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597
mk2258 發表於 2018-8-1 08:43
第一百五十章安全屋見面





    被軍統掛起來的路承週,竟然推動了人力車罷工,他的這種組織能力,讓川崎弘刮目相看。

    此次人力車罷工,路承週通過張思昌,每天都有情報傳遞回來。

    包括與張保頭和朱彪的接觸,以及路承周代表工部局,與人力車夫的談判,路承週都及時匯報。

    路承周雖然為人力車夫爭取了利益,但川崎弘並沒有在意,反而對他的決定很是支持。

    英國人對日本,並沒有什麼好感,在爭取中國的利益方面,兩國是競爭關係。

    路承週在英租界,不僅要臥底於軍統,同時也是潛伏在工部局,刺探英租界的情報。

    路承週支持人力車罷工,很快就有了回報。

    這幾天,路承週通過與他們交談,蒐集了很多英租界之情報。

    這些人力車夫無處不在,他們提供的消息,或許在自己看來,沒什麼用。

    但聽到路承週耳中,就變成了情報。

    川崎弘每天匯總著路承週的消息,他要求路承週,讓人力車夫對英領事館、英軍司令部、太古洋行、怡和洋行、匯豐銀行、麥加利銀行,等重要企業和單位加以注意。

    路承週提供的英租界情報,相比以往,增加了一倍不止。

    以前路承週只能提供二十四號路、五十一號路和康伯南道的情報,但現在,整個英租界的情報,都能及時傳遞回來。

    特別是經濟方面的情報,比如說市面之物價,各個洋行的生意好壞,都能直觀的分析出來。

    川崎弘敏銳的察覺到,這是一個有利的契機,路承週要抓緊,自己也不能放過。

    路承週每天騎自行車,與張思昌交接情報,已經越來越嫻熟。

    兩人會車時,會提前把寫著情報的紙條抓在手裡。

    兩車擦肩而過時,手一伸,就交換了情報。

    一般情況下,都是路承週交情報,張思昌只負責接收。

    他們的動作就更隱蔽,哪怕身後跟著人,也看不清楚。

    只有張思昌也需要傳遞情報時,動作才會慢上一分。

    路承週今天老遠就看到,張思昌有一隻手,握著自行車頭中間。

    這是他們預先設置的暗號,說明張思昌有情報給他。

    路承周原本將自己的情報,夾在食指和中指間,為了偽裝,他特意用一張一元的法幣包了起來。

    情報是用暗語寫的,就算被別人看到,也只是一堆無用的數字。

    當然,最後他畫一條鐵路,但在外人看來,那條鐵路更像是一部梯子。

    看到張思昌發出的暗號後,他迅速將情報放到無名指和食指中間。

    就在兩車相會時,他們手一碰,各自的情報,就到了對方手裡。

    手指一翻,就完成了交接。

    對這種交接情報的方式,張思昌剛開始不太適合。

    他認為,這種方式雖然方便,但不安全。

    如果操作不當,情報勢必會掉在地上。

    雖然用錢包著,但被人看到,終歸不好。

    可路承週認為,越是看上去危險的行為,反而更安全。

    誰也不會想到,他們就這樣擦肩而過,就完成了情報交接。

    張思昌只是路承週的聯絡員,用什麼方式交接情報,由路承周說了算。

    事實上,路承週還存著其他心思。

    作為一名專業訓練的特工,在大街上用這種方式交接情報,確實太過膽大。

    但路承週並不擔心他的身份暴露,相反,他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有一天暴露自己的身份。

    軍統已經將他掛起來了,還有地下黨。

    路承週不希望,以後再與肖殿榮、程瑞恩、馬玉珍等人保持著正當往來。

    趁著停車的機會,路承週看了一眼手心的情報,然後,路承週點了根煙,將手頭的紙趁機燒掉了。

    為了與人力車夫更好的溝通,路承周有時間也陪著他們抽煙。

    抽著抽著,路承週似乎也學會了。

    香煙是個好東西,特別是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消除寂寞,趕走孤獨。

    川崎弘要見他,難道日本方面,又有了新的動向?

    川崎弘不僅僅要見他,還準備在康伯南道22號的安全屋見面。

    康伯南道22號的安全屋,是路承周利用日本特務機關的經費搞起來的,自然也是為方便日本特務人員。

    晚上,路承週回到家後,又騎著自行車出去了。

    他身後的尾巴,自然不敢怠慢,雖然知道會被甩掉,但還是得硬著頭皮跟上去。

    只是,路承週在前面更有優勢,比如說,通過一個關卡,路承週只需要亮個相,馬上會被放行。

    而後面的人,不但要拿出證件,還會被耽誤時間。

    只要半分鐘,騎著自行車的路承週,就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康伯南道22號是棟洋房,後面有個小花園,路承週除了給川崎弘一套鑰匙外,自己也留了一套。

    他在附近,確定了身後沒有人跟踪後,打開後花園的小門,推著自行車走了進去。

    路承週進去時,看到二樓已經亮起了燈。

    張保頭給籤的合同,是租期一年,只要按照交租,一年之內,房東都不會過來。

    一長兩短,路承週在下面按了門鈴。

    很快,裡面就響起了腳步聲,打開門,裡面站著的,果然是川崎弘。

    “老師好。”路承週躬了躬身,恭敬的說。

    “身後沒有尾巴吧?”川崎弘順手把門關上,習慣性的問。

    “早就被甩了。”路承週得意的說。

    “你這個地方,我看了看,發現還是不錯的。”川崎弘回到二樓後,將門反鎖,微笑著說。

    這個地方交通方便,環境幽靜,是個理想的安全屋。

    以後,如果日本特務機關有什麼行動,完全可以將人員安置在這裡。

    “老師讚譽了。”路承周謙遜的說。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川崎弘這才注意到,路承週手裡拿著一本書。

    “《中國的西北角》,是大公報記者,寫的關於紅軍長征的通訊集。”路承週將書雙手遞了過去。

    “關於紅軍長征的?”川崎弘詫異的說。

    “是啊,**的部隊,不但沒有被南京政府消滅,反而到了陝北,重獲了生機。”路承週“嘆息”著說。
mk2258 發表於 2018-8-1 08:43
第一百五十一章接頭方式





    《中國的西北角》,是剛剛出版發生的,路承週在書店,看到之後,馬上買了四本。

    這書雖是進步書籍,但以路承週的身份,他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觀看。

    對**而言,路承週看這樣的書籍,再是合適不過。

    這種書,生動的文字真實還原了中國西南、西北地區的時局狀況。

    全書由一系列的通訊結集而成,使得書中描寫內容客觀真實,較少夾雜作者自己的觀點。

    書中包含中國國內,第一次在報紙上公開如實報導工農紅軍長征的通訊,它也讓人們在獲得對紅軍正確的認識方面,有著不可取代的積極意義。

    書中所涉內容廣泛,描繪的人物形形色色,既有軍政要人,又有山川小民,涵蓋了從社會上層至底層的各種人物的生活。

    路承週買到書後,就仔細的看了一遍。

    他雖然沒有參加長征,但對紅軍的這次長征嚮往不已。

    書中的介紹非常真實,讓他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作為一名**員,還是在白區的地下工作者,路承週認為,很多必要好好讀一讀。

    就算是他軍統,或者日本特務的身份,也可以閱讀這類書。

    這可是了解紅軍和**的好資料,路承週不但要自己看,還要推薦其他人看。

    “紅軍雖然弱小,但他們作風頑強,經歷了長征的人,意志無比堅定,這些人組成的部隊,會很可怕。”川崎弘迅速翻著著這本書,很是擔憂的說。

    “他們再頑強,在大日本皇軍面前,也是不堪一擊的。”路承週不以為然的說。

    “那是當然,日本陸軍,在全世界都是頂尖的。”川崎弘一臉傲然的說。

    “川崎老師,此次讓我來,是否有新的任務?”路承週問。

    不可否認,日本軍隊的戰鬥力確實很強,但是,日本想要因此而吞併中國,絕對不可能。

    路承週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但他早就暗下決心,為了抗擊倭寇,可以隨時為國捐軀。

    路承週相信,大部分國人,應該與自己有著同樣的心思。

    中國有四萬萬同胞,只要有一半,哪怕是三分之一的國人,敢與日本拼命,十個小日本,也吞不下中國。

    “此次來,除了看看這間安全屋外,主要是對你前一階段的工作進行表彰。”川崎弘微笑著說。

    對這些中國情報員,只要他們幹出了成績,就一定要及時肯定和表揚。

    表揚可以是口頭的,也可以是書面的,還可以通過提拔,或物質和金錢獎勵等手段。

    川崎弘此次,就給路承週帶來了獎勵:一百法幣。

    只要路承週對大日本帝國忠誠,又能幹出成績,多給點錢不算什麼。

    “多謝老師。”路承週接過錢,滿臉堆笑的說。

    當初川崎弘之所以看中他,就是因為路承週對錢比較看重。

    在日本人面前,路承周也總是表現出一副貪財的模樣。

    只有這樣,日本人才能放鬆警惕。

    一個沒有弱點的中國人,無法讓他們相信。

    有缺點的中國特務,反而容易得到日本信任。

    “軍統最近還在跟踪你吧?”川崎弘問。

    “是的,也不知道何賀是怎麼想的,竟然還派兩個人日夜監視我。”路承週嘆了口氣,何賀派的人,又盯不死他。

    只要路承週願意,隨時可以脫梢。

    盯梢與脫梢,是兩門講究實用的技能,在杭州時,路承週就參加過演習。

    “你在野崎公館被他們拍到照片,沒當成間諜就不錯了。對你的監視,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目前,你與人力車夫搞好關係,能弄到英租界各方面的情報。一旦軍統知道,可能會再次啟用你。”川崎弘緩緩的說。

    “老師的意思,是不是讓軍統的人,知道我最近都乾了些什麼?”路承周說。

    “不錯。”川崎弘欣慰的點了點頭,路承周思維敏捷,馬上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我會按照老師的要求去做。”路承週鄭重其事的說。

    “此次你代表工部局,與人力車夫談判,也算立了一功,工部局就沒什麼表示?”川崎弘問。

    他希望,路承週不但能重回軍統,在工部局也能坐到一個更重要的位子。

    路承周雖是副巡官,但這個位子,對日本特務機關來說,並不算重要。

    至少要是巡官,甚至是正巡官,才能發揮真正的作用。

    路承週這個副巡官,每天還要在街上巡視,而擔任巡官後,只需要坐在辦公室,或者在街上轉轉就行了。

    每天,能抽出大量時間,做其他事情。

    這對路承週開拓他的情報網,是非常有利的。

    “我正在尋找機會,克萊森琪也說了,有機會,他會提拔我的。”路承周說。

    “還有件事,張思昌提出,交接情報的方式,太過冒險,能否換一種更安全的方式?”川崎弘問。

    “在我的轄區交接情報,別人就算看到,也不敢說什麼。”路承週輕輕搖了搖頭。

    “可是,你目前正被軍統監視,如果讓他們發現,你的身份怕是再也恢復不了。”川崎弘嘆息著說。

    “老師有何良策?”路承週看到川崎弘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馬上說道。

    川崎弘這樣問,肯定是有了安排,自己再抗拒,只會引起他的反感。

    “讓張思昌在英租界拉人力車如何?”川崎弘緩緩的說。

    張思昌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可以與路承週接觸。

    “拉人力車,還不如開家修車舖呢?”路承周笑了笑,讓張思昌天天拉人力車,他能吃得消?

    “不錯,修車鋪可以,這樣你就可以開天去他那裡了。”川崎弘高興的說。

    “我的車是新買的,也不用天天去修車鋪,倒是天天要買煙。川崎老師,如果張思昌真想在英租界立腳,可開個日雜店。”路承週想了想,認真的說。

    “日雜店?”川崎弘一愣,似乎比修車鋪更好。

    “不錯,我不是從武山英一那裡,進了日貨麼?正好可以通過他的日雜店銷售。”路承周笑碰上說。
mk2258 發表於 2018-8-1 08:43
第一百五十二章想多了





    川崎弘原本以為,路承週與人力車夫交流較多,讓張思昌化裝成人力車夫,不但可以與路承週交接情報,也能趁機打入人力車夫這個群體。

    可是,路承周有自行車,他總不能每天都坐人力車吧?

    而且,拉人力車是個苦活,偶爾掩護一下,還是可以的。

    但要把這個當成職業,恐怕張思昌做不到。

    有句話說得好,乞丐沒有早起的,因為起得早的乞丐,也不可能當乞丐。

    中國情報員,沒有幾個能吃苦的,都是貪吃懶做之人,讓他們當苦力,三五天可以,時間一長,准保出事。

    川崎弘也知道,讓張思昌這樣的人,打入人力車夫這個群體,根本就不可能。

    讓張思昌開家日雜店,確實能讓他們更好的交情情報。

    路承週每天都要買煙,再把情報夾在錢裡,誰能看得出來呢?

    其實,路承週還有一個建議,完全可以滿足川崎弘的要求,讓張思昌開家茶樓,專供人力車夫歇腳。

    只要價格便宜,再提供吃的東西,還不把英租界的人力車夫都吸引過來了?

    但是,這個建議,他不想說,就當自己沒想到吧。

    以後,有機會,讓黨組織辦一家這樣的茶樓,路承周也可以時不時的去喝茶。

    拿了川崎弘的錢,又得到了口頭嘉獎,路承週很是開心。

    不管川崎弘心裡怎麼想的,至少他能與自己見面,說明他對英租界的情報,還是很重視的。

    與川崎弘見面後,路承週去了趟法租界,將另外一本《中國的西北角》,連同最近的情報,放到了軍統的死信箱內。

    路承週提出一個設想,資助張保頭,或朱彪,成立一家專門為人力車夫服務的茶樓,更好的收集他們的情報。

    路承週與劉有軍,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他與李向學,見面的次數就更少。

    路承週被軍統監視,同時英租界還有一位日本特務機關的聯絡員,誰知道張思昌會不會也在暗中監視他呢?

    這個時期,路承週與李向學見面的次數越少越好。

    可越是這樣,路承週就越渴望與李向學見面。

    與李向學見面,不僅僅是向組織匯報工作,更是為了,緩解心中的壓力。

    路承週看似生活得很平靜,可是,他的神經,整天繃得緊緊的。

    他總擔心,有一天自己的神經會繃斷。

    與李向學見個面,哪怕只是拉幾句家常,路承週的心情都能特別舒暢。

    在李向學面前,路承週才能完全放鬆,哪怕只有幾分鐘,也讓他很渴望。

    這本《中國的西北角》,路承周也帶了一本給李向學。

    這本宣傳紅軍長征的書籍,路承週每天都要看一遍,書裡的內容,他早就被得滾瓜爛熟。

    有些文章,甚至是倒背如流。

    紅軍長征,前有阻擊,後面追兵,面對國民黨的圍追堵截,紅軍一路爬山涉水,不但擊退了國民黨軍隊的進攻,還多次取得勝利。

    紅軍到了陝北後,各地的黨組織,終於恢復了與中央的聯繫。

    “這本書我在書店也看到了,正想過幾天去買。”李向學拿到路承週的書,笑吟吟的說。

    並非他不想買,而是手頭拮据。

    “這本書我可以一字不漏的背下來了,我手裡還有一本,需要的話,可以拿過來。”路承周說。

    “到時再說吧。最近你的工作開展得很好,你暗中支持人力車夫的事,組織上已經知道了。”李向學緩緩的說。

    “此事我沒有及時向組織匯報,請求處分。”路承週慚愧的說。

    學運和工運,歷來是我黨的強項。

    但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與組織溝通,不僅僅是因為他被軍統監視。

    如果軍統或日本特務機關,知道人力車罷工,有**參與,對他的印象,自然會大打折扣。

    有**組織的罷工,在軍統和日本特務機關看來,是能看到明顯痕蹟的。

    “當時組織上確實很生氣,但事後看了你的匯報,我向上級提出,你的處置是正確的。”李向學緩緩的說。

    如果有黨組織領導,英租界的人力車夫罷工,肯定會取得更大的成果,甚至,在全國都會引起轟動。

    但是,英租界工部局如果得知,人力車罷工,有**參與,對**的態度,會不會有轉變呢?

    **的很多組織,都活躍在英租界。

    但在英租界,這些組織盡量不發展力量,至少,不影響英租界。

    還有軍統和日本特務機關,一旦知道人力車罷工,有**參與,路承週在他們的心目中,會不會打上一個問號呢?

    有些事情,只要有所懷疑,就一輩子都不會再信任了。

    “我希望,組織能派人,與英租界的人力車夫溝通,他們當中有些人,是很愛國的。如果能爭取他們,也有利於黨組織在英租界的活動。”路承週提議道。

    “我會向組織反映的。”李向學說。

    路承週第二天,與張保頭見面時,跟他說起了,人力歇腳的事。

    “我們把車擺在街上,隨時都可以歇腳。”張保頭笑著說。

    “你就沒想過,到哪家茶樓喝杯茶,吃塊點心什麼的?”路承週問。

    “拉車一天能賺幾個錢?哪敢去喝茶啊,至於吃點心,就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張保頭搖了搖頭。

    路承週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時也很幼稚。

    人力車夫每天賺錢不多,每一分錢都要用到實處。

    哪怕一杯茶只要一分錢,他們也未必捨得。

    路承周原本想資助張保頭開家專為人力車夫服務的茶樓,聽到此話,也沒有再提。

    中午,路承周到戈登堂時,碰到了好久沒見的溫秀峰。

    這位所謂的神探,一改之前的頹廢,神采奕奕,像只得勝的公雞似的,見誰都傲著頭。

    路承週很是詫異,也不好當面問,側面打聽了一下,原來是破了樁盜竊案。

    路承週當時很是不以為然,不就是一樁盜竊案麼?有必要這麼張揚麼?

    待路承週見到阮健公後,發現阮健公一臉陰沉,心想,溫秀峰破的案子,不會與阮健公有關吧?
mk2258 發表於 2018-8-1 08:43
第一百五十三章最近在幹什麼





    路承週不知道,溫秀峰辦的案子,與阮健公有沒有關係。

    但是,阮健公的心情很差,他能感覺得到。

    向阮健公匯報工作時,對方心不在焉,路承週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上峰心情不好,最好的辦法,有多遠就走多遠。

    否則,無名火一上來,無錯會變有錯,小錯會變大錯。

    只是,路承周正要離開戈登堂時,讓警務處副處長劉立峰叫到了辦公室。

    “處座,有何吩咐?”路承週與劉立峰打交道的次數較少,畢竟他與劉立峰,還隔好幾級。

    “阮健公最近在幹些什麼?”劉立峰打量了路承週一眼,緩緩的問。

    劉立峰中等個子,國字臉,眉毛很粗。

    一個中國人,能擔任英租界警務處的副處長,是很不容易的。

    “上司的事情,做下屬的哪能知道呢。”路承周笑了笑,沒有摸清劉立峰的意圖前,他是不會隨便說話的。

    “溫秀峰今天破了一個盜竊案。”劉立峰似乎看錯了路承週的心思,自顧自的說。

    “是我們轄區的?”路承週心裡一動,問。

    劉立峰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跟他說這樣的話,堂堂警務處的副處長,也沒有時間跟他討論這些問題。

    想到剛才阮健公惡劣的心情,路承週心想,溫秀峰辦的這個案子,怕是與阮健公脫不了乾系。

    路承週對阮健公的事情,還真的沒怎麼注意。

    路承周是副巡官,只負責那三條街。

    在這三條街的事情,路承週肯定會知道,但超出這三條街的事情,他就算想管,也管不到。

    “你真不知道?”劉立峰看到路承週的表情,詫異的問。

    “真不知道,還請處座點撥。”路承周信誓旦旦的說。

    “既然如此,那沒事了。”劉立峰淡淡的說。

    劉立峰不說,反而引起了路承週的好奇心。

    出來的時候,路承週碰到了賈明。

    賈明與路承週一樣,都是阮健公的副巡官,算是他的助手。

    看到路承週從劉立峰的辦公室出來,賈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路承週與賈明,也基本上不怎麼來往。

    賈明是老巡捕,資格比他老,除非是在阮健公的辦公室碰個面,其他時間很難碰到一起。

    路承週心想,賈明肯定是知道什麼,他想問一句,但賈明卻走進了劉立峰的辦公室。

    路承周知道,就算賈明知道,也未必會跟自己說。

    路承週特意去了趟五十一號路,廖振東是阮健公的心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廖振東應該知道。

    “廖振東,最近生意怎麼樣?”路承週見到廖振東在巡街,將自行車停到路旁,廖振東馬上小跑著過來了。

    “生意是越做越大,副巡座請放心,一切交給我便是。”廖振東笑吟吟的說。

    自從路承週將日貨的銷售交給他後,銷售翻了好幾番。

    根據與路承週的約定,他每個月的分紅,已經超過了一百元。

    “交給你,我當然放心了。我問你,巡座最近在忙些什麼?”路承週隨口問。

    廖振東不像王斯廣,每次總是喊自己“副巡座”,以示他心裡還有阮健公這個“巡座”。

    “這我哪知道喲?”廖振東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溫秀峰今天破了一個盜竊案,據說與巡座有點關係。”路承周望著廖振東,淡淡的說。

    “盜竊案?案犯是誰?”廖振東眼裡閃過一陣異樣的光芒。

    “你覺得應該是誰呢?”路承週不動聲色的問。

    “副巡座,我真的不知道。要不,我去問問巡座?”廖振東無奈的說。

    他是阮健公的心腹,本身還是幫會分子,當然知道阮健公的一些秘密。

    只是,這些秘密,他不會與路承週分享。

    廖振東可以幫路承週照顧生意,但還沒有到能分享阮健公秘密的地步。

    “巡座現在心情可不太好,你要是不怕挨罵的話,儘管去就是。”路承週不以為意的說。

    廖振東聽到路承週的話,顧不上巡街,馬上叫了輛人力車,急匆匆的去了戈登堂。

    路承週不理會廖振東,他現在對阮健公的事情很是好奇。

    畢竟,阮健公是他的上司,如果阮健公出了什麼事,他得提前應對才是。

    這種消息,或許張保頭會知道。

    路承週去了趟二十四號路,果然看到了在路邊休息的張保頭。

    “張保頭,今天生意如何?”路承週將車支在旁邊,走過去遞了根煙,笑呵呵的問。

    “托路警官的福,還算可以,剛拉了趟中街。”張保頭雙手接過煙,恭敬的說。

    “有錢賺就好。問你件事,知道阮健公阮巡官麼?”路承週隨口問。

    “我們要在他手下討飯吃,怎麼能不知道呢?”張保頭笑了笑。

    “知道他最近在幹什麼麼?”路承週又問。

    “路警官想知道?我可以去打聽一下,未必會有什麼消息,畢竟阮巡官是有小車的人。”張保頭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

    他現在,都快成路承週的包打聽了。

    但是,只要是路承週交待的事情,他都會盡心力而為之。

    “我也只是隨便一說,你不用特意去打聽。”路承周連忙說。

    他估計,既然劉立峰都過問了阮健公的事情,不管阮健公有什麼秘密,恐怕都捂不住了。

    劉立峰雖是華人副處長,一直在英國人面前,為華捕爭取權益。

    但是,在原則問題上,他還是講規矩的。

    “關於阮巡官,我以前聽說過一件事。”張保頭低聲說。

    “什麼事?”路承週饒有興趣的問。

    “聽說阮巡官生財有道,他賺錢的手段,一般人可比不了。”張保頭神秘的說。

    “說說看。”路承週又遞過去一根煙。

    阮健公在英租界,有自己的別墅洋房,還有私家車,家裡聽說還有幾個下人。

    這些,可不是一個巡官的收入,能負擔得起的。

    “那還是三年前的事了,當然,我也是聽道聽途說,作不得準的。”張保頭解釋著說。

    “又不是讓你在法庭上作證,就當說個趣事。”路承週不以為意的說。
mk2258 發表於 2018-8-1 08:44
第一百五十四章出事了





    原本,路承週以為,張保頭會說阮健公如何包庇黃、賭、毒之類的事。

    畢竟,路承週在警務處當了兩年巡捕,對這些事情,也知道一些。

    沒想到,張保頭說的事情,更是令人震驚。

    “我聽說,前幾年有一對在北方當縣長的夫婦,想來英租界當寓公。到海沽買了房子後,自然得添置點家具。有人就送來了個保險箱,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那個縣長夫人。結果,沒過幾天,阮巡官就帶人去縣長家,說保險箱是贓物。”張保頭介紹著說。

    “是不是財物,不能由他一個人說了算嘛。”路承週蹙起眉頭說。

    英租界的巡捕,受英國影響較深,辦案子要講個程序,還是證據。

    當然,很多時候,這些只是停留在表面。

    華捕辦案,用的還是自己的老辦法。

    “阮巡官辦事,當然是'公事公辦'。他是帶著盜賊一起去的,而那盜賊,正是賣給縣長夫人保險箱之人。所謂賊咬一口,入骨三分,縣長夫婦在海沽人生地不熟,為了免去牢獄之災,將家財散盡,才擺脫了官司。但是,他們再也不能在海沽當寓公了,只能黯然回了老家。”張保頭嘆了口氣,說。

    說到“公事公辦”是,張保頭特意加重的語氣。

    “阮巡官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路承週嚇了一跳。

    但是,他下意識的認定,阮健公還真是這樣的人。

    作為一名巡官,阮健公的財富,與他的收入是不匹配的。

    “我也是道聽途說,說不定是捕風捉影呢。”張保頭笑了笑,不想證明什麼。

    他是聰明人,知道路承週已經聽進去了。

    路承周若有所思的微微頜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路承週又去了趟五十一號路,專門等著廖振東。

    張保頭所謂的道聽途說,恐怕不是捕風捉影,而是確有其事。

    回想早上阮健公糟糕的心情,還有劉立峰特意問起阮健公的近況,路承週覺得,溫秀峰破的那個盜竊案,一定與阮健公有關係。

    如果阮健公真是這樣的人,他手裡應該掌握著一些盜竊犯。

    警察與盜竊沆瀣一氣,想想都令人心寒。

    警察再惡,也不能與罪犯勾結。

    路承周到五十一號路不久,廖振東也回來了。

    廖振東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神采,神情沮喪,就像死了親爹似的。

    路承週看到之後,心裡更有了底。

    路承週相信,阮健公恐怕要出事。

    他現在要考慮的,是阮健公出事之後,自己需要做些什麼。

    “副巡座……”廖振東看到路承週,坐在路邊的自行車後座架上,拖著腳步走了過來。

    “嗯。”路承週應了一句。

    之前他確實很好奇,但現在反而靜下心來了。

    “巡座,阮健公出事了。”廖振東見路承週沒有怎麼回應,心裡反而著急了。

    “我是副巡座。”路承週馬上糾正了廖振東的說法。

    聽到廖振東喊出“巡座”這個稱呼,路承週心裡就斷定,阮健公一定是出事了。

    廖振東此時的六神無主,已經說明了一切。

    只是路承週不知道,阮健公會不會牽涉到廖振東。

    如果廖振東也出事的話,他就得考慮,五十一號路要新設個巡長才行了。

    另外,他的日貨生意,可能也得換一個代理人。

    “巡座,阮健公長期包庇幾名盜竊犯,今天有一名落網,並供出了他。”廖振東此時,當然不敢再喊路承週為“副巡座”。

    這就是形勢所迫,阮健公一倒,他的後台也就倒了。

    “長期包庇幾名盜竊犯?”路承週馬上抓到了他話中的意思,問。

    “是的。”廖振東不敢與路承週對視,看了路承週一眼,馬上低下了頭。

    其實,路承週此時偏著頭,根本沒有看廖振東。

    “你呢?有沒有參與其中?”路承週這才正眼瞧了廖振東一下,問。

    “阮健公從來只是利用我,有好處的事,哪會想到我呢。”廖振東謙卑的笑了笑,從現在開始,他就得擺正位置。

    原本,有阮健公的支持,廖振東可以不把路承周放在眼裡。

    但是,這個後台一倒,廖振東就只是一個真正的巡長了。

    甚至,還是一個被人打壓的巡長。

    “阮健公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路承週問。

    “有些知道。”廖振東忙不迭的說。

    “那好,你跟我回警務處,將所知道的事情,詳實說出來。”路承周正色的說。

    “這個……”廖振東有些猶豫。

    都說過河拆橋,阮健公還在任上呢,自己就出賣他,是不是太不講義氣了呢?

    “你要是不去也沒關係,但是,別人保不齊就搶了先。如果你不是第一個匯報的,你提供的情況,就沒什麼作用了。”路承週淡淡的說。

    “現在就去。”廖振東馬上說道。他在腦子裡,迅速權衡利弊得失。

    阮健公巧取豪奪,有了萬貫家財,並沒有分他一分。

    現在出了事,何必再為阮健公死守秘密呢?

    “這就對了嘛,你這個巡長,能不能幹下去,全看今天的表現了。”路承週意味深長的說。

    他帶著廖振東,再次回到了戈登堂。

    路承週沒有去見阮健公,而是直奔劉立峰的辦公室。

    “處座,我把廖振東帶來了,他知道阮健公的一些情況。”路承週開門見山的說。

    “好啊,說說吧。”劉立峰看了路承週一眼後,才將目光放到廖振東臉上。

    “處座,據我所知,阮健公為了侵占他人財產,與盜賊沆瀣一氣,可是害了不少人。”廖振東作為阮健公的心腹,知道他很多秘密。

    阮健公如果沒出事,廖振東會將這些事,永遠爛的在肚子裡。

    但現在,他為了自保,巴不得全部倒出來。

    廖振東只有一個條件,不要因為阮健公,把他給牽連進去。

    廖振東確實為阮健公做過一次臟事,但是,他並沒撈到什麼好處。

    要不然,廖振東也不會主動替路承週打理生意,從中賺取酬勞。

    “說說吧,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劉立峰淡淡的說。

    阮健公的事情,第二天報紙上也報導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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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抓住機會





    當然,報紙上之所以,會這麼快知道,是因為有人報料。

    這種新聞,報紙很感興趣,民眾也很喜歡看。

    報紙一登出來,更是像炸了馬蜂窩。

    警務處竟然出了這樣的敗類,公眾嘩然一片。

    有些人甚至到警務處質問,要求堅決處理阮健公。

    幸好,警務處已經提前逮捕了阮健公,對他進行全面調查。

    可以想像,阮健公在警務處,很快就要成為歷史。

    對阮健公的命運,路承週一點也不關心,這種人,不管結局如何,都是咎由自取。

    警務處對阮健公的調查開始後,路承週聽說,阮健公的家產,遠比自己看到的更多。

    阮健公有幾家當舖,還有大量股票,光是這些,就價值在二十萬圓以上。

    路承週很難想像,一個月幾十圓的收入,怎麼能在短短十幾年,就積攢下如此巨大的財富。

    阮健公又不懂經營,除了巧取豪奪外,就沒什麼其他手段了。

    就算是他買股票,也是近幾年的事,而且前期因為頻繁交易,還出現過虧損。

    但是,這一切,路承週都不在意,阮健公已經成為過去,他需要的是展望未來。

    路承週關心的是,阮健公空出來的位子。

    路承週一直在尋找機會,在警務處更進一步。

    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突然。

    廖振東的主動坦白,讓他緊緊抓到了這個機會。

    向劉立峰匯報後,路承週又趕緊向克萊森琪匯報了工作。

    路承週既然要爭取巡官的位子,當然不會為阮健公為好事。

    他只是想提醒克萊森琪,自己之前替工部局,擺平了人力車夫罷工之事。

    之前巴恩士答應過,像路承週這樣的人才,要提拔重用。

    以前沒有機會,路承週不好說什麼。

    但現在阮健公出事,空出了一個巡官的位子,正是巴恩士兌現承諾之時。

    克萊森琪並沒有路承週的心機,但他聽了路承週“痛心疾首”的批判阮健公後,當面答應,會提拔路承週為巡官。

    路承週對此當然很是感激,他向克萊森琪鄭重承諾,自己擔任巡官後,絕對不會重蹈阮健公的覆轍。

    “我希望你能給警務處,帶來一股新氣息。”克萊森琪握著路承週的手,鼓勵著說。

    “請先生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路承周堅定的說。

    從克萊森琪的辦公室離開後,路承週心情愉悅。

    他知道,自己這個巡官,算是當定了。

    在警務處得到提拔,路承週並不會太欣喜。

    他之所以高興,主要是因為,巡官可以不受時間和地點的約束。

    阮健公在擔任巡官時,每天上午,在戈登堂待個把小時,其他時間就能自由活動。

    路承週這個副巡官,白天幾乎只能待在三條街上。

    這個職務,限制了他的自由,讓他白天幾乎不能活動。

    當了巡官之後,路承週不但可以與機關人員有所交流,同時也能讓他更方便與外界接觸。

    路承周正在憧憬著自己的計劃時,突然聽到一個細尖的聲音。

    “路副巡官,聽說你大義滅親,將阮健公點了?”賈明已經聽說了路承週的所為,他帶著廖振東,主動向劉立峰匯報阮健公的行為,這是很無恥的。

    賈明的資格比路承周老得多,而且,他跟阮健公一樣,也是從乙等巡捕,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在副巡官的位子上,賈明已經待了五年。

    他覺得,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接替阮健公,升任巡官才是。

    路承周剛到警務處時,賈明就已經是副巡官了,無論從哪方面講,他比路承週都更有機會。

    得知路承週的行為後,賈明更是覺得穩操勝券。

    對賈明的冷嘲熱諷,路承週並沒有放在心上。

    阮健公完了,他巡官的位子就空出來了。

    這就足夠了。

    路承週與賈明,都是副巡官,都有機會競爭這個巡官。

    賈明認為,他的資格比較老,又是從乙等巡捕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是新巡官的不二之選。

    可他並不知道,路承週早就先他一步,拿到了巡官。

    他不想想,路承週與克萊森琪有師生之情,最近又幫工部局搞定了人力車夫。

    連工部局局長巴恩士,對路承週都是讚賞有加,賈明竟然還想跟路承週競爭,不是癡心妄想麼?

    “你的意思,如果發現警務處有人犯法,也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路承周原本不想搭理賈明,可他突然看到,劉立峰從賈明身後走來,故意冷冷的說。

    路承週不介意,讓賈明在劉立峰面前出個醜。

    “大家好歹同事一場,況且阮健公又是你上司,你就不怕,有一天你的下屬也去告發你?”賈明一副老氣橫秋的口吻,教訓著路承週。

    “只要行得正,坐得端,怎麼會怕別人舉報呢?”路承週不以為然的反問。

    “就你這覺悟,還怎麼在警務處混啊!”賈明像看怪物似的看了路承週一眼,誇張的說。

    “按賈兄的意思,以後知道同事犯法,不但不能舉報,還要包庇,甚至成為同謀?”路承周笑了笑,調侃的說。

    “剛才不是跟你說了麼?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看破不說破,懂不?”賈明像教訓學生似的。

    “好一個看破不說破!”站在身後的劉立峰,終於忍不住,冷笑著說。

    “處座……”賈明看到劉立峰眼中的怒火,像要噴出來似的,嚇得臉色煞白。

    剛才的話,他可以在私下說,但被劉立峰聽到,就大為不妥了。

    “聽賈副巡官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受教了。”路承週此時,沒有了剛才謙遜,譏諷著說。

    “虧你還是個老巡捕,腦子都被狗吃了?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我看你還是回去幹巡捕算了。”劉立峰聽到路承週的話,對賈明更是不滿。

    原本,他確實有提拔賈明之意。

    可是,克萊森琪直接告訴他,要讓路承週擔任巡官。

    而剛才賈明的一席話,更是讓他斷了替賈明爭取的打算。

    就憑賈明的這張嘴,一輩子別想當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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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機關所在地





    聽到劉立峰的話,賈明的臉變得像豬肝似的。

    他在路承週面前,原本有著很強的心理優勢,劉立峰的話,無異於當著路承週的面,給了他一巴掌。

    以後,他在路承週面前,還能抬得起頭嗎?

    而劉立峰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與路承週之前的落井下石,是有很大關係的。

    賈明不敢怨恨劉立峰,只能盯著路承週,恨不得一口生吞了他。

    “你不要以這樣的眼神看路承週,他很快就要成為你的長官,接替阮健公之職。”劉立峰看到賈明還敢瞪路承週,擔心他以後與路承周處理不好關係,故意透露了這個消息。

    “什麼?這怎麼可能!”賈明聽到劉立峰的話,一臉的震驚。

    “處座,是不是搞錯了,我怎麼可能當巡官呢?”路承周也是一臉“茫然”,驚訝的說。

    “明天處裡就會發通知,就不再專門找你談話了。”劉立峰看了路承週一眼。

    他才不相信路承週的鬼話,路承周是克萊森琪推薦來的,剛來就當巡長,現在又當巡官,克萊森琪要沒有提前告之,那才是有鬼呢。

    只有賈明,聽到劉立峰的話後,耳朵裡一直嗡嗡叫。

    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自己要成為路承週下屬了。

    這個結果,是他最不想接受的。

    賈明寧願其他人調來當巡官,也願意年輕的路承週領導自己。

    他的資格比路承周老,每次想著要向路承週匯報工作,心裡就特彆扭。

    “多謝處座提攜。”路承周誠懇的說。

    “以後好好乾吧。”劉立峰淡淡的說。

    直到路承週走後,賈明還沒有恢復意識。

    劉立峰看了賈明一眼,嘆了口氣,搖搖頭也離開了。

    賈明不爭氣,無論是能力還是心機,都遠不如路承週,還怎麼跟人家競爭?

    賈明對路承周和劉立峰的離開,並沒有在意。

    甚至,他都沒有註意到,此時的賈明,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賈明的大腦中,拒絕承認路承週擔任巡官。

    直到第二天,接到警務處發的通知,賈明還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原本勝券在握,突然花落旁人,他的失落是可以理解的。

    “賈明,等會來我辦公室一趟。”路承週卻不會考慮賈明的心情,上任之後,馬上開始行使巡官的權力。

    對路承週擔任巡官,軍統方面的反應不一。

    劉有軍早就听了路承週的匯報,路承週能在警務處得到提拔,說明他的活動空間,又大了不少。

    掌握六條街的路承週,能更好的配合軍統的行動。

    但不知情的何賀,得知路承週當了巡官後,心裡五味雜陳。

    他到現在,還堅定的認為,路承週一直在替日本特務機關做事。

    路承週出現在野崎公館後門,這是絕對不正常的。

    雖然路承週解決,是為了執行任務,打探田代皖一郎的行踪,但何賀並不接受這樣的解釋。

    為了路承週的身份,甚至還驚動了南京總部。

    可惜的是,最終,總部也沒有給路承周定性。

    如果換成其他人,可能會繼續使用路承週,最多也就是有限度的使用。

    可何賀堅定的認為,路承週不適宜再為軍統做事。

    身上有疑點的人,一定不能重用,甚至一輩子都不能使用。

    然而,最近路承週的表現,讓他又開始懷疑當初的判斷。

    路承週與英租界人力車罷工,有著很深的聯繫。

    不說路承週一手策劃了這次的罷工,至少他推動了人力車的罷工。

    英租界人力車的張保頭和朱彪,稱得上是人力車夫的代表,晚上在路承周家出沒,就已經說明一切。

    路承週的行為,不但沒有被英國人知道,反而得到了巴恩士的賞識。

    此次路承週能升任巡官,應該就是上次路承週與人力車談判,讓人力車停止罷工的結果。

    “站長,我想,是不是對路承週再進行一次考察?”何賀找到劉有軍,匯報著說。

    “不可。近期內,不要再動路承週。”劉有軍搖了搖頭,堅定的說。

    目前路承週的工作重心,是針對日本特務機關,可不能被何賀打擾。

    “他現在與英租界的人力車夫關係較好,又升了官,如果他對黨國是忠誠的,能配合我們對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的行動呢。”何賀說。

    他所說的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正是最近軍統掌握的一個重要情報。

    **北方局和河北省委,在英租界的機關所在地,正是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

    但此時的何賀,還沒有意識到,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是北方局之機關。

    軍統雖在英租界活動,但並不能公開辦公。

    就算是發現**的行踪,也不能隨便動手。

    一般情況下,在英租界發現**,情況允許的話,軍統自己就動手了。

    海沽站成立了行動組,裴福海到任後,很快充實了行動組。

    但是,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裡面有好些**,憑著海沽站的人手,未必能全部逮捕。

    如果有路承週這個巡捕的幫忙,就容易得多了。

    “還是讓海沽市政府與英國領事館溝通,走正常途徑吧。”劉有軍擺了擺手。

    這個情報,他會知會路承週,就算路承週配合軍統,端掉這個**的聯絡站,也應該是通過正常途徑。

    劉有軍和何賀都認為,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只是**的一個聯絡站。

    在劉有軍眼中,一個**的聯絡站,遠不如路承週的身份重要。

    “好吧。”何賀遺憾的說。

    他其實還存著另外的心思,想通過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的事情,再次考察路承週。

    當然,路承周如果是日本特務的話,對**的情報,應該不會有興趣。

    可是,軍統的行動,路承週照例是要向日本特務機關匯報的。

    只要路承週動了,何賀就能抓到他的把柄。

    路承週對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並沒有特別敏感。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就是北方局和河北省委的機關所在地。

    北方局和河北省委,是一套人馬兩塊牌子。

    路承週收到劉有軍的情報,以為這只是黨組織的一個聯絡站,他就以正常的程序,向李向學匯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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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結交





    劉有軍在情報中,告訴路承週,軍統有意對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情報站動手。

    如果路承周有機會,可以協助軍統的行動。

    路承周升任巡官後,會參與一些行動。

    比如說偵緝股與特務股,需要巡捕支持時,他就會帶隊前往。

    劉有軍提前告訴路承週,能讓他有所準備。

    在劉有軍、以及軍統局總部的眼中,路承週早就是一名忠誠的領袖耳目,革命先鋒。

    路承週忍辱負重,打入日本特務機關,忠誠更是無需懷疑。

    可是,劉有軍怎麼也想不到,路承週的真正身份,不是軍統特務,也不是日本特務,而是一名堅定的**員。

    在加入軍統前,路承週就已經是一名堅定的**員。

    這一點,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不可能改變。

    看到劉有軍的情報,路承周迅速轉送給了李向學。

    為了方便,路承週與李向學的死信箱,距離軍統的死信箱並不遠,只隔一條街。

    路承周身後有尾巴,他與李向學之間的聯繫,從他被監視之後,基本上是通過死信箱。

    只有特別緊急的情況,他才會與李向學見面。

    被軍統監視的同時,路承週還要保持與劉有軍、川崎弘和李向學的單獨聯繫,又不被他們彼此發現。

    這就像走鋼絲,一步走錯,就會跌個粉身碎骨。

    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並不是路承週的巡邏區域。

    他剛擔任巡官,按照華捕的規矩,要請所有巡官和正巡官吃個飯。

    當然,這僅包括華捕。

    西捕和印捕,在警務處所佔比例不高,但他們與華捕,關係很一般。

    華捕與西捕還好些,畢竟這是英國人的地盤。

    但華捕與印捕,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

    路承週在利順利酒店的中餐廳,定了一桌最好的席面,邀請了英租界其他四名巡官、三名正巡官,還有劉立峰這個副處長。

    英租界總共有正巡官3人,正探長2人,巡官5人,探長7人,副巡官13人,副探長12人。

    路承週與偵緝股和特務股,沒什麼交集,只負責巡捕房。

    因此,他邀請的也都是巡捕。

    路承週準備邀請八人,但來的只有三名巡官。

    那三名正巡官,都當面拒絕了路承週的邀請。

    英租界的正巡官都由英國人擔任,他們高傲自大,沒把新上任的路承周放在眼裡,也是正常的。

    他們下班後,有自己的活動,豈會願意與中國人為伍呢?

    那位沒來的巡官,也是英國人,當然不會參加華捕的應酬。

    至於劉立峰,因為應酬太多,只答應,盡可能抽時間來喝杯酒。

    三名正巡官願不願意來,路承周也並不在乎。

    他知道,英國人的思維,與東方人是不一樣的。

    他們拒絕自己,就是因為不願意與中國人相處,倒未必是特意針對自己。

    路承週在乎的,是負責寶士徒道的巡官聞敬載。

    聞敬載三十多歲,跟路承週一樣,也是從警察教練所畢業。

    “聞兄能來,小弟深感榮幸。”路承週早早就到了利順利酒店迎客,見到聞敬載後,遠遠的抱著拳頭。

    “恭喜路老弟高升,以後還望多多照顧。”聞敬載作了揖,客氣的說。

    不管路承週以前資歷如何,他能擔任巡官,就已經與自己平起平坐。

    如果在他面前擺什麼老資格,只會自找沒趣。

    “以後,還要請聞兄多多指教。我也是警察教練所出來的,學長更得多多教誨。”路承周謙遜的說。

    “你在警務處,升職的速度比我快多了。說不定幾年後,就能成為第一個華捕正巡官,到時候,還要請老弟多多照應才是呢。”聞敬載笑了笑。

    路承週客氣,他就多聊幾句,如果路承周盛氣凌人,他喝完酒就回去了。

    聞敬載雖是警察教練所畢業,但當時克萊森琪還沒去任教。

    而且,聞敬載也不會說英文。

    一個不會說英文的英租界巡捕,想要出頭,是很艱難的。

    聞敬載不像路承週,剛到英租界就是巡長。

    他是以甲等巡捕的身份,加入英租界巡捕房的。

    這麼多年勤勤懇懇,終於坐到了巡官之位,其中的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路承周到英租界後,可謂一帆風順。

    因為克萊森琪是他的教官,剛來警務處,就被委以巡長之職,沒過多久,就擔任了副巡官。

    現在,阮健公出事後,二十出頭的路承週,竟然把賈明擠到一旁。

    “千萬別這麼說,我們是校友,以後要多走動。你資歷比我老,經驗比我豐富,以後我要來取經,你可不能藏私?”路承周謙遜的說。

    酒席進行到一半時,劉立峰果然過來喝了杯酒。

    劉立峰是警務處中,最高職務的華捕,他能來與路承週喝一杯,足見路承週還是有面子的。

    只是,劉立峰確實很忙,喝了一杯酒就走了。

    “路老弟,可以嘛,劉處長都給面子。”聞敬載等劉立峰走後,一臉羨慕的說。

    路承週年紀輕輕,就與克萊森琪、劉立峰有了關係,以後在警務處,還不是青雲直上?

    “劉處長可能覺得,我太年輕,想給我站站台。”路承周謙遜的說。

    不管他如何謙遜,劉立峰的到來,都讓他在其他巡官面前,有了面子。

    有些人,對路承週確實有些輕視。

    比如說林譯,他也是一名老資格的巡捕,五十來歲。

    雖然應邀來赴宴,可對路承週比較冷淡。

    而劉立峰來了之後,他的表現才算正常。

    路承週在第二天,特意去拜會了聞敬載。

    “聞兄,巡官怎麼當,我還真得向你多學習。”路承周謙遜的說。

    在同行面前,你表現得越謙虛,獲得的幫助就越大。

    “以前阮健公怎麼幹的,你有樣學樣唄。”聞健民笑了笑。

    他不知道,路承周是真心想結交自己,還是有其他目的。

    不管如何,路承周也是巡官,虛心向自己討教,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可不能學阮健公。”路承周連忙說。

    “我上午一般要去街上轉轉,要不一起去?”聞敬載試探著說。

    “好啊,我正好可以向聞兄請教。”路承周高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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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報警





    李向學收到路承週的情報時,馬上去了趟特一區,向田南晨匯報了這個情報。

    李向學看到情報時,與路承週一樣,並沒有特別重視,以為只是組織的一個聯絡站,既然軍統還沒有動手,找機會讓他們轉移就是。

    可是,田南晨看到情報後,卻嚇一跳。

    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可是北方局和河北省委機關所在地!

    如果軍統突襲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北方局和河北省委將遭受重大損失。

    這種損失,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田先生,出什麼事了?”李向學看到田南晨臉色一變,心裡暗暗擔憂。

    “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是北方局和河北省委機關所在地。”田南晨在房間不停的踱步,他暗暗焦急,必須將這個情報,第一時間通知過去才行。

    “能馬上通知他們嗎?”李向學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焦急的問。

    “應該可以,也必須可以。”田南晨堅定的說。

    哪怕就是犧牲自己,也必須將情報傳送給組織。

    北方局和河北省委如果出了事情,他簡直不敢想像這樣的後果。

    “要不,我去跑一趟?”李向學知道田南晨現在很為難。

    軍統已經註意到了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誰去通知都要冒著巨大的危險。

    李向學畢竟還有海沽公安局預審科長的掩護,就算軍統發現他的身份,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他。

    “不行,你是'螞蟻'的聯絡員,還是我親自跑一趟吧。”田南晨搖了搖頭。

    李向學沒有去過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就算他去了,還需要一個驗明身份的過程。

    況且,李向學還是路承週的唯一聯絡員。

    如果李向學出了事情,路承週就會成為斷線的風箏。

    就算田南晨知道路承週的存在,但兩人如果要接上頭,需要一個複雜的過程。

    搞地下工作的,行事都會小心翼翼。

    路承週臥底在軍統和日本特務機關,哪怕耳邊吹過一陣風,他都要懷疑這陣風是不是針對他的陰謀。

    “'螞蟻'的職務有所變化,完全可以配合組織行動。實在不行,可以讓他去通知。”李向學想了想,說道。

    路承周是巡官,就算寶士徒道不是他的轄區,但路承週應該有辦法通知上級黨組織。

    “放心,再危險的情況,我也經歷過。向北方局報信,還是不會有太大危險的。我只擔心,機關的同志在轉移時,會驚動軍統特務。”田南晨沉吟著說。

    “我和'螞蟻'隨時可以掩護北方局轉移。”李向學堅定的說。

    “等我回來再說吧。”田南晨緩緩的說。

    北方局怎麼轉移,以什麼方式轉移,暫時還不知道。

    就算路承週想配合,也無從配合起嘛。

    田南晨雖然知道,軍統已經註意到了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

    但是,為了北方局和河北省委的安全,他必須去報警。

    哪怕就是軍統包圍了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他也會義無反顧。

    這是一名忠誠的**員,必須要盡到了義務和責任。

    田南晨沒有選擇晚上,而是在傍晚去的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

    晚上出現在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附近,肯定會被軍統盯上。

    傍晚,出現在那裡的人較多,而且光線已經變暗,很適合去接頭。

    田南晨先在寶士徒道三德里轉了一圈,果然發現了兩個可疑人。

    一個出現在三德里21號對面,裝扮成一個修鞋的。

    只是,那人的目光,隨時都落在21號。

    哪怕就是在修鞋,每隔一會,都要抬頭望一眼對面21號的門。

    另外一個,挑著一副剃頭擔子,擺在21號的後門,不管有沒有生意,反正不挪地方。

    前後都有人監視,不用猜,肯定是軍統的人。

    田南晨又四處轉了轉,沒有發現其他異常後,才去了21號。

    田南晨來之前,已經化裝,用暗號敲開門後,裡面的工作人員,一眼就認出了他。

    機關的工作人員,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圍後,迅速讓田南晨進去,並且立即關上了門。

    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對面的軍統特務,看到田南晨進去後,也準備收攤。

    天色已晚,他確實得回去了。

    但是,回去之前,他得等著田南晨出來,並且跟著田南晨,找到他的住處,摸清他的情況。

    “曲書記,不好了,我們內線的同志傳來緊急情報,軍統已經發現了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並且,在前後門都安排了人監視。”田南晨進去後,趕緊向北方局書記,兼河北省*高官曲宏毅匯報。

    “什麼?”曲宏毅詫異的說。

    後天,北方局準備召開一個重要會議,如果真被軍統發現,那就麻煩了。

    “曲書記,請迅速安排同志們轉移吧。”田南晨擔憂的說。

    北方局一點準備也沒有,根本就不知道,房子的前後門,都被軍統特務盯上了。

    “我馬上召開會議,研究這個問題。”曲宏毅很快冷靜下來了,不就是被軍統監視麼,只要他們沒行動,就還有機會。

    田南晨的情報,來自內線的同志,肯定不會有錯。

    這一點,曲宏毅不會懷疑。

    “曲書記,我們在警務處有關係,如果需要,可以隨時啟用。至少,可以掃清軍統特務。”田南晨提議。

    “有這層關係當然更好,這樣吧,你等會也一起參加會議。”曲宏毅沉吟著說。

    曲宏毅派人,去察看前後門的情況。

    確定了機關前後門,確實有軍統特務後,曲宏毅馬上召開緊急會議,機關人員迅速轉移。

    田南晨知道路承週的身份,也知道他目前的職務。

    北方局如果要撤離,最大的阻礙,就是監視的軍統特務。

    路承週的任務,也是幫北方局轉移,掃清這兩個阻礙。

    田南晨是從前門進來的,按照以前的習慣,應該從後門離開。

    但今天,田南晨依然從前門離開。

    果然,他走之後,對面的修鞋匠,將傢伙已經收拾好,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mk2258 發表於 2018-8-1 08:44
第一百五十九章配合恰當





    田南晨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地工,應付這樣的情況得心應手。

    跟在後面的軍統特工,不到半個小時,就被田南晨甩掉。

    這讓他覺得,很是沒有面子。

    明知道田南晨可能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但自己跟丟了人,如果如實匯報上去的話,不但會挨罵,還要背處分。

    因此,他選擇了一個最利於自己的做法:回去後,例行匯報,晚上21號有陌生人到訪。

    其餘的事情,他一句都不多說,就算以後追究下來,自己也沒有大錯。

    離開英租界後,田南晨迅速與李向學取得了聯繫。

    北方局明天就要全面撤離,如果能得到路承週的配合,當然是最好的。

    “我會馬上通知'螞蟻'。”李向學堅定的說。

    李向學與路承週,原本是通過死信箱聯繫。

    出了這麼緊急的事情,只能事急從權。

    但總體的思路不能變,李向學將任務,詳細寫下來,先放到了法租界的死信箱。

    再在法租界,借用公用電話,給路承週二十四號路15號的家裡,打了個電話。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路承週被軍統監視,電話也有可能在監視之列。

    李向學撥通電話後,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在話筒上迅速敲擊了兩下。

    這是最簡單的摩斯電碼,是他們之間專用的。

    沒有特別的意義,就算讓最厲害的密碼破譯專家,也無法破解。

    但是,路承週聽了之後,就知道李向學需要他去法租界的死信箱拿情報。

    而且,還要以最快速速度,因為任務刻不容緩。

    雖然已經很晚,但路承週還是出了門,從後門出來的。

    監視路承週的軍統特務,也在二十四號路租了套房子。

    路承週住在二十四號路15號,他總不能天天蹲守在馬路上。

    路承週從後門離開,對面的軍統人員,根本就不知道。

    進入法租界前,路承周依然做足了防範準備。

    確定身後沒有尾巴後,路承週才去了法租界。

    在拿情報前,他又觀察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異常,這才拿到了李向學的情報,順便將他的暗號擦掉。

    回到二十四號路15號後,路承週才小心翼翼的打開情報。

    “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乃北方局機關所在地,明天轉移,前後門有軍統人員,需要清理。”

    路承週第二天,特意趕了個大早,他先給劉有軍和川崎弘分別送了份情報,再在戈登堂外,候著聞敬載。

    “聞兄,昨天回去後,感覺受益匪淺。今天還想來取經,千萬要答應。”路承周誠懇的說。

    “你都在等著了,我還有什麼辦法呢?”聞敬載苦笑著說。

    與此同時,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像往常一樣,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監視的軍統人員,並沒在意,畢竟早上出去買菜,或者在外面買早餐回來,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今天寶士徒道的巡捕,突然來三德里清查戶口、檢查證件。

    這是一次標準的執法操作,是聞敬載為向路承週示範,特意搞的。

    看到巡捕在街上檢查證件,何賀安排在三德里21號前門的鞋匠,以及後門的剃頭匠,都走開了。

    他們是剛到三德里的新戶,瞞得了別人,瞞不過這些巡捕。

    再說了,何賀也沒給他準備相應的證件,心虛的人,總會提前準備開溜。

    到21號時,巡捕特意敲門進去了,裡面的人表現得很正常。

    這些人的證件齊全,巡捕只是簡單的查了查,就離開了。

    但是,路承週卻向聞敬載辭行:“聞兄,今天你們的行動,讓我又學到了不少東西。只是突然想起,那邊還有點事。”

    “無妨,工作要緊。”聞敬載很是理解的說。

    路承週天天粘著他,其實也有些反感了呢。

    路承週之所以離開,是要向劉有軍緊急匯報,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的真實情況。

    路承週在情報中,特意說到了情報組安排的監視人員,一個鞋匠,一個剃頭匠,看似隱蔽,實則太過矚目。

    路承周向劉有軍匯報時,很是擔心,**可能察覺到了,已經被人監視。

    路承周建議,馬上撤回現有監視人員。

    如果可以的話,應該馬上突襲,將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之所有人員,全部抓起來。

    劉有軍收到路承週的情報時,已經是下午了。

    路承周向劉有軍提供了兩條情報,第一,是早上送出的,路承週告訴劉有軍,準備借用聞敬載的力量,對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進行一次例行檢查。

    第二條情報,是中午送出的,路承週認為,情報組的行動,有太多漏洞,這哪是監視**?簡直就是給他們站崗嘛。

    路承周有意無意,將責任引到情報組,根據北方局的計劃,中午之前,就會完成撤離。

    這個時候,路承週不管是給劉有軍也好,還是給川崎弘送情報,都屬於路承週的個人表演。

    劉有軍收到路承週的情報後,緊急聯繫了何賀,向他問起,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的情況。

    “站長,你怎麼會問起此事?是不是上面同意行動了?”何賀好奇的問。

    “不要說上面,說說你的安排。”劉有軍臉沉如水,何賀安排的監視人員,如果真像路承週所說,如此不堪的話,他還真擔心,這些**分子會溜。

    “情報組對寶士徒道三德里21號的監視,一切正常。”何賀正色的說。

    “一切正常?你安排的人,我看就不正常!”劉有軍冷冷的說。

    “站長何出此言?”何賀驚愕的說,劉有軍突然不給好臉色,到底要幹什麼?

    “通知行動組,作好動手的準備。你跟我,先去三德里看看。”劉有軍冷冷的說。

    路承週在情報中說得很清楚,何賀安排的人,實在不專業。

    不要說**的人,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發現端倪。

    “好,我也正想去看看,這個**的聯絡站,到底有沒有大魚。”何賀點了點頭。

    到了三德里,何賀詫異的發現,自己安排的人,竟然不見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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