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582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4
第100章:添一把火(求收藏!)

  “四哥,你讓我幫你做的事兒,我都做了,下面我也該回去了吧?”陸希言卸去了偽裝道。

  “陸大夫,今天的局面,要沒有您,我譚四真有些應付不過來。”譚四也鬆了一口氣,隊伍總算是穩住了。

  “四哥客氣了,你幫我,我幫你,咱們也算是兩清了。”陸希言想來一個徹底的切割。

  “不,不,陸大夫,我還有一個想法。”譚四道。

  “四哥,你莫不是想要我把‘軍師’繼續做下去吧?”陸希言雙目凝視譚四問道。

  “陸大夫,您今天晚上那運籌帷幄的氣勢,實在是震撼全場,下面的人對您也是心悅誠服,沒有一個懷疑您的身份,譚四心裡就明白,您完全可以勝任軍師一職!”譚四鄭重的道。

  “你想說什麼?”

  “譚四有個請求。”

  陸希言豁然站了起來,他能猜到譚四想要說什麼,這事兒他不是沒考慮過,但一旦接過來,風險倒在其次,而是這裡面的責任太大了。

  幾百甚至上千號人的身家性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四哥,你什麼都別說,我都明白,你想讓我加入你們,甚至以後就以‘軍師’的身份出現,對嗎?”

  “陸大夫,我知道我這個請求有些強人所難,可眼下鐵血鋤奸團正需要一個您這樣運籌帷幄的首領!”譚四認真懇切的說道。

  “你呢,四哥,其實你也可以做這個首領的?”陸希言深呼吸一口氣。

  “我能力有限,看不到那些潛藏在水底下的危險,做個執行者還行,但要我做首領,只怕是鐵血鋤奸團會毀在我的手裡。”譚四道。

  “可我也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厲害。”陸希言嘆息一聲。

  “至少您能一眼看穿日本人的陰謀,而我差一點兒就被騙了,沒有您幾次提醒,只怕是我們早就暴露在日本人的槍口之下了。”

  “四哥,說心裡話,我也有一顆拳拳報國之心,也願意幫助你們,只是,你讓我加入你們,我真……”陸希言說不上來。

  “陸大夫可是瞧不起我等這些江湖中人?”

  “不,不,四哥你誤會了,我並沒有瞧不起你們的意思,我敬佩你們的英雄氣概還來不及呢,我只是不想搞的那麼複雜,你知道的,我就想過簡單的生活。”陸希言解釋道。

  “可是陸大夫您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譚四道。

  陸希言尷尬了,這話說的,自己好像多複雜似的。

  “好吧,既然你非要我做這個軍師,那你只要能答應我幾個條件?”陸希言仔細想了一下,推是推不掉的,或許可以讓對方知難而退。

  “陸大夫,請說。”

  “我雖然是個冒牌貨,但只要我擔任‘軍師’一天,鐵血鋤奸團必須由我說了算,除了投敵叛國,四哥能不能答應?”陸希言問道,“我不希望做一個傀儡,任由擺佈。”

  譚四怔住了,這是要“鐵血鋤奸團”絕對的控制權呀!

  能答應嗎?

  這可是故去的九哥和軍師留下的最後一點兒心血了,權力交出去,再想收回來,那就難了。

  “四哥,軍師這個位置,若是有名無實,我想就算你也不願意當吧?”陸希言道。

  譚四內心是矛盾的。

  陸希言也瞧出來了,譚四優柔寡斷的性子,並不適合繼任“軍師”的位置,這一點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倒是那個楚澤,能屈能伸,野心勃勃,有梟雄之志,只怕這種人若是掌權,鐵血鋤奸團會變質!

  之前有軍師壓制他,他不敢胡來,野心也藏的很好,但是軍師這一出事兒,只怕他是不會甘心寂寞的。

  也難怪譚四要對外隱瞞軍師已故額消息。

  但是現在楚澤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只怕鐵血鋤奸團內部分裂只是時間問題了,而楚澤知道了自己身份,只怕也是一層危險。

  他能埋怨譚四沒跟他說,就把身份暴露給楚澤嗎?

  不能。

  一個內憂外患的“鐵血鋤奸團”,要不是他已經牽扯進去了,他真有一種拔腿就要跑的衝動。

  “我看,還是算了吧……”陸希言看譚四猶豫不決的樣子,一狠心,轉身就要離開。

  “陸大夫,我答應您,您要你跟繼續做這個‘軍師’,譚四以後願唯你馬首是瞻,絕無二話!”譚四單膝跪下,鏗鏘有力的說道!

  “四哥,你一個人能代表鐵血鋤奸團嗎?”

  “我一個人的確代表不了,但是我能代表這些為了國家和百姓,願意捨身抗日的弟兄,他們需要有人能帶領他們繼續除漢奸,殺鬼子,保黎民,救百姓!”譚四重重道。

  陸希言凝視單膝跪在地上的譚四足足有十秒鐘,他知道,自己下這個決定可能會影響到自己今後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人生。

  他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加入這樣一個組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身份。

  “第二個條件,我的真實身份只允許四哥,三哥他們知道,不可再告訴其他任何一人,如有必要,需經過我的許可!”陸希言盯著譚四緩緩道。

  “可以,但是楚澤那邊……”

  “楚澤那邊你提醒他一下。”陸希言道,楚澤有野心,但是他手裡掌握的資源還比不了譚四。

  “是。”

  “第三,我不會直接掌控鐵血鋤奸團,但是凡大事必須提前匯報,尤其是暗殺行動和重要情報方面,須第一時間通知,能做到嗎?”

  “能。”

  “那就先試一段時間,如果你們無法達到我的要求,我隨時退出。”陸希言有言在先,他並不是貪戀這個“軍師”的位置。

  譚四都答應下來,不管如何,只要陸希言答應了,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得下去了。”陸希言道。

  “陸大夫,那一旦有事如何通知你?”

  “先以病人家屬的身份給醫院打電話,我一聽就明白了。”陸希言想了一下說道。

  “好。”

  ……

  陸希言返回二樓舞廳,裝出一副喝的醉醺醺的模樣。

  蒙特這個傢伙似乎根本就沒在意他離開了多久,坐在舞池邊上的卡座上,摟著一個舞女正在調.情呢。

  法國人可能天生具備浪漫的細胞,逗的那女子咯咯發笑,看起來,今晚這傢伙枕邊又要換一個人了。

  “嗨,陸,你跑哪兒了,我跟茉莉都跳了好幾曲了?”蒙特看到陸希言走過來,站起來問道。

  “剛碰到一個朋友,多喝了幾杯,去了趟廁所,差點兒就在裡面睡著了……”

  “哦,陸,你的酒量嘖嘖……”蒙特對陸希言的酒量真是不太恭維。

  “我不可不能跟你比,怎麼樣,今晚玩的愉快?”

  “不錯,陸,這個舞廳雖然不如百樂門豪華,但是別有一番味道,謝謝你陸,帶我來這麼好玩的地方?”

  “這裡還有賭場,想不想玩一把?”

  “是嗎?”蒙特也是個賭徒,不過他對美色的興趣遠在賭之上,“不過今晚不可以了,我要送我可愛的茉莉小姐回家。”

  “好吧,那就祝你好運,我先回家了。”陸希言巴不得呢,時間不早了,他也想回去了。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從這裡走不幾步就到家了。”陸希言搖了搖手。

  ……

  第二天,一份有關巧手五金工具行兇手特徵的報告擺放在唐錦的辦公桌上。

  當然,出具這份報告的人,並不是陸希言,而是法捕房的鑑證科,不過,這份報告雖然也指出了一些嫌疑人的特徵。

  但比起陸希言的要簡單多了。

  對於嫌疑人的描述只有身高和年齡的描述,還有就是右手缺了一個小指頭,再就是凶手一共三人,另外兩個人的現場也就留下幾個腳印,推斷出他們的大致的年齡和身高,但是其他方面的信息就少多了。

  三具屍體的解剖跟現場判斷大致相同,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除了那把證物,斧子!

  通常殺了人,把凶器丟在現場的不多,當然如果倉皇之下,也是有可能的,這明顯就是一次有預謀的襲擊,跑掉一個,至今沒找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凶手雖然留下一些信息,但根據特徵,除了斷了一個小指頭這個稍微明顯的特徵,其他的根本無從查起。

  江湖仇殺,幫派火拚,退役傷殘軍人,就連巡捕房,缺根小指指頭的那也是大有人在。

  喏大的上海灘,這樣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怎麼查?

  ……

  “雲子小姐,這個案子唐錦破不了,只能定性為入室搶劫殺人。”淺野一郎微微一躬身,對竹內雲子匯報導。

  “消息散出去了?”

  “已經散出去了,按照雲子小姐的吩咐,這一次我們專門找的那些獵奇的小報,他們一定很喜歡這種吸引人眼球的新聞的。”淺野一郎道。

  “越是這樣不起眼,效果才會越好。”竹內雲子道,“上海灘沒有什麼秘密,只要一點火,就能燒成一片海。”

  “在下明白,越是刻意的話反而會讓人懷疑了。”

  “聰明,下面就看軍統如何報仇了,這齣好戲我們可是等待了好久了。”竹內雲子無比愉悅的一笑道。

  “如您所願。”

  “那個錢佩林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他正式的露個面?”竹內雲子問道。

  “我打算明天與法捕房召開一個案情說明會,到時候把錢佩林的事情正式的對外宣佈?”淺野一郎道。

  “添一把火?”竹內雲子呵呵一笑。

  “正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6
第101章:步步緊逼(1/10求首訂,月票!)

  思前想後,關於“鐵血鋤奸團”的事情,陸希言還是對孟繁星隱瞞了,她的事情就夠煩心的了,再加上自己的事兒,豈不是更煩心?

  哎,這樣下去,陸希言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後悔嗎?

  還真有那麼一點兒。

  問題是,作為一個男人,一個還有一絲良知的中國人,他這一次退縮了,無妨,可下一次呢?

  這剛上班沒多久,麻小五就開著唐錦的車來了。

  “案情分析會?”

  “是的,唐探長讓我來接您。”麻小五道。

  “好吧,容我把工作交代一下。”陸希言點了點頭,不去的話,怎麼知道案子進展,何況他都已經答應譚四了。

  交代了工作,陸希言與麻小五一道返回法租界中央巡捕房。

  唐錦,齊桓,還有鑑證科的袁銳,還有金九以及他的兩名手下都在,陸希言是最後趕到的,要不是唐錦堅持,案情分析會早就開始了。

  “陸顧問到了,那我們就開始吧。”唐錦沖陸希言微微一點頭,吩咐一聲,“齊桓,開始吧。”

  “諸位,關於呂班路上巧手五金工具行謀殺案,經過我們仔細的勘察和採集現場的證物,一共發現三名死者,其中兩人是五金行的夥計,還有一人是專門負責倉庫保管老王……”

  案情基本上大家都知道,齊桓的描述也是讓所有人在腦子裡再過一遍,有一個清楚的脈絡。

  “袁銳。”

  “唐探長,金爺,陸博士,由於案子發生在後半夜,沒有目擊證人,但根據附近鄰居的提供的信息,可以判斷在凌晨的兩點到兩點半之間,現場沒有被破壞,因此我們獲取了不少有用的證據,鞋印,指紋,還有血跡,經過我們的檢驗,現場血跡一共有近上百處,除了這個倉庫保管被人直接扭斷脖子之外,其餘二人都是被人用銳器砍死,經過傷口的比對,證實就是由丟棄在現場的這把斧子造成的……”袁銳站起來詳細的將自己這方面的工作解釋了一邊。

  “結合現場和鑑證科的報告,我們可以確定的是,凶手一共有三個人,因為除了那名去向不明店主之外,現場總共是七個不同的腳印,逃跑的那個店主的腳印除外,那剩下的六個當中,有三組自然就是凶手的,通過痕跡鑑定和推斷,三名凶手大致的身材,年齡和身高,發給諸位的文件中都寫明了,大家可以看一下。”唐錦道。

  翻開文件,陸希言瞄了一眼,沒有說話。

  “這說了不是等於沒說,這樣特徵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怎麼找?”金九把手中的文件一丟道。

  “金爺是這方面的行家,就沒有辦法嗎?”唐錦問道。

  “鑑證科提供的兇犯特徵太少,除非是公開懸賞,否則就憑我們這些人,怕是猴年馬月也破不了案。”金九哼哼一聲。

  “那就懸賞!”唐錦道。

  懸賞,陸希言默不吱聲,這對譚四他們來說,還是一件好事兒,正要抓到了兇犯,一切反而好辦了。

  “陸顧問,你有什麼看法?”

  “看法到沒有,不顧就兇犯特徵的話,我倒是有一點兒補充。”陸希言緩緩道。

  “陸顧問,請講。”唐錦眼睛一亮,兇犯的特徵越多,自然找起來就越容易了。

  “三名兇犯中,其中一人是主犯,根據現場痕跡,我判斷這個人的右腳稍微有些跛,不知道鑑證科注意到沒有,他的腳印跟正常人走路有些不同?”陸希言問道。

  “不同?”袁銳驚訝的拿起拍攝的腳印,仔細看了起來,沒發現有什麼不同。

  “袁副科長,正常人走路兩隻腳是並行的,你看這個人他的右腳怎麼總是歪向一邊,而且腳印是腳尖重,後跟輕?”

  袁銳眼睛驟然瞪大了起來:“還真是的,我怎麼沒有發現?”

  “這個凶手的右腳必定是有問題的,可能是個跛腳。”陸希言緩緩道,“我就這一點兒補充,謝謝。”

  陸希言知道,自己得點到為止,再說就過了。

  “右手少一個手指頭,跛腳,這就是兩個顯著的特徵了,找起來就容易多了。”金九也不得不承認道。

  政治處請這個陸希言擔任顧問,還真不是做作秀,這人還真是有點兒本事的。

  “馬上發佈懸賞令,重點排查具備這兩個特徵的嫌疑人。”唐錦決定道。

  “是!”

  “金爺,找人的事兒,還得辛苦你了。”唐錦站起來沖金九一抱拳道。

  “分內事,唐探長客氣了。”金九點了點頭,他本是刑事處華捕的頭兒,這案子破了也有他一份功勞。

  ……

  陸希言給譚四他們的信息更全面,而且還直接鎖定了一名嫌疑人,相比而言,唐錦這邊,他只是刷了一下存在,證明了他這個顧問並不是白拿法捕房的薪水的。

  發佈懸賞,等於說廣而告之了,也能掩蓋譚四他們找人的動作了。

  把水攪渾了,也有利於破壞日本人的陰謀。

  “陸老弟,你又幫了我一次,如果這個案子破了,你的功勞絕對少不了。”唐錦越來越欣賞陸希言了。

  “唐兄,你就別寒磣我了。”陸希言道,“我總覺得這個案子不大對勁,僅憑一把斧子證物只怕是無法將凶手的身份確定是鐵血鋤奸團所為。”

  “我知道,可現場能夠指證凶手身份的也就只有這把凶器斧子了!”唐錦道。

  “淺野一郎在做什麼?”

  “這件案子跟他無關,他應該還在追查那個瘦猴老六的下落吧?”唐錦微微愣了一下道。

  “唐兄,最近法租界發生的案子幾乎都跟鐵血鋤奸團有關係,五金行的案子他可來的並不慢。”陸希言提醒一聲。

  “嗯。”

  “唐兄,我總覺得咱們現在被淺野一郎牽著鼻子走。”陸希言道。

  “陸老弟,你有什麼辦法?”

  “案件是法捕房的,淺野一郎不過是協助辦案,他這樣喧賓奪主,辦好了,就算功勞是你的,可到時候你也的名聲也壞了,只怕一個漢奸的帽子跑不掉,辦砸了,黑鍋是你背,你要是再不有所行動的話,還能有好嗎?”陸希言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可我現在怎麼辦?”

  “爭取主動,把案子偵辦的主導權給搶回來。”陸希言道。

  “怎麼搶?”

  “人!”

  “你是說把錢佩林從日本人手裡給搶過來?”唐錦不笨,馬上就會過意來。

  陸希言呵呵一笑:“唐兄,我先回醫院了,有事兒打我辦公室電話。”

  “好,我派人送你。”

  剛出中央巡捕房大門,就看到淺野一郎帶著人迎面而來。

  “陸大夫,好巧。”

  “淺野探長,真是不巧,到哪兒都能碰到你。”陸希言呵呵一笑,反正他跟淺野一郎關係不睦,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難不成還能讓他賠笑臉不成?

  “這說明我們之間的緣分。”淺野一郎倒是一點兒都不生氣。

  “在我們中國,緣分一詞是用在一對青年男女之間的,你我之間,還是免了吧。”陸希言一笑道。

  “是嗎,原諒我不太懂中國的文化。”淺野一郎嘴角抖動了一下,“明天上午,陸大夫有時間嗎?”

  “對不起,我沒空。”陸希言直接拒絕了,他倒不是故意的,而是確實沒空,舒昀的葬禮在明天舉行,他必須出席。

  “巴嘎……”

  “陸大夫,明天上午十點,萬國飯店舉行一個案情說記者招待會,還請陸大夫準時參加。”淺野一郎伸手攔住了中島,鄭重的道。

  “記者招待會,對不起,淺野先生,我這沒時間,明天上午,我要參加一位同事的葬禮,這是早就定下來的。”陸希言道。

  “葬禮?”淺野一郎有些疑問?

  “淺野探長若是不信,可以去調查一下。”陸希言道,“所以,你的這個什麼記者招待會我怕是出席不了了。”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淺野一郎微微一欠身道。

  ……

  淺野一郎又出什麼幺蛾子了,還弄這麼一個記者招待會?顯然這是他的後續計畫,只怕沒有好事兒。

  “小五,這兩天怎麼沒見浩子?”

  “噢,浩哥這兩天正調查蔡主筆的案子呢。”麻小五道。

  陸希言點了點頭,蔡主筆的案子關鍵不是破案,其實案子是誰做的,大家都清楚,人就躲在日租界,怎麼抓?

  這個案子現在能做的就是找到蔡主筆的那一半兒的屍身,好給人家一個囫圇交代,孟浩干的就是這個。

  但這個也不好幹,做下這個案子的人能讓他找到另一半屍身嗎,那不是把自己主動交出去了嗎?

  屍體就是鐵證。

  ……

  “淺野一郎,欺人太甚了吧?”唐錦聽完淺野一郎的來意後,憤怒異常,這個案情記者招待會,就算要召開,也應該由法捕房主導。

  日方憑什麼不跟法捕房商量一下,就對外發佈消息?

  “我已經跟你們薩爾禮處長溝通過了,他認為有必要召開這樣一個記者招待會,對外界通報一下案情的進展,法租界最近惡性案件頻發,民眾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我們一直認為,這會有助緩解外界對我們的法捕房破案效率的誤解。”淺野一郎道。

  “是嗎,既然他認為有必要,那就讓他出席好了,何必來找我?”唐錦怒氣衝衝一聲。

  “薩爾禮處長認為唐探長是這件案子的主要偵辦人,案情方面有你出面對公眾解釋最為合適。”淺野一郎道。

  “淺野一郎,你別太過分了!”唐錦咬牙切齒道。

  “唐探長,在下也是為了法捕房,鐵血鋤奸團這樣的組織對你們來說遲早會帶來禍事的。”淺野一郎道。

  “滾!”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6
第102章:奪人(2/10求訂閱,月票!)

  思前想後,關於“鐵血鋤奸團”的事情,陸希言還是對孟繁星隱瞞了,她的事情就夠煩心的了,再加上自己的事兒,豈不是更煩心?

  哎,這樣下去,陸希言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後悔嗎?

  還真有那麼一點兒。

  問題是,作為一個男人,一個還有一絲良知的中國人,他這一次退縮了,無妨,可下一次呢?

  這剛上班沒多久,麻小五就開著唐錦的車來了。

  “案情分析會?”

  “是的,唐探長讓我來接您。”麻小五道。

  “好吧,容我把工作交代一下。”陸希言點了點頭,不去的話,怎麼知道案子進展,何況他都已經答應譚四了。

  交代了工作,陸希言與麻小五一道返回法租界中央巡捕房。

  唐錦,齊桓,還有鑑證科的袁銳,還有金九以及他的兩名手下都在,陸希言是最後趕到的,要不是唐錦堅持,案情分析會早就開始了。

  “陸顧問到了,那我們就開始吧。”唐錦沖陸希言微微一點頭,吩咐一聲,“齊桓,開始吧。”

  “諸位,關於呂班路上巧手五金工具行謀殺案,經過我們仔細的勘察和採集現場的證物,一共發現三名死者,其中兩人是五金行的夥計,還有一人是專門負責倉庫保管老王……”

  案情基本上大家都知道,齊桓的描述也是讓所有人在腦子裡再過一遍,有一個清楚的脈絡。

  “袁銳。”

  “唐探長,金爺,陸博士,由於案子發生在後半夜,沒有目擊證人,但根據附近鄰居的提供的信息,可以判斷在凌晨的兩點到兩點半之間,現場沒有被破壞,因此我們獲取了不少有用的證據,鞋印,指紋,還有血跡,經過我們的檢驗,現場血跡一共有近上百處,除了這個倉庫保管被人直接扭斷脖子之外,其餘二人都是被人用銳器砍死,經過傷口的比對,證實就是由丟棄在現場的這把斧子造成的……”袁銳站起來詳細的將自己這方面的工作解釋了一邊。

  “結合現場和鑑證科的報告,我們可以確定的是,凶手一共有三個人,因為除了那名去向不明店主之外,現場總共是七個不同的腳印,逃跑的那個店主的腳印除外,那剩下的六個當中,有三組自然就是凶手的,通過痕跡鑑定和推斷,三名凶手大致的身材,年齡和身高,發給諸位的文件中都寫明了,大家可以看一下。”唐錦道。

  翻開文件,陸希言瞄了一眼,沒有說話。

  “這說了不是等於沒說,這樣特徵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怎麼找?”金九把手中的文件一丟道。

  “金爺是這方面的行家,就沒有辦法嗎?”唐錦問道。

  “鑑證科提供的兇犯特徵太少,除非是公開懸賞,否則就憑我們這些人,怕是猴年馬月也破不了案。”金九哼哼一聲。

  “那就懸賞!”唐錦道。

  懸賞,陸希言默不吱聲,這對譚四他們來說,還是一件好事兒,正要抓到了兇犯,一切反而好辦了。

  “陸顧問,你有什麼看法?”

  “看法到沒有,不顧就兇犯特徵的話,我倒是有一點兒補充。”陸希言緩緩道。

  “陸顧問,請講。”唐錦眼睛一亮,兇犯的特徵越多,自然找起來就越容易了。

  “三名兇犯中,其中一人是主犯,根據現場痕跡,我判斷這個人的右腳稍微有些跛,不知道鑑證科注意到沒有,他的腳印跟正常人走路有些不同?”陸希言問道。

  “不同?”袁銳驚訝的拿起拍攝的腳印,仔細看了起來,沒發現有什麼不同。

  “袁副科長,正常人走路兩隻腳是並行的,你看這個人他的右腳怎麼總是歪向一邊,而且腳印是腳尖重,後跟輕?”

  袁銳眼睛驟然瞪大了起來:“還真是的,我怎麼沒有發現?”

  “這個凶手的右腳必定是有問題的,可能是個跛腳。”陸希言緩緩道,“我就這一點兒補充,謝謝。”

  陸希言知道,自己得點到為止,再說就過了。

  “右手少一個手指頭,跛腳,這就是兩個顯著的特徵了,找起來就容易多了。”金九也不得不承認道。

  政治處請這個陸希言擔任顧問,還真不是做作秀,這人還真是有點兒本事的。

  “馬上發佈懸賞令,重點排查具備這兩個特徵的嫌疑人。”唐錦決定道。

  “是!”

  “金爺,找人的事兒,還得辛苦你了。”唐錦站起來沖金九一抱拳道。

  “分內事,唐探長客氣了。”金九點了點頭,他本是刑事處華捕的頭兒,這案子破了也有他一份功勞。

  ……

  陸希言給譚四他們的信息更全面,而且還直接鎖定了一名嫌疑人,相比而言,唐錦這邊,他只是刷了一下存在,證明了他這個顧問並不是白拿法捕房的薪水的。

  發佈懸賞,等於說廣而告之了,也能掩蓋譚四他們找人的動作了。

  把水攪渾了,也有利於破壞日本人的陰謀。

  “陸老弟,你又幫了我一次,如果這個案子破了,你的功勞絕對少不了。”唐錦越來越欣賞陸希言了。

  “唐兄,你就別寒磣我了。”陸希言道,“我總覺得這個案子不大對勁,僅憑一把斧子證物只怕是無法將凶手的身份確定是鐵血鋤奸團所為。”

  “我知道,可現場能夠指證凶手身份的也就只有這把凶器斧子了!”唐錦道。

  “淺野一郎在做什麼?”

  “這件案子跟他無關,他應該還在追查那個瘦猴老六的下落吧?”唐錦微微愣了一下道。

  “唐兄,最近法租界發生的案子幾乎都跟鐵血鋤奸團有關係,五金行的案子他可來的並不慢。”陸希言提醒一聲。

  “嗯。”

  “唐兄,我總覺得咱們現在被淺野一郎牽著鼻子走。”陸希言道。

  “陸老弟,你有什麼辦法?”

  “案件是法捕房的,淺野一郎不過是協助辦案,他這樣喧賓奪主,辦好了,就算功勞是你的,可到時候你也的名聲也壞了,只怕一個漢奸的帽子跑不掉,辦砸了,黑鍋是你背,你要是再不有所行動的話,還能有好嗎?”陸希言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可我現在怎麼辦?”

  “爭取主動,把案子偵辦的主導權給搶回來。”陸希言道。

  “怎麼搶?”

  “人!”

  “你是說把錢佩林從日本人手裡給搶過來?”唐錦不笨,馬上就會過意來。

  陸希言呵呵一笑:“唐兄,我先回醫院了,有事兒打我辦公室電話。”

  “好,我派人送你。”

  剛出中央巡捕房大門,就看到淺野一郎帶著人迎面而來。

  “陸大夫,好巧。”

  “淺野探長,真是不巧,到哪兒都能碰到你。”陸希言呵呵一笑,反正他跟淺野一郎關係不睦,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難不成還能讓他賠笑臉不成?

  “這說明我們之間的緣分。”淺野一郎倒是一點兒都不生氣。

  “在我們中國,緣分一詞是用在一對青年男女之間的,你我之間,還是免了吧。”陸希言一笑道。

  “是嗎,原諒我不太懂中國的文化。”淺野一郎嘴角抖動了一下,“明天上午,陸大夫有時間嗎?”

  “對不起,我沒空。”陸希言直接拒絕了,他倒不是故意的,而是確實沒空,舒昀的葬禮在明天舉行,他必須出席。

  “巴嘎……”

  “陸大夫,明天上午十點,萬國飯店舉行一個案情說記者招待會,還請陸大夫準時參加。”淺野一郎伸手攔住了中島,鄭重的道。

  “記者招待會,對不起,淺野先生,我這沒時間,明天上午,我要參加一位同事的葬禮,這是早就定下來的。”陸希言道。

  “葬禮?”淺野一郎有些疑問?

  “淺野探長若是不信,可以去調查一下。”陸希言道,“所以,你的這個什麼記者招待會我怕是出席不了了。”

  “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淺野一郎微微一欠身道。

  ……

  淺野一郎又出什麼幺蛾子了,還弄這麼一個記者招待會?顯然這是他的後續計畫,只怕沒有好事兒。

  “小五,這兩天怎麼沒見浩子?”

  “噢,浩哥這兩天正調查蔡主筆的案子呢。”麻小五道。

  陸希言點了點頭,蔡主筆的案子關鍵不是破案,其實案子是誰做的,大家都清楚,人就躲在日租界,怎麼抓?

  這個案子現在能做的就是找到蔡主筆的那一半兒的屍身,好給人家一個囫圇交代,孟浩干的就是這個。

  但這個也不好幹,做下這個案子的人能讓他找到另一半屍身嗎,那不是把自己主動交出去了嗎?

  屍體就是鐵證。

  ……

  “淺野一郎,欺人太甚了吧?”唐錦聽完淺野一郎的來意後,憤怒異常,這個案情記者招待會,就算要召開,也應該由法捕房主導。

  日方憑什麼不跟法捕房商量一下,就對外發佈消息?

  “我已經跟你們薩爾禮處長溝通過了,他認為有必要召開這樣一個記者招待會,對外界通報一下案情的進展,法租界最近惡性案件頻發,民眾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我們一直認為,這會有助緩解外界對我們的法捕房破案效率的誤解。”淺野一郎道。

  “是嗎,既然他認為有必要,那就讓他出席好了,何必來找我?”唐錦怒氣衝衝一聲。

  “薩爾禮處長認為唐探長是這件案子的主要偵辦人,案情方面有你出面對公眾解釋最為合適。”淺野一郎道。

  “淺野一郎,你別太過分了!”唐錦咬牙切齒道。

  “唐探長,在下也是為了法捕房,鐵血鋤奸團這樣的組織對你們來說遲早會帶來禍事的。”淺野一郎道。

  “滾!”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7
第103章:黃雀(3/10求訂閱,月票!)

  “探長,咱們真要這麼幹嗎?”

  “咱都被那淺野一郎逼到這份兒上了,要是再不還擊,任人欺負,我這法捕房政治處查緝班的班長以後豈不是要被人笑話?”唐錦憤怒一聲。

  “可是,這要是讓上面知道了,您可是吃不了兜著走。”齊桓還是覺得得慎重提醒一下自家長官。

  “怎麼,你怕了?”

  “怕,探長,您都不怕,我怕什麼?”齊桓道。

  “薩爾禮這王八蛋一定是收了淺野一郎這混蛋的好處了,否則不會這麼偏袒他的,總監也被他矇蔽了,以為這樣就可以一舉解決租界內的治安問題,須不知,這樣做的目的會給法租界帶來更嚴峻的治安問題,軍統和鐵血鋤奸團都跟幫派有密切的關係,這是隨便一兩次行動就能剷除的嗎?”唐錦擦拭這手裡的左輪手槍道,“做夢!”

  “說的也是,這些法國人就是太自以為是了。”齊桓也是憤然。

  “齊桓,這件事咱們是一點兒風聲都不能洩露出去,不能用巡捕房的人,你找的人可靠嗎?”唐錦問道。

  “探長,您放心,這些人拿錢辦事兒,他們甚至不知道咱們是誰。”齊桓道。

  “嗯,這就好。”唐錦道,“對了,一會兒叫麻小五把陸顧問接過來。”

  “接陸顧問?”

  “這事兒主意可是他出的。”唐錦道,“咱們得帶上他。”

  “探長,這不大好吧?他要是知道了豈不是……”

  “出了事兒,你以為他會不知道是咱們幹的?”唐錦道,“咱們三個人一條船,不是更好嗎?”

  “明白了,探長。”齊桓點了點頭,唐錦這是要拉陸希言下水呢。

  臨下班,麻小五幾乎是踩著點兒走進陸希言的辦公室。

  “陸大夫,探長說晚上在杏花樓請您吃飯,吩咐我過來接您。”麻小五恭敬的道了一聲。

  “你們探長還有心情請我吃飯?”陸希言知道,吃飯只是藉口,怕是為了明天淺野一郎的記者招待會去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車在門口等您。”麻小五尷尬一聲。

  “稍等,我打個電話。”陸希言拿起桌上的電話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我是廣慈醫院的陸希言,我在你那兒定做的皮鞋今天不去取了,要不然,改日吧。”

  “走吧。”說完,掛了電話。

  這是告訴譚四,他被唐錦叫走了,計畫照舊的意思。

  ……

  四馬路杏花樓。

  “唐探長,稀客,稀客呀!”

  “宋老闆,好久不見。”唐錦沖杏花樓的宋老闆抱拳道。

  “唐探長,今兒個是……”

  “三個人,給我弄一個小包間,先沏一壺花茶上來。”唐錦淡淡的吩咐一聲。

  “好咧!”

  “麻小五,一會兒讓宋老闆給你炒幾個菜,帳掛在我的名下。”唐錦吩咐一聲,既然來了,不能虧待了自己的下屬。

  “謝謝探長。”

  “陸老弟,不瞞你說,今天晚上請你吃飯,我是有事請教的。”唐錦坐下來說道。

  “唐兄客氣了。”

  “我思來想去,這淺野一郎如此咄咄逼人,在我法租界還如此囂張跋扈,如果就任由他這樣訛詐下去,我法捕房豈不是成了他日本人手中的刀了?”唐錦一臉怒容道。

  “唐兄想怎麼辦?”

  “釜底抽薪,他明天不是要開記者招待會,對外通報案情進展嗎,好呀,若是最重要的證人丟了的話,看他怎麼對記者說去?”唐錦道。

  陸希言微微一驚,這唐錦居然真的決定對“錢佩林”下手了,看來他是低估了唐錦的果決了。

  “如此重要的證人,只怕淺野一定會嚴密保護,不會給外人任何機會的。”陸希言道。

  “淺野防備外人,但一定想不到我會對證人下手。”唐錦嘿嘿一笑道。

  “這倒是,可唐兄把證人弄到手,又該如何呢?”

  “這麼大一塊燙手山芋,放在手裡肯定不行,軍統和鐵血鋤奸團肯定都想要,到時候,誰出的價錢高,就賣給誰唄。”唐錦嘿嘿一笑。

  “唐兄這買賣不錯。”陸希言訕訕一笑,虧唐錦想的出來,不過,這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人肯定不能留在自己手裡的,一旦被淺野抓住了把柄,那就麻煩了,不管是軍統還是鐵血鋤奸團肯定是想要把“錢佩林”給弄到的。

  “陸老弟,這還是你提醒了我,這筆買賣我算你一份。”唐錦道。

  “算我一份,不,不,唐兄,你可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長這麼大可從來沒有幹過犯法的事情。”

  “放心,沒人知道的,就你跟我還有齊桓,我們三個。”唐錦手一指三人說道。

  “唐兄,你這是害我。”陸希言苦笑一聲。

  “具體事兒讓齊桓去做,不需要你我操心,成了,我們三個分錢,不成,也不會牽扯到你的身上。”唐錦一副“你安心”的表情。

  “陸顧問,您就放心好了,不會有問題的。”齊桓也附和一聲。

  “唐兄,您們這是在挖坑讓我往裡面跳呀。”陸希言苦著臉。

  “陸老弟,不提國仇家恨,淺野一郎這王八蛋的嘴臉你恨不?”唐錦問道。

  “我跟他無冤無仇的,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針對我。”

  “那還不是他嫉妒你,嫉妒你的才華,嫉妒我們有這著大好的河山,他們想要據為己有?”唐錦道,“咱們都有家有業的,要說毀家紓難,那咱做不到,可咱們也不能當漢奸,這是底線,日本人把咱們都逼到這份兒上了,咱也不能就這麼任人欺負,否則,咱還是老爺們兒嗎?”

  “好吧,唐兄都說到這份兒上,我要是再矯情,那就不是個爺們兒了!”陸希言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今晚咱們要干大事兒,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乾一杯!”

  “幹!”

  “唐兄,能否說一下你們的具體計畫?”陸希言關心的是唐錦到底是怎麼計畫的,這種事兒,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前功盡棄。

  “陸顧問,這件事我們親自出手肯定不行,所以,我們找了道上的人幫我們做這件事,事成之後,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齊桓道。

  “這能成嗎?”

  “不成,對我們也沒什麼影響,反正對方也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齊桓道。

  “還有這種生意?”

  “當然有,以前的虎頭幫,也就是鐵血鋤奸團的前身也經常做這一類的生意,江湖之大,無奇不有。”齊桓道。

  “就不怕消息洩露出去嗎?”

  “如果洩露消息,那在這一行的信譽就砸了,以後還有人會找他做這生意嗎?”齊桓道,“信譽是這些江湖人的生命,沒了信譽,也就做到頭了,何況我還給他們提供了詳盡的情報。”

  “明白了,何時行動?”

  “約了下半夜交人。”齊桓道。

  “唐兄,還是小心為妙,我總覺得有些不靠譜。”陸希言對唐錦道。

  “放心,交接的時候,我們不出面的,即便是有問題,也跟我們無關。”齊桓呵呵一笑,解釋道。

  “那就好。”陸希言點了點頭,看來唐錦也不是第一次做這一類事情,不然不會有如此縝密的佈置和安排了。

  雖然不需要親自去交接,但人還是要親自去的。

  吃完飯,四個人來到愛多亞路上的一個賓館,齊桓早就在這裡開了三間房,唐錦一間,陸希言一件,他和麻小五一間。

  因為時間還早,在齊桓的提議下,在唐錦的房間內打檯子,四個人打起了麻將。

  陸希言和麻小五都不太會,磕磕碰碰的打了兩圈,才算是圓了起來。

  齊桓連撤退的汽車和路線都安排好了,甚至連巡捕的巡邏換班的時間都交代清楚了,如果這都不成功的話,那就真是沒辦法了。

  陸希言的心思並不在打牌上,不過他晚上的手氣出奇得好,打錯了牌都能胡,十二點鐘的時候,他已經贏了近三百塊了。

  唐錦輸的最多,直呼沒天理。

  到了下半夜,陸希言的好運氣似乎更好了,胡牌不斷,不一會兒功夫,齊桓輸的眼睛都快綠了。

  也不知道譚四他們的行動如何,本來他是要參加行動的,結果他被唐錦拖了過來,現在就是想脫身都不行了。

  “我去個衛生間。”陸希言起身道。

  牌局暫停,唐錦起身去窗前,拿起望遠鏡對準那馬路對面弄堂口,那裡是他們約定交接人的地方。

  齊桓沖麻小五一努嘴,讓他去給大夥兒弄點兒吃的來,打了一晚上的牌,大家肚子都餓了。

  ……

  福煦路汾陽坊外,一處臨時租來的石庫門民居。

  “四哥,人都到齊了,我們什麼時候行動。”為了這次行動,譚四把黃三和老五郭漢傑都叫回來了。

  福煦路本來就是英、法租界交匯,他們直接從英租界過來。

  “再等等,等到下半夜再說,告訴弟兄們,都給我藏好了,要是露了行跡,壞了行動,我要他好看。”譚四命令一聲。

  “老四,陸大夫還來不來?”

  “來不了了,他被唐錦叫了去,應該是脫不了身了,不過,這也說明,唐錦可能也在打錢佩林的主意。”譚四道。

  “你怎麼知道?”

  “如果不是這樣,陸大夫就算不來,也會給我們傳個信兒,而現在他連信兒都沒有,這說明此刻陸大夫一定還跟唐錦在一塊兒。”譚四分析道,“這個時候還在一塊兒,那一定是有事兒,所以,我猜測一定跟錢佩林有關。”

  “那我們還等什麼,馬上動手呀?”黃三急道。

  “不急,陸大夫說了,黎明之前只人防範意識最弱的時候,如果唐錦不下手的話,我們再動手。”

  “唐錦,他為什麼要對錢佩林下手?”黃三忽然有一個疑問。

  “三哥,你被人騎到脖子上拉屎,你忍得了嗎?”譚四反問道。

  “廢話,當然忍不了了!”

  “唐錦現在就是這樣,淺野一郎已經把他逼到牆角了。”譚四嘿嘿一笑,“所以說,安心的當我們的黃雀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6
第104章:譚四的默契(4/10求訂閱,月票!)

  “二筒。”

  “碰!”

  “三萬……”

  “吃!”

  “白板。”

  “胡了……”

  “我說陸顧問,你這上了一趟廁所,這手氣是越發變態了?”齊桓眼珠子瞪的老大,想要把陸希言的牌看出花來。

  “別廢話,給錢,給錢……”陸希言毫不客氣的收錢。

  “給,給,陸老弟,要不哪天咱們去三鑫公司的場子玩玩?”這點兒錢對唐錦來說並不在意,反而興致勃勃提議要帶陸希言去賭場。

  “不去,三大亨的場子,吃人不吐骨頭,我也是今天手氣好,你們讓著我,呵呵。”陸希言笑了笑,賭場,若非必要,他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

  “陸老弟是個理性人,這賭不是個好事兒,多少賭徒在賭場輸了一個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唐錦道,“不過那種地方,偶爾去見識一下,也沒什麼。”

  “幾點了?”

  “差不多兩點半了。”齊桓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自鳴鐘道。

  “哎喲,困死了,要不咱們先散了吧,一會兒還有正事兒呢。”陸希言提議道。

  “也好……”

  輸不少錢,再打下去可能會輸更多,齊桓和麻小五跟唐錦不一樣,沒有那麼多的隱性收入,還要養家餬口的,不容易。

  “贏錢了,早飯我請客,小五,麻煩你了,給我們三個買一下早餐!”陸希言抓起幾張大額鈔票直接塞到了麻小五的口袋裡。

  “好的,陸顧問。”麻小五感激的點了點頭,那些錢購買十個人的早餐都富餘了,他知道陸希言這是故意的給他的。

  要不說人性好賭,這一晚上,陸希言就贏了上千塊,要按照現在的巡捕的工資,那是一年的薪水了。

  回屋洗了把臉,然後點燃一根菸,抽了兩口,看到床頭的電話機,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放棄了。

  ……

  “四哥,四哥,有情況……”

  “嗯,什麼情況?”打著盹的譚四被郭漢傑給推醒了,睜眼眼睛,一骨碌的爬起來,掀開窗簾的一角朝汾陽坊的望去。

  一輛糞車由遠及近,朝汾陽坊而來。

  “現在才三點半,倒糞的車至少四點鐘才出來,老五,告訴弟兄們,密切關注這輛糞車。”譚四一看,腦中靈光一閃,忙吩咐一聲。

  “是,四哥!”

  車軲轆壓在馬路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臭烘烘的糞車彷彿隨時都可能散架似的,拉車的老漢彎著腰,很吃力的模樣,背後跟著一個半拉小子,磨磨蹭蹭的,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這是一對起早出來拉糞的父子,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身份。(有興趣的可以瞭解一下,三十年代上海灘法租界的公共衛生)

  一轉眼,糞車進入了汾陽坊的弄堂口,這個動作驚動了弄堂口警戒的日本便衣。

  他們上前攔住了糞車。

  “四哥,糞車進去了。”郭漢傑小聲道。

  “盯著糞車!”

  約莫半個小時,糞車從裡面出來了,慢慢悠悠的,弄堂口的日本便衣上前攔住,掀開蓋子,捂著鼻子檢查了一下,便揮手放行了。

  “通知三哥,前面攔住這輛糞車,看來,我們的這位唐探長的手段也是十分的高明呀!”譚四驚嘆一聲。

  “是!”

  “留兩個人在這兒盯著,日本人什麼時候發現人沒了,馬上報告!”譚四吩咐一聲,招呼郭漢傑迅速撤離。

  糞車往前走了五百多米,拐入了一條弄堂。

  不遠處,一亮黑色的小汽車停在那裡,這次任務僱主不但情報到位,就連撤退的路線都給他們安排好了,可以說完成的相當輕鬆,毫無難度。

  正當“父子”二人將捆綁嚴實的錢佩林從糞車底部的暗閣中拖出來,準備押上汽車的時候。

  黃三蒙著面帶著人團團將三人圍住了。

  “人留下,你們可以離開了。”黃三也不廢話,直接亮出了武器。

  “父子”二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也是為了這人來的?”年長的終於還是開口說話了,因為隱藏不住了。

  “少廢話,人留下,立刻滾,否則,別怪兄弟們不講江湖道義!”黃三冷喝一聲,手上的槍對準說話的人道。

  “兄弟,大家都為求財,何必呢,道上的規矩你懂的,如果失了貨,不但錢拿不到……”

  “僱主給你多少,我給你雙倍!”譚四趕到了。

  “這……”

  “三倍!”譚四繼續加碼道。

  有些事能用錢解決,犯不著使用武力。

  “二位,這裡是法租界,只要槍一響,引來了巡捕,你我都有麻煩。”譚四緩緩說道。

  “好,三倍就三倍,大不了我們兄弟不在上海灘混了!”

  “給錢!”

  “六根小黃魚。”

  “那這汽車我們……”

  “這車你們有能力處理嗎?”譚四橫了兩人一眼,這兩個傢伙也貪了,居然還想著把車開走?

  “好吧,車我們不要了,兄弟,我們走!”年長的招呼年幼的一聲,兩人直接丟下捆的跟粽子似的錢佩林揚長而去。

  “走,上車,我們離開!”譚四一招手,押著錢佩林上車後,也迅速離開了。

  ……

  汽車上。

  “錢佩林?”

  “嗚嗚……”錢佩林掙紮著,眼睛裡滿是恐懼,顯示被兩個臭烘烘的人從那安全屋內給捆了塞進了糞車,現在又被人給劫了,對方一個蒙著面,是誰都不知道。

  “忘了,嘴裡塞著東西呢。”黃三一伸手,將錢佩林口中抹布取了出來。

  “我是錢佩林,諸位好漢,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早就憋不住了,錢佩林急切的問道。

  “是錢佩林就好。”黃三嘿嘿一笑,把手中的抹布再一次塞進了錢佩林的口中。

  還有黑色的頭套。

  ……

  愛多亞路,溫莎賓館。

  陸希言回房間洗了把臉,倒在床上沒過一會兒就睡過去了,這打了一宿的麻將,實在是太累了。

  都到這一步了,他就是想幹涉也干涉不了,還不如索性啥都不管,先把自己管好再說。

  隔壁,唐錦房間。

  “睡了?”

  “嗯,還打著鼾呢。”齊桓道。

  “他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贏了錢,還呼呼大睡,事兒成了,還分錢,咱們倆這勞心勞力的。”唐錦苦笑一聲。

  “不明白探長您非要把他拉進來。”齊桓嘀咕一聲,多一個人,多一分風險,還要多分一分錢呢。

  “你懂什麼,這個陸希言以後我們倚重的地方多了,上一次抓翁雄,還有破獲翁雄離奇死亡一案,若不是他,我們能這麼順利嗎?”唐錦道,“能讓杜老闆欠我們一份人情,你知道這是多大的面子?”

  “探長你說得對,陸顧問確實能人所不能,不但醫術高明,這查案的本領也是厲害,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他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得不讓人佩服。”齊桓點頭道。

  “我們的事,以後慢慢的透露給他,現在還不忙,交接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唐錦問道,“你找的人沒問題吧?”

  “巫氏兄弟是在這一行還是非常講究信譽的,我都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沒有問題的。”齊桓保證道。

  “我有一種預感……”

  四點半到了,這是約定的交人的時間,但是本該出現的人沒有出現,汽車也不見蹤跡。

  齊桓也開始急了,額頭上出汗了,人沒來,汽車也沒來,超過時間了,天就快亮了,這分明是出事兒了。

  “不等了,齊桓,你馬上去看一下,安排給他們撤退的汽車還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話還好,在的話,就麻煩了。”唐錦果斷的命令道。

  “是,那陸顧問呢?”

  “讓麻小五留下,到七點鐘叫醒他,開車直接送他去醫院。”唐錦想了一下道。

  “嗯!”

  “走,從後門……”

  “是,探長。”

  一覺醒來,陸希言發現天已經大亮,一看手錶,已經六點半了,自己居然睡了將近三個小時,也不知道唐錦的計畫成功沒有。

  “陸顧問,你醒了?”

  “小五,唐探長他們呢?”

  “探長和桓哥已經回巡捕房了,吩咐我留在這裡等您睡醒了,送您回醫院。”麻小五解釋道。

  “哦,等我洗把臉,咱們就回去。”陸希言道,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他也不好問麻小五,只能先壓下心中的疑惑,等見到了唐錦再說。

  今天是舒昀的葬禮,他必須到場,否則,他心中難安,而害死舒昀的凶手,他雖然有所懷疑,可除了舒昀是中毒導致病情突然惡化之外,毫無其他證據。

  小沅也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如果她是直接導致舒昀死亡的人的話,那這個不足二十歲的女孩就太可怕了。

  大張旗鼓的尋找,顯然不可能了,也不現實。

  對於舒昀的死,他心裡是愧疚的,如果一開始,他就把瓦廖莎感染“鼠疫”的事情說出來,也許會引發非常嚴重的恐慌,但或許舒昀也不會因此而喪命。

  瓦廖莎感染的“鼠疫”病毒是人為的,是有人在暗中研究並改良“鼠疫”病毒,從他的研究的目的看,似乎並不是朝著抑制和拯救感染“鼠疫”病毒患者的方向,而是增強和擴散!

  是什麼人這麼喪心病狂,做這樣的病毒研究,他就不怕遭天譴嗎?

  “小五,車停一下,我買一份報紙。”

  “好的,陸顧問。”

  賣報紙的老五郭漢傑看到陸希言從車上下來,趕緊的迎了上去。

  “先生,買報紙嗎?”

  “給我來一份《申報》和一份《大美晚報》。”陸希言掏了錢遞了過去,小聲問道,“什麼情況?”

  “一切順利。”郭漢傑回了一聲,將報紙遞給了陸希言,他在這個路口等了有一個小時了,只要陸希言今天上班,一定會經過這裡。

  “知道了。”陸希言點了點頭,接過報紙。

  看來譚四那邊是得手了,唐錦這邊失算了,不過,這也不是最壞結果,唐錦這邊只是損失了一點兒定金。

  倒要看看今天淺野一郎這齣戲要怎麼唱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7
第105章:記者會取消(5/10求訂閱,月票!)

  “天主,你的仁慈遠超過我們的想像,你又洞悉人心,為了你明了舒昀的生命和他的心靈的一切,求你大發慈悲……”

  舒昀的葬禮上,萬爾典神父親自帶領送行的親友為他祈禱,送別這最後一程。

  落葉歸根。

  入土為安。

  “小舒,你安心去吧,害死你的人我一定會追查下去的。”陸希言將一束鮮花放在了舒昀的墓碑前。

  “小陸,你已經盡力了,這件事也不能怪你。”鄺志安教授眼圈紅紅的道。

  “鄺教授,您也多注意安全,這個亂世,對於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太多的危險了。”陸希言提醒道。

  “我知道,小陸,你也要多加小心。”鄺志安教授點了點頭。

  “走吧,該回去了。”

  ……

  從墓地出來,就看到路邊一輛熟悉的汽車,唐錦,一個人,背靠著車頭,手裡夾著一根香菸,顯然是在等他。

  “鄺教授,您先回去,我有事過去一下。”

  鄺志安點了點頭,他是認識唐錦的,陸希言是巡捕房的顧問,肯定有事兒,不然人家怎麼找到墓地來了。

  “唐兄,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上車,說話。”唐錦一甩手,扔掉手中的菸頭,踩滅了,招呼陸希言一聲。

  “怎麼了,這是,看起來你心情不錯,昨晚的行動成功了?”陸希言瞧出來,唐錦似乎並沒有因為昨晚的行動失敗而影響到心情。

  “昨晚的行動,別提了,讓人截胡了。”唐錦臉色不由的一黑,這事兒,幸虧沒多少人知道,否則真是丟人了。

  “截胡了?”陸希言假裝吃驚道。

  “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來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居然半路上把人給弄走了,連我安排的汽車也給開走了。”唐錦罵了一聲。

  “不會是你找的人監守自盜吧?”

  “他們還不敢,給齊桓消息了,他們剛要把人帶過來,就被一群蒙面人拿槍給圍了,人就被對方給搶走了,車也一塊兒開走了,他們也沒辦法,把定金給退回來了。”唐錦解釋道。

  “這麼說人還是被弄出來了?”

  “沒錯,我估摸著不是軍統就是鐵血鋤奸團干的,這兩家是怎麼得到如此準確的消息呢?”唐錦懷疑道。

  “呵呵……”

  “陸老弟,你笑什麼?”

  “煮熟的鴨子飛了。”陸希言哈哈一笑。

  “是呀,本來還想發一筆橫財的,結果現在是人財兩空,不過,看到淺野一郎今天那個如同死了爹媽,氣急敗壞的臉色,老子我心情又舒暢多了,一個字,爽!”唐錦一個油門猛踩下去,哈哈哈大笑。

  “人丟了,記者招待會怎麼辦?”

  “當然是取消了,沒了人證,他說什麼都不能取信別人,在如此嚴密的保護下,弄丟了證人,這個責任也得他來背,跟我們法捕房無關。”唐錦道。

  “那唐兄來找我做什麼呢?”陸希言不明白,這個消息派個人說一聲,犯不著唐錦親自跑一趟吧。

  “我來找你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麼做?”唐錦道。

  “還有下一步?”陸希言驚訝道。

  “當然了,陸老弟,這事兒咱們既然做了,那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咱們必須把淺野一郎給徹底的趕出法租界。”唐錦道,“否則,咱們便永無安寧之日。”

  陸希言略微一思索,明白唐錦的企圖了,淺野一郎一天待在法租界,就有可能查出來昨晚的事情誰在背後搗鬼。

  這事兒唐錦雖然沒有親自出面,可齊桓是他的下屬,而且找的是江湖上的人,難保不會被人知道。

  殺人滅口的事情肯定不是唐錦首選,否則他也用不著來找自己商量了,因為一旦弄不好,反而會直接暴露了自己。

  那唯有第二個選擇,就是陸希言曾經提過的,把淺野一郎踢出法租界。

  當初是陸希言建議唐錦開口子,讓日本人進來的,現在,又要幫著把人給踢回去,這似乎是給他開了一個玩笑。

  當然,當時放進來是有放進來的打算,現在踢出去也是有踢出去的理由。

  “那個錢佩林是軍統的人?”

  “應該可以確定。”唐錦點了點頭,“否則,呂班路上的巧手五金工具行的滅門案如何解釋?”

  “錢佩林被抓,供出亞爾培路刺殺周源泉的案子是鐵血鋤奸團所為,並且還提供鐵血鋤奸團核心人物瘦猴老六的情況,隨後,鐵血鋤奸團為報復,襲擊了軍統的多處據點,那麼接下來是不是該軍統方面反過來報復鐵血鋤奸團了?”陸希言問道。

  “沒錯,但是軍統並沒有馬上行動,而現在錢佩林又被人劫走了,日本人現在只怕最擔心的是鐵血鋤奸團劫走了錢佩林。”唐錦分析道。

  “為什麼不是軍統呢?”

  “軍統的人若是劫走了錢佩林,以他們自大護短的做事風格,只怕是不會處罰錢佩林的,甚至還會故意的把人藏起來,這兩家過去的關係那是勢成水火,只怕到時候,反而會遂了日本人的陰謀。”唐錦道。

  “那何不把日本人的陰謀告訴鐵血鋤奸團呢?”陸希言反問道。

  “陸老弟,我可以相信你嗎?”唐錦認真的問道。

  “唐兄何須此問?”

  “其實,其實我跟‘鐵血鋤奸團’也有聯繫,只不過,最近中斷了。”唐錦緩緩說道。

  “什麼,唐兄你……”陸希言嚇了一跳,身子一直,天靈蓋直接就撞上車廂頂了。

  “老弟很吃驚是吧,其實坐在我這個位置,必須要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不管是軍統也好,還是青幫,你不跟他們有任何交集不可能的,有些時候,我甚至還需要他們幫忙,這裡面的關係很複雜,說了你也聽不懂。”唐錦道。

  陸希言是有些聽不懂,一個人是法捕房的高層,卻跟軍統這種特務機構,又跟“鐵血鋤奸團”這種抗日民間組織,還有青幫又有關係,這個人的身份得有多複雜?

  問題是,你有這麼複雜的社會關係,你到底是為誰做事兒?

  為法租界當局,還是為金錢和權力,還是為其他?

  “我想你幫我做個中間人,聯絡一下鐵血鋤奸團的軍師,把日本人的陰謀告訴他,請他想辦法,跟軍統達成協議,最好是休戰。”唐錦說道。

  “唐兄,為什麼找我?”陸希言疑竇叢生,唐錦手下那麼多人,隨便找一個,經驗和身手都比他強。

  “我的手下社會關係複雜,都不適合做這個中間人,陸老弟你就不同了,剛從法國回來沒多久,社會關係簡單,而且你也曾經跟他們有過接觸,而我需要跟軍師重新接上聯繫,所以,你是最合適的。”唐錦解釋道。

  “我那不過是作為一個醫生的本分而已,再說,我跟他們也就接觸過那一次,話都沒說上幾句,要不是你們,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陸希言道。

  “其實很簡單,陸老弟只需要幫我傳個口信就可以,在合適的時候。”唐錦道。

  “什麼叫合適的時候?”

  “如果,他們再來找你的話,你就把日本人的陰謀告訴他們,另外就說,我想親自見軍師一面,老地方。”唐錦道。

  “唐兄,萬一他們不來找我呢?”陸希言微微皺眉,這倒是沒什麼為難的,如果唐錦讓他去什麼地方接頭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起碼,他對自己並沒有產生懷疑。

  “你是法捕房政治處的顧問,他們如果想要瞭解案情,肯定不會直接找我,也不會找法捕房的任何一個人,找你是最合適的。”唐錦道。

  “唐兄,這只是你的猜測,這些江湖人做事,向來隨性,沒有准譜的。”陸希言道。

  “老弟,如果他們找到你,你會幫我這個忙嗎?”唐錦認真的問道。

  “好吧,唐兄,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我,我會把你的話告訴他們的,其他的,我不摻和,行嗎?”陸希言道。

  “有老弟這句話就行了。”唐錦呵呵一笑。

  ……

  “巴嘎!”萬國飯店三層貴賓套房,淺野一郎低著頭,站在竹內雲子的面前,左臉頰上一個清晰的紅色掌印。

  “雲子小姐,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這麼嚴密的看守,還是讓人鑽了空子。”淺野一郎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記者招待會的事情黃了,計畫最為重要的一環出現漏洞,竹內雲子能輕易饒了他?

  “疏忽,區區兩個人,一輛糞車,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把一個人帶出去了,你手下的人都是蠢豬嗎?”竹內雲子厲聲喝罵道。

  “雲子小姐,這兩人雖然喬裝成了倒糞的工人,可他們都不是普通人,我的手下都是經驗豐富的警察,這二人能迅速制服我的手下,而且沒有任何示警的機會,一定是高手。”淺野一郎辯解道。

  竹內雲子臉色稍霽,她當然知道,如果不是高手,能輕鬆解決淺野手下六個人,而不發出一點兒聲響?

  “到底是什麼人,敢跟我們作對?”

  “雲子小姐,這樣的高手並不多見,只要詳細排查的話,應該能找到蛛絲馬跡。”淺野一郎道。

  “怎麼查?”

  “在法租界,任何風吹草動能瞞過青幫的耳目?”淺野一郎身子微微再向前一傾道。

  “金九?”竹內雲子一雙媚眼微微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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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中間人(6/10求訂閱,月票!)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現在就是“軍師”,可這個中間人他是做還是不做呢?陸希言還拿不定主意。

  唐錦複雜的身份,這讓他覺得需要此事慎重考慮一下。

  “陸大夫,這是這個月的週末輪休值班表,您看一下,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就定下來了。”

  “哦,我看看。”陸希言還在想唐錦身份的問題,就連奚夢瑤敲門進來,他都沒能察覺。

  “陸大夫,你臉色不太好看,是不是沒休息好?”奚夢瑤覺得陸希言今天的狀態不太好,忍不住關心的問了一句。

  “嗯,可能吧。”陸希言答應一聲。

  “舒醫生的死大家都很難怪,這麼年輕,就這樣走了,真可憐。”奚夢瑤自言自語一聲。

  “夢瑤,這個輪休值班表,我沒什麼意見,你跟盛教授說一下。”陸希言看了一下,將值班表遞還回去道。

  ……

  八仙橋街,德興茶樓。

  淺野約了金九,在三樓的包廂見面。

  金九是不想來的,可是他又不敢不來,這上了秋山雅子的床,可不是那麼容易下的,何況他現在跟“鐵血鋤奸團”也算是徹底的對上了。

  “金先生,請。”

  “淺野先生,我們兩個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單獨見面,不妥吧?”金九道,“畢竟我還是法租界的刑事處的督察長。”

  “金先生放心,我們兩個見面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淺野一郎微微一笑。

  金九點了點頭,他也不敢公然跟淺野一郎見面,萬一被人知道了,抓住把柄,至少一頂“漢奸”的帽子跑不了。

  翁雄死了,死的很離奇,對於自己的下屬,他還是很瞭解的,翁雄心狠手辣,可也畏懼死亡。

  要說翁雄自殺身亡,那他第一個不相信,以翁雄的罪過,頂多也就判個十年八年的,他犯不著自殺。

  自殺,人落到巡捕房裡,有多少是自殺的,他能不清楚?

  這要是被軍統或者抗日鋤奸組織盯上了,那可真是要小心了,別有錢賺,沒命花。

  “金先生,請您來,咱們就開誠布公的說話。”淺野一郎道。

  金九有些疑惑的看了淺野一郎,有點兒不相信,但他也想聽一聽這傢伙想要說什麼,點了點頭:“淺野先生,請講。”

  “我想向金爺您買一條情報。”

  “您找找我買情報,開玩笑,我一個緝捕查案的,怎麼會有你要的情報?”金九愣住了,這淺野一郎是不是找錯人了。

  “金先生,我沒有找錯人,在這法租界,論消息靈通,您是這個!”淺野一郎豎起大拇指。

  聽到淺野一郎這麼說,金九不禁浮起一絲得意的表情,沒錯,在法租界,他是華捕包打聽的頭兒,這法租界發生的事情,只要他願意,都能知道,哪怕是是法國總領事晚上吃了什麼菜,睡了什麼女人?

  “淺野先生想知道什麼?”

  “六根小黃魚,買金先生一個消息,這是定金!”淺野一郎掏出一個紅綢布打開,三根金燦燦的金條遞了上來。

  金九微微一驚,這淺野一郎居然出這麼高的價錢,就為了買一條消息,那這消息只怕是不簡單,這錢燙手呀!

  他沒有伸手,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三根金條一眼:“淺野先生出這麼高的價格,只怕你要的消息也不簡單吧。”

  都是聰明人,淺野一郎能看得出金九嚴重的貪婪,呵呵一笑:“昨天夜裡汾陽坊的事情,金先生想必已經知道了。”

  金九當然知道,也許也就比淺野一郎晚了那麼一點兒。

  亞爾培路刺殺案重要證人在看押過程中被人劫走,這樣的事情,淺野一郎想瞞都瞞不住,記者招待會都被迫取消了。

  “我說你們要是多信任我們巡捕房一點兒,把證人移交給巡捕房,不就沒有這事兒了嗎?”金九道。

  淺野一郎面色不愉,他也沒想到會有人有如此大的膽子,在嚴密看守之下,還能輕鬆劫走證人。

  他的確不信任法捕房,這錢佩林一旦落入唐錦手中,萬一把實話說出了,那這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所以,必須把錢佩林控制在自己手中。

  他又不能把人扣在自己地盤兒,那樣來回太費事了,而且法捕房也不會答應的,法捕房可以容忍他控制證人,但是不能容忍他把證人放在法租界外面。

  “金爺,這個時候說這個已經晚了,若是能將證人找回,我願意將證人交給法捕房,交給金爺您來看管。”淺野一郎道。

  “別,這個案子不歸我管,我替你看管證人,不合適。”金九連忙拒絕,他要是答應淺野一郎,他在法捕房的身份就徹底的明了了。

  到那個時候,誰都知道他做了漢奸了。

  “金爺,在下就想知道昨天夜裡是什麼人劫走了錢佩林。”淺野一郎道,“您只需要告訴人就行了,至於背後還有什麼人,金爺可以不說。”

  金九眉頭微微一蹙,昨天夜裡的事情他也是剛知道沒多久,也吩咐手下人去打聽了,但還沒有消息。

  “淺野先生,我是想掙您這六根小黃魚,可我現在也不知道是誰,我要是隨便說出一個人來,那是騙您,對不對,這三根小黃魚,您還是拿回去吧。”金九推了一下。

  “在下知道金爺在法租界門徒眾多,手眼通天,我呢也不急著要,您只要知道了,派人去萬國飯店言語一聲就行了。”淺野一郎又把金條推了回來,“三天之內都行,三天之內若是沒有消息,這三根金條權當是在下給兄弟們的跑腿費。”

  “這……”

  金九還在猶豫,淺野一郎已經站起來,一抱拳:“金爺,拜託了,告辭。”

  ……

  “陸大夫?”

  “歐伯曼先生,快請進。”陸希言一抬頭,看到是索爾的管家,連忙起身招呼一聲。

  “陸大夫,索爾先生下週一出院,晚上在法國會館辦有一個答謝的晚宴,敬請您攜夫人一起參加。”歐伯曼取出一份請柬微微彎腰遞了上來。

  “索爾先生太客氣了,下週一晚上,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我一定到。”陸希言鄭重的接過請柬。

  “多謝,告辭。”歐伯曼微微點頭。

  陸希言看了一下日曆,下週一,剛好是四月四號,第二天是清明節。

  看完最後一個病人,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第二天是週末,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忘記了,昨天出門他是被唐錦直接從家裡拽出來的,沒騎腳踏車,下班回家只能坐電車了。

  叮鈴……

  “梅梅,你怎麼來了?”醫院門口,陸希言見到了依著腳踏車的孟繁星,巧笑嫣兮的望著他,按響了車上的鈴鐺。

  “你昨天晚上沒回去,今天肯定沒辦法回去,坐電車還要一毛錢,我剛好今天下午有課,就順路過來接你。”孟繁星道。

  “你騎車帶我?”

  “怎麼,不行嗎?”孟繁星調皮的一笑道。

  “我可是一百多斤呢,醫院回家,距離可不近喲?”陸希言笑笑道。

  “小瞧人,我就當是馱了一百多斤的大肥豬!”

  “算了吧,還是我騎車帶你吧,免得把你累壞了,回家誰給我做飯吃?”陸希言笑著道。

  孟繁星氣哼哼一聲:“敢情你就是想讓我給你做飯才這麼說的呀?”

  “你以為呀,憐香惜玉?”陸希言哈哈一笑。

  ……

  “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兒!”井上太郎放下望遠鏡道,他知道,藤本靜香進來了,就站在自己身後。

  “井上君,這個監控點可以撤了。”藤本靜香平靜的道。

  “撤了,為什麼?”井上太郎驚訝道。

  “如果你想在這裡浪費時間,我也沒有意見,不過不要浪費帝國的經費,我們的經費很寶貴的。”藤本靜香道。

  “好吧,其實我也覺得挺無聊的,每天盯著一個男人看,也是聽枯燥的。”井上太郎也不覺得這樣的監視有什麼意義,他早就想撤了。

  “從現在起,你的任務是盯他的未婚妻,孟繁星。”

  “靜香,一個女人你盯著他做什麼?”

  “因為他是陸希言的女人。”藤本靜香道,“據我所知,淺野一郎也曾經懷疑過這個女人。”

  “懷疑,懷疑什麼?”

  “地下黨或者軍統分子。”藤本靜香道。

  “那跟我們的計畫有什麼關係?”井上太郎不解的問道。

  “父親很看重這個陸希言。”

  “為什麼?”

  “因為他是丹尼爾的學生,而且還是最優秀的一個。”

  ……

  “梅梅,還記得小時候騎車帶你去外灘嗎,那個時候我十六歲,你才十一歲吧?”陸希言問道。

  “記得,你騎得太快,剎車不住,差點兒把你甩到黃浦江裡。”

  “是呀,回來之後,我爹知道,扒了褲子,狠狠的抽了我一頓,我現在還記憶猶新。”陸希言嘿嘿一笑。

  “你還說呢,我新買的裙子都破了,回家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孟繁星埋怨一聲。

  “那裙子還在嗎?”

  “在,你知道那條裙子是求了很久,爹才同意給我買的。”

  “是嗎,我不知道,要不我陪你一條新的怎麼樣?”陸希言道。

  “不用了,你都給我買了不少東西了,你掙錢也不容易,我也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孩兒。”

  “這一晃十年都過去了,咱們兩個都長大了。”陸希言感嘆一聲。

  “安子哥,你今天好像有什麼心事?”女孩子都比較敏.感,陸希言突然聊起以前的事兒,還有些傷感的意思。

  “沒,就是今天參加同事的葬禮,有些感慨,這麼年輕,還沒有享受到人世間的美好就走了,太遺憾了。”陸希言忙道。

  他本想對孟繁星和盤托出自己跟“鐵血鋤奸團”的真正關係,可是一想到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因此話到了嘴邊,又打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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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新任務(7/10求訂閱,月票!)

  “梅梅,快點兒,爸等著咱們吃飯呢……”

  “知道了,快了,你買的這都什麼呀,你讓我怎麼穿,爸知道了,非得罵死我不可!”孟繁星扭扭捏捏的從房間內出來。

  陸希言回頭一眼,眼睛都直了,孟繁星身材本來就不錯,這件旗袍雖然不是訂做的,可穿在她身上,就跟定身量做的一樣。

  紫色絲絨面料,搭配朵朵杏黃色的春花,全手工盤紐,典雅之中彰顯一絲高貴,身條窈窕,再配上一雙水晶高跟鞋,那就更加完美了。

  “安子哥,太緊了,勒的我都喘不過氣來了。”孟繁星滿面羞紅,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畢竟那個裡面的“東西”是陸希言給她買的。

  “沒事的,梅梅,穿時間長了就習慣了,你要是嫌緊的話,可以自己改一下嘛。”可能是尺寸不太對,買的有些小了。

  “我穿成這樣還怎麼回家吃飯?”孟繁星問道。

  “穿成這樣回家吃飯怎麼了?”陸希言道,“放心吧,梅梅,爹要是說你,有我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我們才訂婚。”

  “又區別嗎啊?”陸希言嘿嘿一笑。

  “我那是為了工作……”

  “行了,再不走的話,真的要遲到了,遲到的後果,你懂的。”陸希言哈哈一笑,催促一聲。

  孟祥生看到孟繁星這一身,一張老臉頓時拉了下來,他向來反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認為那都是不正經的女人才那樣。

  穿的漂亮,還露大.腿,走路還扭著屁.股,那叫一個難看。

  孟繁星穿成這樣,他是第一個看不慣。

  “哇,姐,你這身旗袍好漂亮,簡直就是美若天仙,不用說,一定是安子哥給你買的吧?”孟浩從裡面出來,見到孟繁星這一身,也是驚為天人。

  “別胡說,小浩,姐哪有你說的那麼漂亮。”孟繁星嘴上否認,可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女人,哪有不愛美的。

  “美什麼,大.腿肉都露出來了,這穿出去成何體統?”孟祥生端著茶杯走過哼哼一聲。

  “爸,你好歹也當過法租界的探長,還這麼老古董,這叫時髦,這叫摩登,您別拿您那老一套的觀念強加於我們身上。”孟浩毫不客氣的頂嘴道。

  “正經人家有這麼穿的嗎?”

  “爸,這是旗袍,咱們祖輩人傳下來的東西,怎麼就不能穿了?”孟繁星也有些不滿。

  “祖輩傳下來的,那有露胳膊,露大.腿的嗎?”

  孟繁星為之語塞,現在上海灘流行的都是改良過的旗袍,半隱半露,跟傳統旗袍完全不是一回事。

  孟祥生說的也不無道理。

  “爸,時代在變,我們的觀念也要變,以前不是講父母包辦婚姻,現在也將自由戀愛了,以前女子要三從四德,現在男女不也要求平等了嗎?”陸希言撐好了腳踏車走了過來,“我覺得梅梅穿這一身挺好的。”

  “你就不怕她穿這一身出去招蜂引蝶?”孟祥生哼哼一聲。

  “人若是動了歪念,就算穿的再多,再嚴實,也一樣。”陸希言答道。

  “說不過你,反正梅梅是你媳婦兒,她以後歸你管。”孟祥生哼哼一聲,背著手往餐廳走去。

  “吃飯,吃飯……”陸希言訕訕一笑。

  吃完飯,孟繁星姐弟忙著收拾碗筷,孟祥生把陸希言交到了樓上書房。

  陸希言一看這架勢,這是要跟自己談心呀。

  “小安子,你們梅梅已經訂婚了,這按照老規矩,沒出嫁的閨女是不能夠住到男方家裡的,但是呢梅梅要負責給你看藥店,所以我才同意她住過去的,這畢竟還有一道程序沒完成,街坊鄰居的自然會有些閒言碎語,雖然我在家裡不出門,但我不等於聽不見,你們吶,考慮一下,把這個婚早一點兒結了吧。”孟祥生道。

  “結婚,爸,太倉促了吧?”陸希言道,“我這剛去廣慈醫院上班,梅梅又去震旦大學旁讀,這結婚是一件大事,何況,我這爸媽剛去世,按老規矩,我不得守孝三年?”

  “對,對,我把這茬兒給忘了,對不起呀,小安子,是我太心急了,爸不該說,不該說。”孟祥生忙道。

  “爸,您放心,等守孝期滿,我一定風風光光的取梅梅過門兒。”陸希言保證道。

  “好,這事兒不提了。”孟祥生擺了擺手,“對梅梅,你不能總是這麼慣著她,又是給她買腳踏車,又送她去讀書,現在還給她買這麼貴重的衣服,你這樣遲早會把她給慣壞的。”

  “爸,您誤會了,我給梅梅買這身旗袍,是有原因的。”陸希言解釋道。

  “有什麼原因?”孟祥生瞪眼問道。

  “明天賚安洋行的經理索爾先生出院,晚上在法國總會舉辦一個宴會,邀請我參加,讓我帶上夫人出席,所以我才給她買了這一件旗袍。”陸希言道。

  “你要帶梅梅參加索爾先生的宴會?”孟祥生驚訝道,他在法租界怎麼可能不認識賚安洋行的索爾呢,那可是上海灘上最有錢的一小撮人之一。

  “是的,人家請柬上都邀請了,我要麼不去,去的話不帶上梅梅不太好。”陸希言點了點頭。

  “嗯,你帶梅梅出去見見世面,這我不反對,但我們是普通人,居家過日子還是勤儉一點兒好。”

  “爹,您教訓的是,以後不該花的錢,我們絕不花。”陸希言保證道。

  “這就對了,來,陪我下盤棋?”

  “爹,咱能不下嗎?”

  “不行,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你必須下,而且還得允許我至少悔三步棋!”孟祥生道。

  “得,也就是陪您。”陸希言呵呵一笑。

  樓下,堂屋。

  “小浩,來,吃水果,你安子哥呢?”

  “跟爸下棋呢,我爸這臭棋簍子,也就只有安子哥有耐心陪他,這弄堂裡的老頭兒都怕了他了。”孟浩抓起一隻蘋果啃了一口道。

  “這爺倆估計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事兒,那個,姐出去一趟。”孟繁星換了一身平時穿的衣服道。

  “姐,你幹嘛去呀,我陪你?”孟浩道。

  “你還是在家吧,萬一這爺倆爭起來,還有人勸一下。”孟繁星道。

  “姐……”

  “浩子,你上來!”樓上傳來一聲。

  “去吧,叫你呢。”孟繁星手一指樓上書房。

  ……

  霞飛路,明德書店。

  “孫老闆,我要的書到貨了嗎?”

  “到了,昨天剛到的,小姐跟我到裡面來,我取給你。”老孫看孟繁星,連忙命夥計望風,將迎到裡面去。

  “老李同志!”

  “啄木鳥同志,你好呀。”老李站起來,與孟繁星握了一下手。

  “最新戰況,第五戰區在徐州以東的台兒莊一帶圍住了日軍第十師團瀨谷支隊一萬多人,照目前的戰況看,我們有把握在台兒莊重創日軍!”老李說道。

  “太好了!”孟繁星和老孫都激動的喜形於色,正面戰場的連續不斷的敗退,已經嚴重的影響到國人對抗戰的信念了。

  這個時候太需要一場勝利了。

  “老孫,你出去警戒,我跟逐木鳥同志有重要的話要談。”老李吩咐一聲。

  “好的。”

  “但是就目前而言,敵我實力還是懸殊的,因此中央判斷,下一步徐州還是守不住的,所以,接下來,對日軍下一步戰略的預判就尤為重要,啄木鳥同志,我們在日本華中派遣軍中有一名情報人員,接下來,你的任務就是擔任這位同志的聯絡員。”老李鄭重的道。

  “老李同志,那我們這位情報人員是日本人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他的代號叫農夫,此人現在就在上海,具體如何接頭,這裡面寫的很清楚,你拿回去一看就明白了。”老李遞給孟繁星一枚翡翠戒指道。

  孟繁星看了半天,沒有發現她想要的東西。

  “東西在戒面下面,邊上有一個小孔,用針輕輕一頂就攤開了,裡面還可以藏一粒毒藥,必要的時候可以……”

  “我若是很農夫接上頭,他給我情報,我該如何處置呢?”孟繁星問道,“上級給我派的交通員到現在都沒有到位?”

  老李臉色訕訕。

  “怎麼了,老李同志?”孟繁星追問道。

  “上級給你派的交通員現在被關押在日本憲兵隊的監獄內。”老李有些不好意思道。

  “身份暴露了?”

  “這倒沒有,她進上海的時候,碰到日軍設卡檢查,因為沒有給日本兵脫帽敬禮,被當做是仇日分子抓了起來。”老李解釋道。

  孟繁星聽了之後,也是一陣無奈,其實這就是亡國奴的真實寫照,在法租界還不覺的,可一旦你去華界,那見到檢查的日本憲兵,都要躬身行禮,如果不行禮,輕則毒打一頓,重則直接抓走。

  如果是稍微有姿色的年輕女子,那碰到色心大起的日本兵,就遭殃了,被強行擄走的中國年輕女孩幾乎是屢見報端。

  “組織有沒有進行營救?”

  “當然有營救,只是我們只能暗中託人照顧,想要把人弄出來,太難,一旦讓日本人察覺到她可能有別的身份,這就麻煩了。”老李道。

  “日本憲兵隊的監獄,那麻煩了。”孟繁星也抓瞎了,這也是法捕房的監獄或者工部局的監獄都還能想想辦法。

  “這事兒你不用考慮了,我來想辦法。”

  “可是老李同志,我若是得到了情報,又該如何傳遞呢,直接來書店嗎?”孟繁星問道。

  “書店這聯絡點不能頻繁使用,按照上級的規定,你也不能直接跟八辦聯繫,你接觸的人越多,越危險,在上海,你的身份只有我跟老孫兩個人知道,老孫本來早就該走了,就因為你的交通員出現問題才留下的,我呢,這一次也是為了給你傳達任務,才過來的,這樣把,如果你接到了農夫的情報,你用這個呼號,想辦法找到一部電台,發一則明碼電報,內容是,先生,夫人生了,速歸!”老李掏出筆來在紙上寫了一本呼號。

  “記住了?”

  “記住了。”孟繁星點了點頭,老李隨後擦了一根火柴將紙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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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補償(8/10求訂閱,月票!)

  廣元茶樓。

  三樓,這是一個專門做的隔音包廂。

  這也是“鐵血鋤奸團”的一個秘密據點,也是軍師個人名下的產業之一,軍師有很多化名。

  他的許多產業都是用化名持有的。

  廣元茶樓的持有人叫“秦廣元”,幕後老闆就是軍師,只是聘請了一個掌櫃的在經營,當然,這個掌櫃的自然是“軍師”信任的人了。

  譚四掌握的秘密要比黃三他們多一些,難怪,譚四在六兄弟中排行第四,卻可以指揮其他四個人。

  “四哥,你這是什麼意思?”陸希言微微皺眉,譚四約見他,給了他一個皮包,裡面鼓鼓囊囊的,好像是裝了不少東西。

  “陸大夫,既然您現在暫代軍師,這些東西自然由您掌管了。”譚四解釋道。

  陸希言打開皮包一看,嚇了一跳,裡面居然是一些地契,房契還有公司的股份證明以及股票等等,還有各種各樣的身份證明,至少有十好幾個,甚至還有幾本護照。

  “四哥,這不合適吧,我只是暫代,又不是一直當下去?”

  “陸大夫,不管您是不是暫代,還是一直當下去,您現在都是我們鐵血鋤奸團的軍師了,這些東西若是再放在我這裡,那就不合適了,這些產業雖然由您保管,但除了一部分軍師的私產之外,大部分都屬於鋤奸團共有的,所以,您只有處置權,但沒有所有權。”譚四解釋道。

  陸希言聽明白了,自己就是一個保管相關文件的,當然,還捎帶有些決策權的,可是,他並不需要這些。

  “這些東西如此重要,放在我手裡,可我將它們放哪兒呢?”陸希言問道。

  “您可以在匯豐銀行或者花旗銀行開一個保險櫃,將它們放在裡面,這樣最保險了。”譚四建議道。

  “要不然,我開一個保險櫃,我保管印鑑,你保管鑰匙,只有咱們二人一起才能打開?”

  “可以。”譚四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對了,軍師的私人產業,我已經找人轉入陸大夫的名下,這些就不需要秘密保存了。”譚四道。

  “什麼,轉入我的名下?”陸希言大吃一驚。

  “是的,不過您放心,這些產業劃歸您的名下,但不會有人能查的出來,本來軍師的財產都是用化名持有的,您只要持有軍師的印鑑和身份證明,就能夠直接接管這些產業。”譚四道。

  “四哥,你這不是害我嗎,軍師的財產我怎麼能要,那應該是軍師的家人繼承才是?”陸希言哭笑不得。

  “我們沒有發現軍師還有親人存在,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一致決定由您繼承這份財產。”譚四道。

  陸希言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這是用軍師留下的財富來綁架自己。

  他若是接受了這份財產繼承,那就等於接下了“軍師”的位置和責任,以後想要跟“鐵血鋤奸團”切割都做不到了。

  他若是堅持不受,只怕譚四他們會有其他想法,可這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收下的話,那就虧心了。

  “這樣,四哥,軍師的產業我可以代管,等日後若是能找到軍師的親人的話,再移交給他們,如果實在找不到軍師的親人,那這份財產則由‘鐵血鋤奸團’繼承,如何?”陸希言仔細想了一下道。

  “陸大夫,您聽我說……”

  “別,四哥,這是我最終的決定,如果你非要我繼承這份財產,那你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帶回去。”陸希言嚴肅道。

  關係到自己做人的原則,他是不會妥協的。

  “好吧,既然這樣,那譚四就不勉強了,不過,您代為保管和經營的話,這總不能沒有報酬吧?”譚四道,“天底下也沒有只幹活不吃草的黃牛。”

  “這樣,我每個月領五百塊的薪水如何?”

  “五百塊太少,一個小小的洋行買辦一個月也不止這點兒薪水,至少兩千。”譚四道。

  “一千,不能再多了,否則這錢我拿著也不心安。”陸希言斷然道。

  “好吧,一千就一千,不過現在物價漲的很快,法幣越來越不值錢,這一千就用銀元來計算吧。”

  “一千大洋,不,這絕對不行。”

  “陸大夫,一千大洋不算多了,您知道軍師的產業每個月收入多少嗎?”譚四問道。

  陸希言搖了搖頭。

  “出去必要的開銷和人工工資,軍師的產業每個月有一萬大洋的收入,您這只是拿了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就已經不少了,我不能拿這麼多的,再說,我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陸大夫,你就不要推辭了,上次的事情,你分文未取,我們幾個心裡都過不去的。”譚四道。

  “好吧,我就愧領了。”陸希言嘆了一口氣。

  “那個錢佩林都交代了,他是被自己一個相好的舞女出賣的,是日本憲兵隊的便衣帶人抓的他,之後,他被關在一家地下室內,他說,那應該是一家汽車行,因為他能聽見外面一些人談話中提到,但具體是哪家車行就不知道了。”譚四道。

  “然後呢?”

  “然後他被日本人毒打,灌辣椒水,讓他招供,他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挺過來了,沒過多久,他見到了淺野一郎,然後就被誘使供出亞爾培路刺殺案的主謀是鐵血鋤奸團,還有老六,那通緝令上的畫像就是他描述,讓日本人畫的。”譚四接著道。

  “大前天早上,他是不是被移動過?”陸希言問道。

  “是的,據他說,是早上天沒亮的時候,他被蒙上眼睛,堵上嘴巴,扔進了一輛汽車的後備箱,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到了他被我們劫走之前關押的地方。”譚四道。

  “福煦路是英法租界交匯的地方,方便撤回英租界,又可以隨時進入法租界,淺野一郎玩的這一手挺高明的。”陸希言道。

  “所以說,很難判斷他被關押的地方,但大體上應該滬西那一帶。”譚四道。

  “能確定錢佩林是軍統的人嗎?”

  “能,這個他自己承認了。”譚四點了點頭。

  “軍統那邊有什麼消息?”

  “他們在虹橋機場一個潛伏小組暴露了,遭遇日軍機場憲兵隊圍捕,損失很大,整個小組幾乎全部陣亡。”譚四道,“因為事發突然,正好趕上了,他們估計才沒顧得上報復我們

  “你是說軍統沒對我們發起報復,是因為他們這個潛伏組的突然暴露?”陸希言驚訝道。

  “應該是的,不然,以軍統睚眥必報的個性,我們襲擊了他們的據點,他們會立馬回報回來的。”譚四點了點頭。

  “軍統損失大嗎?”

  “大,犧牲幾個弟兄倒在其次,關鍵這個潛伏小組的作用太大了,武漢方面幾次戰機及時升空迎敵,都是這個潛伏小組的功勞。”譚四道。

  “四哥,看起來,這一次日本虹橋機場憲兵隊無意中幫了我們一次,雖然,這個代價有點兒大。”陸希言道,“既然錢佩林在我們手中,我們必須盡快的將消息透露給軍統方面,與軍統方面達成和解。”

  “上一次軍統方面要求與軍師見面,我給拒絕了,理由是,要見軍師,至少讓戴雨農來。”譚四道,“如果我們主動要求跟軍統方面談的話,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怕了?”

  “胡先生去了武漢了嗎?”

  “明天動身。”譚四道。

  “胡先生去武漢到底要做什麼?”陸希言好奇的問道。

  “九哥被軍統暗殺後,一些老弟兄也被捕了,胡公去武漢,就是想能不能找人把關押在監獄裡的一些人救出來。”譚四沒有隱瞞。

  “蔣先生會答應嗎?”

  “不知道,老蔣最忌憚的人是九哥,現在九哥已經死了,他應該沒有什麼可顧忌了,再說,戴雨農一直拿這些人做文章,希望可以收編我們。”

  “收編,鐵血鋤奸團併入軍統嗎?”

  “是的,我們這些人跟軍統鬥了多年,我們的能力戴雨農很清楚,所以他一直都想把我們收編,以壯大軍統的實力。”譚四解釋道。

  “軍師生前是怎麼想的?”

  “軍師對軍統並不信任,戴雨農跟九哥那曾經是換帖的兄弟,他都能背後給九哥狠插一刀,雖說各為其主,但這麼做,實在是有違江湖道義,這種人不可信,也不可交。”譚四道。

  “那就先把錢佩林在我們手上的消息給他們透露過去,看軍統如何反應。”陸希言點了點頭。

  “嗯。”

  “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我們說話的時間夠長的了。”陸希言看了一下手錶站起來道。

  “陸大夫,這廣元茶樓是咱們的一個秘密聯絡點,掌櫃的非常可靠,若有緊急情況,可以託付。”譚四道。

  “好,我知道了,對了,讓你們找的人找到了嗎?”

  “您說的是那個缺了小拇指的跛腳七是吧?”譚四也想起來了,這事兒他差點兒也忘了。

  “對,找到了嗎?”

  “找到了,老六費了好大得勁兒,才把人找到了,藏在極司菲爾路的豐田紗廠,那是日本人的地盤兒,想要抓人的話,很難。”譚四道。

  “沒犯事,藏起來做什麼,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看來,呂班路上巧手五金工具店的滅門案就是日本人背後指使的。”陸希言斷然道,“盯著,注意安全,隨時報告情況。”

  “那萬一人出來了,抓不抓呢?”

  “抓人的事用不著咱們,得留給法捕房。”陸希言道,“我們從唐錦手上劫走了錢佩林,總要補償他一下嗎,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8:38
第109章:消息(9/10求訂閱,月票!)

  唐錦的真實面目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此時此刻應該不是敵人。

  既然應了譚四,他自然就要承擔起這個責任來,否則,他大可直接拒絕,自然也就不需要這麼勞心勞神了。

  國泰百貨公司。

  “這雙款式不錯,顏色也很好,試試看?”陸希言認真的建議道,他跟孟繁星約好了的。

  “你是怎麼擺脫我爸的?”孟繁星手裡拿著一雙粉色的高跟鞋,聽到身後這一聲,就知道誰來了。

  “你爸這臭棋簍子,只要贏他兩局,他自己急了,不願意跟你下了,多簡單的事情?”陸希言嘿嘿一笑。

  “你算是把我爸的脾氣摸透了,說真的,這雙真不錯?”孟繁星拿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

  “試試不就知道了。”陸希言鼓勵的一笑。

  “先生,您太太氣質非常適合我們這裡剛到的一款水晶鞋,要不要試一下?”熱情的店員建議道。

  “可以呀,不過我太太她腳號碼稍微大了一些,你們有偏大的鞋碼嗎?”陸希言問道。

  “有的,先生,我們可以給您太太拿偏大的一號。”

  “那就拿過來給我們試試吧。”陸希言點了點頭。

  “安子哥,那個水晶鞋好貴的,你看。”孟繁星手一指,櫃檯的最顯眼處,就展示了一雙水晶鞋,標價是一千八百法幣。

  這麼昂貴的一雙鞋,只怕不是普通人能夠消費的起的。

  “試一試,不打緊的。”陸希言道。

  水晶鞋被取了過來,周身鑲滿了水晶,燈光一照,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非常的漂亮。

  “來,梅梅,我們試試。”陸希言拉著孟繁星坐了下來。

  孟繁星的腳並不算大,老孟頭在女子纏足這方面,到還沒有那麼封建,所以孟繁星沒有收到這方面的摧殘。

  “太太,您站起來走走看。”服務員親自過來,幫孟繁星穿上鞋。

  “安子哥,扶著我點兒……”

  “嗯。”陸希言趕緊伸手攬住了孟繁星的腰肢兒,穩穩當當的站了起來,不是第一次,主要是有些緊張。

  一千八一雙鞋,對孟繁星的家境來說,那抵得上一年的收入了。

  “不錯,梅梅,走走看。”陸希言鬆開手,鼓勵道。

  “太太,您穿上這雙鞋,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旁邊的服務員一個個的拍手讚美道。

  孟繁星的個子屬於中上,比陸希言矮了半個頭左右,穿上這高跟鞋之後,幾乎可以跟他平視了。

  她算不上那種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可是十分耐看,而且還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任何衣服到了她身上都能穿出不一樣的味道來。

  這就是所謂的氣質吧。

  “好,就這雙了!”陸希言看的眼前一亮,當即決定買下了。

  “先生,那這雙呢?”服務員指著剛才孟繁星看了又看,有親自試穿的一雙,也很合適。

  “兩雙都要了。”

  “不要,安子哥,兩雙太貴了……”

  “梅梅,你腳下這一雙,留著出席重要的場合穿,這一雙呢,平時穿,省的以後再買,咱們一次性買齊了,就是。”陸希言已經替她想好了。

  “太太,您先生考慮的真周到,這款水晶鞋本店每個型號只有一雙,總共只有三雙,除了展示的那雙之外,就剩下這一雙了。”

  “聽聽,梅梅,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大不了咱們以後不買就是了。”陸希言附和道。

  “這鞋太貴了……”

  “太太,給您打八折,再送您一張貴賓卡,算下來兩雙鞋也就一千八百塊。”售貨經理過來道。

  孟繁星還是有些捨不得,這錢花的如流水,再這樣下去,她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糖衣炮彈”給腐蝕了。

  “梅梅,以後你有很多機會陪我出去參加各種活動,咱置辦一身行頭也是應該的,你也不希望我被人瞧不起吧?”陸希言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這個理由倒是說的過去,就是她還是覺得心裡頭有些過意不去。

  “經理,包起來了,這兩雙鞋我們都要了。”猶豫的當口,陸希言已經替她做了最後的決定了。

  麥特赫斯路,四海貨棧。

  這兩天對鄒淮來說,心理和身體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幾個據點和聯絡點被“鐵血鋤奸團”襲擊,這對他來說,這都算不上大的損失。

  虹橋機場路這個潛伏小組太重要了,這可是戴老闆費了好多心血才釘下的這顆釘子,結果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日本人給發現了。

  這不僅僅是人員的損失,還會給接下來的大戰帶來巨大的損失,尤其是本來就處在劣勢的中國空軍。

  戴老闆得到這個消息,在電報裡將他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這樣一個潛伏小組,小組成員那都是他親自挑選的,都是軍統內的精英。

  居然一個小組都被日本人掃光了。

  日本人如果不是得到了確切的情報,怎麼會實施了如此精準的行動?

  用屁.股也能想明白了,軍統內部出現了叛徒,而且就出在上海區內,問題是,事發突然,日本憲兵夜裡突然就包圍了隆興雜貨店。

  潛伏小組組長余大雄,以及夫人,還有夥計即報務員李廣平在激烈的反抗中全部被打死。

  除此之外,擔任望風和聯絡的兩名組員,一人失蹤,一人在後面的搜捕中也被打死了。

  整個潛伏小組全軍覆沒。

  失蹤的是擔任聯絡員的郭興發,他的掩護身份是修表匠,主要任務就是傳達任務和傳遞情報。

  因為潛伏小組有自己的秘密電台,可以直接跟軍統總台聯繫,因此,郭興發更多的是擔任上海區跟這個潛伏小組的聯絡員。

  在沒有緊急情況下,是不允許聯繫的。

  如果郭興發叛變投降日本人,就有可能牽出蘿蔔拔出泥,對軍統上海區帶來可怕的後果。

  郭興發見過他,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鄒淮相當擔心,一旦他的身份暴露,麻煩就大了。

  “區座,情報組江組長來了。”副官尹平進來稟告道。

  “快,請他進來。”鄒淮搓了一把臉命令一聲,他躲在這個據點差不多兩天沒回家了,不敢回。

  “區座,我回來了。”江志鈞一臉的風.塵,顯然這一去是馬不停蹄。

  “什麼情況?”

  “事發前一天夜裡,有人看到晚上八點鐘才關門,而一般他都是天黑之後就關門,那天晚上他好像再等什麼人。”江志鈞道。

  “等人,日本人?”

  “不清楚,郭興發的掩護身份是修表匠,手藝不錯,有很多日本飛行員都找過他修過表,而且有時候客人約定時間來取東西,延長一下時間,這也正常,所以這也不能判斷他是否叛變。”江志鈞分析道。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戴老闆那邊我們必須要有個交代,而且,如果郭興發叛變,那我們就必須要馬上想辦法除掉他,他可是知道我們軍統內的不少機密,尤其是上海區方面的。”鄒淮道。

  “區座,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郭興發失蹤,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江志鈞道。

  “所以,志鈞,這件事還需要馬上去調查,不管郭興發是死是活,一定要有一個結果。”鄒淮道。

  “是,區座!”

  “咚咚……”

  敲門聲聽的出來,是自己人。

  副官尹平在鄒淮的示意下,過去開門,進來的是行動隊長凌之江。

  “區座,剛接到一個消息,是鐵血鋤奸團那邊放過來的。”凌之江急切的稟告道。

  “什麼消息?”鄒淮問道,要不是機場潛伏小組出事兒,他早就下令讓凌之江對“鐵血鋤奸團”報復了!

  殺了他們這麼多人,就算錢佩林出賣了瘦猴老六,可這老六不過是被通緝,並沒有被抓,鐵血鋤奸團就這樣瘋狂報復,也太不把軍統放在眼裡了。

  “老錢在他們手中。”

  “什麼,老錢怎麼會到了他們手中?”鄒淮大吃一驚,消息是法捕房發佈的,儘管還有疑惑,這錢佩林就算不在法捕房手中,也必然跟法捕房有關聯,怎麼人又突然跑到“鐵血鋤奸團”手中了。

  “他們就放出這麼一個消息,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區座,昨天法捕房好像在萬國飯店有一個什麼案情說明的記者招待會,但是招待會之前一個小時被臨時取消了。”作為情報組長,江志鈞對任何消息都更敏.感一下,尤其是軍統跟“鐵血鋤奸團”關係鬧崩的當口,任何一個關係雙方的消息他都會關注。

  “這事兒,我好想有點兒印象,怎麼,你覺得這兩件事有關聯嗎?”鄒淮道。

  “我們在法租界還有兄弟活動嗎?”江志鈞問道。

  “有。”鄒淮點了點頭,軍統在法租界還有一個特別組,跟軍統上海區是兩個不同的線。

  這一次在亞爾培路刺殺周源泉就有這特別組提供的準確的情報,刺殺才如此完美成功。

  “區座,那是不是請在法租界的弟兄打聽一下?”凌之江道。

  “好,我來安排。”鄒淮點了點頭,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錢佩林落到“鐵血鋤奸團”手中,結果只怕會比落在法捕房要糟糕一些,但遠比落在日本人手中強的多。

  他知道,軍師是一個相當難對付的人,道上還傳說“軍師”已經被日本人害死了,現在看來,消息並不可靠。

  軍師如果這麼容易被算計,那戴老闆也就不會如此的想要收編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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