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11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19:09
第二百四十二章 破日計劃

   自從決定留在海沽後,馬玉珍就刻意避免公開露面。

    她在救國會,認識的人不多,那些人基本上全部轉移了。

    認識她的人,可能只有馬文祥和肖殿榮。

    馬玉珍當時主要做內勤,與外界接觸不多,程瑞恩幾次找路承周,她都沒有參與。

    “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馬玉珍將水吞進肚里,掩飾著說。

    “你當時也在康伯南道22號辦過公吧?”路承周又問。

    “我在那里只待了幾天。”馬玉珍無奈的說。

    姚一民跟她說,與路承周交往,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可以無形中得到庇護,壞處也很明顯。

    她清楚路承周的底細,路承周也明白她的經歷。

    “這種政治活動,以後可不要再參加。”路承周提醒著說。

    其實,他還擔心一件事,張思昌可能見過馬玉珍。

    如果馬玉珍與自己保持距離,她參加過救國會之事,並不算什麼。

    抗戰開始時,只要有愛國心的人,都會為抗戰出力。

    現在的自衛會,前身就是救國會。

    自衛會的主任,也不是**員,而是國民黨。

    馬玉珍雖然很偶然的與路承周見了面,還吃了頓飯。

    但這頓飯,吃得她膽戰心驚。

    她得時刻防備,路承周突然冒出的問題。

    馬玉珍現在很後悔,當初參加學生運動時,公開露面的次數太多。

    如今轉入秘密工作,無形中增加了很多麻煩。

    幸好自南大畢業後,她參加的公開活動就少了,而且她黨員的身份,也一直沒有公開。

    馬玉珍很佩服那位“螞蟻”同志,一直隱蔽著身份,默默為黨工作著。

    哪像路承周,披著英國人的黑皮,暗地里又替日本人賣命,簡直就是十足的漢奸賣國賊。

    回到家里後,馬玉珍一直回想著,與路承周今天晚上的談話。

    她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讓路承周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馬玉珍又記起,姚一民轉自“螞蟻”的一句話,與敵人接觸,首先要忘記自己真正的身份。

    剛開始,馬玉珍還不能理解。

    今天晚上,她與路承周一起吃飯,剛開始真被路承周嚇得夠嗆。

    她不斷提醒自己,**與自己無關,她只是振華中學的國文老師。

    慢慢的,終于平靜下來了。

    馬玉珍自然不知道,這是“螞蟻”對她的一次測試。

    馬玉珍的應變能力,路承周只能勉強評判為及格。

    這還是考慮到,她剛剛開始正式從事隱蔽戰線的工作。

    地下交通員,與馬玉珍之前搞的學生運動,完全是兩種性質的工作。

    馬玉珍之前,可以真實的表達情感。

    她可以用語言、用行動聲討日軍的暴行。

    然而,現在她必須當一名順民,至少,不能對政治太過關注。

    作為一名普通教師,她的言行必須合一。

    哪怕她再厭惡日本人,也不能表露出來。

    要知道,馬玉珍的身邊,還有一個軍統情報組長呢。

    應付路承周容易,哪怕馬玉珍出點錯,路承周也會當作沒注意到。

    可是,曾紫蓮非常精明,讓她發現一點異常,很可能會死盯著不放。

    馬玉珍以前參加學生運動,經常在寧園聚會之事,肯定瞞不過曾紫蓮的。

    路承周晚上回去後,給姚一民寫了一份詳細的建議。

    馬玉珍擔任交通員,會面臨很多麻煩。

    比如說,憲兵分隊的張思昌,很有可能見過馬玉珍。

    另外,“路承周”也知道馬玉珍的情況。

    當然,“路承周”與馬玉珍關系不一樣,就算知道馬玉珍可能是反日的,也未必會出賣她。

    還有振華中學的曾紫蓮,也是個麻煩。

    曾紫蓮一定會調查清楚馬玉珍的過去,同時懷疑她是**。

    因此,路承周建議,馬玉珍可以在曾紫蓮面前,適當表露她是反日的。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味的否認,只會讓人更加懷疑。

    當然,這也是對馬玉珍的一種考驗。

    如果她被曾紫蓮識破身份,必須馬上撤離海沽。

    另外,路承周制訂了一個“破日計劃”。

    這個計劃,需要地下黨的配合。

    路承周每次巡視到二十四號路,都會習慣性的在大興日雜店歇腳。

    張廣林依然站在櫃台後面,張思昌則待在後面的房間。

    自從張廣林來了之後,張思昌的日子就悠閑自在了。

    以往,張思昌整天都待在大興日雜店,想去趟憲兵分隊,必須關門歇業。

    而現在,張思昌每天都能在憲兵分隊待一段時間。

    大興日雜店有張廣林看著,他又能從康伯南道20號進入憲兵分隊,無論哪里,都不顯眼。

    康伯南道22號原本是張思昌租下的,憲兵分隊搬進去後,他也有一段時間住在那里。

    然而,憲兵分隊的地址曝光後,他每次回去,都要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到。

    不管張思昌心里是怎麼想的,被人指指點點,當成漢奸的滋味,反正不太好受。

    張廣林將康伯南道20號租下來後,他晚上就在這邊睡,張廣林依然睡在日雜店。

    “主任,你來啦。”張思昌正躺在床上,雙腳掛在床頭,手枕在腦後,非常愜意的享受著。

    看到路承周進來,馬上一咕嚕爬了起來。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喊我主任。”路承周低聲呵斥著說。

    “是。”張思昌馬屁拍在馬腿上,尷尬的說。

    “金連振應該可以出院了,你去把他接回來。”路承周吩咐著說。

    金連振目前是情報一室的人,在醫院里住了幾天,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

    “接到哪里?”張思昌問,金連振雖是情報一室的人,但他是軍統投誠人員,如何安排,要听路承周的。

    張思昌雖然也是特務,可他對金連振,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的。

    金連振能背叛軍統,以後也可以背叛憲兵分隊。

    這樣的人,不管到哪里,都不會被完全信任。

    “先讓他在昌隆盛熟悉一下情況吧。”路承周想了想,金連振至少要把憲兵分隊的人認全吧。

    要不然,在外面踫到憲兵分隊的同事,竟然都不認得,豈不鬧大笑話?

    當然,路承周也是想,給金連振創造機會。

    金連振歷盡千辛萬苦才打入憲兵分隊,如果一來就派到大興日雜店,他的任務就失敗了一半。

    不管如何,目前的金連振,與路承周還算是軍統的同仁。

    路承周交待完工作後,出門騎著自行車就走了。

    “張廣林,進來一下。”張思昌送路承周出來,見他走遠,返身對張廣林說。

    “主任,有什麼吩咐?”張廣林謙恭的說。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這樣喊,叫我掌櫃的就行。”張思昌不滿的說。

    “是,掌櫃的。主任,這樣子喊,總覺得別扭呢。”張廣林笑吟吟的說。

    “那也不行,再說了,我只是副主任,你在路先生面前,可千萬別這樣喊。”張思昌嘴角輕輕向上翹起,叮囑著說。

    雖然他很想當主任,可目前確實是副主任。

    張思昌覺得,論能力,他一點不比路承周差。

    只是,路承周曾經在他家門口,救過自己一命,他不好意思跟路承周爭罷了。

    但是,張思昌相信,日本人在這方面是慷慨的。

    只要自己立了功,再成立一個情報三室,也是沒問題的嘛。

    “明白。”張廣林躬了躬身,說。

    “等會,你去法租界東亞醫院,接一下金連振,將他送到昌隆盛。”張思昌叮囑著說。

    “昌隆盛”貿易公司,是憲兵分隊對外的名稱。

    同時,也是憲兵分隊內部的人,對憲兵分隊的稱謂。

    在外面,總不能公開說“憲兵分隊”這個名稱吧。

    “是。”張廣林點了點頭,又重復了一遍︰“到法租界東亞醫院接金連振,送回昌隆盛。”

    張思昌是情報一室的副主任,讓他去接金連振這個軍統叛徒,他自然不樂意。

    路承周交給他這個任務,張思昌轉手就派張廣林去了。

    路承周的命令,是將金連振接回憲兵分隊,並沒有說明,一定要張思昌親自去。

    “老板,有沒有煤油?”

    張思昌百無聊賴的坐在櫃台後面,突然听到有顧客進門。

    “有,要多少?”張思昌懶洋洋的站起來,無精打采的說。

    “張老板?”

    張思昌听到顧客認識自己,這才將目光投向對方。

    “馬先生?”張思昌認出對方後,“驚喜”的說。

    事實上,此時張思昌的內心,驚喜若狂,激動萬分。

    他認出來了,這個來買煤油的,正是原來救國會的馬文祥。

    救國會的人,其他人的政治面貌,張思昌未必肯定,但馬文祥的身份,他可以肯定,絕對是**。

    剛才張思昌還在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立功,沒想到,天上掉下來一個功勞。

    看來,憲兵分隊情報三室成立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你現在還住在康伯南道22號?”馬文祥問。

    “那里現在是日本憲兵分隊,我怎麼還能住呢,早搬出來了。”張思昌嘆息著說。

    “搬出來好,日本人是侵略者,他們掠奪我們的國土,殺害我們的同胞。”馬文祥義憤填膺的說。

    “馬先生說得太對了,不知您現在住哪里?我一直以為您離開海沽了呢?”張思昌隨口說。

    “我就住在附近。”馬文祥並沒有提防張思昌。

    馬文祥走後,張思昌連門都來不及關,悄悄跟在他身後。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19:09
第二百四十三章 啟動

    張思昌並不知道,此時的路承周,又回到了二十四號路,就在對面不遠的拐角處,悄悄觀察著大興日雜店的情況。

    看到張思昌跟了出去,路承周馬上轉過身子,將藏在後面的自行車推出來。

    路承周離開的方向,正是張思昌跟著馬文祥的反方向。

    騎著自行車的路承周,心情很是愉悅。

    從張思昌派張廣林出去,“破日計劃”就進入了預備狀態。

    張思昌跟著馬文祥,表明“破日計劃”正式啟動了。

    馬文祥對張思昌並沒有防備,因為他的任務,就是吸引張思昌。

    救國會當初搬進康伯南道22號前,馬文祥就已經知道了張思昌的身份。

    此次,馬文祥是受海沽市委所托,到二十四號路的大興日雜店露個面。

    張思昌如果沒有跟上來,他的任務反而失敗了。

    馬文祥住的地方,離二十四號路並不遠,就在愛丁堡道南邊的松山里7號。

    這是一家小旅館,連名字都沒有,只是在外面掛了個招牌,寫著“住宿”二字。

    張思昌很奇怪,馬文祥住在這樣的小旅館,要買煤油干什麼?

    而且,一買就是一大桶,足夠一家人用一年的了。

    跟到小旅館外面,張思昌沒有再進去,而是記下門牌號,轉身回去了。

    就在張思昌離去不久,馬文祥也走了出來。

    只是,他的手上沒有提任何東西。

    他在門口叫了輛人力車,迅速離開。

    沒過多久,一位年輕人,提著一個箱子,在門口張望了一下,也叫了輛人力車。

    張思昌回到大興日雜店後,拿起櫃台上的電話,手都有些發抖。

    “馮先生,我是大興日雜店的張思昌,鄙店新到一批葡萄酒,要不要來嘗嘗?”張思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

    這是約定的暗號,葡萄酒是紅顏色的,代表的是**。

    如果張思昌說,到了一批白酒,則說明,發現了軍統的情報。

    “年份長不長?”中山良一緩緩的說。

    張思昌竟然發現了**的情報,看來他這個情報站,還是有點作用的。

    “長,相當長。”張思昌激動的說。

    中山良一的意思,是問他**重不重要,級別高不高。

    听到張思昌的話,中山良一馬上將高橋豐一叫來,讓他去趟大興日雜店。

    高橋豐一听到張思昌發現了**的線索,很快到了大興日雜店。

    “此事向路承周匯報了沒有?”高橋豐一听了張思昌的匯報後,沉吟著說。

    “還沒聯系上路主任。”張思昌想立功,當然要直接向日本人匯報。

    如果他先向路承周匯報,豈不成了情報一室的功勞?

    況且,路承周時常在街上巡視,無法及時聯系。

    “你確定是馬文祥?”高橋豐一沉吟著說。

    “馮先生,我與馬文祥打過多次交道,當然認得他。他就在愛丁堡道松山里7號的一家小旅館里。”張思昌激動的說。

    “走,去看看。”高橋豐一說。

    馬文祥是**,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馬文祥出現在小旅館,讓高橋豐一有些懷疑。

    馬文祥作為原來法商學院的教授,又是自衛會的主要成員,怎麼可能住在小旅館呢。

    高橋豐一突然想到,馬文祥是**,他住小旅館,只有一個原因,與人接頭。

    自衛會的成員很復雜,憲兵分隊也一直想派人混進去,這是苗光遠目前最主要的任務。

    如果馬文祥沒有單獨活動,憲兵分隊還真不敢動他。

    畢竟,馬文祥是社會名流,哪怕他是**,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抓他。

    英租界並不**,只要馬文祥不違反英租界的法律,他可以自由活動,甚至還能得到巡捕的保護。

    “就是這家旅館。”張思昌將高橋豐一帶到松山里,指著那家無名旅館。

    “你們去打探一下。”高橋豐一對身邊的兩名手下說。

    然而,手下很快回報告,馬文祥已經離開了。

    張思昌一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明明看到馬文祥進了這家旅館,怎麼就離開了呢?

    他親自進去了一趟,花了一元錢,從櫃台的伙計那里買到了消息。

    馬文祥確實離開了,進去的時候提著一個煤油桶,出來的時候是空手。

    “高橋班長,對不起。”張思昌慚愧的說。

    “回去吧。”高橋豐一沒有說什麼,畢竟馬文祥確實來過這家旅館,但他只是將汽油交給了別人罷了。

    “馬文祥今天說了,他還想買兩桶煤油,只是我店里只有一桶,我讓他下午過來拿。”張思昌突然想到。

    “還要買兩桶煤油?”高橋豐一眉頭緊蹙,買這麼多煤油,肯定不是為了自己用。

    一般的家庭,買一瓶汽油就足夠了,馬文祥買一桶還不夠,肯定是作其他用的。

    “趕緊回店里,馬上準備好煤油,隨時等著馬文祥到來。”高橋豐一果斷的說。

    回到大興日雜店後,高橋豐一將他的兩名手下留了下來。

    此次,他要在大興日雜店抓捕馬文祥。

    這種送上門的**,如果放過的話,是對天皇犯罪。

    “是。”張思昌恭敬的說。

    路承周下午去了趟憲兵分隊,這才“知道”,馬文祥到了大興日雜店。

    “高橋班長,大興日雜店那邊,交給情報一室就可以了,無需勞煩特高班。”路承周馬上找到高橋豐一。

    “此案,中山隊長已經交給特高班,情報一室只需要配合就可以。”高橋豐一不耐煩的說。

    “高橋班長,你不覺得,馬文祥突然出現在大興日雜店,很不正常麼?”路承周緩緩的說。

    “只要抓到了馬文祥,一切就正常了。”高橋豐一以為路承周想爭功,不以為然的說。

    “如果抓不到馬文祥呢?”路承周反問。

    “路桑,你這是危言聳听。”高橋豐一不滿的說。

    以前,他一般都喊“路君”,這個很客氣稱呼。

    但是,“路桑”的話,就疏遠多了。

    “我覺得整件事不太正常,馬文祥剛買了煤油,張思昌就跟到了旅館。張思昌一轉身,馬文祥就離開了,煤油也不見了。這是巧合?還是意外?”路承周正色的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高橋豐一怔了怔,他突然覺得,路承周的話,並非意氣用事。

    整件事,確實透著古怪。

    馬文祥作為一名教授,親自去買煤油,本就不正常。

    “救國會以前在這里辦過公的,當時,張思昌就住在這里,整天與馬文祥接觸。”路承周緩緩的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高橋豐一終于明白了,路承周確實有所指。

    “沒有證據的話,我不能亂說。畢竟,他是一室的副主任,我要對他負責。”路承周搖搖頭,鄭重其事的說。

    然而,路承周的話,已經在高橋豐一心中生根發芽。

    路承周走後,他將海田新一郎叫來,讓他這幾天暗中監視張思昌。

    “你去領台相機,一旦發現他有異常行為,馬上拍下來。”高橋豐一叮囑著說。

    路承周的話提醒了他,張思昌是野崎公館出來的人,也算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多年。

    如果他真有問題,僅靠推測是沒有用的,一定要有證據。

    大興日雜店多了兩名日本憲兵,讓張思昌很不自在。

    原本,他只需要在後面的房間,躺著休息就可以了。

    但日本憲兵來了後,房間被他們佔去了。

    為了招待好他們,還得好酒好菜的供著。

    張思昌很是煩心,他又不能離開,如果馬文祥來了,他不在店里,那抓到馬文祥後,算誰的?

    “路警官,你來啦。”張思昌看到路承周將自行車停在路邊,馬上迎了出來。

    “今天沒在里面休息?”路承周看到張思昌,佯裝不知的問。

    “里面來了兩個客人。”張思昌將路承周領進日雜店,輕聲說道。

    “怎麼回事?”路承周問。

    “上午,馬文祥來了,當時店里只有我一個人,讓他溜了。他可能還會來買煤油,高橋豐一留了兩個人,只要馬文祥再來,馬上送到昌隆盛。”張思昌迅速介紹著說。

    “你啊,既然溜了,就不要報告了嘛。如果沒抓到馬文祥,我看你怎麼交待。”路承周冷冷的說。

    “當時只想抓人,沒想這麼多。”張思昌一愣,他一心只想著,能像路承周這樣,當個主任什麼的。

    “既然這件事,已經驚動了他們,我就不操心了。”路承周嘆了口氣,轉身就走了。

    “路……”

    張思昌看到路承周離去,很是焦急。

    他也覺得,這件事自己太性急了。

    一直到天黑,馬文祥都沒有再來,張思昌不能再等下去,只好吩咐張廣林關門歇業。

    晚上,張思昌回到家里,左思右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今天這件事,似乎不對勁。

    但具體哪里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

    張思昌想了一夜,一個晚上沒睡好。

    第二天醒來後,整個人無精打采,出門後,招了輛人力車,就去了大興日雜店。

    “張老板。”

    剛出康伯南道,正要拐彎時,張思昌的人力車,突然被人攔了下來。

    “馬先生……”張思昌听到馬文祥的聲音,突然像打了興奮劑似的,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19:10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知道

   昨天晚上,張思昌在床上,一個晚上想的,都是馬文祥。

    此時,一听到馬文祥的聲音,興奮得想跳起來。

    他坐起來,望著馬文祥,兩眼放光,恨不得一口就將馬文祥吞進肚里。

    只是,此時街上行人較多,附近還有巡捕,張思昌不敢放肆。

    “昨天下午臨時有事,貴店的煤油到了沒有?”馬文祥一臉的歉意。

    “到了,到了,現在過去拿麼?”張思昌忙不迭的說。

    “太好了,只是上午也去不成,不知張老板能否送貨?”馬文祥為難的說。

    “送貨?可以啊,送到哪里呢?”張思昌一愣,馬上說道。

    “這是地址和錢,下午辛苦送過去吧。”馬文祥遞給張思昌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以及兩桶煤油的錢。

    “沒問題,下午一準幫您送到。”張思昌接過紙條和錢,笑吟吟的說。

    這下好了,知道了馬文祥的老巢,他再也跑不掉了。

    張思昌並沒有注意到,馬文祥遞給他紙條時,對面的海田新一郎,正好拍下了這一幕。

    馬文祥一走,張思昌馬上讓車夫,在前面的路口拐彎,又回到了康伯南道20號。

    康伯南道20號與憲兵分隊的門,已經做好了。

    這邊一推,憲兵分隊的圍牆,就出現一個缺口。

    如果關上門,圍牆上一點痕跡也沒有。

    在前院,高橋豐一正準備出去,他現在是高橋洋行的老板,每天也要過去轉轉。

    “高橋班長,剛才看到馬文祥了。”張思昌連忙迎了上去,還沒到近前,馬上一臉獻媚的說。

    昨天讓馬文祥溜掉,高橋豐一對他很失望,他也很自責。

    “人呢?”高橋豐一問。

    “走了,但他留下了這個地址。”張思昌將紙條遞給高橋豐一。

    “營口道5號?”高橋豐一看了一眼紙條,又遞還給了張思昌。

    如果上面寫的是其他地址,他還真不一定認得。

    但英租界的街道名,他全部背了下來。

    作為憲兵分隊的特高班長,熟悉英租界的地形,是他的必修課。

    “是的,我與他約好,下午把兩桶煤油送過去。”張思昌笑吟吟的說。

    “張桑,干得不錯,如果抓到了馬文祥,你是首功。”高橋豐一拍了拍張思昌的肩膀,微笑著說。

    “多謝高橋班長。”張思昌高興的說。

    他做的這一切,不就是為了得到日本人的賞識麼。

    “對了,這件事你就不要告訴其他人了,包括路承周。”高橋豐一看到張思昌要走,突然說道。

    特高班幾次行動,都是失敗收場,高橋豐一總結原因,最重要的是,信息不對稱。

    或者說,特高班總不能及時掌握敵人的行動。

    “是。”張思昌巴不得高橋豐一下這樣的命令呢。

    上午,路承周到大興日雜店時,張思昌果然沒有說及此事。

    “日本人呢?”路承周走到里面,想跟日本人打個招呼,結果看到了張思昌。

    “還沒來呢。”張思昌知道,今天這兩個日本憲兵,肯定不會再來了。

    路承周也沒有在意,既然張思昌要瞞著自己,他還省事了呢。

    破日計劃到目前,執行得非常順利。

    張思昌沒有告訴他,早上馬文祥與他見面的事,路承周更是省了事。

    張思昌是情報一室的副主任,他隱瞞馬文祥的情報,應該得到了高橋豐一,或者中山良一的授意。

    路承周隨後還特意到了憲兵分隊一趟,高橋豐一果然不在,中山良一也沒有跟他說起馬文祥之事。

    到情報一室,看到金連振在打掃衛生,作為一名新人,金連振從端茶倒水開始,一步一步融入憲兵分隊。

    “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路承周接過金連振端上來的熱茶,關心的問。

    “多謝主任關心,基本上無大礙了。”金連振當著路承周的面,活動了一下手腳。

    他身上的傷,基本上好了。

    “你先住在這里,盡量不要外出。”路承周叮囑著說。

    “我知道,何賀就是前車之鑒。”金連振低聲說。

    “你也不要怕,英租界不比其他地方,巡捕很多,他們也不敢亂來。”路承周安慰著說。

    金連振是打入的臥底,不用擔心軍統的刺殺。

    可是,為了讓事情顯得合理,金連振必須在憲兵分隊住一段時間。

    這也可以讓他熟悉憲兵分隊的情況,至于能刺探到多少情報,就要看金連振的本事了。

    “多謝主任。”金連振“感激”的說。

    “這段時間,你的主要任務,是守著一室的電話。不管什麼時候,只要電話一響,你必須接听。”路承周叮囑著說。

    路承周原本想去趟振華中學,他上次知道了馬玉珍在這里教書,可以名正言順去找她。

    同時,也可以順勢接觸一下曾紫蓮。

    但想了想,還是沒去。

    路承周在憲兵分隊當情報一室主任的事,曾紫蓮是清楚的。

    如果路承周去找了馬玉珍,曾紫蓮必然對馬玉珍更加好奇。

    馬玉珍以前參加過學生運動,與敵人有斗爭經驗。

    可是,她沒有地下工作的經驗。

    曾紫蓮是總部新派來了情報組長,又潛伏在振華中學,經驗和資源,都要勝過馬玉珍。

    路承周此時去找馬玉珍,只會讓她被曾紫蓮注意。

    這個時候,不聯系馬玉珍,對她也是一種保護。

    張思昌吃過中午,就將兩桶煤油提到了櫃台後面。

    可是,他看了看天色,覺得現在只是中午,似乎還可以待一段時間。

    三點左右,他再也等不下去了,提著兩桶煤油,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櫃台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你好。”站在櫃台後面的張廣林,隨手接到了電話。

    正要出門的張思昌,突然停住了。

    “哦,是馬先生啊,掌櫃的在,您稍等。”張廣林捂住話筒,對張思昌說︰“馬文祥的電話。”

    “馬先生您好。”張思昌將煤油放到地上,疾步走到櫃台前,接過了話筒。

    “張先生,我的煤油還沒幫我送過去吧?”馬文祥平靜的說。

    “正準備給您送過去呢。”張思昌笑著說。

    “沒送就好,臨時有點事,要在外面吃了飯才回去,能否晚上十點後再送過來呢?”馬文祥笑吟吟的說。

    “這個……”張思昌有些為難,他知道,高橋豐一肯定帶著特高班的人,守在了營口道,馬文祥卻要晚上才回來,不是讓高橋豐一白等麼。

    “要不,你還是把煤油放店里吧,我方便的時候再過來拿就是。”馬文祥連忙說。

    “那倒不用,不管多晚,只要馬先生需要,一定給您送過來。”張思昌馬上說。

    只要能見到馬文祥,哪怕讓他守一個晚上,都無怨無悔。

    張思昌接到馬文祥的電話,又將煤油放了回去,同時,親自去了趟營口道,通知高橋豐一,送貨時間改到了晚上。

    “十點以後?這麼說,這些煤油,今天晚上,他們就會使用。”高橋豐一沉吟著說。

    “三桶煤油,他們能干什麼呢?”張思昌詫異的說。

    “如果使用得當,足夠弄出點聲響了。”高橋豐一接受過軍事訓練,不要說三桶煤油,哪怕三**煤油,也能干點事。

    “高橋班長,我先回去,晚上十點半左右過來。”張思昌恭敬的說。

    “你晚上早點過來,如果馬文祥提前回來,馬上抓捕。”高橋豐一冷冷的說。

    晚上更有利于特高班的行動,特別是有張思昌在,可以用送煤油的名義,把門敲開,就無需驚動其他人了。

    路承周晚上到憲兵分隊,高橋豐一和張思昌都不在,他去向中山良一匯報工作,也沒有說起馬文祥之事。

    路承周也沒有在意,有的時候,不知道這些事情,還是好事。

    既然他們都不在,路承周也比往常提前一個小時回去了。

    到家後,路承周又換了身衣服,連鞋子也換了,同時,對相貌精心化了裝。

    看著有些像他,但仔細一看,又不像他。

    在鏡子里,路承周仔細看了看自己,覺得沒有問題後才出了門。

    但他沒有騎自行車,而是步行,走出二十四號路後,才叫了輛人車力。

    他先去了法租界,再從法租界換人力車到意界,又從意界,坐人力車到日租界。

    這里是路承周“戰斗”過的地方,他對日租界的街道,也特意研究過。

    快到須磨街時,他就停了下來,步行走了進去。

    但是,路承周的步態,突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的背看上去有些佝僂,走路的時候,左腿有些瘸。

    當一個人,有著明顯的特征時,相貌反而不會被人記住。

    走了幾分鐘,他走到一處房子前,輕輕敲了敲門。

    很快,有人來開門。

    “宮本清君,冒昧造訪,沒有打擾吧?”路承周用日語說道。

    “你是路君?”宮本清听到路承周的聲音,突然詫異的說。

    今天的路承周,與往常有些不一樣,如果不仔細看,他都認不出來。

    “是啊,我听說你就住在這里。”路承周笑吟吟的說。

    “請進來吧。”宮本清高興的說,他對路承周,還是很感激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19:10
第二百四十五章 團團轉

   看到路承周突然造訪,宮本清並沒有防備。

    自從路承周將他送到花園憲兵隊後,他對路承周就一直有好感。

    “初次登門,忘記帶禮物了,真是失禮。”路承周朝宮本清鞠了一躬,一臉抱歉的說。

    “你能來,我很高興,禮物就不需要了。”宮本清關好門後,領著路承周走了進去。

    “宮本清君喜歡喝酒?”路承周聞到宮本清身上,傳來的一股濃烈的酒味。

    “下班後喜歡喝點。”宮本清微笑著說。

    “宮本清君一個人住麼?”路承周進去後,暗暗觀察著,從門口的鞋子,到房間的擺設,再到生活物品的擺放,他估計宮本清應該是獨居。

    “是啊,明年,或許就能把我的妻子接到這里來了。”宮本清得意的說。

    日軍已經佔領了中國大片國土,相信不用多久,整個中國都是日本的。

    到時候,所有中國人都是二等公民,成為日本人的奴隸,他就能過上幸福的生活了。

    “我建議,你還是別把她接來了。”路承周突然說。

    自從進屋後,他就一直在尋找,可以制造意外的場景。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很合適的地方︰榻榻米邊緣上的一個清酒瓶。

    這是一個一尺來高的玻璃瓶,已經空了,被宮本清隨手扔在了那里。

    “為何呢?”宮本清看到路承周走向榻榻米,也跟著走了過去。

    “因為沒有必要了。”路承周轉過頭,露出了一個神秘笑容。

    宮本清正在說話,路承周突然動了,他右腳一鉤,左手抓住宮本清的後頸,右手抓住他的手臂往下按。

    宮本清雖然也受過軍事訓練,但路承周受過的擒拿格斗,在杭州雄鎮樓時,他的技巧更是有了突飛猛進的提升。

    矮壯的宮本清,面對剛才還一臉謙和的路承周,根本來不及反應。

    他只覺得,自己在極快的速度撞向榻榻米。

    但是,他的臉並不是很踫到榻榻米的,最先傳來痛苦的,是喉結。

    路承周左手用力,不但讓宮本清加速朝著榻榻米倒下,同時也在空中調整著方位,讓宮本清的喉結,準確的踫到清酒的瓶口。

    “ 嚓。”

    這是宮本清在這世上,听到的最後聲音。

    路承周開始清理自己的痕跡,他是警察教練所畢業,知道如何才能消滅自己的痕跡。

    最後,他再次摸了宮本清的脈搏,探了他的鼻息,確定他死亡後,才帶上門離開。

    走出須磨街後,路承周才招了輛人力車,直奔法租界。

    而到法租界後,再轉人力車。

    “去巴黎酒吧。”路承周上車後,吩咐車夫去酒吧。

    在車上,路承周開始恢復自己的相貌。

    之所以去酒吧,也是想制造一個不在現場的證據。

    巴黎酒吧,是法租界比較高檔的酒吧,這里每天都會舉行酒會,海沽的上流階層,喜歡來這里交際。

    “承周,什麼時候來的?”

    路承周剛進去,在吧台點了杯酒,正好踫到了聞敬載。

    “來一會了。”路承周踫到個熟人,很是開心。

    而且,路承周喝了兩杯酒,準備離開的時候,又踫到了苗光遠。

    苗光遠在抗日者的形象,經常出入各種場合,只要有機會,就要宣揚他的抗日主張。

    只是,兩人並沒有說話,只是相互用目光致意。

    這種場合,他們還是別打招呼比較好。

    路承周回到家的時候,高橋豐一帶著特高班的人,正在營口道5號外面蹲守。

    張思昌帶著兩桶煤油,也與他們待在一起。

    只要住在5號的人回來,就由張思昌去騙開門。

    然而,等到晚上十二點,馬文祥不見蹤影,也沒有其他人回來。

    “高橋班長,我估計今天晚上,是不會回來了。”張思昌在十點半的時候,提著兩桶煤油,去敲了門。

    然而,里面沒有任何回應。

    門口有棵樹,張思昌爬上去看了看,里面確實漆黑一團。

    可他又不敢進去,如果房子放了特別的標記,他爬進去,反而是給地下黨示警。

    “回去吧。”高橋豐一嘆了口氣。

    原本想著,晚上就能有所收獲,沒想到,還是白忙一場。

    每一次失望,高橋豐一對張思昌就更怨恨一分。

    每次張思昌都是拿著一些似是而非的情報,不但將特高班的人,搞得筋疲力盡,也讓他越來越暴躁。

    特高班的人回康伯南道22號,張思昌還要把煤油送回去。

    要不然,明天早上,馬文祥突然去大興日雜店取貨,豈不又讓他溜掉了。

    “今天晚上,你與張廣林住在日雜店,明天我的人到了後,你才能離開。”高橋豐一叮囑著說。

    他的人守了一天,非常辛苦。

    可為了以防萬一,可以讓張思昌守在大興日雜店。

    “是。”張思昌哪敢多說?情報是他提供的,馬文祥不出現,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特高班的人離開後,張思昌提著兩桶煤油,坐人力車回了二十四號路。

    到大興日雜店後,張思昌正要進去,突然,一輛人車力也停到了他身邊。

    車上坐的,正是等了一天的馬文祥。

    “張老板,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才忙完。”馬文祥一臉不好意思的說。

    “馬先生,你可真是個大忙人。”張思昌苦笑著說。

    自己在營口道等了他一天,沒想到馬文祥突然又來日雜店了。

    早知道的話,在日雜店守著不就行了?

    馬文祥伸手接過兩桶煤油,又拿出一張鈔票給張思昌。

    “張老板,這是補償你的損失,真是不好意思了。”馬文祥迅速坐回了人力車,沒等張思昌再說話,人力車已經拉著他走了。

    要不是手里多了張鈔票,張思昌簡直懷疑自己在做夢。

    馬文祥走後,張思昌迅速招了輛人力車,趕緊跟了上去。

    如果在白天,想要跟住馬文祥,還是比較容易的。

    但在晚上,一眨眼,就有可能會失去目標。

    他本來遲了兩分鐘,只能憑著感覺走。

    馬文祥坐的那輛人力車,沒有車號,車夫也沒有穿有車號的馬甲。

    張思昌失去馬文祥蹤影後,找了部公用電話,向高橋豐一緊急匯報。

    “八嘎!”

    高橋豐一在電話里氣得哇哇直叫。

    他心里本就有一團怒火,只是沒有發泄出來罷了。

    張思昌戰戰兢兢的去了憲兵分隊,才剛走進去,就被怒氣沖天的高橋豐一,接連扇了十幾個耳光。

    最後,高橋豐一干脆一腳踢在張思昌胸口,猛的抽出一把武士刀,準備將張思昌一刀砍成兩斷。

    “高橋班長饒命,我對皇軍可是忠心耿耿的啊。”張思昌看到舉起的武士刀,露出冰冷的寒光,嚇得趕緊抱著高橋豐一的大腿求饒。

    “我們一天都被馬文祥牽著鼻子走。”高橋豐一腳下用力,甩開了張思昌。

    他現在很後悔,應該听信路承周的話。

    這次的行動,如果交給情報一室,就不會被人看笑話了。

    快天亮的時候,高橋豐一突然接到工部局的電話,通知他高橋洋行起火了。

    高橋豐一大驚,高橋洋行是他剛剛搞起來的情報站,主要經營百貨,品種多樣,貨類齊全,投資了好幾千元呢。

    等高橋豐一帶著手下,趕到高橋洋行時,整個高橋洋行,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這是什麼?”高橋豐一走進去,突然看到門口有一個桶子,樣式很熟悉。

    “這是煤油桶,我們懷疑,這是有人蓄意縱火。”溫秀峰突然走了過來,他接到通知,這個案子也交給了他。

    “這是**干的,你們應該在租界,蕭清所有**!”高橋豐一大聲說道。

    “證據呢?”溫秀峰問。

    他對日本人,沒什麼好感。

    敦橋道福順里的槍擊案,明顯是高橋豐一的手下干的。

    那個案子,也是溫秀峰經手。

    當時,他接到匿名信,說凶手就是憲兵分隊的宮本清,目前住在日租界。

    溫秀峰也準備去日租界緝拿凶手,然而,報告打上去,被扔了回來。

    英租界的偵探,可沒權力去日租界抓人。

    如果宮本清來英租界,溫秀峰隨時可以抓他。

    “這個煤油桶就是證據。”高橋豐一惱羞成怒的說。

    他終于明白,馬文祥要買煤油干什麼的,就是為了燒自己的洋行。

    “說說吧。”溫秀峰拿出一個小本子。

    “此事,我自己會查清。”高橋豐一突然停住口,這些事情,涉及機密,他怎麼好跟溫秀峰說呢。

    “其實剛起火時,是有機會撲滅的。但是,旁邊的人,得知是日本洋行起火後,提了水的桶子,立刻把水倒掉了。”溫秀峰緩緩的說。

    “這些人,都會付出代價。”高橋豐一咆哮著說。

    路承周上班後,才“知道”高橋洋行失火之事。

    他來不及巡視,迅速從康伯南道20號進入憲兵分隊,向中山良一證實此事。

    “為什麼會這樣?”路承周驚詫的說。

    “高橋豐一估計是**干的。”中山良一緩緩的說。

    昨天的事情,他也听說了,馬文祥將高橋豐一耍得團團轉。

    不但讓他買走了三桶煤油,高橋洋行還被這三桶煤油,燒得乾乾淨淨。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19:11
第二百四十六章 調查原因

    聽到中山良一的話,路承周也很“氣憤”,但也有些“疑惑”。

    “為何不是軍統呢?據我所知,一般不干這種事。”路承週問。

    “昨天上午,張思昌發現了馬文祥……”中山良一此時不好再隱瞞,將昨天張思昌發現馬文祥,並讓高橋豐一抓捕馬文祥的事,告訴了路承週。

    “前天的事,我是知道的,但昨天的事,我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如果有人告訴我,一定不會讓馬文祥得逞。”路承週嘆息著說。

    事後諸葛亮,誰都會當。

    這種馬後炮,誰都會放,但路承週能做到有的放矢。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中山良一不滿的看了路承週一眼。

    “昨天的事,張思昌要負很大的責任。”路承週很“自責”,雖然他沒參加行動,但張思昌畢竟是他的副手。

    “張思昌的表現,雖然有些異常。”中山良一緩緩的說。

    “我沒有參加行動,但是聽您這麼說,張思昌不像是抓捕馬文祥,反倒有種配合馬文祥的意思。”路承週輕聲說。

    張思昌首先發現馬文祥,雖然跟蹤到了松山里7號,但並沒有發現馬文祥。

    最多,也就是發現了,馬文祥在那家無名旅館活動的痕跡。

    張思昌的表現,還不算異常。

    然而,昨天早上,張思昌在街上遇到馬文祥,簡直就跟唱戲似的。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中山良一詫異的說。

    “馬文祥在街上遇到張思昌的幾率,可以說非常低。他還提前準備好了寫著地址的紙條和錢,難道馬文祥是神仙?他知道在街上能遇到張思昌?還有,昨天晚上,馬文祥又打電話到大興日雜店。既然馬文祥知道大興日雜店的電話,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呢?”路承週分析著說。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昨天所有人,都覺得這只是一次巧遇。

    然而,經路承週這麼一分析,這其中的巧遇實在太多了。

    “其實,昨天下午沒有等到馬文祥,高橋豐一就應該醒悟。”中山良一聽到路承週的話,越來越覺得有道理。

    “高橋班長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連我這個情報一室主任,對昨天的行動也是一無所知。但是,從最終結果來看,馬文祥對我們的行動,知之甚詳。說句不好聽的,好像我們在行動前,與他提前溝通好了似的。”路承周越說越激動。

    “你的意思,我們當中,有人替**做事?”中山良一說出這話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這種話,我可不敢說。”路承週搖了搖頭。

    沒有證據的話,他確實不能說。

    可是,昨天的行動失敗,高橋洋行失火,都證明了一件事,情報洩露。

    而情報洩露最大的嫌疑人,正是張思昌。

    路承週雖然沒說,但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上次,路承週與高橋豐一,也說了類似的意思。

    只不過,當時他只是覺得反常。

    而今天,幾乎是直指張思昌。

    中山良一也不是傻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當然要總結教訓,查找原因。

    張思昌的忠誠度,中山良一之前並沒有懷疑。

    畢竟,張思昌與高橋豐一,包括他,都是從野崎公館出來的。

    路承週還沒加入野崎公館前,張思昌就已經成為野崎公館的情報員了。

    如果說,張思昌是**的臥底,應該早就露出馬腳了。

    可是,如果張思昌沒有問題,那誰會有問題呢?

    參與行動的人員,除了張思昌外,其他全是日本人。

    難道讓中山良一懷疑日本人?

    這是不可能的,在中山良一心目中,日本人絕對不會有問題。

    “張思昌是你的手下,此事就交由你來調查。”中山良一鄭重其事的說。

    內部有間諜,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以。”路承週應道。

    路承週首先派人監視張思昌,這個任務,只能由金連振執行。

    金連振原本就是軍統監視組的成員,在盯梢方面,還是有點能力的。

    “你剛來,這次的任務可不能失敗。一旦讓張思昌發現,你監視他,任務失敗,你以後,也不用再來上班了。”路承週叮囑著說。

    “保證不會讓他發現。”金連振堅定的說。

    “會用相機麼?如果會用的話,去總務領一台。我要知道,張思昌去了哪些地方,見過哪些人。”路承週冷冷冷的說。

    “會用相機。”金連振忙不迭的說。

    使用相機,是一名特工的必修課。

    路承周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室的電話響了,是中山良一打來了,讓他迅速過去一趟。

    路承周到中山良一辦公室時,高橋豐一也到了。

    “宮本清死了!”中山良一等路承週進來後,正色的說。

    “宮本清死了?誰幹的?”路承週“詫異”的問。

    “目前還不知道,死在家裡,據說是意外死亡。”中山良一緩緩的說。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似乎都透著古怪。

    可是,具體古怪在哪裡,他又說不上來。

    “哪有什麼意外死亡,我看是抗日分子乾的。”路承週鄭重其事的說。

    “我同意路桑的看法,宮本清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可能死在家裡呢?”高橋豐一馬上說。

    “我想讓你們一起去看一下,確定宮本清的真正死因。”中山良一說。

    宮本清是高橋豐一手下,而路承周是警察教練所畢業,又是現職警察,讓路承週去,可以作出更專業的判斷。

    路承週溜回家換了便服,才與高橋豐一會合,一起坐車去了日租界須磨街。

    “高橋班長,昨天你們的行動,中山隊長也與我說了,我認為,一定是情報洩露了。”路承週上車後,篤定的說。

    “你懷疑張思昌?”高橋豐一說,此事中山良一已經跟他說了。

    路承週之前跟他說過,張思昌的行為有些反常,當時他沒有引起重視。

    然而,昨天的行動,以及今天清晨高橋洋行失火,給他提了醒。

    “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我已經派人監視張思昌,到時,可能還要高橋班長配合才行。”路承週說。

    “破日計劃”進行到現在,可以說很順利。

    當初路承週制訂這個計劃,主要是為了除掉宮本清。

    宮本清槍殺姜致遠,路承週絕對不可能饒過他。

    路承週一次在等機會,此次馬玉珍擔任自己的交通員,她與張思昌在康伯南道22號見過面,路承週為了給馬玉珍掃除潛在的危險,決定清除張思昌。

    在清除張思昌的同時,順便將宮本清除掉。

    “沒有問題。”高橋豐一篤定的說。

    查找內姦,他自然很積極。

    在須磨街宮本清家裡,路承週看到了宮本清的屍體。

    宮本清的死狀,與昨晚並不多,但那個清酒**子倒在一旁。

    顯然,屍體變冷後,重心轉移,**子支撐不住了。

    日租界居留民團警察署的人,正在勘查現場,他們亮出身份後,才得以進去。

    路承週雖然是來尋找線索的,可實際上,他是想發現,自己昨天晚上,有沒有留下破綻。

    高橋豐一找到警察署負責調查此案的寺田清藏。

    寺田清藏中等個子,三十多歲,在日租界當警察好多年了,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死者是意外死亡。”寺田清藏沉吟著說。

    “宮本清是獨居?”路承週問。

    “不錯。”寺田清藏看了路承週一眼,說。

    “昨天晚上,宮本清有沒有訪客?周圍的人,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呢?”路承週又問。

    昨天晚上,宮本清在門口,喊了他一聲“路君”。

    這個字眼,如果被人聽到,也是很麻煩的。

    “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報告。”寺田清藏搖了搖頭。

    路承週沒有待在屋內,親自到隔壁和周圍走訪,隔壁住的都是日本人,都不會說中國話,也聽不懂中國話。

    這讓路承周放下心來,宮本清的那句“路君”,聲音並不大,就算傳到隔壁,他們也未必聽得懂。

    路承週記得,自己到宮本清家時,街上沒什麼人。

    高橋豐一和路承週,雖然很想證明,宮本清是被人謀殺的。

    但從現場情況,以及路承週走訪的情況來看,宮本清是因為喝醉了,不慎推倒,正好喉結撞到清酒**。

    當然,最終的結果,還需要進一步檢驗。

    比如說,要對宮本清剖析,看他胃裡到底有沒有酒精殘留,才知道這個推斷能否成立。

    “路桑,你覺得,宮本清之死,是意外還是人為?”高橋豐一回去的路上,突然問。

    “目前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意外。可是,宮本清是憲兵分隊的人,他意外死亡,就未必是意外了。”路承週緩緩的說。

    “是啊,我也感覺不像意外。但是,又找不到證據。”高橋豐一嘆息著說。

    “此事,還是交給寺田清藏吧。如果有進展,我們再調查就是。目前,我的任務只有一個,調查張思昌,我不相信他是清白的。”路承週又將話題引到了張思昌身上。

    “其實,從前天開始,我就在監視張思昌。”高橋豐一突然說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19:11
第二百四十七章 感謝信

    路承周拿到了高橋豐一的監視記錄,這是海田新一郎記錄的,其中有幾張照片,包括馬文祥交給張思昌一張紙條。

    還有,馬文祥拿走兩桶煤油的背影。

    “海田新一郎為何不跟蹤馬文祥呢?”路承周“遺憾”的說。

    以海田新一郎的跟蹤能力,如果被他盯上馬文祥,說不定“破日計劃”就要失敗了。

    “海田新一郎的任務,是跟蹤張思昌。”高橋豐一搖了搖頭。

    不能因為馬文祥出現,海田新一郎就放棄了自己的任務。

    “真要學習他的這認真態度呢。”路承周謙遜的說。

    “破日計劃”能進行到現在,既有路承周的周密設計,也有一定的運氣。

    日本人的死板,既是他們的優勢,有的時候也是劣勢。

    同時,路承周也叮囑金連振,要向海田新一郎學習。

    “你的任務,是監視張思昌,這是你唯一的任務。”路承周叮囑著說。

    路承周的辦公室雖在康伯南道22號,但是,情報一室的主要成員都在大興日雜店。

    一般的事情,都可以在大興日雜店商量。

    “從今天開始,情報一室的所有工作,必須全部向我匯報。”路承周到大興日雜店後,把張思昌和張廣林叫到里面,嚴肅的說。

    “是。”張思昌知道,路承周這是說給他听的。

    “你們是情報一室的人,不是特高班的人。”路承周看了張思昌一眼,意味深長的說。

    路承周之所以開會,是想提醒張思昌。

    同時,也是宣示主權,自己才是情報一室的主任。

    張思昌很是郁悶,他知道,路承周說這種話,是提醒他,以後有事情,不能繞過路承周向高橋豐一匯報。

    可是,張思昌如果事事向路承周匯報,又怎麼立功受獎呢。

    “我記住了。”張廣林大聲說。

    他不管在哪里,都是路承周的人。

    只要記住這一點,就不會有錯。

    “請主任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張思昌看到路承周的目光一直望著自己,無奈的說。

    馬文祥的事情,張思昌其實也很無奈。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抓到馬文祥,可他偏偏沒做到。

    馬文祥買了煤油,還用這煤油,燒掉高橋洋行。

    幸好日本人沒有追究責任,否則的話,他真是有嘴也說不清。

    金連振從接到路承周的命令開始,就開始忠實地執行自己的任務。

    早上,路承周在大興日雜店開會,金連振今天穿著一件西服,頭上戴著鴨舌帽,相機就掛在脖子上。

    英租界的咖啡,小酒吧,茶樓隨處可見,他就在對面,找了家茶樓,相機放在桌上,手里拿著報紙。

    相機的光圈、焦距已經調好,只要是出現在大興日雜店的可疑人員,他都會拍下來。

    張思昌出門,他也拿出副平光眼鏡戴上,騎著一輛自行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張思昌到家後,他也不會回憲兵分隊,而是在對面裁縫鋪的樓上,租了間房。

    當初,何賀和孔井存,正是在這里監視憲兵分隊。

    金連振監視張思昌,只有一個原則,不能被發現。

    跟丟了沒關系,反正張思昌每天不是在大興日雜店,就是在康伯南道20號。

    為了不被他發現,金連振早上可以提前到大興日雜店對面等著。

    下午,他則可以提前走,在裁縫鋪樓上,等著張思昌回來。

    等張思昌外面吃完飯,再次返回時,金連振才會先一步回到憲兵分隊。

    這樣的話,張思昌會一直以為,金連振待在情報一室。

    晚上,金連振會將照片洗出來,同時寫一份監視記錄,第二天交給路承周。

    金連振監視張思昌的第二天,上午在大興日雜店發現了,在外面徘徊的馬文祥。

    之前海田新一郎拍到過馬文祥的正面,金連振看到之後,將馬文祥的相貌,牢牢地記在了腦海。

    金連振準備馬上向路承周匯報,馬文祥再次出現在大興日雜店,肯定是不正常的。

    然而,馬文祥只是路過大興日雜店,他在門外張望了一下,沒有進去,轉身走了。

    金連振這下犯難了,他記得路承周的交待,他唯一的任務,是監視張思昌。

    除此之外的其他事,與他都沒有關系。

    路承周還拿海田新一郎當例子,讓金連振向他學習。

    此時,看到馬文祥,金連振肯定不能離開崗位。

    金連振與路承周約定,白天緊急聯系的話,可以打電話到警務處。

    路承周這段時間,會盡量多留在辦公室。

    “路警官,我在二十四號路丟了個錢包。”金連振找了個公用電話,用暗語通知路承周。

    “知道了,等會我過來一趟。”路承周緩緩的說。

    其實,金連振什麼時候會打來電話,他心里清楚得很。

    昨天晚上,他給姚一民的情報,已經安排好了今天的事情。

    上午,馬文祥會到大興日雜店外面露個臉,下午,還有事情發生呢。

    張思昌在大興日雜店上下班的時間,基本上是固定的,金連振鑒定的時間和位置,也是清楚的。

    路承周其實要做的也很簡單,根據這些信息,為張思昌“量身定制”一個計劃就可以了。

    “看來張思昌果然有問題,把他盯死了,一定會有收獲的。”路承周篤定的說。

    “主任,要不要多安排一人監視呢?”金連振問。

    曾紫蓮跟他交待過,只要是**方面的情報,可以“全心全意”為憲兵分隊做事。

    國共合作,軍統無法再公開與**為敵。

    可是,憲兵分隊如果要對付**,軍統不僅會作壁上觀,還會推波助瀾。

    “先別說手上沒有人,就算有,也不能再安排人。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暴露的風險。”路承周緩緩的說。

    下午,金連振提前到了康伯南道裁縫鋪的樓上。

    在這里,他能更好的觀察康伯南道20號。

    他將窗戶打開一半,從房間看對面,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外面很難發現,他在里面監視。

    金連振的桌上,也擺著一架望遠鏡。

    張思昌沒回來之前,金連振沒什麼事干,他只是例行拿著望遠鏡,邊吃著包子,邊監視著對面康伯南道20號。

    正當金連振掐著時間,算著張思昌還要多久才會回來時,他突然發現,康伯南道20號,竟然又出現了一名可疑人員。

    只見那人,在康伯南道20號門口,左右張望,隨後從身上拿出一個信封,塞進了門縫。

    金連振猛的拿起相機,他的焦距是早就調好的,只需要按下快門,就能捕捉到對方。

    可惜的是,那人的運作很快,金連振只拍到一個側臉。

    但金連振可以肯定,那人一定不是馬文祥。

    金連振站起來,想跟著出去。

    但他猛然想到路承周的交待,違反上司命令,哪怕立功也是犯錯。

    十幾分鐘後,張思昌準時回來了。

    打開門,張思昌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那個信封。

    他迅速退出來,左右張望了一下,這才走進去,撿起地上的信封,迅速關上了門。

    這是地下黨寫給張思昌的信,還是馬文祥親筆所寫。

    馬文祥在信中,感謝張思昌為抗戰立了功。

    並且,馬文祥表示,要向上級為張思昌請功。

    看著這封信,張思昌冷汗直流,他幾乎不假思索,就將信燒掉了。

    馬文祥竟然寫信來感謝自己,還要為自己請功,這要是被日本人看到,豈不要懷疑,自己是地下黨?

    張思昌暗中乞求,馬文祥千萬不要再跟自己聯系了。

    如果要聯系,就光明正大的來嘛,偷偷摸摸的,搞得跟自己也是地下黨似的。

    不但信燒掉了,信封也被他燒掉了。

    張思昌覺得,這樣做,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但是,他不知道,對面有個金連振。

    金連振不但看到了有人給他送信,還拍到了那人的側臉。

    張思昌一般晚上還要出去吃個飯,可是,今天晚上,他實在沒有心思了。

    甚至,他都不想去情報一室。

    金連振一直等著,張思昌出去吃飯。

    他可以趁著這段時間,馬上回憲兵分隊,搶在張思昌前面趕到憲兵分隊。

    然而,今天張思昌一直沒出來。

    金連振等了二十分鐘,不敢再耽擱,從憲兵分隊後面溜了進去。

    金連振第一件事,是去暗室洗照片。

    今天的照片很重要,洗好照片後,他才能向路承周匯報。

    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後,看到張思昌有些“神不守舍”,關心的問︰“張副主任,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事,沒事。”張思昌忙不迭的說。

    “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一時的失敗不代表什麼。以後,好好表現就可以了。”路承周安慰著說。

    “路主任……”張思昌張了張嘴,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

    “有事?”路承周問。

    “沒有,沒有。”張思昌沒有再說什麼,這種事越描越黑,一旦日本人認為,他與馬文祥有這種關系,之前所有的失敗,全部要算到他頭上。

    路承周對張思昌的反應很滿意,如果張思昌真要是匯報了,事情還不會這麼順利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19:11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有問必答

    然而,等到金連振的照片出來,張思昌就算想說,也已經晚了。

    “走,去樓上。”路承周看了一眼照片,帶著金連振到了樓上中山良一的辦公室。

    “中山隊長,這是今天的監視記錄,張思昌與馬文祥,似乎還有聯系。”路承周將照片,一張一張擺在中山良一的辦公桌上。

    路承周的話,讓中山良一先入為主。

    張思昌與馬文祥,還有聯系,這說明什麼?

    “這張照片拍于什麼時候?”中山良一拿起馬文祥到大興日雜店的照片,問金連振。

    “上午十點差一刻,當時路主任正在里面,門口的自行車還在。”金連振拿出監視記錄,每一張照片拍完後,他都會記錄拍照時間。

    “我當時與張思昌、張廣林開了個小會,耽擱的時間可能長了點。”路承周回憶了一下,說。

    馬文祥之所以會出現在大興日雜店,是因為看到外面停著自己的自行車。

    否則,馬文祥也是不會出現的。

    日本人知道馬文祥的身份,如果他單獨行動,是很危險的。

    “這張又是誰?”中山良一指著下午,在康伯南道20號門口拍的那個側面,問。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此人應該是肖殿榮。”路承周篤定的說。

    “肖殿榮?法商學院的學生,海沽學生聯合會的頭領?”中山良一驚訝的說。

    “他還是馬文祥的學生,接受馬文祥的直接領導。”路承周緩緩的說。

    “肖殿榮干了什麼?”中山良一望著金連振,冷冷的說。

    “我看到他拿了一個信封塞了進去。”金連振連忙說。

    只要是關于**的活動,他不會有任何隱瞞。

    曾紫蓮就說過,對付**,與對付日本人同等重要。

    對黨國來說,甚至更加重要。

    “什麼?張思昌怎麼沒向我匯報?”路承周突然“震驚”的說。

    “你詳細說一下,今天張思昌的行為。”中山良一心里更是震驚,張思昌的行為,已經可以斷定,他就是**。

    “張思昌上午等在日雜店,中午在附近的酒館吃了飯。晚上回到家後,一直沒有出來。”金連振將自己監視記錄,雙手遞給中山良一。

    “也就是說,張思昌晚上都沒有吃飯?”路承周問。

    “應該是的。”金連振說。

    “你先下去吧,此事保密。”中山良一叮囑著說。

    “中山隊長,此事應該如何處置?”路承周等金連振走後,問。

    “你是怎麼看的?”中山良一不置可否的說。

    “張思昌就算不是**,也應該與**有瓜葛。我們幾次針對**的行動,都以失敗收場,估計就是他提供的情報。”路承周篤定的說。

    “高橋豐一這頭蠢豬!”中山良一突然怒罵道。

    高橋豐一與張思昌,都是野崎公館出來的,高橋豐一對張思昌,反而比對路承周更信任。

    “我建議,暫時留著張思昌。”路承周突然說。

    中山良一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已經認可了張思昌的身份。

    “暫時留著干什麼?像這樣的**臥底,只有殺掉才能解恨。並且,得由你來執行。”中山良一恨恨的說。

    最後的主意,是他突然想到的。

    張思昌必須得死,但他的死,也得發揮最後的作用。

    比如說,讓路承周更堅定,追隨大日本帝國的決心。

    “是。”路承周沒有多說。

    他原本還想安排一次,對張思昌的測驗行動,讓他主動“暴露”。

    既然中山良一打定主意,要留著張思昌,他自然不會反對。

    中山良一很固執,接近于偏執。

    “張思昌,你進來一下。”路承周到情報一室後,將張思昌叫了進來。

    “主任,有什麼吩咐?”張思昌恭敬的問。

    自從看到馬文祥的那封信後,他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怎麼感覺今天晚上心神不寧呢?”路承周坐在辦公桌後,掏出煙,一邊點火一邊問。

    “沒有抓到馬文祥,有些失落。”張思昌掩飾著說。

    “晚上吃飯了沒有?”路承周又問。

    “吃了,吃了。”張思昌連忙說。

    “那好,隨我去趟地下室吧。”路承周站起來,輕聲說。

    他掐算著時間,特高班的人,應該準備好了。

    動刑這種事,還是特高班的人比較拿手。

    “有嫌犯?”張思昌詫異的說,他怎麼沒听說此事呢?

    “是啊,走吧。”路承周站起身,當先走了出去。

    張思昌跟在後面,隨著路承周走到了地窖。

    地窖的門很厚實,為了隔音,包著一層牛皮。

    進去之後,牆壁上釘了幾床棉被,也是為了吸音。

    刑訊的燈是亮的,張思昌跟著路承周走進去後,發現海田新一郎和一名叫田中的憲兵,已經到了。

    可是,他四處張望,並沒有發現嫌犯。

    “人呢?”張思昌好奇的問。

    難道說,嫌犯還沒來?這要真是奇怪,哪有審訊者,等待嫌犯的。

    “你不是人麼?”路承周突然轉過身,冷冷的說。

    他手一揮,海田新一郎和田中,將張思昌銬了起來。

    “路主任,搞錯了吧?”張思昌大驚失色,這里的刑具,他太清楚了,可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

    “有沒有搞錯,你心里沒底麼?”路承周冷冷的說。

    海田新一郎和田中手里可沒停,將張思昌銬到椅子上,拿出剪刀,幾下就將張思昌的衣服全部剝了下來。

    “路主任,一定是搞錯了,我對皇軍是很忠心的啊,從來沒有干過,對不起皇軍的事。”張思昌大叫著說。

    “從來沒有干過對不起皇軍的事?”路承周拿出剛才的照片,在張思昌面前晃了晃,冷笑著說。

    看到照片,張思昌臉如死灰,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何會進來了。

    “馬文祥今天又要來見你,但在門口窺視了一下就走了。傍晚,肖殿榮給你送信。兩個**,同時與你接觸,這就是你所謂的對皇軍忠心,從來沒有干過對不起皇軍之事?”路承周冷笑著說。

    “路主任,今天馬文祥確實給我寫了信,但……”張思昌哭喪著臉,他覺得自己是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信呢?”路承周打斷著說。

    “燒了。”張思昌後悔莫及,這封信燒掉後,他再也說不清這件事了。

    “信的內容,你總記得吧?”路承周好整以暇的說。

    “馬文祥代表**感謝我,同時還要給我請功。”張思昌說,他擔心這封信解釋不清,才特意燒掉。

    哪想到,自己早就被監視了。

    “你幫了馬文祥這麼大的忙,就只給了一封表揚信?”路承周冷冷的說。

    “路主任,我什麼時候幫馬文祥了?這都有誤會,冤枉啊。”張思昌急得想吐血。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不到黃河不死心。海田君、田中君,拜托了。”路承周到後面,用日語說。

    刑訊室中央的鐵鉤,已經被血水浸泡得烏黑。

    鐵鉤可以放下,海田新一郎一把抓住張思昌,鉤住他的下鄂,田中拉著繩子,將張思昌一下子吊了起來。

    張思昌的雙手反綁在後面,人被鐵鉤掛了起來,腳尖剛好能踫著地。

    “對他不用客氣,這樣的共黨,死不足惜。”路承周掏出煙,坐在旁邊抽著。

    此時,或許只有路承周最能體會張思昌的心情。

    張思昌自從跟著日本人,確實忠心耿耿。

    但對中國人而言,他就是個十足的漢奸。

    中山良一讓路承周,親自對張思昌執行死刑,他還巴不得呢。

    路承周第一個干掉的,是任維綱這個判斷。第二個,是宮本清,他槍殺了姜致遠,必須死。

    張思昌很有可能,會是死在他手里的第三個敵人。

    第一次除掉任維綱時,路承周計劃了很久,將所有細節都考慮進去了。

    當時,還是有些緊張,事後,過了好長時間,才恢復過來。

    然而,上次殺宮本清時,路承周一直都很冷靜。

    干掉宮本清後,他甚至還有一絲快感。

    此次,如果能親手除掉張思昌,路承周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

    張思昌能當漢奸,意志之薄弱,自然可想而知。

    吊起來抽了頓鞭子,就承認,他確實是馬文祥發展的內線。

    “你與馬文祥是怎麼傳遞情報的?”路承周望著有氣無力的張思昌,厲聲問。

    “不知道。”張思昌寧願死,也不想受這樣的折磨。

    “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是通過電話還是寫信?”路承周問。

    “電話也有,寫信也有。”張思昌只求不受刑,完全順著路承周的話往下說。

    “張廣林來了後,你們還用電話聯系?”路承周不滿的說。

    “後來換成寫信了。路主任,我都招了,能不能先放我下來?”張思昌央求著說。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路承周嘆了口氣。

    “路主任,我是什麼人,你應該很清楚。只是實在受不了日本人的刑罰,如果有機會,希望你能幫我正名。”張思昌放下來後,輕聲說。

    他這句話,路承周自動無視。

    “把他扶出去吧。”路承周讓張思昌簽字畫押後,對海田新一郎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19:12
第二百四十九章 計劃完成

    听到可以出去,張思昌還高興了一下。

    他之所以招供,主要是因為受不了酷刑。

    路承周想要什麼樣的口供,他就會招什麼樣的口供。

    要不然,日本人是真動手啊。

    海田新一郎和田中,也算是熟人,可是他一進刑訊室,就像仇人似的,以前那種情分,根本就不值一提。

    路承周一心想讓他承受是**,剛開始張思昌還咬牙堅持。

    可是,日本人的刑訊,他真的受不了。

    如果張思昌骨頭硬,也不至于當了漢奸。

    張思昌的想法很簡單,今天熬不下去,先順著路承周的意思招供。

    只要有機會出去,可以找野崎,甚至可以找茂川秀和,還自己清白。

    張思昌也知道,他燒掉的那封感謝信,是個天大的敗筆。

    自己現在所受的刑罰,就是因為燒掉了信。

    張思昌被送上汽車,由路承周親自駕車,海田新一郎和田中一前一後坐在車內。

    車子離開英租界,很快到了南邊市郊的亂墳崗。

    “下來吧。”路承周停好車後,說。

    “多謝路主任,這是哪?”張思昌看了看,四周沒有燈光,借著依稀的星光,似乎到了郊外。

    “這是你最後的歸宿。”路承周緩緩的說。

    “什麼?路主任,憑良心說,我是不是**?”張思昌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他想逃,可現在連站穩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能逃到哪去呢?

    “我不能確定,因此,建議中山良一測試一次。可是,他已經斷定,你就是**,我也沒辦法。”路承周嘆息著說。

    “中山和高橋,都害怕承擔責任。我一個中國人,正好成為替罪羊。”張思昌此時思路特別清晰。

    沒有抓到馬文祥,他確實有很大的責任。

    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自己啊。

    張思昌只是提供了情報,後面的行動,以及對情報的分析和判斷,都是高橋豐一作出來的。

    如果自己有責任,高橋豐一的責任更大。

    當然,情報有可能泄露,自己作為中國人,肯定會承擔所有懷疑的目光。

    可張思昌非常清楚,他沒有泄露情報,更不是**。

    也就是說,情報泄露是其他人,憲兵分隊掩藏著真正的**。

    而這個**,極有可能,還藏在特高班。

    “知道就好,以後你也不會怪我了。畢竟,我也是听命行事。”路承周嘆了口氣,哪怕張思昌要做鬼了,他也不能泄露半個字。

    “我也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張思昌嘆息著說。

    “走吧,給自己選個合適的地方。”路承周緩緩的說。

    “路主任,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張思昌突然問。

    “說吧。”路承周沒有拒絕。

    “能不能給我買副棺材?我不想暴尸野外,最後落個尸骨無存。”張思昌看著四周,在這樣的地方,尸首只要停兩天,連骨頭都未必能剩下。

    “這沒有問題,但是,你得出棺材錢。”路承周干脆的說。

    他可以盡人道主義,可絕對不會自己出錢。

    說到底,張思昌只是一個漢奸,這樣的人,暴尸荒野,是最好的歸宿。

    “這是當然,我在日租界須磨街12號有套房產,鑰匙和房契放在大興日雜店後面房間抽屜最下層。用這套房子,換副好棺材,總沒有問題了吧。”張思昌點了點。

    他在海沽孤身一人,死到臨頭,連個收尸的都沒有。

    這個時候,路承周找他要棺材錢,不就是想最後再敲自己一筆麼。

    這樣的套路,他熟悉得很,沒有讓路承周動心的錢,自己別想入土。

    “你在須磨街也有房產?”路承周詫異的說。

    但一想也正常,張思昌在野崎公館這麼久,賺點錢在日租界買套房子也是有可能的。

    “路主任,你說句心里話,我還有機會活嗎?”張思昌說。

    “這個嘛……”路承周沉吟不語。

    就算日本人給他機會,路承周也不能給他活的機會。

    可是,這個時候,把話停著,能讓張思昌感覺到無限的希望。

    “如果能留著一條狗命,張某一定有厚報。”張思昌回頭看了海田新一郎和田中站的位置,他與路承周已經走了幾十米,說話的聲音如果不大,都傳不過去了。

    “什麼厚報呢?”路承周掏出煙,點上一根後,吸了一口,將煙遞給了張思昌。

    “須磨街的房子,送給路主任。以後,我可以替路主任做牛做馬。”張思昌堅定的說。

    “做牛作馬倒不必,對了,我問你一件事,救國會的馬玉珍,是不是**?”路承周突然輕聲問。

    “救國會的人,基本上都是**。”張思昌一愣,他不知道路承周為何會這樣問。

    “你在野崎公館時間這麼久,有沒有發現,日本人的一些秘密呢?”路承周又問。

    “路主任想知道什麼?”張思昌心里一動。

    路承周話里的意思,並沒有要救自己,反倒想榨干自己。

    “什麼都想知道。”路承周已經將腰後的槍悄悄掏了出來,暗中打開了保險。

    “路主任,我看,不是日本人想殺我……”張思昌也是個極為聰明之人,他一直在想,到底誰才是真正的**。

    “砰,砰砰。”

    路承周知道,再說下去,恐怕張思昌就要開竅了。

    這件事,最清楚的莫過于當事人。

    張思昌是被誣陷的,這一點,路承周清楚,張思昌也清楚。

    如果說,誰能知道,此事由自己設計,非張思昌莫屬。

    路承周連開三槍,槍槍命中張思昌的要害。

    路承周開槍後,海田新一郎和田中拿著手電筒過來了。

    他們察看了張思昌的傷口,又在他頸部摸了一下,沒有探到脈搏後,這才與路承周一起離開。

    回去之後,路承周在二十四號路15號附近下了車,海田新一郎則回憲兵分隊匯報。

    “處決了嗎?”中山良一問。

    他桌上擺著張思昌的是口供,這個**,早在野崎公館時期,就暗中與**聯系了。

    “處決了,開了三槍,槍槍擊中要害。”海田新一郎恭敬的說。

    路承周開槍很果斷,顯然,他對**沒想過手下留情。

    “很好。他們說了什麼沒有?”中山良一問。

    “沒說什麼,好像是張思昌想拜托路承周,給他買具棺材。”海田新一郎的漢語本不是很好,路承周與張思昌說話的時候,又隔得較遠。

    張思昌被處決,“破日計劃”也就圓滿完成了。

    除掉張思昌,最主要是想給馬玉珍清除一個潛在的危險。

    馬玉珍想與自己交往,如果被張思昌看到,肯定會被懷疑。

    畢竟,救國會在康伯南道22號辦過一段時間的公。

    而馬玉珍當時在搞內勤,免不了會與張思昌接觸。

    路承周在第二天,從警務處離開後,又去了趟大興日雜店。

    “路先生,掌櫃的今天還沒來。”張廣林看到路承周進來後,看到路承周想往後頭走,連忙說。

    “他以後都不會來了。”路承周緩緩的說。

    張廣林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路承周到後面的房間,在櫃子的最下面,果然找到了一把鑰匙,以及一張房契。

    這可是“**”的房產,以後留給地下黨使用,自然也合情合理。

    “等會,金連振要來,以後,這里就交給你們了。你當掌櫃,他當伙計。”路承周緩緩的說。

    “是。”張廣林沒想到,張思昌走了後,自己也能當掌櫃。

    “晚上,你也住到康伯南道20號,讓金連振住店里。”路承周又交待。

    讓金連振住在大興日雜店,並不是要降低他的待遇,則是給他創造一個與軍統接觸的機會。

    如果金連振住到康伯南道20號,曾紫蓮與他聯系,要冒很大的風險。

    可是,金連振在這里當伙計,軍統的人,要與他聯系,就太簡單了。

    隨便派個人,來日雜店買點東西,兩人就能接上頭。

    路承周昨天晚上,親手處決了張思昌,上午自然得去憲兵分隊,向中山良一匯報。

    “听說,張思昌拜托你買棺材?”中山良一听了路承周的匯報後,隨口問。

    “這樣的**,讓他拋尸荒野便是。”路承周不以為意的說。

    “這不太好吧?”中山良一蹙了蹙眉頭。

    但心里,他很認同路承周的做法。

    一名合格的特工,必須要能狠下心來。

    不要說張思昌是外人,哪怕就是自己的親人,只要是**,都要冷酷無情。

    “我們與**勢不兩立,沒有將他暴曬,就已經很不錯了。”路承周冷冷的說。

    金連振昨天晚上,就已經接到命令,今天不用再監視張思昌。

    他又恢復原來的工作,在情報一室干內勤。

    “金連振,從今天開始,你去大興日雜店當伙計,張廣林以後是掌櫃的。以後,你晚上就住在日雜店。”路承周到情報一室後,吩咐著說。

    “是。”金連振心里一喜,在憲兵分隊,他與軍統的聯系實在不方便。

    但如果去了大興日雜店,再與曾紫蓮聯系,就方便多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19:12
第二百五十章 兩方巧遇

   金連振監視張思昌,並且發現他是**,讓他得到了曾紫蓮的表揚。

    張思昌雖是憲兵分隊除掉的,但金連振監視有功,不但路承周表揚了他,軍統的曾紫蓮,還給他發了獎金。

    “老板,給我拿包大前門。”

    曾紫蓮戴著帽子,穿著一件寬大的風衣,鼻子上架著一副眼楮,說話的聲音也粗聲粗氣,無論是外表還是聲音,甚至是走路的神態,都很難發現她是女扮男裝。

    或許,唯一不能掩飾的,是她那雙水汪汪的眼楮。

    就算有平光眼楮的遮掩,金連振還是一眼就看出來。

    曾紫蓮說話的時候,用右手的手指,摸了一下那兩只鋼筆。

    “您拿好。”金連振拿煙的時候,順便將一份早寫好的情報,放在煙下面,遞給了曾紫蓮。

    他與軍統來人的聯絡,自然不能只看眼楮,而是通過右胸前的兩只鋼筆。

    一般的人,喜歡將鋼筆插在左胸前,而且只插一只。

    而來接頭的人,會在右胸前插兩只鋼筆,並且會當面用右手的手指,摸一下鋼筆。

    曾紫蓮是情報組長,不可能每次都由她來接頭。

    只要是有信物,運作到位,金連振就可以送出情報。

    “這是錢。”曾紫蓮拿出厚厚的一沓錢。

    金連振一看,眼楮頓時一亮。

    雖然臥底在憲兵分隊,是他心甘情願,但是,如果有金錢獎勵,他還是很樂意接受的。

    其實,清除張思昌,路承周早就向劉有軍匯報了。

    他特意向劉有軍強調,是他親自擊斃的張思昌。

    路承周用這個舉動,不但向憲兵分隊再次證明,他對大日本皇軍是忠誠的。

    同時,也向劉有軍表明,他與**勢不兩立。

    “最近,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購買了一批武器,準備運給忠義救**第七路軍。”劉有軍興奮的說。

    忠義救**是軍統自己領導的部隊,由中央直轄。

    只是,海沽身在敵後,**的武器無法運進來,只能通過就地采購。

    “第七路軍?”路承周詫異的說。

    這個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他是知道的。

    這也是為了與自衛會相抗衡的一個組織,自衛會受**影響很大,而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是由國民黨控制的。

    “不錯,**不是有個八路軍麼,我們就搞七路軍,九路軍。他們打游擊,我們也要打游擊。我們有國府的招牌,可以更好的收編武裝。只是,以後這些武器,必須從海沽采購。”劉有軍確實很興奮。

    **撤離後,海沽周圍幾百里之內,再也沒有**。

    听說**的八路軍,已經開過來,在農村活動。

    南京總部命令,軍統也要組建自己的軍隊,不但要與八路軍競爭,也要跟**搶地盤。

    “太好了。”路承周“高興”的說。

    “武器是買到了,但怎麼運出去,卻是個麻煩。”劉有軍苦惱的說。

    海沽的水運、鐵路、公路都很發達。

    可是,碼頭、車站、路口,都被日軍控制。

    英租界的碼頭,日軍倒沒控制,但這里的船只都有固定的航線,他們不會為了軍統的槍械,隨意更改航線。

    “有多少武器?”路承周隨口問。

    “五百條槍,二十挺機槍,十萬發子彈。”劉有軍沉吟著說,有了這批武器,就能拉起一支一千人以上的隊伍。

    隊伍有了武器,就能跟日軍干了。

    日軍目前只能控制主要城鎮,如果集中兵力,還是能打下一些縣城或鄉鎮的。

    “這麼多?走航運恐怕不行,最好是走鐵路。”路承周想了想,他在憲兵分隊,經常可以接觸各類信息。

    這些信息,有時並沒覺得有用,可是,路承周卻能通過掌握的情報,推測整個海沽的情況。

    目前,海沽的各個碼頭,基本上都由日軍控制。

    有些碼頭,日軍的勢力雖然沒滲透進去,但也掌握在幫會手里。

    路承周只在英租界活動,他的手,暫時還伸不了這麼長。

    “走鐵路你有路子?”劉有軍問。

    “我先去打探一下吧。”路承周不敢馬上答復。

    “也好,我也回去商量一下,具體走什麼路線,下次踫頭再決定。”劉有軍想了想,這件事,還要與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的人溝通。

    五百條槍,二十挺機槍,十萬發子彈,這些字眼,讓路承周也很興奮。

    如果**真的可以在海沽周圍,有一支自己的軍隊,對日軍也是個威脅。

    軍統運送武器之事,路承周只是例行向組織匯報。

    然而,姚一民的回復,讓路承周嚇了一跳。

    國民黨確實在寶坻縣準備收編一支地方部隊,只要國民黨的武器一到,就正式改名為忠義救**第七路軍。

    同時,國民黨也想收編同時在周圍活動的自衛軍獨立第一團。

    目前,第七路軍與自衛軍獨立第一團,已經發生過摩擦。

    如果第七路軍拿到這批武器,勢必會更加強硬。

    路承周萬萬沒想到,這批武器,竟然是用來對付自衛軍獨立第一團的。

    如果軍統的武器,是用來抗日的,路承周肯定會想盡千方百計,將這批武器運出去。

    可是,這批武器,如果是用來對付自己的人的,路承周肯定不會答應。

    趙賓和李繼平,一直敦橋道福順里一帶活動,然而,萬國興已經徹底失蹤。

    聞健民就算再不甘心,也只好將他們撤回來。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巧,當他們坐人力車回市區時,經過維多利亞道時,趙賓無聊的看著街上的人群。

    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馬上讓人力車夫停下來,甚至來不及交錢,就準備跑下去。

    直到車夫追上來,他才隨後扔了一張鈔票。

    後面的李繼平見狀,馬上也停了車。

    “什麼情況?”李繼平追上來後,問。

    “我好像看到了那個萬國興。”趙賓沉吟著說。

    “在哪?”李繼平四處張望。

    “別亂看,在我們的右前方,穿灰大褂的那位。”趙賓低聲提醒著說。

    趙賓和李繼平,都是偵緝隊的老隊員,兩人裝作行人,慢慢跟了上去。

    趙賓先加快速度,繞到前面,確認是萬國興無誤後,兩人采用交接監視法,死死的盯住了“萬國興”。

    “萬國興”,也就是蔣萬順,從敦橋道福順里12號撤出來後,一直待在室內。

    可他作為北方局的特派員,來海沽是工作的。

    他需要經常與人見面,傳達黨的指示,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今天,蔣萬順是去見一位重要的同志,他雖然很警惕,可是街上的行人比較多,他並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蔣萬順今天約了人,在維多利亞公園見面。

    維多利亞公園,是地下黨經常用來接頭的地方,這里環境幽靜,佔地較廣,在里面接頭最是合適不過。

    “我盯著,你去打電話匯報。”趙賓說,他對“萬國興”的相貌比較熟悉,隔著很遠就能準確的認出他。

    馬玉珍到振華中學後,很快適應了工作。

    她與曾紫蓮是搭班老師,兩人的宿舍又在一起,而且都年輕漂亮,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

    當然,馬玉珍有先天優勢,她知道曾紫蓮的身份。

    而曾紫蓮與她接觸,只是覺得好奇。

    同時,她也需要在振華中學,建立自己的關系網。

    今天,曾紫蓮與馬玉珍,相約來維多利亞公園游玩。

    這里不僅僅是地下黨接頭的地點,同時也是英租界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紫蓮姐,這里的風景真美,我想,下次就帶學生來這里上課。”馬玉珍看著維多利亞公園的景色,一臉陶醉的說。

    “來這里上課?你不怕人家說你在搞集會?”曾紫蓮微笑著說。

    她對馬玉珍的了解,僅限于軍統之前的消息。

    馬玉珍之前很左傾,經常在寧園參加進步學生的集會。

    但是,她有沒有參加**的組織,曾紫蓮就不知道了。

    馬玉珍搬到學校後,偶爾也出去,但晚上都在學生。

    曾紫蓮懷疑,她很有可能,不是**。

    “我有什麼好怕的。紫蓮姐,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個小偷?”馬玉珍突然看到了趙賓在那里探頭探腦。

    趙賓的主要任務,是盯著萬國興。

    對周圍的情況,自然就沒那麼注意了。

    “不太像。”曾紫蓮搖了搖頭,她可是情報組長,一看就知道,那個人不正常。

    這不像是小偷,反倒像是特務。

    “我看就是小偷,要不,去試試?”馬玉珍突然說。

    “你不怕啊?”曾紫蓮笑著說,馬玉珍天真爛漫,小偷都是有組織的,如果得罪了,可是會被報復的。

    “我有什麼好怕的。”馬玉珍與曾紫蓮接觸,剛開始確實很緊張。

    但是,她記著“螞蟻”給的經驗,只要忘記自己是地下黨,就能坦然面對曾紫蓮了。

    這段時間,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到目前為止,曾紫蓮對她沒有起疑心。

    反倒是曾紫蓮,馬玉珍經常發現,她會借故離開學校。

    還有她的那個大哥曾清,經常來學校,兩人經常在宿舍竊竊私語。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情侶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29 19:14
第二百五十一章 要求

   趙賓沒想到,他這個偵緝隊員,竟然會被人當成小偷。

    “你在干什麼?是不是想偷東西?”馬玉珍走到趙賓身後,突然嬌 著說。

    “我偷什麼東西了?”趙賓見到身後突然出現兩位漂亮的女士,滿臉的怒火,也無法發作。

    “沒偷東西,你在這鬼頭鬼腦干什麼?”馬玉珍本就是個很有正義感的女孩。

    要不然,她不會在中學時代,就參加學生運動。

    為了國家和民族,不受壓迫和剝削,奮勇當先,與黑暗作斗爭。

    “我說你這位姑娘,我好端端在看風景,難道不行麼?”趙賓嘴里嘟囔著,腳下移動,他不想與馬玉珍作無謂的爭吵。

    “此人獐頭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馬玉珍沒有追上去,她也確實沒有證據,證明人家就是小偷。

    “算了,回去吧。”曾紫蓮突然說。

    她已經看出來了,趙賓是特務。

    日軍佔領海沽後,各種抵抗力量,紛紛涌入租界。

    日偽特務,也不甘寂寞,用各種手段潛入租界。

    除了日本英租界憲兵分隊,半公開辦公外,其他特務機關,也經常有人在租界活動。

    蔣萬順今天來維多利亞公園,確實是與人接頭。

    前段時間,河北省委重建,他擔任組織部長,姚一民擔任宣傳部長,兼任海沽市高官。

    今天,蔣萬順是與省委軍事部長孫鐵接頭,商量開辦軍事訓練班之事。

    北方局早有指示,八路軍已經過了黃河,正向太行山和北岳區進發,**河北地方組織的中心任務,是配合八路軍,廣泛開展敵後抗日游擊戰爭。

    同時,準備發動冀東游擊戰爭,配合八路軍,建立以燕山山脈為中心的抗日根據地。

    為了加強河北省委的軍事干部,北方局特意派了孫鐵,以及兩位紅軍干部來海沽。

    準備在海沽秘密開辦軍事訓練班,培養軍事骨干,加強軍事領導。

    孫鐵是四川萬縣人,1926年參加中國**,195年曾被黨組織,派到東北軍第五十三軍,任**工作委員會書記,從事艱苦細致的兵運工作。

    蔣萬順與孫鐵已經接上了頭,馬玉珍突然指責趙賓,驚動了蔣萬順。

    趙賓與他本就離得不遠,听到有人爭吵,蔣萬順馬上與孫鐵離開。

    兩人約好下次見面的地點,分別離開維多利亞公園。

    要說蔣萬順的運氣,真是差到了極點。

    他離開公園時,已經甩掉了趙賓。

    然而,卻踫到了打完電話的李繼平。

    李繼平看到蔣萬順後,馬上側過頭,與他擦肩而過後,沒有看到趙賓跟在後面。

    他馬上掉轉身子,暗暗跟在了後面。

    蔣萬順剛剛察覺到了異常,自然不能馬上回去,他得確認,身後是否有尾巴。

    同時,蔣萬順盡量往人多的地方去,就算身後有尾巴,也容易甩掉。

    轉了幾條街後,蔣萬順也換了幾輛人力車。

    然而,蔣萬順並沒有察覺到,身後始終有一條尾巴……

    當蔣萬順回到交通旅館的住處後,李繼平終于有機會,打電話匯報了。

    李繼平在維多利亞公園,已經與聞健民聯系過一次,此次再通電話,並沒有找到聞健民。

    此時的聞健民,帶著偵緝隊的人,趕到了維多利亞公園,與趙賓見了面。

    “人呢?”聞健民問,發現了“萬國興”,讓他很是興奮。

    這說明,他將趙賓和李繼平留在英租界,是明智的。

    “跟丟了。”趙賓沮喪的說。

    “李繼平呢?”聞健民又問。

    “他去打電話後,就一直沒出現。”趙賓搖了搖頭,他已經在公園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李繼平。

    “李繼平會不會發現了萬國興?”聞健民突然說,這個可能性是有的。

    趙賓被人誤認為小偷,驚動了“萬國興”。

    如果“萬國興”匆忙離開公園,李繼平是有機會踫到他的。

    “有這個可能性,隊長,現在怎麼辦?”趙賓問。

    “你留在公園等,天黑之前,趙賓如果沒回來,你打電話回偵緝隊,自然會知道我在何處。”聞健民說。

    偵緝隊來英租界辦案,等于從憲兵分隊碗里夾肉吃。

    上次他可以被高橋豐一教訓了一頓,今天他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

    聞健民隨後給偵緝隊去了個盡管,此時李繼平的電話已經到了。

    得知“萬國興”到了交通旅館,他欣喜若狂。

    雖然這次的功勞,要白白送給憲兵分隊,可他一點也不敢居功。

    聞健民去了憲兵分隊,此事,他必須向高橋豐一匯報。

    偵緝隊的任務,是找到“萬國興”。

    至于之後的審訊,與偵緝隊沒有關系。

    到時候,日本人高興,或許就給他獎點錢,如果能提拔一下自己,就再好不過了。

    日軍佔領海沽後,聞健民悟出一個道理,沒有日本人的支持,別想出頭。

    他在警察局,只跟著劉同宇,是沒有出路的。

    連劉同宇都要看日本人的臉色行事,他何必舍近求遠呢。

    “喲西,聞隊長,你這次做得很好。”高橋豐一接到聞健民的匯報後,高興的說。

    “多謝高橋班長夸獎。”聞健民說。

    他是將“萬國興”當成一份禮物,送給高橋豐一。

    “你回偵緝隊吧,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就是。”高橋豐一揮了揮手。

    偵緝隊的人,再次發現了“萬國興”,他確實很高興。

    “是。”聞健民很失望。

    高橋豐一對他沒有任何承諾,好像找到“萬國興”,是偵緝隊應該做的一樣。

    “放心,只要抓到了這名共黨,一定會給你獎勵。”高橋豐一似乎看穿了聞健民的心思,眼中的鄙夷一閃而過。

    中國人這麼賣命,還不就是想換取利益麼?

    “我倒也不需要什麼獎勵,能來憲兵分隊與高橋班長,就是最大的榮幸了。”聞健民馬上說。

    “如果此次抓到了‘萬國興’,可以讓你來憲兵分隊,情報一室正好缺個副主任。”高橋豐一說。

    張思昌死後,情報一室確實缺個副主任。

    如果聞健民願意來,他倒可以推薦。

    “多謝高橋班長。”聞健民高興的說。

    憲兵分隊的人數不多,情報一室更是沒幾個人。

    但這是日本人員主導的情報單位,比他在偵緝隊神氣多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