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仙官 作者:暗黑茄子(全書完)

 
V123210 2018-5-2 19:13: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810652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9 17:55
第三百五十九章 新官上任

    這個出竅境界的功法,實際上可以一直運用,就算是普通的長拳,修煉到極致,也能爆發出恐怖的威力,更別說像是分神御金訣這種術法了。

    茶剛沏上,崔煥之伸手一指旁邊一個鐵錠,便見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那鐵錠竟然瞬間通紅,然後變化形態,居然是在呼吸之間,變成一併長有三尺寬兩指的鐵劍。

    「去!」

    崔煥之抬手掐訣,這鐵劍立刻飛起,化作道道劍影,穿梭庭院之間,只見劍氣流轉,楚弦此刻也是取出一把劍催動,與崔煥之的鐵劍鬥在一起。

    片刻之後,楚弦操控的法劍已經是破碎,而崔煥之的劍,居然可自我修復,隨後飛來,突然化作漫天鐵砂,最後被崔煥之伸手一抓,握在掌間,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已經是最開始的鐵錠模樣。

    楚弦看的眼瞳一縮。

    他知道夢中前世,崔煥之曾經將分神御金訣延伸,自創『陽神鍛金訣』。

    這可是超越分神御金訣的術法,境界那是極為高超,威力更大。

    崔煥之顯然也是剛剛參悟這門術法,此刻略有些得意,道:「楚弦,你看如何?」

    楚弦自然是恭敬道:「大人術法,弦從未見過,可是大人自創?」

    這話,撓在了崔煥之的癢處。

    便見崔煥之哈哈一笑:「如何,這是我最近自創的術法『陽神鍛金訣』,若無意外,此術可直達陽神道仙之境。」

    楚弦就知道崔煥之會這麼說。

    因為在夢中那一世,崔煥之和自己說過同樣的話,只是楚弦知道,崔煥之這門『陽神鍛金訣』的確是強橫無比,但卻有缺陷。

    夢中那一世,崔煥之為此吃了大虧,乃至於後來,幾次踏入陽神道仙的衝擊都失敗,最後只能成就一個有瑕疵的道仙,比之陽神道仙要差了太多,這也是當初崔煥之最大的遺憾。

    而這一世,楚弦沒想到崔煥之會早好幾年將這門術法給參悟出來。

    只是楚弦明知道這門術法有缺陷,但眼下是不能說的。

    因為『陽神鍛金訣』太高深,自己只是剛剛接觸,如何能說這術法有缺陷?就是說了,崔煥之也未必會信,那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但也不能不管。

    崔煥之對自己有大恩,明知道這術法有問題,卻不糾正,這種事,楚弦做不出來。

    可如何糾正,卻不能著急,但也不能拖。

    崔煥之現在的境界提升很快,楚弦看得出來,已經快要步入法身境界。

    或許就是因為修煉了這門『陽神鍛金訣』,可剛才施展術法,崔煥之看似輕鬆,卻也是消耗了極大的法力,甚至,他額頭都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可見剛才的術法,難度有多大。

    既然崔煥之已經修煉,那就像是已經吞了毒藥一樣,要盡快解毒,所以不能拖延。

    直接說你這術法有缺陷顯然不行,而且楚弦也猜出來崔煥之要做什麼,他給自己演示,可不是顯擺,而是想要將這門術法,傳授給自己。

    崔煥之這一世,不光是將自己當成了門生,當成了親信,更是當成了傳人。

    對於楚弦來說,崔煥之,如父如兄。

    想到這裡,楚弦已經是有了辦法和計畫,所以他道:「如此神術,楚弦斗膽,請先生教我。」

    說完,直接起身行禮。

    崔煥之本就有這意思,此刻更是哈哈一笑:「楚弦啊,你就是不說,我也會教你,畢竟你學了分身御金訣,再學陽神鍛金訣,那便是水到渠成。實際上,我是將你當成傳人來看的,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學了術法,要把持正道。」

    楚弦連連點頭,心裡卻是思謀,先學這陽神鍛金訣,然後找找看這術法當中有何弊端和缺陷,再想法子修改完善。

    這麼一來,反補崔煥之,就可以解決崔煥之在修煉上面臨的一道劫難。

    只是能不能做到,還需要看看再說。

    崔煥之顯然是將『陽神鍛金訣』當成了寶貝,居然是沒有書寫文冊,而是口傳心授,他本來是分了數日才打算全部教授完畢,可楚弦過耳不忘,崔煥之只是說了一遍,楚弦就已經一次不落的紀錄在神海書庫當中,更是凝結出書冊典籍,可以仔細翻閱。

    這些,崔煥之自然不知道。

    他只是驚嘆於楚弦的天資,陽神鍛金訣怎麼說也有五篇萬數字,楚弦一次就能記下,的確是厲害。

    告辭崔煥之,楚弦直奔提刑司。

    京州之內,提刑司有專門的府衙,也是司內官員公幹之地,楚弦前幾日來過,更是跟著孔謙拜見過刑部尚書和司郎中,不過還沒有和提刑司內的下屬官員見過面。

    也是這段時間楚弦事情太多,今天怎麼說也不能耽擱了。

    楚弦是帶著楚三來的,本來是要帶洛勇來,但這小子讓他當差,居然是死活不來,只能是帶著楚三。

    楚弦打算,將楚三安排入提刑司,先做烏刀衛。

    任何地方,都得有得力的手下,這時候楚弦很懷念戚成祥,對他來說,戚成祥最是合適,無論修為還是忠心,那都毋庸置疑。

    只是眼下,楚弦還沒在提刑司站住腳,所以只能暫且不想,更何況,戚成祥在南疆春江城裡,也是一個兵營教頭,改日得瞭解瞭解戚成祥的近況。

    說起刑部的烏刀衛,那也是極為有名的存在,天唐聖朝,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就是洞燭內衛。

    而排在第二的,就是刑部烏刀衛。

    烏刀衛,顧名思義,人人一口烏鐵長刀,武道兇猛,專門捉拿要犯兇徒,而且是刑部專管,有的時候,察院和御史要對付一些貪官污吏的時候,調動不了洞燭內衛,就會找批文,調動刑部烏刀衛,一般烏刀衛去了,一般的貪官污吏都會被嚇住。

    當然,以楚三的武道,入烏刀衛那是綽綽有餘。

    這件事要安排,楚弦這六品推官直接就可以辦到,先帶著楚三到烏刀衛所在的司部,找對應的官員登記,楚弦的官位,可配烏刀衛做護衛,所以楚三就以這個名義加入烏刀衛。

    具體事項,交給下面的人去辦,楚弦交待了楚三幾句,便獨自去了提刑司。

    上次來的時候,楚弦沒有注意,這次來,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這提刑司裡的官員,居然一個個對自己不冷不熱,雖然表面依舊是禮數有加,但怎麼看,怎麼彆扭。

    楚弦現在是總推官,所以他有自己的文書官。這文書官四十多歲的年紀,叫吳居正,看上去很老成,很可靠,而且這吳居正還是孔謙推薦給楚弦的,按照孔謙的話說,可以信任。

    「楚大人,這邊是您的書房,平日看卷宗,可在此處,前面公堂為審案之用。」吳居正此刻很拘謹。

    哪怕他的年紀比楚弦要大了一倍。

    要說吳居正也是一個老榜生,他三十年前就考取了榜生資格,只是運氣不好,一直找不到機會入仕。

    當了十年學堂的教書先生,這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踏入仕途。

    而他一開始是在縣衙擔任文書,熬了紀念,後來他跟著的那位縣丞高昇,才將他帶入刑部提刑司,本以為從此能飛黃騰達,卻沒想到提拔他那位官員出了問題,犯了官律,被革職查辦。

    這麼一來,他就有些尷尬了。

    先是被御史的人查,看有沒有違反官律,最後沒有查出來,實際上他也沒有做什麼違反律法之事,只不過這件事過去之後,其他的上官基本上就不會再用他,結果他的官位,就一直是九品,在提刑司做一些規整案卷和一些雜務,有的時候,混的還不如一些小吏。

    和他一起進來的,要麼高昇,要麼調走去更好的地方,像他這樣,在提刑司待了十年,依舊在原地踏步的,少之又少。

    可他,怎麼說也是九品人官,自然不甘心如此,也想過送禮巴結,但吳居正不善此道,有一次,更是弄巧成拙,還鬧出過笑話。

    本以為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沒想到他時來運轉,今天大早,有人通知他,說是他被孔大人推薦給了新來的總推官。

    這件事,提刑司裡不知多少人羨慕他,吳居正也是感覺這是自己的機會,只要抓住,得到這位總推官的信任,那麼他未必就沒有晉陞的機會。所以此刻,吳居正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這些年的打磨,他也是有了眼色,極力的表現自己。

    楚弦看了看吳居正,這個人,孔謙特意和他說過。

    在提刑司不得志,而且因為之前服侍的上官出了事,所以沒人願意用他,執筆文書,那是每一個官員都需要的部下,官位或許不高,但極為重要,因為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們來處理,包括傳話和發號施令。

    所以這種上官的執筆文書,很有權勢。

    孔謙告訴楚弦,因為這個吳居正沒有任何人要,反而不是任何勢力的人,此外,這人也的確是有些能力,按照孔謙的話,若沒有什麼特別的問題,就給這個吳居正一個機會。

    此刻楚弦想考考這個吳居正的悟性和能力。

    「吳文書,你立刻去召集目前在提刑司的所有推官、文書和神捕來,對了,烏刀衛校尉官也叫來,就說我要見他們。」楚弦這時候安排了一句。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9 17:57
第三百六十章 立威

    吳居正急忙領命,跑去辦事。

    他不傻,這位楚大人剛來,提刑司裡這麼安靜,甚至人都看不到幾個,那都是因為不少推官和神捕對這個楚大人不服氣而導致的。

    哪怕是孔謙自己願意,但孔謙讓出總推官的官位給楚弦,還是讓他們很不爽。

    在提刑司這些官員眼裡,楚弦就是一個黃毛小子,憑什麼要讓孔大人讓位置?

    這件事,倒也怪孔謙沒有說清楚,也是孔謙最近在外地查案,忽略了這一點,總之現在提刑司裡的官員對楚弦這個新來的總推官十分排斥,按理說總推官來了,他們是應該主動拜見,將各自是誰,負責的是什麼,一一介紹清楚,現在,卻是一個個玩起了失蹤。

    吳居正在提刑司待了這麼久,自然看得出來,所以楚大人給他的第一個任務,實際上就是十分棘手。

    如何短時間裡把人都召集過來,這是一個難題,無論是人不齊,還是時間太長,都是他辦事不利。

    好在吳居正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各方面都很熟悉,所以很快就一一找到留守在司內的推官和神捕,說是總推官要見他們。

    「哼,剛來就耍官威,他說見就見?讓他等著,本官這裡還有事情處理,等處理完了,再去見他。」一個推官冷哼一聲,找了個理由不去。

    吳居正也不強求,人家是八品推官,比自己級別高,但卻是記下對方說詞,然後去找下一個。

    很快,吳居正就回到了楚弦那邊。

    「人呢?」楚弦坐在堂案後面喝茶,吳居正神色不慌,他早就知道未必能叫來人,所以是上前,將各人的說詞一一道出。

    看不出來,這個吳居正的記性居然不差,將每一個人的說法都複述一遍,甚至表情語氣都是惟妙惟肖。

    「大人,他們這是推脫之言,分明就是不想來。」最後,吳居正如實說道。

    楚弦笑了:「吳文書啊,你可知道你剛才所言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你?」

    吳居正心中惶恐,但神色不變:「下官只知道,大人為總推官,乃是提刑司郎中之下最高主官,有權命下屬推官、神捕前來,他們故意推脫,有錯在先,下官如實稟報,又何懼他人報復。」

    楚弦點點頭,這個吳居正可用,至少對方知道,關鍵時候,應該忠於誰。

    所以楚弦對這個吳居正還是很滿意的,至於其他人找藉口不來,楚弦也早有預料,所以他不急。

    「你再去一趟,告訴他們,無論他們做什麼,限他們一刻鐘內來這裡見我,告訴他們,這是上官命令,不來者,遲來者,後果自負。」楚弦聲音帶著一股威嚴,吳居正嚇的心頭一跳,急忙去傳話。

    這一次,有人來了。

    畢竟這次的口吻不一樣了,而且提刑司的官員也都不傻,之前他們找藉口,人家第二次叫,再不去,那就是得罪了。

    就算心裡再不服氣,也得來。

    當然,也有倔脾氣的,你讓我一刻內到,我偏不,就故意晚到一小會兒,看你又能如何?

    這都是官場上誰都知道的伎倆,一般情況下,就是主官也不會特別較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不過這一次,楚弦明顯沒這打算。

    他掐著時間,一刻鐘內,不少推官和神捕都到了,只有一個,在一刻鐘後,才故意急急忙忙從外面走進來。

    「總推官,抱歉,剛才處理一件極為棘手的案子,一下沒注意時間,遲到了。」這個推官嘴上說這抱歉,卻是沒有一點愧疚的樣子,相反,有一種故意如此的樣子。

    一般情況,對方這麼說,就算是遲到了,也不會再追究,畢竟,只是遲到片刻,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這個推官明顯忘了一件事,楚弦是新官上任,是要燒火的,眼下,抓住他這麼一個典型,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權威是怎麼樹立起來的?

    殺雞儆猴,就是這麼來的。

    楚弦盯著他,沒說話,那人也察覺到不對,本以為肯定不止他一個人遲到,但此刻,他發現,好像,就是只有他一個人。

    這人心中暗道不妙,同時暗罵其他人沒義氣,如果再有幾個和他一樣,那人多了,這楚弦自然不好處置,現在倒好,就他一個,這不是撞到人家槍口上了麼。

    也是他大意了,早知道,他肯定會按時趕來,畢竟這楚弦乃是六品推官,是現在提刑司的總推官,不尊上官命令,這就是犯了規矩。

    他還想說話,楚弦卻是道:「既然這麼忙,那就不要來了,出去。」

    啊。

    那人一愣,摸不清是什麼意思,站在原地沒動。

    「出去!」楚弦又說了一句,那推官才聽明白,當下是感覺面紅耳赤,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八品推官,就這麼被趕出公堂,那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

    只是他沒法子說什麼,本來就是他做的不對,所以咬咬牙,就要往外走。

    楚弦這時候又道:「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再來提刑司了,本官會將你的官籍打回吏部,讓吏部給你這大忙人重新安排新職位吧。」

    這句話一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

    免職。

    居然因為晚來片刻就被免職,眾人心中瞬間都提了起來,有人覺得太過了,可此刻,他們根本不敢說話。

    別看楚弦年紀不大,甚至比他們都要小很多,但這手段卻是很狠厲,說免職,居然就真的免職,一點情面都不留。

    最麻煩的是,那人是正好栽到了楚弦手裡,不尊上官命令,就這一條,嚴重來說,的確是可以就地免職的。

    那推官剛才是感覺到憤怒和羞辱,但此刻,卻是害怕和後悔。

    他好不容易爬到八品官位,這被免職,打回吏部,怕是再沒機會當官了,名義上,打回吏部,是可以由吏部重新安排官職的,但實際上,這種人以後誰還會用?

    怕是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用這種被上官打回吏部的人。

    也就是說,他因為不尊上官命令遲來片刻,斷送了仕途。

    一瞬間,這人頭一暈,眼一黑,險些暈倒。

    這打擊太大了。

    他現在後悔了,早知道他就不應該針對新來的總推官,現在被抓了典型,弄的官位都沒了。

    這去哪說理去?

    什麼地方有後悔藥,他若是知道,肯定會買上幾斤,可惜沒有。

    「還不出去。」楚弦堂上訓斥一句,那人想求饒,但想了想,還是低著頭,向外走去。

    其他人此刻靜若寒蟬。

    原本隨意站著的,此刻也都是身子直了不少,恭敬了不少,就連吞口水,都是小心翼翼,堂上那是安靜的落針可聞。

    誠然,楚弦這種手段有些嚴苛,但他只能如此,新官上任,若無威嚴,以後如何服眾?本來楚弦就打算想法子震懾一下提刑司這些人,沒事都打算找點事,結果就有人傻乎乎的撞過來,那就不怪他楚某人心狠手辣了。

    這時候,沒人敢說話,吳居正卻是神色猶豫,他從剛才就開始思謀,他知道,楚大人肯定會藉著這件事樹立威嚴,要說這幫人也是玩脫了,第一次找藉口不來就算了,第二次,居然還是如此拖拖拉拉,只能說,自作自受。

    但這是楚大人的意圖?

    或許是,但肯定不是全部,吳居正這時候突發奇想,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若是他推斷正確,那必然可得重用,想到這裡,終於是忍不住,開口道:「楚大人,袁推官不尊上官命令,的確該罰,但袁推官經驗豐富,且屢立功勞,念在他初犯,還請楚大人手下留情。」

    吳居正,居然是在求情。

    楚弦有些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心中有了一絲讚許。

    對於他來說,拿一個人來開刀,以此起到震懾的作用,現在的目的已經是達到了,但那個倒霉鬼也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真正的上上策是,有人求情。

    因為,求情本身就意味著認同和臣服。

    光有懲罰,那還不夠,如果沒人求情,只能說明他們是敢怒不敢言,心裡還是不服,甚至想著反擊回來。

    但如果有人求情,那就不一樣了。

    那意味著有人要臣服,要認同你,這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而且自己真的一上任就將一個八品推官革職打回吏部,在更上一層的官員看來,這就不好了,至少說明,自己沒有能力掌控。

    這就是最大的不同。

    本來楚弦是有其他的應付之法,沒想到吳居正想到自己心裡頭了。

    所以楚弦才會心有讚許,至少,這個吳居正,能用,也是一個可造之材。

    有吳居正求情,下面立刻有人一起求情,楚弦也就順坡下驢,只是罰了袁推官半年俸銀,留職觀察。

    明眼人都知道,雖然是要觀察,但應該是沒事了。

    那袁推官也是鬆了口氣。

    誰能想到,他只是故意晚來一會兒,居然差一點丟了官,差一點仕途就毀了,他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是明白,就算是不服這位新來的總推官,也得聽話。

    「袁兄啊,官大一級壓死人,這道理你難道不懂?」事後,一個和袁推官關係不錯的官員說了一句。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9 17:58
第三百六十一章 斷懸案

    袁推官心中那叫一個氣,暗道你還有臉說我?這道理小孩都知道,但問題是,之前說好了是要一起給這個新來的總推官一個下馬威的,結果第二次召集,一個個都是去的神準時,就剩他一個單蹦,人家不拿自己動手都對不起自己。

    只是這話還不能說。

    非但不能說,還能謝謝對方仗義執言,幫他求情。

    袁推官算是想明白了,這種事,以後絕對不能再出頭了,而且都以為楚弦年輕好對付,誰能想到,這位上官雖然年紀不大,手段卻是狠辣老道,不可小覷。

    楚弦在提刑司待了整整一天,哪怕是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楚弦依舊是在提刑司的書房之內,翻閱典籍卷宗。

    提刑司,負責整個聖朝的大案和要案,很多都是懸而未決,地方上各州地解決不了或者疑案,都會轉到提刑司,由提刑司干預,下派官員,去協助查辦。

    當然,大部分都能查出個水落石出,可也有極少數就算是提刑司的推官也解決不了的懸案。

    楚弦打算找一個懸案解決。

    這麼做有幾個考慮,他新官上任,哪怕是有孔謙推薦,提刑司,甚至整個刑部都不會有人心服,所以楚弦不光是需要立官威,還需要展現出自己真正的本事。

    立官威,那是憑藉權力,是威懾,卻無法讓人心悅誠服,可解決一件懸而未決的大案,那就不一樣了。

    提刑司的推官,主職就是斷案查凶,能解決其他推官無法解決的懸案,這就是最大的威懾,而且,他們到時候只能服氣。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楊家要動用一些手段將自己調走,就算是有孔謙、崔煥之,甚至蕭禹大人來周旋,也未必能讓楊家放棄,楊真卿那是老狐狸裡的老狐狸,焉能考慮不到這些人會為自己說話?

    楊振起能考慮到,那就一定會有對應之策,所以自己這邊,必須再增加籌碼。

    楚弦能做的,就是找一個影響力極大的懸案來解決,這麼一來,以此為藉口,就算是楊真卿再有手段,也無法在道理上站住腳。

    這是楚弦的考慮,不過這件事也有極大的風險。

    要解決一個懸案,難度可想而知,就連這麼多推官,包括孔謙老推官都解決不了,查不出真相,自己大張旗鼓的翻出一個懸案來查,一旦失敗,肯定會成為楊家攻擊的藉口,一旦如此,時候自己不適合在提刑司的言論就會出現,人家再調你離開,就算是蕭禹中書又能說什麼?

    所以,楚弦要麼不這麼做,一旦做,就必須要解決,查出真相。

    那麼如何挑選一個懸案,既要有影響力,而且還能解決,這就是楚弦面臨的問題,所以他才選了一整天。

    此刻,天色已黑,吳居正沒有離去,依舊是恭恭敬敬的守在外面。

    若是平日裡,天太不黑他就回家了,今天是例外。

    吳居正今天也是太忙,所以忘了通知家裡,現在,他家中的妻子可是有些著急了。

    吳張氏是吳居正的夫人,吳居正娶妻較晚,入仕之後,才娶了妻,其妻吳張氏也算是家境不錯,其父是州地縣城當中一個官吏,嫁給吳居正,也算是當了官夫人,當時左鄰右舍親戚朋友都是羨慕不已。

    但誰能知道,吳居正的仕途很不平順,在調來京州時,夫妻二人還滿是憧憬,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吳居正那是原地踏步,有時候,甚至都不如一些小吏。

    這讓吳張氏很是失落。

    初來京州時,周圍都是巴結之人,很是親熱,但看到吳居正陞官無望,十幾年後依舊是九品,很快那些巴結之人都離開了,甚至,還對吳張氏冷嘲熱諷。

    所謂世態炎涼。

    吳張氏年輕時也是當地的美人,多少才子想要娶她,如今日子過的這麼窘迫,要說心裡不失落,那是假的。

    因而平日裡,對吳居正也很是失望,少不了發洩幾句,但事後她依舊守著吳居正。

    今日她在家中做好了飯菜,等著吳居正,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到,一時之間也是有些心急。

    偏偏這個時候,鄰居譚嫂敲門進來,說是之前借的十五兩銀子,想下個月再還。

    「淑蓉啊,你家暫時也不用錢,兒子讀書,老吳也是差事穩定,可我家那位就不一樣了,最近正謀著府衙裡一個從八品的官位,這成天為了這事兒請客吃飯,花銷也就大了,所以原本想這個月還你錢,想了想,還是下個月吧,等我家那位升到八品,俸祿要多不少,還你這一點錢,那肯定是不成問題。」這位譚嫂話中顯然都是得意之色,更也一種顯擺的意思在裡面。

    吳張氏一聽,心裡很不是滋味。

    要說入仕,吳居正要比對方早了好些年,之前兩家算是半斤八兩,都是九品,誰也不比誰強,可就在前段日子,這老譚家居然是時來運轉,聽說是有一位七品的官員賞識,所以才有晉陞的可能,這不,成天忙活,雖然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可街裡街坊都已經傳遍了,都知道譚家的人要陞官,這幾日不知有多少人跑去祝賀,想要提前巴結,這些看在吳張氏眼裡,就像是紮了一根刺。

    她也想被人羨慕,她也想做八品夫人,可是現實情況,根本不允許。

    這時候她也只能是勉強一笑:「那個不急,反正我們現在也不用錢,下個月還,就下個月吧。」

    「還是淑蓉知書達理,哦對了,我聽我家那口子說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和居正有關係。」譚嫂這時候突然神神秘秘說道。

    吳張氏一愣:「什麼事?」

    「不是好事。」譚嫂故意嘆了口氣,道:「我家那口子是在府衙任職,平日裡也和刑部下屬的司部有走動,他聽人說,提刑司那邊要有大動作,好像,要裁減官員,這種事以前有過,一些能力不足的官員,會被革去官位,降為小吏,聽說,居正現在很危險,好像就在被降職的名單裡。」

    聽到這個,吳張氏心裡一抖,但還是強顏歡笑道:「譚嫂,這消息是假的吧,居正可是從來沒說過這個。」

    譚嫂當下是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哪個男人願意承認自己不行?尤其是這當官的,最忌諱的就是降職,他就是知道,肯定也不能和你說,要我說,居正還是太正直了,說白了,不太會來事,不懂得巴結上官,在這個世道里,這種人在官場上他就吃不開。你還別不信這個,我家那口子和我說的,他們府衙,有一個小吏,好像前年才考的榜生,按理來說,這種新人不做個五年以上的小吏,哪裡有機會上品當官,可你猜怎麼著?那小子就是因為巴結上了一個上官,有人罩著,居然馬上就要升為從九品了,別看只是一個從九品,但架不住人家年輕啊,正所謂年輕有為,這以後說不定能升到八品,七品,甚至更高,這些天,那小子家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踩平了,都是去提親的,不知多少人家的閨女指望嫁過去,因為一旦成親,一下就能成為官夫人,面子大了去了。」

    譚嫂這邊侃侃而談,吳張氏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她和吳居正成親十幾年了,剛開始也是意氣風發,也是覺得自己是官夫人,但十幾年了,吳居正不進反退,她的親戚,甚至都在背地裡議論,說是自己眼瞎,找了這麼一個人。而且如果譚嫂說的是真的,吳居正如果被降職,丟了官位,成了小吏,那家裡必然會一落千丈,到時候,她娘家裡的那些人,還有親戚朋友,左鄰右舍,又會如何看待?

    想到這裡,吳張氏只感覺絕望,日子沒了盼頭。

    譚嫂估摸也看出來了,但她沒打算走,而是心中得意,想著你吳張氏不是仗著漂亮,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混不起來,所謂女憑夫貴,你再能幹,再要強,你家夫君不給力也沒用。

    這時候譚嫂四下看了看,故意問道:「怎麼不見居正?他還沒回來?」

    吳張氏急忙強打精神道:「可能,是司裡事情多,忙。」

    「忙什麼啊,就是瞎忙,現在幹得再多,又有什麼用?上頭沒人,那官位就坐的不穩,有的時候,就是要圓滑一些。算了,不多說了,等我家那口子升了官,記得來喝慶祝酒。」譚嫂說完,扭著屁股走了。

    吳張氏站在原地,許久未動,她此刻心中那是五味雜陳,想到這些年的委屈,想到將來要面對的命運,她終於是哭出了聲。

    門外譚嫂聽到動靜,得意的笑笑,轉身而去。

    這些事情,吳居正自然不知道。

    楚弦不走,他就不能走,這一點吳居正很清楚,雖然心裡惦記家裡的事情,但也不敢說出來。

    終於,楚弦選定了一個懸案卷宗,抬頭一看,已經入夜,居然是已經快到亥時。

    「沒注意,居然這麼晚了。」楚弦這時候嘟囔一句,很快,外門候著的吳居正立刻是上前,端來了一碗參湯。

    「大人,天氣見諒,喝一碗參湯,暖暖身子吧。」吳居正明顯不太善於說這種話,此刻說的是有些結結巴巴。

    但楚弦能感覺到對方的真心實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1 19:52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吳家的時來運轉

    實際上到了楚弦現在的修為,參湯這種東西喝與不喝,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可以說,毫無效果。只是楚弦還是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今天耽擱你時間了,這麼晚了,和家裡人說過了沒有?」楚弦注意到吳居正心有擔憂,所以問了一句。

    畢竟按照吳居正的年紀,肯定已經是成家,有兒女了,提刑司這邊是申時就關門收工,可以回家,這麼算來,已經是耽擱好幾個時辰。

    吳居正急忙道:「無妨,大人都沒有回去,下官又如何能離開。」

    楚弦點了點頭。

    今天的確是事物繁多,來提刑司,立威,瞭解情況,翻閱卷宗,這事情是一項接著一項,現在楚弦才想起來孔謙給自己安排的這個吳居正。

    雖然這個吳居正有缺點,但優點也有,最重要的是,符合楚弦對用人的要求。

    想到這裡,楚弦就有意栽培這個人,便問道:「吳文書在提刑司待了多久了?」

    吳居正忙道:「回稟大人,十三年零七個月。」

    「你記得很清楚啊。」楚弦又問:「做過哪些差事?」

    這一點,吳居正面帶愧色:「下官,十三年間,只做執筆文書,有時司內事情太多的時候,也會兼顧一些雜物。」

    「你是幾品?」楚弦又問。

    吳居正低頭:「下官,正九品。」

    楚弦這時候手指在書桌上輕輕敲了幾下,似是在思謀,想了想,才道:「你這正九品執筆文書要做我的專屬執筆文書,官位還不夠,按照規矩,怎麼也得是從八品,最好是正八品的執筆文書,否則名不正言不順。」

    吳居正一聽,嚇了一跳,想著楚大人這是對自己的級別不滿意,這麼說來,怕是要換人。

    想到這裡,吳居正心中無奈苦笑,忙裡忙外,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罷了,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或許,自己就不適合混這仕途官場。

    那邊楚弦哪裡知道吳居正此刻的心思,而是繼續道:「這樣,明日我安排一下,將你的官品升到正八品,你做了十三年九品,資歷是足夠了,所以跳過從八品,直升正八品,沒有任何問題,回去準備一下,接下來跟隨本官查案斷凶,可能會很忙碌,這個,要與家人說清楚。」

    「啊!」

    吳居正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愣在哪裡,楚弦的話,就像是一記鐘鼓,重重的敲在他頭上。

    那一瞬間,他甚至喪失了思考能力。

    但緊接著,他就回過神來,確認自己沒有聽錯,當即是大喜過望。

    「下官,下官,謝楚大人栽培!」

    此刻他才衝著楚弦躬身行禮。

    楚弦笑著擺手:「好了,回去吧,明日將這份懸案的所有證物都給我取來,還有,相關聯的卷宗和屍簿紀錄,都一併取來,不要有遺漏。」

    吳居正急忙是記下,然後恭恭敬敬退出來,一直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都感覺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有些不真實。

    「我陞官了?而且,還是連跳兩級,正八品,哈哈,正八品,我吳居正居然有一天,能坐上正八品的官位。」吳居正心中說道,他好不容易確認,自己不是在臆想,自己不是在做夢,終於是放鬆下來。

    他怎麼說,也是做了這麼多年的官,心境還是有的,此刻知道他遇到了貴人,知道是楚大人栽培,既然如此,他也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做事,回報楚大人的信任。

    「對了,淑蓉肯定是急壞了,我沒有時間告訴她,不過沒關係,我將這好消息告訴她,她一定也要樂瘋了。」想到這裡,吳居正加快了腳步。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鄰居譚葛回來,對方是一身酒氣,坐著車回來,譚嫂開門迎出來,吳居正見狀,是笑道:「譚兄也是剛回來?」

    那譚葛扭頭看了一眼,當下到:「哦,原來是居正老弟,你今天怎麼也回來這麼晚,莫非是司中有事?」

    吳居正點了點頭,隨後也是禮貌性的朝著譚嫂點了點頭,這才推開自家的門。

    「哼,這吳居正的官怕是做不了幾天了。」譚嫂此刻說了一句,旁邊譚葛急忙小聲道:「這話你怎麼能亂說。」

    「我沒說錯啊,這吳居正平日裡自居文采高,那又怎樣?他起點是高,但還不是被夫君你反超?要我說,他就是一個廢物,對了,夫君你什麼時候陞官?我都等不及擺酒慶祝了。」譚嫂此刻問道。

    譚葛笑道:「事情差不多了,為了謀得這個從八品的差事,當真是費了不少功夫,不過這些都值得,最多三天,你就等著做八品官夫人吧。」

    聽到這話,譚嫂自然是狂喜,隨後她想到了什麼,偷偷走到吳家院外,側耳偷聽。

    「你幹嘛呢?」譚葛不解,後者小聲道:「都說這吳居正官位不保,今天他回來這麼晚,說不定就是因為丟了官位不敢回來,估摸很快就會吵起來。」

    「哎,婦人就是婦人,我不管你了,我有些睏乏,要回去休息了。」譚葛說完,自己回屋,只留下譚嫂在外偷聽。

    卻說吳居正回家,看到桌上擺著依舊溫熱的飯菜,雖然簡樸,卻透著一種關懷,顯然,這飯菜是涼了熱,熱了涼。

    「夫人何在?」吳居正心裡高興,此刻是開口道。

    沒人回應,吳居正一愣,走過去才發現自己的夫人吳張氏正坐在椅子上低頭抽泣,而他們的兒子已經是睡下。

    吳居正一愣,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急忙詢問。

    吳張氏開始不說話,後來才忍不住道出事情,然後正色道:「居正,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官位不保?」

    吳居正是哭笑不得,但還是問:「誰說的?是不是隔壁譚嫂?」

    「除了她還能有誰。」吳張氏這時候擦了擦眼淚,然後道:「我想好了,就算你官位不保,咱們的日子還得過下去,到時候風言風語倒是沒什麼,可俸銀少了,你這人,又從不貪墨好處,也不收人賄賂,光靠小吏的俸銀,咱們的日子就得過得稍微緊一些,孩子讀書這件事上不可省錢,所以我打算賣了這一處宅院,還有一些首飾和衣服,也沒必要留著,明天,我就去找一個小點的房子,咱們搬過去,也能節省一些開支。」

    聽到這裡,吳居正忍不住了,一下子抓住吳張氏的手,神情激動。

    「我吳居正,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當下是將今天的事情一一道出,最後吳居正是一臉雄心壯志,更滿是自信:「夫人,明日我便是提刑司正八品執筆文書,跟隨總推官楚大人辦案,咱們並不輸給其他人,所以無需搬家,就算要搬,也要找一個更大更好的宅院,這些年,你跟著我受苦了,我吳居正保證,無論以後如何,都不會負你,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這驚喜砸過去,也是將吳張氏砸暈了,確認是真的之後,她喜極而泣。

    外面偷聽的譚嫂沒有聽到交談,只聽到哭聲,心中更是得意。

    只是到了第二天,她就聽到了吳居正陞官的消息,一開始她不信,不過確認是真的之後,譚嫂直接目瞪口呆,尤其是她知道,吳居正是一下子被提升到了正八品,比譚葛的官位還要高,當下是心中百味雜陳,羨慕嫉妒。

    她更是在家氣的砸碎了幾個花瓶。

    不過後來,譚葛回來臭罵了一頓譚嫂,隨後他們便帶著借去的十五兩銀子跑去吳家還錢,很是熱情,更有巴結之意,和之前的趾高氣揚,判若兩人。因為譚葛知道,提拔吳居正的,乃是楚弦。

    ……

    提刑司內,吳居正的地位提升得極快,以前不如小吏,但現在,誰都知道,他是總推官最信任的執筆文書。

    從一個九品,直接越過從八品,提拔到正八品,這不多見,如此,吳居正也算是熬出來了。

    因為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楚大人給予的,所以吳居正對楚弦更是死心塌地,全力辦事。

    他費了很大力氣和精力,才將楚弦需要的東西弄齊。

    「莫非,楚大人要過問這一樁案子?」吳居正自然知道楚弦目前關注的這一樁懸案是什麼,說實話,這件案子,很邪門,在當年更是曾經造成過轟動,但查來查去,都沒有查出一個結果。

    哪怕是孔謙老推官,最後也是查不清這案子的真相,因而成了懸案。

    吳居正想了想,他覺得他有必要告訴楚大人這件案子的棘手程度,雖然他並不瞭解具體案情,但這麼多年都沒有結果,如今又能查出什麼?

    所以吳居正去送茶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他所知道這案子當時的情況,就說孔謙老推官差了一年,都沒有查出真相,以此提醒楚大人不要過問這個案子。

    吳居正是好心,楚弦自然看得出來,對方是怕自己查不出來,卻被人知道,成為了別人攻擊自己的藉口。

    的確,這種懸案,沒有幾個推官敢碰,因為查不出來,反倒是會說是查案之人辦事不利,甚至於還會被人抓住把柄,影響仕途。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1 19:53
第三百六十三章 十年前的失竊大案

    楚弦放下手中的卷宗,然後對吳居正道:「吳文書,你在提刑司這麼多年,這個懸案,你肯定聽說過,而且,案子發生的時候,你就是文書,既如此,你便將你所知道的情況說一說吧。」

    上官發問,吳居正立刻是十分認真的想了想,這才道:「大人,這樁仙宮失竊案,極為蹊蹺,京州聖祖仙宮,那是太宗聖祖後裔居住之所,莊重神聖,十年之前,有竊賊潛入聖祖仙宮,不光是悄無聲息的殺了十六名內衛,更是盜走太宗聖祖所用過的一顆天妖骨法珠,幾乎是一夜之間,從戒備森嚴的京州銷聲匿跡,不光是那兇徒竊賊沒抓到,失竊的天妖骨法珠同樣是不見蹤影。當年各級徹查,提刑司這邊也參與了,本以為很快就能找到兇徒,追回寶物,卻沒想到功虧一簣。為此,孔老推官很是自責,後來的幾年裡,他幾次想要重啟這件案子,想要追查,但最後都以失敗告狀,最後,便成了一個懸案,乃是提刑司的一個恥辱。」

    說道這裡,吳居正也是一臉的憤慨,他雖然官位低微,但也是提刑司的一份子,因為這件事,提刑司好長時間都被人嘲笑,說他們,都是吃乾飯的廢物。

    試問,只要是提刑司的人,誰不是憋著一口氣,但偏偏,這懸案,就是他們想要破,又不敢碰的一個東西。

    楚弦點了點頭,他選的,就是這個懸案,而且還是發生在十年之前的懸案。

    這件案子,楚弦也聽說過。

    楚弦是那種不打無把握仗的人,他既然選了這個案子,就是他的道理。因為夢中那一世,這一件懸案依舊沒有告破,但當時楚弦對這個案子有過專門的調查和分析,不光如此,他還有所發現,所以才會選擇這麼一個懸案。

    對別人來說,這案子根本毫無頭緒,無處可查,但對楚弦來說,他已經走完了九成的路,或許要破這個案子,只需臨門一腳。

    當然,這個案子很符合楚弦的要求,時間長,無人能破,而且影響力大,一旦告破,必是大功一件,楊真卿想要將自己調走,那就是難比登天。

    這個案子,可以分兩個部分,一個是殺人,那竊賊潛入仙宮,殺了十六名內衛,這可是大罪,還有一個,就是寶物失竊。

    天妖骨法珠,那是太宗聖祖曾經用過的東西,無論這東西價值大不大,還有沒有法力和威力,光是其象徵意義就非同小可,能不能將這失竊的寶物追回來,也同樣是是否破案的關鍵之一。

    所以,一個是抓到殺人兇徒,一個是找到失竊寶物,這兩件事,只要做成任何一件,都算是巨大的進步,都算是成功。

    對於楚弦來說,他在夢中那一世的一次意外,發現了這個案子的一個關鍵,也就是和第二點天妖骨法珠有關聯。

    夢中那一世,楚弦在京州做官時,曾經在修煉時出了岔子。

    當時的場景,楚弦歷歷在目。

    他當時他已踏入法身境丹絲化繭的階段,就在化繭的時候,體內突然湧出一股不受控制的妖氣,當時差一點讓楚弦走火入魔。

    好不容易壓制化解了那一股妖氣,但結果就是當時楚弦損失了至少一年以上的修為。

    這對於楚弦來說,可謂是一個巨大的教訓,但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自己體內突然冒出來的妖氣是怎麼回事。

    楚弦猜測,唯一的可能性是自己曾經不小心,碰觸過帶有妖氣的法器。

    這就像是寫字的金粉,如果不小心沾染在袖口上,這些金粉拍不掉,會一直粘附在衣袖上,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察覺。

    這妖氣也是一樣,沾染在自己身上,在自己修煉的時候突然出現搗亂,差一點毀了自己的修為。

    當然,毀了修為都是其次,楚弦能感覺到那一股妖氣似乎是有目的,想要佔據自己的身體,只不過那妖氣太弱,自己修為也不差,所以才沒有讓其得逞。

    被人陰了一次,楚弦當然要查清楚是怎麼回事,他仔細回憶當天做過的事情,只不過那時候楚弦還沒有修成神海書庫,所以根本無法將一天所有細節和經過都重現在神海當中,因而雖然有所猜測,但並不能確定,最後當然就是不了了之。

    但現在,楚弦有神海書庫,所以在看到案子當中描述的丟失寶物天妖骨法珠時,突發奇想,當時那妖氣,很符合天妖骨法珠的描述,畢竟一般的妖氣,別說沾染在自己身上而不被察覺,就算靠近,也會被自己的護體法力燃燒殆盡。也就是說,當時的自己,在不知情或者根本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曾經碰觸過一個帶有高等級妖氣的法器,而這個法器,極有可能就是天妖骨法珠。

    這不是憑空猜測,天妖骨法珠是當年太宗聖祖斬殺一尊妖魔,以其頭骨煉製的一枚骨珠,據說,是將那妖魔的力量封印期中,為己所用,那妖魔最大的特點就是形如百丈巨蟒,頭生九角六目。

    楚弦被那妖氣襲擊,曾看到過一幅幻象,那幻像當中,就是一個百丈巨蟒,蛇頭長著九角六目。

    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所以,楚弦才會聯想到那天妖骨法珠。

    昨夜,楚弦在神海書庫當中仔細查找當時的記憶,更是情景重現,仔細比對查找,如此,楚弦才發現是怎麼回事。

    那就是自己究竟是怎麼沾染上妖氣的經過。

    夢中那一世,楚弦當日行走在路上,和一人擦肩而過,那人是個和尚,帶著佛珠,左手佛珠顆顆過,口中盤念《度世經》。和尚其貌不揚,但和自己交錯之間,手中捏著的一顆佛珠擦著自己的袖口而過。

    這是楚弦找到唯一的一處疑點。

    而實際上,在看到神海書庫模擬出的情景的瞬間,楚弦就是茅塞頓開,這才決定,就選這個天妖骨法珠失竊的懸案來當做出名石和叩門磚。

    楚弦茅塞頓開是因為,他想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甚至仙官介入,都找不到失竊的天妖骨法珠。

    那法珠,本是一顆系在太宗聖祖羽扇下面的一個飾品,但同樣,也可以被製作成佛珠,掛在脖子上。

    此外,如果是佛力加持過的佛珠,那是帶有法力的,可以中和妖氣,若是這樣,當年查案的人,包括仙官,自然是察覺不到天妖骨法珠上的妖氣,所以才找不到。

    那是因為,有佛法聖力,中和掩蓋了那一股妖氣。

    若是這樣,那和尚帶著佛珠,可以去任何地方,就算知道這些,楚弦想要找到那個和尚,也會是大海撈針。

    但,那是夢中前世。

    夢中前世楚弦被妖氣暗算,距離現在,還得再過二十年,也就是說,這一世的二十年後,那個和尚,才會出現在京州的那一條街上。

    若那神秘的和尚就是竊取寶物的竊賊和兇徒,對方為什麼要在案子發生後的三十年,又出現在京州?

    又或者是說,對方壓根從一開始,就沒走。

    楚弦傾向於後一種可能,天妖骨法珠極為特殊,上面的妖氣,若是用佛法聖力來中和和壓制,至少都得是超越道仙一級的人物才能做到。

    可楚弦覺得,那和尚,沒有這個本事。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壓制天妖骨法珠的,不是某個人的力量,而是某件東西,或者某個地方。

    就像是天妖骨法珠,之前被收藏在聖祖仙宮,就是因為聖祖仙宮之內有特殊的法陣,可以壓制上面的妖氣。

    京州之地,還有類似的地方?

    有。

    這個地方,還必須與佛門和尚有關,有沒有?

    還真有。

    京州城內,紫雲寺。

    京州之內的紫雲寺,那不是一般的地方,不光是聖朝之內的佛門聖地,更是一個司部,紫雲寺的司卿,那也是正三品的仙官,當然,紫雲寺也是一處聖朝承認的佛門修行之地,入了官典的寺官就有百數人,沒有入官典的更多。既是一個修行之所,紫雲寺裡自然是高手如雲,和京州之內的通天觀一樣,都是高手雲集之地。

    當然,相對來說,紫雲寺不如通天觀,畢竟當年通天觀是太宗聖祖親自創立的,代表聖朝術修巔峰。

    不過紫雲寺也不差,當中有一百零八座佛塔,每一座都有鎮壓鬼神妖魔的佛力。

    倘若將天妖骨法珠藏在其中一座佛塔之內,那麼以佛塔的力量,足以鎮壓和隱藏天妖骨法珠的力量和氣息,也就是說,天妖骨法珠很可能一直就在京州,就在眾多仙官的眼皮子底下。

    這不是沒有可能。

    因為其他地方,沒有可以隱藏天妖骨法珠氣息的東西,如果帶離京州之地,怕是很快就會被聖朝的仙官感應從而找到。

    這就是楚弦根據各種線索,包括夢中那一世的線索,推理出的結果,而這個結果實際上很有說服力,至少在楚弦看來,把握很大。

    正是因為如此,楚弦才會選擇這個懸案。

    這簡直就是量身為他立功而準備的大案,若是楚弦不選,那才是傻。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1 19:53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我不會失敗

    楚弦最後敲定,他入提刑司後準備查辦的第一個案子,就是那十年前的失竊大案,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提刑司。

    眾多推官,神捕,那都是目瞪口呆,有人驚愕,有人竊喜。

    「這楚弦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雖說新來的推官,都會選擇一些懸案偵破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可他居然選了一個最難的,這不是找不自在嗎?」有人背地裡說道。

    「反正這件事,我不摻和,到時候查不出個所以然了,雖說也不會背什麼處分,但肯定是面上無光,被人當成笑柄。」另外一人也是冷笑道。

    有人嘲笑,也有人敬佩。

    「以前只聽說過這楚大人一些事蹟,想不到他居然如此有氣魄,剛來就敢選這麼一件懸案來偵辦。」一個推官神色凝重,和身旁的同僚開口說道。

    「是啊,這件案子,我是知道的,當年不光是提刑司,各方都是明察暗訪,據說連洞燭司都參與了,可依舊沒有查出個所以然,楚大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但他還是迎難而上,姑且不說他能不能查出真相,就這份膽量,就讓人敬佩。」另外一個年輕推官也是一臉激動,躍躍欲試。

    「哈哈,世元兄,你有什麼打算?」開始說話那人問了一句。

    那叫做世元的年輕推官此刻一拍桌子:「孔謙大人能讓楚大人來接班,就說明楚大人本事了得,但究竟如何,我也要親眼看看,更何況,有機會能參與這件大案的查辦,就算是失敗了,我也不後悔,我讀書學法,習武強身,為的是什麼?為的是能入仕途,報效聖朝,壯大人族,所以我打算主動請纓,自薦配合楚大人查案,成與不成,都不後悔。」

    顯然,從這個年輕推官的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種激情。

    「好,世元兄與我想到了一起!」另外一個推官也是起身:「走,咱們一起去,助楚大人一臂之力,便如你說的,這案子雖然別人不敢碰,但不代表它的真相永遠塵封,總有一天,終有一天會水落石出,大白天下,或許,就是現在,即便不成,咱們也努力過,做推官,只求無愧於心。」

    當下,這兩個年輕推官結伴找到楚弦,道明來意。

    「柳世元,杜龍星。」楚弦早已經將提刑司所有官員和神捕的官履記在神海當中,所以看到這兩人,立刻是知道兩人的所有背景。

    相對來說,這兩人都是來提刑司沒幾年的年輕官員,有能力,有文采,還沒有被官場這大染坊沾染,雖說不是純淨的像一張白紙,但至少,比那些老官場要強得多。

    最難得的是,他們在知道自己要查仙宮失竊的懸案後,主動請纓前來幫忙,這份氣魄和膽量,就難能可貴。

    「孔老推官讓我培養一些中流砥柱出來,這兩人或許就是兩個好苗子。」楚弦心裡有了盤算。

    他當然是將兩人吸納進來。

    實際上楚弦放出消息說自己要查仙宮失竊一案,就是要看看提刑司裡的反應,什麼人充耳不聞,什麼人畏之如虎,什麼人迎難而上,一眼便知。

    柳世元和杜龍星算是頭一批,後面陸續有一些推官主動請纓,也有不少神捕前來領命,不得不說,孔謙老推官以前經營的提刑司,雖說也有一些混吃等死之輩,但大部分都不錯。

    這些人並不知道自己對仙宮一案的掌控力,他們要麼是因為使命,要麼是因為職責,要麼是信任自己,或者是在觀察自己,總之,結果楚弦很滿意。

    楚弦要查辦十年前仙宮失竊大案,這件事不光是提刑司,外界也是有不少人知曉了,孔謙雖然在外地辦案,但在知道這件事後,也是愣了許久,隨後是直接給楚弦寫了一封很長的紙鶴傳書,裡面有他對這件懸案的瞭解和一些隱秘的線索。

    顯然,孔謙也是希望能將這件他都查不出結果的懸案給查個水落石出。

    如果能成功,對於楚弦來說,那影響力絕對不亞於當初寫出《江山河志》與《自省論》。

    而且,這絕對是大功一件。

    孔謙關注的是案子本身和楚弦如何查案,崔煥之考慮的就要更全面,更長遠。

    他為此專門來找了楚弦一趟。

    「楚弦,查案之事,我不如你,就連孔老推官對你那也是自嘆不如,所以這件事上,你想怎麼查,就怎麼查,而你故意放出消息說要查辦仙宮失竊一案,其用意我也知道,你是為了堵住楊真卿的嘴,是也不是?」崔煥之笑著詢問楚弦,楚弦注意到崔煥之的臉色比前段時間還要差一些,便知道崔煥之修煉有問題的『陽神鍛金訣』,肯定已經是相當深入,怕是已經傷及肉身和元神。

    想了想,楚弦道:「什麼事都瞞不過您,不錯,楊克要運作,最後也只能由楊真卿來提出,更何況,這位一品太子太師大人對我也是頗有看法,為了自保,我也只能給自己加一些籌碼。」

    「就知道是這樣,只是楚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失敗了呢?」崔煥之問了一句。

    楚弦的回答只有五個字。

    「我不會失敗。」

    崔煥之沒有再說別的,楚弦是他最滿意的門生,說是門生,實際上崔煥之知道,很多地方,楚弦已經遠超於自己。

    就說查案斷凶,就連孔謙都說不如楚弦,所以這種事,自己什麼都不說才是上策,更何況,楚弦也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失敗的後果,所以說的多了,反而毫無意義。

    臨走時,楚弦突然道:「先生,這幾日我也對陽神鍛金訣仔細研讀瞭解了一番,卻是發現一些問題。」

    崔煥之一愣,笑道:「什麼問題?說來聽聽。」

    楚弦心中斟酌語言,開口道:「陽神鍛金訣的確是極為高端的術法,但當中似有一種古傳道法在裡面,有點像是五百年前那橫空出世的天玄子所用的一門道法,喚作點金化神功。」

    聽到這話,崔煥之露出驚訝之色。

    「楚弦,你當真是學識過人,居然能看出我那陽神鍛金訣的出處?」崔煥之的確是驚著了。

    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要從一個術法當中品味,瞭解其溯源,那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別說凡人,就是一些道仙也做不到,楚弦居然能從陽神鍛金訣裡品味出來這門術法的來源,何止是了不起,簡直就是驚世之才。

    楚弦心中苦笑,陽神鍛金訣的出處,還真不是自己在這短短幾天品味出來的,這幾天楚弦也沒這個時間,他的時間都放在提刑司和懸案上,哪裡有時間品味功法?

    實際上,陽神鍛金訣的出處,是有人告訴他的,而且不是別人,就是崔煥之自己,只不過不是在這一世,而是在夢中那一世。

    楚弦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崔煥之已經二品仙官,乃是整個聖朝裡提升速度最快的一位仙官,用崔煥之的話說,那功勞,幾乎都在陽神鍛金訣上。

    這門功法太強了。

    修煉十年,便讓他踏入道仙之列,試問這天下,還有哪門功法有這般神效和神速?

    但同樣,就是因為這陽神鍛金訣太過霸道,所以才讓崔煥之得了隱疾,損傷了修為,別人眼裡,他是道仙,但實際上,這個道仙,是打了折扣的道仙,而且以後再難有提升的可能。

    崔煥之當時是頗為後悔,也是感慨良多,所以有一日找來楚弦,才將事情道出,更是說出他當年之所以能創造這門陽神鍛金訣,就是因為得到了天玄子『點金化神功』的點撥,甚至可以說,陽神鍛金訣,就是分神御金訣與點金化神功合二為一的術法神功。

    他還告訴楚弦,當年他偶然得到了天玄子的傳承,正是意氣風發,又融合兩種功法,創出陽神鍛金訣,更是有些膨脹,所以一路修煉,突飛猛進,但弊端太大,悔之晚矣。

    這些,都是崔煥之道與楚弦的,而且當時崔煥之似乎已經找到了改良『陽神鍛金訣』的方法,只是卻沒來得及告訴楚弦,楚弦就已經大夢初醒。

    所以現在想要改良這陽神鍛金訣,就只能依靠楚弦自己。

    眼下楚弦說出陽神鍛金訣的出處,就是為了下一步勸阻崔煥之,讓崔煥之暫時不要繼續修煉,否則必然會越陷越深,最後難以自拔。

    楚弦心中思緒萬千,但還是正色道:「先生,可否聽楚弦一言?」

    「你儘管說來。」崔煥之一笑,心中也是好奇楚弦要說什麼。

    楚弦便道:「先生最近可是感覺有時身體虛乏,周身大穴在施展術法後會有刺痛,元神不穩……」

    崔煥之一愣,笑容消失:「你怎麼知道?」

    楚弦拿李附子出來擋槍:「學生前幾日偶見李太醫,正好心中有一些疑惑,便將疑惑道出,李太醫道,若按照鍛金訣中功法運轉,雖可快速提升修為,但會引金鐵之氣入體,需知肉身五行平和才是正道,無論哪一方面不平衡,都會引發病症,具體的,學生不知,只是李太醫說了一些病症,學生記下,剛才想起,所以才詢問先生。」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1 19:54
第三百六十五章 烏刀衛楚三

    崔煥之恍然,深吸口氣道:「原來是李醫仙所言,哎,醫仙,不愧是醫仙,果然名不虛傳,不錯,我這段時間的確是有這種感覺,那醫仙還說了什麼?」

    楚弦急忙道:「李太醫說,可暫停修煉,待滋補調理體內五行之氣,待平和之後再行修煉。」

    崔煥之覺得有理,連連點頭。

    楚弦也是鬆了口氣,這話當然不是李附子說的,這幾天,他連李紫菀都沒見幾次,就更不用說李附子了。

    只是他只能將李附子搬出來,才能讓崔煥之重視,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總之,楚弦是為崔煥之好,他不希望崔煥之走老路,最後是遺憾終身。

    臨走時,崔煥之告訴楚弦,說是若是在查案當中有什麼問題,隨時與他說,需要幫忙,也不要藏著掖著。

    楚弦自然是點頭稱是。

    送走崔煥之,楚弦聽到有人爭吵,出去一看,卻是看到吳居正正在攔著一個人,而那個人身材極高,體魄強健,比吳居正足足高了半身,看上去,吳居正倒像是一個小孩子,但即便如此,吳居正也是毫不退讓,阻攔那巨漢。

    而那巨漢,正是楚三。

    洛勇和洛妃在家裡保護和陪伴母親,楚三是跟隨楚弦來提刑司,前幾日把楚三安排道刑部烏刀衛營裡,這一忙活,楚弦居然是忘了這件事。

    再看楚三,此刻穿著烏刀衛的黑衣,腰間一把長刀,鐵臂神鴉甲,看上去威風鼎鼎,殺氣騰騰。

    「你讓開,再不讓開,我對你不客氣。」楚三這時候衝著吳居正道,而吳居正如今是八品人官,不說修為如何,至少是有官典聖力加身,氣力比常人強了很多,不過和楚三比,還是差得遠,但吳居正會官術,此刻以聖言困術阻攔楚三。

    「你是何人,怎敢亂闖提刑司。」吳居正此刻一臉正色。

    楚三吼道:「都和你說了,我是楚大人的護衛。」

    吳居正冷笑一聲:「你說是就是?我怎麼從沒聽楚大人說過,你要亂闖總推官書房,萬一是刺客呢。」

    「放屁。」楚三大怒,隨後猛然向前一步,居然是崩碎了吳居正的聖言困術,那術法組成的困字,彷彿瓦片一樣,被楚三直接撞碎,散落空氣當中。

    吳居正大吃一驚,就是後面的楚弦也是一愣。

    楚三居然能撞碎八品人官的聖言困術,這簡直就是一頭猛獸,而且這幾天不見,楚三的本事明顯又提升了。

    楚弦也怕兩人打起來,當即是走過去。

    吳居正和楚三一看,急忙上前行禮。

    「楚大人!」

    「師父。」

    兩人同時道,隨後吳居正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楚三,顯然,這人見到楚弦絲毫不懼,而且口稱師父,莫非是楚大人的徒弟?

    楚大人才多大,居然就已經收了徒弟?

    楚弦這時候笑著解釋楚三的身份,吳居正知道了,急忙道歉,但楚弦道:「不知者無罪,而且,你做的不錯。」

    吳居正一聽,這才放心。

    去問楚三,楚弦才知道楚三在烏刀衛營裡,已經是名人了,這傢伙本事太大,一般的烏刀衛又哪裡能和楚三相提並論,才幾天時間,楚三就通過了烏刀衛所有的測試,而且還把訓練他們的一個校尉給打趴下了。

    聽到這個,楚弦暗道,這個很楚三,就是楚三才能幹出來的事情,換做是洛勇,就不會這麼莽撞。

    想到這裡,楚弦又有些遲疑。

    或許吧。

    楚三打了校尉,卻沒有被懲罰,楚弦一問才知道,原來是烏刀衛的總都統對楚三很是照顧,應該是惜才,幾次想要將楚三調到他那邊,楚三自然不肯,就說他是楚弦的護衛,最後那總都統沒法子,就做了好事,直接調楚三去提刑司。

    這件事,楚弦並不知道,心裡暗道那位都統倒是幫了自己一個忙,不然,自己還得去調楚三過來。

    再看楚三佩戴著的鐵臂神鴉甲,便知道楚三不是普通的烏刀衛,而是烏刀衛中的校尉一級,不用問,也是那位都統給提拔起來的。

    校尉,在聖朝各部和各軍中都有,只不過官職不同,地位也不一樣,有的是入品的正式人官,但大多數情況下,只是一個稱謂,不算是正式的官員。

    可不管怎麼說,烏刀衛中的校尉也算是一個實權差事,那是可以統領二十名烏刀衛,也算是相當厲害了。

    不過看樣子,楚三就是一個光桿校尉。

    「楚三,你來了正好,我給你一份調令,你去烏刀衛營帶二十名烏刀衛,然後跟隨本官去查案,還有除了在家裡,以後在外面,叫我楚大人,不要再叫我師父。」楚弦寫了一份調令交給楚三,同時吩咐了一聲。

    楚三哦了一聲。

    旁邊吳居正一聽,要帶二十名烏刀衛,楚大人這一次是要搞大事啊。

    不過他沒有多問,做下官的,尤其是所隨行執筆文書的,最忌諱的就是多嘴,上官讓你知道的,肯定不會不告訴你,不讓你知道的,那就絕對不要多嘴。

    楚三顯然壓根沒有心思,楚弦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讓他去找二十名烏刀衛來,他就去找。

    楚弦隨後叫來柳世元和杜龍星這兩個提刑司的年輕推官,除此之外,還帶著四名神捕,之後,楚弦讓他們稍等,他自己單獨去見提刑司郎中。

    提刑司郎中已經是八十多歲的年紀,修為不差,神關境巔峰,所以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五十歲的樣子。

    楚弦直接行禮,人家司郎中那是四品官,比他高了兩個大等級,而且還是他的直屬上司,當然不能怠慢。

    這位司郎中對楚弦也是頗為客氣,一來楚弦是孔謙力薦,二來,他也是多少知道楚弦的一些情況,不光是文人表率,而且還是中書令大人那一系的人,所以表現的很是親切。

    「楚弦啊,怎麼了,有事嗎?」

    這位司郎中問道。

    楚弦點頭:「下官查辦案件,需要請一道令符。」

    提刑司查案,如果涉及到要去一些重要的場合,或者是一些官員的私宅,就需要專門的令符,這樣一來,對方便不可阻攔,還得盡力配合,這便是在提刑司做事的好處。

    那司郎中點點頭:「你要查什麼案?又要去什麼地方調查?」

    一邊說,一邊就施展官術,凝結正氣筆,準備書寫。

    顯然,這位司郎中很忙碌,所以還不知道楚弦要查辦的案件細節。

    楚弦老老實實將實情道出,那司郎中手裡的筆,懸著,落不下去了。

    「什麼?你要查十年前仙宮失竊的懸案?這,這,這不行。」司郎中眉頭緊皺,開口說道。

    楚弦心中嘆了口氣,只是這一道關,他必須跨過去,司郎中是主管提刑司的,自己要查這案子,可以,但要外部配合,就只能是司郎中點頭,並且給予令符,否則出去查案,其他口的官員是不會配合的。

    因此,楚弦必須徵得對方同意。

    好在楚弦早有說詞。

    他的說辭,也很直接:「大人,下官有十成把握查清此案,到時候水落石出,對於您來說,也是一件大功,將來說不定還能官上一級,成就三品之位。」

    這就是赤裸裸的利誘。

    對方越是知道那件案子的重要性,就越會明白,偵破此案,會帶來多大的震動,帶來多大的功勞和榮譽。

    自己要做的,就是說服對方,同意這件事。

    司郎中估摸都沒想,直接拒絕道:「不可,楚弦啊,我知道你善於斷案追兇,這一點,孔謙他已經不止一次找我說過,你辦的那幾件案子,也的確是漂亮,但這個不一樣,你辦的案子,都是當時發生的,無論證據,還是人證,都好查,可你要查的這個失竊大案,那是十年前的事,你怎麼查?無從查起啊,十年來,依舊有人在追查此事,可一點線索都沒有。楚弦,我是為你好,這件事,趁早打消了念頭,回去吧。」

    楚弦沒走,他知道不可能一句話就讓司郎中立刻相信,所以他有一套一套的說詞。

    「大人稍安勿躁,且聽下官幾句,若是聽完還是不同意,下官扭頭就走,絕對不再堅持。」

    司郎中一愣,心想怎麼也得聽這楚弦說說,所以是點了點頭:「那好,你說吧。」

    楚弦道:「仙宮失竊案雖發生在十年前,的確是有些線索早已經找不到了,但一些關鍵性的東西卻是依舊存在,這件案子,一個是竊賊行兇,殺了仙宮內十六名內衛,此外盜走天妖骨法珠,之後法珠去向不明,到現在沒有追回。」

    「這個我也清楚,的確是如此。」司郎中點頭。

    楚弦又道:「兇徒殺人,殺的還是十六名內衛,那個個都是武道高強,還有幾個是術修,懂得術法,能將十六人無聲無息殺死,而且還滅了他們的魂魄,這的確是厲害。卷宗裡說,是前去巡邏的仙宮官員去查探時,才發現死了人,才發現丟了東西。也就是說,兇徒悄無聲息潛入,殺了十六個內衛,盜走天妖骨法珠,然後又悄無聲息,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逃了出去,這件事在下官看來,本身就不合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17:59
第三百六十六章 放心大膽的去查

    司郎中一愣:「怎麼不合理,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不對,當然是不對。」楚弦道:「大人,假設您是那竊賊,既然能悄無聲息潛入仙宮,又何必要殺那十六個內衛?偷偷盜走天妖骨法珠就行了,殺了人,反而會更早被人發覺,這是第一個不合理的地方。」

    司郎中思索,卻是連連搖頭,開口道:「對方這麼做,很可能是因為他潛入進去之後,被那些內衛發現,所以才殺人滅口,這有什麼不合理。」

    楚弦也是搖頭:「這種可能性看似有,但實際上不可能發生,這就要說第二個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仙宮本身,哪裡是那麼容易讓人潛入的?據下官所知,仙宮之地,禁衛森嚴,更有仙官坐鎮,還駐紮八百仙宮禁軍,何人能在他人毫無察覺之下潛入其中?當然,或許有人可以做到,但這樣的人必然是經過周密策劃和準備,而且修為必然深不可測,既然如此,這樣的一個高手,在悄無聲息潛入仙宮,居然會被內衛發現,從而殺人滅口,這種可能性在下官看來,根本不存在。」

    司郎中暗道有理,可依舊是搖頭:「那只是一種可能性,或許,是那人疏忽了,這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楚弦知道最不能做的就是和上司爭辯,所以他沒有強辯,而是繼續道:「後來驗屍,屍簿記載,十六名內衛,幾乎都是被一擊斃命,兇徒用的是劍法,有的是被刺穿心脈,有的是被切開頸部,可巧合的是,這位兇徒即便是割喉,也是劍法極高,沒有用力過猛,將任何一個人腦袋斬下來,當然,既是高手,那肯定是拿捏準確,所以這一點倒也不足為奇,所以說,可以確定,兇徒乃是一個劍法高超之人,或者精通御劍之術,又因為所有死屍都是中了同樣的劍招而死,所以可以確定,兇徒只有一個人。而巧合的是,我查過十六個死去內衛的底細,其中一位內衛長,就是一名精通御劍之術的劍修高手。」

    司郎中一愣,這個,他還真不知道,而且也沒有被寫入卷宗,應該是楚弦自己查出來的。

    「楚弦,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司郎中被勾起的好奇心,因為如果按照楚弦說的邏輯,那麼會得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結果。

    「不錯,相信大人已經猜出來了,這件案子之所以一直停滯不前,就是因為毫無頭緒,沒有兇徒線索,如何去查?可現在,我推斷出一個可能性,雖然看似異想天開,但只要細細深究,就會發現,是多麼的合理,多麼的自然。那麼,假設,那十六個內衛當中精通御劍之術的劍修高手就是賊,那麼,之前我說過的兩點不合理,那就成了合理的事情。」楚弦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司郎中卻是聽的入迷,急忙催促:「楚弦,你倒是快說啊,把你的猜測,說出來。」

    楚弦心中一笑,繼續道:「那麼,假設那個人就是賊,他便無需潛入仙宮,因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因為,他本身就是仙宮的內衛,這一點,可以解釋為何守衛仙宮的禁軍沒有絲毫察覺,也沒有外人潛入的跡象。此外,為了偷盜寶物自後順利離開,這個賊,殺了十五個同僚,然後假死,偽裝成屍體,將天妖骨法珠藏在身體裡,最後被當成屍體,運出了仙宮,如此一來,那賊當然看上去是來無影去無蹤,神秘莫測,而且沒有任何線索。」

    司郎中道:「若是假死,怎能看不出來?」

    楚弦再次搬出李附子。

    「大人,我與太醫博士私交不錯,這個問題,我請教過他,這世上,能讓人假死的丹藥也是有好幾種的,有的吃了,那就和死了沒什麼差別,此外,當時那種情況,絕大多數人,包括仙官的注意力,肯定都是在失竊的天妖骨法珠上,誰又會一個一個去認真查驗死掉的內衛屍體?畢竟,相對於內衛來說,失竊的天妖骨法珠,更重要。」

    司郎中仔細一想,當下是想叫一聲好,這推斷,雖然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的確是另闢蹊徑,此外,是很符合當年的情況,他當時也親自去了,的確是將心思都放在失竊的寶物身上,死掉的內衛,都是由一些低級的官員來處置,甚至,他自己都沒去過問和查看。

    這個推斷便如楚弦所說,完美的解釋了之前楚弦提出的兩個不合理的地方。

    因為如果這個推斷成立,那兩個不合理的地方,就合理了。

    「所以,下官現在要從那個可能假死的內衛長身上查起,我打算安排人,去開棺驗屍,查那個內衛長的屍身。此外,這件事上,當年那個驗屍的官員也是有嫌疑的,而據我所知,當年驗屍的人,這十年來陞官很快,如今已經是官居五品,在京州紫雲寺任職寺丞,下官請令符,就是要突查這位官員,問他一些事情,順便查查他居住之地,說不定,會有大收穫。當然,具體如何,還得聽大人的命令。」

    楚弦這時候問道。

    該說的,楚弦都說了,剛才那番話,不是假的,而是事實,不過那個寺丞並不是楚弦真正的目標,對方或許知情,或許不知,楚弦真正的目的是請令符,能進入紫雲寺查案。

    因為,紫雲寺才是關鍵。

    可以說楚弦用剛才那一番推論,直接將線索指到紫雲寺,現在就看司郎中大人有沒有這個膽量,讓自己去查。

    就像是楚弦一開始所說的一樣,這個案子,極為特殊,影響力非常大,如果大張旗鼓反而查不出個所以然來的話,那不光是要受到嘲笑,還可能會被政敵抓住把柄從而攻擊,如果運氣不好,可能會因此倒霉。

    但高風險,高回報,如果查出真相,抓住真兇,找出失竊的天妖骨法珠,那麼這功勞和好處就大了。

    就說他自己,身為提刑司郎中,這功勞自然不用說,官履當中,那也是濃墨重彩的一筆,或許將來自己便可以靠著這個功勞,再升一品。

    司郎中此刻心中不斷的權衡,又看著楚弦那堅定無比的眼神,腦中響起的是前段時間孔謙來找自己時所說的話。

    孔謙說,他願讓出總推官的官位,而且請求自己日後無比多多配合楚弦查案,當時司郎中不解,孔謙就說,他被人稱為神探,聖朝第一推官,那是因為孔謙專注推官接近四十年,斷案無數,在這件事上,他的確沒服過誰。

    但楚弦是個例外。

    「見到楚弦,孔某才知何為驚世之才!」

    一句話,總結了。

    所以司郎中此刻終於是下定決定,答應了讓楚弦去查這個十年懸案,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場賭博,押大小一樣,開大,還是開小,楚弦既得孔謙如此推崇,而且自薦查這個案子,自己若是再不答應,將來讓上官知道了,會說自己這司郎中沒有魄力,連這點膽子都沒有。

    此外,他也是當年查辦這個案子的官員之一,這案子沒有一個結果,他心裡也不甘啊,雖說已經過了十年,但這十年來,這件事對於他來說,也如鯁在喉,既楚弦願擔這風險去查,那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於是司郎中點頭,答應了,更是給楚弦寫了查案調度的令符。

    有了這麼一道令符,楚弦便是大權在手,要去紫雲寺查案,那就是名正言順,各地各級官府,都得配合,否則便是違令不尊。

    「楚弦啊,這件案子對我來說也是一塊懸在心間的石頭,掉不下去,也拉不上來,一天不水落石出,我這心裡一天就不舒服。所以,你且去放心大膽的查,若是遇到阻礙和麻煩,儘管來找我,我解決不了,咱們一起去找尚書大人,甚至,可以鬧到朝會,鬧到首輔閣,我只求一件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司郎中起身告誡,楚弦鄭重點頭,領命在手。

    告別司郎中,楚弦回到提刑司,就看到吳居正,柳世元和杜龍星,以及幾名神捕,還有楚三帶著二十名烏刀衛站在那邊。

    如今有了令符,楚弦無論做什麼都是名正言順,所以上前道:「諸位,從現在開始,咱們正式查辦十年前仙宮失竊大案,柳世元、杜龍星,你二人帶神捕兩位,烏刀衛五名,仵作一名,前去調查當年死去內衛長的底細,並且找到其葬身之墓,開棺驗屍,此人詳細,我已寫在這信箋當中,你們自行查看。」

    楚弦將一封信箋交給那二人,柳世元和杜龍星急忙領命,帶人去查探。

    「其餘人,跟我去紫雲寺。」

    楚弦帶著吳居正和楚三,還有三名神捕,十五名烏刀衛,浩浩蕩蕩朝紫雲寺方向走去。

    路上楚三肯定是沒什麼話,但吳居正是要問問情況,楚弦也不瞞著,就說要去找紫雲寺一位五品寺丞問話。

    吳居正心頭一跳,忙道:「大人,那紫雲寺乃是修行之地,同時,也負責審閱和監察各地死刑大案,職權不低,和刑部提刑司和察院監察御史相似,這麼大張旗鼓的去查,萬一打草驚蛇……」

    楚弦一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吳居正立刻領會:「下官明白了,大人要的就是打草驚蛇。」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2 17:59
第三百六十七章 就是要打草驚蛇

    提刑司重啟對十年前仙宮一案的調查,這件事立刻是在京州官場傳開了,畢竟楚弦得了提刑司郎中的令符,那就是要大張旗鼓的查案。

    京州之地,說大不大,說小那也不小,這消息很快就成了各級官員談論的熱點。

    不過大部分官員都是保留態度,少數忍不住,已經是開始唱衰,顯然根本不認為提刑司這次能查清楚這件案子,背地裡,說什麼話的都有,就更不用說和楚弦有仇怨的,基本上楊家那一系的,都在唱衰這件事。

    誰都知道,是楚弦這個提刑司的總推官負責這件事。

    京州一個十分隱秘的庭院,此處風景秀麗,假山魚池是應有盡有,亭台樓閣,更是雕樑畫柱,無一處不是精緻無比。

    在這庭院行走的下人女僕,也都是衣著鮮亮。

    「這楚弦究竟要做什麼?他不會真的以為憑他一己之力,就能將十年前那件懸案給查出來吧?」一個管家子弟一邊吃著葡萄,一邊開口說道。

    另外一個管家子弟,當下是搖頭:「不可能的,仙宮失竊案,那細節我是清楚的,我爹當年就查過,基本上,這案子根本沒有任何線索,我爹說,做下這案子的,絕對是高手,甚至是道仙一級,根本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楚弦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查清這件懸案,更何況,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他根本就是在譁眾取寵。」

    「又或者,是在給他自己增加籌碼。」

    說話的,是楊克。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網羅昔日的一些官家子弟,重新建立自己的人脈和關係網,畢竟他多年沒回來,這人心有的時候也是會變的。

    好在,楊家還是楊家,底蘊深厚,只要有楊真卿在,那楊家就不會倒,而有楊家做靠山,楊克要鋪他的人脈,那就是易如反掌。

    說完,楊克就又道:「那楚弦在京州也小有勢力,沈子義、秦老虎,這兩人與其關係極好,還有潤良辰,居然也和那楚弦走的很近,再加上其他一些人,還別說,這楚弦在京州的關係網也不算差,所以他肯定知道我正在運作,要將他調走的事情。你們想想,這楚弦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肯定很慌張,但他有什麼法子?向崔煥之求助?崔煥之雖然在吏部是司郎中,但崔煥之頭上可是還有尚書呢,吏部尚書,也不敢得罪我們楊家,這一點楚弦也絕對心知肚明,所以呢,他沒有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靠山身上,只能是另闢捷徑,怎麼做?當然是給他自己加戲。試想一下,如果他說他正在查辦仙宮失竊一案,那就算是我爺爺在朝會上開口,也未必能將這楚弦調走,所以說,這楚弦十分的狡猾。」

    一聽楊克的分析,另外幾個官家子弟都是茅塞頓開,一個個說那楚弦狡猾,詭計多端。

    「不過,那楚弦實際上是在自掘墳墓。」楊克此刻哈哈笑道。

    一個官家子弟急忙問:「這怎麼說?」

    「還用問嗎?」楊克笑道:「楚弦的確是找了一個好法子,就說他正在偵辦的大案來說,的確是不好將他調走,畢竟,案情最重要,可你們想想,仙宮失竊的大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偵破,就像是剛才你們說的,這案子,根本就查不出個所以然,也就是說,楚弦是在拉虎皮扯大旗,是在虛張聲勢,他以為這麼做是沒有代價的?告訴你們,只要他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那立刻就會被咱們抓住把柄,就說他沒有能力,沒有資格做提刑司推官,這一點,不光他自己沒法子辯駁,就算是他的靠山崔煥之,甚至是中書令,也沒法說什麼,到時候我爺爺在朝會一開口,必然會通過,等將這楚弦調到我給他安排好的地方,我保證,他活不過三個月,哼,還想娶紫菀,下輩子也別想。」

    楊克眉宇之間帶著一股猙獰之色。

    「說的有道理,可,凡事就怕萬一,萬一這楚弦查出什麼怎麼辦?」一個官家子弟說了一句。

    楊克立刻是臉色一變:「不可能,就算是他真的查出什麼,我也會讓他功虧一簣。」

    其他幾人一聽,立刻是都不吭聲了,這種事,他們就不會再摻和了,別看平日裡可以和人稱兄道弟,但真的遇到利益上的事情,那一個個都是鬼精鬼精的。

    楊克暗罵一聲,但表面上卻不露分毫,隨後是換了一個話題道:「哦,對了,下個月那沈子義和趙顏真就成親了,沈子義這個人,我看不慣,但中書令還有兵部尚書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到時候咱們都去,順便給沈子義一點難堪,他大婚之日,就算是心中不高興,肯定也不敢露出來。」

    「哈哈,這個好,我都想好到時候怎麼整治沈子義了。」

    「沒錯,這小子我也看不慣,到時候咱們一起,肯定得讓他吃點苦頭,畢竟,那趙顏真也是京州一等一的美人,哎,便宜那個沈子義了。」

    談到這個話題,眾人的話匣子算是打開了。

    ……

    京州之地,有人醉生夢死,也有人盡忠職守。

    楚弦已經帶人到了紫雲寺。

    紫雲寺守門的軍卒見到這陣仗,也是有些發憷,吳居正上前讓人去通報,很快,一個紫雲寺的官員就走了出來。

    「提刑司楚推官,久仰久仰,有失遠迎啊。」這個官員很是客氣,按官級,對方也是正六品,和楚弦相當。

    楚弦呵呵一笑,拱手道:「不知如何稱呼?」

    「寺內巡監,潘文祥。」那人說道。

    「原來是潘大人。」楚弦此刻取出令符,將來意道出,然後直接說:「此番,我是為查辦十年前仙宮失竊一案,需要找當時負責驗屍的木大人,聽說木大人這幾年平步青雲,從七品,已經是坐到了五品寺丞的高位。」

    那潘文祥見到楚弦手中的令符,心中一驚,一聽楚弦的話,更是面露驚色:「楚推官,既然是要查辦當年那一件大案,而且有了令符,潘某自然不敢阻攔,請隨潘某來,我這就去找木大人來。」

    說完,和守門的軍卒說了一聲,便讓楚弦等人進入紫雲寺。

    踏入紫雲寺的瞬間,楚弦就感覺到一股浩瀚的佛力,這一股力量,甚至可以洗滌肉身元神,讓人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但也有一種莊重和不容侵犯的聖力。

    楚弦看著路上鳥語花香,還有一些僧人打扮的修士,便道:「人說紫雲寺乃是佛門聖地,果然名不虛傳。」

    潘文祥一笑:「紫雲寺的確是佛門聖地,這裡分內院和外院,外院嘛,就是我所在的地方,更像是官府,有專門的職責,而內院,主要是修行,一般都沒有官職,但高手卻有很多,我們司卿大人,統管內外兩院。」

    楚弦點頭:「我也是頭一次來,紫雲寺我是慕名已久,若是有時間,能否去那內院看看,長長見識。」

    「哈哈,楚大人說笑了,當然是可以,到時候潘某親自帶著楚大人遊覽一番便是,這邊請。」兩人說話之間,已經是走到一個客堂所在,大部分烏刀衛都留在外面,只有楚三,兩個神捕還有吳居正跟著楚弦進入其中。

    潘文祥這人很會做事,安排人沏茶,而且除了與楚弦交談,旁邊的吳居正也是沒有冷落,當然,在去叫這次要審的木寺丞時,楚弦讓楚三帶著幾名烏刀衛一起前去,楚三知道楚弦的意思,無論如何,那木寺丞是一定要帶回來的。

    「楚大人,木大人那邊我已經叫人去請了,應該很快就能來,到時候有什麼,大人可直接詢問。」潘文祥說完,又道:「實際上,潘某對楚大人很是敬仰,楚大人所著兩部傳世之作,潘某都拜讀過,當真是受益匪淺,佩服無比。」

    「潘大人過獎了。」楚弦客氣了一番。

    兩人又聊了片刻,外面楚三等人就跟著一個人進來,楚弦看了一眼,那人看上去年紀不小,卻是腳步沉穩,腰間是五品官符。

    這次只是詢問,不是提審,所以楚弦這六品,得向人家行禮。

    禮數上,楚弦很是講究。

    起身,行禮,那木寺丞哈哈一笑:「現在整個京州,誰人不止楚推官,都怕楚推官找上門啊,老朽此刻,那是誠惶誠恐啊。」

    這話雖有玩笑之意,但也從側面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楚弦要查仙宮失竊一案,已經是傳開了。

    楚弦一笑:「職責所在,也是楚某剛去提刑司,不知深淺,被人硬塞了這麼一個差事,所以沒法子,只能查一查,說不定,能查出一些東西呢。」

    這話說的旁邊吳居正心裡暗笑,不過他表面上那是十分嚴肅,恭敬的站在楚弦身後。

    木寺丞微微一笑:「楚推官拿著提刑司令符前來,木某那是一定要配合的,對於十年前的那一樁案子,木某的確是知道,而且那時我在刑部任職,死去內衛的屍首,也是我查驗的,若是要問這個,木某肯定是知道。」

    楚弦心中暗道,這木寺丞的言外之意就是說,除了驗屍之外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怪不得能升到五品寺丞,光是這城府和說話的手段,就比常人高明了不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4 17:53
第三百六十八章 木大人記性真好

    楚弦此刻笑道:「楚某此番前來,就是問這個,木大人請坐。」

    木寺丞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這時候潘文祥道:「兩位大人談論的是重案的案情,潘某這就迴避,若是有其他差遣,差人叫我便好。」

    說完,轉身出去,明顯是不打算摻和進來。

    「吳文書。」楚弦這時候說了一聲,吳居正立刻是坐好,取出紙,凝結正氣筆,準備記錄,那木寺丞一看如此正式,微微一笑,卻是沒有說什麼。

    楚弦這時候一拱手:「楚某年輕氣盛,可能說話問事的方式會直接一些,若是有得罪之處,還望木大人海涵,不要往心裡去。」

    木寺丞點頭:「理當如此,楚推官做的就是這份差事,認真一點,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好。」楚弦這時候點了點頭:「那,咱們就開始。」

    「可以。」

    兩人對視,楚弦發問:「木大人,我需要知道當年你在得到調令時,開始去仙宮時,到之後所有的細節,當然,畢竟十年時間,木大人可能記不大清楚,但是沒關係,記著多少,就說多少,但切記,只說確定的,猜測或者不確定的,就不說了,免得有所誤導。」

    木寺丞道:「這個我懂,那我想想,那是十年前的一個晚上,我當年還是刑部一個司堂主事,因為我早年是做仵作起家,後來考取榜生,這手藝就成了一個招牌,因為要去的是仙宮,一般仵作是不能去的,所以我就去了。當時只知道仙宮之內有內衛暴斃,具體情況根本不知道,等去了,也只是見到一處地上躺著十六具屍體,上官下令,查出這些內衛的死因,我便去驗屍,當時連驗了三具屍體,都是被人一劍穿心斃命,我那時候還說,這殺人的兇徒,必是一個用劍高手……」

    這時候楚弦突然道:「木大人寫的屍簿,我看過,好像大部分內衛,都是後心中劍。」

    木寺丞一愣:「呃,這個的確是如此。」

    楚弦又道:「對了,那木大人可還記得,這些內衛當時究竟是躺是趴,位置如何。」

    木寺丞再愣,這個,他好像也寫了,可既然楚弦讀過屍簿,又幹嘛問自己?不過木寺丞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而是按照他當時屍簿當中所描述的,重新複述了一遍。

    楚弦連連點頭:「木大人記性可真好,說的,居然和屍簿當中所寫的,幾乎一字不差。」

    木寺丞弄不清楚弦這是做什麼,所以也是笑道:「那是自然,這屍簿畢竟是我寫的,記得也不足為奇。」

    楚弦點頭,隨後又道:「那木大人能否從這些內衛的位置以及傷口來判斷,究竟是誰先被殺,誰後被殺,是否有過廝殺搏鬥,順序又是如何?」

    這次木寺丞眉頭一皺。

    「這個,當時沒有查驗,而且要推斷出這個來,必然是相當困難,所以按照記錄屍簿的規矩,是不寫的。」

    「哦,原來還有這個規矩,不過沒關係,木大人不擅長,楚某擅長,這裡有一張紙,還請木大人簡單將當時十六具屍體的位置,姿勢,躺著的方向,大致畫一下。」說著,楚弦取來一張紙遞了過去。

    木寺丞看了楚弦一眼,隨後笑道:「都說楚推官查案斷凶是有一套本事的,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好,我就給你標註一下,當然,或許會有出入。」

    楚弦急忙接話:「但肯定出入不大,畢竟木大人記性那麼好,而且還是您親自查驗的現場,如果只是簡單標註一下,應該不成問題。」

    這次木寺丞眉頭一皺,沒有說話,而是沉思許久,這才用筆,在紙上簡單的畫了幾下,又寫了一會兒。

    隨後將紙交給楚弦。

    「大致就是這樣,死者的名字,倒地的位置、姿勢,還有致命傷的所在,我都大致標註了上去,當然,可能會有些出入,畢竟,當時沒有過多的注意這個。」木寺丞說完,又忍不住道:「不過話說回來,這些東西在我看來,關係不大,實際上是沒什麼意義的,兇徒殺人,肯定是突下殺手,所以後心中劍不足為奇,再加上那兇徒劍法高超,遠比那些內衛要厲害,這才能在短時間內擊殺十六名內衛。」

    楚弦搖頭:「這十年來,有意義的線索都已經被翻爛了,不是依舊查不出個所以然麼,所以,倒不如另闢捷徑,看看這些無用的線索,說不定,會有發現。」

    木寺丞一愣。

    楚弦這話不是反駁他,而是在說一個道理,的確,在常理認知當中那些有價值的線索,早就被研究過了,顯然根本找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所以楚弦另闢捷徑之說,那也是能站得住腳的。

    這時候楚弦仔細看著紙上的圖案,足足一盞茶的時間沒有說謊,木寺丞也沒有催促,而是慢慢喝著茶。

    這時候楚弦放下手裡的紙,又問道:「木大人,當年的屍簿中描述,十六個內衛,都是中劍而亡,而且神魂不見,懷疑被人滅了魂,這裡我有兩個問題要問。」

    「楚推官請講。」木寺丞笑道。

    「十六名內衛,木大人是否是一個一個的查驗,確認每一個都死了。」楚弦剛問出第一個問題,木寺丞的臉色就是一變。

    「楚推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以為木某玩忽職守,胡亂編寫屍簿?」

    木寺丞著急也很正常,畢竟楚弦這一句話,是在懷疑對方的操守,這對於一個官員來說,那是非常嚴重的指責,木寺丞就算是脾氣再好,也會急眼。

    楚弦搖頭:「這只是一個例行的問題,需要木大人確認一下,會不會存在那種當時情況混亂,沒有完全將所有內衛都查驗的事情,或者,有遺漏。」

    「不可能,若是有遺漏,本官不會在屍簿上那麼寫。」木寺丞立刻搖頭,斷然否認。

    楚弦又問:「那十六名內衛,是否都是木大人親自查驗,有沒有他人幫忙?」

    「這……」這一次,木寺丞遲疑了,想了想才道:「當時,是有另外一個官員與我一起查驗,我查驗了十個內衛屍體,剩下的六個,是那位官員查驗的,結果都是一樣,沒有出入。」

    「好。」楚弦繼續道:「協助木大人查驗屍體的官員,咱麼稍後說,十六名內衛的魂魄,是否確認被滅魂,是否與陰府確認過?」

    木寺丞此刻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從容,顯然,是有些被楚弦問的急眼了,更何況,他也感覺出,當年的查驗,因為時間緊,實際上,還是能找出一些紕漏的,就像是驗屍,是他和另外一名官員查驗的,這樣一來,就可能存在紕漏。

    不過在那些內衛是否被滅魂的問題上,木寺丞明顯有底氣,他道:「據我所知,陰府生死簿,只能記錄這人是否身死,但是否魂滅,生死簿上卻沒有記載,而且當時的確是讓陰府尋找這些死者的魂魄,一無所獲,所以才會被認定被滅魂,這也是正常,那兇徒手段高絕,怎會留人魂魄,肯定是全部滅殺,殺人滅口的。」

    楚弦搖頭:「這個楚某自然知道,我說的是,有沒有和陰府確認過,那十六名內衛,是否是真的死了。」

    木寺丞這次是一臉錯愕,好在他反應也是極快,當下明白過來:「楚推官,的意思是說,有人詐死?」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若兇徒就是內衛之一,先竊取寶物,再殺人,隱藏其中,當然,還需要一個的幫手來打掩護,這樣一來,這兇徒就可以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被運出仙宮,從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又因為已經確認身死,所以也無需與陰府核對生死簿。」楚弦說完,那邊木寺丞就是神色恍然,似乎是在思謀這件事的可能性。

    而他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當下是面色變化,隨後是道:「若真是如此,當真是一條妙計,但,那些內衛,我和另外一名官員是親自查驗,怎麼可能會有人假死而不知。」

    「所以說,那兇徒才需要一個幫手來幫他打掩護,現在,木寺丞知道楚某為何要叫你來問話了吧?」楚弦這時候神色一冷,語氣裡已經沒有了和氣。

    木寺丞胸口起伏,卻是連連搖頭:「不,我沒有幫人打掩護,我查驗過的內衛,都沒有問題。」

    「誰能證明?畢竟,木大人你是當時寫屍簿的人,上面有你的簽字畫押,這一點總不會錯吧?而且木大人你說當時有另外一名官員協助你查驗屍體,可這誰能證明?說不定,就是你木大人杜撰出來的。」楚弦開始露出爪牙,逼問木寺丞。

    後者臉色凝重,連連搖頭:「不可能,我雖沒有全部查驗,但都簡單看過,死人和活人,我還是能分得清楚。」

    「多說無益,既然木大人你沒有找陰府核驗過此事,那本官來核驗,倘若生死簿上,那十六個人中,有一人沒死,便說明木大人你玩忽職守,這都是輕的,說不定,你便是那兇徒的幫手,你,就是同謀。」楚弦這句話,直接惹的木寺丞大怒:「胡說八道,楚弦,你身為提刑司推官,怎能如此誣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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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