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563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2
第90章:背鍋(求收藏!)

  還是上午。

  “區座,滬西組有消息了,是法捕房的人,他們抓走了老錢!”凌之江急匆匆的來到鄒淮的寓所匯報導。

  “怎麼回事,法捕房越界抓人,他們怎麼知道老錢是我們的人?”鄒淮吃驚的問道。

  “不清楚,這個消息是滬西組那邊傳來的,我還沒來得及確認,就先過來了。”凌之江道,“老錢落在法捕房手裡,還有回圜的餘地,可萬一落到日本人手裡,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通知跟老錢有關係的人撤離和藏匿了嗎?”

  “老錢失蹤後,我就通知下去了,有些已經撤離,有些還沒來得及通知到,今天應該可以全部通知到。”

  “靜安寺路100弄106號的那個聯絡點不能用了,啟用備用聯絡點,另外,馬上通知報務組,給戴老闆發報,通報這裡的情況。”

  “是。”

  “還有,想辦法聯絡一下鐵血鋤奸團,這件事兒我總覺的有些奇怪。”鄒淮又吩咐一聲。

  “聯絡他們幹什麼?”

  “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老錢怎麼會突然就暴露了呢?”鄒淮自言自語一聲。

  ……

  天涯書寓,譚四也是一宿沒睡,以前軍師在,他最多傳個命令,安排一下任務,現在輪到他掌控全局,他就覺得自己這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看不透這個迷局!

  只覺得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心裡煩躁,卻又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四哥,您這都在書房坐了一宿了,是不是休息一下?”一名姿容姣好的年輕女子走進書房。

  譚四的相好,也是這天涯書寓的女主人,藝名:蘇蘇。

  英雄難過美人關,譚四也算的上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英雄氣概,自然有美人傾心相隨了。

  蘇蘇跟了譚四後,天涯書寓就就不對外營業了,成了譚四的安全點。

  對蘇蘇,譚四是放心的,因為蘇蘇跟秋山雅子不同,蘇蘇跟了譚四認識有二十年了,跟了譚四也有十年。

  蘇蘇的父親的後事也是譚四親自操辦的。

  譚四沒有老婆,他跟蘇蘇之間就差一紙結婚證書而已。

  “蘇蘇,跟了我,你後悔嗎?”譚四望著自己的女人,一縷柔情湧上了心頭,他過的是刀頭舔血的生活,之所以沒有給蘇蘇一個名分,他也怕這個名分到時候連累了她。

  不知道哪天他人就沒了,蘇蘇不到三十歲,大好的年華,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四哥說哪裡話,沒有四哥,蘇蘇早就不知道淪落到什麼地方了。”蘇蘇道,“蘇蘇從來沒後悔過。”

  “蘇蘇,四哥沒能力讓你過上安定的生活,反而讓你跟著一起擔驚受怕。”譚四道。

  “四哥是大英雄,為國為民,蘇蘇欽佩還來不及呢,要怪也只能怪這世道,能夠跟四哥相守,已經是蘇蘇的福分了。”蘇蘇輕輕的靠著譚四懷裡,微微閉上眼眸道。

  叮鈴鈴……

  桌上的電話機鈴聲突然想了起來。

  這個電話?

  譚四微微一驚,天涯書寓並沒有安裝電話,而這個電話是他偷偷的接的一條公共電話線。

  也就是說,這兒電話其實是一個公用電話的分機。

  這個電話從來不打,只接!

  而一般情況下,這個電話鈴一響,必定是有事情發生,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人沒有幾個。

  “四哥,電話……”蘇蘇睜開眼睛盯著那響動的電話道。

  譚四深呼吸一口,讓蘇蘇站起來,他身體向前,一把抓起了聽筒,放到了耳邊,沒有說話。

  “表哥,小姨媽病重,請閆磊表弟務必回家一趟!”

  譚四驚的汗毛倒豎。

  “蘇蘇,老六呢?”

  “一早就出去了,怎麼了?”蘇蘇道。

  “壞了!”譚四一拍桌子,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

  瘦猴老六一大清早就出去打探消息了,直到傍晚才返回凱旋歌舞廳,譚四都快急瘋了,都差點兒準備通知撤離法租界的黃三和郭漢傑回來幫忙找人了。

  瘦猴已經知道自己被通緝的消息了,法租界是最後發佈通緝令的,各個關卡以及重要的場所都張貼了他的畫像。

  整個上海灘都知道他是刺殺了大漢奸周源泉的英雄。

  但是,以這種方式揚名,令他感到憋屈,若是真是他幹的,倒也就認了,可偏偏不是他幹的,還被全城通緝了,這讓他受不了。

  他直接化裝成病人去找陸希言了,想問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可是把陸希言嚇了一跳。

  這傢伙居然敢跑到醫院來找自己,是嫌自己命不夠大嗎?

  還好,這小子還知道偽裝了一下,化妝成了一個駝背的老人,這也算是掩人耳目,沒有被人認出來。

  長話短說,陸希言跟他把事情解釋了一下,還裝樣子給他開了一些藥,親眼看到這小子安全的出了醫院大門才算一顆心落了地。

  聽了瘦猴的解釋,譚四感到心口涼颼颼的,對他這種不計後果的去找陸希言,他是又驚又怒。

  “老六,你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衝動的毛病,這一次,你知道多危險嗎?”譚四教訓道,“我難道沒有交代過,一切行動要聽從命令嗎?”

  “四哥,我錯了。”瘦猴老六羞慚的低著腦袋。

  “你知不知道陸大夫已經派人給我示警了,你得到消息,應該馬上回來才是,這麼長時間了,逗留在外面,你知不知道,一旦誤判會產生什麼後果?”

  “四哥,我……”

  “今天的事情,必須嚴厲懲罰,你自己跪到九哥和軍師的牌位前面去。”譚四餘怒未消。

  “四哥,我是錯了,可我這不也帶回來消息嘛?”

  “讓你跪在九哥和軍師靈前,還委屈你了?”譚四怒道。

  “老六,你知道我們兩個知道你被通緝的事情,有多著急,老四都想把老三和老五召回來了。”丁鵬飛道。

  “二哥,我知道錯了。”瘦猴再一次認錯道。

  “鐵血鋤奸團的規矩,有功必賞,有錯必罰!”譚四冷聲道,“九哥和軍師定下的規矩你都忘了嗎?”

  “是。”瘦猴老六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兒了。

  “二哥,從老六從陸大夫哪兒帶回來的消息,看起來,日本人這一次是衝我們來了,不惜做了一個局,一定要對我們下手了。”

  “按理說,我們跟日本人早就水火不相容了,他們追殺我們也沒停止過,為何非要借周源泉的案子對我們下手呢?”

  “借刀殺人唄,他們想利用法捕房對付我們。”譚四道,“一直以來,我們躲在法租界,日本人沒有證據,拿我們沒辦法,這一次好不容易有機會,自然想要一舉剷除我們了。”

  “可是他們跟軍統也是仇深似海?”丁鵬飛道。

  “怪就怪在這裡,錢佩林是軍統的人,日本人既然抓住了他,他怎麼會把瘦猴給供出來了呢?”

  “老四,前天的報紙?”

  “我們被軍統出賣了!”譚四咬牙切齒一聲,他怎麼沒想到呢,日本人抓了錢佩林,而錢佩林又是軍統的人。

  也許日本人並不知道錢佩林的身份,可這個錢佩林卻為了隱藏自己身份,而出賣了“鐵血鋤奸團”,他跟瘦猴有過接觸,很自然就把瘦猴給出賣了。

  “該死的軍統,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害人!”

  “老四,軍統對咱們的瞭解可比日本人多的多,而且他們跟青幫關係密切,知道虎頭幫以前的不少堂口……”丁鵬飛也是臉色一變。

  “我已經以軍師的名義下令,暫停了一些堂口的活動,局勢沒有明朗之前儘量的保持克制。”譚四鄭重的道。

  “難道我們就這樣被動挨打?”

  ……

  “走,找個地方喝酒?”

  “唐兄,你也是有家的人,晚上下班不用回家嗎?”陸希言苦笑一聲,還沒下班,唐錦就過來了,還是一個人。

  “心裡煩悶,不舒服,想找個人喝酒,你去不去?”唐錦認真的道。

  “好吧,不過我得打個電話。”陸希言道。

  “隨你。”

  霞飛路上,唐錦開著車,隨意找了一家酒吧,老闆居然是一位德國人。

  “先來兩扎黑啤謝謝!”

  “好吧,我今天是捨命陪君子了。”陸希言看唐錦這狀態,應該是受了什麼刺激,情緒不太高。

  發洩一下也好,起碼比悶在心裡強多了。

  “乾杯!”唐錦一口氣幹完了一大杯,陸希言可沒跟他一起瘋,只是喝了小半杯放了下來。

  “唐兄,出什麼事兒了,看你這臉色不太對?”

  “陸老弟,這法捕房的活兒太難了,你拚命維護的,人家自己都不領情,能怎麼辦?”唐錦嘆息一聲。

  “唐兄,人在屋簷下,這法租界至少能有一個庇護我等的安全之所,這已經比絕大多數人好多了。”

  “是呀,在普通人眼裡,我們的確要好很多,可是,當我們走出法租界,見到那些日本人還不是得照樣鞠躬行禮,如果稍有一絲不滿,那硬邦邦的槍托,冰冷的刺刀就朝你過來了,老弟,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夠挺起胸膛做人?”

  “唐兄,你喝多了。”

  “不,我沒喝多,我清醒的很,陸老弟,我告訴你,這通緝令不是我想要簽發的,是薩爾禮,這法國佬早就跟日本人沆瀣一氣了!”

  “唐兄,你說什麼?”陸希言聽了,不由的心驚不已,薩爾禮可是法捕房的高層,地位僅次於卡爾總監和兩位副總監,法捕房的實權人物。

  這樣的人居然跟日本人勾結在一起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早就簽發了通緝令,淺野一郎這個王八蛋居然還裝模作樣的來找我,讓我簽發,我算是明白了,一旦出了事兒,背鍋的還是我。”唐錦氣沖沖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1
第91章:陰謀(求收藏!)

  唐錦想到的是薩爾禮和日本人串通,讓他背鍋,而陸希言腦海裡卻翻騰開來,不僅如此,這事兒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從淺野一郎介入這個案子一開始,他就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的味道。

  這是一種直覺。

  他的直覺一向非常靈驗。

  淺野一郎先把“鐵血鋤奸團”作為元兇拋出來,大肆的造勢,甚至連跟法捕房招呼都不打一下。

  擅自主張不說,還逼的法捕房對此事的默認。

  然後迅速的推出了一個“證人”,還是一個早就掌握了的線索,當然,這是淺野一郎自己說的。

  沒有人證明這個“證人”的來歷和身份,甚至他說的證詞,都不足以證明“鐵血鋤奸團”就是亞爾培路刺殺周源泉的幕後凶手。

  瘦猴老六,就是被這這個“證人”指證的元兇之一。

  陸希言沒有去見這位證人,他並不是不想摻和,而是,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淺野一郎的觀察之下,自己表現的過於好奇,勢必會引起這個傢伙的懷疑。

  從瘦猴處瞭解道,這個錢佩林是隸屬軍統上海區一名地下特工,他們曾經見過,而且有過幾次交談。

  當時兩方勢成水火,經常的鬧矛盾,軍師花了大力氣,才說服兩方,抗戰救國期間,鐵血鋤奸團跟軍統既不合作,也不對抗,暫時休戰。

  一開始他也以為是軍統那位被俘夫人“錢佩林”故意供出瘦猴的,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兒,這一切都像是有預謀的。

  否則,淺野一郎的著一些列的動作,一環扣一環的,說不通呀。

  挑起軍統跟“鐵血鋤奸團”內鬥,再借法捕房的刀殺人,坐收漁翁之利,好高明的一箭三雕,厲害呀!

  細思極恐呀!

  雖然不是局中人,陸希言想通這一切,他也禁不住嚇出一身冷汗。

  怎麼辦?

  陸希言自己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這件事他該介入嗎,他已經幫的夠多了,可如果譚四和軍統的人真的誤判而打起來呢。

  這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

  他對軍統不是很瞭解,譚四他們對軍統也是恨之入骨,可現在大家都在同一個抗日陣線上。

  軍師都能以大局為重,與軍統休戰,這說明軍統在抗日上還是不含糊的,只是在很多方面做法值得商榷。

  唐錦情緒很低落,陸希言知道他心裡不好受,在法捕房當差,就算你做到了探長,督察長又如何,你始終是一個中國人,法租界當局並沒有把你當自己人看。

  西方人是很現實的,陸希言在法國留學五年,他看的很清楚,他們的那一套自由民主的價值觀只是對己不對人的。

  當涉及利益的時候,他們是毫不猶豫的撕下友善和藹的外皮的。

  “陸老弟,來,咱們接著喝,喝……”

  “唐兄,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把?”陸希言一把抱住了唐錦,這傢伙看上去瘦瘦的,沒想到還挺沉的。

  “不,我要接著喝,還要去跳舞,我還要去百樂門,仙樂斯……”

  “喝成這樣你還想去跳舞?”陸希言真是無語了,買了單,扶著唐錦上了車,發動汽車準備送他回去。

  忽然意識到,他並不知道唐錦家住哪兒,這下有點兒麻煩了。

  “唐兄,唐兄,醒醒……”

  陸希言只有把車先開到巡捕房,想找個值班的巡捕問一下,看有誰知道唐錦家住哪兒,結果,問了一圈兒,誰都不知道。

  總不能把唐錦扔在巡捕房?

  帶回家肯定不合適,家裡還有女眷呢,再說,家裡也沒地方住呀,忽然一拍大.腿,走,去老孟家。

  老孟家有空著的客房,孟浩這小子現在又是唐錦的下屬,下屬照顧一下喝醉酒的上司也是應該的,何況一屋子都是男人,不會起什麼誤會。

  於是陸希言開著車直奔老孟家而來。

  “浩子,開門!”

  陸希言不敢砸門,怕把老頭子給吵醒了。

  “誰呀,大晚上的?”孟浩從床上爬起來,披著一件外套,不情願的問了一聲。

  “我,陸希言。”

  “安子哥?”孟浩一聽是陸希言的聲音,馬上把門從裡面打開來,一看到陸希言背著一個人,吃驚道,“安子哥,這誰呀?”

  “你老闆,唐錦!”陸希言道。

  “我姐說你今天晚點兒回家,感情是跟唐探長出去喝酒了?”孟浩幽怨一聲,“你們喝酒,也不叫我?”

  “叫你個大頭鬼,兩個醉鬼到時候,我可扛不動。”陸希言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怎麼把人帶回咱家來了?”

  “我又不知道他家在哪兒,去巡捕房問了,也沒人知道,你要是知道,告訴我一聲,我送他回去?”陸希言背著醉的不省人事的唐錦走進了院子。

  “我哪兒知道。”孟浩訕訕一笑。

  “那我只能把他先放在你這兒了,給他弄個客房,睡一覺,明天一早起來就好了。”陸希言把車鑰匙丟給孟浩道,“明早你送他一起去上班。”

  “不是,安子哥你咋回去?”孟浩問道。

  “我的腳踏車就在後備箱裡,我騎回去就是了。”陸希言呵呵一笑,他雖然算不到唐錦會喝成這樣,但也沒想過要讓唐錦送他回去。

  “那你路上小心點兒?”

  “知道了,照顧好他,這可是個好機會。”陸希言拍了一下孟浩的肩膀,說道。

  取了車,陸希言往家趕。

  差不多快十點了,才返回藥店。

  樓上亮著燈,孟繁星一直在家裡等著他。

  一身酒氣,但是這一次孟繁星沒有說什麼,直接就去給他放了洗澡水,把一身酒氣沖刷乾淨後,陸希言穿著浴袍,披著一件外套走進了書房。

  “梅梅,有些事,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陸希言想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今天他讓孟繁星打這個電話,就知道,自己無法再隱瞞下去了。

  其實孟繁星心裡也在劇烈的活動著,今天在震旦大學上課的時候她都有些分心了,很多不敢想的念頭不斷的在她腦海裡翻滾。

  她甚至有些害怕。

  她害怕陸希言有第二個身份,最讓她擔心的是,如果陸希言是重慶方面的,那她該如何面對。

  她不知道,因為她真的不知道。

  “你還記得除夕那天下午,我們正要收拾準備回家吃飯,突然來了一個受了槍傷的病人嗎?”陸希言問道。

  “記得,當時我和小浩就在樓上打掃衛生呢。”孟繁星點了點頭。

  “這個受了槍傷的病人叫譚四,是鐵血鋤奸團中人。”陸希言緩緩道。

  “譚四!”孟繁星一驚,組織上派他來上海,自然事先做夠一定功課的,像譚四這樣的人物那是一定有瞭解的,否則豈不是兩眼一抹黑。

  “梅梅,你知道譚四?”

  “聽說過這個人,剪惡除奸,江湖上很有名氣,是一條好漢,不過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孟繁星點了點頭。

  “譚四負傷,是因為刺殺上海維新政府市長蘇希文,他們被是日本便衣追殺,逃進了法租界,正好來到咱們的診所。”陸希言道,有時候他也不相信巧合,不過,冥冥之中,確實有一種力量在左右著。

  “刺殺蘇希文的事兒我也從報紙上看到了,沒想到是他們做的!”孟繁星點了點頭。

  “第二天,大年初一,我臨時出了一趟急診,還給你們留條了,你還記得嗎?”陸希言又問道。

  “記得,你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難道是……”

  “譚四傷情出現變化,他們讓我去給他處理了一下,這一來二去的,我們就算認識了。”陸希言解釋道。

  “那後來覺醒報社的事情?”孟繁星猛然明白過來。

  “你猜的沒錯,我就是去請他們幫的忙,要不然憑我一個只會拿手術刀的大夫,如何能從覺醒報社把那些證據偷怕了,再給拿出來嗎?”陸希言點了點頭。

  聽到這裡,孟繁星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只要陸希言不屬於重慶方面,那一切都好辦。

  “後來,我們一直都有聯繫,他們幫了我,我怎麼的也投桃報李,幫幫他們,所以,這一次,我讓你打這個電話,就是給譚四示警。”

  “難道亞爾培路刺殺周源泉也是他們做的?”孟繁星不禁有些敬佩起來,刺殺漢奸,這無論如何都是一種英雄行為。

  “不是,亞爾培路的刺殺不是譚四他們,是軍統。”

  “軍統?”孟繁星驚訝道。

  “日本人抓了軍統一個潛伏人員,利用他指證這一次刺殺周源泉元兇是鐵血鋤奸團其中一人,企圖挑起軍統跟鐵血鋤奸團的相互仇殺,然後坐收漁翁之利!”陸希言解釋道。

  “好歹毒的心計!”孟繁星驚呼一聲。

  “軍統方面跟鐵血鋤奸團本來就有舊仇,日本人正是利用這一點,讓我們自己先打起來,這樣他們就可以輕鬆的削弱我們的抗日力量了。”

  “所以,我怕譚四那邊未必能看出來這是日本人的陰謀,一旦他們誤以為是軍統出賣的他們的話,勢必會再起紛爭,到時候就真的落入日本的圈套了。”陸希言道。

  “那就趕緊告訴他們呀?”

  “我被淺野一郎盯得很緊,一旦有不尋常的舉動,只怕會立刻被懷疑,所以,才要你打那個電話,通知譚四,讓他把被指證的瘦猴老六給藏起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今天下午親自跑到我辦公室去了。”

  “他瘋了吧,通緝令我都看到了?”孟繁星驚呼一聲。

  “他的確有些衝動,不過是化了妝去的,我把具體情況跟他說了,但是後來我被唐錦拽去喝酒,聽了他的一番話後,我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陸希言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3
第92章:內鬥(求收藏!)

  “梅梅,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陸希言基本上所有事情經過都說了出來。

  孟繁星看的出來,陸希言內心還是有些糾結的,誰攤上這事兒,都不可能一點兒想法都沒有。

  救人只是一個開始,之後,碰上“覺醒報社”的事情,那不知不覺間,就把自己給牽扯進去了。

  上船容易,下船就難了。

  “安子哥,你想幫他們嗎?”孟繁星柔聲問道。

  “當然,雖然我跟他們接觸也不是很多,可我能感覺到他們的那一腔拳拳愛國之心。”陸希言道。

  “那你呢,也想做一個愛國者嗎?”

  “我當然想,只不過,我下不定決心,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能力……”陸希言猶豫道。

  “安子哥,你從小就聰明,過目不忘,心思縝密,這一點十分符合一個地下工作者的特質,而且,最重要的是做我們這種工作的,一定要有比常人更強的耐心和韌性,這就需要堅強的信念支撐!”孟繁星鄭重道。

  “堅強的信念?”

  “簡單來說,你得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為了你所做的而拋棄一切不回頭的信仰。”孟繁星道。

  “這就是你說的主義,信仰,對嗎?”

  “對,一個有信仰的人才能活的有意義,每個人都有信仰,只是每個人的信仰不同,沒有信仰的人,那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孟繁星道。

  “梅梅,那我該信仰什麼主義呢?”陸希言問道。

  “這個得問你自己,信仰是強求不得的,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孟繁星緩緩說道。

  “梅梅,如果你的信仰就是我的信仰呢?”陸希言問道。

  孟繁星不由的呼吸一陣急促,雖然這是她想要聽到的,可是,她忽然冷靜下來了,現在說這個有些不成熟。

  陸希言雖然瞭解一些“共產主義”的內容,但他的思想並沒有成熟,也沒有深刻理解什麼是真正的共產主義。

  至少現在沒有。

  “安子哥,我的選擇不能代表你,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了。”孟繁星道。

  “好,我會認真考慮的。”陸希言點了點頭,孟繁星說的如此鄭重,也正說明了,她對自己的信仰的選擇並不是兒戲,甚至比選擇自己的婚姻更為慎重。

  信仰真的重要嗎?

  陸希言思考了一個晚上。

  ……

  萬國飯店,淺野一郎租下的一層,作為臨時辦公的地方。

  “雲子小姐,一切準備就緒,就等您一聲令下了。”淺野一郎恭敬的站在竹內雲子身後。

  竹內雲子一襲黑色的長裙,手上夾著一支女士香菸,優雅的坐在沙發上。

  “中統暗中提供那幾個點都摸清楚了嗎?”

  “摸清楚了,是軍統在上海的據點和安全屋,不過,都是些小嘍囉,價值不大。”淺野一郎說道。

  “我不需要他們有太大的價值,只需要他們死的有價值就行,記住,要留活口,明白嗎?”竹內雲子道。

  “明白,保證從今晚開始,軍統和軍師這兩撥人馬會打的是頭破血流,到時候,工部局也好,法捕房也好,都會出手的。”淺野一郎嘿嘿一笑。

  “去吧!”

  “哈伊!”

  “中統,呵呵,中國人,果然是外斗外行,內鬥內行。”竹內雲子冷笑一聲,掐沒了手中半截菸頭。

  為一己之私居然出賣自己的同胞,難怪在帝國面前,會一敗塗地。

  ……

  愚園新村,鄒淮寓所。

  後半夜,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起,睡的迷迷糊糊的鄒淮打開床頭燈,伸手直接拿起床頭櫃子上的電話聽筒。

  “什麼,呂班路五金工具行和老西門的據點被襲擊,怎麼回事兒?”鄒淮驚的一屁.股坐了起來。

  “區座,現在還不清楚,現在怎麼辦?”電話那頭,凌之江急促的問道。

  “你馬上去麥特赫斯路的四海貨棧,我隨後就到。”鄒淮道。

  “是。”

  “老公,天還沒亮呢,再睡會兒……”被子裡一根嫩白的胳膊探出來,一聲慵懶的聲音傳了出來。

  “還睡覺,都出人命了。”鄒淮爬起來,一邊穿褲子,一邊道。

  “出啥人命了?”女人嚇的從被窩裡探出腦袋來,驚恐萬狀的望著男人。

  “沒你的事兒,睡你的覺。”鄒淮拿起皮帶,穿上外套就噔噔的下樓了,這個時間天還沒亮,不過為了生計趕早的苦哈哈兒們早就出門了。

  半個小時後,鄒淮趕到了麥特赫斯路的四海貨棧。

  “區座,您來了!”

  行動大隊,偵察組,還有情報組,以及報務組的負責人都到了,這裡是軍統上海區的滬西地區的聯絡站。

  軍統上海區有好幾個情報組,除了虹口地區無法滲透之外,其他區域都有軍統的情報小組和潛伏人員。

  軍統在上海的活動能力是非常強的。

  “凌隊長呢?”

  “剛接到消息,我們在虹口機場附近的一個潛伏小組讓日本憲兵給端掉了!”一名手下耷拉著腦袋說道。

  “什麼?”鄒淮不由嚇得一哆嗦,那可是十分關鍵的一個小組,每天監視從機場起飛的日本軍機,這個潛伏小組不斷為國軍提供的日軍航空兵空襲國統區的情報,這麼一來,幾個月的心血徹底白費了。

  “凌隊長回來了!”門外一道聲音響起。

  是凌之江到了。

  “老凌,什麼情況?”鄒淮有些驚慌了,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機場小組沒了。”凌之江頹廢道。

  “有人被捕嗎?”

  “目前瞭解到的情況,還沒有。”

  聽到這個,鄒淮鬆了一口氣,只要沒有人活著落入日本人之手,那暴露的危險就小了很多。

  “其他的呢?”

  “其他的據點和據點不像是日本干的,倒像是……”

  “像什麼?”

  “倒是像以前的虎頭幫,現在鐵血鋤奸團的手法。”凌之江也不願意相信,但是他悄悄的去過一處現場,種種痕跡表明,非常像虎頭幫的手法,

  “王八蛋,軍師,你這是想要幹什麼?”鄒淮聽了,當即無比憤怒道。

  “區座,姚宇回來了……”

  “姚宇,是呂班路五金行的姚宇嗎,他怎麼回來的?”鄒淮一驚,這個時候有人活著或者,比全部死了還讓人吃驚。

  一旦後面有尾巴,那他們這些人都得完蛋。

  “區座,姚宇身受重傷,不過他帶回來一個消息。”情報組的組長江志鈞報告道。

  “什麼消息?”

  “襲擊呂班路我們據點的正是虎頭幫!”

  “虎頭幫早就解散了,現在那還有什麼虎頭幫?”凌之江道。

  “虎頭幫雖然解散了,可以虎頭幫中核心人員組建的鐵血鋤奸團還在,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江志鈞道。

  “錢佩林被法捕房秘捕,之後全上海就開始通緝鐵血鋤奸團,我們的據點被鐵血鋤奸團襲擊,這裡面會不會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鄒淮問道。

  “姚宇人呢?”

  “昏迷,正在治傷。”江志鈞道。

  “馬上想辦法弄醒他,一定要搞清楚這裡面到底怎麼回事兒,還有,通知跟虹口機場潛伏組有聯繫的弟兄馬上撤離,銷毀一切機密資料,要快!”鄒淮命令道。

  “是!”

  “馬上電告戴老闆,請示如何區處!”

  ……

  “我們的人襲擊了軍統的據點,二哥,你這消息從哪兒得到的?”譚四一大清早起來,就被丁鵬分的一句話就嚇的不輕。

  “我們在軍統的一個內線。”

  “怎麼我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內線?”譚四驚訝道。

  “軍師隨手布的一個閒棋,他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就是一個負責望風的外圍。”丁鵬飛解釋道。

  “可我沒有下達這樣的命令呀?”

  “你是沒有下令,可保不準有人看到這幾天報紙上的消息,一旦他們認為是軍統出賣了老六,會怎麼樣?”

  “老六的手下?”

  “不是沒有可能。”丁鵬飛道。

  “可老六還在關禁閉呢,他也不可能下達這樣的命令。”譚四道。

  “也許是有人私下裡的行為,咱們鐵血鋤奸團沒了軍師,就跟沒了主心骨一樣,處處碰壁,處處不順。”丁鵬飛道。

  “這事兒有古怪,就算手下弟兄出於義憤,可襲擊軍統聯絡點這樣的行動不是那麼容易的,需要制定行動的時間,人員和詳細的策劃才行,你覺得,還得知道軍統秘密據點的位置,二哥,你覺得咱們手底下有這樣的人嗎?”譚四反問道。

  “據我所知,還沒有。”丁鵬飛訕訕一笑。

  “二哥,這事兒沒這麼簡單,我想……”譚四話到了嘴邊,又縮了回去。

  “你想三顧茅廬,對吧?”丁鵬飛平時話不多,可他是一名狙擊手,狙擊手的眼睛是最好的,也是看的最清楚的。(大家不要計較狙擊手這個稱呼,這個時候應該叫神槍手更妥當一些)

  “是,如果能夠請來陸大夫加入我鐵血鋤奸團出謀劃策,那或許我們就不用像現在不知如何應對了。”譚四道。

  “那陸大夫的確非同一般凡夫俗子,有才能的人都必不願意被人驅使,老四,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僅僅是想請他幫忙,他或許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不會推辭,但如果你想讓他暫代軍師之位,他只怕是不會答應的。”丁鵬飛道。

  “如果是直接繼任軍師呢?”譚四道。

  “陸大夫既非幫中之人,又跟軍師非親非故,如何服眾?”丁鵬飛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3
第93章:血案(求收藏!)

  “梅梅,下週二就是清明了,我打算去祭拜一下爸媽,你跟我一起去唄?”早上起來,陸希言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差點兒忘了跟孟繁星說了。

  清明節到了。

  這是中國人最重要的節日之一,祭祖掃墓,緬懷先人,有的地方一天甚至都不開火,吃冷飯冷菜,謂之寒食節。

  “嗯,好的,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兒去。”孟繁星正在整理床鋪,答應了一聲。

  “嗯,今天上午醫院輪休,一會兒我去買些祭祖的物品,什麼紙錢,蠟燭什麼的,都得備好了,到了那天咱們直接……”

  “那天怎麼了?”孟繁星收拾完了,從屋裡走了出來。

  “浩子來了,估計有事兒。”陸希言聽到樓下汽車剎車的聲音,這他太熟悉了,就是唐錦的那輛車。

  “安子哥,安子哥……”

  “聽見了,大清早的,叫什麼,領居們還以為狼來了呢,你咋把唐錦的車開到我這裡來了?”陸希言開門沖上樓梯的孟浩問答。

  “安子哥,唐探長在車上,等你呢。”孟浩嘻嘻一笑道。

  “等我,我今天上午不上班。”陸希言搖頭道,來接他,犯不著呀。

  “有案子,特意繞過來的……”孟浩壓低了聲音道。

  “我只是個顧問,又不是你們巡捕房的人,有案子,也犯不著每次都來找我呀?”陸希言抱怨道。

  “死人了,跟鐵血鋤奸團有關。”孟浩壓低聲音道。

  “什麼?”陸希言一驚,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想推都推不了了,跟孟繁星說了一聲,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就鑽進了唐錦的汽車。

  “陸老弟,真不好意思,空手過來的,沒敢上去,怕弟妹怪罪不懂禮數。”唐錦訕訕一笑。

  “唐兄太見外了。”

  “孟浩,開車,找個地方先吃早點。”唐錦吩咐一聲。

  “好咧,我知道前面有一家餛鈍做的不錯,咱們去吃吧?”孟浩一踩油門,發動汽車朝前面開了過去。

  湯記餛飩。

  “來,趁熱吃,我叫了三碗,不夠再叫!”唐錦昨天灌了一肚子的酒水,粒米未進,此刻早就飢腸轆轆了。

  “唐兄,到底怎麼回事兒?”

  “昨天夜裡,確切的說,後半夜,呂班路上一家五金工具行,讓人給滅門了,死了三個,還有一個失蹤。”唐錦邊吃邊說道。

  “謀殺案,那不歸你們政治處管呀?”陸希言奇怪道。

  “這個五金工具行是軍統在法租界的一個秘密據點,我們起獲了一批槍支彈藥,改裝的。”唐錦道,“這個案子報到刑事處,刑事處覺得跟亞爾培路的刺殺案有關,又轉到政治處來了。”

  “怪不得,知道是誰幹的?”

  “初步勘驗,是鐵血鋤奸團。”唐錦苦笑一聲。

  陸希言已經猜到了,淺野一郎這個挑唆離間的計畫,是一環扣一環,而譚四和軍統他們可能還並不完全清楚這是日本人的陰謀。

  ……

  呂班路上的這個叫“巧手”的五金工具行已經被查封了,警戒線拉到了五十米之外,街道也封掉一半兒。

  荷槍實彈的巡捕將圍觀的人群強行推至警戒線以外。

  一下子死了三個人,而且還是在以治安良好的法租界最繁華的地區之一,法捕房自然是高度重視。

  身為刑事處地位最高的包打聽頭兒金九,親自帶隊過來勘察現場。

  這對金九來說,是一個機會,一個名正言順出手對付“鐵血鋤奸團”的機會,這個案子他手下先發現的,他自然想要橫插一手了。

  但是法捕房有規定,凡是涉及到“抗日分子”和外交有關的案子,無論大小都要移交政治處,當然,刑事處也是可以協助查案的。

  “齊桓,你們唐探長什麼時候來,我們這都在這裡等了他將近兩個小時了?”金九十分不滿。

  唐錦沒來,屍體不能移動,不能處理,搜查的槍支和贓物更是不能動。

  滴滴……

  唐錦,陸希言還有孟浩三人吃飽喝足,終於趕到了現場。

  “唐探長,你終於來了,現場勘驗就差最後一步,等你來了。”金九哼哼一聲,表達自己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的不滿。

  “讓金爺久等了。”唐錦呵呵一笑,沖金九一抱拳。

  “我等多久不要緊,可別耽誤了最佳破案時間。”金九道。

  “放心,不會耽誤多長時間的。”唐錦笑呵呵一聲,“陸老弟,幫個忙,看一下現場。”

  陸希言點了點頭。

  “慢,這位不像是巡捕房的弟兄?”金九伸手攔住了陸希言。

  “金爺,忘了介紹了,陸希言,陸大夫,我政治處聘請的技術顧問。”唐錦介紹道。

  “陸大夫,久仰大名,能夠跟唐探長稱兄道弟的人,那是不簡單呀!”金九皮笑肉不笑一聲。

  “過獎了,金爺!”陸希言微微一頷首。

  “請吧,陸大夫。”金九眼神微微一眯。

  “陸博士,您也來了?”鑑證科的袁銳見到陸希言,忙上前招呼一聲。

  “我是被唐探長叫來的,怎麼樣,有什麼發現?”陸希言戴上手套,踏入封鎖線內,對五金工具行內環境觀察起來。

  “店內一共四個人,老闆和兩名夥計,還有一位是倉庫的,從現場的痕跡看,曾經有過劇烈的搏鬥。”袁銳道。

  “第一個是的是誰?”

  “看倉庫的老王。”袁銳道。

  “帶我去看看。”陸希言點了點頭,這種兇殺案,他見的並不少,在法國,不是大案要案,警察局也不會去請他的老師出馬了,老師的出場費可不便宜,後來,警察局發現請他也一樣,而且錢便宜多了,於是,他就成了警察局的常客了。

  “熟睡之中被人割喉,一刀致命,老手。”

  “凶手用的武器是斧子?”

  “不是,殺死倉庫老王的是刀,其他兩人才是斧子。”

  陸希言點了點頭,這就說是兩把凶器。

  “陸博士,這是我們從現場找到的斧子,您看。”袁銳遞給陸希言一個證物袋,裡面放著一把帶血的斧頭。

  “我們檢查過了,這個五金工具行沒有一把跟這種相同的斧子。”袁銳又解釋了一句。

  “虎頭幫?”

  “您說的沒錯,這種斧子正是前些年早已解散的虎頭幫人所用。”袁銳點了點頭,在上海灘,青幫碰到強盛時期的虎頭幫都要避退三舍的。

  陸希言點了點頭,既然要栽贓嫁禍,肯定要在現場留下證據的。

  現場還有兩具屍體,是那兩名學徒的,年紀不大,一個死在了臥室,雖然反抗了,但手無寸鐵,被砍死在靠窗的位置。

  一位是衝了出來,可被守在門口的兇徒逮了一個正著,也沒能逃得一命。

  只有這五金工具行的老闆,姚宇,單獨睡在樓上,聽到樓下動靜,衝了下來,跟兇徒搏鬥。

  這店舖裡搏鬥的痕跡能看出來,這位五金工具行的老闆絕非一般人,奈何兇徒人多,他寡不敵眾,負傷,逃走,走的還不是正門,而是窗戶。

  碎裂的窗戶和地上的血跡足以說明這一點。

  這裡搜出來不少槍支彈藥,手槍,步槍都有,性命攸關之下居然沒有開槍,這說明什麼?怕開槍後引來巡捕,暴露身份?

  “齊桓,這五金行老闆的身份核實了嗎?”陸希言簡單的勘察一邊,問了齊桓一聲。

  “老闆叫姚宇,三十多歲,三年前來的法租界,開了這家五金工具行,生意還算不錯,人也不錯,挺熱情的,沒有任何不.良犯罪記錄,至於之前是干什麼的,無從查起。”齊桓道。

  “怎麼證明這是軍統的一個據點?”陸希言問道。

  “我們搜到了一些東西,從而確定了他們的身份。”齊桓道。

  “什麼東西?”

  “一張淞滬警備司令部偵察大隊的證件,上面有姚宇的照片,但名字卻不是他。”齊桓道。

  “怎麼講?”

  “日本人沒佔領上海之前,淞滬警備司令部偵察大隊就是軍統在上海的半公開的機構。”唐錦走過來,解釋一聲。

  “看來是確鑿無疑了。”

  “陸老弟,不只是法租界,南市老西門……”唐錦小聲的對陸希言道,“我剛收到的消息,是‘鐵血鋤奸團’的軍師下的令,這是要讓軍統付出出賣抗日誌士的代價!”

  “唐兄,你信嗎?”

  “我不信,但是只要是知道鐵血鋤奸團跟軍統的過往,不由得你不信,他們之間是死仇!”唐錦道,“日本人這一次真是太特麼陰毒了,這個淺野,枉我一開始對他的觀感還不錯。”

  “唐兄,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陸希言道,他知道,“軍師”不會下這個命令的,問題是譚四,他都提醒瘦猴了,難道他還不明白嗎?

  譚四呀,譚四,你可千萬別犯糊塗呀!

  “探長,安子哥,淺野一郎來了……”孟浩忽然從門口進來,走到二人跟前,小聲稟告道。

  陸希言與唐錦對視一眼,這傢伙一來,準沒有好事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1
第94章:接頭(求收藏!)

  “金先生……”

  “淺野先生!”

  望著這二人虛偽的寒暄,陸希言有一種想要上去給兩拳的衝動,日本人的陰謀,金九絕對是參與了。

  從之前的發布的“暗花”就能看出來,金九跟淺野之間一定是暗中勾結在一起了。

  陸希言知道,這裡面一定有秋山雅子的穿針引線,否則金九也不會這麼快跟日本人勾搭成奸。

  至於唐錦,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金九跟日本人的關係了。

  這個他也不好問。

  “在下到處尋找唐探長,問了巡捕房的人,才知道唐探長親自出現場了。”淺野一郎一副我找你很久的表情。

  “淺野探長找我有事嗎?”唐錦表現很冷淡。

  “是這樣的,我聽說昨天夜裡租界和華界突發四五起兇殺案,似乎都跟亞爾培路刺殺案的主謀‘鐵血鋤奸團’有關?”淺野一郎道。

  “這調查取證都還沒有完成,淺野探長怎麼知道案子跟‘鐵血鋤奸團’有關?”唐錦冷哼一聲。

  “也許人家淺野探長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呢?”陸希言也不忘嘲諷一聲。

  “陸大夫真會開玩笑,在下要是能未卜先知,豈不成成了神仙了?”淺野一郎訕訕一笑。

  “唐兄,可以把搬動屍體了,屍檢的話,還是讓鑑證科那邊做吧,這種外傷致命,沒有太大的難度。”陸希言對唐錦道。

  “好,我來安排。”唐錦點了點頭。

  “唐探長,需要幫忙嗎?”淺野一郎湊過來問道。

  “淺野探長很清閒嗎?”唐錦問道。

  “唐探長,在下可是一片赤誠之心……”

  “探長,卡爾總監讓你和金爺馬上回去開會!”一名便衣探員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報告道。

  “知道了,馬上就回去。”唐錦點了點頭,“齊桓,你帶隊,把能帶走的都帶回去,我先回巡捕房。”

  “明白,探長。”

  “陸老弟,我捎你一程?”唐錦上車,對陸希言道。

  “不用,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從我這裡去醫院還是震旦大學都很近。”陸希言婉拒一聲道。

  沒走幾步路,他就發現身後跟上了一個小尾巴。

  他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看見,漫不經心的走在大街上,他今天上午請假了,可以不用去醫院。

  沿著呂班路往南,過兩個路口,就看到震旦大學的西大門了。

  在大門口買了兩包煙和一份報紙。

  “陸博士來了。”震旦大學的門衛都已經認識陸希言了,看到他進來打了招呼一聲。

  圖書館。

  孟繁星這會兒在上課,不適宜去找她,他直接就奔圖書館去了,書籍能夠給人帶去智慧,同時也能讓人的靈魂得到安寧。

  陸希言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想一想,捋一捋這紛繁複雜的事情。

  這個時候學生們大多數都在上課,圖書館內很安靜,沒什麼人,陸希言隨便借了幾本書,找了一個比較安靜角落。

  剛坐下沒多久,就看到一個穿著深藍色衣服的校工,擦著桌子走了過來。

  “陸大夫,是我,譚四。”

  陸希言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這清潔桌椅板凳,偽裝成校工的人居然是譚四,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二哥一直跟著你呢。”譚四一邊擦拭桌子,一邊彎腰低頭說道。

  “跟我的是二哥?”

  “不,跟著你的人還有日本人,看來他們還沒有放棄對你的懷疑。”譚四解釋道。

  “陰魂不散的傢伙。”陸希言罵了一句。

  “日本人陰謀挑起我們跟軍統自相殘殺,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看起來,他們的目的就要達到了。”譚四道。

  “巧手五金工具行的案子?”陸希言問到。

  “我也說不好,但我肯定沒有下這樣的命令,老六被我關了禁閉,他也不可能給手下人下這樣的命令。”

  “會不會是日本人找人栽贓嫁禍呢?”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可是軍統的秘密據點,連我們都沒掌握,日本人怎麼會知道呢?”譚四道。

  “軍統內部的問題?”

  “不好說,現在看來情況是越來越複雜了,以我對軍統的瞭解,接下來他們肯定會報復的,戴雨農那個人,睚眥必報。”譚四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陸希言問道。

  “不知道,軍師不在,沒了主心骨,我現在只能勉力維持,三哥和老五暫時撤出了法租界,其他人,能藏的都藏起來了,還有一些根本沒法藏。”

  “什麼意思?”

  “原來虎頭幫是上海灘碼頭,人力車以及工人苦力的最大的幫會,解散後,一部分跟跟隨九哥去了兩廣,一部分則組建了‘鐵血鋤奸團’,幫會散了,可兄弟們還有聯繫,有時候也會暗中幫我們做事兒,這些人拖家帶口的,想撤都沒法撤。”譚四解釋道。

  鼎盛時期,虎頭幫號稱十萬人,就算幫會散了,這些人可大部分都還活著呢,曾經的歷史也抹不去。

  “軍統會拿這些人報復?”

  “軍統他們做事只求結果,不問過程,而且不折手段,暗殺,綁架,勒索,販賣煙土,走私,什麼都干,他們過去就是披著官衣的土匪。”譚四道。

  “一旦你們跟軍統開戰,那得益的肯定是日本人,而且日本人分明是想讓你們在租界內動手,他們除了想坐山觀虎鬥,坐收漁人之利之外,還想著逼英、法兩租界當局對鎮壓你們,達到他們借刀殺人的目的。”陸希言道。

  “好歹毒的計謀!”譚四咬牙切齒道。

  “四哥,眼下只有一個辦法,或許能化解這一次危機。”陸希言道。

  “陸大夫,你說。”

  “能不能跟軍統坐下來談,把日本人的陰謀揭露出來,只要我們自己腦子清醒,不上日本人的當,他們就只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陸希言建議道。

  “其實軍統方面曾經派人傳話,要見軍師,但我給拒絕了。”譚四道。

  “拒絕,為什麼?”

  “軍統的戴雨農一直想收編我們,軍師沒同意,只是跟他們達成井水不犯河水的協議,當時我懷疑,這可能是軍統的一次陰謀,借日本的人手逼我們就範。”譚四解釋道,“戴雨農可是此道高手,我們不得不防。”

  “戴雨農?”

  “就是軍統的頭子,軍統的人都叫他戴老闆,陸大夫你是留洋回來的,不知道此人也是正常的。”譚四道。

  “此人如此厲害?”

  “當然,他還跟九哥是拜把子的弟兄呢,如果不厲害,豈能跟九哥稱兄道弟?”譚四道,“正因為如此,九哥才死在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手中,可恨呀!”

  “九哥是此人害死的?”陸希言驚訝道。

  “沒錯,我們鐵血鋤奸團上下誰不想生啖了此賊的血肉,為死去的九哥報仇!”譚四道,“若不是日寇犯我中華,軍師相忍為國,又怎麼與軍統達成井水不犯河水的協議?”

  陸希言默然,他當然明白,此時若軍統跟“鐵血鋤奸團”在上海掀起血戰,那得便宜的必然就是日本人。

  而這也是淺野一郎陰謀的目的所在。

  “日本人的陰謀已經發動了,秋山雅子又知道你們的一些情況,如果你們真的跟軍統開戰的話,日本人就更有藉口插手租界的事務了。”陸希言道,日本人這一次可不止一箭三雕這麼簡單。

  “陸大夫,現在只有軍師出面才能掌控局面,主意是你出的,這個責任也應該你來負。”譚四道。

  “四哥,你這不是耍無賴嘛?”陸希言聞言,氣的有些瞠目結舌。

  “沒辦法,我譚四資歷威望都不夠掌控全局,一旦開戰,我也僅僅能約束一部分人,其他人我很難約束的,畢竟大家都是有仇恨的,他們不聽我的,但是聽軍師的。”

  “那你以軍師的名義給他們下令就是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不見到軍師本人,你覺得這些人會信嗎?”譚四抬頭看了陸希炎一眼。

  “我連秋山雅子都瞞不過,還能瞞過你軍師的手下?”

  “裝病你會不會?”

  “裝病?”陸希炎一愣,譚四這是讓自己裝病,病中的人跟正常的情況有些差異,這完全可以理解,這倒是個好辦法。

  “今晚我會召集鐵血鋤奸團在上海主要負責人,這些人當中,有些我見過,有些我也不熟悉,他們直接受聽命於軍師,陸大夫,你得來。”譚四道。

  “那本花名冊上的?”

  “對,就是那本花名冊上的,有名字的,我認識的,還能知道一些,一些陌生的,我就不認識了,你要早一點兒來,我約了他們八點到凱旋門舞廳,老六來接你!”

  “什麼,你還讓老六出來?”

  “放心,他要願意的話,連我都認不出他來。”譚四道,“陸大夫不是見識過了嗎,那不過是他倉促之間易容改裝的。”

  陸希言點了點頭,瘦猴老六偽裝成一個看病的老頭兒,要不是熟悉瘦猴的眼神,第一時間他也不見得能認出來。

  “我必須得去嗎?”

  “您必須得來,否則接下來的後果不堪設想。”譚四認真的道。

  “你們這是趕鴨子上架!”陸希言道。

  “沒辦法,不這樣,請不動您,譚四隻能日後給您賠罪了。”譚四微微一欠身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3
第95章:謀殺(求收藏!)

  看到孟繁星跟藤本靜香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陸希言不由的心裡一沉,有些不舒服,總覺得這個女人目的並不單純。

  現在看來,他的直覺沒有錯,先是主動接近自己,現在又如此費勁心思接近孟繁星。

  “梅梅。”

  “安子哥,你怎麼來了?”孟繁星見到陸希言,有些吃驚,他知道陸希言一大清早就讓唐錦接走了。

  “孟同學,你認識陸博士?”藤本靜香也是故作驚訝的問道。

  “靜香小姐,梅梅是我的未婚妻。”陸希言沒有給孟繁星說話的機會,直接就點明了自己的身份。

  “未婚妻,陸博士你已經訂婚了?”藤本靜香捂嘴,一副吃驚的表情。

  “很意外嗎,在中國,我這個年歲的男人,許多人都有好幾個小孩了。”陸希言呵呵一笑。

  “是有點兒,在我們日本,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結婚都是比較晚一點兒的。”藤本靜香微微一笑,優雅的一招手,“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孟同學,陸博士,再見。”

  這就走了?

  “安子哥,你認識靜香老師?”

  “她本名叫藤本靜香,父親叫藤本圭吾,是日本東京帝國大學臨床醫學泰斗級別的人物。”陸希言解釋道。

  “她是日本人?”孟繁星眼睛睜的大大的問道。

  “是,她是你的老師,教你哪門課?”陸希言問道。

  “解剖學基礎。”

  “哦,這是基礎課,得好好學,她教的怎麼樣?”

  “很不錯,深入淺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居然教解剖學,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少見的事情,何況人也不錯,沒什麼藏私的,對我們也不錯。”孟繁星道。

  “梅梅,藤本靜香這個女人,你要保持一定距離。”陸希言對藤本靜香印象不好,可有說不出理由,只能這樣提醒孟繁星。

  “我知道,她是日本人,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在現在日本正在侵略和奴役中國人民。”孟繁星點了點頭。

  “分寸你自己掌握就好。”

  “嗯。”

  “走,我們去吃飯吧,震旦大學的食堂我還沒吃過呢。”陸希言笑道。

  ……

  吃完飯,陸希言陪孟繁星在校園的操場上散步,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愜意而舒適,真希望每天的生活就是這樣。

  可是,現實不允許。

  “梅梅,這幾日,我可能比較忙一些,店裡的事情,你多操心一些。”

  “藥店的生意已經走上正軌了,安掌櫃人不錯,小蔡人也挺勤快的,基本上不需要太操心。”孟繁星點了點頭,“倒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挺多,你也要小心安全。”

  “我知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醫學院的辦公樓上,一雙眼睛靠在窗邊,緊緊的盯著在操場上一起散步的陸希言和孟繁星。

  “咚咚……”

  “進來!”藤本靜香開口道。

  “靜香,你都看到了,人家男才女貌,非常恩愛,你想橫插一腳進去,只怕是沒有機會了。”井上太郎出現在藤本靜香的身後。

  “井上君,你不覺的,我要是跟這個叫孟繁星的女人做朋友,更容易一些嗎?”藤本靜香反問道。

  “你是想通過孟繁星而接近陸希言?”

  “男人嘛,酒色財氣,他不喜歡美色,那是因為家裡有了美嬌娘,可他必然會有自己喜歡的東西,理想,追求,亦或者其他?”藤本靜香道,“你說呢,井上君?”

  “那這個陸希言追求什麼呢?”井上太郎微微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學術成就,現在還看不出來,金錢,也不像,難道是權力?”藤本靜香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無慾無求的人嗎?”

  “沒有。”井上太郎重重的道。

  “這就是我讓你監視他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他究竟想要什麼,這樣我們才能有所針對。”藤本靜香道。

  “明白了。”井上太郎點了點頭。

  ……

  返回醫院上班。

  舒昀的後事都是鄺教授在幫忙處理,購置了棺材,因為,舒昀是教徒,因此,他的葬禮是按照天主教徒的儀式來舉行的。

  萬爾典神父會親自主持入殮儀式。

  時間定在了3月31日的上午,也就是後天上午,所有人都通知到了,陸希言因為上午沒來醫院,由鄺志安親自過來通知他。

  沒有家屬,除了老師和同學之外,舒昀也沒什麼朋友,能來參加他葬禮的人都是醫院的同事。

  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舒昀的最後選擇的也是土葬,長涇八濱路的西人墳地選了一塊地作為他的長眠之所。

  葬禮一切從簡,費用也全部都由醫院支出。

  陸希言在廣慈醫院上班也就一個月多一點兒,就送走一位剛認識沒多久的朋友,他的心裡真不是滋味。

  一個在崗位上兢兢業業的年輕人,也沒得罪誰,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被罪惡的黑手奪走了。

  什麼人才有這樣的歹毒之心?

  咚咚……

  “霍大夫,你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快到下班的時候,陸希言聽到一陣敲門聲,抬頭一看,是檢驗科的霍小雨。

  “陸博士,來一趟,我給你看一樣東西。”霍小雨鄭重的道。

  “什麼?”陸希言把鋼筆擰緊了,別在上衣口袋上,站了起來。

  “去了,你就知道了。”霍小雨的語氣很急,甚至有些驚慌。

  隨霍小雨來到檢驗科的動物活體實驗室。

  “從舒昀體內抽取的血液樣本中提取的疑似阿米巴菌,我們進行了活體試驗,分別在白老鼠,兔子,還有狗身上進行了試驗,陸博士,你來看。”霍小雨手一指一個鐵籠子裡的小白鼠。

  陸希言望去,那小白鼠蜷縮成一團,身體比其他籠子裡的健康白鼠小了一圈兒,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再去看一邊的兔子和狗,基本上症狀差不多。

  “能確定舒昀是中毒身亡的嗎?”陸希言面色凝重起來,這個結果是他沒有想到的。

  “基本確定,舒昀的‘霍亂’我們也有所發現,跟我們院收治的其他所有霍亂病人體內的霍亂病菌有些差異,可以說,完全不同,傳染效率更高,如果說不是及時發現,舒昀又是獨居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現有的霍亂疫苗對其有效果嗎?”

  “雖然是變種,但本質還是霍亂病菌,自然是有效果的。”霍小雨解釋道。

  “也就是說舒昀先感染了這種霍亂病菌,然後又被人下了毒,最終才導致他不治身亡的?”陸希言道。

  “沒錯,而且這種病毒發作的時間是進入人體內三十六小時之後,在這之前,看不出任何異樣!”霍小雨道。

  “三十六小時?”陸希言猛然一驚,小沅來看舒昀剛好就是他病情惡化的三十六小時左右。

  按照小沅的解釋,她應該在這之前並不知道舒昀生病住院,她怎麼會事先就準備好了飯菜帶過來了呢?

  舒昀說過,他們才剛認識沒多久,關係還沒到那一步,第一次來看望病人,買一束花和水果或者營養品更合理吧?

  而小沅第一次來,偏偏給舒昀準備的是一頓豐富的午餐,當時還覺得舒昀找了個貼心的女朋友,現在看來,只怕是把舒昀推進了死亡的深淵。

  那些剩下的飯菜早已被小沅帶走,而進入舒昀人都沒了,舒昀病故後,小沅也再也沒有出現。

  這還用懷疑嗎?

  問題是,就算明知道舒昀被人下毒暗害,可證據呢?

  完全沒有!

  陸希言憤怒的胸口都要爆炸了,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的無能為力。

  “陸博士,我覺得我們現在需要馬上通知巡捕房,舒昀的死是死於謀殺!”霍小雨鄭重的道。

  “證據呢?”

  “毒殺舒昀的病毒難道不是嗎?”霍小雨反問道。

  “這只能證明舒昀是中毒身亡的,卻不能證明他所中之毒就是別人下的,如果是有人下毒,無冤無仇的,誰做的呢?”

  “這……”

  “霍大夫,舒昀的死我多少知道一些內情,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對任何人說,否則,你就是下一個舒昀!”陸希言警告道,整件事可能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他不想再有人因此而喪命了。

  “陸博士,難道是你……”霍小雨驚恐一聲。

  “要是我的話,何必搞的這麼複雜,還會讓你有機會查到舒昀死於中毒?”陸希言道。

  “這件事目前之後我跟鄺教授知道,你是第三個。”陸希言道,“事情還得從醫院收治一個叫瓦廖沙的白俄病人說起……”

  “舒昀是被盜走‘鼠疫’病毒治療數據的人下毒謀殺的?”

  “除此之外,還有別人有殺舒昀的動機嗎?”

  “可是他們既然盜走了數據,為何還要殺了舒昀呢?”霍小雨不明白道。

  “原因很簡單,舒昀接觸過這個盜取數據的人,為了防止舒昀說出來,殺他滅口,就沒有人知道了。”陸希言道,“我跟鄺教授都有機會接觸數據,而且根本不需要盜竊,你覺得我有殺人動機,還是鄺教授?”

  “太可怕了,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不知道,但是盜取實驗數據,肯定是要害人的,所以,才怕被人知道。”陸希言道。

  “霍大夫,一旦上報巡捕房,就等於告訴謀殺舒昀的人,我們知道了他們的秘密,你我都會有殺身之禍的。”陸希言道。

  “明白了,陸博士謝謝你,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這個秘密先爛在肚子裡,把所有活體實驗的數據交給我,毀掉病毒和活體試驗的動物,當沒發生過。”陸希言道。

  “好。”霍小雨當即照辦。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3
第96章:威脅(求收藏!)

  舒昀的事兒,陸希言覺得自己非常愧疚,如果他早一點把心中的懷疑說出來,也許一條年輕的生命就不會早早的逝去了。

  這個時候說已經晚了。

  哎……

  這個世道,做人做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回到辦公室呆坐近一刻鐘,這才想起來,晚上還有譚四的約會。

  趕緊收拾了準備下班,譚四約了他七點,他得提前過去做準備。

  看到陸希言拎著皮包,手裡還拿著大衣,頭戴一頂帆布帽子的瘦猴拉著一輛黃包車從他身後過來。

  “先生,儂去哪?”

  陸希言一愣,不仔細瞧,還真認不出來眼前這黃包車伕就是瘦猴,雖然同樣是一副瘦瘦的身板兒,可臉上鬍子渣渣的,腮幫子微微鼓起,黢黑的皮膚,眉毛都跟之前的不太一樣了。

  “巨福路,凱旋歌舞廳。”

  “曉得了,先生,您請上車。”瘦猴老六一口地道的上海話。

  馬路對面,一扇窗戶後面。

  “他下班了,上了一輛黃包車,那輛黃包車好像在那裡專門等他的,要不要跟蹤?”井上太郎扭頭問坐在沙發上的藤本靜香道。

  “你能確定嗎?”

  “不太確定,醫院門口經常有等活兒的黃包車伕,等活兒和包活兒的很多。”井上太郎道。

  “以他的能力,跟蹤的話發現的幾率比較大,你以前見過這個黃包車伕嗎?”藤本靜香問道。

  “沒有。”

  “偶發概率的事情,就不要管了,一旦被對方起疑就不好了。”藤本靜香淡淡的道。

  “不對,有人跟蹤他們,好像還是我們的人。”井上太郎忽然說道。

  “那是特高課的便衣,看起來,他還真是一個香餑餑,讓帝國這麼多的精英圍著他一個人轉。”藤本靜香道。

  “那這個人的身份……”

  “他現在是法捕房的顧問,特高課那邊跟法捕房合作辦案,我們的人是監視也是一種保護吧,具體的情況,我需要去打聽一下。”藤本靜香道。

  “那我們還要不要跟呢?”

  “不必了,畫蛇添足。”

  ……

  “陸大夫,有人跟蹤。”瘦猴老六可是老江湖了,身後有尾巴,他豈能察覺不到。

  “是日本特高課的便衣,淺野一郎的人,前面找個地方放我下來,我方便一下。”陸希言揉了一下太陽穴,擺脫跟蹤,對他來說不算太難。

  “明白。”

  “你要小心,確保自己後面沒有尾巴。”陸希言道。

  “好的,陸大夫,你自己小心。”瘦猴老六點了點頭,有尾巴,他們就必須分開了,否則,就容易暴露了。

  “喂,蒙特,出來,我請你喝酒跳舞,巨福路的凱旋舞廳,我大概起點左右到,你呢?”下車,陸希言打了一個電話。

  “陸,你怎麼想起來請我喝酒跳舞?”蒙特驚喜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

  “怎麼,你不願意?”

  “不,不,我願意,非常好,我一定到,不過可能要晚一點兒,你不介意吧?”蒙特說道。

  “沒問題,我等你。”陸希言掛了電話。

  “老闆,給您錢。”陸希言將電話費放在櫃檯上,一轉身,壓低了帽簷就離開了。

  ……

  “就這套吧,多少錢?”

  “先生,您真有眼光,這套西服是剛收上來的,一個小開賭錢輸掉了,壓在了賭場,過了贖回的期限,賭場就便宜處理了,儂先生你給我八十塊就可以了。”一家成衣鋪內,陸希言挑中了一套褐色的西裝。

  “六十。”

  “六十太便宜了,先生再加點兒吧,七十怎麼樣?”老闆一副捨不得的模樣。

  “六十。”

  “好吧,好吧,先生一看就是一表人才,日後一定發大財,再來光顧小店撒!”老闆最終還是鬆口了。

  “老闆,有試衣間嗎,我想試一試?”陸希言問道。

  “有的,有的,從這個小門進去,往裡走就是了。”老闆手一指道。

  “多謝!”

  換上新買的二手西裝,從成衣鋪的後門出來,那兩個日本特高課的便衣已經被他徹底的甩掉了,這裡是法租界,還有誰比他更熟悉這裡的街道和弄堂?

  瘦猴老六繞了一些路,確定身後沒有尾巴之後,才返回返回巨福路凱旋舞廳,幾乎與陸希言一前一後到達。

  “老六,幫我留意一下貝當巡捕房的蒙特巡長,今晚我約了他在這裡喝酒跳舞。”陸希言與瘦猴老六進入凱旋舞廳的。

  “陸大夫,你怎麼還約了人?”瘦猴老六一呆。

  “放心吧,不會誤了四哥的事兒的。”陸希言輕輕拍了瘦猴老六肩膀一下道。

  “四哥在三樓辦公室等你。”

  陸希言點了點頭,直接上三樓。

  他來過這裡,熟門熟路。

  敲門,譚四親自開門將陸希言迎了進去。

  “陸大夫,你可算是來了。”譚四真是怕陸希言臨時反悔不來,那今晚他就要坐蠟了。

  房間裡除了他熟悉的丁鵬飛之外,還有兩個人,面生,從未見過,一個圓臉蛋,穿長袍,個子不高,眼睛裡透著一股子精明。

  另一個則穿西裝革履,皮鞋很亮,口袋裡還插著一塊紅色的手帕,大背頭,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眼神之中明顯帶著一股居高臨下審視的光芒,讓人覺得不舒服。

  陸希言有些不悅,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兩個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此隱秘的事情,他居然廣而告之。

  不過既然來了,如果就這樣離開,只怕是譚四下不來台,他決定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譚四不值得信任的話,那他只能退出了。

  性命攸關的事情,他居然不提前跟自己商量一下,這算什麼?

  “陸大夫,不好意思,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胡大海,胡爺,剛從香港過來,九哥的管家。”

  “陸大夫好。”圓臉的胡大海站起來,一抱拳,行的是江湖之禮。

  “胡先生好。”陸希言也抱了一下拳。

  “這是楚澤,在英商總會工作,同時還擔任花旗銀行的客戶經理,也是軍師的助手。”譚四介紹道。

  “楚經理,失敬!”

  陸希言有些疑惑的朝譚四望去,軍師的助手,譚四之前不認識嗎,還是,他對自己有所隱瞞?

  “陸大夫,我跟楚澤一人負責資金運作,一人負責情報和行動,之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們兩個是獨立的系統,互不干涉。”譚四解釋道。

  陸希言明白了,軍師的聰明之處,就是將財權和兵權分來了,譚四有兵無糧,楚澤有糧吳兵,相互制衡。

  軍師一死,這種制衡關係就被打破了。

  楚澤跟譚四是軍師的左膀右臂,權力是等同的,譚四可以阻止下面的人見軍師,但阻止不了楚澤。

  而胡大海是代表的已故“九哥”的那些幫中的老人。

  這裡面關係複雜的很。

  “果然很像,譚四,你從哪兒找到這麼一個人,還真是難為你煞費苦心了!”楚澤哼哼一聲。

  “楚澤,眼下不是你我爭權奪利的時機,我這麼做也是為了鐵血鋤奸團的生死存亡!”譚四怒聲道。

  他也忍了很久了。

  “你故意隱瞞軍師的死訊,現在又想找一個人來偽裝軍師,譚四,你到底想幹什麼,篡班奪權嗎?”

  “楚澤,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隱瞞軍師的死訊是為了奪回軍師十餘年來心血,如果沒有陸大夫以身犯險,我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秋雅那個賤人的真面目!”譚四反駁道。

  “隨便找一個人,就把功勞推到他身上,譚四,你當我楚澤是白痴嗎?”楚澤反唇相譏道。

  “我看兩位的意見還沒有統一,不如我先走吧,等你們商量好了再說。”陸希言喟然一嘆道。

  “不行!站住!”譚四和楚澤異口同聲道。

  “陸大夫,鐵血鋤奸團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您這一次一定要出手幫我們一次。”譚四懇求道。

  “一個坑蒙拐騙之輩,想一走了之,做夢!”楚澤眼中一縷殺機一閃而過。

  “楚先生,我想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假扮軍師,並不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的,是看在譚四哥的面子上,才答應的,而且,你想留下我,最好考慮一下後果,我不敢保證我會怎麼樣,但今晚我若是不能從這裡走出去,你也沒有好下場。”陸希言平靜的道。

  “小子,你威脅我?”楚澤怒道。

  “不是威脅,是事實,譚四,這我楚先生大概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陸希言對譚四道,“是你跟他說,還是我自己介紹?”

  陸希言也火了,他也不是沒見過大風大浪,連“四哥”稱呼也直接變成譚四了。

  “楚澤,我勸你不要衝動,否則,陸大夫的話絕不是兒戲。”譚四知道,陸希言絕不是威脅或者恐嚇,憑他現在的身份,真是要出點兒事兒,只怕法租界巡捕房會鬧翻天的。

  “你居然是法捕房政治處的顧問?”楚澤呆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陸希言除了是一個醫生之外,還跟法捕房有關係。

  “亞爾培路的案子我也參與了調查,雖然我只負責技術勘察方面。”陸希言冷哼一聲。

  “陸大夫還救過我的命。”譚四補充道。

  “別以為我願意摻和你們的事情,要不是譚四三番五次的求我,我是不願意趟這趟渾水的,楚先生,七點半了,我約了法捕房貝當路捕房的蒙特巡長喝酒,不好意思,失陪了。”陸希言微微一笑,直接轉身就離開了。

  留下譚四和楚澤四人在房間內面面相覷。

  把蒙特叫來,除了讓蒙特給他做擋箭牌之外,也有隨時拉他當保護傘的意思,他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多一分準備沒壞處。

  事實上,也確實沒有壞處,起碼現在這個楚澤只怕是膽子對自己怎麼樣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2
第97章:走私(求收藏!)

  “嗨,蒙特!”

  “陸,真對不起,來晚了,讓你久等了,巡捕房最近事情有點兒多。”蒙特輕步過來,招呼一聲。

  “你怎麼想起來請我到這個凱旋歌舞廳來呢?”

  “你不知道我得罪了日本人,只能躲在法租界,不敢再去百樂門那些地方?”陸希言笑笑道。

  “也是,那些日本猴子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還是在法租界安全點。”蒙特點了點頭,上一次去百樂門,陸希言還差點兒被冤枉成殺人凶手呢。

  蒙特可是記的很清楚的,為此他在法捕房內也是鼎力給陸希言說過話的。

  “算了,不提這個,來,喝酒!”陸希言一抬手從侍者手中取了兩杯威士忌道。

  “乾杯!”

  “陸,你在不知道,這兩天租界的治安真是亂,天天晚上巡邏,我都快累趴下了。”蒙特對陸希言訴苦道。

  “貝當區住的都是達官貴人,治安情況一向良好,你這個巡長其實當的挺輕鬆的。”陸希言嘿嘿一笑道。

  “陸,你想不想發財?”蒙特忽然湊過來,小聲的問道。

  “發財,誰不想發財,你有路子?”陸希言笑了笑,他太瞭解蒙特的秉性了,人不算太壞,就是貪財好.色。

  他來上海,估計是奔著發財的夢想來的,上海不是號稱東方冒險家的樂園嘛?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這裡有什麼吸引他的。

  “有一個,不知道陸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做?”蒙特認真道,“我對中國的一些事情不熟悉,想要一個能幫我,又值得我信任的人。”

  “蒙特,你想做什麼?”陸希言問道。

  “藥品,確切的說走私藥品。”蒙特小聲說道。

  “走私藥品,這要是被抓到,是要坐牢的。”陸希言吃驚道。

  “陸,在上海灘,做生意的有幾個是按照規矩來的?”蒙特不禁嗤笑一聲。

  陸希言當然知道,上海灘之所以被稱為冒險家的樂園,除了這裡有太多的機會之外,還有這裡你只要有權力有勢力就可以為所欲為。

  “陸,我們可以註冊一家貿易公司,專門做藥品進出口生意……”蒙特給陸希言講述他的想法。

  其實很簡單,就是通過正規的渠道,採取隱瞞不報的方式走私,比如說進口十箱藥品,報單上寫成一箱,然後給些錢疏通海關,或者直接建立一個走私的通道,把走私進來的藥通過正規渠道賣出去,不需要交高昂的關稅,另外還可以進口一些特殊的藥品,國內沒有的,以及嚴格限制的,中日兩國戰爭爆發,抗菌消炎藥每天消耗的量是巨大的,價格飛漲,這是一個非常來錢的路子。

  對於藥品,蒙特不太懂,他只是看到了這裡面的巨大商機,而且他也需要一個熟悉中國的合夥人,不然藥品進來了,他怎麼知道跟誰合作,又賣給誰?

  而且他又不想做正規的生意,自然需要一個信得過,又懂行的人了,陸希言就是他完美的中國合夥人。

  “我考慮一下?”陸希言沒有立刻答應,這種事兒,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能辦到的。

  “行,我等你的消息,不過盡快呀,我已經再聯繫國內的藥品廠商了,他們都很感興趣,陸,如果你的老師丹尼爾教授肯出面的話,那就……”

  “我老師要是知道的話,只怕這輩子都別想讓我的博士論文通過。”陸希言哼哼一聲。

  一個學醫的去做生意,他覺得那是一種背叛醫德的事情。

  醫生,做的是救死扶傷這種崇高的事業,有錢沒錢都要治病救人,可商人呢,那是以賺錢為目的,為了錢可以出賣靈魂,這是嚴重對立的。

  “好吧,當我沒說,喝酒。”蒙特端起酒杯,與陸希言碰了一下。

  正事兒談完了,蒙特的心也飛了起來,看到幾個美女那邊有說有笑的,他就忍不住雙.腿邁了過去。

  陸希言知道這傢伙的德行,沒有阻攔,但是提醒了一聲。

  “蒙特,你悠著點兒,小心伊莎貝拉吃醋。”

  “陸,你不懂的,女人要有新鮮感才行,我已經很久沒有心動的感覺了……”蒙特看著舞池裡的美女滿眼放光。

  陸希言笑了笑,這個傢伙精蟲一上腦,那是什麼都不顧的,不禁有些懷疑,這樣的合夥人可靠嗎?

  ……

  陸希言直接推門離去,三樓經理辦公室內,四個人愣了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楚澤,我早就提醒過你,陸大夫是我請來的,他對我有恩,對我鐵血鋤奸團也是有恩的,你剛才是什麼態度?”譚四爆發了,“現在,下面各組的負責人都要來了,你是不是要當眾宣佈,軍師沒了,大家直接散夥?”

  楚澤有些發懵,不就是一個小大夫嗎,怎麼就這麼拽呢?

  “胡公,您說現在怎麼辦?”譚四氣哼哼的往大班椅上一坐。

  “譚四,軍師的死當真是秋雅那個女人下毒害死的?”胡大海這一次回來,也是想瞭解一下情況,軍師直接掌管鐵血鋤奸團,那是九哥早前定下的,其他人不得干涉。

  他是九哥身邊的老人不假,也不能干涉鐵血鋤奸團內務。

  “是,秋雅是日本女間諜,真名叫秋山雅子,這一點還是陸大夫發現的。”譚四點了點頭。

  “我也可以作證。”丁鵬飛道。

  “軍師死後,就沒有留下什麼遺囑嗎?”胡大海問道。

  “除了讓我們想辦法拿回匯豐銀行保險櫃裡的東西,其他的根本沒來得及。”譚四道。

  “既然是這樣,誰拿回匯豐銀行保險櫃裡的東西,那誰就有資格繼任新軍師,我這麼理解,可以嗎?”胡大海思索了一下道。

  “胡公,這件事我可事先的一點兒都不知道!”楚澤跳了起來,胡大海這麼說,分明就是偏幫譚四。

  “楚澤,如果讓你繼任軍師,你有能力收拾眼下這個局面嗎?”胡大海反問道。

  “我……”楚澤瞬間啞火了,他有能力掌控局面嗎,他手下的人做生意,玩金融還可以,要說行動上的事情,那都是譚四負責的。

  而且譚四他們現在手裡並不缺資金,匯豐銀行裡取回的那筆錢,足夠他們支撐很長一段時間了。

  而且,譚四他們也掌握一些經營,雖然說掙錢不多,但養活自己是沒有問題的,只有在用到大量資金的時候,才會用到他們。

  比如購買武器,藥品以及賄賂,收買情報等方面。

  “拿回匯豐銀行保險櫃裡的聯絡名單,這完全是陸大夫運籌帷幄的功勞,事後我們打算給人家報仇,人家是一分錢都沒要。”譚四道,“陸大夫雖然以前不是我們的人,但不等於說他不能成為我們的人,只要他加入我們,那我們推舉他做新軍師又有何妨?”

  “一個新人,我們連他的底細都沒搞清楚,有資格坐軍師的位置嗎?”楚澤怒哼一聲。

  “鐵血鋤奸團不是論資排輩的地方,庸者下,能者上,這也是軍師定下的規矩!”丁鵬飛道。

  “好了,好了,你們都不要吵了,先想辦法把眼前應付過去,你們是想今天晚上就宣佈軍師的死訊,還是先安撫人心,再拖一些時間呢?”胡大海質問一聲道。

  “胡公,我覺得現在不宜公佈軍師的死訊,至少也要等這一陣子過去,日本人盯著我們,軍統也可能接下來會瘋狂報復,我們自己內部先不能亂。”譚四道。

  “楚澤,你的意見呢?”

  “找一個人假冒軍師就能穩住人心嗎?”楚澤呵呵一聲。

  “軍師在,人心定,楚澤,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譚四喝問一聲。

  “既然你覺得可行,那就讓那個姓陸的回來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如何穩定這個局面。”楚澤道。

  “既然楚澤也同意這麼做,譚四,還是你去,把人請上來吧,我們沒有多長時間了。”胡大海道。

  “我可以下去請人,但是如果有什麼關於軍師不好的傳言,那又該如何?”譚四沒有馬上動。

  “譚四,我楚澤既然同意了,就不會對外洩露半個字的。”楚澤怒道。

  “那就好。”譚四點了點頭。

  ……

  “四哥,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嘛,本來說好,裝個樣子過去算了,你們現在搞這麼一出,這是把我徹底的陷進去了。”陸希言苦笑道。

  “陸大夫,你是醫生,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譚四都拉低了聲音哀求了。

  “我是醫生,是治病救人,不是替你解決麻煩?”

  “陸大夫,沒辦法,要不,我給你跪下?”譚四作勢就要下跪。

  “別,四哥,我受不起,再說你們那位楚先生,他是明確反對的,到時候別在鬧出什麼事兒來,把我給牽連進去?”陸希言忙道。

  “陸大夫,您放心,楚澤如果橫加阻撓,我譚四第一個饒不了他。”譚四保證道。

  “這個楚澤是什麼人,他怎麼就針對我了?”

  “他跟軍師有點兒親戚關係,平時除了軍師,誰的帳都不買,軍師信任他,讓他掌管鐵血鋤奸團的正經生意。”譚四解釋道。

  “那他豈不是現在比你有錢多了?”

  “他只是代為掌管,那些公司的股份,以及股票和政權,基金什麼的其實都在軍師手中。”譚四道。

  “就是你們從匯豐銀行保險櫃裡取出來的東西?”

  “沒錯,這些東西在我手中,他就翻不起什麼大浪,不過這些生意我們是一竅不通,只能依仗他了。”譚四解釋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3
第98章:新軍師(求收藏!)

  “四哥,我可把全家性命都交到你的手上了。”陸希言鄭重的說道。

  譚四心中一緊,他明白陸希言話中的意思,幹他們這一行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活著,父母親人不能說是累贅吧,起碼也是個威脅。

  一旦被日本人發現了,他們是不會良心發現的,何況陸希言的未婚妻一家都在法租界。

  不像他們,在上海灘多數都是無親無掛的。

  “那個胡大海?”

  “哦,他是路過上海,準備去武漢,本打算見軍師一面的,瞭解一下我們的情況,明天就離開。”譚四解釋道。

  “此事讓他知曉,會不會有洩露的風險?”

  “應該不會,胡公是九哥的老弟兄了,一直追隨左右,為人忠誠可靠,在幫內威望甚高,跟軍師也是相交莫逆。”譚四道。

  “原來是這樣,這樣我就放心了。”陸希言點了點頭,有道是臣不密則失其身,君不密則失其國。

  地下工作一個重要的原則就是“密”,兩層意思,秘密和縝密。

  蒙特不用去管他,此刻他早已尋到心儀的舞伴,在舞池裡翩翩起舞呢,哪會管陸希言在做什麼?

  陸希言與譚四二人重新返回三樓經理辦公室。

  楚澤已經不在裡面,就剩下丁鵬飛和那胡大海還在。

  沒了一個唱反調,抬槓的人,接下來的事情就進行的快多了,因為需要一個生病修養中的“軍師”,這樣才能遮掩一些情況,必要的化妝是肯定的,而且還需要對頭髮做一些局部處理,比如弄一些白髮什麼的。

  一個整天用腦,並且殫精竭慮的人,早生華發是很自然的事情。

  加上軍師的年齡也比較大了,至少也有四十歲了,所以,必須弄的顯老一點兒。

  因為楚澤的攪亂耽擱了時間,本來還算充裕的時間顯得不夠用了,好在這胡大海的出現,讓譚四找到一個藉口。

  “軍師”正在跟胡公敘舊,讓下面來開會的人稍等一會兒,自然也就順理成章的延長一刻鐘了。

  輪椅,毛毯,還有帽子,這都早就準備好了。

  當陸希言化身病“軍師”出現在胡大海的面前的時候,他也是嚇了一跳,作為一個曾經一起戰鬥過的人,都覺得這太像了,完全就是軍師本人。

  第一眼見到陸希言他還沒覺得怎麼像,可現在仔細一看,真像。

  當推著陸希言走進電梯,直接往下,進入地下,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楚澤就在門口。

  “軍師……”

  楚澤一個激靈,這一聲直接就把陸希言的偽裝坐實了。

  “小澤來了。”陸希言微微睜眼,沖楚澤點了點頭,在譚四的推動之下,往外走了出來。

  聲音,語調,神態,簡直一模一樣,甚至那個眼神,楚澤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見鬼了,還是譚四在騙他,軍師根本就沒有死,什麼找一個替身也是假的,根本就是軍師在試探他異心?

  一時間,楚澤居然愣在那裡,後脊樑骨冒了一層冷汗。

  陸希言並不知道,自己那一句“小澤來了”把楚澤嚇的不輕,他雖然沒有見過軍師本人,但憑藉他對這個人做事的行為風格的揣摩,然後結合一下一個人在病重的狀態,生生的把一個“軍師”演活了。

  這原本是個地下倉庫,讓譚四給改造成一個會議室。

  “軍師到!”

  嘈雜的議論聲立刻就靜了下來,裡面所有人都扭頭朝門口望了過來。

  譚四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陸希言緩緩進來。

  “大家坐,坐!”陸希言微微一抬手,露出一個微笑,以沙啞的聲音招呼一聲道。

  “軍師,您沒事吧?”一名濃眉大眼的漢子,激動的問道。

  “沒事,出了點兒小事兒,修養一陣子就好了。”陸希言微微一點頭,“魯達,剛才在外面就聽到你叫嚷著要給我報仇,我很高興,但報仇的事兒,還需從長計議,不可莽撞草率行事。”

  “魯達聽軍師的。”魯達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了,本來早就應該跟弟兄們見個面的,實在是沒有辦法,我這一次是吃了一個大虧,被一個同床共枕的女人給騙了,我在這裡也要告誡一些諸位弟兄,切莫再學我了。”陸希言低沉的聲音說道。

  “軍師,我們都還以為您被那日本小娘們兒害死了。”

  “鐘原兄弟,是我大意了,誰也沒想到她會潛伏的如此之深。”陸希言已經見過通過機關見過這些人了,因此自然能叫出名字來。

  說起來,還的是譚四精心準備,不然這場戲真不好唱。

  “軍師中毒之後,一直都在臥床靜養,大夫囑咐他要平心靜氣,不能生氣,動怒,說話也不能太激動,所以,大家的心意都放在心裡,以後有的是機會。”譚四道。

  “老四說的不錯,這段時間,團裡的工作都是老四在打理,他做的不錯,在我養病期間,行動方面還是由老四負責。”陸希言道,“至於生意上事情,由小澤掌管。”

  “是,軍師。”

  “老四,說一說情況吧。”陸希言微微一揮手,閉上眼睛,吩咐一聲。

  “是。”

  “軍師召集大夥兒來,主要是為兩件事,第一是澄清謠言,日本人到處散播軍師中毒亡故的消息,令弟兄們信以為真,人心惶惶,現在,軍師就在大家面前,我想這個謠言不攻自破了吧?”譚四道。

  “對,四哥說的沒錯,前一陣子道上謠言四起,一直以來都是軍師聯繫我們,我們無法直接聯繫軍師,所以,大傢伙心裡都不踏實。”

  “現在好了,軍師沒事兒,大夥兒可以放下心中的石頭了!”

  “就是,就是……”

  “肅靜,肅靜!”

  “下面我說的第二件事,關係到我鐵血鋤奸團的生死存亡,還請弟兄們都豎起耳朵聽清楚了。”譚四嚴肅的道。

  “大家想必都已經知道一個星期前發生在法租界亞爾培路刺殺案,南京漢奸維新政府的一名高官周源泉被當家刺殺,法捕房懷疑是我們鐵血鋤奸團做的,不但在報紙上披露了消息,還簽發了通緝令整個上海灘通緝我們,老六瘦猴的畫像上了報紙,全城張貼。”譚四道。

  “四哥,難道不是我們做的?”有人懷疑道。

  “當然不是,我們在法租界一向當局關係良好,雖然我們屬於見不得光的,但也明白這個道理,在法租界做事兒,那不是跟法租界當局對著幹嗎?”譚四道,“這麼愚蠢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做?”

  “法租界雖然也限制抗日活動,但起碼不會像日本人那樣對待我們,而且租界內,日軍不能擅入,這變相的也是我們一層保護傘。”鐘原說道。

  “沒錯,這一定絕不是我們的人幹的!”魯達也附和一聲。

  “報紙上不是說法捕房掌握了重要的人證了嗎?是誰出賣了六哥?”

  “對,到底是誰出賣了六哥!”

  “劉魁,是不是你,平時你就跟六哥關係不睦……”

  “放尼瑪的羅圈兒屁,老子要是出賣六哥,還能站在這裡?”那叫劉魁的當即就拍桌子吵了起來。

  ……

  “都給我閉嘴,你們是不是想氣著軍師?”譚四站起來,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眼神陰冷的掃過所有人。

  “出賣老六的不是我們自己弟兄,是軍統的人。”

  “軍統,早就在這幫王八蛋不是東西……”

  “四哥,是誰,魯達親手我剁了他的卵蛋,扔進黃浦江餵魚!”魯達雙目赤紅,眼若銅鈴道。

  “魯達,坐下!”陸希言開口了,聲音雖然不大,但透著一絲不容置疑。

  “軍師……”

  “坐下!”陸希言聲音高了三分。

  魯達悻悻一聲,乖乖的坐了下來,所有人也都閉上了嘴巴,會議室內,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我有沒有定過規矩,開會需要遵守那些紀律?”陸希言緩緩的問道。

  “開會期間不得喧嘩,不得隨意攀談,發言不得罵髒話,說話要過腦子,我說過的話大家是不是都不記得了,還是你們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陸希言伸手輕輕的敲了一下桌子,眼神凌厲。

  一瞬間,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大氣不敢出,靜的是落針可聞。

  這氣勢,不怒自威,楚澤更懷疑了,眼前這位根本就是真的軍師,該不會之前放出來的都是煙霧彈?

  不過倒是有一個疑問?

  軍師真的說過這些話了嗎?

  問題是,現在所有人都被陸希言的氣勢鎮住了,誰敢開口質問?

  “老四,你繼續!”

  “是,軍師。”譚四真想說,服了,陸希言扮演的軍師,簡直比軍師更像軍師,這種鋒芒和氣勢要比真的軍師還要強上三分。

  須不知,陸希言也是沒辦法,他手其實緊張都顫抖了,這麼吵鬧下去,這會要開到什麼時候?

  “上面我說的這一切,其實是日本人的一個陰謀,我們跟軍統的矛盾,弟兄們都清楚,亞爾培路的案子不是我們做的,那在上海灘有這個能力的除了軍統之外,我想不出還有別的勢力能夠做到,軍統也有足夠的殺人動機,這個周源泉投靠日本人,做了漢奸,軍統的鋤奸必殺名單中肯定會有他的名字,準確的情報,精準的刺殺,完美的撤退,現場沒有留下半點兒痕跡,軍統殺了人,他們也許並沒有想讓我們背這個黑鍋,但是日本人卻想這麼做,因為,他們想到了一個一箭雙鵰的計策,既想除掉我們,也想剷除軍統上海區的地下勢力,那就是挑起我們兩家內鬥!”譚四解釋道。

  “該死的小日本子,他們居然如此歹毒!”

  “他們算定了,我們跟軍統有血仇,所以,只要在我們之間點燃一顆火星,那就能燃起衝天大火,大火一起,想滅就不那麼容易了。”譚四繼續說道。

  “我們不是跟軍統達成井水不犯河水的協議嗎?”楚澤問道。

  “沒錯,達成這個協議的前提是因為日寇入侵,軍統也算是抗日的力量,我們兩家如果為私仇爭鬥不休,那就便宜了日本人,所以軍師才為此不惜跟軍統達成了這個協議,但這個協議需要雙方都恪守才行。”

  “那就是說現在軍統單方面違背協議了?”有人問道。

  “是,也不是。”譚四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4
第99章:掌控(求收藏!)

  “軍統方面被日本人抓住的人叫錢佩林,老六跟他見過兩次面。”譚四朝門口叫了一聲,“老六,你進來跟大家說一下這個人。”

  “好的,四哥。”瘦猴老六從外面走了進來。

  “軍師,諸位兄弟,這個錢佩林我見過兩次,幹我們這一行的,能儘量不與外人接觸,就不予外人接觸,何況對方還是軍統的人,一次是去年8·13淞滬會戰的時候……另一次是年後吧……我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深,但感覺他這個人很精明,有些小聰明……”

  “我想諸位兄弟都聽明白了吧?”等瘦猴說完,譚四一揮手問道。

  “不明白。”楚澤道。

  “既然小澤不明白,那我來解釋一下。”陸希言接過了譚四的話茬兒,眯著眼看了楚澤一眼。

  楚澤沒來由的心一慌,這個眼神讓他感到一絲後怕。

  “這個錢佩林不會主動去跟法捕房說,亞爾培路的刺殺是我們鐵血鋤奸團所為,那麼他說的動機呢?”陸希言解釋道,“軍統這個時候故意挑起事端,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

  “所以,真實的情況很可能是,錢佩林被逼的。”陸希言道。

  “被逼的,軍師,這法捕房為何要針對我們?”楚澤又問道。

  “小澤,你怎麼就一定認為,這就是法捕房所為呢?”陸希言有些懷疑的看了這楚澤一眼。

  “這報紙上都寫的明明白白,通緝令還是法捕房發出去的,這還用我認為嗎?”楚澤反問道。

  “因為法租界當局不想得罪日本人。”陸希言道,“所有這一切,都是日本人的一個陰謀,他們就是想要挑起我們跟軍統的仇殺,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楚澤愣住了。

  “軍師說的不錯,這一切都是日本人暗中策劃的陰謀,法捕房明哲保身,不願意得罪日本人,採取默認的態度,這也算是推波助瀾。”譚四隨後附和道。

  “小日本如此歹毒,我們該怎麼辦呢?”南市情報組組長廖啟功問道。

  “諸位弟兄,軍師的意思是,我們不能上日本人的當,現階段,策略是,加強自身的防備,再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儘量不予軍統方面發生任何衝突,那怕是發生衝突,也要採取忍讓的態度,回去要跟兄弟們講,這是鬥爭策略,我們不是怕了軍統,而是不給日本人耍陰謀的機會。”譚四道。

  “四哥所言甚是,若真是小日本的陰謀,我們跟軍統火並,那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滬西行動組組長言虎說道。

  “昨天夜裡,軍統多處據點和聯絡點遭遇偷襲,傷亡和損失都不小,諸位當中,可有人擅自行動的,有的話,站出來說一下?”譚四環顧眾人,問道。

  “我們沒有襲擊軍統的據點!”

  “我們也沒有。”

  “沒有。”

  “都沒有嗎?”譚四追問了一句。

  “四哥,雖然我們從報紙上知道六哥被通緝的事情,可具體情況還沒弄明白,又怎麼會冒然出手報復呢?”言虎道。

  “是呀,四哥,我們還想著請示軍師,要不要給軍統一點兒顏色,軍師就先召集我們來開會了。”另一位行動組的負責人道。

  “我再重申一遍,如果有,覺得當眾說出來傷面子,可以事後悄悄的跟我說,放心,軍師不會為難你,因為這事兒事出有因,不怪你,但如果有人隱瞞不報,規矩大家都是清楚的。”譚四鄭重的提醒一聲。

  “四哥,我們都明白的!”

  “對,四哥,我們不會胡來的……”

  “沒有胡來那是最好了。”譚四點了點頭,“法租界的呂班路的巧手五金工具行是軍統在法租界的一個秘密落腳點,昨天后半夜被人襲擊了,除了老闆下落不明之外,兩名夥計和一名看倉庫全部死於非命,現場留下一把斧頭,咱們鐵血鋤奸團的前身是什麼,大家都清楚,這把斧頭成了咱們襲擊報復軍統的鐵證,現在軍統上海區內部對咱們是什麼態度還不得而知,但這一次襲擊軍統據點,還留下斧頭鐵證,弟兄們,還懷疑我剛才說的嗎?”

  “果真是日本人幹的?”

  “這還用說,軍師和四哥的話你還不信嗎?”

  “就是,我們跟小日本的仇恨不共戴天!”

  “栽贓陷害!”

  ……

  “九哥在世的時候,那是鐵肩擔道義,江湖上誰不給九哥一份薄面,青幫號稱上海第一大幫,也不輕視咱們半分,在上海灘,敢冒著咱們名號做事的又有幾人?”譚四站起來大聲說道。

  “到了軍師領導咱們,那也是恪守江湖道義,鐵血鋤奸團從不做那些蠅營狗苟,背後傷人的勾當。”

  “四哥說得好,此事定然是日本人陰謀,這特麼的也太下作了,居然背後裡陰人!”魯達氣憤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小日本真特麼王八蛋。”

  “軍師,你說怎麼對付日本人,俺魯達聽你的。”

  “軍師,咱們也不能就這麼做縮頭烏龜呀……”

  “軍師,軍統那邊最好是解釋一下,能解除誤會最好,不能解除誤會,咱們也不能任其欺負?”

  ……

  “都給我閉嘴,是聽你們的,還是聽軍師的?”譚四冷哼一聲,頓時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咳咳,一方面,我們對軍統採取相忍為上的策略,剛才老四說了,這不是怕了對方,而是我們以大局為重,不能為了一口氣而上了日本人的當,然後就是怎麼洗刷我們身上的嫌疑,當然,我們並不是要證明什麼,而是,要揭穿日本人的陰謀。”陸希言道,“日本人挑起我們鐵血鋤奸團跟軍統內鬥的陰謀說白了很簡單,就是利用可我們兩家的仇恨和不信任,先一步抓個軍統的人,誣陷我們是所謂的凶手,然後再派人偽裝成我們的人襲擊軍統的據點,造成我們報復他們的假象,只要我們這一打起來,想要和解的話就難了,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

  “軍師說的沒錯,我們聽您的。”

  “對,聽您的。”

  ……

  “我們怎樣才能破解這個困局呢,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把那位錢佩林給救出來,那日本人的陰謀自然就會不攻自破,但是,這位重要的證人,日本人一定會嚴密保護的,就算我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想要救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陸希言又道。

  這個不用多解釋,大傢伙都明白。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跟法捕房合作,把襲擊巧手五金工具行的凶手找出來,只要能證明不是咱們的人,一樣可以還我們清白以及破除日本人的陰謀?”陸希言道。

  “軍師,你不是說法捕房跟日本人是蛇鼠一窩嗎?”楚澤問道,“我們還跟他們合作,那不是自己送上門嗎?”

  “誰說我們要跟法捕房直接合作?”陸希言微微一笑。

  “不直接合作,怎麼合作?”

  “日本人可以逼法捕房發通緝老六的通緝令,難道我們就不能學一下嗎?”陸希言嘿嘿一笑道。

  “軍師的意思是找到襲擊巧手五金工具行的人,把他們交給法捕房,到那個時候,法捕房想否認都不行,軍統方面自然也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南市情報組長廖啟功道。

  “可我們怎麼找呢?”

  “襲擊巧手五金工具行的一共是三個人,其中一人特徵是,男,不超過四十歲,中等身材,右腳微跛,可能負過傷,右手小指斷了一截,練過武,身手不凡,有一定的社會身份,其餘二人,都比較年輕,身材都在五尺左右……”陸希言道,“按照我說的這些特徵,把人找出來,重點是幫會分子,也有可能是流竄的散兵游勇。”

  “軍師,您說的這個右腳微跛,還負過傷,右手小指斷了一截的,我印象中有這麼一個人。”滬西行動組組長言虎站起來道。

  “噢,說來聽聽?”

  “此人叫跛腳七,早年當過兵,中原大戰那會兒右腳負傷了,落下了殘疾,被部隊趕了出來,後來被青幫大佬紀雲清收留,據說是看中了他一手玩槍的絕活兒,現在滬西一帶給煙館和賭檔看場子,跟大流.氓吳四寶是把兄弟。”言虎道。

  “此人身手如何?”

  “據說相當不錯,別看他跛了一隻腳,尋常五六個大漢絕對近不了他的身。”言虎回答道。

  “不管是不是他,先把給我找到,等我的命令。”陸希言命令一聲。

  “是,軍師!”

  “其他人也一樣,對照這些特徵,把風聲給我撒出去。”

  “明白。”

  “今天的會就到這兒了,散了吧,我這裡不宜久留,你們回去的時候,都注意點兒安全。”陸希言一揮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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