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03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11:03
後手 第一百九十章 毫無痕跡


    路承周原本想住進去,但是,高橋豐一的警惕,讓他很猶豫。

    路承周原本就是個謹慎之人,面對高橋豐一,他得更謹慎。

    他沒有進渤海旅館,只是繞著那輛車牌為3432的車子,轉了一圈。

    特別是走到車後時,他將手電筒拿出來,迅速看了一遍。

    果不其然,被他發現了一個槍眼,還有一處凹陷。

    路承周迅速走到暗處,默默的盯著渤海旅館的門口。

    想要安全,就得有足夠的耐心。

    路承周雖然化裝,但是,如果是背對高橋豐一,他有把握騙過對方。

    如果是對面高橋豐一這樣的特工,特別是與他對視一眼,路承周相信,就算今天晚上高橋豐一不懷疑,一旦渤海旅館出事,高橋豐一肯定會回過神來。

    路承周做任何事情,總喜歡留有後手,最擔心的,是給自己留下隱患。

    一個多小時後,高橋豐一終於出來了,路承周看了一眼時間,離十一點只差五分鐘。

    高橋豐一應該是下午就與任維綱在一起,他們談什麼,竟然要談這麼久呢?

    或許,是介紹任維綱在中共臥底的情況吧。

    路承周不知道,組織上對任維綱的叛變,有何應對。

    但是,憲兵分隊沒有順勢破壞黨的組織,想必這方面已經有了準備。

    目前,組織上只有一個任務,找到任維綱,並且除掉他。

    等高橋豐一開著車子,離開之後,路承周才整了整衣服,走進了渤海賓館。

    一張五元的法幣,就讓路承周知道了,任維綱的房間號:205。

    然而,路承周並沒有進去。

    這個時候走進205,除非是當場幹掉任維綱,同時引發一起兇殺案,不會有其他作用。

    繞著渤海旅館走了一圈,發現後面有條巷子。

    然後,路承周在營口路,靠近海河邊上的小巷子,找了一家小旅館。

    旅館不大,但很安靜,靠近海河,至少一側就不會有人來打擾了。

    路承周去訂房時,還可以隨意挑選房間,說明客人也不多。

    路承周選了一個靠河邊的房間,打開窗戶就是海河。

    路承周向店夥計要了一瓶開水,倒了一半在洗臉瓶裡。

    又出去了一趟,在河邊抓了一把泥沙,搓成一個鴿子蛋大,帶回了房間。

    洗乾淨手後,趁著夥計沒注意,悄悄離開了旅館。

    第二天清晨,天才濛濛亮,路承周以同樣的裝扮,再次到了渤海旅館。

    此次,他徑直敲開了205的門。

    「誰?」裡面的任維綱正在睡覺,聽到敲門聲,頓時將他驚醒了。

    「我是高橋先生派來的。」路承周輕聲說。

    「高橋先生?」任維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頓時緊張起來了。

    「我住在康伯南道22號,先生請開門。」路承周感覺到了任維綱的緊張,馬上說道。

    聽到是康伯南道22號來的人,任維綱稍稍放下心來。

    打開門,外面站著一位穿著西服的中年男子。

    相貌一般,牙齒有點外露,只是眼裡很平靜。

    這種平靜,讓任維綱也很快冷靜下來。

    居心叵測的人,目光游離,從他的眼睛,就能看出內心活動。

    比如說華萍,從她憤怒的目光中,任維綱就斷定,自己身份暴露了。

    「這是我的證件。」路承周為了消除任維綱的疑惑,將自己憲兵分隊的證件交給了任維綱。

    藉著遞證件的時候,路承周仔細打量了任維綱一眼。

    不錯,跟照片上的一樣,就是貨真價實的中共叛徒任維綱。

    「原來是路主任。」任維綱當然知道路承周。

    「高橋先生覺得這裡不安全,讓我給你換個地方。」路承周收回證件後,說。

    「好。」任維綱看了路承周貨真價實的證件後,放下了戒心。

    昨天下午,他才與高橋豐一來渤海旅館。

    今天一大早,路承周就來接自己,如果不是高橋豐一告訴他的,路承周肯定找不到自己。

    「對了,高橋先生,什麼時候通知你來接我的?」任維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隨口問。

    昨天高橋豐一走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十一點多吧,當時高橋先生是開著車來的。」路承周不假思索的說。

    任維綱這下徹底放心了,昨天高橋豐一介紹過,路承周是英租界憲兵分隊的情報室主任,算是真正是自己人。

    說不定,以後還要在路承周手底下做事呢。

    「你先去退房,我在後面的巷子等你。」路承周在出門時,讓任維綱先走。

    聽到路承周的話,任維綱更是放心。

    路承周來接自己,自然不能讓人知道,他的行蹤,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

    任維綱去退了房,跟著路承周從後門離開。

    任維綱出門時,特意戴了個帽子,將帽子壓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兩人走出巷子後,路承周騎著自行車,載著任維綱去了營口路。

    但快到海河邊上時,他又將自行車藏到了一條小巷子裡。

    任維綱暗暗點了點頭,路承周計畫周密,連人力車都不坐,不愧是情報室主任。

    「你先住到這裡,等租到房子後,再搬過去。」路承周也沒有叫醒趴在櫃檯上睡覺的夥計,自己打開了房門。

    「多謝路主任。」任維綱感激的說。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感激的話?收拾一下吧,再睡一覺吧,晚上我再來接你。」路承周微笑著說。

    「好。」任維綱其實也沒什麼東西,昨天逃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

    還是昨天晚上,高橋豐一給他準備了點換洗衣物。

    就在任維綱轉過身,準備整理一下床鋪時,背後的路承周突然動手了。

    路承周伸出右臂,向前跨出一步,右臂重重的擊在任維綱的後頸。

    任維綱哪能想到,剛才還和顏悅色的自己家,未來的上司,怎麼可能對自己動手呢?

    在昏過去的那一剎那,任維綱甚至在想,是不是房間裡還有別人?

    路承周拿出任維綱的毛巾,又將昨天晚上準備的泥沙團,放在水裡化開,將泥沙放在毛巾中間。

    然後,昏迷的任維綱翻過來放到地上,將有泥沙的毛巾蒙在他臉上。

    昏迷的任維綱並沒有馬上死,但是,口鼻被毛巾堵住後,他很快就呼吸不暢。

    他想大口喘氣,可是一張嘴、一吸氣,沾在毛巾上的泥沙,被他吸進了氣管,進入了肺裡。

    掙紮了一會的任維綱,很快兩腿一蹬,再也沒有呼吸。

    路承周打開窗戶,水面上升起一層薄霧,朦朦朧朧看不多遠。

    路承周觀察了一會,確定沒有異常後,抓起任維綱,將他扔進了海河裡。

    看到任維綱沉入了水裡,路承周才將窗戶關好。

    同時,他檢查著窗戶,發現剛才任維綱的衣服,將窗檯有一段被擦乾淨了。

    將毛巾放在水盆裡洗乾淨,又將窗戶和地面的痕跡清理後,再將髒水倒到窗外。

    又用開水瓶裡的水,再次清洗了毛巾,以及窗檯,確定沒有異常後,才將床上的被子搞亂,裝成晚上睡了一夜的模樣。

    其實,這個現場,基本上是不可能被發現的

    無論是警務處偵緝股,還是日本憲兵隊,查到這家小旅館的幾率都無限接近於零。

    可是,路承周依然不想留下任何漏洞。

    做完這一切,他將任維綱的隨身物品,也都扔到了河裡,看著它們漂走,他才離開房間。

    退房後,路承周騎著自行車,趕回了二十四號路15號。

    換上警服後,路承周再次對著鏡子打量自己。

    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這才推著自行車,從前門出去。

    從二十四號路拐出去的時候,路承周注意到,對面沿街18號的房子,竟然在出租,外面貼了張紙。

    路承周經過的時候,順手將紙撕了下來,出了二十四號路後,拿出筆,在上面寫了一句話。

    然後,才去了趟死信箱,給李向學留了信息。

    除了告訴李向學,任維綱已經除掉外,還讓他把自己家對面18號的房子租下來。

    以後,那裡是他們接頭的好地方。

    離自己家不遠,誰先到對面,還能順便觀察了下自己家的情況。

    高橋豐一早上又開著車子,準備去渤海旅館。

    再次開車時,他才注意到,那輛3432車牌的車子,後面有一個洞,應該是昨天中共的槍手留下來的。

    高橋豐一換了另外一輛車,在路上,他還給任維綱買了兩籠餃子當早餐。

    然而,等到他渤海旅館後,卻怎麼也敲不開205房間的門。

    高橋豐一當時心裡一緊,難道任維綱出事了?

    但他又安慰自己,任維綱才第一次來渤海旅館,不可能有危險。

    最大的可能,是自行外出了。

    高橋豐一暗怪自己,應該特別叮囑他,不要私自出門。

    作為一名潛伏在中共的臥底,隔離自己,以保安全,這是賞識嘛。

    「先生,205房間已經退房了。」

    高橋豐一沒辦法,只好到前面去問,結果服務員告訴他一個驚詫莫名的消息。

    「退房了?什麼時候退的?」高橋豐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早上,先生。」

    「知道他去哪裡了麼?」高橋豐一問。

    「對不起,不知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22:15
後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失蹤

    高橋豐一也是懂套路的人,拿出兩塊銀元,啪的拍在櫃檯上,向對方推了過去。

    「205房退房時有幾個人?」高橋豐一將手收了回來,錢留在了對方面前。

    「一個人。」服務員笑吟吟的將錢收了起來,迅速放進了口袋。

    他們在這裡上班的薪水不高,顧客的小費,是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

    「走的時候,是坐人力車還是汽車?」高橋豐一又問。

    「不知道,好像是從後門走的。」服務員指了指後面。

    「後門?」高橋豐一詫異的說。

    「是的,當時我還奇怪,前門都沒人,為什麼要走後門呢。」

    高橋豐一順著服務員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後門。

    後面是條小巷子,很幽靜,這個時候都沒幾個人。

    想必,任維綱早上離開時,更是一個人也沒有。

    高橋豐一要求去看一下205房間,看在兩塊銀元的份上,服務員答應了。

    讓高橋豐一慶幸的是,房間還沒有打掃,因為打掃房間的人還沒來。

    高橋豐一站在門口,仔細看著房間的一切。

    任維綱的私人物品,全部收拾走了,沒有遺漏,顯然,走的時候很從容。

    高橋豐一打開房間的燈,蹲在地上,仔細看著地上的痕跡。

    這種房間,是洋石灰鋪的地,如果地面沒有一層灰的話,根本不可能留下足跡。

    高橋豐一很迷茫,任維綱真是自己走的?

    高橋豐一再次到後面的巷子,任維綱會去哪呢?

    他猛然想到,任維綱會不會回康伯南道22號?

    任維綱昨天逃回來,去辦點私事是正常的。

    這個時候,差不多是吃早餐的時間,高橋豐一心想,等會任維綱就應該到康伯南道22號了。

    這是最接近合理,也是對他最有利的結局了。

    任維綱現在可不能出事,他還想成立一個華北青年抗日聯盟,要讓任維綱當秘書長呢。

    「中山隊長,任維綱有沒有來?」高橋豐一回到康伯南道22號後,一臉期望的問。

    「沒有,出什麼事了?」中山良一看到高橋豐一的神情,心裡一驚。

    任維綱是高橋豐一聯繫的情報員,來問自己,肯定是出了事。

    「任維綱不見了,早上擅自退了房。」高橋豐一沮喪的說。

    「被人綁走的?」中山良一問。

    中共的人,運作沒這麼快吧。

    「他是自己退的房,一個人。」高橋豐一搖搖頭,既是回答中山良一,也像是安慰自己。。

    任維綱一個人退的房,說明他當時沒有受到脅迫。

    可是,任維綱現在還沒出現,真的是去辦私事麼?

    高橋豐一心裡,已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期望這種預感不要實現。

    「你們還有沒有備用聯絡點?」中山良一問。

    「沒有了。」高橋豐一嘆了口氣,以他對任維綱的瞭解,不應該如此魯莽才是。

    高橋豐一不斷安慰自己:或許,任維綱真的有什麼私事。

    畢竟,任維綱在中共那邊待了這麼久,就算有事,也是能理解的。

    「那就只能等了。」中山良一嘆了口氣,說。

    總不能發尋人啟事吧?共產黨可能正在滿世界找他呢。

    「如果任維綱失蹤,我們的計畫就要擱淺了。」高橋豐一很是苦惱,這可是一件很值得操作的事情。

    任維綱認識中共很多高級幹部,他本想今天帶他出去轉一圈,在中共經常出沒的地方,伺機抓捕。

    不管能不能抓到人,至少,那些地方,中共以後不能再使用了。

    同時,任維綱對民先隊的組織機構非常熟悉,如果能自行搞一個抗日團體,肯定能吸引一批抗日分子。

    甚至,能把中共,或軍統的人吸引出來。

    一旦抗日團體有了影響,必然會進入軍統或中共的視線。

    「任維綱未必就出事呢,但是,不管他有沒有事,我們都要正式掛牌了。」中山良一說。

    其他憲兵分隊,都能掛憲兵隊的牌子,他們是秘密行事,門口不但不能有站崗人員,還不能掛憲兵隊的牌子。

    康伯南道22號有三輛汽車,包括一輛卡車,如果是民宅,肯定會引起懷疑。

    「我沒意見,什麼牌子都行。」高橋豐一說。

    牌子只有用來掩護身份的,對高橋豐一來說,真的無所謂。

    掛什麼招牌,憲兵分隊有三個選擇,日式的,中式的,或英式的。

    最終,中山良一還是選擇中式。

    現在掛一個日本企業的名字,很容易引人注目。

    而掛英式的牌子,又得招幾個洋人來維持門面。

    只有掛中式的,最容易麻痺人。

    路承周上午去巡視時,終於看到了劉有軍給留下的情報。

    劉有軍約他,下午在五十一號路26號見面。

    「站長,是不是快把我給忘了?」路承周看到劉有軍後,不滿的說。

    中共動作連連,軍統一直沒有消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軍統撤走了呢。

    「這幾天確實在忙,我們準備成立一個抗團。」劉有軍介紹著說。

    自從回到海沽後,他一天都沒有空閒過。

    隨著日軍佔領海沽,出現了很多對日寇充滿了仇恨的熱血青年。

    劉有軍發現之後,決定借這個機會,將這些人人組織起來。

    他們先結拜,或者說義結金蘭,因為其中有女生。

    其中陳樹公為大哥,劉有軍是二哥,裴福海為三哥。

    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學生,而且還是以高中生為主。

    「抗團?」路承周詫異的說。

    劉有軍幾天沒見,竟然弄出了一個新組織。

    「不錯,抗團的口號是:抗日殺奸,復仇雪恥。到時候,你要為抗團多提供情報。」劉有軍微笑著說。

    抗團的人,對日寇充滿了仇恨,他們就像一堆乾柴,只需要一點火星,就能猛烈燃燒起來。

    「沒問題啊,英租界憲兵分隊這麼多人,除了我之外,你們想幹掉誰,我都無條件支持。」路承周笑著說。

    不管軍統成立什麼組織,只要他們是為抗日出力,自己都會支持。

    「他們大多是學生,現在有的是滿腔熱血,但是,還要經受一定的訓練才行。目前的主要任務,是宣傳抗日。但是,海沽站行動組,可不是吃白飯的。」劉有軍說。

    抗團大多是高中生,讓他們喊口號,肯定是震天響。

    可是,要讓他們付諸行動,就未必了。

    但是,這些人經過訓練後,一定會變成鐵血戰士。

    行動組的人,都是受過訓練的。

    目前海沽的抗日行動,還要靠軍統。

    「我想,裴福海肯定躍躍欲試了吧?」路承周微笑著說。

    「裴福海也被我拉進了抗團,負責一些培訓工作。要不然,他的行動組,早就要殺到市區了。」劉有軍說。

    日軍佔領海沽後,裴福海覺得,他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然而,日軍全面封鎖城區,嚴查過往行人,稍不滿意,被毒打一頓算輕。

    已經有很多無辜百姓,被他們隨意擊斃在街頭。

    「這是市區的特別通行證,有效期不知道多久,希望對他有用。」路承周拿出一張空白的特別通行證。

    「你怎麼搞到的?」劉有軍看到上面印著的太陽旗,知道這種級別的特別通行證很好使。

    「孫志書給我的。」路承周說。

    他覺得,應該好好發展一下孫志書。

    至少,要與之保持長期合作的關係。

    「這可是個牆頭草。」劉有軍一臉鄙夷的說。

    38師反擊日軍時,孫志書也在靜海縣,當時在會上,他可是「慷慨激昂」。

    哪想到,幾天之後,就成為日軍的奴才。

    「站長,能不能給我找點,讓孫志書害怕的東西。」路承周突然說。

    「他進了維持會,說明日本人已經不再追究他的過去。」劉有軍搖了搖頭。

    孫志書以前是市政府秘書長,當然做過一些抗日的事情。

    然而,日本人還讓他進了維持會,說明對他已經既往不咎。

    「維持會只是一個臨時機構,他們現在有用,日本人當然不會動他們。但是,有朝一日,要是沒用了呢?」路承周嘿嘿笑道。

    「他被你盯上,算是倒大黴了。」劉有軍笑了笑。

    這些東西,他想搞,還是很容易的。

    從五十一號路26號離開後,路承周去了趟警務處,聽說了一個消息,海河發現一具無名屍體。

    據說,是失足掉落水淹死的。

    路承周沒有去關注,此時他還不知道任維綱「出事」的消息,這個時候去打聽消息,只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倒是下班回家後,他回到家時,瞥了一眼對面的18號,發現門上畫一個倒立的三角形。

    路承周心裡一喜,這說明李向學已經租到了對面的房子。

    但是,現在路承周卻不能去接頭,他得先去康伯南道22號。

    路承周去憲兵分隊,一般是先在前面繞一圈,再走到後面,確實沒人後,才悄悄後門進去。

    今天,在前門,路承周看到了新掛了一塊招牌:昌隆盛貿易公司。

    這塊招牌一掛,以後他也好從正門進來了。

    路承周是情報室主任,先召集情報室的人開個短會,將今天的情報進行彙總。

    再由路承周,交彙總的情報,送至中山良一的辦公室。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22:15
後手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改變工作方法

    路承周走進中山良一辦公室時,發現氣氛很詭異。

    中山良一和高橋豐一都在,但他們坐在那裡,像個木頭人似的,一句話也不說。

    「中山隊長,出什麼事了?」路承周將情報匯報遞到中山良一面前,輕聲問。

    「等會川崎課長要來,你把張思昌叫來,一起聽川崎課長訓示吧。」中山良一接過路承周的文件,有力無力的說。

    剛才,川崎弘打來電話,將他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到現在,他還覺得鼓膜振得有點痛。

    任維綱原本拿到了田南晨的情報,可情報最終作廢,高橋豐一的第一次行動,就這麼夭折了。

    還沒回過神來,任維綱突然暴露,差點死在中共槍手之下。

    算起來,憲兵分隊已經失敗兩次了。

    對此,川崎弘都沒有生氣。

    但是,昨天下午,任維綱暴露之後,憲兵分隊的舉動,讓川崎弘終於忍無可忍。

    任維綱暴露後,憲兵分隊沒有第一時間,在警務處的配合下,搜捕共黨分子,已經稱得上是失職。

    不管警務處的規則是不是故意刁難,總要嘗試一下吧。

    憲兵分隊的工作,到底要如何開展,其實沒有定論的。

    中山良一要做的,是根據實際情況,來開展工作。

    英租界憲兵分隊最重要的任務,是搜捕英租界內的抗日分子。

    所有工作,都要圍繞這個任務而來。

    一旦違背了這個原則,肯定是不對的。

    今天早上,任維綱更是失蹤,到現在都沒有下落。

    不用猜,任維綱一定出事了。

    間諜的世界,不會有什麼巧合。

    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從任維綱早上退房開始,就注定他今天不會回來,甚至,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路承周連忙將張思昌叫來,大家屏聲靜息,等著川崎弘的到來。

    聽到下面傳來汽車的喇叭聲,中山良一突然一個激靈。

    正要帶著人下去迎接時,川崎弘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川崎弘並沒有換便裝,而是身著日本少佐軍裝,一臉嚴肅,目光中帶著兩團怒火。

    「川崎課長……」中山良一連忙迎了上去。

    「啪!」川崎弘反手就是一記耳光,嘴裡怒吼一聲:「八嘎!」

    「嗨!」中山良一雙腿並立,低著頭,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可川崎弘沒有停留,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便揚長而去。

    中山良一不管臉上如何火辣,甚至都不敢捂臉,只是躬著身子,跟在後面。

    「說說吧,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川崎弘特意沒說中文,而是用日語緩緩的說。

    路承周和張思昌則一臉的「懵然」,路承周是佯裝不懂,張思昌則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且,他也只能聽懂簡單的日文。

    「一切都是因為我決斷不力,請川崎課長責罰。」中山良一是憲兵分隊的隊長,出了問題,當然得主動承擔責任。

    「你當然要負責任,任維綱回來後,為何不馬上抓捕中共,反而讓中共的槍手襲擊了他?還有高橋豐一,你是怎麼保護任維綱的?」川崎弘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說。

    「我們是秘密機關,警務處配合的規矩,又故意刁難我們,等他們出警,中共早就跑光了。」中山良一無奈的說。

    「所以,我們就要坐失良機?所以,我們就要任由中共逃跑?再秘密的機關,也不能為了所謂的保密,而無所事事吧?如果讓你們在這裡尸位素餐,那英租界憲兵分隊有成立的必要麼?!」川崎弘越說聲音越說,雙手扶著桌面,猛的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中山良一。

    「屬下知錯了。」中山良一趕緊說。

    「大好的局面,被你們弄得一塌糊塗。你可是英租界憲兵分隊的隊長,難道什麼事都要我來告訴你?是不是你吃飯,也要我來喂!」川崎弘一拍桌子,似乎一掌就要把桌子拍碎。

    「川崎課長,任維綱現在只是失蹤,也可能是辦私事,或許明天就回來了。」高橋豐一輕聲說。

    「作為一名情報官,你覺得這些話,是嚴謹的嗎?」川崎弘冷笑著說。

    「沒有保護好他,是我的失職。」高橋豐一懊悔的說。

    今天,他無數次反省,昨天晚上,讓任維綱住在康伯南道22號,他是不是就不會失蹤了?

    如果自己不是疑神疑鬼,不想讓路承周和張思昌知道任維綱的存在,是不是也可以避免此事?

    「你從一開始就失職了,任維綱擔任的情報出錯,難道你就沒意識到嗎?那個時候,中共可能對他已經有所懷疑了。」川崎弘心疼的說。

    好好的一個臥底,葬送在高橋豐一手裡。

    「報告。」路承周張了張嘴,突然說道。

    今天晚上的川崎弘,讓他看到了更真實的一面:暴戾、凶殘。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川崎弘。

    日軍佔領海沽後,川崎弘也就不用再隱藏他的性格了。

    「說。」川崎弘看了路承週一眼,沒好氣的說。

    中山良一和高橋豐一的表現,讓他很失望。

    唯有路承周的表現,還算正常。

    這套房子,是路承周當初租下來的,憲兵分隊的三輛汽車,也是路承周向維持會借來的。

    作為情報室主任,路承周每天都能提供英租界的情報。

    而中山良一到任後,可以說一事無成。

    至於高橋豐一,這麼好的一次機會,竟然被他浪費,川崎弘氣得真想殺人。

    川崎弘有時在想,如果將任維綱交給路承周,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呢。

    「今天下午,警務處在海河發現一名失足落水之年輕男子屍體。」路承周輕聲說。

    「走,去警務處!」川崎弘站了起來。

    「課長……」中山良一看到盛怒的川崎弘,還穿著軍服呢,連忙提醒。

    「從現在開始,憲兵分隊必須改變原來的做法。不要再管公開還是不公開,要讓中共和軍統知道,我們到了英租界。同時,警務處必須改變他們的規則,只要是我們的要求,必須第一時間出警。」川崎弘冷冷的說。

    中山良一一聽,不敢再說話,只得跟著川崎弘下樓。

    臨上車的時候,川崎弘突然對路承周和張思昌說:「你們就不要去了。」

    「是。」路承周忙不迭的說。

    剛才川崎弘的話,讓他很是警覺。

    英租界憲兵分隊以後,以後很有可能會是一個半公開的特務機關。

    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日本憲兵分隊,已經到了英租界。

    只有普通的老百姓,才會將這裡,當成什麼昌隆盛貿易公司。

    「路主任,你說川崎課長,為何不讓我們去警務處?」張思昌等川崎弘的車子走後,不解的問。

    「我們都有掩護身份,如果去了警務處,以後還怎麼蒐集情報?」路承周隨口說。

    他不比張思昌,除了警務處的巡官外,還有軍統那層身份呢。

    到目前為止,軍統也只是將他冷藏起來。

    抗戰之後,軍統會不會再次啟用他呢?

    無論是川崎弘,還是中山良一,或許都在期盼吧。

    「主任,他們都走了,是不是進去休息一下?」張思昌見路承周站在那裡不動,問。

    「還是在這裡等吧。」路承周緩緩的說。

    川崎弘對警務處和工部局的情況,還不是很瞭解。

    這個時候,無論是巴恩士還是克萊森琪,都已經休息了。

    晚上讓英國人跟你談工作?哪怕是用槍逼著,他們也未必願意呢。

    況且,在英租界,川崎弘也不敢用槍。

    只是,剛才川崎弘盛怒之下,路承周可不想去觸這個霉頭。

    讓川崎弘吃個閉門羹,對路承周來說,未必是什麼壞事。

    果然,沒過半個小時,川崎弘的汽車就開回來了。

    他們雖然沒有見到巴恩士和克萊森琪,但看到了那具失水掉落的屍體,正是任維綱。

    路承周正要去開門,沒想到川崎弘的汽車停在了門口,將中山良一和高橋豐一放下後,車就開走了。

    今天晚上,川崎弘本就特別生氣,沒有遇到英國人,讓他更是鬱悶。

    任維綱又死了,他對憲兵分隊的工作,失望之極。

    英租界憲兵分隊的工作,必須整頓。

    「我不相信任維綱會失足掉水溺亡。」高橋豐一回到中山良一的辦公室後,依然堅持著說。

    「怎麼解釋他嘴裡的泥沙?」中山良一嘆了口氣。

    他看了警務處的報告,任維綱口鼻內都有泥沙,顯然在水中掙扎過。

    至少,任維綱在入水前,還是活的。

    「是啊,為什麼他嘴裡會有泥沙呢?」高橋豐一喃喃的說,他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站在旁邊的路承周最是清楚。

    可是,他一句話也不能說。

    如果他說了,怕是回不去了。

    等路承周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到家後的路承周,又從後門溜了出來,繞到前面,用暗號敲了敲對面18號的門。

    很快,路承周就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他已經可以憑腳步聲,就能斷定來開門的是不是李向學。

    果然,開門後,路承周果然看到了李向學。

    「李先生,以後就住在這裡了吧?」路承周笑著說。

    「暫時還不行。」李向學搖了搖頭。

    他倒想常住在這裡,但情況不允許。

    他與路承周是師生關係,必然會被人懷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 22:16
後手 第一百九十三章 轉組織關係


    路承周向李向學匯報了,這兩天憲兵分隊的情況。

    關於任維綱,有些情況他是猜測的,有些是晚上才知道。

    「你的情報非常及時,可惜的是,華萍同志太過衝動,他被任維綱襲擊,因傷勢過重,最終犧牲了。」李向學遺憾的說。

    「這也太我,太貪心了。如果組織上果斷處置,或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路承周覺得,自己也有責任。

    「此事與你無關,不用自責。此次你提供的情報,不但北方局領導得以脫險,還除掉了叛徒,省委領導提出對你表揚。」李向學微笑著說。

    「我做得還遠遠不夠。」路承周謙遜的說。

    「鑑於你現在越來越重要,需要傳遞的情報越來越具體,省委決定,將你的組織關係轉給海沽市委。」李向學嚴肅的說。

    抗戰之前,李向學與路承周的情報傳遞速度,沒有什麼限制。

    然而,隨著形勢發展,路承周的情報,越來越重要。

    有的情報,需要立刻通知組織。

    再通過李向學中轉,不但容易暴露,而且時間也來不及。

    比如說此次北方局領導要離開海沽的情報,要不是他習慣性的與路承周碰個面,會將路承周置於非常危險的境地。

    李向學也向組織提出,路承周的情報比較特殊,他可以專職當路承周的交通員。

    然而,組織上認為,李向學在警察局預審科,也發揮著重要作用。

    日軍在警察局的配合下,四處搜捕愛國人士。

    這些人除一部分關在憲兵隊外,大部分都關在警察局的看守所。

    這些人當中,有相當一部分黨內同志。

    處在李向學的位置,可以很方便營救他們。

    「豈不是我們就不在一樣線上了?」路承周詫異的說。

    李向學搬到二十四號路18號,路承周以為,以後可以很方便與他接頭。

    沒想到,李向學卻要走。

    「這是形勢的需要,更是抗戰的需要。我們不在一條線了,但還在同一個組織嘛。你受黨教育這麼多年,難道這些道理,還用我來教?」李向學笑了笑。

    他其實也很失落,將路承周發展為同志,再成為戰友,兩人既是師生,又是同志,更是朋友和兄弟。

    可是,組織決定高於一切。

    李向學也意識到,如果自己再擔任路承周的聯絡員,很有可能會耽誤情報的傳遞。

    一條情報,大則會影響到一場戰爭的勝負,小則關係到同志的安全。

    我黨在海沽的力量,目前大部已經轉移。

    剩下的人員,需要隱蔽和工作。

    有路承周在英租界憲兵分隊,可以更好的掩護和保護他們。

    「既然是組織決定,我遵守就是。」路承周沒有再多說。

    路承周已經算得上一名老黨員了,干革命工作,還能講條件的麼?

    一切從組織需要出發,只要是為了更好的工作,哪怕讓他主動暴露,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你的組織關係轉到海沽市委後,受市*委&書記姚一民同志單線領導,你們之間,會有一個交通員。你們平時的情報,依然可以通過死信箱,緊急情況,可以打這個電話,或者與交通員聯繫。」李向學遞給路承週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還有兩個接頭暗號。

    第一個接頭暗號的地點,就在二十四號路18號,則第二個接頭暗號的使用地點,則沒有說明。

    畢竟,情況瞬息萬變,現在就算確定了地點,到時未必能用上。

    「以後交通員就住這裡?」路承周將紙條上的內容牢牢記在腦子裡,拿出根菸,將紙條包住煙,點上火後,幾口就將紙條燃掉了。

    「是的。」李向學伸出兩根指頭,路承周連忙遞了根菸過來。

    「我什麼時候可以與他見面?」路承周又劃了根火柴,給他點上。

    「這要看你的意思,情報傳遞如果通過死信箱可以滿足,暫時就不用與交通員聯繫。對你來說,少一個環節,可能會更安全。」李向學搖了搖頭。

    路承周除了地下黨的身份外,還有三層身份:警務處的巡官、憲兵分隊的情報室主任、軍統秘密情報員火焰。

    「我什麼時候與姚書記見面呢?」路承周問。

    「你與姚一民同志,沒有特殊情況,也不能見面。」李向學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除了死信箱換了一個收件人外,其他保持原樣?」路承周說。

    「難道你還想滿世界嚷嚷,自己換了交通員?」李向學批評著說。

    保持常態,是對路承周最好的保護。

    他一旦與交通員聯繫上,以後為了經常保持聯繫,路承周的社會關係,就會多出一條線。

    一個受三方注意的特工,他身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成為別人研究的課題。

    「我的情況,姚書記應該都清楚了吧?」路承周問,第二套接頭暗號沒有說地址,說不定姚一民會主動找上門來。

    「他目前對你的情況一點也不知道,除了知道『螞蟻』這個代號,以及聯絡暗號外,他對你一無所知。」李向學說。

    這是田南晨提出來的,路承周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

    哪怕姚一民是海沽市委的書記,也不能例外。

    路承周的身份太複雜,特別是路承周進入英租界憲兵分隊後,對他的使用,非常謹慎。

    田南晨的意見很明確,「螞蟻」的組織關係可以轉給海沽市委,但情報的傳遞,最好是單方面的。

    「李先生,以後我還能去找你麼?」路承周與李向學談完工作上的事,突然傷感的說。

    「沒有特殊情況,我們不能再見面。這是為了你的安全,一定不能感情用事。」李向學鄭重其事的說。

    「好吧。」路承周長長嘆了口氣。

    今天清晨,他除掉了任維綱,當時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只覺得又完成了一個任務。

    到警務處,獨自坐在辦公室後,路承周回想整個過程,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殺人了。

    雖然除掉的叛徒,但路承周還需要克服心理障礙。

    晚上,與日本人見面。

    特別是川崎弘的突然到來,讓路承周又將神經繃得緊緊地。

    直到與李向學接上頭,他才真正輕鬆下來。

    向李向學匯報這兩天的工作,路承周詳細匯報了除掉任維綱的過程。

    再次提起此事,路承週波瀾不驚,他在心理上,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並且,為完成組織的任務,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路承周晚上,回到家裡後,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自從加入組織後,李向學不僅僅是他的上級,更是他的聯繫員。

    可現在,李向學卻要走了,換成了一個不能見面,不能接頭的交通員。

    還有姚一民,作為海沽地下黨的負責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路承周第二天早上,離開家的時候,目光在對面的18號瞥了一眼。

    李向學肯定走了,但是,這裡將是黨的一個聯絡點,裡面的交通員,隨時可以激活啟用。

    「承周,你可以來了,趕緊去趟處長的辦公室吧。」聞敬載看到路承周後,馬上迎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路承周低聲問。

    「日本人又來了,大吵大鬧的,無賴之極。」聞敬載一臉的鄙夷,這些小日本,以為英租界跟華界一樣麼,英國人可不是好惹的。

    路承周去了克萊森琪的辦公室,但此時,克萊森琪已經去了巴恩士的辦公室。

    路承周又去了巴恩士的辦公室,還沒走近,就聽到川崎弘的咆哮聲。

    昨天晚上,川崎弘沒有找到找到巴恩士和克萊森琪,心裡怒火衝天,今天一大早,就來興師問罪了。

    路承周精通日語,又是警務處的巡官,自然是工部局責無旁貸的翻譯。

    路承周走進去後,發現川崎弘的身邊,還坐著中山良一和高橋豐一。

    「警務處必須無條件支持憲兵分隊的工作,只要憲兵分隊一個電話,警務處必須十分鐘之內出警。」川崎弘咆哮著說。

    路承周的目光,與中山良一對視一眼,兩人無聲的交流了一下。

    隨後,路承周坐到了巴恩士身邊,在他耳邊輕聲翻譯著川崎弘的話。

    「我們有自己的程序,憲兵分隊也要按照我們的規章來辦事。」巴恩士聽到路承周的翻譯後,終於完全弄明白了川崎弘的意思。

    川崎弘說的是日語,巴恩士只懂英語,他們之間的翻譯,真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定的。

    「你們的規章制度太死板了,必須為憲兵分隊改進。否則,我們就要採取強制措施。」川崎弘冷冷的說。

    「英租界可是有法制的地方,你們如果胡來,我們照樣會抓。」巴恩士不滿的說。

    「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們將再次封鎖英租界,並且,解僱在海沽工作的英國人。」川崎弘恫嚇著說。

    「警務處不是憲兵分隊的下級。」巴恩士堅持著說。

    「那好,以後碰到反日分子,我們自行動手抓捕。」川崎弘又說。

    「不可能,你們在英租界沒有執法權。」巴恩士憤怒的說。

    如果讓憲兵分隊在英租界有了執法權,那還要警務處幹什麼?那英租界還是英租界嗎?
mk2258 發表於 2019-3-10 11:59
第一百九十四章暴露了

    川崎弘的咆哮、恫嚇,巴恩士的堅持,談判陷入僵局。

    從內心上講,巴恩士是不願意與川崎弘打交道的。

    對一名大英帝國的紳士來說,與川崎弘這樣的無賴,多說一句話,他都覺得是一種罪過。

    坐在對面的中山良一,也意識到了,再談下去,不會有任何進展。

    他突然在川崎弘耳邊說了幾句,很快川崎弘就要求,暫時休會。

    路承週一臉愕然,中山良一肯定是有了什麼主意。

    只是,他僅僅作為一名翻譯,無法干預談判。

    可是,看到中山良一的神情,路承周知道,他一定有辦法,可以破解目前的僵局。

    果然,趁著巴恩士回辦公室的時候,中山良一獨自跟了進去。

    不到十分鐘,中山良一就出來了。

    看到他臉上洋溢著得勝般的微笑,路承週暗叫不妙。

    果然,巴恩士將克萊森琪叫進了辦公室,兩人商量一陣後,克萊森琪又把路承週叫了進去。

    此時,巴恩士已經離開了。

    “路先生,日本人卑鄙無恥,他們威脅、恐嚇,簡直就是一幫流氓。你去轉告他們,以後警務處的出警手續會簡化,會盡快出警。但是,憲兵分隊不能公開抓人。一旦被發現,必須送警務處。”克萊森琪有氣無力的說。

    路承週一臉驚愕,工部局幾乎只有最後一塊遮羞布了。

    同時,他也很好奇,中山良一用了什麼手段,可以威脅巴恩士。

    晚上,到“昌隆盛”貿易公司後,路承週才明白,中山良一確實很無恥。

    他警告巴恩士,如果不配合憲兵分隊的行動,將無法保證巴恩士一家人的安全。

    同時,又給巴恩士送上一張兩千英鎊的支票。

    同時,中山良一告訴巴恩士,如果警務處不配合憲兵分隊的行動,憲兵分隊將自行配置兩百人以上。

    以後,所有的行動,憲兵分隊將不再經過警務處。

    巴恩士左右權衡,最終決定讓步。

    日本人只針對抗日分子,不會影響到英國人的利益。

    只要英租界表面維持英國人的統治,何必跟日本人死磕呢。

    巴恩士明哲保身,讓日本人更加肆意橫行。

    “承週,這幫日本人不簡單,聽說他們就在康伯南道辦公?”聞敬載見到路承週後,將他拉到一旁,神秘的問。

    川崎弘今天來戈登堂,也是想告訴所有人,日本憲兵隊正式進入英租界了。

    “是嗎?那得去查查。”路承週認真的說。

    “查個屁,連洋人都不敢得罪日本人,你還得好自為之吧。”聞敬載拍了拍路承週的肩膀,勸導著說。

    “洋人怕日本人,我又不怕。”路承周大聲說。

    下午,路承週第一次給海沽市委的姚一民傳送了情報,告訴他日本英租界憲兵分隊所在地,人員編制,以及今天工部局與之達成的協議。

    在情報的最後,路承週畫了一隻螞蟻,很簡單,一大一小兩個圓,再加上兩個觸角和角,簡單的幾筆,不算很傳神,但也有自己的特色。

    路承週在警務處,說得大義凜然,但晚上到憲兵分隊後,他就換了副嘴臉。

    “中山隊長真是智計百出,軟硬兼施,英國人不得不讓步。”路承週一臉欽佩的說。

    “英國人就是死要面子。”中山良一得意的說。

    “我擔心,從今天開始,這裡會成為別人注意的目標。”路承週擔憂的說。

    今天川崎弘帶著中山良一,大鬧工部局,很快就會成為新聞。

    天快黑的時候,一位騎著自行車的小伙子,到了敦橋道福順裡12號。

    他叫姜致遠,二十出頭,入黨一年,很機靈,是機關的秘密交通員。

    姜致遠見到姚一民後,拿出一張折好的紙條,紙條的摺痕上面,畫一個三角形。

    “姚書記,這是剛取到的情報。”姜致遠將情報交給姚一民後,也不講客氣,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小姜,以後你就負責這兩個點的情報接收。”姚一民看完情報後,將紙條放到桌上的油燈上,將情報燒掉了。

    “螞蟻”的身份,他確實不知道。

    但從今天的情報來看,“螞蟻”同志很有可能隱蔽在警務處,或是工部局。

    “姚書記,除了接收傳送情報,我還可以乾其他工作。”姜致遠認真的說。

    他的積極性很高,抗戰爆發了,希望能多干點工作,為革命出力,為抗戰出力。

    “你的工作,以後就是負責這兩個死信箱的情報。你要知道,與你交接情報的'螞蟻'同志,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同志。你每天,要經過死信箱三趟。另外,經常要在家,一旦'螞蟻'同志與你接頭,你可得在家。”姚一民說。

    田南晨對“螞蟻”非常重視,將組織關係轉過來後,檔案沒有轉過來。

    同時,只給了兩個死信箱,和兩個接頭暗號。

    另外,讓市委提供一個可靠的電話。

    田南晨特別叮囑,那部電話,必須二十四小時有人守候,一旦“螞蟻”打來電話,肯定有緊急情況。

    對此,姚一民雖然沒有說,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滿的。

    難道田南晨的情報員,就要享受特殊待遇?

    可是,看到今天的情報後,姚一民覺得,這位“螞蟻”同志,確實很重要。

    他一定是處於一個很敏感的位置,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不是田南晨想保密,而路為了更好保護“螞蟻”的身份吧。

    “那我一天去五趟,不,十趟。”姜致遠堅定的說。

    “你去的次數多了,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一天三趟,早、中、晚各一趟,多一趟不行,少一趟也不行。不要小看這個任務,很艱鉅,也很危險,沒有堅強革命意志的人,是不能信任的。”姚一民嚴肅的說。

    “我一定可以做到,哪傳犧牲自己,也絕對不會洩露組織的機密。”姜致遠堅定的說。

    路承週的擔心,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證實。

    《益世報》發表文章,揭露了日本特務機關進入英租界的真相。

    不但在報紙上寫明了憲兵分隊的地址,竟然還拍了照片。

    這下捅了馬蜂窩,中山良一大為光火,要求嚴懲報社負責人。

    《益世報》是羅馬天主教教會,在華出版的中文日報。

    也是海沽有名的報紙之一,在政治上比較中性,既不支持中共,也不支持國民黨。

    可是,抗戰爆發後,《益世報》立場非常鮮明:堅決反抗侵略,捍衛國家主權,成為國內反抗日本侵略最激烈的大報之一。

    之前《益世報》就發表過好幾篇抗日的文章,揭露了日本在海沽的暴行。

    只是,《益世報》早就遷到了意租界,日本人一時拿他沒辦法。

    今天的《益世報》,路承周也看了。

    他不知道是誰洩露了消息,但是,洩露消息的這個人,一定是痛恨日本人的。

    “承週,我估計你等會有事可干了。”聞敬載也拿著今天的《益世報》,到了路承週的辦公室。

    “我有什麼事可干?”路承週詫異的說。

    “不出意外的話,等會肯定有人去那邊鬧事。如果我是你的話,肯定會提前準備。至少,要保證有足夠的警力。”聞敬載提醒著說。

    租界內聚集了很多愛國人士,他們在市區,奈何不了日本人。

    但在租界,日本人與他們是平等的。

    滿腔的怒火,正無處發洩呢?得知日本人,竟然敢來英租界,不打上門才怪呢?

    “不行,此事我得向處座報告。”路承週突然意識到,聞敬載說得很有道理。

    “事情還沒發生,你急什麼?”劉立峰的態度很曖昧,靠著椅背,不急不忙的說。

    “日本人手裡有槍,他們什麼事都乾得出來,我擔心中國人會吃虧。”路承周說道。

    他當然明白劉立峰的心思,如果有人找日本人的麻煩,他們肯定不想管。

    劉立峰可以不管,但路承週不管不行。

    至少,他得裝出一副義不容辭的姿態。

    但是,路承周知道,真要是把日本惹急了,吃虧的肯定是那些愛國人士。

    “這樣吧,你先把手下的人集合起來,一旦情況不對,馬上維持秩序。”劉立峰一聽,這才改了口。

    如果中國人在抗議的時候,吃了虧,他是不允許的。

    “明白。”路承周說。

    他馬上通知賈明,以及手下幾個巡長,讓其他五條街,每條街派六名巡捕過來。

    隨後,路承週親自去了康伯南道,找到了王斯廣。

    “王斯廣,今天康伯南道22號可能會出事,我已經讓其他街調了兄弟過來。你在附近找個地方安頓他們,情況不對,馬上出警。”路承週嚴肅的說。

    中午的時候,就有人聚集在康伯南道22號門口。

    隨著時間的推移,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路承週與王斯廣,則在遠處的一座茶樓,隨時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巡長,人是越來越多了,要不要驅散?”王斯廣擔憂的問。

    “急什麼,現在去,外面的人會恨我們,裡面的人,也不會感激我們。叫壺茶,上兩碟點心,慢慢等著。”路承週不以為意的說。

    他手底有幾十名巡捕待命,不管出現什麼樣的情況,都能控制局面。
mk2258 發表於 2019-4-14 00:32
第一百九十五章要及時

類別:玄幻小說

作者:

書名:__

中山良一接到報告,外面聚集了大量不懷好意之中國人后,剛開始是嗤之以鼻的。

中**隊都被皇軍打得落花流水,這些卑賤的中國人,還能掀起什么風浪不成?

然而,外面的人越聚越多,有些人不但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還問候他十八代真系親屬后,中山良一開始坐不住了。

他打電話給警務處,要求派人驅散外面的人。

可是,警務處回復,只要他們沒有過激行為,警務處不能干涉他們的行為。

這明顯就是想看憲兵分隊的笑話,外面的人,只是不喜歡日本人,而不是所謂的恐怖分子。

“隊長,要不要通知路承周?”高橋豐一也感覺到,事態越來越嚴重。

“沒必要讓他難做。”中山良一搖了搖頭。

既然警務處想看自己的笑話,路承周一旦強行干預,反而會成為異類。

對路承周來說,越晚讓人知道他與憲兵分隊的關系,對憲兵分隊的工作就越有利。

況且,外面的這些人,還敢闖進來不成?

但是,到了下午,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口號越的也越來越整齊。

顯然,這些抗議的國人,已經被暗中組織起來了。

路承周坐在茶樓,都不用看,光聽這些整齊的口號,就知道下面的人群里,有了自己的同志。

論組織群眾,沒有哪個黨派是我黨的對手。

外面的群眾憤慨不已,有些人已經不滿足喊口號,而跑去砸門。

而掛在門口的昌隆盛貿易公司的招牌,僅僅掛了一天時間,就被摘了下來。

憤怒的人們,將招牌踩在腳下,用力的踩著。

他們將這塊招牌,當成了罪惡的日本侵略者,瘋狂的用腳踩著,恨不得將它踩成粉碎。

人群開始騷動,局面快要失控。

就在這時,憲兵分隊的大門突然打開。

中山良一手里拿著槍,身后還跟著五六個,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

“砰砰砰!”

中山良一舉著手里的槍,朝天連開三槍。

剛才還群情激憤的人群,很快安靜下來了。

面對中山良一的槍口,勇敢的人們,并沒有被嚇倒。

“日本人滾出租界!”有人突然大喊一聲。

“日本人滾出租界!”

所有人齊聲高呼,聲音直沖云霄。

“趕緊介入,可不能發生流血沖突。”路承周聽到槍聲時,馬上站了起來,抓著桌上的帽子,迅速往憲兵分隊方向走。

路承周一動,早就隱藏在周圍的巡捕,也很快出現。

幾十名巡捕,將激動的人群,與憲兵分隊隔離開來。

“幾位請回吧,這里交給我們處理就行了。”路承周擠到最里面,對中山良一說。

中山良一微微頜首,路承周既然到了,自然不會再操心。

“誰要是再聚眾滋事,全部帶回巡捕房。”路承周站到臺階上,大聲說。

“打倒日本走狗路承周!”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聲喊道。

“把他給我抓起來!”路承周一聽聲音,立刻聽出來,這是程瑞恩的。

他手一指,旁邊的王斯廣,帶著幾名巡捕,馬上沖了過去。

這可是王斯廣表現的機會了,敢辱罵上司,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們憑什么抓人?”程瑞恩沒想到,路承周的耳朵這么毒,自己只是對他看不慣,隨口喊了一句,就要抓人。

“憑你辱罵警官,聚眾滋事,銬起來帶來。三分鐘之內,如果還不離開,全部帶回去!”王斯廣可不管程瑞恩怎么牛高馬大,拿出手銬,親自將程瑞恩銬了起來。

看到巡捕動真格的,周圍的人馬上作鳥獸散。

首先離開的是有家有口的,他們每天要工作,家里的人才能吃飽穿暖。

不管什么樣的人群,只要有人帶了頭,很快就會形成規模效應。

不到三分鐘,除了遠處還有人在看熱鬧外,憲兵分隊的門口,只剩下這些巡捕和程瑞恩了。

程瑞恩的幾名同伴,原本還想與巡捕理論,可以看到明晃晃的手銬,他們明智的退開了。

看到地上已經出現裂縫的“昌隆盛貿易公司”,路承周走過去,將招牌拿起來,擦了擦上面的灰塵,將招牌掛了上去。

“漢奸!”程瑞恩看到路承周的舉動,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臉鄙夷的說。

“啪!”

站在旁邊的王斯廣,順手就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剛才,他就看程瑞恩很不順眼。

被銬起來后,竟然還不老實,不教訓一頓,以后還是不會做人。

“我干死你。”程瑞恩哪里受過這樣的羞辱?

從小到大,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人份,還沒被人這樣欺負過呢。

他飛起一腳,朝王斯廣狠狠踢了過去。

可是,他的右腳剛抬起,左腿膝蓋后面,就被人砸了一槍托。

這些巡捕,都是捕人的老手,豈會容程瑞恩放肆?

路承周左腳被襲擊,站立不穩,還沒踢到王斯廣,自己就先倒下了。

“帶走。”路承周手一揮,讓人把程瑞恩押了回去。

同時,路承周又命令一隊巡捕在康伯南道22號門前站崗,他則敲開了憲兵分隊的門。

“中山隊長,不好意思,屬下來遲了。”路承周見到中山良一,連連道歉。

路承周注意到,中山良一的桌上,有張被搓成一團的《益世報》。

“你也有自己的難處,無需自責。”中山良一緩緩的說。

“我會讓人加強這里的保護,以后不會再有人來鬧事了。”路承周篤定的說。

“那就交給你了。”中山良一擺了擺手,同時將桌上的《益世報》扔進了垃圾桶里。

外面的中國人,也就只是嘴里抗議幾句罷了,要不是路承周來的快,他還真想干掉幾個。

中國人都是軟骨頭,只要把領頭的干掉,就成了一群任人宰割的綿羊。

“中山隊長,此事因《益世報》而起,是否要向報社討個說法呢?”路承周突然問。

前天中山良一的行為,讓路承周對他也有了新的認識。

如果說高橋豐一行事極度謹慎,像只走在冰面上的狼,那中山良一就是只狐貍,還是很老奸巨猾的那種。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為了使巴恩士讓步,竟然拿他家人的安全來威脅。

《益世報》曝光憲兵分隊的情況,還在報紙上聲討,如果中山良一能放過報社,那才有鬼呢。

“討說法?怎么討?讓他們收回報紙,發個道歉啟示?還是給我們一筆賠償金?像這樣的反日報紙,不讓他付出血的代價,是不會長記性的!”中山良一冷笑著說。

“《益世報》的報社,好像在意租界吧?”路承周詫異的說。

“據可靠情報,過幾天就是15號,也就是天主教的的圣母升天瞻禮日,《益世報》的兩位主要負責人,會來津沽大學教堂做禮拜并領唱經。”中山良一冷笑著說。

“15號?也就是后天。中山隊長,我愿意執行這個任務。”路承周想了想,后天是星期天,他休假。

“路主任,對不住,這個任務,我已經接手了。”高橋豐一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在他身后,還跟著一位有些滄桑的中年男子。

“這位是……?”路承周的記憶力很好,經過特別訓練后,更是過目不忘。

他敢斷定,自己以前沒有見過這個男子。

“這位是苗光遠,前任《益世報》的經理。跟你一樣,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朋友。”中山良一介紹著說。

他的可靠情報,正是苗光遠提供的。

“原來是苗先生,久仰。”路承周主動伸出手,微笑著說。

“這是路警官,工部局警務處巡官。”中山良一介紹著說。

“路警官好。”苗光遠躬了躬身,恭敬的說。

路承周是警務處的巡官,竟然也是日本人的“朋友”。

“有苗先生在,我想后天的行動一定會成功。我也預祝高橋班長,后天馬到成功。”路承周微笑著說。

路承周在憲兵分隊不能待的太長,他待的這點時間,在有些人看來,已經很長了。

在康伯南道22號斜對面,有一家酒樓,二樓的一間包廂內,正有兩個人在喝酒。

他們打開了半扇窗戶,正好可以看到“昌隆盛”的大門。

而“昌隆盛”門口的人,就算抬頭望去,也很難看清包廂的情況。

“井華兄,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我們的同窗好友路承周。”何賀看到路承周走出來,冷笑著說。

坐在他對面的,也是路承周在杭州特警訓練班的同學劉井華。

劉井華的情報搜集能力很強,在電訊方面很有天賦。

杭州特警訓練班畢業后,又參加了半年了電訊人員訓練班,目前為軍統華北區電臺臺長,負責華北區各電臺之通訊業務。

“他怎么會變成這樣子?”劉井華扶了扶眼鏡,詫異的問。

“此事說來話來了,我一直懷疑,他是日本特務。可是,總部一直沒給結論。井華兄,你從總部來的,聽到什么消息沒有?”何賀突然壓低聲音,輕聲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07:49
第一百九十六章 自討苦吃

    劉井華隨陳樹公來海沽,陳樹公由劉有軍接待,劉井華就交給了何賀。

    劉井華提出,想跟同學聚聚。

    裴福海與劉有軍在一起,商議成立抗團之事,劉井華想跟路承周見個面。

    但何賀告訴他,目前不宜與路承周相見。

    劉井華執意要來,何賀只好帶他到了這里。

    康伯南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何賀相信,路承周一定會出現。

    果不其然,路承周出現了。

    只是,路承周的表現,何賀越看越像日本特務。

    “如果我听到了關于承周的消息,還會想與他見面麼?”劉井華苦笑著說。

    他的目光透過窗戶,再次仔細看了路承周一眼。

    雄鎮樓訓練的往事,還歷歷在目,誓為革命先鋒,領袖耳目的路承周,難道真的變質了嗎?

    “路承周從走進日本憲兵分隊,到現在走出來,花了足足二十三分鐘。直覺告訴我,他與那個中山良一,肯定談了別的事。”何賀篤定的說。

    “承周有沒有問題,得你去證實了。既然今天不方便見面,先回去吧。”劉井華听著何賀的介紹,對路承周也有了一種厭惡感。

    原本想找路承周一敘同學情,既然路承周可能是日本特務,那還是算了。

    軍統與日本特務,已經成為對立面。

    路承周並沒察覺到,對面有自己的兩個老同學。

    他現在只想,將日本人的計劃,傳遞給組織,讓組織趕緊通知《益世報》的負責人。

    雖然快到下班時間了,路承周還和回警務處一趟,程瑞恩還關在那里呢。

    路承周正要離開時,來了一位行跡匆匆之洋人,走到憲兵分隊門口,用力的敲著門。

    “你有什麼事?”路承周正準備走,看到此人的舉動,用英語問。

    “這是我的,我要趕走他們!”洋人用英語說道。

    “你是這里的房東?不知先生怎麼稱呼?”路承周驚訝的說。

    很快,他就明白了,這位洋人應該是看到了報紙,或是听到了消息。

    這處房產,成了日本特務機關在英租界的辦事機關。

    看他的神情,似乎是不太滿意。

    “我叫白恩,我的房子是租給一個中國人,怎麼變成日本的特務機關了?”白恩一邊用力拍著門,一邊說。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進去?”路承周問。

    “這些卑鄙齷齪的日本人,難道還敢為難我麼?”白恩輕蔑的看了路承周一眼。

    所有中國人,在他眼里都是低賤的。

    之所以把房子租給中國人,也是看了錢的份上。

    現在,日本人卻用來當特務機關,還拿走了自己的建築圖紙,不知道他們要搞什麼鬼呢。

    路承周笑了笑,沒有多說話。

    英國人歷來傲慢,自己是華人,能客氣的與自己說幾句話,已經是看在自己這身警服的份上了。

    到警務處後,路承周去看了程瑞恩。

    他並沒有送看守所,而是臨時關在巡捕房。

    路承周之所以抓程瑞恩,確實是故意針對他。

    但是,真正的原因,並非他在人群里,喊的那句口號。

    路承周認為,程瑞恩的性格,不適合在英租界工作。

    程瑞恩正直無私,熱愛國家,痛恨日寇,對革命忠誠,這些都是他的優點。

    然而,程瑞恩身上的缺點也很明顯,沖動、直率。

    如果在根據地,路承周相信,程瑞恩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干部。

    但在淪陷區,哪怕就是在英租界,程瑞恩不行動則罷,有他參加的行動,幾次就會暴露。

    作為程瑞恩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也是路承周的兄弟,路承周希望,程瑞恩不要從事地下黨工作。

    這個,也是他要向組織匯報的。

    程瑞恩應該是屬于市委領導的,路承周與姚一民是單線聯系的,讓他命令程瑞恩轉移,一點問題也沒有。

    “怎麼樣,想通了吧?”路承周隔著鐵欄柵給程瑞恩遞了根煙,問。

    “我不跟漢奸說話!”程瑞恩接過煙,嗔惱的瞪了路承周一眼。

    “有本事你別抽漢奸的煙啊。”路承周劃燃一根火柴,停在了欄柵外面。

    “你給還是不給?”程瑞恩夾著煙,怒吼著說。

    “小子,巡座親自給你點火,你還不知道死活?”王斯廣在旁邊听到程瑞恩的話,氣不打一處來。

    看來,這小子還欠修理。

    “你先下班吧,這里交給我就可以了。”路承周給了王斯廣一個眼神,王斯廣不知道他與程瑞恩的關系,自然會錯意了。

    說話的時候,路承周將手伸進了鐵欄柵里,程瑞恩迅速點上了火。

    他在里面關的時間雖然不長,可到來才發現,失去自由的滋味,是這麼的不好受。

    “你這樣的態度,晚上是不是準備在這里過夜?”路承周拿過程瑞恩的口供筆錄,翻了翻,並沒有什麼實質內容。

    程瑞恩還算聰明,承認是南開大學的學生,但沒有承認其他身份。

    之所以參加抗議活動,也是因為日軍轟炸了南開大學,並且在佔領海沽後,用兩車煉油,燒毀了南開大學。

    這種事,放到誰身上,都不會好受。

    事實上,今天來抗議的,確實有不少南開的學生。

    王斯廣寫到這里,也就沒怎麼問了。

    都是中國人,何必為難彼此呢。

    況且,路承周也打了招呼,不要送看守所,只要給個教訓就行。

    “你想要什麼態度?”程瑞恩倔強的說。

    “收回你之前對我所有的污蔑,並且鄭重向我道歉,我就不將你移送看守所。如果換成別人,至少要登報公開道歉,我才能接受。”路承周望著程瑞恩,緩緩的說。

    “你還是將我送看守所吧。”程瑞恩將煙頭摔到地上,一腳踩滅,梗著脖子說。

    “不見棺材不流淚?”路承周笑了笑。

    程瑞恩這樣的性格,能活到現在,是他的幸運。

    英租界憲兵分隊設立了,像程瑞恩這樣的人,很容易暴露。

    如果他進了憲兵分隊,可沒這麼好的運氣。

    路承周隨後從牆上拿起一副手銬,讓程瑞恩把手伸出來。

    “現在道歉還來得及。”路承周銬上程瑞恩一只手後,正色的說。

    “永遠不可能,漢奸!”程瑞恩突然一口唾沫朝路承周噴來,他寧可站著死,也絕對不跪著生。

    路承周頭一偏,避開了唾沫,同時,將程瑞恩的另一只手也銬上了。

    路承周坐到旁邊的辦公桌上,掏出根煙,冷冷的看著程瑞恩。

    程瑞恩站著,雙手銬在鐵欄柵外,手縮不回去,而且鐵欄柵沒有通到地下,他無法坐在地上。

    雖然沒對程瑞恩用刑,可這樣的處理,比用刑還痛苦。

    “抽完這根煙,我就要回去了,你還有兩分鐘的考慮時間。”路承周彈了彈煙灰。

    程瑞恩閉著眼楮,靠在鐵欄柵上,嘴里還吹著口哨,一臉的蔑視。

    “堅持,是要付出代價的。”路承周走的時候,意味深長的說。

    並非路承周心硬,這是工作的需要。

    無論是作為朋友,兄弟,還是革命同志,路承周都認為,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既可以讓程瑞恩意識到,革命的殘酷性,也可以趁機向組織提出要求,讓他轉移。

    “承周。”

    路承周推著自行車,正要離開戈登堂的時候,突然听到一個怯聲怯氣的聲音。

    “你怎麼也還在海沽?”幾乎在一剎那,路承周就听出了,這是馬玉珍的聲音。

    “瑞恩還在里面嗎?”馬玉珍並沒有听出路承周話中之意,輕聲問。

    “頑固不化,關一夜再說。”路承周將身子騎到自行車上,馬玉珍自覺的坐到了車後座。

    路承周右腳用力一蹬,載著馬玉珍離開了。

    路承周找了家法國餐廳,選了個安靜的角落。

    “你最好離開海沽,英租界不見得安全。”路承周提醒著說。

    “我還沒吃過西餐呢。”馬玉珍沒有回答路承周這個問題。

    事實上,組織上也多次征求她的意見,很多同志都轉移了,她一個女同志,最好也能轉移去後方。

    但馬玉珍想留下來,這里是她的家,她要在家門口,與日本鬼子斗。

    “我也沒怎麼吃過,洋人的東西,吃著吃著就習慣了。”路承周是學過西餐禮儀的,只是為了不想讓馬玉珍尷尬罷了。

    “程瑞恩明天能放出來嗎?”馬玉珍听到路承周也沒吃過西餐,果然安心不少。

    “你說,我能不放他麼?但是,他的脾氣得改改才行了,要不然,以後還會吃更大的虧。”路承周笑了笑,將程瑞恩目前的處境,告訴了馬玉珍。

    “你怎麼能這樣對他呢?”馬玉珍嗔惱著說。

    她與路承周、程瑞恩都是從小長大的玩伴,他們三人,就像親兄妹似的。

    “這是對他好,如果落到別人手里,不關幾個月,出得來?”路承周不以為然的說。

    路承周原本想送馬玉珍回去,但她沒有同意,執拗不過,才讓路承周送到愛丁堡道。

    可是,路承周走後,她又叫了輛人力車,朝著敦橋道方向去了。

    暗處的路承周,看到馬玉珍的行為,暗暗點了點頭。

    回到家後,路承周突然發現,自己家對面,多了一個餃子攤。

    “來二兩餃子,要豬肉韭菜餡的。”路承周將車停到攤位旁,還沒落座,就招呼上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07:50
第一百九十七章 餿主意

   路承周坐在凳子上,拿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深深地吸一口,慢慢的吐出煙,透過煙霧,路承周不緊不慢地打量著這位攤主。

    二十多歲,不超過三十歲,下餃子的運作有些生硬,不像是經常出來擺攤的。

    “小老板是第一次出攤吧?”路承周等餃子上來後,笑吟吟的問。

    “以前在別處擺過。”

    “結婚了沒有?”路承周又問。

    “還沒呢?”

    “家里有幾口人啊?”路承周緊跟著又問。

    “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以後還請警官多關照。”

    路承周沒有再問,突然出現的攤位,原本就不正常。

    而這位小老板的回答,更是不正常。

    一個沒結婚的年輕人,上無父母,下無妻兒,恐怕不會干這樣的事。

    能干這種的事,都是因為生活所迫,要養家糊口的。

    還有老板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瞥向自己。

    都說明了,這個人另有目的。

    他住的這一段,晚上行人並不多,在這里擺攤,應該不是來賺錢的。

    路承周估計,明天早上,這里會多一家另外的攤子。

    路承周突然想到,自己家門口,都多了陌生人,憲兵分隊那邊,肯定更多。

    到家後,路承周原本要換下警服,再暗中去趟憲兵分隊。

    但他只在家里洗了把臉,穿著警服,又把自行車從前門搬了出來。

    路承周注意到,自己出門的時候,對面那位餃子攤老板,至少看了自己三回。

    騎著自行車,繞著康伯南道22號轉了一圈,發現附近確實有行蹤可疑之陌生人出現。

    路承周到街上,攔下兩名巡捕,讓他們晚上,特別注意康伯南道22號的安全。

    路承周將自行車放到憲兵分隊門口,他轉身看了一眼周圍,整了整衣服,敲開了憲兵分隊的門。

    “你怎麼穿著警服就來了?”中山良一看到路承周一身警服,詫異的說。

    “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晚上特意來看看,算公事。”路承周解釋著說。

    剛才他看了,前後都有不少人。

    這些人,有些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他們只是出于好奇。

    或是白天沒時間來抗議,晚上想來看看熱鬧。

    其實,康伯南道22號外面,除了那塊髒了的招牌外,沒有任何動靜。

    其他憲兵分隊,還安排了一名憲兵站崗,這里大門緊閉,看不到院子里的情況。

    加上憲兵分隊的人有槍,老百姓還真不敢靠近。

    “我們有人有槍,外面還是你的手下,他們還敢進來鬧事不成?”中山良一冷笑著說。

    “隊長,下午我踫到一個叫白恩的英國人,他說是這里的房東,還揚言讓我們搬走,不知談妥了沒有?”路承周突然想起白恩。

    “已經解決了。”中山良一不以為意的說。

    路承周一愣,已經解決了?

    看白恩當時的態度,不把憲兵分隊趕出去,是不會罷休的。

    “那就好,我還以為很麻煩呢。”路承周笑了笑。

    “明天上午,門口會有一張告示,你記得派人守一下,至少要到下午,你的人才能撤。”中山良一突然說。

    “什麼告示?”路承周驚訝的說。

    “明天看到不就知道了麼?你身著警服,免得外面的人注意,還是先回去吧。”中山良一提醒著說。

    路承周明白,出門後就得特別叮囑巡捕,明天這里,隨時都要有人。

    不管中山良一有什麼告示,表面上,路承周還是要服從的。

    想要打入日本特務機關,必然要做一些別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就算被人當成漢奸,日本人的走狗,還得理直氣壯。

    離開之前,路承周去了趟情報室,作為情報室主任,他白天沒時間,晚上還是要行使一下權力和義務。

    但是,情報室竟然沒人。

    路承周听到隔壁有聲音,過去一看,原來是翻譯唐殿武和苗光遠。

    “主任。”唐殿武二十多歲,在日本留過學,抗戰前就為日本人服務。

    “今天的情報匯總做好了沒有?”路承周問。

    正因為唐殿武為日本服務了幾年,此次才派他來憲兵分隊。

    “還沒有,中山隊長有令,讓我給苗先生翻譯一個東西。”唐殿武解釋著說。

    “哦。”路承周瞥了一眼,他們身前確實有一份材料。

    “路主任,實在不好意思,因為啟示要寫一份日文版的,只能辛苦唐翻譯了。”苗光遠笑著說。

    “中山隊長的命令要堅決執行,你們先忙。”路承周沒有再進去,隨手關上了門。

    路承周突然發現,自己對苗光遠沒有足夠的重視。

    不出意料的話,唐殿武要翻譯的,就是明天要張貼啟示了。

    這位前《益世報》的經理,竟然要給中山良一出啟示,說明了什麼?

    苗光遠很得中山良一信任,同時,苗光遠也很能出餿主意。

    這讓路承周很是擔憂,苗光遠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漢奸,他的能力越強,破壞性就越大。

    路承周第二天,特意起了個大早。

    昨天晚上,路承周在巡捕房關了一夜,他心里其實很是不忍。

    昨天晚上,路承周就想來一趟,把他給放了。

    路承周出門時發現,還有人比他起的更早。

    在他對面,又多了個修鞋的攤位。

    路承周暗暗皺了皺眉頭,昨天晚上,他已經給劉有軍傳了情報,為何今天還派人來監視自己呢?

    抗戰之前,**與軍統,斗得你死我活。

    可國共再次合作,不管軍統對**如何堤防,路承周得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軍統抗日,努力達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路承周希望,何賀能把精力,放到真正的日本特務身上。

    白天一個鞋匠,晚上一個餃子攤,不管浪費經費,至少佔用了兩個人吧。

    路承周到巡捕房的時候,程瑞恩雙手抓著鐵欄柵在站著睡覺。

    “喲,站著也能睡,我還真是佩服你。”路承周手里拿著四個包子,這是他給程瑞恩在路上買的早餐。

    “哼。”程瑞恩睜開眼楮,斜睨了路承周一眼,將臉換了一邊,換了個姿勢。

    此時的程瑞恩,全身酸痛,站了一夜,坐不坐,躺不能躺,昨天晚上,在心里大罵了路承周整整一夜。

    可是,他的性格決定,絕對不可能認輸。

    哪怕路承周將他吊起來毒打,也絕不會向路承周道歉。

    在他看來,路承周就是真正的漢奸。

    對這樣的漢奸,要堅決予以制裁。

    “ 嚓。”

    路承周拿出鑰匙,松開了程瑞恩。

    收回雙手,程瑞恩感覺從來沒有過的舒服,他後退一步,但站了一夜,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沒有站穩,一個趔趄坐到了地上。

    “路承周,過來一下。”

    路承周正要說話,听到劉立峰的聲音。

    他連忙小跑著過去︰“處座,有何吩咐?”

    “這是誰?”劉立峰低聲問。

    “昨天在康伯南道鬧事的一個南開大學學生。”路承周說。

    “人家不就是抗議了一下嘛,關一晚就算了。”劉立峰皺起眉頭,說。

    “是。”路承周本來就要放人了,劉立峰這麼一說,他更是有了充足的理由。

    “走吧。”路承周打開門,將程瑞恩放了出來。

    “你給我記住了,漢奸!”程瑞恩伸手將路承周遞過來的包子打落在地,揉著手腕,準備走。

    “簽字。”路承周喊道。

    他暗暗搖了搖頭,程瑞恩還在意氣用事,看來昨天晚上是白關了。

    康伯南道22號門口,確實貼了張告示,還用日文和中文各寫了一遍。

    顯然,這出自洪寶堂的手筆。

    前面解釋日軍“合理”侵佔海沽,就不用說了。

    關鍵信息其實只有一個︰舉報有獎。

    只要向憲兵分隊舉報反日分子者線索者,一經確定,每次二百元聯銀券。

    如能協助抓捕反日分子,一次五百元聯銀券,並且對市區之親人、財產加以保護。

    同時,憲兵分隊會對提供線索者之身份,嚴加保密。

    這麼高的獎勵,連路承周看了也有些心動。

    其實,這種告密,無論是警察局,還是以前的公安局,一直都存在。

    只是,沒有用告示公開,價格也沒有這麼高罷了。

    憲兵分隊在英租界的工作,一直沒有大的進展,苗光遠給他出了這樣的主意,中山良一當然願意一試。

    “巡座,日本人真他媽有錢。”王斯廣也一直注意著康伯南道22號的情況,見到路承周出現,馬上走了過來。

    “再有錢,這種錢也不能賺。”路承周沉吟著說。

    “巡座說得有理。”王斯廣忙不迭的說。

    “今天,要特別注意有人來鬧事。里面的日本人,想干什麼,我們沒辦法。但是,不能讓中國人吃虧。在上面罵幾句,過過嘴癮就行了。要是沖進去,有人死傷,那就是我們的責任了。”路承周提醒著說。

    “看到沒有,路承周公然為日本人充當打手了。”何賀還坐在昨天的那間包廂,只不過,今天他帶了望遠鏡,能清楚的看到路承周的一舉一動。

    “要不要除掉他?”對面的孔井存說,他就是早上那個鞋匠,路承周上班後,他就可以收攤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07:50
第一百九十九章 怨氣滿腹

   路承周的話,讓苗光遠很是郁悶。

    自己在憲兵分隊的首繡,就這樣被路承周破壞了。

    苗光遠之所以這麼積極,除了想向日本人表明心跡外,他也是想給自己出口惡氣。

    原本他是益世報的經理,與日本人的關系也比較“融洽”。

    然而,益世報的投資人,發現這一點後,將他撤職,換上洪寶堂。

    苗光遠對益世報,自然怨念極深。

    益世報發表關于英租界憲兵分隊的文章後,苗光遠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通過原來的關系,主動聯系了中山良一,想為他出謀劃策。

    苗光遠不是特務,應該算個文人,沒骨氣的文人。

    路承周走後,苗光遠纏著高橋豐一,明天的行動都計劃好了,怎麼能說取消就取消呢。

    “高橋班長,難道憲兵分隊可以讓人隨意誣蔑嗎?”苗光遠說。

    苗光遠沒有受過特務訓練,也不懂特工技術,他懂的,是人心。

    “剛才路承周不是分析了麼,在教堂動手,弊大于利。”高橋豐一搖了搖頭。

    路承周的出發點,是為憲兵分隊考慮,他當然得支持。

    益世報的文章,確實讓人惱火,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等所有人都沒注意這事時,再對益世報動手,就沒那麼引人注目了。

    “可以不在教堂動手嘛,路主任也說了,最好不要在英租界動手。洪寶堂總要離開租界的吧,只要他一離開,我們就有辦法了。”苗光遠嘿嘿笑道。

    苗光遠在第二天,還特意去了津沽大學的教堂。

    讓他沒想到的是,竟然有報社的記者也來了,他們是為采訪洪寶堂而來。

    益世報的那篇報道,讓洪寶堂成為海沽報界的英雄。

    苗光遠壓低自己的帽檐,在旁邊也听了一會。

    現場的人多,並沒有人注意到他。

    “洪先生,益世報發表揭露日本特務機關進英租界的文章,你有沒有想過,日本人會報復呢?”

    “想過,也有好多朋友善意的提醒過。讓我不要出租界,可是,他們忘記了,我是中國人。日本人侵佔我領土,殺害我國人,難道還不準我們公之于眾嗎?”洪寶堂憤慨的說。

    苗光遠只听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

    洪寶堂的話,明天的報紙肯定要登出來。

    到時,如果憲兵分隊真的動手,肯定又要被人抗議。

    他第一天來憲兵分隊的時候,外面聚集的幾百人,讓他記憶猶新。

    這些愚昧的國人,一旦憤怒起來,能把人撕成碎片。

    “姚書記,這些記者的文章,明天登出來後,日本人短期內,肯定是不敢動手了。”馬文祥也在教堂,參加完彌撒後,回來向姚一民匯報。

    “利用輿論,迫使日本人收手。他們在市區可以無所顧忌,但在租界,還是要點臉面的。”姚一民微笑著說。

    昨天晚上,他收到了“螞蟻”的情報,上面只有四個字︰利用輿論。

    今天出現在教堂的記者,是**提前聯系好的。

    如果不是組織紀律,姚一民真想與“螞蟻”見一面。

    這位“螞蟻”同志,一定是位經驗豐富的老地下黨員。

    路承周可沒有要與姚一民見面的想法,他每天除了保持常態外,還得關心憲兵分隊的事。

    苗光遠的到來,讓他有了緊迫感。

    這個不懂特工技能的特務,一來就擔任了情報二室的主任,肯定有他獨特的一面。

    苗光遠既然能坐到情報二室主任的位子,哪怕他不是特務出身,路承周也要將他當成老特務來看待。

    早上出門的時候,路承周發現,對面的鞋匠還在。

    路承周暗暗嘆了口氣,劉有軍最近一直在忙抗團之事,怕是要把自己給忘了吧。

    跟昨天一樣,看到路承周騎著自行車上班後,孔井存就準備收攤了。

    他的任務是記錄,路承周每天上班的時間。

    如果遇到路承周休息,他就要在對面擺一天的攤。

    收攤後,孔井存去了康伯南道。

    在日本憲兵分隊對面,何賀設了一個監視點,每天親自坐陣。

    在這里,既可以觀察憲兵分隊的情況,也能順便觀察路承周。

    “組座,路承周上班了。”孔井存進來後,將鞋箱扔到牆角。

    “你是不是向站長匯報了,監視路承周的情況?”何賀背著手,走到孔井存面前,質問道。

    “沒有啊。”孔井存一臉茫然。

    “啪!”

    何賀氣得給得孔井存一巴掌,怒問︰“為何站長知道了?還給我下令,不要再監視路承周?”

    “組座,我是真不知道啊。”孔井存捂著臉,很是委屈的說。

    “監視路承周,是你負責的,如果不是你泄露的,還能是誰?”何賀厲聲說。

    當初發現**北方局的線索,就是因為孔井存監控不力,才讓北方局溜掉的。

    從那個時候起,何賀對孔井存就有所懷疑。

    “組座,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是我告的密。”孔井存信誓旦旦的說。

    “暫時取消對路承周的監視。”何賀沉吟著說。

    “路承周的行為很可疑,我的觀點與組座一樣,他很有可能暗中為日本人做事。”孔井存急道。

    “這還要你提醒?”何賀冷笑著說。

    “像路承周這樣的漢奸,應該堅決除掉,才能大快人心。”孔井存說。

    “站長都不讓監視了,我們還除個屁啊。干好你的事,我先去吃飽了。”何賀不滿的說。

    他早就懷疑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可上面就是不給結論。

    沒有結論,他當然不能隨便出手。

    況且,以情報組的力量,未必能除得掉路承周。

    何賀與路承周是上下鋪的同學,對路承周的實力清楚得很。

    沒有行動組的配合,情報組是不能動手的。

    何賀中午特意找裴福海一起吃飯,想跟他商量一下自己的計劃。

    “福海,根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路承周與日本人走得很近。甚至,他已經暗中為日本人做事了。”何賀給裴福海倒了杯酒,嘆息著說。

    “你跟他關系不錯,能不能勸勸他?”裴福海倒沒有要除掉路承周的意思。

    他只是覺得,如果路承周走錯了路,可以嘗試把他拉回來。

    “一旦走錯了路,還勸得回來麼?不把自己搭進去就不錯了。”何賀苦笑著說。

    他們這樣的人,走什麼樣的路,做什麼樣的事,心里早就有譜了。

    何賀回到監視點後,看了一眼監視記錄,然後倒頭便睡。

    孔井存暗暗嘆息一聲,何賀在外面酒足飯飽,他還粒米未進呢。

    他揉了揉有些腫起來的臉頰,覺得自己真的太不值了。

    在情報組,對何賀可謂忠心耿耿,不管多難的任務,從來沒有半句怨言。

    可是,這樣的付出,並沒有換來應有的收獲。

    如果他在別人手下,肯定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至少,不會挨一巴掌,連口飯也沒得吃吧。

    孔井存走下樓,準備去買點吃的。

    可是走到飯館門口,他才發現,身上沒什麼錢。

    作為一名“鞋匠”,他向上只有兩毛錢,這點錢可下不了館子。

    再到包子鋪,竟然沒包子了。

    孔井存看了看四周,康伯南道上,好像沒有其他賣吃的了。

    他突然心里一動,走進了憲兵分隊旁邊的巷子。

    孔井存早上都沒吃東西,天沒亮就到了二十四號路15號對面擺攤。

    原本以為,何賀會給他帶點吃的回來,結果何賀滿身酒氣回來,連正眼都沒瞧他一眼。

    走到憲兵分隊後門的時候,孔井存對何賀的怨氣,突然達到了頂點。

    他敲了敲憲兵分隊的後門,很快,有個人警惕的望著他︰“對面裁縫鋪二樓,有一位抗日分子。”

    “對面?”里面的人詫異的說。

    “是的,是軍統的人。”孔井存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之所以舉報何賀,並不是想要什麼獎勵,只是想報復何賀罷了。

    舉報之後,孔井存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何賀打他一巴掌,他沒辦法打回來。

    何賀不給他帶飯回來,也只能忍氣吞聲。

    可是,他可以舉報,讓何賀付出慘重的代價。

    孔井存繞了一大圈,終于找到了一家藏在角落里的餃子店。

    他把身上的兩角錢,全部花了,好好犒勞了自己一頓。

    等他回到監視點的是時候,發現附近多了兩個陌生人。

    孔井存不敢上去,進了裁縫鋪,問起老板,剛才是不是出事了。

    “樓上的一位住客,突發疾病,被他幾位朋友送醫院了。”老板說道。

    孔井存一听,嚇得幾乎奪門而出。

    這是特務常用的秘捕手法,甚至在大街上綁人,也可以用這種辦法。

    一掌劈在腦後,將人敲昏,旁邊出來幾個特務,嘴里大喊︰兄弟,你怎麼突然昏倒了,得趕緊送醫院。

    招手叫來一輛人力車,或者讓準備好的汽車開過來,光天化日之下,就可以將人堂而皇之的綁走。

    離開後,孔井存迅速向劉有軍報告,組長何賀被日本人抓走了。

    劉有軍接到報告後,一旦手足無措,何賀可是情報組長,怎麼會被日本人抓走呢?

    路承周就在憲兵分隊,如果他們要抓捕何賀,為何自己沒有提前得到消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07:50
第二百章 勸降

   何賀還在睡夢中,就被抓了。

    直到被人架到憲兵分隊,扔到地上後,一桶涼水澆在頭上,他才完全清醒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何賀其實在被扔到地上時,就已經清醒了。

    沒弄明白事情原委前,他不能隨便說話。

    可是,一桶涼水澆下來,打亂了他的步驟。

    “你是什麼人?”高橋豐一走到何賀面前,仔細打量著何賀。

    這是第一次主動有人舉報,還就在對面,不管是不是抗日分子,先抓了再說。

    但是,在房間內,高橋豐一看到那架軍用望遠鏡後,就斷定,舉報人沒有說謊。

    普通人連望遠鏡都沒見過,更不要說擁有望遠鏡了。

    從放望遠鏡的窗戶,正好可以看到憲兵分隊的大門。

    “我剛才在家里睡覺,怎麼就到這里了?”何賀已經听出,高橋豐一的口音有點問題。

    他暗怪自己,中午喝得有點高。

    可是,為何會暴露呢?

    還有,孔井存呢?

    無數疑問在何賀腦海里浮現,可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中統?軍統,還是地下黨?”高橋豐一把玩著從對面搜到的望遠鏡,冷笑著說。

    其實,地下黨的幾率不高,中統的可能性也低,最有可能是軍統。

    何賀看到望遠鏡,瞳孔突然縮了一下,眼中的絕望一閃而過。

    “我就是一普通人,你們到底想干什麼?我可沒錢。”何賀故意說道。

    “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高橋豐一得意的笑了笑,何賀剛才的眼神,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晚上,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後,馬上被安排見了何賀。

    路承周先在門外,悄悄看了一眼,見到是何賀後,路承周很是意外。

    下午,他就接到了劉有軍的緊急情報,監視憲兵分隊的何賀,被人秘密綁走。

    路承周當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軍統的人,怎麼可能被人綁走?

    當時路承周懷疑過憲兵分隊,可憲兵分隊局面還沒打開,怎麼可能知道,被軍統監視了呢?

    看到何賀龜縮在牆角,路承周雖然只看到一個側臉,但他很能理解何賀此時的心情。

    作為自己的同學,也是軍統的兄弟,路承周有義務和責任,營救何賀。

    “中山隊長,里面的人,是軍統海沽站情報組的組長何賀。”路承周向中山良一匯報。

    對何賀的身份,路承周是不會隱瞞的。

    每一句謊話,可能需要一百句謊話來圓。

    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中山良一,故意設個套,讓自己來鑽呢?

    “真是何賀?”中山良一驚喜的說。

    這真是天上掉餡餅啊,正為憲兵分隊碌碌無為而頭疼,突然送來一個軍統情報組長。

    “既然抓到了人,為何不知他的身份呢?”路承周好奇的問。

    “有人舉報的,苗主任的啟示,還真是貼得及時。”中山良一笑著說。

    這下,他不怕川崎弘再搞突然襲擊了。

    當下屬的,只要干出了成績,哪怕上司再刁鑽刻薄,也不怕了。

    “這個舉報人的身份,知道麼?”路承周心里一動。

    何賀竟然被人舉報了,也真是倒霉到頭。

    “對舉報者的身份,我們要嚴格保密。哪怕是內部,也不得知曉。”中山良一鄭重其事的說。

    雖然舉報者沒來領獎金,但他已經打算,給五百元。

    抓到的是何賀,絕對值這個價。

    何賀靠著牆壁,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是如何暴露的。

    中午,他與裴福海喝酒,一切都還正常呢。

    回到監視點後,當時有點喝多了,難道是那個時候,被憲兵分隊的人盯上了?

    房間的門再次打開,何賀沒有任何反應。

    他已經知道,自己落到了憲兵分隊手里,下午在外面站崗的,就是日本憲兵。

    “何兄,久違了。”路承周看了何賀兩秒,突然嘆了口氣,輕聲說。

    听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何賀猛的回過頭來。

    當他看清路承周的相貌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真的是你?”何賀靠著牆壁,慢慢站了起來。

    “不錯,是我。”路承周拍了拍手,走到何賀面前遞過去一根煙。

    很快,有兩名憲兵抬進來一張桌子,擺上兩把椅子,又迅速擺上了酒菜。

    “何兄,既然來了,就安心住下來。有兄弟在,不會讓你吃虧。”路承周給何賀點上火,微笑著說。

    “你是什麼時候為日本人服務的?”何賀深深地看了路承周一眼。

    雖然他一直認定,路承周是日本特務。

    可是,當他真正看清路承周的身份後,還是不願意相信。

    “1934年,我就開始為日本特務機關做事了。第二個月,正式加入軍統。當時,我們對軍統在海沽的活動情況了若指掌。”路承周得意的說。

    “你是打入軍統的間諜?”何賀手一顫,打入軍統,與軍統叛徒,是兩個概念。

    如果路承周在加入軍統前,就已經是日本特務,那就太可怕了。

    幸好路承周一直是通信員,如果讓他潛伏在機關,軍統海沽站,現在還能存在嗎?華北區恐怕還沒建立,就會被一網打盡吧。

    同時,何賀也很自豪。

    正是因為他的堅持,軍統才冷藏路承周,讓他沒有辦法獲取更多的情報。

    唯一可惜的是,沒有早點除掉路承周。

    昨天,孔井存還提議,要干掉路承周。

    但何賀心軟了,否則將給團體除掉一個最大的隱患。

    “說來慚愧,我打入軍統,也沒干出什麼像樣的事情,真是愧對川崎老師了。”路承周遺憾的說。

    他走到桌子旁,打開酒,給兩個酒杯倒滿。

    “何兄,請坐吧,既來之則安之。”路承周平靜的說。

    何賀一直在消化著路承周的話,34年就打入了軍統,資格還這麼老。

    如果讓路承周繼續留在軍統,以後論資排輩,肯定是軍統的高層。

    “何兄,我對軍統的近況,可是一點也不了解,能跟兄弟說說麼?”路承周舉起酒杯,問。

    “劉有軍當了站長,裴福海調來當了行動組長,鄭問友還在。下面的人,倒是增加了幾個,但變化不大。”何賀喝了口酒,緩緩的說。

    “劉有軍竟然當了站長?他的資歷听說很高,但要說能力,不如何兄。”路承周又給何賀倒上了酒,似乎替何賀沒當上站長而可惜。

    “我連組長都當不好,哪有能力當站長?”何賀自嘲的說。

    “那可未必,如果我們兄弟聯手,不要說當個海沽站長,哪怕當個華北區長,也綽綽有余。”路承周微笑著說。

    “對不起,我不會為日本人做事的。”何賀搖了搖頭,堅定的說。

    “不為日本人做事,為我做事如何?”路承周笑吟吟的說。

    他的任務,是勸降何賀。

    如果能讓何賀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將是最為有利的。

    “承周,敘舊可以,但為日本人做事之言休提。否則,就上刑吧,我已經準備好了。”何賀淡淡的說。

    他的聲音不高,但是,語氣中的堅定卻毋庸置疑。

    “你進來了,軍統未必知道,要不,我去送個信?”路承周又問。

    “我們是在同一個地方受訓的,有必要這樣麼?如果是日本人要求的,你告訴他們,老子不怕,等著他們的任何酷刑。”何賀譏諷的看了路承周一眼。

    路承周已經被冷藏,如果告訴他一個點,豈不是讓路承周與軍統聯系上了?

    這可是打入軍統內部的日本間諜,讓他與軍統恢復聯系,比自己叛變還危險。

    “一時失手不算什麼,何兄就這麼放棄了?一時虛與委蛇,也是可以的嘛。”路承周並沒有因為何賀的譏諷而尷尬,反而忠實的執行著自己的任務。

    “你在憲兵分隊擔任什麼職務?”何賀問。

    “情報室主任。如果何兄過來,小弟願將主任之位相讓,擔任何兄之副手。”路承周誠懇的說。

    “你要是再勸,這酒就沒法喝了。”何賀將筷子拍到桌面上,怒吼著說。

    “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咱們有的是時間,以後慢慢再聊。”路承周忙不迭的說。

    路承周離開後,讓人給送了被褥和換洗衣服,還有一個馬桶。

    總而言之,只要何賀配合,可以給予優待。

    “把你的煙留下。”

    路承周走的時候,何賀突然說。

    路承周笑了笑,將煙和火柴都留了下來。

    路承周的勸降,雖然沒有成功,但中山良一還是很滿意。

    路承周認出了何賀的身份,就是大功一件。

    何賀與他喝了酒,談了心,已經有了很大進展。

    “何賀喜歡一個人琢磨事情,讓他靜靜的待一個晚上,或許就不會這麼固執了。”路承周向中山良一匯報後,又提出自己的建議。

    何賀的態度,他也很滿意。

    只要給自己一點時間,路承周相信,一定能把何賀救出去。

    憲兵分隊機制一點都不完善,只要何賀配合,就能通過正當途徑獲救。

    比如說,憲兵分隊在英租界是沒有執法權和審訊權的,他們可以搜集情報,但所有的抗日分子,必須由警務處抓捕,並且引渡給海沽市政府。

    如果何賀的家人報案,說他失蹤,警務處都能派人進憲兵分隊搜查的。

    當然,這有個前提,何賀得留在英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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