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張船票引發的血案
幻蛇,是赫魯特有的蛇類魔獸,成年體也就十幾公分長,品級不好界定,真實戰鬥力與一般蛇類無差,但其透明的身體可以隔絕巫師的感知,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被培養成巫師殺手,絲毫沒有上限。
但正因如此,幻蛇無毒,這是幾乎所有赫魯人的共識。
而至於這麼大只的幻蛇沐言還是第一次見——不光他,格雷澤也是。
所以當老人從兩隻幻蛇體內取出共計4毫升高純度帶著一絲甜膩的毒液時,兩人都驚呆了:這種毒液竟然可以腐蝕元素,在空氣中也滋滋冒著白氣。
然後格雷澤在瑞奇的身體上發現了三處傷口,均被幻蛇的毒牙深深刺到皮下。
要是換成其他人,就是彌婭再世也救不了他,但這位塔林人似乎體質特殊,皮下的毒液被不知名微光粒子限制成一團,只有很少一部分擴散到身體各處,麻痹了他的神經。
於是治療就很簡單了,沐言用冰元素凝成的環狀針刺入他的皮下,趁著高純度的元素尚未被毒液腐蝕乾淨,將那部分壞死的肉凍住,然後帶著冰碴提拉出來。
順帶著扯出來的那些微光很快就消散了,就連見多識廣的格雷澤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雖然過程看著很血腥,如同從身體裡抽出三塊肉瘤,但沐言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疼——畢竟傷口不在自己身上。
然後老人將特製的牽引藥劑灌進去,配合水療術引導新肉生成,最後灼燒傷口,順利完成治療。
接下來沐言處理蛇肉,格雷澤料理俘虜,兩人分工明確,配合十分默契。
不同於他對“蛇羹里加不加魔鬼椒”這件事的糾結,老人那邊審問俘虜進行的很順利,在他一番“溫聲細語”的恐嚇過後,兩名俘虜的心理防線迅速崩潰,差點連小時候夢遺了幾次都爭先恐後地講了出來。
其實這也和篾潮人過度妖魔化攫魂者有關。為了能夠引起族人們對這種“偷捕”行為的深惡痛絕,他們自古以來就把攫魂者形容成赫魯人的死敵,擅長玩弄靈魂的變態等等,因而天不怕地不怕的篾潮人除了尼烏德拉以外,最恐懼的就是攫魂者了。
瞭解到真相以後,格雷澤讓尖腦殼兒給了兩人一個痛快,然後觸發了結界裡的火焰,將屍體化為飛灰。
這還真是一個和他們爺兒倆淵源頗深的故事。
當初烏諾身上的一張祖傳船票在霍斯狄掀起了腥風血雨,為此不光覆滅了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地精組織,還死了一位在整個赫魯都盛名在外的賞金獵人,但直到最後這張船票都乖乖地待在烏諾的寶貝盒子裡。
沐言拿到的那張船票是瑞奇從吉歐爾港的黑市上買來的——就像霍斯狄的黑市被地下勢力灰帽子把持一樣,吉歐爾港的黑市被同類組織“陰影腳步”把控。
那張船票花了瑞奇三十五萬金幣,這筆錢來自一個有錢的商人,以前曾和烏諾的父親有過過節,甚至許久以前,烏諾被綁架那次也是這個胖子策劃的。
於是在烏諾的雙親前往塔林王朝繼承王位之後,瑞奇就潛入其家中,不光拿走了總計五十萬金幣的財物,還順走了他們家的傳家寶——瑞奇手指上的這枚鷹頭戒。
這枚指環叫天鷹戒,據說能夠賜予持有者飛翔的能力,但一直因為那個胖子還健在,所以瑞奇無法激發它的力量。
然後瑞奇用這筆錢買了一張船票——用於上繳給陰影腳步,來完成入行試煉的最後一環。但他希望這個神聖的時刻能有烏諾陪伴,再加上一旦進入這個組織,就會忙於任務,以致沒工夫把烏諾父母留下的東西給自己的外甥了,於是他選擇擱置試煉前去尋找烏諾。
再然後,霍斯狄的鬧劇結束,瑞奇從莫拉比的遺產中獲得了巨額財富,但同樣的,他把自己買來的那張船票送給了沐言,作為兩人同盟的象徵。
問題就出在這張該死的船票上……
他再次回到吉歐爾港用烏諾那張船票交差時,正好看見一個頭上罩著兜帽的俘虜被一齊前往陰影腳步的同行幹掉的一幕。
然後,他的天鷹戒指變成了無主狀態。
那個慘死的傢伙是那個胖子商人。
那傢伙始終想登上一次納格法爾號,在他看來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財富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數字罷了。
他的這份熱忱從綁架烏諾那年一直持續到現在。和瑞奇一樣,他也從那場拍賣會裡買到了一張船票,然後被這張船票背後的人取了性命。
接下來瑞奇瞭解到,那次拍賣會上的共計五張船票都是陰影腳步放出去的,目的就是為了開展淘汰任務——許多和瑞奇一樣將入行試煉執行到最後一環的人接到的任務並不都是獲得船票,其中一半是暗殺從拍賣會上取得這張船票的人。
而這個胖子商人也是因此丟掉了性命。
任務將會一直持續到納格法爾號開船為止,獲悉了這一點,瑞奇愣住了。
他很清楚那張被陰影腳步“標記”了的船票在誰手裡,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正是因為那個看似友善的舉動避免了一場麻煩。
他花了五秒鐘就想通了該怎麼做,然後從陰影腳步殺了出來,這其中多虧了天鷹戒的幫助,於是他順帶著替胖子商人報了仇。
瑞奇的目的很明確,他要趕在沐言抵達吉歐爾港之前阻止他。
再然後,他在海蒙城邊緣被幻蛇暗算,然後被自己的“盟友”救了。
……
抱著一盆辣味兒刺鼻的蛇羹坐在一旁,聽老人講完這個錯綜複雜的故事後,沐言也有幾分“造化弄人”的感覺。
古人說一飲一啄必有定數,他以前不信,現在信了。如果不是他在霍斯狄遭遇了瑞奇,或許會陷入和剛鐸的苦戰。作為報酬,他拿著這張“被標記”的船票替對方擋了一禍。但同樣,對方也因為對這件事的介懷沿原路返回,在這兒被自己搭救。
就現在來看,這多少還算一個圓滿的故事。
沐言這樣想著,然後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格雷澤聽。
“不不不,不是。”老人咽下嘴裡的蛇羹,辣的直流眼淚,但是大呼過癮。
“病人不能吃這麼辣的東西,你這是故意的。”
沐言把頭轉過去,不讓老人看到自己臉上計畫得逞的壞笑。
說起來魔鬼椒這種東西,還是瑞奇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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