婚配定然有其妙處。他很快就想到'女子年長幾歲,體格更好,生育更加容易,少了許多人間慘劇',心中不禁嘆道:“看似只晚幾年婚配,可這反賊卻能體察民情強行推廣,目光長遠。此乃善政,朝廷當推廣之。”

    方巾商人帶了百來兩銀子,入城時也被攤開檢查。他看士兵不斷翻檢,還以為對方定然會拿走一些。可檢查的士兵分毫不動,反而問道:“這位先生可是要經商?”

    “正是。聽說天津布匹價廉物美,孫某特來進貨。”方巾商人客氣說道。

    “若要經商,我'革命軍'有專門的商業市場。”士兵還拿來一本小冊子,甚至還有一份報紙,遞出說道:“這是商業手冊,裡頭有與我方經商所需注意的要點。還有我方最近出售和收購貨物的價格。這報紙上是我'革命軍'各地新聞,先生讀一讀定然有所收穫。”

    這士兵不亢不卑,言語從容,條理清晰。方巾商人心裡頗為驚訝,斷定對方是個讀書人,絕非尋常兵丁,“這'革命軍'內人才濟濟啊,區區一個守城的軍士看似尋常,卻竟然如此厲害。最難得的是他們竟然不貪財,推而廣之的想,這就太可怕了!”

    只是入個城,這方巾商人就驚訝了好幾次。不過他進了天津城後卻沒按軍士的話去城內新開設的市場,反而東張西望的順著街道鑽進城中小巷,尋著一家掛著'雲來'旗幡的客棧。他進了客棧就走到櫃檯前說了幾句'切口',掌櫃不動聲色就給他安排了房間入住。

    進了屋子沒多久,門口敲擊幾下,進來個渾身油膩的年輕人。看模樣是這客棧裡的伙計,他一見方巾商人便稽首道:“小的拜見孫大人。”

    “無需多禮,快起快起。”方巾商人也是等這年輕人行禮完畢才上前將其扶起來,“你等壯士忠君之心可昭日月,深入這虎穴狼巢實在辛苦,本官心中敬佩的很。”

    客棧伙計起身客氣幾句'不辛苦',就問起方巾商人一路可還順利。後者倒是談起進城門時的見聞,對'革命軍'管理城市的細節頗有感觸。

    客棧伙計連忙解釋道:“這反賊規矩甚多,林林總總就喜打破窠臼,細究起來確實厲害。女子為兵看似荒誕,可女子便因此揚眉吐氣。城中若是有女子受了冤屈便去上告,絕對一告一個準。反賊講什麼'女子能定半邊天',倒是讓男人倍感憋氣。”

    “就沒有男子因此怨恨?”方巾商人問道。

    “有啊。城外有一戶人家因為媳婦受了鼓動跟公公口角,把媳婦用了家法打死了。這事被反賊知曉,立刻將那一戶人家全家男丁都給抓起來吊死,連幾歲的娃娃都沒有放過。”

    客棧伙計還從身上翻出一張報紙,“看……,新聞上都寫著的,直接滅人全家,一個不留。還恬不知恥的說什麼'一家哭好過一路哭,一路哭好過一城哭,一城哭好過一國哭'。說什麼'革命軍'治下便要改變思想,與時俱進。”

    報紙?

    方巾商人接過報紙一看,雖然簡體字在他看來缺筆少畫,可連蒙帶猜還是能讀懂。他低聲念道:“天津市警察局公佈案情,……,為維護婦女兒童的權益,提升女性地位,遵照大帥'矯枉必須過正'的精神,特此處置。”他念到最後驚呼一句'警察局長馬可世'?

    “對,就是這惡賊。”客棧伙計說來便是咬牙切齒,“這馬可世原本是閹黨,蒙蔽皇上得權,在京城便是東廠的人,禍害甚鉅。前不久他在通州放糧,朝臣還讚歎他是個'義閹'。誰成想反賊得勢,他立馬就露出豺狼本色。

    這人原本就任反賊安全部的副部長,拉攏了十幾個朝廷叛臣作為爪牙。他擅長偵緝拷問,監控搜查。為了獻媚於反賊頭目,他上任後一口氣就將天津抗賊的數百義士抓捕屠戮。如今城中已無人敢於對抗反賊。

    馬可世倒是因此獲幸,就任了什麼'警察局長',接著又開始搞什麼'新生活運動'。如今城中大興土木,搞得民不聊生便是他幹的好事。只是這人兇殘至極,動不動就矯枉過正的殺人全家。如今百姓道路以目,只能順從了。”

    方巾商人聽得心頭沉沉,聽起來這馬可世在'革命軍'這裡混的風生水起,位高權重。他便反問道:“這警察局長是個什麼職位,幾品呀?”

    “嗨……,就是個捕快頭。沒品!”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53
第0421章暴擊





    這方巾商人可頗有來頭,他便是徐光啟的弟子孫元化,明末少有幾個睜眼看世界的實乾之人。他精通西學,擅長造炮,是明代少有的能掌握實權的技術型官僚。只可惜,他死的很冤——大明在末期幾乎是完美的規避了所有正確的求生之路,一頭衝進了地獄。

    受周青峰襲擾京畿的刺激,明廷總算有了幾分求變求實的輿論。畢竟只要不是個傻子就會明白漕運被截斷的巨大危害。萬曆皇帝提前三年掛點了,他兒子泰昌皇帝上台總要有點新氣象吧。明軍正在重整隊伍決定要再次攻打天津,明廷官僚也在尋找改革之路。

    首輔方以哲還沒倒呢,鑑於杜松等將領都說反賊炮火犀利,他便尋了精通西學的徐光啟來造炮。徐光啟年事已高都六十歲了,便推薦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孫元化就任兵部司務,探尋強軍之路。

    孫元化受此重任,深知光造炮救不了大明。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想辦法實地考察一下這'革命軍'反賊。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明軍是個什麼鳥樣,大家都是清楚的。可'革命軍'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卻眾說紛紜。眾人就猶如盲人摸象,說的都不一樣。

    '革命軍'佔據天津,卻並不禁止對外人員流通。周青峰甚至鼓勵民間的人員和商貿往來。這是一種自信,就是要把自己的優點展示出來。哪怕有缺點也不怕被人說,甚至鼓勵民間人士發表合理的意見——造謠生事,挑撥離間的肯定是要倒霉。

    大明錦衣衛還是派人到了天津來摸底,其實就是將市面上公開發行的各種報刊和宣傳冊子送回京城就能輕鬆完成任務。若是他們要暗中作亂,就要面對馬公公的爪牙和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了。

    孫元化到了天津,第一天就頗有感觸。他信手寫了筆記,就決定要在城中好好看看。由於他是以經商的身份來的,在天津的錦衣衛暗探就提醒道:“馬可世那奸賊手段厲害,監控極嚴。孫大人應該去反賊的銀行換些銀元,這樣才是真正來天津做生意的樣子。”

    換銀元?

    孫元化不太了解這是怎麼回事,卻還是依言去了城內市中心的鼓樓附近,新成立的'中華銀行'是一座新建的三層高樓。光是這大樓的高度就超過二十米,比得上城門樓,算是這反賊的招牌建築,很是顯眼。

    由於還沒有水泥,這棟樓用的是磚木結構,糯米石灰砌牆,花費不菲。可這棟銀行大樓建成後帶來巨大的名氣,叫人覺著'革命軍'確實厲害。再則這大樓修建的極快,兩千平米的建築面積,不到一個月就建好,很快投入使用。據說後期還要繼續擴建。

    孫元化趕過來時就看到這銀行大樓前車水馬龍,人山人海。他一問才知道,最近又有一棟大樓將要在對面修建,名曰'百貨大樓'。

    “敢問老丈,這'百貨大樓'是何物?”孫元化不明白呀,反正他來了這天津以後就覺著自己像是從鄉下來的土包子,光是翻看近期公開發行的'革命軍'報紙就讓他大開眼界——他一下子就能了解遠在遼東,山東等地的消息,甚至還有不少關於海外的奇聞異事。

    被問的是個看熱鬧的老頭,咧嘴樂道:“就是買賣各種商貨之地。告示上說什麼此地主要零售,若是量大則在城外的批發市場。”

    銀行的稀奇還沒看到,就看到個百貨的稀奇。

    孫元化順著人流朝前走,到了近前才發現這街上的人看的其實是地面的一個大坑。那個坑挖了大概五六米深,據說是什麼百貨大樓的地基兼地下室。他自己看到這麼個坑都嘖嘖不已,再看現場的工人用吊車運輸挖掘的泥土,每次都能運個上千斤,速度極快。

    “了不起,確實了不起。早有耳聞說這'革命軍'不讀聖人之書卻優待工匠,擅長奇巧淫技,果真如此。”孫元化看了了一會就被人流擠走,他再向前就看到了今日要來的銀行大樓。

    若是以後世的目光來看,這方方正正的三層樓房也沒什麼稀奇。可在明朝的人看來這大樓卻處處都是稀奇。大樓第一層的層高在五米以上,光是大門就叫人覺著敞亮。門口站著兩名長矛衛兵,戴頭盔配胸甲,全副武裝。叫人一看就覺著威風凜凜,不敢造次。

    孫元化是懂技術的人,對這亮堂堂的胸甲很是好奇。跟近衛隊交過手的明軍談起過這胸甲都是羨慕,說這等明軍大將才能裝備的甲胄卻穿在反賊小兵身上實在匪夷所思。這胸甲亮堂,神氣,砍起來特別費勁,尋常兵卒根本對付不了。

    “如此寶甲卻配給小兵使用,這'革命軍'確有過人之處。只可惜這等勢力不能為我大明所用,實在令人嘆息。”孫元化感嘆一陣,就跟著人流進了銀行大樓。

    周青峰當初搞'賺錢寶',還搞了保險理財,這些事雖然要么是坑人,要么沒起到什麼大作用。可好歹也是收攏培養了一批金融業人才。這些人現在倒是正好用來開銀行,銀行這個金融機構用得好可是能發揮巨大作用的,光是遏制民間的高利貸便是一大善政。

    銀行一樓大廳有告示牌和引導人員,目前有存貸款業務,也有匯兌業務。孫元化帶著兩個壯僕和一百多兩銀子過來,就問銀元兌換業務在何處辦理——實際上他到現在為止都是不清楚這兌換業務到底是個啥意思?只知道就是把銀兩化成銀元,只知換了之後很方便。

    稀里糊塗的到了兌換窗口,辦事的人就問兌換多少兩?孫元化將一個裝銀子的包袱放在櫃檯上,立刻有人過來對銀兩稱重。稱重是按克計算的,一百多兩是將近四千克。

    在確認全部兌換後,又有人過來將兌換的白銀進行檢驗。一個是丟進水里確認密度和重量關係,再則用剪子細細剪開,確認銀子成色。

    孫元化帶來的銀子成色有好有壞,兌換率還不一樣。銀行的人忙碌了好久才算出這一百多兩銀子兌換銀元的數量,“一共是一百五十二元七角二分。”

    銀元是銀銅合金,二十五克一枚,此外還有幣值更低的銅幣。趙澤最近搞出了水力沖壓機,首先都不是用來造武器,而是用來造幣。'革命軍'需要靠商業銷售購買大量物資,靠銀兩實在太麻煩,必須有標準化的貨幣。

    沖壓的模具用數字加工中心製造。原本是要用周青峰的頭像當圖案的。可考慮到還要在明廷控制區域的流通,最後還是選擇用梅蘭竹菊和數字文字來區別和標識。

    孫元化拿到這'革命軍'的銀元便再次感受到了這工業技術的魅力,他對著光仔細看沖壓模具在銀元上印出精細的花紋,那一條條一絲絲絕非人力所能為。銀元上的花瓣甚至還有高低上下的立體區別,最難得的是每一枚銀元都是如此,完全一模一樣。

    “神技,真乃神技!”孫元化不顧自己還在銀行的櫃檯前,便對這高質量的銀元大加讚賞。大明朝廷也鑄幣,可鑄造的圖案絕對沒有這沖壓的精美。這凹凸有致的紋理,邊緣的齒紋,甚至是銀元的耐磨性和辨識性都讓它成為一件藝術品。

    '革命軍'的貨幣分五種,一元,五角,一角,五分,一分。分成銀幣和銅幣兩類。孫元化都仔細看過,又向兌換的銀行人員問道:“來換的多嗎?”

    “一開始不多,不過我們發薪水和對外採購都用銀元,很快大家都明白這東西的方便,自然就喜歡了。”銀行的人說道。

    孫元化手抓銀幣,腦子裡就開始飛快的想像。一會的功夫他竟感到頭腦眩暈,無法判斷這小小銀元將會產生何等巨大的影響——朝廷上下還只覺著'革命軍'這夥反賊就是炮狠甲厚,士卒敢戰。可人家的能耐已經超乎朝廷大佬想像了。

    這不對比還好,一對比真是叫人心生絕望。'革命軍'的這些賊酋做什麼都高屋建瓴,所謀甚遠,而朝廷那些官僚一個個都蠢的像豬——這簡直就是對豬的侮辱。

    貨幣這東西是百姓日常少不了要用的,商業流通更是需要。可大明的貨幣用銀兩則很不方便。一兩銀子幣值太大,一個銅錢幣值又太小。而且在銀子上作假是很多奸商必備的能力,所以做買賣有很多功夫其實是花在如何甄別銀兩的真假上。

    市面上都是碎銀子,那都是商家用剪子不停剪啊剪成那樣的。每次買賣還得對碎銀子稱重,這其中的麻煩就別提有多大了。而'革命軍'這銀元造型精美,看著就上檔次,幣值固定又難以偽造。這對於商業流通來說必然大受歡迎。

    只要'革命軍'不斷提供這些銀元,光是吃鑄幣稅便是一大筆錢——一兩銀子是沒辦法兌換同等重量的銀元,銀元里是摻了大概十分之一的銅。

    趙澤正在遼東半島大規模生產沖壓機,日夜不停的將融化的白銀變成銀元。等到市面上的白銀不斷換成'革命軍'的銀元,老百姓心裡很自然就會傾向於這夥反賊。這潛移默化的意識侵蝕遲早發揮大作用,這可比打幾場胜仗還厲害。

    孫元化才來天津第二天,就受到了這麼一個暴擊!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53
第0422章呆了又呆





    孫元化擅長造炮,這就表明他對機械,冶煉等工業有相當深入的了解。正是有這份了解,他更清楚能把幾千幾萬甚至幾十上百萬的銀幣造成一個樣子有多難。這份技術能力太可怕了。之前造幾萬個一模一樣的木碗還只是叫人嘖嘖稱奇,現在這銀幣就是匪夷所思。

    “若是能將'革命軍'的這份本事學到手,我大明定然中興。”孫元化拎著一百五十多塊銀元走出銀行,既有些失魂落魄,又暗暗激勵,“這'革命軍'不能看做尋常反賊,已然是竊據一國的大敵。可他們能做到的,我大明沒道理做不到,萬萬不可妄自菲薄。”

    孫元化心頭沉重,卻又有股子骨氣在。他路過街邊一間茶館,便隨意的走進去坐下。茶館伙計上來奉茶,特意說了今個茶館的評書精彩,客官盡可留下聽一聽。

    “哦……,你們茶館有什麼書目呀?”孫元化心頭沉悶,正想尋個地方消解。評書這門藝術從宋代就有了雛形,到了明末清初正是大發展的時期。不過後世為人們熟知的書目,此刻還沒影呢。

    “我們這是《隋唐演義》。這書好啊,講的是隋朝昏君楊廣在位,殘害忠良,魚肉百姓,致使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反隋義軍揭竿而起。秦王李世民最終定鼎天下,開創大唐盛世。”茶館伙計說的大樂,“今天是'秦叔寶一鐧劈圓覺,程咬金三斧定瓦崗',可好聽了!”

    啥……,竟然是講這等造反的書目?孫元化聽戲聽曲多了,卻壓根沒想到文藝宣傳這一茬。可他又不是傻子,頓覺如坐針氈,額頭冒了出一層細汗。他身邊的壯僕連忙問道:“老爺,可是哪兒不舒服?”

    “厲害,這招厲害。”孫元化心中暗想:“哪兒不舒服?我打進城就沒舒服過。這反賊蠱惑人心的本事簡直突破天際了。這定然是'革命軍'故意邀買人心,說的是隋唐,映射的不就是本朝麼?偏生本朝確有諸多劣政,叫人百口莫辯。長此以往,民心動搖矣。”

    這說書的人還真就是'革命軍'宣傳科那位穆思年科長搞出來的主意,評書本子是教育部長尹虎提供的。不單單是說《隋唐演義》,還有《說岳全傳》,《水滸傳》,《三俠五義》之類的。不是反抗昏君,抗擊外族,便是鏟姦除惡,濟世救人的故事。

    這等快意暢然的故事正好應和這個時代,成為社會底層紓解心中仇恨和戾氣的渠道,老百姓就是愛聽。再對應'革命軍'清理社會的諸多政策,這可比大明官員教條的講什麼'天地君親師'更容易讓人接受。

    孫元化沒走,他還真就叫了一壺茶,幾碟小菜,坐下來慢慢聽。茶館的說書先生講的真是好,故事精彩更是沒話說。久經考驗的段子,說出來便叫人熱血沸騰。秦瓊和程咬金都是老百姓耳熟能詳的人物,隨著情節**迭起,底下叫好的人此起彼伏。

    茶館伙計說的沒錯,今天這段書確實好。一場書說完,茶館裡眾人意猶未盡。孫元化也跟著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語調投入其中,等到'且聽下回分解',他不禁跟著長嘆一聲,“唉……,國事艱難,國事艱難呀。”

    孫元化正想結賬離開,就听茶館裡眾人開始閒聊,談的便是這天津城的變化。他又停足不動,想要聽個仔細,了解一下這天津民情輿論。有人就開口說道:“近段時間招工的特別多,城里城外都在修路。外地來的那些流民都有活干,市面比過去平穩。”

    “說的也是,'革命軍'搞以工代賑,只要來天津的便有一口飯吃。說什麼要建設'美好天津',最近我們家路口拆了好幾棟房子,就為了修一條帶陰溝的石板路。現在鋪了大概二三十丈,地面真是平坦,走起來就是舒坦。”

    “被拆房子的不鬧騰麼?”

    “鬧騰啥?拆的都是城裡的窩棚,住裡頭的都是窮酸。招工優先招他們,全家老小都有照顧,而且還有新房子住。他們巴不得拆呢。”

    “拆屋換新這事,我親自去看過。兩層的樓房可好了,又大又寬敞。有水井,有茅廁,還特別建了啥'生活配套設施'。唉……,這'革命軍'大帥盡搞些叫人看不懂的事,可搞出來的東西卻實實在在叫人喜歡。”

    “可這又是石板路,又是兩層樓,得花多少錢啊? ”

    “那可就貴了。就拿那石板路來說,也不是真石板,用的是蜃灰。就是海邊的牡蠣殼燒的灰,混了石灰用來抹地。那東西乾了之後硬的很,特別好使。聽工地上的人叫那玩意'水泥',也是個叫人聽不懂的詞。”

    “這事我聽說過,海邊有些地方牡蠣殼堆積如山,據說是幾十上百年累積下來的。過去少有人想過把它們統統燒成灰來用,因為柴火錢都不夠,可這'革命軍'偏偏就乾這事。”

    “最近稀奇事多了,城裡客棧最近都被整頓了,你們知道麼?警察局的馬局長奉大帥命令要對'車船店腳牙'這幾 行業進行重新規劃,剷除一切社會不穩定因素。前不久城裡鬧得太亂,除了丐頭背後指使,便是這些道上的人在搗鬼。現在這幫人全都倒了黴。”

    這事倒是令人驚奇,流傳的消息不多。

    古代說'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講的就是一些運輸住宿的服務行業暗藏大量犯罪勾當。好比後世的土匪路霸,社會大哥。而'牙商'則是官府支持的商業中介,坐地豪商。外來商販必須把貨物低價賣給他們,否則就是各種麻煩,甚至丟了性命。

    '革命軍'整治商業環境,過去的'牙商'還想來套個近乎保留特權。馬可世馬公公積極領會大帥對社會管理的精髓,直接就把這些社會渣滓給清理了。保留的部分也要進行規範化登記管理,不允許存在社會亂象。

    有茶客就連忙呼應道:“牙商被收拾真是好事,市面上的物價立馬跌了三成。想想過去那幫傢伙賺了多少黑心錢呀?別處的商販聽說天津沒了牙商可以自由行商,都紛紛趕過來,我覺著等到下個月這物價還得再降。”

    另有茶客就嬉笑說道:“聽說光是抄天津幾大牙商的家就抄出來一百多萬兩銀子,其他田地房產,金銀珠寶無數。警察局的馬局長可高興了。”

    當初'革命軍'從遼東運輸到天津的商貨必須賣給天津鄭家的人,收購也必須從鄭家手裡收。當初王凱在天津若想接觸別的商家——不行,這不合乎規矩!

    現在好了,萬曆皇帝都掛了,鄭國丈被周青峰徹底坑死了。狗屁規矩全作廢,哪怕明知天津這地方被反賊控制,可整個北直隸的商人現在聞風而動,都想來大賺一筆。

    聽茶客談起這些存在多年卻難以革除的弊端,孫元化又是個無可奈何。他都能想像自己晚上寫筆記定然要用羨慕又難受的筆調來記錄這事——'革命軍'是新生的,跟舊勢力毫無瓜葛,可以痛快淋漓的蕩平這世間一切罪惡。大明麼……,罪惡已經深入骨髓了。

    孫元化正嘆氣,卻又聽到有人不屑的低聲喝道:“你們這些俗人只知道舔反賊的腚眼,說盡好話,卻不知道這反賊罪惡滔天,要壞了這天下的世道倫理。 ”

    茶館裡眾人一聽,全都噤言。

    說話的是個落魄的書生,趴在桌面上喝酒,醉眼惺忪的嘟囔道:“這反賊一來,讀書人就沒活路了。過去朝廷在時,我等每月還有些米糧,現在反賊一張口都沒了。沒有我等讀書人輔佐,沒有鄉紳支持,這反賊就別想長久。

    還有這反賊一來,收稅可比過去多了數倍。太祖皇帝可是定的三十稅一,這反賊卻要十一稅。還變著花樣要設立專門的稅務局,按營收來收稅。如此盤剝百姓,交惡商販,用不了多久必然是商旅禁絕。

    這城中虛實,大明朝廷盡然皆知。如今新皇繼位立馬就開了恩科,招募天下俊傑,革弊立新,要有一番大作為。這反賊也就是會耍弄些把戲蠱惑愚民,能有多大本事?你們現在一個個說反賊的好話,等今後大明天軍打過來,早晚給你們算賬。”

    大明的威勢還沒完呢,茶館裡眾人聽得這落魄書生的話便沒了聲息,一個個的付了銀錢逃也似的離開。倒是孫元化聽得心裡又燃起火花,覺著這醉醺醺的書生只怕有些真知灼見,是個可以爭取的對象。

    茶館的伙計一看客人紛紛離開,急得不斷挽留,對那落魄書生更是喝罵不已,要將其趕走。書生輕蔑的說了幾句場面話,拎著個酒瓶搖搖晃晃的起身,沿著街角不知要去哪裡?

    孫元化從茶館出來,讓壯僕遠遠跟了落魄書生一段路。確定沒人盯著後,他便連忙上前拱手相詢,“這位兄台,在下姓孫,剛剛在茶館聽閣下似有大論還未說盡,就想問個明白。”

    落魄書生回頭打量一二,嗤笑說道:“我有什麼大論?只是對這些反賊有些牢騷。”

    “除了剛剛之言,城中的'革命軍'可還有什麼別的擾民作惡之事?”孫元化倒是不恥下問。

    “有沒有作惡,我是不知道。可城中官學卻是我心中一大恨。”

    “官學怎麼了?”

    “那伙反賊不知發了什麼失心瘋,竟然招募了一群販夫走卒,甚至村夫賤民的子女與我等良家子弟同校。教的課程也粗鄙的很,不學四書五經,不講聖人之言,盡學些無用的文字算式。我與同窗聯名上書,要反賊善待讀書人,竟然被那伙反賊打了出來。”

    落魄書生說到這,臉都氣的扭曲,破口大罵了好幾聲。他又說道:“不但如此,反賊竟然還搞男女同校。把一些女子也招到校內來讀書,讀的也不是什麼《女訓》之類教養賢妻良母的書冊,反而天天叫嚷什麼'男女平等'的胡言亂語,實在令人可惡。

    反賊不但讓女子讀書,當兵,做官,甚至連裹小腳都要管。前日里我給自家丫頭裹腳,丫頭哭的聲音大了些惹來鄰居報警,竟然被他們打上門來。

    那些警察跟著一夥什麼'婦聯'的人,跟過去的衙役一般如狼似虎,還說我若是再殘害婦女,就要把我的腳折斷裹起來。他們當著街坊鄰居,把我這讀書人的臉面都剝光了。我只恨自己為何手無縛雞之力,否則定要於那反賊拼個生死。”

    落魄書生越說越氣,越氣越哭。他最後一口將酒瓶子灌了個空,竟坐在地上撒潑似的嚎啕不已。孫元化聽他講述也是心驚肉跳,彷彿自家遭到同等慘事,“這反賊確實可恨,竟然做出如此多有悖人倫之事。兄台莫哭了,你不如去京城暫避,好過再次受苦。”

    “京城?不去,不去!”落魄書生連連搖頭,“我沒了朝廷供養,家里花銷就靠娘子給反賊做工賺取,去了京城便無依無靠。明廷更是貪官如狼,惡吏如虎,我全家都得餓死的,還不如待在天津賴活著,傻子才去京城。”

    說罷,落魄書生倒地不起,醉死過去。留下個孫元化站在路邊,呆了又呆。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53
第0423章腦子都要暈了





    亂,太亂!

    折騰一上午,孫元化回到客棧時就覺著腦子炸裂。就這兩三個時辰,他聽到看到的事都太過挑戰過往認知,思維稀里糊塗的,必須要靜靜。在京城時,朝中百官對於'革命軍'的評價就千奇百怪。他覺著實地探訪應該能有更多了解,可到了天津也是霧裡看花。

    孫元化來天津,帶百多兩銀子完全是故意的。這些銀子若是被反賊搶了去,他反而要開心,覺著反賊也不過如此,長此以往也得腐化墮落。可反賊尋常的守城軍士竟然不為所動,他又以為這是少數反賊骨干高風亮節。

    直到錦衣密探吐露實情,說是守城的反賊分成兩批相互監督。反賊內部有監察人員時常會假扮行人商販前來調查。據說這是'革命軍'設置從制度上防範貪腐——報紙上還天天宣傳,百姓發現貪腐行為可以去警察局檢舉揭發。一旦確認,重重有賞。

    孫元化聽得脊背涼颼颼,他將'革命軍'的報紙找來看,果然發現每天都有對市民監督的報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批公務人員因為各種犯罪被處罰。

    周青峰甚至親自寫佈告致歉——基業草創,我'革命軍'隊伍中龍蛇混雜,思想教育難免疏漏。望百姓多多監督,每日完善,永不懈怠。

    想到茶館遇見的那名落魄書生,孫元化又向錦衣密探問起城中官學之事。密探對此又是嘲諷又是凝重,“反賊花了大價錢興學辦校,真的是幾萬幾萬的銀子撒下去,眼都不眨。可他們招攬的學生真是什麼人都有,從五六歲的孩童到五六十的老叟,都可以去。

    據說孩童免費教育,還補貼每日三餐。年輕人也免費上學,提供中晚餐。老年人旁聽,不提供照顧。學得好的還有銀錢獎勵,有白花花的銀子拿。

    據說有人光靠讀書考試就能養活全家。就算拿不到獎學金,學習及格也能一直蹭飯。就為一口吃的,天津周圍大把的人要來上學,畢竟這年頭無隔夜之糧的窮人太多了。這其中孩童可以一直學習蹭飯,可年輕人若是三次考試不及格就要被趕走。”

    錦衣密探說到這教育是又恨又怕,“天津這里辦學時間還短,看不出什麼影響。可遼東四衛那邊已經辦學一年,聽說成效卓著。只要上了反賊的學堂,基本就是鐵桿賊人。我們錦衣衛派人暗中策反必定被舉報。

    反賊的報紙上就得意吹噓,說什麼僅僅辦學一年就培養了兩萬多初小學歷者。這些人進工廠,下田地,入伍當兵都能更快更好的運用所學,為革命大業提供有力支持。還說什麼今年教育投入將提高到五十萬兩白銀,培養五萬初小學歷者。”

    “五十萬兩?”孫元化聽到這數字都驚呆,他心中暗想:“朝廷前不久到處搜刮錢財用以強軍,可籌集的軍費都沒這麼多。”

    錦衣密探重重的點點頭,“這點是真的。最近天津這裡筆墨紙硯的生意特別好做。京城那邊不少王公侯爺都想盡辦法水路運來大批貨物,江南那邊從漕運海運而來的船隻也慢慢增加,售賣的貨物中有大量紙張。此外山東文教興盛,做這類生意的商人也賺翻了。”

    孫元化對此還是不解,“'革命軍'有錢竟然不擴軍備戰,反而用來教書育人。他們本在遼東貧瘠之地,到了天津也沒多久,真有這麼多錢?”

    說到錢這事,錦衣密探是又恨又罵,都要搥胸頓足,“孫大人,這反賊斂財之術真是敲骨吸髓呀。當初他們抵達大沽口時,薊遼總督就勸城中富戶納糧捐錢,一同守城。可那些愚昧之人都是鐵公雞,一毛不拔。等到反賊來了便砍了他們的頭,所有銀錢都收繳。

    反賊為此在報紙上得意洋洋的自誇,說什麼僅僅清繳天津周邊土豪劣紳的家產就得銀五百萬兩,糧食超過一千萬石。足以滿足'革命軍'改造天津周邊的資金需求。反賊如此大手大腳,花的都是我大明官紳的血汗哪!”

    孫元化更是大驚,“五百萬兩,一千萬石,拷掠天津一地就收繳如此多銀錢糧草?前不久新皇登基,要京城富戶納捐,得銀才……。”他都沒好意思說那個數字,跟'革命軍'抄家所得完全差了兩個數量級。

    錦衣密探哀苦的點點頭:“國朝創立,天津此地便是漕運必經之路。兩百多年積累,這裡不知有多少富豪之家。五百萬兩銀子還不是上限,最近報紙時不時就說反賊警察局又找到了誰家誰家的藏銀,動不動就是幾萬十幾萬兩。

    反賊大帥也是大方。奸賊馬可世每有表現,他便將找到的藏銀分一部分給警察局擴編。如今城中警察越來越多,據說還要辦一所警察學校。據說他們這個月領的獎金就超過兩萬兩,最早投靠過來的十幾個爪牙都已經富的流油。

    正因為有如此多的銀糧,反賊做什麼事都喜歡搞得特別大。他們一口氣就在天津周圍建立了二十多家官學,招收數万人入學教育。用幾餐飯食就吸引鄉間那些愚夫愚婦學習不斷。我看過他們學的東西,就是些粗陋的識字和算術,學會也就是不當個睜眼瞎。”

    錦衣密探說的輕鬆,滿是不屑。孫元化心裡卻不這麼認為。大明朝開科取士,每次中秀才中舉人中進士的數量也不多。如果'革命軍'能一口氣讓數万人不是睜眼瞎,只要假以時日其識文斷字的人數可就不得了。

    想到入城時見到那位說話條理清晰的軍士,再想想這種粗通文墨的人遍地都是,那就是文教興盛的景象呀。再則'革命軍'能培養數万人脫盲,誰能說其不能繼續培養更加高級的人才?這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

    孫元化又問道:“反賊對教書育人如此大投入,其他方面的投入只怕也不會少。五百萬兩看似很多,可如此花銷只怕也撐不住多久。萬一那天沒錢了怎麼辦?拷掠地方得來的銀兩終究會耗盡的。”

    “賺唄!”錦衣密探苦笑樂道:“反賊不但擅長盤剝官紳,收稅也特別多。這客棧過去三十稅一,若是衙門裡有人照應,給個幾兩銀子就不用繳稅了。可反賊不但收稅多,還特別來勁。前不久這裡的掌櫃試圖做假賬不交稅,結果被當場識破,罰款三倍。

    再則反賊還擅長做生意。最近他們從遼東那邊海運來了大量棉布,厚實細密,又韌又好,顏色也多。反賊棉布價錢還特別便宜,上市便引發搶購。他們水運布匹買到江南去,再從江南收購棉花回來,一來一回都賺錢。除了布匹,反賊還做鹽鐵的買賣,那就更賺了。

    反賊遼東那邊有大鹽場,聽說他們不用灶戶燒 海水煎鹽,而是用曬的辦法製鹽,出鹽極多。他們船運販鹽天津,山東,江南,各地百姓都歡喜。不過各地的鹽商勢力大,據說江南那邊就有人不樂意,鬧了些齷齪。可架不住反賊賣的鹽售價極低,還是賣的極好。

    再一個賺錢的大項便是鐵。大人應該知道,這反賊兵甲極好。可他們賣的尋常刀具,鐵器也極好。我們這客棧後廚一口氣買了十幾把菜刀,全都好用的很,又輕又利,堪稱寶刀。可就這種好東西,現在只要二角銀子便可買一把。

    還有莊戶人家用的鐵犁鋤頭之類農具,反賊賣的都是又便宜又省力。人家還搞什麼人力手搖播種機插秧機。哎喲……,那個東西可真是好寶貝,種地能幫上大忙。

    屬下親眼去見過,那什麼播種機就是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可到了地頭播種真是又快又好。過去累一天都乾不完的農活,現在半個時辰做完。”

    談到'革命軍'的種種奇異之處,錦衣密探說的口若懸河,唾沫星子直飛。孫元化聽得更是心馳神移,幾乎當神話在聽。尤其是那什麼播種插秧機,那都是孫元化無法想像的。可聽到半個時辰插一畝地的秧苗,他表示自己絕對不相信。

    “天下皆知種地的辛苦,千百年來從未變過。若有半個時辰插一畝地的物件,這就是神器了。”孫元化搖頭搖頭再搖頭,“這若是真的,從此種地易耳,百姓不再辛苦,實乃澤被當世,造福蒼生。”

    看孫元化搖頭,錦衣密探也沒了脾氣,“大人,這事別人跟我說時,我也不信。天下若有這等好東西,可省下老大事了。我家過去也是農戶,每年春耕都極其辛苦。一家幾代人下田播種,真是要把人的腰都累斷。可現在那機器就在地裡推著走就把活給乾了。

    我聽說那機器還只是什麼試驗品,後頭還有犁地播種一體的機械,更加省事。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城外的集體農莊看。反賊對這事不但不遮掩,反而極力宣揚。說什麼鼓勵'發明創造',要讓工匠從過去的苦哈哈變成有錢人。”

    “還能當場看?如果此事是真,孫某定要去親自去瞧瞧。若是能偷學到其中 門,我當為聖上敬獻此寶。半個時辰,輕輕鬆鬆就伺候好一畝地啊,世上怎麼會有這等好東西?”

    孫元化聽得心頭砰砰亂跳,暗想自己這次來天津是來對了。他精通西學,於機械鑄造之道有所擅長。只要能偷師學藝,他還真有可能搞個大明朝的自強之路。
mk2258 發表於 2018-10-6 13:53
第0424章人才最重要啊!





    孫元化的老師徐光啟很牛逼嗎?

    請跟我大喊四個字——《農政全書》。

    這本書堪稱中國古代歷史上最重要的一本農學書籍,沒有之一。

    作為人生巔峰達到禮部尚書兼任文淵閣大學士的徐光啟竟然寫了一部如何種地的書,這在古代士大夫中是極其少見的。關鍵是人家寫的還特別好,這是個真正實幹的大才。

    雖然1617年的徐光啟還沒寫這本書,可他已經寫了許多別的農業書籍,為《農政全書》打下基礎。因此作為徐光啟的弟子,當孫元化得知'革命軍'在種地這事上很有成就時,他其實是非常不服氣的——這夥反賊再牛逼難道還有我老師牛逼?我老師可是真正懂行的。

    '革命軍'大興教育,有教無類,可這在孫元化看來也是不服氣的——徐光啟和利瑪竇合作翻譯了歐幾里得的《幾何原本》。'幾何'這個詞就是徐光啟確定的,這本書過了四百年後都還是中小學生必學的課程。

    (插一句,歐幾里得生活在公元前330年到公元前275年的古希臘,當時的中國是春秋時期。這個人真是妖孽,他在兩千多年前就奠定了現代數學的基礎,中國要在一千八百多年後才引進了這些知識。)

    徐光啟在天文學方面同樣成就不凡,他在老年時期編制了《崇禎曆書》。所以孫元化不覺著'革命軍'給平民教授的知識能超越他的天才老師——徐光啟放到現在都是最頂級的科學家,在農學,數學,天文學方面造詣精深,他甚至還懂軍事。

    而作為徐光啟的得意弟子,孫元化又是什麼人?史書上寫他'學貫中西,絕世聰明,於古今遠近之書無不讀',只可惜他死太早了。

    可就算如此,孫元化寫的《西法神機》是中國第一本專門講如何造火砲的書,《經武全書》則講述了西方戰術。他是明末最厲害的火砲專家,同樣是沒有之一。他死之後,中國就沒了真正懂造炮的人。中國人要等到清末被列強痛扁一頓再來發憤圖強。

    這對師徒實在是BUG級別的存在,絕對不比周青峰身邊的文若蘭差。周青峰在搞定賈剛的'人體無線電'後,再次意識到人才的重要性——必須承認,科學技術往往是靠那麼幾個絕頂聰明的人在推進。

    周青峰近段時間其實挺煩的,他的布匹,食鹽,鐵器,漁獲等生意正在不斷展開。可控制京杭大運河的漕幫愣是油鹽不進,居然想收他的稅,壟斷他的買賣,就跟當初天津牙商一般——周大爺不去收別人的稅就不錯了,竟然還有人想收他的稅,真是膽大包天啊!

    漕幫不配合,江南的士紳也不配合。

    海路運去的商品對南方的經濟造成巨大衝擊。尤其是松江府的布商和揚州的鹽商最是反抗激烈。周大爺動不動就搞傾銷,賣的貨又特別便宜,逼得對方沒活路。

    江南的士紳勢力極大,又特別有錢。他們被逼急了公然在海上攔截'革命軍'的商船,甚至在市場上嚴查'革命軍'的貨物,焚燒貨棧,打擊跟'革命軍'合作的商販。這更讓周青峰惱怒萬分。

    攔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啊!

    周大爺本來是要想辦法收拾這些不聽話的混蛋,現在卻忙不過來。他的心思被這更重要的人才問題給牽絆住了——文若蘭身邊有不少正在培養中的小神童,可等他們成長起來至少需要五年。

    等五年?周青峰一年都不願意等。

    既然自己的人才培養沒那麼快,那就只能先看看大明有什麼人才可以招攬了。翻翻史書,頭一個引入眼簾的是誰?

    宋應星。

    這位老兄寫了一本《天工開物》。這是世界上第一本關於農業和手工業方面綜合性著作,號稱十七世紀的工藝百科全書。這本書的內容包羅萬象,生物,物理,化學等諸多方面都有涉及,記錄包括冶煉,選礦等'革命軍'急需的技術。

    對於只會空言清談的無聊文人,宋應星太實在了。他搞的這些東西都關係到社會生活的基本面,屬於能大幅提高社會生產力的學術著作。大明朝廷裡那些進士學士湊一堆,也抵不過他一根寒毛有用。

    宋應星出生於1587年,目前才三十歲,正是青壯時期。可他這會還在江西九江府白鹿洞書院讀書,距離天津有點遠。周青峰又沒辦法親自去,只能讓手下的葉娜駕駛三翼機去九江——能勸來就好好勸,有啥要求讓他隨便提。他若是不為所動,綁都給我綁來。

    葉娜去了好幾天了,卻一直沒消息回來,也不知道找到人沒有。好讓人心煩。

    第二個要綁票,不……,要請來的人才是誰?

    徐霞客。

    這位老兄跟宋應星同年,雖然他不是技術人才,可他幹的事比搞技術的還稀缺。他稱得上是地理學家,'達人所之未達,探人所之未知'——西方列強在對外殖民的同時也在不斷探險,中國難道不應該去埃及挖一挖法老墓?去複活節島看看新奇?去美洲圈地盤?

    周青峰倒不用把徐霞客找來,他想給對方送些學生,並且資助其跑遍中華的每一寸土地。徐霞客大可以把他去過的所有地方都記錄在他的遊記當中。假以時日我們就可以翻出他寫的書跟外人講——看見沒?書上寫的清清楚楚,這塊地可是'自古以來……'的啊!

    徐霞客現在才三十歲,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東跑西跑。他可以乘坐蒸汽船去東南亞和澳洲啊,可以乘坐三翼機去北極啊,可以跨越大洋發現新大陸啊,還可以遠涉重洋到舊大路記載一下歐洲那些沒羞沒臊的白皮豬呀。他肯定樂意,對不對?

    世界那麼大,我們應該去走走。

    只要徐霞客寫進書裡的就是我們的領土。

    有理有據,可不是我們欺負人!

    中國的科學家還是很多的,人才遍地都是。能不能用好他們,就是統治者的責任了。周青峰翻遍史書找人才,很快就找到了徐光啟——這位老爺子今年快六十了,好像就在京城。

    相比其他幾位只學習了本土知識的科技人員,徐光啟的眼界就開闊多了。科學就是要多多碰撞交流的,泰西的科學技術正在發力,人才輩出。中國也需要有人去了解世界,徐光啟正是領軍人物。

    周青峰大喜,連忙把王鯤鵬喊來下命令:“給我想想辦法,畢恭畢敬的把這位大才請到天津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爺子年紀大了,千萬別惹惱了他。大不了綁票他的兒子孫子什麼的,一定好好的勸。聽明白了嗎?”

    王鯤鵬點頭,領命而去。可過沒兩天他就傳回消息,說徐光啟原本在詹事府掛職。可前不久這位老爺子突然就被重用了,目前是詹事府的少詹事兼河南道御史,在通州督連新軍——人家現在是實權大官,這只怕是不太好勸的。

    現在泰昌皇帝上位,將原本的薊遼總督薛三才革職查辦,新任命了大理寺左丞熊廷弼為薊遼總督,統領京畿大軍。這位老先生一上任就雷厲風行的處決了十幾個作戰不利的明軍將官,就連杜松都被他一腳踢開給彈劾到罷職,重新提拔了一大堆敢戰的年輕將領。

    徐光啟這會算是給熊庭弼配合,兩人幹的挺不錯。

    周青峰撓撓頭,對這個狀況也沒辦法。現在徐光啟是明廷的重要官員,接近都難,更別提綁票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問道:“徐光啟有個學生叫孫元化的,這傢伙在哪裡?”

    “孫元化就在我們天津。”

    “啥?”

    周青峰激動的莫名其妙。

    王鯤鵬順勢說道:“屬下在京城方向也收買了不少探子,加之馬可世馬局長在京城的舊識極多,打聽點消息易如反掌。徐光啟受明廷首輔方以哲的提拔,他便順勢舉薦了自己的學生孫元化。可不知怎麼的,孫元化不在京城好好待著,他竟然跑到我們天津來了。”

    周青峰臉色瞬間變陰,“這孫元化現在何處?”

    “孫元化住在城中云來客棧,那是明廷錦衣衛設在我們這的巢穴。我們一直派人盯著,甚至還收買了其中幾人。原想著可以藉這個暗巢給明廷傳遞些假消息,同時也能策反點人手。大帥若是擔心,我這就派人將其清剿了。”

    安全部的不少人是徐冰用現代偵緝經驗訓練的,就連王鯤鵬這人也學了不少超越時代的情報對抗手段。再加上'革命軍'給的經費充足,只要花錢基本上是無往不利,搞定錦衣衛並不是難事。

    周青峰搖搖頭,“你們如何對抗錦衣衛,我不管。那是你們的任務。不過這孫元化他來我們天津做什麼?”

    “可能是為刺探軍情,畢竟他老師徐光啟就在通州練兵。正所謂'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他來天津也是正常的。”王鯤鵬說道。

    “孫元化到天津都做了些什麼?”

    “他來了才兩日,就是四處轉悠,並無特別。”

    “好好盯著,不過他要看就讓他看,我們的技術可不是那麼好學的。我倒是希望他能看出什麼秘密來。”

    “大帥,據說孫元化此人極為聰慧,善於西學。若是真被他偷學了什麼回去,對我'革命軍'只怕大不利。”

    “他能偷學有成,這就說明他真的有才嘛。讓他學,必要時候甚至可以幫他一把。若是他什麼都學不到,我就不想理他了。他若是真的那麼聰明絕頂,我綁他過來才有成就感嘛。大不了老子親自去綁。”

    周青峰樂得哈哈大笑,絲毫不以為意。王鯤鵬沒搞懂自家大帥為何對這孫元化如此重視,卻知道這人定然要小心伺候。

    此刻的孫元化正站在天津城外,偷偷摸摸的盯著路邊一輛最近投入城市使用的公交馬車瞧。別人頂多驚詫這四輪馬車載重量大,拉人拉貨都很輕鬆。可他卻繞著馬車轉圈,目光不離車輪兩端的車軸。

    “這車剛剛擠了二十多人,這重量不下兩千斤。兩匹馬拉車居然還跑的飛快,一路行來不見絲毫凝澀。這車軸到底怎麼做的?太奇怪了,實在太奇怪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1:26
斬龍 說我沒有民族自信心的,這一點我必須反駁

有些老話已經反復講,可我還是要講。

我對自己的民族有沒有自信?我還真有過一段時間對民族沒啥自信的。

看過我第一本書的人,應該能感受到我曾經是個憤青,對國家有一種深深的失落,對政府怒其不爭的憤恨。那是2012年之前的心態,我并不避諱這一點,因為那是真實的我。

我沒有什么太大的能耐,學歷不高,能力不強,渾渾噩噩渡過了自己二十到三十歲這段黃金年齡。那個時候,我做夢都想發財,卻只能看著別人大富大貴。那時候的社會充斥各種負面新聞,我只看到社會的險惡以及自己的渺小,難以平衡那種心理落差。

哪怕到現在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寫書更是混口飯吃的意淫。生活中就是個普通老百姓。可就是這么幾年的時間,社會變了,我自己的心態也變了。

任何一個人都不自覺的處在一個社會大潮之中,我們目前的社會大潮便是中華民族的穩步崛起。

都說中國是基建狂魔,我在享受各種基礎設施的便利時,更佩服那些為祖國建設而辛勞的人。因為我只問自己是肯定吃不了哪個苦,所以我必須尊重那些吃苦的人。

我更知道在我對這個不滿,對那個不爽,像個傻逼一樣罵罵咧咧的時候,有很多人正在默默無聞的付出。

我們現在自豪了,覺著國家強大了,可這份強大不是今天吹噓建立的,而是在過去幾十年一步一步苦干實干的勞作建立起來的。

口頭上的民族自信毫無作用,口頭上的愛國也很是幼稚。嘴炮要是能強國,蔣光頭就不會被趕到臺灣去了。

真正的民族自信是看一個人愿意為這個國家付出多少就好像做生意一樣,真正有信心的人是愿意花真金白銀去投資的,因為他相信自己的付出會有回報。口惠實不至的人說再多也沒用。

講這么多,我要用一個外國人的話做結尾(不曉得會不會又被罵沒民族自信)不要問國家為你做了些什么,而要問你為國家做了些什么?

我辛苦碼字賺的錢都存銀行,沒有換成美元存起來。我買股票基金每次都像個韭菜一樣被割,每次都不汲取教訓,無怨無悔的支持國家經濟發展。我還在不停碼字給同胞們制造閑暇時的快樂,我沒有絞盡腦汁的移民逃離這個國家雖然我沒有為國家做什么大貢獻,可我覺著我算是有民族自信的吧。畢竟我能力有限,不能要求太高。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1:26
斬龍 第0425章 社會百態

中國古代很早就有了軸承的概念。但受限于加工能力,古代的軸承跟現代的軸承相差巨大。現代常見的叫做滾珠軸承,過去的貌似只能叫做軸瓦。由于材料和工藝上的限制,古代車輛就沒辦法有太大載重,否則摩擦系數太大,車子就走不動了。

‘革命軍’要搞工業大躍進,不但需要大量動力機械,更需要良好的傳動裝置。要傳動就少不了需要巨量的軸承,齒輪和螺桿。搞機械的趙澤花了不少功夫進行這方面的突破。

最開始機械廠還只是搞硬木軸承。但負責冶金的史東很快迫于無奈對鋼鐵廠的產品分類,挑選部分質量較好的進行深加工,金屬軸承的出現也就很自然了。

如今‘革命軍’內部的產品也按使用環境不同而搭配不同的軸承。比如用在復雜地形的獨輪車也在大量制造,但它承載要求不高,干脆繼續使用硬木軸承。火炮,馬車的承載要求更高則轉而使用金屬軸承。船舶動力對傳動要求最高,則挑選質量最好的金屬軸承。

使用動物油脂進行潤滑的金屬軸承摩擦系數已經很小,承載能力又夠高。當它們開始大批量生產后,‘革命軍’內的馬車數量就開始不斷上升。搞得現在拉車的馬變得非常緊俏,以至于驢車牛車都跑出來了。

不過有車總是好事。周青峰占據天津后就用心經營這個大城市,他在城內大興土木新建房屋道路,改造過去的‘車船店腳牙’人員,很自然就要求構建城市的公共交通。首批一百輛公交馬車就因此露面了。

由于缺馬,拉車的牲口就不怎么在乎了。公交馬車只要五厘錢就能坐一圈,投入的頭一天就引發全城轟動。老百姓也好個稀奇,都愿意做上馬車到城里城外逛逛,感受這份新奇。

客運馬車拉長地盤,一輛車最多能坐進去二十人,兩匹馬拉拽,速度比人步行快個兩三倍。這公交系統的好處立馬就被人們熟悉同樣的時間可以跑的距離遠多了。這看似簡單,可要實現卻不容易,其影響更是深遠。

過去城外的農戶要把蔬菜要挑到城里來賣,那真是起早貪黑還運不了多少。現在簡單多了,農戶只要花點錢,就可以把貨物放在公交馬車后頭的拖斗上。這運輸的量更大,節省時間,甚至因為‘革命軍’的大量采購,賣的也輕松。

交通運輸的發展就能把閑散的社會資源以更加低廉的成本匯聚起來使用。同時也讓信息的傳遞更加暢通,又反過來加強‘革命軍’對社會底層的監控和管理。這是一舉多得的大好事。

天津城內的百姓都為這公交系統的出現而大聲贊嘆,從各種角度感受這跨越式的發展帶來的好處。唯獨孫元化在體驗一次這公交馬車后,心中又多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原本是要出城去城外集體農莊參觀新式農業機械的,結果這半道上就被個馬車給迷住了。

“這一車二十人,車后還掛個裝貨物的拖斗,它怎么就能拉的如此輕松?”

“這車的車軸好生奇怪,跟尋常的車軸大不相同。兩匹馬拉動起來毫不凝滯,太怪太怪。”

“這拉二十人就如此輕松,若是戰場上拉兵卒豈不也是如此?報紙上說頭批就有一百輛馬車投入運營,豈不是輕輕松松就能拉兩千人馬快速奔襲?這可如何是好?京畿之地地勢平坦,道路縱橫。‘革命軍’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戰場之上叫人防不勝防呀。”

孫元化越想越深,禁不住大汗淋漓,立馬又對這軸承之道來了興趣。他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左顧右看,繞著馬車直打轉。駕車的馬夫見他老在眼前晃蕩,大聲問道:“先生,上車嗎?五厘一位呀。我們這是從鼓樓到新光農場,沿途十七個站,保您坐的舒服呀。”

孫元化就是從城里出來的,可為了再體驗一下這軸承的厲害,他竟然又掏出五厘錢坐車回去了。他則在座位上扭來扭去,一刻不得安生。別人在車上有說有笑,嘰嘰喳喳議論這公交馬車的便利。

“哎呦,這車也不是全無壞處。坐久了呀,顛的我屁股疼。”

“半個時辰能跑二十多里地,屁股疼些算個啥?這可比走路快多了。”

“過去我出城走個親戚,一大早出門,天黑前能到就算好了。我前幾天專門坐這馬車又跑了一趟,午間時分就到了。我家親戚看見我,都說我怎個來得這么早?我就說大帥搞的啥‘公交’通達的地方還不多,否則我都能去親戚家吃早飯了。”

交通的廉價和便捷能極大的促進人員和物資的流通,車廂里嘻嘻哈哈的議論,正是底層老百姓因此受惠的喜悅。等到回城之后,孫元化都沒心情跟身邊陪著的壯仆說話。他再次下車,就看著新開設的鼓樓車站人流如潮,呆立不動。

過去離家出門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車船’運輸把持在少部分幫派勢力的手里,就連運貨的腳夫都是算不上什么良善人家。出個門能平安抵達目的地是個幸運的事,半路上若是僅僅丟個包裹財物都算小事,人命都沒了才是大事。

現在周青峰占領天津首抓治安,對社會閑散人員和幫派分子是零容忍。馬可世馬局長更是體察上意,兇狠如狼,一天到晚的清理三教九流馬公公就要個名聲,哪怕酷吏的名聲都行。只要能記錄史冊,他就高興。更別提他難得大權在握竟然得到百姓贊譽。

這幾天報紙上可是多次表彰天津警察局的好人好事,對馬局長大夸特夸。由于他辦案嚴明,公正執法,掃清了大量社會渣滓,前幾天竟然有老百姓給他送來一面錦旗。

這他娘的可是破天荒的事!

馬公公看到那面‘鐵面無私’的錦旗都不敢相信,無比驚喜。他當天夜里興奮的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整夜的在笑。那面錦旗被他當被子一樣蓋在胸口,心中滿足無以言表。

社會治安的改善讓老百姓的生活都煥發活力,人們更加愿意交流,更愿意努力工作,同時對‘革命軍’這個政權產生強大的依附感和安全感比如近衛隊在訓練中嚴格灌輸‘人民軍隊’的概念,隔三差五就全體出動進行義務勞動,主動幫助市民排憂解難。

過去的官兵就是混混加二流子以及土匪惡霸的綜合體,老百姓看見就逃,聽著就躲。可周青峰對舊軍隊的惡習是嚴厲打擊,首先就是設立憲兵糾察軍容軍紀。

近衛隊擴編,收容了不少明軍士兵和低級軍官,這些人是往往屢教不改。周青峰就等著這幫家伙犯錯,抓捕后快速公審,快速處決,并且在報紙上向百姓道歉,不斷造勢就是通過這種不回避,不遮掩,不包庇的態度,以此收攏民心。

周青峰根本不怕出問題,甚至巴不得出問題。出了問題,他才能有借口去解決。

孫元化不懂周青峰的圖謀,他只站在車站門口,看到進進出出,熙熙攘攘的人流總覺著不真實。正常情況下只有過年辦廟會才有這等人流。

可就算是廟會上,也經常出現各種‘拍花子’拐小孩的,下迷藥擄掠婦女的,賣大力丸行騙的。可這車站愣是沒這些事披甲步兵可都在呢。

過去只有官府和軍營才有兵卒駐守,可現在天津城內經常能看到‘革命軍’的士兵。這是警力不足的情況下用來維持治安的有效辦法。小到吐痰插隊,大到打架斗毆,這些事都會受到懲罰。來來往往的老百姓對這些身姿筆挺的兵卒是敬畏多過懼怕,卻不排斥。

對于來自明廷的孫元化,他是真正想不通這是怎么做到的?他從一個馬車的軸承,看到馬車承載的人流,又從大量的人流看到地方治安,再從地方治安看到百姓民心,順便他又看到那幾名站在車站進出口站軍姿的近衛士兵。

“老爺,時候不早了,您還去城外看新式農機嗎?”跟隨的壯仆問道。

“老爺我今天沒心情出城了。”孫元化呆立不動。

壯仆順著孫元化的目光,就看到自家老爺一直盯著對面的士兵。他倒是提醒道:“老爺,這反賊兵卒有啥好看的?您要是心緒不佳,何不尋個地方休息一二,或者找個茶館聽聽書。上次哪家說《隋唐演義》的可真好聽。”

聽著自己仆人竟然還惦記著《隋唐演義》,孫元化都不禁苦笑。他卻答非所問的說道:“對面那幾名兵卒站了多久了?”

啊……,壯仆沒明白這問的啥意思,“我們出城坐車,那幾個人就站在哪兒了。等我們坐車回來,他們還杵在哪兒呢。這至少一個時辰了,他們木木呆呆的,像傻子一般。”

看仆人嬉皮笑臉,孫元化卻扭頭責問道:“你真覺著他們傻?我師尊在通州練兵,巴不得手下都是這等傻人。偏偏他招募的兵卒一個個都太聰明,讓他們校場列隊都歪歪扭扭,半刻鐘就不耐煩的叫嚷。可對面這‘革命軍’的兵卒站了至少一個時辰,紋絲不動。”

仆人連忙收斂笑容,順著自家老爺話頭說道:“是是是,老爺目光如炬。此乃反賊強兵,能吃苦能聽令。都說‘憾山易,憾岳家軍難’,這等磐石般的隊伍定然能打。不過光就這么傻站著,我也會呀。只要多給錢,吃飽飯,我能站一天。老爺何須為此煩惱?”

何須煩惱?

孫元化低頭嘆氣,沒精打采的說道:“我這幾日寫信給師尊講述這天津見聞,師尊回信也提到他在通州練兵之事。反賊堵在津門要地,朝野震動,紛紛尋求自強之路。

可我大明的兵卒到現在都還吃不飽,穿不暖,拿不到錢。朝中碩鼠何其多也……,‘革命軍’前次襲擾京城怎么就沒多殺幾個?!”
mk2258 發表於 2018-10-22 21:26
斬龍 第0426章 大明寫手馬可世

就來回坐了一趟馬車,孫元化愣是郁悶的回客棧睡覺去了。等著隔天早上六點,還躺在床上的他就聽到窗戶外傳來響亮的鐘聲有個成語叫‘晨鐘暮鼓’,古代對于報時這事并不馬虎。可今天這鐘聲音量格外的大,實在令人費解。

孫元化睡眼惺忪的從床上爬起來,推窗朝外,這鐘聲更加吵人。聽著似乎是鼓樓方向傳來的。鼓樓本來就是報時的地方,可這擾人清夢的鐘聲是咋回事?

看樣子是沒法睡了。

孫元化只能起床,洗漱后拿了早上的報紙。才來天津兩三天,他就知道要多多看‘革命軍’每天發行的報紙,上面的消息很有價值。今天的頭版就是每天時刻改革,十二時辰間隔太大,被周青峰改成了二十四小時制。天津周邊城鎮也都將設立鐘樓,全天報時。

精確的時間對于生產生活是非常重要的。古人時間觀念差,計時難度大也是個困擾。周青峰也沒辦法一口氣拿出大量精確計時的手表來,他還是按沙漏計時,安排人手定時敲鐘而已。頂多是敲鐘的人吃飽了多些力氣,敲的更響。

除了時刻改革,其他消息涉及方方面面。甚至還報道了京城方面的不少信息,比如新登基的泰昌皇帝發布了一系列革除弊政的改革措施,撥亂反正,重整綱紀。對于此事,孫元化一大早看得興奮莫名,立馬有種大明從此中興的喜悅和期望。

‘革命軍’對這些敵人的消息并不強行蔽塞,可報紙上立馬就有宣傳科長穆思年寫的‘特別評論員文章’。文章直接指出新上任的明廷統治者朱常洛沉迷酒色,縱欲淫樂,身體羸弱只怕當不了多久的皇帝。明廷沉疴不起更不是靠區區一個皇帝就能改變的。

穆科長以戲虐的筆調歷數明廷最近的幾件荒謬之事,還特別采訪了不少投靠過來的明廷官吏,把過去大明朝廷內部的丑事都抖落出來。這些事更讓人覺著大明朝的振奮不過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為了強化宣傳,警察局長馬可世還以大明宮廷秘聞見證人的身份開設專欄,把自己知道的各種秘聞一件一件的寫成文章我和明廷不可不說的故事。

明廷的皇帝,皇后,妃子,皇子,宦官,宮女,大臣,小吏,這里頭的烏七八糟的事太多了。馬公公可是在東廠干過的,皇宮大內的啥破事他不知道?歷年的陰私勾當他都清楚,朝中勾心斗角,宮外黨同伐異。這些事情夠馬公公寫一輩子。

馬公公寫的第一篇文章便是泰昌帝朱常洛出身的典故,他是其父親萬歷皇帝無意中臨幸一名王氏宮女,不巧成孕。可萬歷皇帝最開始還不承認,甚至耍賴。被當時的李太后逼著,才讓這個倒霉蛋降生。

這等宮廷秘聞,外人從未獲知。馬公公這個專欄一開簡直就是打開了一扇天窗,天津城內一時紙貴。全城百姓無不轟動,爭相傳閱。報社開足馬力印刷也滿足不了需求,社會上更是議論紛紛。茶館里都擠滿了人,過去高高在上的皇帝,現在也被底層愚民熱鬧議論。

這專欄第一篇就讓人心中充滿好奇心,尤其是看到‘下回分解’幾個字,更是讓人心癢難耐。過去沒什么事,誰會去找東廠的人聊天?可今時不同往日,馬公公也是司禮監內書房出來讀過書的人,手下妙筆生花寫的好故事,結果便是……

“馬公公,快出來更新哪!”

“馬公公,一天三章要有保證啊!”

“馬公公快寫,我們都等著看哪!”

“馬公公,我們要給你打賞!”

馬可世站在警察局的二樓窗口朝外看,驚訝到目瞪口呆。他心中暗想:“咱家投靠‘革命軍’時可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等狀況呀?有人給咱家送錦旗就是奇聞了,現在竟然還有一大堆人要看咱家寫的文章。看來以后退休,咱家寫回憶錄都有得賺了。”

這專欄造成的影響是誰也想不到的。

可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馬公公的揭秘文章,孫元化看玩穆科長的評論后就一肚子火,看到馬公公的文章更是跳腳大罵‘奸賊,奸賊,竟然敢如此編排我大明皇帝,我與爾勢不兩立’。只是罵完之后,他又把馬公公寫的文章逐字逐句看了遍,倒是對朝中之事有新了解。

看完當天報紙,孫元化氣得沒脾氣,覺著心里空蕩蕩的沒了精神,什么事都不想干。他坐在客棧的大堂,聽著南來北往的旅客都在議論這天子家事,又覺著皇帝形象敗落至此,實在令人沮喪。他正有氣無力的發呆,忽而聽到客棧外傳來賣報聲。

“為順應廣大讀者的需求,報紙特刊,馬公公加更啦。”

“大家快來買呀,獨受萬歷寵愛三十年,鄭貴妃究竟有何等妖媚之力?大明皇帝的后宮秘史。”

“天子亦凡人,朱翊鈞的愛恨情仇。千年以來從來有過的帝王大揭秘。”

“鄭貴妃的后母生涯,她與兒皇帝泰昌之間不可說之事。著名寫手馬可世馬公公為您一一道來。”

臥槽……!

竟然還有人寫這玩意?

客棧里的人來自天南海北,本就為馬公公的文章所吸引,聽到這幾句話全都蹦了起來,齊刷刷的朝店外擠。十多人同聲大喊,“賣報的,給我來一份。馬公公吉祥,好人一生平安。馬公公多寫點,我們要看。”

看著人們齊刷刷的朝外跑,孫元化坐在客棧堂內當即傻了眼。他身邊的壯仆都伸長脖子朝外看,好半天又對孫元化說道:“老爺,我們要不要去買一份?這可是特刊哪,馬公公那個太監出宮啦!”

孫元化當即暴怒,對仆人罵道:“買什么買?你又不識字!”

剛看到這‘革命軍’的報紙居然還報道京城的消息,報道大明皇帝振作自強的信息,孫元化還覺著這伙反賊是不是腦殼有問題。現在看來這伙反賊確實腦殼有問題,有大問題別人都想不到的事,這幫反賊是怎么想到的?他現在反而希望報紙上沒京城的消息。

“顛倒黑白,憑空污蔑,這伙反賊的心思何其毒也!”孫元化就覺著腦子氣得發木,都已經無法思考。他的仆人看他失魂落魄的,倒是自己掏了四厘錢買了一份特刊。

這特刊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名宮裝女子的正裝畫像。其頭戴龍鳳珠翠冠,穿大袖衣加霞披,衣服上有龍鳳紋。這赫然就是鄭貴妃的樣貌,經過馬公公確認的對于皇貴妃啥模樣,尋常百姓還真是頭一回見。光是這一幅畫像就值了今天這特刊的價錢。

看報的人一個個嘖嘖稱奇,對著畫像評頭論足,興趣盎然,過足了對皇室意淫的八卦癮。壯仆買來特刊就對這畫像看得目不轉睛,再看自家老爺面色陰沉。他又連忙收斂,將特刊奉上,問道:“老爺,鄭貴妃真長這樣?”

“天子后宮,豈是我等臣子所能窺視?”孫元化大義凜然的呵斥,卻還是忍不住朝報紙上瞄了眼,心里嘆了一句:“啊……,原來獨寵后宮,蓋過皇后,攪的大明朝廷一團糟的鄭貴妃就長這樣啊?”

因為奪取立嗣權力,鄭貴妃在萬歷朝的存在感一向極強,孫元化想不知道都難。可他只是知道,卻也從不清楚對方長啥模樣。

壯仆低語道:“馬可世可是出身司禮監的人,這上頭寫著此畫像由馬公公確認,這定然是真的了。”壯仆說完又嘖嘖樂道:“沒想到我這無名的仆人竟然有天也能見到皇貴妃的相貌,這‘革命軍’真是什么都敢干。”

孫元化翻了個白眼,嘆了聲后將特刊接過來細細閱讀。他心里想:“這‘革命軍’連造反都敢,還有什么不敢的?也真虧他們能想出這種事,竟然把帝王家事寫成話本刊印發行。”

馬可世雖然是個閹人,可他還是節操滿滿。也不需要他胡編亂造,畢竟皇宮內奇事多多,他只要照實了寫就足以令人驚奇。孫元化看了他這特刊,心頭不禁真是沉甸甸的按照馬公公的描述,泰昌皇帝朱常洛的身體是真的很不好,福薄之相。

孫元化長嘆一聲,要去城外看新式農具的念頭只能又再推。反正他今天是沒力氣出門了。他將報紙和特刊收好,回了房間,在桌面上鋪開筆墨紙硯,就給自己的老師徐光啟寫信。問候之后,他就將這兩日見聞和感觸一一寫上,也問詢老師的意見。

現在天津和通州雖然分成敵我兩界,可雙方商貿人員往來非常密切。孫元化把信和報紙送出后就沒再亂竄,他每天看看報紙,等著馬公公的更新,就覺著在天津這日子過的也輕松。

‘革命軍’的近海捕撈量是越來越大,天津這里的魚蝦供應非常充足。大沽口外就有一支船隊進行捕撈,每天都有大量漁獲送來,價格還便宜。孫元化就這么吃吃喝喝,瀟瀟灑灑,等著老師的回復。

等了四天,回復從通州來了。

徐光啟開頭就痛責自己得意弟子到了賊營心思混亂,不勤于王事卻專注于反賊之惑眾妖言,以至于自亂陣腳,毫無益處。孫元化被老師罵的汗流浹背,心中愧意深重,自覺有負師尊教誨,罪孽深重。

只是到了信件末尾,徐光啟又加了句據聞反賊勤于教化,著述頗多,可多多收集給為師寄來。馬可世那閹人品格敗壞,心情卑劣,可他寫的故事卻頗為有趣,于宮廷秘聞所知頗多。他若更新,不忘給師尊也送一份。師尊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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