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17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16
第二百八十三章 職責

    路承周的話,讓劉有軍一時沉默不語。

    關于楊玉珊叛逃之事,他向陳樹公匯報過,畢竟楊玉珊之前負責海沽站與華北區的聯絡。

    然而,華北區對楊玉珊的叛變,似乎並沒有引起重視。

    只是將楊玉珊掌握的機關和人員轉移,就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

    “據我所知,楊玉珊與華北區的某人,有不正當關系。”劉有軍突然嘆了口氣,說。

    “這個‘某人’指的是誰?是不是今天與裴福海在一起的那位?”路承周問。

    潘玉林的相貌他沒看清,但他從楊玉珊的話中,完全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

    裴福海不是一個人執行任務,而是有人協助的。

    而協助的那人,有九成是楊玉珊的人。

    正是這個人,給了裴福海一槍。

    也正是這個人,向楊玉珊傳遞了軍統的所有計劃。

    “今天與裴福海一起的,是華北區行動處副處長潘玉林,他是陳區長派來協助我們行動的。”劉有軍緩緩的說。

    “潘玉林已經叛變!”路承周篤定的說。

    路承周雖然還沒進憲兵分隊,但他已經知道,潘玉林成了叛徒。

    而且,潘玉林早就為日本人服務。

    “此事必須馬上向陳區長匯報。”劉有軍說。

    “站長,你還沒說‘某人’是誰呢?不會就是我們的陳區長吧?”路承周見劉有軍顧左右而言他,突然說。

    “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劉有軍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沒有底氣。

    “站長,我建議,切斷與華北區的所有聯系。”路承周緩緩的說。

    任何事情,都從最壞的結果考慮,事情往往就有挽回的余地。

    “這不太好吧。”劉有軍負責整個海沽站,他要考慮的問題,比路承周更全面。

    這是明顯懷疑陳樹公投敵,如果證明他沒有投敵呢?豈不很尷尬。

    路承周是總部直屬的情報員,他可以不用理會華北區。

    可劉有軍的行動,還要听華北區的指揮呢。

    他懷疑上峰叛變,並且未經證實就采取行動,這是很惡劣的。

    “那也得向總部報告。”路承周馬上說。

    “這倒可以。”劉有軍說。

    向總部匯報,得以“火焰”的名義,否則越過華北區,以後又會有誤會。

    “譚天君那邊的態度怎麼樣?”路承周問。

    他現在安排寧明、趙賓和李繼平,一個負責譚天君家,一個負責學校,一個跟著他外出。

    雖然警務處派了車,也派了警衛,但車和警衛只負責家到學校這一段路。

    “譚天君的態度很堅決,寧死不彎腰。他立了遺囑,安排了後事,隨時準備為國犧牲。”劉有軍說到此事時,還是很佩服的。

    有些文人,很早就投靠了日本人。

    但更多的人,骨氣很硬,寧願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這幾天,譚天君不赴宴、不訪親會友、不去娛樂場所,每天只是從家里到學校,按照上下班。”路承周點了點頭。

    “日本人讓人負責制訂計劃,一旦被人知道,你可就成了實打實的漢奸了。”劉有軍提醒著說。

    “這是早晚的事嘛。”路承周無所謂的說。

    譚天君為了不向侵略者低頭,連身後事都安排好了,自己何懼一個漢奸的名號呢。

    哪怕以後,後人誤解,只要能為國家和民族的解放,貢獻過自己的力量,被後代誤解又有何妨呢。

    “據我所知,**也在做譚天君的工作。”劉有軍突然說。

    “不管誰做工作,只要他能離開海沽,我就謝天謝地了。”路承周苦笑著說。

    他很欽佩譚天君的骨氣,但明知道會死,還留下來,就顯得不明智了。

    可是,譚天君留在英租界,讓路承周陷入兩難。

    他既不能讓日本人得逞,又不想讓譚天君出事,還得讓日本人滿意。

    “兩害相較取其輕,你要記住,一切以任務為重。”劉有軍提醒著說。

    路承周不能因為一個譚天君,而暴露身份。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希望路承周不要心軟。

    “是。”路承周心里一凜,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真能硬下心腸嗎?

    如果路承周只是一個純粹的軍統人員,他可能會遵守劉有軍的交待。

    然而,路承周還是一名**員。

    如果為了自己的任務,而犧牲無辜,他一輩子都會內疚。

    “你與裴福海是同學,有沒有營救方案?”劉有軍又問。

    “這小子太過剛直,原本在鴻運樓,完全可以通過呼救,驚動周圍的人報警。”路承周嘆息著說。

    裴福海是真正的軍統人員,就算他被帶進警務處,根據與憲兵分隊達成的協議,很快會被引渡。

    但是,引渡需要過程,哪怕半天時間,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是啊,他早就跟我說過,如果有一天落在日本人手里,就是他為黨國捐軀之時。”劉有軍感慨萬千。

    “想要救他,只能先忍辱負重。以裴福海的性格,會這樣做麼?還有,是否要切斷與他的聯系呢?”路承周問。

    “裴福海除了與曾紫蓮聯絡過之外,就只與我有聯絡。行動組的人,已經通知轉移。”劉有軍緩緩的說。

    曾紫蓮的真實相貌,連劉有軍都不敢確定,她與裴福海接觸,只要不說出振華中學的掩護身份,安全方面也是沒問題的。

    晚上,路承周終于見到了裴福海。

    被捕之後的裴福海,並沒有送去醫治,而是直接到了刑訊室。

    裴福海是軍統海沽站行動組長,如果能讓他開口,很有可能破獲整個海沽站。

    然而,裴福海很堅強,日本人用了一天刑,並沒有讓他屈服。

    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後,中山良一命令他去審問。

    讓路承周今天護送楊玉珊,除了給楊玉珊增加一層保護外,也是想再試探一下路承周。

    潘玉林回到憲兵分隊後,將裴福海的話,原封不動的報告給了中山良一。

    裴福海越仇恨路承周,說明路承周的身份就越真實。

    聞健民都能成同情**,中山良一豈能不懷疑其他人呢?

    但裴福海的話,從側面證明了路承周的忠誠,這讓中山良一很欣慰。

    “裴兄,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路承周看到裴福海的時候,他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全身發出一股被烙鐵燙熟的烤焦味。

    裴福海的意識,已經陷入半昏迷,他的皮膚大面積燙傷,又大量失水。

    路承周讓人將他放下來,親自給他喂了碗水。

    這位曾經的硬漢,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喝了口水,裴福海的意識,慢慢開始恢復。

    “你來干什麼?”裴福海看清路承周後,輕聲說。

    他想抬手給路承周一拳,可手都抬不起來了,何來的出拳呢?

    “招了吧,我們一起喝酒,一塊吃肉。你的大好年華,才剛剛開始,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路承周嘆息著說。

    “跟你喝酒吃肉?這輩子是不想了。”裴福海望著黑洞洞的天花板,一臉鄙夷的說。

    他確實很痛苦,日本人的用刑,讓他幾次都差點堅持不下來。

    然而,他還是挺過來了,因為他知道,只要一開口,以後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如果沒臉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好死不如賴活著,你的黨國,已經將你當成了叛徒,何必再為他們賣命呢?就算你開口,潘玉林已經開口了。華北區、海沽站,包括北平站,很快都會被端掉。螳臂當車的事,何必去做呢。”路承周嘆息著說。

    “你們願意當漢奸賣國賊,那是你們的事。我不行,寧死不彎腰,餓死迎風站。”裴福海一臉堅毅的說。

    “抽煙麼?”路承周突然掏出煙,他知道再勸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來一根。”裴福海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這根煙,或許是他人生最後的一根煙。

    路承周將點燃的煙送到裴福海嘴里,一口吸下去,裴福海猛烈的咳嗽起來。

    才一天時間,他的肺就受了重傷。

    “有什麼要交代的麼?”路承周突然問。

    他這個“交代”,並不是讓裴福海招供,而是讓他交代後事。

    “我爹死得早,只有我娘一個人在山東老家,怕是不能盡孝啦。”裴福海嘆息著說。

    忠孝不能兩全,他沒有其他選擇。

    “你就不能忍辱負重,先投靠過來,再圖脫身?”路承周輕聲勸道。

    “你們的飯碗,只要端一次,一輩子都直不想腰了。”裴福海搖了搖頭。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路承周,可能是真心想救自己。

    可是,苟且偷生,是他不願意的。

    “你老家的地址告訴我,以後有時間我去看望你娘,給你盡孝。”路承周突然說。

    “算了,你要是進了我家的門,我死都不瞑目。”裴福海搖了搖頭,路承周是漢奸,哪怕他現在動了惻隱之心,但漢奸就是漢奸。

    路承周覺得,裴福海此時雖是階下囚,但他說話時,卻顯得高高在上。

    路承周很想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來。

    裴福海盡到了他的職責,而路承周還有任務沒有完成。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16
第二百八十四章 殉國

    裴福海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

    他也沒有告訴路承周,山東老家的地址。

    但路承周在心里,已經暗暗記住,以後,一定要替裴福海回老家盡盡孝。

    跟聞健民一樣,裴福海最終也被埋在了後花園。

    路承周找了床被單,把裴福海裹了起來,這已經是最好的待遇了。

    晚上,在中山良一的主持下,憲兵分隊召開了一個歡迎酒會。

    歡迎新來的軍統華北區行動處副處長潘玉林,中山良一當場任命,潘玉林為憲兵分隊情報三室副主任。

    而原情報一室內勤楊玉珊,**報三室擔任主任。

    在中山良一說出,潘玉林為憲兵分隊情報三室副主任時,路承周已經預料,楊玉珊很有可能擔任主任。

    “恭喜楊主任。”路承周端著酒杯,走到楊玉珊面前,誠懇的說。

    杯中的紅葡萄酒,在路承周看來,更像是裴福海快流干的血。

    楊玉珊與潘玉林,是姘頭嗎?

    按道理,他們應該是,否則潘玉林不會死心塌地為日本人賣命。

    然而,劉有軍的答案,似乎又不一樣。

    而且,楊玉珊如果與潘玉林有不正當關系,潘玉林應該當主任才對。

    現在卻反過來了,楊玉珊當主任,實在透著古怪。

    “以後還望路主任能多多關照。”楊玉珊嬌笑著說。

    他們都是從軍統過來的,當初路承周是日本特務機關打入軍統的臥底,而楊玉珊則是新近才來。

    兩人的關系,比一般人復雜得多。

    “關照不敢當,以後相互合作,相互幫襯吧。”路承周謙遜的說。

    楊玉珊能在軍統當女特工,就很不一般。

    如果楊玉珊是內勤或者搞電訊工作的,倒也不算什麼。

    但她是外交通,負責最重要的對外聯絡,實在不簡單。

    “路主任,能不能借個人?放心,只借,以後肯定還。”楊玉珊突然說。

    路承周並沒有因為資格老,就在她面前擺架子,這一點讓她感覺很舒服。

    要知道,今天之前,路承周還是她的上司,現在自己與他平起平坐,加上她又是女性,一般人是很難接受的。

    “楊主任借我的人,是看得起他,明天我就讓他向你報到。”路承周微笑著說。

    “多謝路主任了,我想借金連振。”楊玉珊沒想到,路承周態度好,還這麼好說話。

    “借金連振?楊主任,如果是軍統的案子,兄弟能否跟著沾點光?”路承周問。

    “當然,只要破了案,少不了情報一室的份。”楊玉珊原本還很奇怪,听到路承周這句話,這才放心。

    路承周如果“義不容辭”的支持她的工作,楊玉珊肯定會多心。

    路承周可是老資格的特務,加入軍統前,就已經為日本人效勞。

    在憲兵分隊所有的中國人當中,路承周的資格最老。

    他又接受過軍統的正規訓練,加上當初野崎、川崎弘對他的訓練,路承周可以說是中日兩國特工共同訓練出來的。

    論能力、論資歷,路承周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案子上的事,我就不多問了,希望合作愉快。”路承周熱情的與楊玉珊握了握手。

    “今天多謝潘主任的救命之恩,如果沒有你那一槍,裴福海就得手了。”路承周隨後又找到潘玉林。

    “好說,好說。”潘玉林是第一次與路承周打交道,顯得很謹慎。

    “不行,我得敬你一杯才行。這份情,兄弟記在心里了。以後,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事,義不容辭。”路承周舉起酒杯,與潘玉林輕輕踫了一下。

    “路主任客氣了。”潘玉林感受到了路承周的真誠。

    他剛剛投過來,在憲兵分隊除了認識楊玉珊外,其他人都不熟。

    路承周能主動與他交好,讓他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路君,今天你的表現,我很滿意。”中山良一見到路承周後,也與他踫了踫杯。

    路承周早上保護楊玉珊,又經受住了考驗,還親自抓捕和審訊了裴福海。

    最後,又親自埋了裴福海。

    這都說明,路承周不僅僅對大日本帝國忠誠,還很能干。

    “多謝中山隊長夸獎,路某慚愧。”路承周謙遜的說。

    “楊主任準備,將軍統海沽站之劉有軍和曾紅挖出來,徹底除掉軍統在海沽的勢力。”中山良一看了遠處的楊玉珊一眼,突然說。

    路承周經過多次考驗,已經是可以完全信賴的下屬了。

    無論是張思昌這個共黨,還是聞健民這個共黨同謀,抑或是裴福海這個軍統行動組長,都是路承周處理的。

    任何一個人,只要能做到其中之一,就可以表明他的忠心。

    路承周每一樣都做得很好,中山良一實在找不到,再懷疑路承周的理由。

    “她有了線索?”路承周詫異的說。

    “楊主任是個很能干的人。”中山良一沒有多說了,信任路承周是一回事,向他泄密又是另外一回事。

    中山良一的話,讓路承周陷入沉思。

    晚上回去時,他又去了趟五十一號路26號。

    楊玉珊從今天晚上開始,不再住到他家。

    路承周的行動更自由了,可他心里卻憋得慌。

    “裴福海已經殉國了。”路承周見到劉有軍後,悲痛的說。

    在憲兵分隊,他必須掩飾自己的情緒。

    這是一名臥底最痛苦的事,不能表達自己真實的情感。

    他相信,如果裴福海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他們一定會是最好的兄弟。

    “裴福海為國家,為民族,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劉有軍緩緩的說。

    像這樣的忠烈,還是很少的。

    日本人的酷刑,哪怕是听听,也讓人覺得恐怖。

    “楊玉珊現在是新成立的情報三室主任,潘玉林為副主任,她向我借金連振,想找到你和曾紫蓮。”路承周緩緩的說。

    如果楊玉珊要借其他人,他還有些擔心。

    但楊玉珊借金連振的話,路承周還巴不得呢。

    “我自從搬到這里之後,除了你之外,連曾紫蓮都不知道這里。”劉有軍篤定的說。

    這個地方,是路承周給他準備的安全屋。

    同時,也是他與路承周的聯絡站。

    為了自己的安全,更為了路承周的安全,此地需要極度保密。

    “那也不能大意,我感覺,楊玉珊在華北區,還埋著一個人。”路承周緩緩的說。

    “你懷疑是陳樹公?”劉有軍問。

    “不錯。”路承周鄭重其事的說。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潘玉林為何會叛變,並且還只擔任楊玉珊的副手。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潘玉林與楊玉珊之間,沒有男女關系。

    今天晚上的酒會,路承周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楊玉珊和潘玉林身上。

    他觀察,潘玉林與楊玉珊,兩人也僅僅是相識罷了。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偶爾踫到,很自然的避開了。

    “懷疑沒有用,必須要有證據才行。”劉有軍嘆息著說。

    “我估計,楊玉珊近期一定會與她的姘夫見面,只要盯死了楊玉珊,就能找到那個姘夫。”路承周說。

    現在,處決楊玉珊,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這倒是個辦法。”劉有軍點了點頭。

    他當然也懷疑陳樹公,但沒有證據。

    “楊玉珊當初叛變,僅僅因為她與陳樹公有男女關系?”路承周問。

    這個問題如果不搞清,還會走彎路。

    “具體情況我確實不清楚。”劉有軍搖了搖頭。

    “陳樹公是否有家室?”路承周一時沒有頭緒。

    “當成,他與夫人剛開始住在特一區,後來又住在法租界住了一段時間。後來住在英租界,楊玉珊叛變後,又搬走了,連我都不知道他的住處。”劉有軍說。

    這是一種自我防範和保護的措施,不管住處有沒有危險,經常更換,小心無大錯。

    “楊玉珊擔任海沽站與華北區的聯絡員,是直接與陳樹公聯絡,還是通過其他人?”路承周問。

    “剛開始,是通過潘玉林。後面熟悉之後,基本上與陳樹公直接聯絡了。”劉有軍緩緩的說。

    “這麼說,潘玉林應該是陳樹公最信任的人了?”路承周突然有了發現。

    如果這個推測得到證實的話,就可以進一步證明,陳樹公就是楊玉珊的姘夫。

    “潘玉林是陳樹公的老部下。”劉有軍緩緩的說。

    “站長,我想要看一下陳樹公的檔案,可以麼?”路承周突然說。

    “不行,他的檔案,不要說你沒有權力看,就連我,也是沒資格看的。”劉有軍搖了搖頭。

    下屬想看上峰的檔案?簡直就是開玩笑。

    如果他們只是一般的軍事部門,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可他們情報單位,每個人的身份,都需要保密。

    除非特殊原因,否則他們的檔案,都是保留在總部的。

    “最近七路軍怎麼樣了?”路承周又問。

    如果陳樹公有問題,由華北區領導的忠義救**七路軍,怕也是凶多吉少。

    “七路軍轉移到了武清縣,一路上繼續擴大隊伍。”劉有軍高興的說。

    “沒有遭到日軍圍剿?”路承周問。

    “鄭問友將于近日回海沽述職。”劉有軍突然臉色一變,難道這才是陳樹公沒有公開投敵的原因?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17
第二百八十五章 退路

    劉有軍和路承周不知道,當他們在秘密接頭時,在法租界的某個地方,陳樹公正與川崎弘在見面。

    “陳先生,據我們得到的情報,軍統已經知道,你與我們合作之事了。”川崎弘緩緩的說。

    他是來與陳樹公攤牌的,作為軍統華北區的區長,如果陳樹公能倒向日本特務機關,軍統在華北的所有勢力,將被一網打盡。

    “川崎先生,不是說好了麼,抓到裴福海,後面的事情,與我再無關系。”陳樹公不滿的說。

    楊玉珊確實是因為與他有染,才被迫投靠日本人的。

    但是,當時也是出于無奈。

    他們之間的事情,被他老婆史紅霞發現。

    史紅霞知道他們的奸情後,不哭也不鬧,只是與陳樹公攤牌,讓他與楊玉珊斷絕關系。

    陳樹公當時自然是答應的,只是,貓哪有不吃腥的?

    所謂妻不妾,妾不如偷。

    陳樹公與楊玉珊正熱火朝天之時,自然不會輕易罷休。

    他們雖然都是職業特工,但在這種事上,史紅霞比他們更專業。

    再次他們的行為後,史紅霞也沒有再找陳樹公大鬧,只是將楊玉珊的行蹤,向日本憲兵隊舉報。

    這個蠢女人,以為楊玉珊被日本人抓走後,就能獨享丈夫。

    沒想到,楊玉珊很快叛變,並且供認她與陳樹公的關系。

    川崎弘大喜過望,將楊玉珊安排到憲兵分隊,準備策反陳樹公。

    但是,陳樹公不會輕易上日本人的賊船。

    在日本人和楊玉珊的糾纏下,陳樹公不得不答應,將海沽站“送”給日本人。

    同時,為表誠意,陳樹公同意,讓潘玉林配合日本人的行動。

    之前,制裁楊玉珊的命令,一直被陳樹公卡著。

    此次借著制裁楊玉珊,正好將海沽站拋出來。

    沒想到,海沽站非常警覺,而且裴福海也很忠勇。

    制裁楊玉珊的行動,除了抓到裴福海外,再無其他收獲。

    “陳先生,你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可能相信這種話呢?”川崎弘得意的笑了。

    只要陳樹公邁出的第一步,以後就不可能再停下來。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陳樹公無奈的說。

    “很簡單,將整個華北區的聯系人員名單交給我們。”川崎弘的小眼楮里,閃爍著貪婪的目光。

    “我已經收到消息,有人在質疑我了。”陳樹公苦笑著說。

    北平站和保定站,並沒有異常。

    今天下午開始,海沽站突然啟動了緊急聯系方式。

    也就是說,整個海沽站,與華北區只保持單線聯系了。

    就算他這個區長,也無法及時與海沽站聯系上。

    制裁楊玉珊的行動失敗後,陳樹公第一時間向總部匯報了。

    然而,總部的回復,讓他很驚恐。

    總部要求徹查此事,查明情報泄露之原委,以及潘玉林為何會叛變。

    “所以,留給陳先生的時間不多了。”川崎弘勸道。

    “我再考慮考慮吧。”陳樹公緩緩的說。

    “只要陳先生願意,我們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去日本也好,美國也罷,或者香港新加坡都行,足夠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當然,如果陳先生願意幫我們做事,可以委以要職。”川崎弘拋出了自己的誘餌。

    陳樹公的所謂矜持,只是為了要一個更好的價格罷了。

    “要職?”陳樹公喃喃的說。

    川崎弘所謂的送他出國,他是不相信的。

    陳樹公也搞了十來年的特務工作了,這種招降的套路,熟悉得很。

    只要對方能答應投降,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然而,一旦真過來了,能兌現一半,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比如說,此時他如果叛變,日本人確實會給他一筆錢。

    但這筆錢能否讓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還得看他做了什麼貢獻。

    如果他能把整個華北區,拱手送給日本人,或許日本人能兌現承諾。

    可是,如果不行的話,他恐怕連海沽都出不了。

    “警察局、社會局、新民會,只要陳先生,都可以去擔任職務。”川崎弘微笑著說。

    不怕陳樹公不投降,就怕他不提條件。

    只要陳樹公提了條件,說明他就動心了。

    陳樹公沒有說話,他也知道,以現在的身份,不可能讓自己當一把手。

    “陳先生,我得走了,如果你考慮清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只要能拿下華北區,所有的承諾一定兌現。我們日本人,是最講信用的。”川崎弘信誓旦旦的說。

    川崎弘站起來,朝陳樹公躬了躬身,禮貌的走了。

    原本,他可以將陳樹公抓走的。

    但是,在法租界抓人,需要與各方協調。

    陳樹公被抓的消息傳出去後,軍統自然聞風而動。

    軍統這個特務機關,雖然不如日本特務機關組織嚴密,但也有一套自己的辦法。

    陳樹公被抓,下面的人,必然紛紛躲避,再想一網打盡,會非常困難。

    陳樹公願意與日本特務機關接觸,又已經合作了一次,川崎弘堅信,總有一天,他會與大日本帝國合作的。

    川崎弘走後,陳樹公並沒有跟著走,他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沒過多久,楊玉珊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跟川崎弘談得怎麼樣?”楊玉珊站到陳樹公身後,靠著他的背,給他輕輕揉著肩。

    “日本人胃口太大,要把整個華北區一口吞下。”陳樹公閉著眼楮,頭往後仰,靠著楊玉珊開始享受。

    面對史紅霞,他早就沒有了激情,那一身的肥肉,令他作嘔。

    每天還像只蒼蠅似的,在他耳邊嘮叨個不停,更令他反感。

    只有在楊玉珊這里,他才能真正放松自己。

    楊玉珊投降日本人,陳樹公當時很生氣,但楊玉珊找到他後,很快他也想通了。

    日軍的攻勢很猛,半壁河山已經落入敵手,誰知道以後的形勢呢?

    日軍之軍力,他是見識過的,**根本不是對手。

    楊玉珊先去探探路,也未嘗不可。

    陳樹公雖然每天都要告誡手下,忠于黨國忠于領袖,可他自己,早就想著找退路。

    “北平站和保定站應該沒什麼問題,唯有海沽站,搞得很神秘。”楊玉珊氣道。

    她原來是海沽站的外交通,對海沽站的情況比較了解。

    然而,劉有軍上任後,海沽站的橫向聯系,幾乎沒有了。

    所有的情報單位,全部由劉有軍領導。

    他這個外交通,變成了海沽站與華北區的專職聯絡員。

    “金連振與曾紅,暗中有接觸嗎?”陳樹公突然問。

    作為華北區長,他知道海沽站在憲兵分隊有一名臥底。

    但是,這位臥底具體是誰,劉有軍並沒有向他匯報。

    楊玉珊投靠憲兵分隊後,一直在情報一室當內勤。

    她的主要任務,就是查明這名臥底。

    楊玉珊利用工作之便,發現金連振的嫌疑最高。

    金連振是最近才加入憲兵分隊的,原來又是海沽站之人。

    如果他是海沽站的苦肉計,最是合情合理。

    “暫時還沒有發現,但我讓潘玉林暗中盯著。”楊玉珊說。

    “明天,我會與劉有軍見個面,跟他提及此事。”陳樹公說。

    正如川崎弘預料,他問起了條件,自然已經有投靠的想法。

    陳樹公要考慮的是,如何才能爭取到最大利益。

    想要讓川崎弘滿意,必須破壞海沽站。

    “何不讓日本人把劉有軍抓了?”楊玉珊嗤之以鼻的說。

    只要抓到劉有軍,還怕海沽站有漏網之魚麼?

    “不要以為劉有軍是個白面書生,此人性格剛毅,一旦被捕,絕對不會吐露半字。”陳樹公搖了搖頭。

    他干了這麼多年革命工作,其他方面不敢說怎麼樣,但在看人方面,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我倒是小看他了。”楊玉珊一愣,她以為,只要抓了劉有軍,海沽站也就手到擒來。

    陳樹公與楊玉珊之間的關系,路承周雖然猜到一些,但他畢竟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內情。

    路承周能做的,只是通過自己的觀察和發現,推斷出結論。

    幸好,中山良一對他很信任,這是路承周的優勢。

    金連振雖然被楊玉珊借用,但是,晚上他還是要回大興日雜店睡覺。

    早上,路承周特意先去大興日雜店,這個時候,金連振剛剛打開店門。

    他要等張廣林到了大興日雜店後,才向楊玉珊報到。

    “主任,您來啦。”金連振看到路承周,馬上拿出一盒哈德門遞給路承周。

    路承周一般只抽老刀和哈德門,大興日雜店又是憲兵分隊的產業,算是情報一室的資產。

    路承周是情報一室的主任,其實就是大興日雜店的東家。

    “三室借你過去,不辛苦吧?”路承周抽出一支,隨口問。

    “還行,就是給我了幾個地址,讓我去轉轉,看能不能遇到曾紅。”金連振機靈的給路承周點火,笑吟吟的說。

    他是情報一室的人,這一點如果搞不清的話,以後怎麼在一室立足?

    “她就這麼找劉有軍和曾紅?”路承周詫異的說。

    “昨天我是騎自行車去的,今天坐人力車去,好在周圍多轉轉。”金連振說。

    自行車太顯眼,步行就隱蔽得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18
第二百八十六章 身份暴露

    金連振坐人力車出行,跟蹤他的潘玉林,依然還是騎著自行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金連振進入憲兵分隊後,有兩層身份。

    他在憲兵分隊,已經贏得信任,又與曾紅保持著單線聯系。

    讓自己來找曾紅,豈不是大水沖龍王廟?

    楊玉珊在軍統,與他級別一樣。

    對楊玉珊的命令,他確實有些不以為然。

    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他並不知道,楊玉珊之所以借調他,只是想甄別,他是不是海沽站打入憲兵分隊的臥底罷了。

    路承周也沒有料到,楊玉珊竟然有如此心機。

    直到下午,他遇到人力車夫張保頭,與他閑聊時,才得知,金連振被人跟蹤了。

    當時路承周就一咯吱,張保頭並不知道“跟蹤”,只知道有個不三不四的人,鬼鬼祟祟的跟著大興日雜店的伙計。

    金連振從大興日雜店離開時,就在門口坐了人力車,那輛人力車,正是張保頭安排的。

    “路警官,那人不會是盜賊吧?”張保頭好奇的問。

    作為英租界人力車夫的頭領之一,張保頭每天能听到很多小道消息。

    他每接一單活,休息時就會與人溝通。

    晚上回去後,在車行更是能與人聊天半夜。

    拉車的,最好的休閑就是侃大山。

    路承周是英租界的巡官,又幫人力車夫爭取過利益,在張保頭和朱彪等人看來,路承周與人力車夫,是永遠站在一起的。

    路承周有時出入康伯南道22號,張保頭其實也知道。

    但他沒有在意,路承周是警務處的警官,康伯南道22號又是他的轄區,與日本人來往,實在太正常了。

    路承周可是干大事的人,自己一個小民,沒必要去關注這麼多。

    “不管是不是,都要查清楚。我的轄區,可不能發生任何案件。”路承周沉吟著說。

    他在想,到底會是誰跟蹤金連振呢?

    軍統海沽站?肯定不可能。

    金連振就是海沽站派來的,如果劉有軍或曾紫蓮懷疑他,會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金連振有沒有問題,自己最清楚。

    華北區?

    也不太像,上級部門插手此事,一般都會通知下級部門。

    如果華北區有針對金連振的行動,應該先行通知海沽站才行。

    金連振已經加入憲兵分隊,總不會是自己人對他起疑心了吧?

    自從金連振到情報一室後,表現還算出色。

    在路承周的暗中安排下,金連振的行動,沒有任何漏洞。

    無論是張思昌的事件,還是聞健民事件,路承周在報告中,都表揚過他。

    不會是地下黨吧?

    可是,自己也沒有接到姚一民的通知啊。

    下班後,路承周特意又去了趟大興日雜店,他必須提醒金連振。

    金連振在軍統時,主要的任務就是監視自己,這方面經驗應該很豐富才對。

    只要稍加點撥,應該能發現被人跟蹤了。

    然而,張廣林告訴他,金連振今天出去後,一直沒回來。

    “昨天出去了多久?”路承周詫異的說。

    “上午就回來了。”張廣林說。

    “準備關門吧,我打個電話。”路承周拿起櫃台上的電話,準備問一下楊玉珊。

    不管如何,金連振還是他的下屬。

    “路警官,此事晚上見面再談吧。”楊玉珊在電話里沒有多說。

    顯然,她是知道金連振去向的。

    路承周連晚飯都顧不上吃,在路上買了幾個包子,就從康伯南道20號,進入了憲兵分隊。

    “路主任,你來得正好,看看吧。”楊玉珊看到路承周,沒等他興師問罪,馬上遞過來兩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同一個地方,但是,照片上卻是兩個人。

    其中一個,正是金連振。

    另外一個,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路承周仔細看著,依稀有點面熟。

    “這位,就是曾紅。”楊玉珊站到路承周身邊,指著照片中的女人,篤定的說。

    “她就是曾紅?海沽站情報組長?”路承周驚訝的說。

    他終于知道,為何會面熟了。

    曾紫蓮不愧是化裝高手,自己與她接觸過多次,竟然都沒有看出來。

    “怎麼樣,沒想到吧?”楊玉珊得意的笑了笑。

    她是女人,曾紅也是女人,可現在,曾紅這個女人,很快就要落到她手里了。

    “金連振既然找到了曾紅,他的任務應該算完成了吧?”路承周將照片遞還給楊玉珊,淡淡的問。

    “路主任,你不覺得奇怪麼?我連曾紅的影子都找不到,金連振卻輕易找到了曾紅。並且,兩人還見了面,足足談了十一分鐘之久。”楊玉珊似笑非笑的說。

    “見了面?談了十一分鐘?金連振與曾紅?”路承周張大著嘴,突然全明白了。

    楊玉珊根本不是想借用金連振,而是懷疑金連振是曾紅安排的內線。

    “不錯,金連振是軍統安插在憲兵分隊的臥底。”楊玉珊篤定的說。

    “楊主任,你瞞得我好苦。”路承周責備的說。

    金連振的身份,突然暴露了,讓他很意外。

    幸好,路承周與金連振,沒有發生過橫向聯系,否則的話,他的身份也藏不住。

    一直以來,路承周對楊玉珊的印象,都只是一名普通員。

    她叛變後,路承周更是瞧不起她。

    沒想到,楊玉珊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金連振揪了出來。

    “當時我也不確定,只知道海沽站在憲兵分隊安插了一名臥底。”楊玉珊解釋著說。

    她知道,由自己發現金連振的身份,路承周會很尷尬。

    “金連振呢?”路承周擺了擺手,沉吟著說。

    “在刑訊室呢。”楊玉珊連忙說。

    “我可以去看看他麼?”路承周緩緩的說。

    雖然金連振是他的下屬,但金連振是軍統臥底,這個案子已經由楊玉珊負責。

    嚴格意義上來說,路承周已經不能插手任何關于金連振的事情。

    “當然可以。”楊玉珊很是大度,她就像一個得勝的將軍,希望別人參觀她的戰利品。

    金連振還沒有受刑,他被關在地窖的牢房內。

    看到路承周的時候,金連振馬上站到門口的鐵柵處︰“主任,我是冤枉的啊。”

    上午,他完成楊玉珊的任務後,本想回大興日雜店。

    但他難得單獨活動,想向曾紅當面匯報憲兵分隊的工作。

    哪想到,見完面沒多久,他就被潘玉林帶到了憲兵分隊,關進了地窖。

    “冤枉?金連振,你還好意思喊冤枉?今天你見了什麼人,心里沒數麼?”路承周冷笑著說。

    裴福海的殉國,潘玉林的叛逃,整個華北區,面臨著一場巨大的災難。

    身為軍統臥底,金連振當然會詳細向曾紫蓮匯報。

    只是他沒想到,楊玉珊早就注意到他了。

    潘玉林是華北區行動處副處長,他都能叛變,還有什麼事是不能發生的呢?

    路承周甚至擔心,自己的身份,會不會有暴露的可能。

    “我”金連振一愣,他已經猜到,可能行蹤暴露了。

    听到路承周的話,他幾乎可以斷定,自己與曾紅的接頭,被人發現。

    “外面刑訊室的刑具,你也體會過,上次讓你僥幸通過,今天不會有這樣的好事了。現在招了,一切都還來得及。只要配合我們抓到曾紅,可以對你既往不咎。另外,我可以向中山隊長請求,讓你擔任一室的副主任。”路承周苦口婆心的說。

    路承周的話,雖是勸降,實際上,告訴了金連振很多信息。

    比如說,金連振完全可以給曾紫蓮爭取時間。

    “能否讓我考慮考慮?”金連振突然說道。

    “不要讓我失望。”路承周看了楊玉珊一眼,轉身離開了。

    他去看望金連振,說了自己該說的。

    楊玉珊給不給金連振時間,那是她的事。

    但路承周,可以向中山良一請求處分了。

    “中山隊長,要不是楊主任火眼金楮,還真沒發覺,金連振竟然是軍統的人。”路承周到中山良一的辦公室後,誠懇的說。

    “他現在怎麼樣了?”中山良一不置可否的說。

    金連振是高橋豐一親自審訊的,金連振是先欺騙了高橋豐一,才成功打入憲兵分隊的。

    如果說責任的話,高橋豐一比路承周更大。

    金連振在情報一室的大興日雜店當伙計,並沒有做出對不起憲兵分隊的事。

    就算他能傳遞一些情報給軍統,也是非常有限的。

    畢竟,最近幾次,憲兵分隊針對軍統的行動,可是連戰連捷。

    “我剛才勸過他了,如果真心投降,不但既往不咎,還讓他當一室的副主任。金連振可能在猶豫,當然,也有可能是給同伙爭取時間。”路承周沉吟著說。

    “你認為,軍統要多久才會意識到金連振出事了?”中山良一問。

    “今天金連振才與曾紅接過頭,三天之內,軍統應該發現不了。”路承周篤定的說。

    “三天?看來我們的時間很緊迫。”中山良一緩緩的說。

    路承周走後,中山良一又將楊玉珊叫來。

    楊玉珊接連立功,中山良一對她很是滿意。

    他希望,楊玉珊能趁機把軍統海沽站全部端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18
第二百八十七章 行動在即

    楊玉珊認同路承周的觀點,金連振最多只有三天時間。

    一般來說,軍統與臥底接頭,最遲不過三天。

    如果三天內,曾紅沒有見到金連振,哪怕消息封鎖得再嚴,她也會知道,金連振出事了。

    “中山隊長,金連振是大興日雜店的伙計,每天都要出現在那里的。如果曾紅以顧客的身份與他接頭,很難防範。我建議,既了繼續審訊金連振外,還從海沽站著手,抓捕曾紅和劉有軍。”楊玉珊與陳樹公有特殊關系,她可以定點清理海沽站的人。

    “只要陳先生配合,一切都很簡單。”中山良一微笑著說。

    憲兵分隊的行動,如果能得到軍統華北區長的配合,華北的軍統分子,豈不是甕中之鱉?

    可惜,陳樹公還在猶豫。

    背叛國家、民族和信仰,確實需要掙扎。

    但陳樹公已經走出了第一步,還需要猶豫麼?

    在中山良一看來,陳樹公更像是,想要一個更好的價格。

    “陳先生言明,劉有軍性格剛強,就算被捕,也未必會開口。他在等一個機會,與軍統海沽站一起開會,到時來個一鍋燴。”楊玉珊笑了笑。

    這是昨天她與陳樹公商議好的,先把海沽站拿下。

    既可以向日本人證明他們的能力,也可以提條件。

    同時,保留北平站和保定站,當作手里的籌碼。

    陳樹公也听到消息,有人向總部報告,懷疑他與日本人暗中接觸。

    陳樹公懷疑,這個向總部打小報告之人,就是劉有軍。

    先拿下劉有軍,也是為他自己解除危機。

    “陳先生是不是決定,與我們全面合作?”中山良一眼楮一亮。

    端掉海沽站,軍統還會重建。

    可是,如果把陳樹公策反過來,軍統在整個華北,別想再立足。

    這是釜底抽薪,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當然,在陳樹公沒有答應合作前,由楊玉珊出面,一步一步將海沽站拿下,也是非常不錯的。

    楊玉珊相當于陳樹公的代言人,她不但代表陳樹公,同時也能影響陳樹公。

    “陳先生還沒有最後下決心。”楊玉珊笑了笑。

    日本人的條件,他們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是什麼原因呢?如果是條件太低,可以重新談的。”中山良一說。

    楊玉珊只是笑了笑,中山良一不過憲兵分隊的隊長,還不足以和陳樹公談條件。

    路承周離開中山良一的辦公室後,就想馬上回家。

    金連振被捕,而且極有可能叛變,必須馬上告訴劉有軍。

    可他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回去,顯然又早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路承周平常每天晚上都要十點左右才回來,今天突然九點就回來了,豈不令人懷疑?

    憲兵分隊的人,都是鬼精鬼靈的,任何一個細微的疏忽,都會帶來一場巨大的災難。

    坐在辦公室的路承周,雖然拿著今天的情報簡要,可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楊玉珊的精準判斷、金連振的被捕,讓路承周感覺危險正在一步一步臨近。

    “主任。”

    寧明在外面敲了敲門,伸進半個腦袋,謙卑的喊了一句。

    “進來吧。”路承周將情報簡要收進抽屜里,拿起桌上的煙,走到旁邊的沙發區。

    “今天下午,警務處的小車沒來接譚天君。”寧明小心翼翼的說。

    自從聞健民被活埋後,他們這幾個從警察局特高課偵緝隊跟過來的人,一下子沒有了靠山。

    這種沒有主心骨的日子,是很難熬的。

    最明顯的變化,他們誰也不敢再偷懶,生怕被路承周揪住修理一頓。

    特別是寧明,他在警務處就被路承周修理過,現在對路承周還有心理陰影呢。

    路承周吩咐他們盯著譚天君,每人都不敢松懈。

    “是車子出了問題,還是警務處取消了汽車?”路承周一愣,隨口問。

    “還不清楚。”寧明馬上說。

    “不清楚你就來匯報?那名警衛呢?”路承周不滿的說。

    警務處派的這名警衛是帶槍的,據說槍法還不錯。

    “騎車跟隨。”寧明覺得後背冒出一層冷汗,路承周這臉,是說變就變啊。

    警衛騎著車,他覺得奇怪,這才特意來報告的。

    沒想到,路承周似乎還是不太滿意。

    “知道了,明天繼續監視,有情況向大興日雜店通報。”路承周淡淡的說。

    “是。”寧明恭敬的退了下去。

    寧明走後,路承周靠在沙發上,點了根煙。

    暗殺譚天君的行動,中山良一可是交給了他制訂計劃。

    然而,譚天君到現在,並沒有想離開海沽的意思。

    為了與日本人抗爭,甚至還立了遺囑,安排了後事。

    對譚天君的民族氣節,路承周是非常欽佩的。

    可是,他不欣賞譚天君的行為。

    要知道,譚天君可是一位教育大家,社會名流,無論是影響力,還是本身的才華,都是非常有名的。

    這樣的人,是中華民族的寶貴財富,讓他們無辜犧牲,是無法挽回的損失。

    針對譚天君的暗殺行動,路承周其實早就作好的計劃。

    只要確定,警務處沒有派車派人保護,隨時可以行動。

    明天將是關鍵的一天,如果警務處的車子,不是因為維修,而是收回了車子,後天就有可能行動。

    路承周晚上回去時,先去了二十六號路的死信箱,他給姚一民留下一條緊急情報,日本人隨時可能暗殺譚天君,務必勸說譚天君離開海沽。

    隨後,路承周又去了趟五十一號路26號。

    金連振的身份暴露了,還被抓了起來,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說不定,接下來就是曾紫蓮,甚至是劉有軍了。

    “裴福海剛剛被他們殺害,金連振又暴露了”劉有軍喃喃的說。

    這兩天發生的事,讓他異常吃驚。

    在英租界,日本人怎麼也能步步緊逼呢。

    難道真如路承周推測的那樣,陳樹公與日本人合作了麼?

    “這兩件事,都是楊玉珊主導的。站長,是時候下決心了。”路承周急道。

    憑楊玉珊的能力,她不可能讓潘玉林輕易叛變。

    更加不會,將懷疑的目標鎖定在金連振身上。

    路承周相信,楊玉珊的背後,站著的一定是陳樹公。

    他甚至敢斷定,劉有軍已經面臨著巨大的危險。

    “我會向總部請示的。”劉有軍緩緩的說。

    他目前只是做了一些防範,但要與華北區切斷聯系,需要總部批準。

    “請示可以,但我們必須先防範。站長,如果陳樹公真有問題,你的處境很危險。”路承周擔憂的說。

    劉有軍是他的聯絡員,如果劉有軍出了問題,路承周就與總部失去聯系了。

    要知道,以前軍統總部在南京,現在搬到了漢口。

    “我會注意的。”劉有軍緩緩的說。

    “上次,金連振僥幸經受住了日本人的酷刑。但這次,我估計他撐不住。”路承周緩緩的說。

    像裴福海這樣的硬漢,畢竟不多。

    金連振剛打入憲兵分隊時,要不是路承周故意打斷高橋豐一用刑,他恐怕早就交待了。

    “可惜了。”劉有軍嘆了口氣。

    “我希望,如果金連振招供,不會給海沽站帶來任何危險。”路承周提醒著說。

    “我會轉告曾紫蓮的。”劉有軍點了點頭。

    不管金連振會不會招供,都必須作好最壞打算。

    “還有件事,警務處派給譚天君的汽車,今天下午取消了。我估計,是日本人一直沒有行動,警務處被假象迷惑。”路承周擔憂的說。

    “你的意思,日本人隨時會行動?”劉有軍說。

    “對,計劃是早就制訂好的。行動人員會騎自行車尾隨譚天君,到時候,只要一槍,就能完成任務。”路承周擔憂的說。

    “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譚先生不畏強暴,堅持不離開英租界。”劉有軍嘆息著說。

    “能不能派幾個兄弟,暗中保護?”路承周突然說。

    既然警務處取消了汽車和警衛,可以由軍統暗中接過這個任務嘛。

    “保護得了一時,還能保護一切麼?”劉有軍搖了搖頭。

    “如果能挫敗日本人的陰謀,甚至抓一個現行,就算日本人以後不死心,想必譚先生也應該能驚醒才對。”路承周勸導著說。

    “我考慮一下吧,但最多,也只能派一位兄弟。”劉有軍想了想,沉吟著說。

    海沽站接連受挫,作為站長,他必須從全站的工作著想。

    “一個怎麼行呢?”路承周急道。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要是有人,可以派過去保護,我絕無二話。”劉有軍嚴厲的說。

    “好吧。”路承周無奈的說,有一個總比沒有強。

    實在不行,自己再另想辦法就是。

    劉有軍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趟振華中學。

    他不僅要通知曾紫蓮,金連振已經叛變的事。

    同時,也要讓她再勸勸譚天君。

    如果譚天君離開海沽,將是最好的結果。

    “金連振被捕了?”曾紫蓮听到消息,低聲驚呼。

    “他被跟蹤了,你們在接頭時,被拍了照片。”劉有軍嘆息著說。

    “大哥,你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曾紫蓮突然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18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明一暗

    曾紫蓮在震驚之余,確實很好奇。

    金連振可是被憲兵分隊抓走了,自己這個上線都還不知道,劉有軍竟然得到了準確情報。

    而且,還知道憲兵分隊是拍到了自己的照片。

    劉有軍肯定有其他情報渠道,還是自己這個情報組長所不知道的。

    “這是你能問的麼?”劉有軍嗔惱的說。

    路承周的身份,連陳樹公都不知道。

    整個華北區,只有他一個人清楚。

    也幸好如此,否則路承周會像金連振一樣。

    “不問可以,但以後這條線,我得有使用權。”曾紫蓮說。

    金連振的暴露,讓她失去了眼線,以後對憲兵分隊的行動將一無所知。

    如果劉有軍留有後手,倒也無需太過擔心。

    “什麼這條線那條線的,以後再說吧。”劉有軍擺了擺手,不想再跟曾紫蓮討論這個話題。

    “真沒看出來,楊玉珊這麼厲害。”曾紫蓮擔憂的說。

    她原來對楊玉珊也沒在意,覺得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聯絡員罷了。

    楊玉珊叛逃後,也只在憲兵分隊情報一室做內勤,變相證實了她的判斷。

    然而,裴福海的行動失敗,讓曾紫蓮開始重視楊玉珊。

    楊玉珊能策反潘玉林,說明此人心計很深。

    昨天,又抓了金連振,更是讓她警惕。

    照這樣下去,是不是很快就要找到自己了?

    “金連振撐過了第一次審訊,估計這次撐不過。你要注意,他可能會真正叛變。”劉有軍提醒著說。

    這是路承周的判斷,不管如何,都必須作最壞打算。

    “我與金連振是單線聯系,而且每次見他,化的都是婦女裝。”曾紫蓮搖了搖頭,不以為意的說。

    當初只是想掩護振華中學的身份,不想將真面目輕易示于人,沒想到卻成了自己最好的保護。

    “另外,譚天君那里,溝通得怎麼樣?警務處已經將他的配車取消,一旦日本人察覺,隨時可能行動。”劉有軍問。

    “我拉上馬玉珍去了幾次,譚先生毅然決然。”曾紫蓮輕輕搖了搖頭。

    因為此事,她還特意去了趟倫敦道昭陽里2號,在譚天君家待了一個晚上。

    譚天君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四個小孩,其中最小的一個才三歲。

    然而,就是這樣的情況,譚天君依然沒有想過退縮。

    譚天君非常堅定,也知道他的行為,可能帶來的後果。

    對勸他離開的,譚天君婉言謝絕,並表示這個話題沒有討論的余地。

    路承周早上先去了劉立峰的辦公室,他必須第一時間知道,警務處派給譚天君的汽車,到底還有沒有。

    “日本人沒有要動手的跡象,中山良一也保證,憲兵分隊絕對不會行刺譚先生。昨天是最後一次,今天人和車都會撤回來。”劉立峰緩緩的說。

    “日本人是什麼德性,處座難道不知道麼?今天撤了車,明天就會動手。”路承周急道。

    “一輛車配司機,再加一名警衛,每天的開銷有多大,你知不知道?英國人是什麼德性,你比我應該更清楚。”劉立峰淡淡的說。

    “汽車撤回來,警衛留著沒事吧。”路承周無奈的說。

    “警衛也跟著取消。”劉立峰斷然說。

    “康伯南道22號前的巡捕呢?是不是也跟著取消?”路承周問。

    “當然,你從其他街道調四名巡捕,不是浪費麼?”劉立峰說。

    他曾經擔心,路承周會與日本人暗中合作。

    但從路承周的行為來看,路承周對日本人,並不那麼友好。

    取消康伯南道22號附近的巡捕,有利于路承周進出憲兵分隊。

    回到辦公室,他就將賈明將命令傳達下去。

    路承周隨後到大興日雜店,寧明已經來匯報,早上譚天君是坐人力車去的學校。

    此事,路承周必須第一時間向中山良一匯報。

    康伯南道的巡捕接到命令後,憲兵分隊門口,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路承周從康伯南道20號的後門進去,再從暗門到憲兵分隊,沒有驚動任何人。

    “中山隊長,暗殺譚天君的機會來了。警務處派給他的車和警衛,全部取消了。”路承周“興奮”的說。

    就算他再無奈,也必須及時將情報匯報給中山良一。

    “喲西。”中山良一高興的點了點頭。

    譚天君拒絕川崎弘,就是侮辱皇軍,與大日本作對。

    這樣的人,必然除掉。

    只有殺一儆百,才能讓人敬畏皇軍。

    “下午我親自去確認一次,晚上再向閣下報告。”路承周恭敬的說。

    其實,路承周是留了後手的。

    劉有軍答應,會派一位兄弟,暗中保護譚天君。

    晚上,路承周完全可以理直氣壯的匯報,警務處的警衛換成了便衣。

    路承周看過監視記錄,知道譚天君一般上午7時出門,下午6時一刻,離開振華中學。

    路承周下午6時到了振華中學,等了一會,果然看到譚天君獨自走出校門。

    在校門口坐上一輛人力車後,徑直朝著倫敦道而去。

    路承周注意到,在譚天君上車後,有一位年輕人,也坐上了一輛人力車。

    之所以會發現這位年輕人,是因為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譚天君身上。

    兩輛人力車離開後,又有一輛自行車,也朝著倫敦道而去。

    騎車的人,路承周認識,是警務處的人。

    看來,劉立峰沒有告訴自己真相。

    這讓路承周很是欣慰,有軍統和警務處的人暗中保護,日本的行動,恐怕又得無限期延後了。

    “回去吧。”路承周走到躲在對面巷子口的李繼平面前。

    “是。”李繼平敬畏的看了路承周一眼,他自認為隱藏得很好,沒想到被路承周一眼就看穿了。

    “注意到了沒有,譚天君身後有兩個便衣警衛。”路承周一邊走,一邊說道。

    “兩個?”李繼平吃驚的說,他以為譚天君是一個人下班呢。

    “後面那個坐膠皮的,還有那個騎自行車的,你的眼楮長腳後跟啦?”路承周不滿的說。

    “還真沒注意。”李繼平尷尬的笑了笑。

    晚上,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後,一臉愁容的走進中山良一的辦公室。

    “中山隊長,警務處雖然取消了車輛,但暗中加強了保衛,竟然派了兩名便衣警衛。”路承周“苦笑”著說。

    在沒查清軍統那位兄弟的身份前,將之歸類到警務處的警衛,是沒有錯的。

    “兩名便衣警衛?”中山良一驚訝的說。

    “如果強行行動,我們的人,就算能得手,也未必能順利撤離。”路承周嘆息著說。

    一旦暗殺團的人被捕,日本人的陰謀,必然會公之于眾。

    到時候,反而會激起中國人的抗日決心。

    “你的人撤回來吧,後面的行動,我們不能插手。”中山良一緩緩的說。

    難道譚天君有便衣警衛,就不暗殺他了?

    不管再困難,侮辱皇軍的人,都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也要讓其他人看到,敢與皇軍作對,沒有好下場。

    “是。金連振招了沒有?”路承周問,上午他來憲兵分隊時,據說還沒開始審訊。

    “好言好語說了一天,這個時候應該用刑了吧。”中山良一看了看時間。

    楊玉珊還有其他情報來源,就算金連振不配合,同樣可以消滅軍統海沽站。

    路承周正準備去地窖時,看到金連振正被人摻扶著出來,滿身是傷。

    “招了?”路承周問。

    “是啊,招了。”楊玉珊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想象中的喜悅。

    “恭喜楊主任,又要立功了。”路承周笑了笑。

    “何喜之有?他對曾紅的情況,一點也不知道。”楊玉珊鄙夷不屑的看了金連振。

    原本她對金連振還有一絲期望,陳樹公那邊,能不驚動,盡量不要驚動。

    “需要我做什麼,隨時吩咐。”路承周客氣的說。

    楊玉珊的眼神雖然不屑,但她的話,路承周不能完全相信。

    作為曾紅的臥底,金連振一定有與曾紅緊急聯系的方式。

    “路主任客氣了,過兩天可能真需要路主任支援才行。”楊玉珊笑了笑。

    她雖是情報三室的主任,但手下除了潘玉林外,沒有可用的人手。

    “好說,好說。”路承周摸了摸鼻子,讓開了路。

    果然,楊玉珊帶著金連振出去了。

    直到路承周離開,他們依然沒有回來。

    顯然,楊玉珊已經給曾紫蓮編了張網,等著她進來了。

    昨天,路承周就通知了劉有軍,對金連振的叛變,已經作了防範。

    整個晚上,路承周內心都很平靜。

    離開憲兵分隊後,路承周依然去了趟五十一號路26號,與劉有軍見了一面。

    “金連振果然叛變了。”路承周嘆息著說。

    “還好,幸好。”劉有軍一臉慶幸的說。

    如果不是路承周及時傳出消息,搞不好他又要失去一名重要的手下。

    “站長,不能任由楊玉珊猖狂了。”路承周突然說。

    裴福海被害,金連振身份暴露,都是因為楊玉珊搞出來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想要解除海沽站之危機,最好的辦法,是除掉楊玉珊。

    “你覺得,目前有動手的機會嗎?”劉有軍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呢,只是苦于沒有行動的機會罷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19
第二百八十九章 後事

    楊玉珊身邊有一個潘玉林,不要以為他僅僅是楊玉珊的副手,同時也是她的保鏢。

    “機會比較難,但不是沒有。”路承周緩緩的說。

    “不能為了除掉楊玉珊,而讓你冒險。”劉有軍馬上明白路承周的意思,堅決的說。

    “海沽站已經四面楚歌,再不收拾她,恐怕就要輪到人家來收拾我們了。”路承周苦笑著說。

    劉有軍沉默了,一個叛徒已經很令人憎惡了。

    如果這名叛徒在團體內還有同伙,這名同伙的地位還很高,他們暗中配合,要將整個團體置于死地,那是很可怕的事。

    “鄭問友回來了,同行的還有第七路軍總指揮謝維漢。”劉有軍突然說。

    鄭問友擔任第七路軍政治部主任,他回來是向華北區匯報工作。

    謝維漢則是向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述職,畢竟收了辦事處幾百條槍,幾萬發子彈。

    目前第七路軍士氣高漲,迫切希望與日偽一戰。

    “陳樹公會不會見他們?”路承周急切的說。

    “按照慣例,鄭問友要向陳樹公匯報工作的。”劉有軍沉吟著說。

    “必須立刻向鄭問友通報情報。”路承周急道。

    “目前我們能做的,只有防範。”劉有軍嘆息著說。

    就算各種跡象都表明,陳樹公與日本人暗中勾結。

    只要他沒有公開叛變,就依然還是華北區的區長。

    劉有軍以“火焰”的名義,向總部匯報了此事。

    但總部需要的是證據,陳樹公能被總部任命為華北區長,也深得總部信任。

    不會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而解除他的職務。

    退一步說,如果陳樹公與日本人接觸,是為了工作呢?

    在沒有足夠證據,以及總部的命令下,劉有軍能做的,只能暗中防範。

    以下犯上,本就是非常忌諱之事。

    “既然如此,我們就要作好最壞的打算。”路承周嘆息著說。

    “如果我出事了,你只能自己與總部聯系。如果海沽站被破壞,你要繼續與日寇作戰。”劉有軍緩緩的說。

    “站長,你不會出事的!”路承周堅定的說。

    “在敵後工作,誰也不能保證不會出事。目前海沽站,鄭問友以後將在第七路軍,裴福海已經殉國,我能依靠的只有你和曾紫蓮。她雖是一介女流,但值得信賴。我想,讓她成為你的緊急聯絡員。”劉有軍又說道。

    其實,他也一直在考慮著海沽站的未來。

    如果陳樹公真是叛變,整個華北區都將遭到毀滅性打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一旦自己出事,路承周哪怕潛伏得再好,也無法發揮作用。

    一旦海沽站被破壞,誰來配合路承周的行動?

    “站長,你不能這麼悲觀。”路承周勸慰著說。

    “這不是悲觀,而是必須有的預防。”劉有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路承周回去的時候,再次繞過二十六號路。

    他感覺,日本人很快就會針對譚天君行動。

    既然這位譚先生勸說不了,只能另想他法。

    無論是警務處派的警衛,還是軍統行動組的那位兄弟,都只是被動防御。

    路承周希望,還準備一條退路。

    一路出事,可以馬上解決問題。

    日本人做事,其實沒什麼耐性。

    有的時候,他們盲目自大,張狂而卑鄙到了極點。

    他們覺得,中國人低劣而卑賤,高貴的日本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勝。

    在法租界,川崎弘再次與陳樹公見了面。

    在他們的桌上,擺著兩個打開了的箱子。

    一個,裝著滿滿的金條,整整一百根小黃魚。

    另外一個箱子,裝的是嶄新的美元。

    這兩者,都是真正的硬通貨,不管去世界哪個角落,都可以隨時作為貨幣流通。

    “陳先生,這是我們的一點誠意。只要能把華北區端掉,黃金和美元,都不是問題。”川崎弘將箱子蓋起來,推到陳樹公面前。

    “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想把華北區端掉,沒有那麼簡單的。”陳樹公把手放到箱子上,感覺到金錢帶給他的安全感。

    這年頭,真的沒有安全感可言,唯有這些東西,能讓他滿足。

    “據我們得以的消息,軍統總部已經對你有所懷疑了,據說,已經派人潛入海沽。一旦確認你有親日行為,馬上會有所行動。”川崎弘緩緩的說。

    日本人當然沒有得到什麼消息,他們只是想,逼迫陳樹公早點投降罷了。

    每拖一天,都有可能帶來變數。

    “我會注意的。”陳樹公點了點頭。

    作為對川崎弘的尊重,他沒有懷疑川崎弘這句話的真實性。

    畢竟,總部也有人向他傳遞了消息。

    “為了表示誠意,陳先生是不是要再做點什麼?”川崎弘突然意味深長的說。

    “做什麼?”陳樹公抱著雙手,身子後仰,警惕的望著川崎弘。

    “陳先生不用急,只需要借兩個人,協助我們參加一次行動就可以了。”川崎弘微笑著說。

    “讓我的人參加你們的行動?”陳樹公一臉狐疑,如果這次行動被公開,他就再無退路可言了。

    目前,陳樹公的所有行為,都是通過楊玉珊實現的。

    他與日本人的合作,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陳先生放心,只要你的人精干,不會出什麼事。”川崎弘一臉笑意。

    “我考慮一下吧。”陳樹公微微頜首,此事他必須與楊玉珊商量後,才能作決定。

    “如果陳先生考慮清楚了,可以告訴楊小姐。事成之後,我們還有一份厚禮。”川崎弘看了陳樹公身前那兩個箱子一眼,微笑著說。

    不出所料,川崎弘走後不久,楊玉珊再次出現了。

    在法租界,楊玉珊覺得很安全。

    軍統的活動範圍,主要在英租界和市區。

    她在法租界,就算獨自出行,也不會覺得害怕。

    “日本人想干什麼?”陳樹公在楊玉珊面前,無需隱瞞內心的情緒。

    “他們還能干什麼,還不是想把華北區一網打盡?”楊玉珊靠在陳樹公身邊,柔聲說。

    “海沽站對我已有所防備,劉有軍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陳樹公擔憂的說。

    “裴福海的行動失敗,他當然會懷疑。”楊玉珊不以為然的說。

    至于裴福海已經被殺,金連振叛變之事,她相信劉有軍未必會知道。

    “你那邊的行動怎麼樣?順利嗎?”陳樹公問。

    “金連振很配合,已經發出了與曾紅緊急聯系的暗號。現在,就等著曾紅上勾了。”楊玉珊得意的說。

    她是女人,曾紅也是女人。

    女人當特工,本就難得。

    她們又都在海沽站,在得知情報組長是個女人後,楊玉珊心里就藏著要一爭高低的想法。

    她一直覺得,以自己的能力,當個情報組長也是綽綽有余的。

    “不可大意,曾紅能擔任情報組長,說明她很不簡單。”陳樹公緩緩的說。

    “樹公,日本人的請求,你是否答應?”楊玉珊依偎著陳樹公,輕聲問。

    “他們又想搞什麼陰謀詭計,你有沒有听到什麼消息?”陳樹公順勢摟著楊玉珊,問。

    “我估計,是想讓軍統的人行刺譚天君。”楊玉珊緩緩的說。

    “不是暗殺團的人動手麼?”陳樹公驚訝的說。

    “由你的人動手,不是顯得你有誠意麼?”楊玉珊笑著說。

    其實,這個計劃,她也有參與。

    楊玉珊已經投靠了日本人,她希望陳樹公能早點過來。

    但是,她更希望,陳樹公只一個人過來。

    楊玉珊之所以會被日本人抓捕,最終叛變,正是因為陳樹公的老婆史紅霞的舉報。

    楊玉珊如果想與陳樹公長久,必然要除掉這個眼中釘。

    得知暗殺團準備動手後,楊玉珊向中山良一建議,由陳樹公派人刺殺譚天君。

    如果成功,自然皆大歡喜。

    就算失敗,責任也全部由軍統承擔。

    同時,暗殺團的人,負責“暗殺”陳樹公。

    讓陳樹公以為,軍統總部已經懷疑他,逼得陳樹公不得不加快步伐。

    這個計劃,得到了中山良一的大力支持。

    隨後,他向上面匯報,才有了今天晚上,川崎弘與陳樹公的見面。

    但楊玉珊有一個要求,暗殺團在“暗殺”陳樹公時,一定要把史紅霞干掉。

    她的目標,是史紅霞。

    只要除掉史紅霞,楊玉珊才能上位,才能公然與陳樹公在一起。

    都說最毒婦人心,楊玉珊為了得到陳樹公,也是費盡了心機。

    “看來,我是不答應都不行了。”陳樹公嘆息著說。

    姚一民收到“螞蟻”的情報後,久久沒有說話。

    “螞蟻”提出一個營救譚天君的計劃,需要地下黨全力配合。

    不管如何,讓路承周眼睜睜的看著譚天君被刺殺,那是不可能的。

    “玉珍同志,譚先生真的立下了遺囑,還安排了好事?”姚一民將螞蟻的情報燒掉後,問。

    “是啊,譚先生為了表明決心,還給我看了遺囑。同時,還給自己準備了一具棺材。”馬玉珍低聲說。

    譚天君不是黨員,可他的愛國行為,令她非常欽佩。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19
第二百九十章 一片哀鳴

   93年5月3日上午7時,譚天君跟往常一樣,由倫敦道昭陽里2號家中出來。

    他一出門,門口的人力車夫,迅速拉著車子停到了他身邊。

    停下的時候,還警惕的望了望四周。

    他叫許巧陽,是民先隊工人組的地下黨員。

    許巧陽的任務,七點前必須到昭陽里2號,準時接頭譚天君。

    下午按時到振華中學,拉著譚天君回來。

    許巧陽是人力車夫,一般人都不太會注意。

    可許巧陽已經發現,今天巷子口多了兩個學生打扮的年輕人。

    兩人身邊擺著自行行,而他們的目光,時不時的盯著譚天君家,這讓許巧陽很緊張。

    譚天君坐上人力車後,許巧陽拉起車,迅速朝著巷子外走去。

    剛走到巷子口,那兩個年輕人,突然掏出手槍,朝著車內的譚天君,“啪啪”就是兩槍。

    許巧陽雖然有所警覺,可他也沒想到,這兩人竟然真的敢開槍。

    槍聲一響,許巧陽不是停下車,而是拉著譚天君,不要命的往外跑。

    而兩名槍手,正準備追上來時,警務處的警衛,突然掏槍還擊。

    他的槍法很不錯,接連幾槍,將兩名槍手全部擊傷。

    槍聲早就驚動了附近的巡捕,很快,兩名槍手被擒。

    而軍統海沽站行動組那人,則一直沒有出手。

    因為他認出了槍手,竟然是華北區行動處的。

    劉有軍接到報告時,差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看清了沒有?”劉有軍問。

    軍統一直在努力勸說譚天君離開,哪想到,槍殺譚天君的,竟然是華北區行動處之人。

    “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行動處的兄弟。”

    此與同時,在法租界,陳樹公的住處。

    他家里突然闖進兩個陌生人,兩人手里拿著槍︰“陳區長,總部對你很失望。”

    說完後,那人舉槍便射。

    可惜,只射中陳樹公的手臂。

    陳樹公大驚失色,手臂傳來火辣辣的灼熱感,讓他知道,自己真上了軍統的黑名單。

    “兄弟,有話好說。”陳樹公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是啊,兩位兄弟遠道而來,只要能放我們夫妻一馬,絕對會讓你們滿意。”史紅霞準備去拿錢。

    可她剛動,另外一位槍手突然開槍。

    “啪啪啪”

    三槍正中她胸口,史紅霞當場殞命。

    陳樹公听到槍聲,突然往地下一滾,逃進了里面的房間。

    兩名槍手並沒趕盡殺絕,朝著門口隨意開了幾槍,突然離開了。

    陳樹公找到自己的手槍,在里面仔細听了一會,听到外面沒有動靜,才敢出來。

    槍手早就不見蹤影,只有史紅霞倒在血泊之中。

    昭陽里的槍擊案,路承周很快就知道了。

    兩名凶手中彈,簡單包扎後,在醫院接受審訊。

    路承周此時,並沒有意識到,這兩名凶手是軍統的人。

    他只關心譚天君的安全,如果譚天君死了,有沒有抓到凶手,並沒多大意義。

    很快,他就听到消息,譚天君雖然中了一槍,但並沒有傷及要害。

    目前,正在維多利亞醫院治療。

    “中山隊長,譚天君沒死。”路承周听到消息後,迅速趕到憲兵分隊,一臉“愁容”的向中山良一匯報。

    “軍統的人就是無能。”中山良一恨恨的說。

    “軍統?”路承周吃驚的說。

    “你可能不知道吧,槍殺譚天君的,是軍統華北區行動處的人。”中山良一得意的笑著說。

    “軍統怎麼會听我們指揮?”路承周詫異的說。

    但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軍統之所以會行動,恐怕與楊玉珊和陳樹公脫不了干系。

    “這個嘛,以後自然會知道。譚天君沒死,算他命大。路主任的計劃,還是很完美的,辛苦了。”中山良一笑著說。

    路承周的情報很準確,行動計劃也問題。

    要怪,就怪那兩名槍手,實在太差勁了。

    譚天君坐在人力車上,竟然都沒擊中要害。

    “雖然譚天君沒死,但效果已經達到了。我想,以後他不會再敢與我們作對。”路承周躬了躬身,奉承著說。

    “中山隊長……”

    中山良一正要說話的時候,楊玉珊突然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

    “我先出去了。”路承周連忙說。

    楊玉珊雖然是新來的,但中山良一對她也很信任。

    如果楊玉珊真的與陳樹公保持著關系,中山良一對她的重視,會遠勝路承周。

    路承周離開憲兵分隊後,迅速去了五十一號路26號。

    他必須第一時間見到劉有軍,剛才楊玉珊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能讓楊玉珊興奮的,一定是軍統的災難。

    “站長,所有人必須馬上轉移。”路承周急切的說。

    不管劉有軍有沒有暴露,先轉移到安全地方,總是好的。

    “這里很安全。”劉有軍搖了搖頭。

    “在海沽,就沒有真正的安全之處。知道嗎,今天刺殺譚天君的,竟然是軍統的人。”路承周說。

    “我已經知道了,是華北區行動處的人。”劉有軍嘆息著說。

    “行動處的人,怎麼人怎麼會听命于日本人呢?難道……”路承周吃驚的說。

    “極有可能。”劉有軍明白了路承周的意思。

    “我們該怎麼辦?”路承周一時也沒了主意。

    雖然他一向遇事沉穩,但面對上司的背叛,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劉有軍總是強調證據,可這種事,沒有暴露前,很難找到有效證據。

    “海沽站之工作,全面轉入地下。所有暴露的人員,全部撤出海沽。”劉有軍緩緩的說。

    這個決定下得很艱難,只要是華北區掌握的人員,必須撤離。

    否則,陳樹公一旦公開投日,這些人必然會被捕。

    “必須馬上向總部示警,最好能現在通知北平站和保定站。”路承周緩緩的說。

    如果北平站和保定站,對陳樹公的行為一無所知,將遭到毀滅性破壞。

    “恐怕得親自跑一趟才行。”劉有軍緩緩的說。

    華北區各個部門,是不能發生橫向聯系的。

    就算劉有軍親自去聯系,也只是憑借以前的私人關系。

    “還有鄭問友和謝維漢,他們掌握著軍隊,更加不能出事。”路承周提醒著說。

    “我已經與鄭問友見過面了,謝維漢也與華北黨政軍聯合辦事處的人踫了頭,他們下午會離開海沽。與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站里暴露的兄弟。”劉有軍說。

    原本,他們確實會向陳樹公匯報工作。

    畢竟,第七路軍是軍統領導的部隊,陳樹公作為軍統華北區長,是他們在華北的最高長官。

    但形勢逼人,劉有軍做通鄭問友的工作,暫時不與華北區發生聯系。

    “那就好,那就好。”路承周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然而,就在路承周與劉有軍見面的時候,日軍已經將魔手,伸向了北平站和保定站。

    手臂中了一槍的陳樹公,知道時間不多,決定與日本人全面合作。

    日本人的通訊很發達,一聲令下,北平和保定的憲兵隊迅速出動。

    在陳樹公提供的詳細情報,軍統北平站和保定站,幾乎所有人員,全部被捕。

    只有海沽站,因為主動與華北區切斷聯系,基本沒怎麼破壞。

    當然,海沽站已經暴露的人員,劉有軍已經通知他們離開。

    而沒有離開的,也確實被捕了。

    目前留下來的人,不足原來三分之一了。

    具體來說,除了劉有軍、曾紫蓮和路承周外,其余就只有一個內交通,還有一名會計,以及兩名情報人員。

    行動組名存實亡,軍情組以及暴露的人員,都跟著鄭問友去了第七路軍。

    軍統在華北的力量損失慘重,再無與日本特務機關交手之能力。

    海沽站的損失雖然不大,但抗團的主要成員,都被關進了警務處。

    路承周堅持認為,劉有軍再在英租界活動,必然會危險重重。

    他建議,劉有軍暫時去法租界、意租界,甚至是去特一區都行,就是不要留在英租界。

    最終,劉有軍听從了路承周的建議,決定離開英租界一段時間。

    以後,他們的接頭,將換到法租界的國民飯店。

    軍統華北區一片哀鳴,憲兵分隊則沉浸在歡騰之中。

    日本憲兵隊,在全市大搜捕,除了軍統的人員外,包括前國民黨政府機關職員,也一並在搜捕之列。

    整個海沽,被捕之人數以百計,全市籠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半個月之後,才慢慢平靜下來。

    趁著星期天,路承周去法租界,在國民飯店開了間房,見到了半個月沒見面的劉有軍。

    “站長,你還好吧?”路承周握著劉有軍的手,問。

    “這段時間,我就住在日租界。”劉有軍微笑著說。

    “你不會住在須磨街吧。”路承周一愣,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劉有軍住在日租界,或許是最安全的。

    “沒錯,我就住在須磨街2號。”劉有軍笑了笑。

    須磨街2號,是張思昌的產業。

    路承周處決他之前,張思昌告之了這處房產。

    “站長英明。”路承周說。

    “總部命令,重建華北區。”劉有軍突然嚴肅的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20
第二百九十一章 副站長

   軍統華北區因為陳樹公的叛變,遭到重創。

    除了海沽站還有少部分人活動外,北平、保定兩站的所有人員,幾乎全部被捕。

    總部分析原因,除了陳樹公的主觀原因外,還有客觀原因。

    “火焰”早就向總部提出質疑,陳樹公有可能與日本人暗中接觸。

    然而,此事並沒有引起總部的高度重視。

    事後,戴立在總部的會上作了檢討。

    “重建華北區?太好了。”路承周高興的說。

    這段時間,看到日本人四處抓捕,他很是無奈。

    在敵後工作,走錯一步,就可能帶來毀滅性後果。

    “總部決定,由我擔任華北區長兼海沽站長。”劉有軍緩緩的說。

    “恭喜區座。”路承周高興的說。

    他與劉有軍合作默契,劉有軍當了區長,以後他的工作更好開展。

    “同時,總部任命,你擔任海沽站副站長。”劉有軍緩緩的說。

    “我……擔任副站長?區座,是不是搞錯了?”路承周詫異的說。

    “總部怎麼會搞錯?鑒于你的能力,擔任副站長綽綽有余。”劉有軍搖了搖頭。

    接到總部電報時,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路承周是潛伏在憲兵分隊的臥底,是軍統的王牌“火焰”,關鍵時候能力挽狂瀾的。

    如果擔任副站長,“火焰”的身份怎麼辦?

    畢竟,軍統已經知道路承周是憲兵分隊的“日本特務”。

    “我就算能夠勝任副站長,也不能擔任副站長啊。除非,我的身份暴露了。”路承周苦笑著說。

    讓他擔任副站長,可不是提拔他,而是害他。

    “誰說你擔任副站長,身份就一定會暴露的?”劉有軍嗔惱的說。

    “請區座明言。”路承周怔了怔。

    “你擔任副站長,用的不是路承周的名字。除了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之所以給你這個身份,也是想讓你,能參與海沽站的具體事務。我這段時間,我去北平、保定、唐山跑一趟,海沽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劉有軍緩緩的說。

    路承周用化名在海沽站擔任副站長,加上他的化裝技巧,只要不是相熟的人,應該不會有人發覺他的身份。

    唯一需要防備的,是曾紫蓮。

    畢竟,曾紫蓮是情報組長,同時也是一個化裝高手。

    “我與曾紫蓮接觸過多次,在她面前,我可沒信心能隱藏身份。”路承周搖了搖頭。

    他明白總部的苦心,目前既是用人之際,也是想給自己一個發揮的平台。

    然而,路承周最重要的任務,是潛伏在憲兵分隊。

    哪怕他任何任務也沒完成,只要能成功潛伏下去,就是軍統最大的勝利。

    “這個問題,總部也考慮過。曾紫蓮以後,肯定會成為你的聯絡員。在此之前,你與她的溝通,可以通過信件,或者電話。”劉有軍沉吟著說。

    他擔任華北區長後,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擔任路承周的聯絡員了。

    曾紫蓮是女同志,她與路承周又認識了,建立了正常的關系,完全可以勝任聯絡員的工作。

    只是,路承周的身份,什麼時候讓曾紫蓮知道,這得由他來掌握。

    “多謝區座栽培。”路承周終于明白了。

    劉有軍擔任華北區長,再給他當聯絡員,確實不合適。

    路承周要參與海沽站的事情,以後可以通過曾紫蓮。

    “這是黨國的栽培,戴老板的信任,我只是向總部推薦了你。”劉有軍緩緩的說。

    “沒有區座的推薦,就沒有黨國的栽培,更不會有戴老板的信任。”路承周誠懇的說。

    “以後,我們要更加團結合作,你除了擔任副站長外,我希望你能暫時負責行動組。”劉有軍又說道。

    路承周擔任副站長,劉有軍確實可以松口氣。

    在海沽站,沒有誰比路承周,更熟悉日本特務機關的情況了。

    有他的領導,海沽站至少不會像北平和保定站一樣,被敵人一鍋端。

    在淪陷區工作,沒有什麼比安全更重要的了。

    有路承周在,海沽站的安全,將得到極大保障。

    “負責行動組?區座,現在行動組還有人麼?”路承周苦笑著說。

    海沽站剛成立時,是沒有行動組的。

    當時海沽站的行動,需要北平站協助。

    “你暫時把架子搭起來,以你在英租界的人脈,也可以自行招收一些行動人員嘛。”劉有軍不滿的說。

    “這倒是個辦法。”路承周點了點頭。

    軍統現在支離破碎,正是可以插手的好時機。

    他這個副站長,雖然不能公開露面,但要安插一些進去,還是很容易的。

    兩人又商議了,路承周在海沽站的名字。

    劉有軍原本想給路承周使用新的化名和代號,最終,將化名和代號合並,使用“火柴”這個名字,作為海沽站新的副站長。

    同時,在華北區,也會有一份“火柴”的檔案。

    火柴參加過軍統杭州訓練班,祖籍湖南,中學畢業。

    新的海沽站,采用垂直領導,各個部門不發生橫向聯系。

    比如說,情報組長與行動組長,不僅不會見面,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形勢逼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陳樹公現在哪個部門任職?”劉有軍交待完事情後,突然問。

    “他沒去警察局,也沒去社會局和新民會,暫時在憲兵分隊當顧問。”路承周嘆息著說。

    其實,在軍統時,路承周與陳樹公打過一次交道。

    當時軍統制裁古日昌,時任北平站長的陳樹公,親自帶了兩名行動人員來海沽。

    路承周清楚的記得,還給他們找了思治里9號,作為臨時住宿之處。

    當然,路承周當時是“日本特務”,是打入軍統的臥底。

    再次與陳樹公合作,卻是在憲兵分隊了。

    陳樹公這個“顧問”,雖是個名譽職務,可實際上,華北區投降的人,全部歸他領導,包括情報三室。

    原北平站和保定站,所有人員,幾乎全部被捕。

    有些人為國捐軀,但更多的人,投降當了漢奸。

    陳樹公現身說法,他這個區長都能叛變,其他人為何不能?

    軍統是職業特工,不少人參加軍統,當初完全是為了有口飯吃。

    既然跟著陳樹公還有飯吃,何必為黨國赴死呢。

    或許,有些人是抱著“忍辱負重”,可一旦踏入了日本特務機關這扇門,再想洗干淨腳,怕是不太可能了。

    “他的任務,還是徹底清除我們吧。”劉有軍苦笑著說。

    “是啊,原華北區很多人都投靠過來了,包括劉井華。”路承周嘆了口氣。

    他與劉井華也是同學,到華北區後,先擔任電台台長,後擔任電台督察。

    “華北區的電台,反倒沒事,他這個督察,卻……”劉有軍搖了搖頭。

    如果劉井華一直擔任電台台長,或許不會被捕。

    “他現在是憲兵分隊新成立的電訊室副主任,負責偵破我們的電台。區座,劉井華在這方面有天賦,可得注意他。”路承周提醒著說。

    “密碼和電台頻率,以及呼號,全部更換了。就算他再能,短期內,也不可能破獲我們的電台。”劉有軍不以為然的說。

    “這是目前公開在憲兵分隊上班的原華北特務人員名單。”路承周拿出一根煙,遞給劉有軍。

    煙上,是他用牛奶寫的密件,只要用碘酒一洗,就能顯出字跡。

    如果踫到意外,只要把煙拿出來抽掉就行。

    路承周現在一天要抽一包煙,無論何時何地,他抽煙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這些人,很可恥,他們這輩子,也洗不清身上的恥辱。”劉有軍將煙收起來,鄭重其事的說。

    “最近,日本人想趁機接收電話三局。我已經接受命令,準備對馬路電桿上的電纜分線箱動手,破壞三局的電話線路。”路承周又說道。

    海沽電話局,在抗戰前是直屬國民政府交通部的單位。

    早期設在閘口街,後因軍閥混戰,不斷受到干擾,乃以設在英租界的三分局為總局。

    閘口街為二、五局,六局設在河北,四局在意租界,還有一個八局在河東。

    其中,二、三、四局為自動機,其余的是人工機。

    也就是說,在英租界和意租界,撥打電話只要直接撥號碼就行,無需人工轉接。

    日軍佔領海沽後,閘口街的二、五局,河北的六局,河東的八局,均被日軍接管。

    後來,又接收了法租界的電報局。

    不僅,日軍將電報、電話局合並,成立了“華北電報電話公司”,簡稱“華北電電”,總部設在河北路北口。

    電話三、四分局,坐落在英、意租界,日軍不能武力接管。

    電話局職工,在民先隊和地下黨的領導下,也展開了“抗交”活動。

    之前,日軍曾施加種種壓力,但三局職工態度堅決,決不屈服。

    英租界當局,也擔心日軍接收電話三局後,對他們不利。

    因此,公開支持電話局的“抗交”活動。

    上個月,海沽市政府,還派人拿著一顆“關防”來三局,要召開全局職工大會,代表市政府接收三局。

    結果,被三局職工趕了出去,連“關防”也差點掉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30 00:20
第二百九十三章 效果很好

    論身手,潘玉林雖然不如裴福海,但比路承周不遑多讓。

    可是,他喝了這麼多酒,神經被酒精麻醉,反應能力大大降低。

    等他听到聲音,想去摸腋下的槍時,腦後傳來一陣風聲。

    他還沒有回過頭,後頸就被重重擊中,整個人頓時栽倒在地。

    那個女人,原本被潘玉林抱著,可他一倒,她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原本也喝了不少酒的女人,被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沒等她爬起來,被人一腳踢中腦袋,眼楮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床)上的枕頭被拿了起來,抵在潘玉林後背。

    “噗,噗。”

    兩低聲沉的聲音在房間響起,兩枚憤怒的子彈,穿過枕頭,準確擊中潘玉林的後背,直達前面的左胸。

    將手中的枕頭,扔到昏迷(女人的頭上,路承周才撕下臉上綁的一塊布。

    雖然露出真容,但今天的路承周,與往常還是有些不一樣。

    他戴了牙套,臉部嚴重變形。

    就算潘玉林仔細看,也未必能認出,他就是路承周。

    另外,他的臉也變得蠟黃,這是因為他涂了一種藥店買的黃蠟。

    只需抹一點到臉上,就能改變膚色。

    另外,他還戴了一個假的頭套。

    此時的路承周,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可就算如此,他面對潘玉林時,依然蒙著臉。

    就算是化裝之後的容貌,他也不希望被人看到。

    以後,這副“尊容”,他可能要用于與軍統打交道呢。

    要走的時候,他突然將潘玉林腋下的槍和槍套解了下來。

    同時,在潘玉林身上摸了摸,在他口袋里找到了一沓鈔票。

    看樣子,今天晚上潘玉林手氣不錯,沒想到便宜了路承周。

    此時,潘玉林胸前,流出一灘鮮血。

    原本準備走的路承周,心里一動,拿出一張五元的法幣,卷成圓形。

    以錢柱當筆,左手拿著,在地上沾了點血,在牆壁上寫了四個血紅的大字︰叛徒下場!

    路承周與姚一民之間的情報,基本上都是用左手寫的。

    而與劉有軍之間的通信,主要是用右手。

    但是,路承周在讀書時,就苦練過書法,能臨摹好幾種筆跡。

    此時的這四個字,雖然是用左手寫的,倒也一筆呵成,很有氣勢。

    將這張錢扔到潘玉林身上,路承周滿意的欣賞了一下自己的作品。

    他心想,這副字,不知道會不會上報紙呢。

    走之前,路承周將房間的腳印,全部擦干淨,將潘玉林身上的錢和錢,裝進門後的一個小包里。

    小包裝的是潘玉林的全部家產,四根金條,兩百美元,一千法幣。

    這是路承周在房間的床板底下找下的,藏的很隱蔽,要不是路承周受過專業訓練,未必能找到。

    出門的時候,路承周的目光,緩緩掃視著整個房間。

    確定沒有留下線索後,將燈拉熄。

    在門後听了一下,感覺外面走廊沒人後,他才走出去。

    回到家里,美美的睡了一覺。

    早上,路承周依然先去了警務處。

    昨天晚上,交通旅館的案子,果然是今天最大的新聞。

    “溫探長,交通旅館死的是什麼人?”路承周拉住溫秀峰打探消息。

    “據說是軍統的叛徒,姓潘。”溫秀峰沒有多說。

    這種漢奸死了,他還真沒心思去查。

    路承周也沒有糾纏,但他在大興日雜店,用電話向中山良一報告了些事。

    “馮先生,听說軍統有位姓潘的叛徒,昨天晚上死在交通旅館。”

    路承周無需把事情說得很詳細,只要正常闡述事實,中山良一就全明白了。

    果然,中山良一听到此事,大吃一驚。

    潘玉林在搜捕軍統分子的行動中,非常積極。

    特別是在抓捕裴福海的行動中,更是立了大功。

    中山良一以為,軍統在英租界快要絕跡時,軍統突然來了一個絕地大反擊。

    潘玉林是陳樹公的親信,還是原軍統華北區行動處副處長,身手敏捷,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除掉了。

    中山良一帶著陳樹公等人,迅速趕到了交通旅館。

    此時,潘玉林的尸首正要搬出來,但被中山良一蠻橫的攔下。

    “中山良一,請不要干預警務處辦案。”溫秀峰冷冷的說。

    “此人是我的手下,我們應該聯合辦案。或者,將案子直接交給我們。”中山良一指著潘玉林的尸首,振振有詞的說。

    “沒有上面的命令,你們不能插手此案。”溫秀峰搖了搖頭。

    “很快你就會接到命令,這具尸首我要帶走。”中山良一揮了揮手,他的手下,強行將巡捕手中的尸首搶了過來。

    “你……”溫秀峰很是生氣,中山良一實在太無理了。

    然而,日本人在英租界,本就越來越猖獗,就算上報,最終工部局也選擇忍氣吞聲。

    英國人與日本交涉時,已經沒有了去年的硬氣。

    去年的英國人,會極力維護整個英租界的利益。

    可一年之後的英國人,更在乎的是英國人的利益。

    至于華人,乃至國民政府,與他們的利益相比,都是可以犧牲的。

    在潘玉林被殺的房間,中山良一和陳樹公,再次勘查了現場。

    一走進房間,就看到牆壁上血淋淋的四個大字︰叛徒下場!

    陳樹公的心,顫抖了一下。

    這是對所有人的警告,包括他這個原來的華北區長。

    從看到這幾個字開始,陳樹公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房間的角落里,坐著昨天晚上的女人。

    可是,她對襲擊一無所知。

    因為襲擊剛開始,她就昏了過去。

    但是,她也被中山良一帶回了憲兵分隊。

    下午,路承周借故去了一趟憲兵分隊。

    整個憲兵分隊的氣氛,特別的詭異。

    特別是在第二層,這是情報一室、二室和三室的辦公區域,更是安靜得有點過分。

    “寧明,今天的任務完成了沒有?”路承周走到情報一室,看寧明與趙賓在竊竊私語,將他叫了過來。

    “報告主任,今天的任務圓滿完成,在寶順道上。”寧明一臉的媚笑,每天一個分線箱,沒完成任務前,打死他都不敢回來。

    “那就好,今天怎麼死氣沉沉的?”路承周點了點頭,掏出煙,丟給寧明一根。

    “還不是因為潘玉林死了麼。”寧明接到煙,眉開眼笑,連忙掏出火柴,給路承周點上。

    路承周賞根煙給他,都覺得萬分榮幸。

    “看樣子軍統又死灰復燃了,你們也要注意。”路承周提醒著說。

    “主任,您還不知道吧,軍統只殺叛徒。現在,軍統過來的人,人心惶惶,連門都不敢出。”寧明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說。

    “不就是殺了個潘玉林,有必要談虎色變麼?”路承周笑了笑。

    昨天晚上的行動,他既是想為裴福海報仇,也是新上任海沽站副站長,想露一手。

    當然,最重要的是,潘玉林的行蹤被他摸清了。

    憲兵分隊上下,沉浸在一片歡騰之中,以為軍統的勢力被他們掃清。

    路承周就想用潘玉林的死,讓他們看看,軍統還在,抗日還在繼續。

    “潘玉林是什麼人?軍統行動處的副處長,身手了得。能除掉他,說明軍統在海沽的勢力,並沒受損。連潘玉林都被軍統輕易干掉了,那些從軍統過來的人,還有安全感麼?听說,原本搬出去住的幾人,下午全部搬回來了。”寧明想著這些人膽戰心驚的樣子,就暗暗好笑。

    “不要幸災樂禍,小心陳顧問收拾你。”路承周笑罵著說。

    能把情報三室的人,嚇得躲回來,路承周覺得,昨天晚上的行動,還是很成功的。

    原本路承周想去趟情報三室,他與軍統也是有淵源的,去慰問一下也應該。

    可听了寧明的話,情報三室的人有如驚弓之鳥。

    此時再去,會讓楊玉珊和陳樹公覺得,他是去看笑話的。

    “樹公,現在該怎麼辦?”楊玉珊得知潘玉林被殺後,嚇得都沒敢出門了。

    潘玉林是她的副手,被軍統暗殺于交通旅館,于情于情,她都要去看看。

    但楊玉珊當時就是邁不開腳,潘玉林的死,讓她突然發現,軍統的勢力依然很強大。

    如果說軍統痛恨潘玉林的話,那肯定會更加痛恨楊玉珊。

    潘玉林已經上了軍統的死亡名單,她的名字,一定會在潘玉林前面。

    只不過,她的行動很小心,沒有讓軍統發現罷了。

    “這只是一個意外,無需太過擔憂。”陳樹公安慰著說。

    “可是,我很怕。”楊玉珊突然抱著陳樹公。

    在下屬面前,她強裝鎮靜。

    可此時的楊玉珊,全身微微顫抖著,手心全是汗。

    “將軍統連根撥起後,你就能安心了。”陳樹公微笑著說。

    “哪有這麼容易,劉有軍現在當了華北區長,雖然兼著海沽站長,但海沽站新來了一個副站長。我看,潘玉林就是死在這個副站長手里。”楊玉珊篤定的說。

    “不用急,此人能干掉潘玉林,是因為我們對他不熟悉。等他正式上任後,他的神秘面紗,就會揭開。”陳樹公微笑著說。

    “幸虧你提醒,在海沽站還留了一個兄弟。要不然,現在對海沽站的情況,真是兩眼一抹黑。”楊玉珊一臉慶幸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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