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克斯瑪帝國 作者:三腳架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6-28 10:40: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5 102621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51
第一六一章黑手獎

    “怎麼樣?這次有沒有收穫?”,修恩煩躁的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給自己點上,然後才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拿出一根給了房間裡另外一個探員。

    一別數月,修恩早已沒有了剛剛上任違禁品管理局局長時的意氣風發,他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如果不是精緻的衣服和得體的打扮,恐怕還會把他當做是以前的那個修恩。

    違禁品調查局的局長不好當,最大的問題在於修恩以前一直都在一線工作,你要他抓個人,調查一些案件他或許很有能力,但是讓他和一群玩政治出生的官員們在規則的框架內去比拼手段,他還遠遠不足。就比如說現在手中的案子,調查的對象就是特耐爾城內鼎鼎有名的私酒大亨卡魯爾。

    在恩斯特生死不知,杜林坐牢期間,他徹底的統治了特耐爾城的走私酒市場,他的話就是行規,他的情緒就是行情。他如果高興了,可能晚上酒吧的高度酒就會不限量的供應,他如果生氣了,對不起,所有酒吧的高度酒都會進入限量供應的階段,而且價格會變得更高。

    巨大的財富帶給了卡魯爾驚人的財富,財富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足以乾擾政治。

    就比如現在,明明修恩知道卡魯爾幾乎所有的事情,但是他就是沒有證據將卡魯爾繩之以法。好幾次差一點就可以摸到卡魯爾的屁股了,卻總是在關鍵時刻被他成功的躲掉。這讓修恩一度懷疑調查局內部有人為了金錢出賣了內部的信息,他為此將調查局梳理了兩遍,可什麼都沒有發現。

    昨天打入卡魯爾走私集團的探員送回情報,說卡魯爾要在碼頭接貨,足足三隻貨船上千箱的走私酒,時間是半夜兩點。得到了這條消息之後修恩立刻就組織了調查局內他認為最值得信任的探員組成了一個十二人的小隊,還給他們帶上了兩隻自動步槍,囑咐他們務必要拿到證據。他之所以沒有親自帶隊,是因為在他準備親自帶隊的時候,有一個線人告訴他在城郊的某個地方有卡魯爾隱藏私酒的秘密倉庫。

    一如之前幾次那樣,他再度撲空了。

    城市邊緣地帶空曠的大街空空蕩盪,幾個巨大的倉庫大門敞開,他進去的時候倉庫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除了地上殘留的一些玻璃碎片和空氣中濃郁的酒香味。再次撲空之後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另外一支隊伍上,回到調查局的第一時間就把昨天晚上負責行動的探員叫到了辦公室。

    看著眼前低著頭沉默不語的探員,修恩心中浮起一絲不妙的感覺,他不信邪的又追問了一句,“抓住人了嗎?貨呢?如果有貨也行!”

    他面前的探員抿了抿嘴,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們在碼頭上守候了一夜,什麼都沒有發現。沒有接貨的人,沒有送貨的貨船,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修恩拳頭捏了捏,想要揮舞的樣子都舉了起來,又慢慢的放了下去。他知道,這和他手下的探員沒有關係,他已經如此這樣許多次了,情報中真真假假,絕大多數看上去都是假的。即使有一些是真的,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遲到一步。他不明白問題究竟出在哪,為什麼卡魯爾就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麼,每次都能及時的避開。

    他拍了拍探員的肩膀,安慰了幾句,“我們的敵人非常的狡猾,在抓住他之前我們會嘗試過很多次痛苦的失敗,但是我相信再狡猾的獵物也不可能躲過獵人的追捕。只要他露出一次破綻,他就會輸掉所有,我們所有的付出都會在最後得到全部的回報!”

    “好好工作,這不是你的錯,把我的話帶給所有組員!”

    探員離開後修恩關上了房門,他走到窗戶邊上望著不遠處街道盡頭的市政大廳,他隱隱已經有了一種模糊的念頭,他之所以總是抓不到卡魯爾,必然和這個城市中的既得利益者有關係。無論是議員、市長、警察局、消防局、醫療與教育保障局……,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和他站在相對的立場上。

    在這座城市裡,警察在盯著他,街道上的幫派份子在盯著他,甚至就在此時此刻,一些躲藏在暗處的人正在觀察著玻璃窗後站著吸煙的他。

    裊裊的青煙騰起,他微微瞇著眼睛,該怎麼破局?如果所有人都在盯著他,不讓這些人失去對信息和情報上的掌控,不能把自己隱藏起來,他又怎麼能夠抓住卡魯爾?

    修恩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壓力來自於市長不斷的垂詢,以及州長對他的期望,以及他自己給自己的壓力。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已經燙手的煙頭丟到了地上,用腳尖碾了碾,既然按照規矩來不行,那就不按規矩來!

    與此同時,在監獄裡度過了一百天平靜生活的杜林終於出獄了。能夠提前出獄還要感謝典獄長對他的“照顧”,向州立監獄管理辦公室為杜林等人申請了減刑並且得到了通過。典獄長有點受不了了,家人的性命一直在別人的手裡攥著,同時加上前一段時間囚犯頻頻出現“猝死”和“意外”,已經有人對他的管理水平產生了質疑。

    監獄是一個垂直的管理體系,體系外的人很難干涉到體系內的事情,但是體系內的人想要干涉那就簡單的多了。為了避免杜林這些人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有弄出什麼事情讓他變得更加被動,他乾脆就把這些麻煩都送了出去。

    第一次坐牢以及第一次出獄讓杜林有一種特別的成就感,他回頭望瞭望閉合的鐵門,笑著拍了拍都佛的肩膀。這次旅行雖然有些危險,但好在基本上沒有出上沒大問題,現在輪到他出招了。

    這段時間里外界的消息一直源源不斷的通過一些渠道送到杜林這裡,他知道自己和都佛目前安全了。市長的全部精力都被牽扯到修恩的身上,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來關心他這個小人物的命運。同時,他對那個可能是幕後黑手的人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吃一頓,然後把那個在他背後對他伸黑手的人抓出來,再去找那個讓他蹲了整整一百天牢的傢伙算一算賬。

    遠處三輛車快速的靠近監獄,在離杜林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艾爾利斯從第一輛車裡鑽出來之後忍不住笑著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他在外面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反而是同鄉會裡最累的人。不僅要收集情報,還要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盡可能的找到持續對杜林保持關注的人。

    好在他撐住了,為此他付出了體重驟減的代價。

    幾人擁抱了一下之後上了車,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後座的杜林一直保持著沉默,艾爾利斯一肚子話想說,也只能閉緊自己的嘴巴。眼看著城市的輪廓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杜林突然間開口了,“自由的空氣和里面的空氣果然是不一樣的,呼吸起來都帶著香甜。艾爾利斯,這段時間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

    艾爾利斯笑著回答道:“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沒有人會注意到我,除了有些累之外一切都非常的平和。”

    “那麼請告訴我,是誰在我的背後想要拿走我最寶貴的東西?”,在監獄裡的這段時間裡,杜林時常在考慮最有可能對他動手的人是誰,他把自己接觸過以及沒有接觸過但是有利害關係的人都過濾了一遍,最終有幾個人物成功的入圍了“黑手獎”的圈子。他現在需要艾爾利斯從側面的證明一下,誰才是這一次大獎的獲得者。

    這段時間能要感謝衝鋒隊裡的孩子,特別是薩維。艾爾利斯和所剩不多的同鄉會成員基本上都被城市中的勢力所知悉,他們一旦出現在街上很容易的就會被一些有心人察覺到。反倒是衝鋒隊的小孩子們,人們根本不會關注這些孩子,恰好給他們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在兩個月前,那兩個企圖刺殺杜林反倒被杜林嚇破膽主動跳樓保外就醫的倒霉蛋,在進入醫院接受救治的那一刻,就同時被好幾個孩子給盯上了。他們絕對想像不到,路邊正在玩耍的孩子居然是來盯梢的,所以也沒有太刻意的隱藏自己的行踪。在醫院裡待了大概一周時間之後,他們就坐在輪椅上出院了。

    出院之後兩人先是回到位於城南的家裡修養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有一個人經常出入他們居住的地方,經過調查這個人是他們其中一人的表哥。大概在一個多月之前,這個傢伙去看望兩人之後,兩人就怒氣沖衝的推著輪椅上的輪子離開了家門。他們先在附近的公園轉了一圈,然後就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烤肉店。

    大約在過了二十分鐘之後,一個令人想像不到的傢伙,也進了這家烤肉店。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51
第一六二章野蠻

    普朗多……

    杜林閉上了雙眼,回憶起和普朗多結交的過程和相處的過程,他記得不止一個人告訴過他,普朗多是一個笑面狐狸,他總是在笑。高興的時候笑,不高興的時候也笑,就是在“吃人”的時候,一樣帶著笑容。特耐爾城中被他搞下去的大亨也有好幾個了,只是人們總會被他好說話的一面以及一臉的笑容所迷惑了。他不真的就是一個沒有什麼脾氣的人,不是一個你得罪了他他還能忍氣吞聲的人,他也會生氣,也會報復,只是在過程中你只能看見他的笑,所以忽略了。

    這個時候杜林才想起去監獄路上的遭遇,想起了那三輛裝滿了私酒前往古里被劫掠的卡車,也想起了農場中艾爾利斯被攻擊的過程。這些過程中所有的倖存者都有同樣的一個看法——對方的武器很多,一些人在戰鬥中有很好的配合,這些人的目標很純粹。

    結合起這些因素,杜林認為除了普朗多之外,應該還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背後。可能是他的“boss”,也有可能是他的合作夥伴。這個人很有實力,有不少的人手,還有充足的武器。最關鍵的是他在這座城市中足夠的隱蔽,隱蔽到到現在為止除了普朗多和極個別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普朗多的boss是誰。

    杜林有一個猜測,這個人會不會是……特耐爾憲兵隊的隊長。

    每個城市中都有憲兵隊,從新黨執政以來,幾乎每個城市都佈置了憲兵隊,他們的任務鎮壓暴動之外,還有中樞加強對地方控制的目的。憲兵隊的權力很大,但也很小。

    說它很大,是因為憲兵隊具有一定的武裝和臨機專斷的權力,一旦地方上出現了暴動、動亂甚至是一些極端復國組織想要趁著帝國轉型虛弱的過程中做點什麼,憲兵隊可以不向上級部門請示,直接出動武力鎮壓。這就意味著憲兵隊的出動與否是很唯心的判斷,憲兵隊的隊長如果認為需要出動,那麼即使他的目的不單純而且失敗了,也不會受到過於嚴重的處分。

    說它權力很小,是因為除了武力之外,憲兵隊對地方上的干涉極為有限。它不是一個行政的職權機構,不具備執法能力,只要外部不爆發可能會影響到一個地區主權問題的暴亂,憲兵隊就沒有任何權力主動的做點什麼事情。無論城市裡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能瞪大了眼睛幹看著。

    由此杜林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傢伙,特耐爾城的彼得市長大人,他早起也是從憲兵隊裡出來的,那麼這是不是有一種可能,普朗多、憲兵隊、市長大人之間存在某種必然的關係?

    有這種可能!

    只是目前不知道普朗多是自己主動對杜林出手的,還是有人指示他這麼做。如果是他自己主動想要除掉杜林,那麼杜林也不會手軟,必然會把普朗多作為第一敵人來對待。可如果是有人指示他這麼做,那麼這個人到底是市長,還是憲兵隊隊長?

    “最近憲兵隊的情況怎麼樣?”,杜林睜開眼問了一句,此時的汽車已經進入了城郊,路邊傾倒的房子隨處可見。經歷過那場衛國戰爭之後特耐爾的人口數量急劇減少。人們已經不相信下一次戰爭爆發的話,帝國還能夠有這一次這麼的幸運,所以居住在這附近的已經一無所有的“窮人”,早早的就搬離了此地,前往更靠近帝國核心的地方。

    杜林的這個問題讓艾利爾思有點為難,誰沒事幹跑去盯梢憲兵隊,而且憲兵隊和杜林之間也沒有直接或間接的利害關係。他搖著頭,不知道怎麼開口回答這個有些不好回答的問題,杜林卻一拍自己的腦門,指了指艾爾利斯,“抱歉,安排一兩個靠得住的人,看有沒有辦法能夠進入憲兵隊,這很重要。”

    “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放心好了,我會盡快挑選出合格優秀的人送他們進入憲兵隊,你可能不知道,前幾天的時候憲兵隊還發出了通知,說是要徵召一些新兵,這次他們想要招攬足足二十名新兵……”

    杜林很明銳的捕捉到了一個詞彙——徵兵,他立刻就打斷了艾爾利斯的絮叨,“我記得每四年才會徵一次兵才對,這次為什麼會提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憲兵隊的徵兵時間恰好也是中期大選的時間。”

    艾爾利斯聳了聳肩膀,鬼知道為什麼憲兵隊會改變計劃。

    說完話杜林再次閉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皇后大街轉交的東方之星貿易公司外。透過玻璃他能看見原本裝修一新的門店被砸的稀巴爛,幾乎找不到一件完好的東西。不知道是周圍的人還是垃圾車做得,一樓的大堂已經成為了垃圾堆,各種各樣的生活垃圾充斥其中,還有人在裡面拉屎。

    在門外的外壁上,還被潑了一些紅色的油漆,總之這裡算是徹底完蛋了。如果想要修復的話,最少也要一千塊。這對於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錢的杜林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好在他並不需要為錢而煩惱,很快他的“企業”和“工廠”又會運轉起來。

    “去違禁品調查局,我要去見見修恩。”

    杜林的車剛剛接近違禁品調查局的時候,恰好看見了修恩開著車從裡面出來,他看見了修恩,修恩也看見了他。修恩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然後快速的朝著城南飛馳而去,在杜林的同意之下,艾爾利斯立刻調轉了方向,跟在修恩的車後。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兩輛車停在了一家叫做“美味牛肋骨”的燒烤店外。貧窮落後的特耐爾城裡最多的餐館都是這種燒烤店,不是燒烤牛排,就是燒烤牛肉,普遍的如同杜林夢境中那個世界裡的土縣小吃。

    修恩下了車,走到後面的車外敲了敲窗戶,“在這裡守著,如果等一會有什麼人跑出來的話,不要給他跑了!”

    修恩通過其他線人得到了一個消息,上次欺騙了他的傢伙現在就藏在這裡。這是一個很難得的契機和機遇,就算他拿不到什麼能夠執政卡魯爾的直接證據,也能夠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針對他。

    他進入燒烤店不到三十秒的時間,一個瘦小戴著棕紅色鴨舌帽的小個子就從大門裡衝撞了出來,連停都不停的在人行道上狂奔。杜林指了指那個傢伙,說了一句攔住他,艾爾利斯猛的一踩動能倉的踏板,車子向前一竄,直接撞在了那個傢伙的身上。他被巨大的力量拋起,狠狠的彈在了牆壁上又摔了下來,抱著雙退發出一陣陣慘烈的叫聲。

    “我的腿斷了!”

    修恩這個時候也一邊擦著臉上的水漬,一邊慢慢的走了過來,“來,站起來,繼續跑!”,他提溜起左腿有明顯開放性骨折的小個子站起來後用力推了他一把。小個子下意識的想要站穩,可斷開的脛骨直接讓他慘嚎著摔倒在地上。修恩又走了過去,再一次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又推了一把,“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嗎?來,繼續跑給我看!”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52
第一六三章作風

    很快路邊就有一些人在圍觀,對此修恩就像沒有看見一樣。不知道是因為在長時間的被監控生活中累積了太多的怨氣需要發洩,還是最近一段時間的壓力太大,總之他需要一個可以宣洩的途徑。毫無疑問,折騰一個欺騙了自己的線人,無疑是一種很好的解壓方式。他走到那個小個子邊上,看了一眼從膝蓋上方戳穿了肌肉露出了的一小節鋒利的腿骨,修恩嘿嘿的冷笑了幾聲,笑的那個傢伙身體劇烈的抖動著。

    “來,繼續跑,今天只要你能從這裡跑出一百米,之前你欺騙我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計較,還會送你去醫院。但是如果你跑不出一百米,你知道你要做什麼!”

    別說一百米,就算是十米都是很艱難的事情,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這個可憐的傢伙,他雙手緊緊的掐住大腿,驚恐的望著傷口中不斷滲出的鮮血,杜林懷疑他根本就沒有在聽修恩說什麼。

    果不其然,當他痛哭流涕的抬頭望向修恩的眼睛裡除了恨意和恐懼之外只剩下茫然,修恩有些羞怒的將他又提了起來,然後再次用力一推。可憐的傢伙無論他願不願意,他那條斷腿都會在摔倒的過程中承受一定的力量。這和控制力無關,是一種經過三十四年不斷累積出的本能在作祟。

    他再次慘嚎著摔倒在地上,掐著自己的大腿疼的打滾,圍觀的人群中也傳出了一陣陣抽涼氣的聲音。

    修恩抬頭望瞭望周圍圍觀的人群,這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紛紛退了一步,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探員了,他是一個機構的主要負責人,他也算是一個“臉面”人物。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傢伙,拽著他的那條好腿,將他拖進了車裡。在這個過程中那個傢伙無力的掙扎了幾下,可惜他的臉和修恩的鞋底親密的接觸了幾次之後,就放棄了徒勞的抵抗。

    人們見到沒有熱鬧看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散去,兩輛車一前一後朝著城外開去。躺在後排車廂底上的倒霉蛋一邊哭一邊求饒,可是修恩這次彷彿是鐵了心要豎立一個典型。要怪只能怪他運氣不好,撞在了修恩的槍口上,成為了修恩豎立典型的“榜樣”。

    車子越往郊外開,那傢伙的求饒聲也就越大,他生怕修恩到了郊外一個不順心的情況下就把他給宰了然後隨便找個地方埋了。越膽小的人越是珍惜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是腿不方便,他恨不得爬出去跪在修恩的面前請求他的寬恕。

    車子最後停在了城市圈的邊沿,一條馬路之隔的外部都是荒草,如果此時是夏天的話還會有許多矮灌木和一些高個子的植物,將野外遮擋的嚴嚴實實。修恩把那個傢伙從車子後排上拖了下來,然後從口袋裡掏了一根煙給自己點上,緊接著就掏出了手槍。他對著那傢伙另外一條完好無損的腿說道:“如果不想下半輩子在監獄裡坐輪椅度過,我覺得你應該提供一些什麼有價值的情報,比如說是誰讓你給了我一個錯誤的情報,耽誤了我清查倉庫的時機?”

    一頭冷汗的倒霉蛋只是回答的稍微遲了一點,從修恩問完話到他開始回答,中間相差了不到五秒,一個子彈就穿透了他的大腿,滾燙的彈殼穿透他的大腿後留在了他皮膚和沙土地之間,他沒有感覺到槍傷疼痛的時候先一步感覺到燙傷的疼痛,身體哆嗦了一下,一股腥黃的液體就從他的襠褲溢出來。

    “第二次,是誰讓你給了我錯誤的情報,他叫什麼名字,居住在什麼地方,喜歡在什麼地方出沒。如果你還讓我等待,第三次我的子彈就會穿透你的腦袋,你有三秒鐘的時間,現在你可以回答了!”,修恩抬起胳膊看著手腕上的手錶,還沒有等他報出第一個數字的時候,那個傢伙就立刻回到了他的答案。

    “他叫威廉,居住在七號大街和五號大街交口向北兩百米的'康來樂俱樂部'旁,他每天都會在俱樂部里呆一晚上,你在那裡可以找到他!”,他向前一撲抱住了修恩的腿,差點讓修恩開槍打碎他的腦袋,“求你了,你看見我流淌了多少血嗎?我現在頭很暈,而且傷口已經麻木了,我很難受,求你送我去醫院,我感覺我撐不了太多的時間了!”

    修恩抖了抖腿,沒有抖掉。他用槍口頂著那個倒霉蛋將他嚇退,然後搖著頭說:“不夠,還不夠,繼續說,我可不止被你騙過一次!”

    有時候在遠離帝國核心的地方只有這樣野蠻的執法方式才是最有效的,儘管會讓人覺得修恩的所作所為太過分了,可這些人就吃這一套。在這裡,如果像帝國核心那些“文明”的城市那樣文明執法,這個傢伙不僅不會配合,還極有可能理直氣壯的找修恩的麻煩。離文明越遠,自然也就越野蠻。恰恰是這種野蠻,才是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最畏懼,也是最信仰的生活法則。

    在這個倒霉蛋對死亡的恐懼之下,他一共報了三個名字,威廉只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叫格倫的酒保,和一個叫做盧蘭德的教師。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修恩再次把他拖上了車,然後在他期盼的眼神中,走到了杜林這輛車邊上,拉開了車門坐了進來。

    “我要恭喜你重新獲得了自由,怎麼樣,失去自由的滋味是不是讓你感覺到了自由是如此的美好?”,他拿出一根煙遞給了杜林,然後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看見了嗎?整個城市裡都是這種人,有時候我真的想要把他們的送進監獄李判上幾十年幾百年,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出來,讓他們在裡面慢慢的腐爛!”

    “剛才他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幫我一個忙,那個叫做威廉的你幫我查一查,看看他聽從的是誰的命令,我去找另外兩個傢伙,這邊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修恩的意思杜林一听就明白了,一般來說最先被供出的人具有兩種特殊的因素,第一種是這個人可能是一個不重要的小嘍囉,本身就不知道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借助這樣招供的方式將自己身上的壓力轉移,以後真的出了問題也不會追責到他這裡。第二種就是這個人可能和他有什麼間隙仇恨之類的,他希望能夠借助修恩的手好好的修理一番這個傢伙。

    無論是基於哪一點,亦或是他真的在說之實話,都代表著威廉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他需要去找最重要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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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情報

    威廉剛剛從床上起來,在一堆散發著異味的襪子中尋找到一雙味道還算不太重的襪子,套在了腳上。被汗水和脫落的死皮糊的發硬的襪子有些戳腳,但是他並不是很在意,因為穿一會就好了。他隨意的披上了一件還算乾淨的衣服,在掌心裡吐了一口唾沫,把因為睡覺而弄亂的頭髮給按了回去,才滿意的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做出了一個酷酷的表情,然後推門而去。他每天的時間幾乎都用在隔壁的酒吧里,這是他的生活,也是他的工作。

    進入酒吧的時候還是中午,沒有什麼客人,經常熱到要脫衣服的女士有氣無力的蹲坐在舞台上,手裡捧著一碗盒飯,抬眼瞅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午餐上。倒是酒保很熱情,招呼著他坐在了酒吧的邊緣,並且免費的送上了一杯價值二十分的果酒。

    威廉是這裡的熟客,這裡也是他工作的地方。他會在這裡收集一些情報,偶爾也會去其他地方轉一轉。有些情報不具備什麼價值,可能很久很久都用不上,但只要有一條情報有人需要,他就能夠賺到足夠他維持生活的錢。最近他做了一筆大買賣,已經在酒吧里揮霍了差不多十塊錢,讓酒吧的酒保和老闆都很滿意。

    這樣的小酒吧除了廉價的經常會熱到脫衣服的女士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消費的贏利點,十塊錢已經不能算是小錢了。

    “不是說來了新人嗎?”,威廉舉著酒杯對著舞台上正在用餐的女士指了指,“怎麼還是她?”

    酒吧一邊低著頭擦拭著酒杯,一邊回答道:“明天才到,今天去串了一個場,走不開。”

    像這樣簡陋沒有什麼檔次的小酒吧里那個很熱很愛脫衣服的女士其實都是外來的,有人專門負責這一塊的生意,這些人手裡掌握著大概二十多位容易淌汗的女士,讓她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調換一下工作的場地,從而刺激酒吧的客人們不斷的因新鮮感而產生消費。這些消費里面有兩成是酒吧作為場所提供的抽成,一成交給酒吧里的保安人員,四成交給她們上面的管理人員,自己只能夠得到三成。當然即使只有三成,也是一筆不算少的收入了。

    威廉問的是酒保之前告訴他的那個女孩,據說是才培訓好的,只有二十歲多一點,這是她轉的第二個工作地點,這讓酒吧最近一段時間的生意好了不少,一大群老男人們都為了得知新舞者的有沒有來,每天都要過來喝一杯。

    威廉撇著嘴聳了聳肩膀,他抿了一口帶著明顯澀口味道的果酒,趴在吧台上低聲說道:“最近有沒有什麼好消息?分享一下!”

    酒吧停下了手裡的工作,看了看周圍稀疏的客人,伸出了一個巴掌,“我有一個最少值五塊錢的消息,如果你想要的話!”

    威廉思索了一會,伸出手與酒保握了握,達成了協議。

    情報其實也是一種商品,不具備實體的商品,既然是商品自然會流通,也和其他實體商品一樣,隨著流通的次數不斷的貶值。而且情報有一個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具備了可複制性和擴散性以及及時性。對於沒有客源的情報販子來說五塊錢的情報要價太高了,但是對於威廉來說這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他一轉手,收入最少也能翻好幾倍。

    當他從酒保的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識到這個消息銷量有限,但肯定能賣上價。他拿出一張皺了吧唧的五元面值紙幣,塞進了酒保的手裡,完成了這筆交易。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逐漸擦黑,酒吧里的氣氛也熱鬧了一些,威廉端著酒杯不斷遊走在人群中,一邊蒐集一些不要錢的情報,一邊兜售自己手中的情報。只用了兩個小時他就把那份五塊錢的情報以兩塊錢的價格賣出去四份,不僅錢賺回來了還有不少的收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客源與人脈,他在出售情報,酒保也在出售情報,與以前每一個夜晚相同,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直到……酒吧里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杜林和都佛點了兩杯價值七十五分的酒,這種酒其實就是高度酒勾兌低度酒,然後再出售出去,這也是小酒吧解決高度酒貨源的一種辦法。隨著卡魯爾通過定額分配來進一步提高私酒的販售價格之後,不少實力薄弱的小酒吧都在實行這種方法,有一些小酒吧乾脆就直接兌水了。

    “我想知道威廉是誰!”,都佛拿出兩張一元的紙幣放在了吧台上,然後推了過去。這個消息最多就值兩元,不可能再多。當然這麼做也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任何一個情報販子在自己活動的地方都會設置一些逃生用的小道具。為了安妥保險,都佛必須按照遊戲規則來行事。

    酒保沒有絲毫隱瞞的對著坐在舞台外圍向裡面丟硬幣的威廉揚了揚下巴,“看見那個灰色頭髮的傢伙了嗎?”,說完他笑了笑,然後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杜林一偏頭,就看見了酒保所說的那個傢伙。

    兩人端著酒杯起身走了過去,等他們已經站在威廉身後的時候,威廉才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人。他把手裡的硬幣都丟了出去,換取那個女士的一個媚眼之後,站起來轉過身,露出了商人般虛偽的笑容,“兩位很面生,但是這不要緊,無論你們想要什麼樣的消息,我都可以弄到,只是價錢問題。你們想好你們需要什麼消息了嗎?”

    杜林點了點頭,掏出了兩張十塊錢面額的紙幣,威廉眼睛一亮,主動邀請兩人從酒吧的後門離開,三人站在了一條幽靜並且散發著弄弄異味的小巷裡。

    他左右看了看,確定巷子裡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才說道:“不知道兩位具體需要什麼消息,不是我誇張的說,在這附近只有我的情報是最全最新的。”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52
第一六五章劉易斯

    杜林手裡兩張有些摺痕的十元面額紙幣牢牢的吸引著威廉的目光,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的小身板不適合戰鬥,如果不是考慮到對方有兩個人,他甚至都生出了搶劫的想法。他心頭的躍動讓血液的流速變得更快,面色也變得更加的紅潤。二十塊錢不是一筆小錢,對他這樣廝混在這種場合和檔次的情報販子來說,這可能是一周時間或者更多時間才能賺到的錢。

    情報這個東西貶值的很快,剛剛他以三塊錢賣出去的情報,可能現在他轉身回去的時候已經一文不值,情報是快錢,持久不了。而且很多時候買來的情報還沒有來得及賣出去,其他地方就已經氾濫並且蔓延過來。每一次情報的買賣都是一場賭博,賺的其實也是辛苦錢,還要面對極有可能來自情報內容當事人的追查。

    所以他看見這二十塊錢的時候,就發誓一定要拿到手。他佝著腰,露出了自己最謙卑的模樣,嘴角咧的都能掛在耳朵上面,輕微連續的點著頭,“您可能不知道,在這兩個街區裡,誰都知道我威廉的名聲。沒有我弄不來的情報……”,這是他對自己的吹噓,同時也在暗示下一句他沒有說出來的話——只要你有足夠的錢。

    他相信眼前的這兩個有些年輕的小伙子能夠聽懂他要說的,所以他略帶著自信和驕傲的笑著。

    杜林手中的紙幣在指間翻來覆去,他玩味的笑了笑,“我要的消息很簡單……”,在杜林說話的時候,都佛已經向旁邊挪了挪,擋住了通往巷口的通道,杜林一轉身靠在了酒吧的後門上,徹底堵死了威廉的退路。如果威廉這個時候沒有被二十塊錢的報酬遮住雙眼,他應該能夠感覺到這些人淡淡的惡意,可惜,他沒錢遮蔽了雙眼,還是一幅諂媚的樣子。

    “我只是想知道,是誰讓你傳假消息給修恩的。”

    威廉愣了一下,他似乎沒有第一時間聽明白杜林說了什麼,等他在細細琢磨的一瞬間,一股如同被電擊一樣的酥麻感瞬間充斥著他的身體,他的頭髮都快要豎起來,一哆嗦皮膚上起滿了雞皮疙瘩。在他轉身沖向都佛的瞬間,杜林推了一把。重心失衡之下他狼狽的向前踉蹌了幾步,一頭栽在了後巷充滿了腥臭味的地上,摔個了狗吃屎。

    都佛一腳踏在他的背上,伸出手揪住他的頭髮向上提著,借助酒吧後門口的一盞白熾燈勉強能夠看清他臉上表情細微的變化。充滿了恐懼微微顫抖的蘋果肌裡就像藏著不安分的小老鼠。

    耳邊傳來輕輕的踢踏聲讓威廉的顫抖加劇,他仰著頭,看著一個背著光的黑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慌亂的眼神看向了其他地方。

    “瞧,我我就知道你在說謊,你不是說你的消息是最全最新的嗎?”

    威廉雖然恐懼,可依然緊閉著嘴巴。他不說,未必會死,但是說了肯定活不長。歌多爾完蛋之後火焰骷髏那伙人立刻開始了掃蕩各處地盤,在沒有人可以製止他的情況下,現在整個城市的地下世界幾乎都被他們牢牢的控制。就在前段時間里火焰骷髏的核心成員中還爆發了一場短暫的內鬥,原來的首領被宰了,一個不起眼的傢伙成功上位。

    這個叫做劉易斯大概三十多歲,省雅人,一口彆扭的北方口音。他比之前的首領更加的果斷,更加的狠辣,也更加的果決。只要是有人敢於觸碰他制定的規則,他就絕對不會留情的下狠手,不管那麼人是誰,和他關係有多好。嚴格執行的殘酷法則讓整個地下世界都在悄然的發生變化,而給威廉任務的那個背後指使者,就是劉易斯派來的人。

    他是情報販子,所以知道很多消息,正是因為他知道很多消息,所以他才更加的恐懼。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如果一個人真的不顧一切的想要獲取一條信息,那麼這條信息就不可能被任何人隱藏得住,可能此時的門後就有人在偷聽,可能三樓那扇打開的黑洞洞的窗戶內就藏著一雙耳朵。

    他不敢說,他不想死。

    他意外的冷靜了下來。

    “看來我們的朋友是一條硬漢,那麼就應該給予他應有的待遇!”,杜林其實是在說笑,一群靠出賣來賺錢的人有幾個是硬漢?一個都沒有,威廉現在不說只是他認為他不說所承受的結果,遠遠沒有他說出來承受的結果更致命。杜林需要讓他清醒的認識到,兩個結果其實是一樣的,只是時間問題。

    都佛另外一隻手翻了一下,手中就多出了一把匕首,這把匕首刀刃部分有兩寸長,只有一根手指那麼寬,鋒利的弧線形刃口在夜色與燈光下反射著淡淡的寒芒。他將刃口抵在了威廉的脖子上,只是這麼見到那的一抵,威廉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條血線。

    杜林蹲了下來,雙手架在膝蓋上,拍了拍威廉的臉頰,“你信天主嗎?”,他指了指天,“很多人都信天主,認為死後會重新回歸天主的懷抱,去天國享受無窮無盡的喜樂安康。一些人一邊默念著天主的名字,一邊做壞事,他們總是以為這樣也能上天國,你是這樣的人嗎?你虔誠的信仰著天主,並且肯定自己死後能去天國嗎?”

    清澈帶著一絲絲黏性的口水從威廉的嘴角流出來,他想要將口中分泌的口水嚥下去,可是喉嚨處壓著的刀刃讓他不敢有吞嚥的動作。眼神中透著哀求,他不想死,也不想說。

    “你一定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天主他老人家見到你的時候一定會非常高興,因為在他的信徒中多了一個以出賣和背叛為生的新族群。”,說著杜林伸出食指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既然我們的情報商人有良好的職業道德,我們就不應該為難他,送他去見天主吧!”

    下一秒威廉就能感覺到,杜林不是在嚇他,抓著他頭髮的那個傢伙更加用力將他的頭向上拽,脖子繃的緊緊的,他能夠感覺到刃口已經切入皮膚,生命危在旦夕。他在這危急關頭用盡了全身力氣向後一仰,躲掉了切開他喉嚨的那一刀,“我說,別殺我,我說!”

    杜林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他做了一個手勢,都佛鬆開了腿腳,把威廉從地上拉了起來。杜林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之後塞進了威廉的口中,還幫他整理了一下弄亂的頭髮,“瞧,不是那麼困難,不是麼?說出我想要的,我離開這,你也離開這。”,杜林文雅的就像是一個上流社會中的紳士,他微笑的樣子很難讓人生出惡感,但是在威廉的眼裡,杜林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威廉捂著脖子,一條一寸長細窄的口子正在向外溢著鮮血,血流出來的速度並不快,傷口也不深,不是致命傷。他猛烈跳動的心臟讓他心底滋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求生慾望。他不想在這一刻失去生命,他也不信仰天上那個老混球,他只相信自己和自己口袋裡的錢。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不斷的在周圍的窗戶以及巷口來回的掃蕩,壓低了聲音說道:“是劉易斯的人來通知我的,我都說了,能放我離開嗎?”

    劉易斯?

    杜林才剛剛出來,他並不知道什麼劉易斯,他關注的重點也不在這裡。儘管在前段時間他聽新進去的犯人說過這個名字,但沒有詳細的了解。他沉吟了片刻,然後抬起了手。

    威廉被杜林的動作嚇的身體都哆嗦了一下,他向後仰著,背部緊貼著牆壁,雙手護住了腦袋。但是預料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透過胳膊之間的縫隙,他看見了杜林將他不久前夢寐以求的二十塊錢,疊好之後塞進了他上衣胸口的口袋裡。

    “說說這個劉易斯,我剛剛從外地回來,對這裡的新情況不太了解。”

    威廉的瞳孔驟然間收縮了一下,有時候不得不佩服這些整天和信息與情報打交道的人,就在前幾天人們還討論過即將出獄的杜林會不會繼續留在特耐爾,現在這位大佬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杜林的外表,還偷偷瞟了一眼都佛,再三確認之下可以肯定,眼前的這兩個傢伙,就是杜林和都佛。

    在他鬆了一口氣,杜林崛起的很快,伴隨著相對殘暴與殘忍的手段,但是與這些反面消息相反的是,在這個城市中,杜林是很守信用的傢伙。這就讓他放鬆了不少,他知道如何與這類人打交道,只要滿足對方的需求,就肯定不會有事。於是他放下了胳膊,用較慢的語速把杜林想要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劉易斯是一個陌生的傢伙,不過也不是完全的沒有人知道他的底細,這個傢伙因為好幾次襲擊案入獄數次,後來消失了一段時間,人們也逐漸的把他忘記了。這段時間差不多有五年到六年左右,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這次他一回來就穩穩的拿住了火焰骷髏,在情報圈子裡也開始流傳一條沒有經過確認的小道消息,說劉易斯其實投靠了一位大人物,被大人物派去了其他地方做事。

    至於為什麼現在要回來,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52
第一六六章陷阱

    “程度差不多了,可以找個機會讓他犯錯了!”,老人家摘掉了手上佈滿了泥垢的工作手套丟到了一邊,看著沐浴著陽光的盆栽格外的滿意,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了。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不願意有太多的走動,也有可能是懷著對植物長青的渴望,希望自己和這些綠色的植物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也能被感染一些長青的東西,總之他沉浸在盆栽園林的工藝之中。他舒展了一下身體,發出了幾聲類似骨頭錯位的身影,愜意的舒了一口氣,“年紀大了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他背著光,轉身看向一名膚色略黑的省雅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背後是如寒冰一樣的冷漠,“你知道這座城市每年能給我們帶來多少不在賬面上的利潤嗎?”,不等那個膚色略黑的省雅人說話,他就自問自答道:“一百六十萬星元,是不是很誇張,有沒有嚇到你?”,說著他聲音一頓,自嘲的笑道:“我都忘了,你去過大城市,那邊的收入比這邊更高!”

    如果有外人在,恐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邊境上的小城市每年灰色的收入高達一百六十萬,按照官方的數據統計,這可比這座城市的年納稅總金額要高出十幾二十倍,是城市總產值的二分之一。這麼巨大的一筆收入,居然來自於灰色的收入!但如果把這筆收入細化到每一個項目,每一個執行者,每一個盈利點,那麼也不是那麼的誇張。

    有技術的女人、販賣私酒的酒吧、人口的走私販賣、違禁品的運輸、安樂費的收入、敲詐勒索等眾多的灰色收入加在一起才一百六十萬,給人的感覺似乎還少了一點。

    他對面站在陽光下的省雅人略微點了一下頭,這個傢伙就是劉易斯,見過大碼頭的新一代地下王國的國王。他是老人的“部下”,這次把他從外面調回來的主要目的,除了填補歌多爾死去之後的空檔之外,也希望能夠通過他來對付修恩。

    老人繼續說道,“但是你知道這個月匯入帝國中央銀行的收入是多少嗎?六萬多星元,不到以前的一半。這個數字本來應該隨著第二次禁酒令的發布成倍數的提高,但是它現在不僅沒有提高,反而只有過去的一半,問題出在哪?”,老人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一株病歪歪的盆栽面前,直接將架子推到。

    盆栽摔倒在地上,裂開的花盆散落一地,花盆中緊實的泥土也被震散,露出了腐爛的根梢,“問題就出在修恩的身上,他的手伸得太長了,不僅對私酒的生意插手,最近我聽說他還在插手羊圈的生意?”

    劉易斯點了點頭,羊圈是一句黑話,意思是指買賣人口的生意。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生意很難理解其中的驚人的利潤,綁架一個女孩或是一個男孩對於幫派來說是沒有任何成本的,只要他們選中了目標,只需要把人抓回來就可以了。沒有任何的前期投入,沒有任何的後期維持資金,但是他們綁回來的人口,卻能夠賣出很高的價格。

    可以說這是沒有本錢,盈利率高達萬倍的買賣。

    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女孩或者男孩會在其他發達的地方以拍賣的方式出售,品質越高,拍賣的價格也就越高,有時候甚至會出現幾萬塊十幾萬塊的超高價格。至於品質低的也不會虧本,少的一兩千,多的七八千,從來沒有滯銷這麼一說。

    私酒、人口,可以說是特耐爾灰色收入的兩大支柱。現在修恩把私酒的腿給打折了,還打算插手人口的買賣,這已經觸動了特耐爾城既得利益者的核心利益,所以他們必須把修恩從特耐爾趕出去,或是讓他永遠的閉嘴。

    為此這些人制定了一個計劃,然後選擇了一個計劃的執行者,也就是劉易斯。

    老人抿了抿嘴,摘掉了金絲邊眼睛,揉了揉深陷在眼眶裡的眼睛,“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做,如果他不低頭,就送他去見天主!”,老人與劉易斯錯身而過,劉易斯彎腰低頭,沒有一絲的遲疑。他去過大城市,更加了解到一座城市裡的核心的能量有多麼大,那根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做好這件事,你就是下水道的國王。做不好,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老人回到了書房裡,坐在窗戶邊上,透過玻璃窗投射進來的光線讓他全身都暖洋洋的,他翻開書本,從早晨閱讀到的地方繼續閱讀,但是心中卻在想著其他的事情。

    修恩當街以很粗暴的方式對待一個線人的時候,這個消息就已經快速的傳入到城市頭頭腦腦的耳朵裡,他們都在等這個時機。冷靜時的修恩不那麼好對付,他們也逐漸的體會到馬格斯的真正用意,借助兒子的死作為藉口強行推動違禁品調查局的成立,這一刀宰的的確夠狠,好在他們已經拿出了應對的辦法。

    在前期他們派出了掮客想要賄賂修恩,不過那個傢伙現在還被關在違禁品調查局內,理由是涉嫌運輸違禁品。之後他們也通過威脅恐嚇的方式警告過修恩,但是都被修恩一一無視了。想要殺死修恩其實有很多的辦法,可是考慮到修恩的上司就是新來的州長,他們就不能一上來就用那麼粗暴的方式,所以他們選擇了遵守遊戲規則,讓修恩出錯。

    只要修恩出錯,他就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座城市裡,換一個人來,未必就有修恩那麼決絕。

    前期一系列的錯誤的情報目的就是讓修恩感覺到自己被這座城市玩弄了,讓他有一種憤怒又沒有地方爆發的衝動,他就像是一個皮球,當皮球裡的氣達到了皮球能夠承載的臨界點,這個時候只需要輕輕的一碰——嘭!

    解決掉修恩,這座城市又會回歸平靜,一如之前的樣子。

    老人沉下心來,全身心的投入到閱讀當中。

    平靜的日子並沒有度過幾天,修恩就知道他又被耍了,隨行的穿著印有rca字樣的探員們臉色異樣的從房子裡走出來,紛紛繞過修恩,生怕成為了他洩氣的對象。最近一段時間修恩的脾氣越來越壞,好在大家也能夠理解。除了每天按時掃蕩酒吧和一些娛樂場所檢查是否有違禁品出售之外,他們在其他方面沒有多少建樹,反倒是幾乎每天都要被戲耍一次,甚至兩三次。

    今天的情況也是一樣,有人將一個信封塞進了違禁品調查局的郵箱裡,說是在這裡有人私藏和出售麻醉藥。修恩立刻就帶人越過了半個城市來到了這裡,結果是除了灰塵和老鼠什麼都沒有發現。有時候他在接到情報和線索的時候,就已經有一種預感自己被人耍了,但是他又不能不來,又不能不武裝齊全的過來,萬一是真的怎麼辦?

    再一次被人戲耍之後的修恩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極為難看的喊了一句收隊,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小孩子抱著一個盒子跑了過來,站在了他的面前。

    “有人讓我把這個給您,但是您要給我一塊錢。”,孩子緊緊的抱著盒子,瞪著單純的大眼睛望著修恩,大有你不給錢我就不給你東西的堅決。

    修恩表情有些怪異,他還是掏出了一塊錢塞進了孩子的手裡,孩子眉開眼笑的把盒子遞給了修恩,轉身蹦蹦跳跳的走了。孩子的出現讓修恩的心情好了一點,他拿著手中差不多二十公分寬的正方形盒子晃了晃,裡面沒有什麼東西被晃動的聲音,又掂了掂,也不是很重。他想了一下決定還是打開了盒子,就在他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嘭的一聲,白色的煙霧瞬間瀰漫開。

    那些有些喪氣的探員們頓時緊張的找好掩體,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戒備的望著四周。有兩人衝進了煙霧裡,不一會就一邊咳嗽一邊把修恩拉了出來。

    他沒有受傷,那些白色的粉末也不是什麼致命的毒粉,那隻是很普通的麵粉。但正是因為這樣的行為和結果,讓修恩更加的憤怒了,他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他的目光森然的望向周邊一棟棟獨立的房屋,望向了那些房屋上一閃閃或開或關的窗戶。他明白,有人正在觀察他,可能還在為這樣的“惡作劇”而歡笑。

    他一邊擦著臉上的麵粉,一邊瓮聲瓮氣的問道:“剛才那個該死的小鬼跑向了什麼地方?”

    這附近居住的都是中產家庭,每家每戶都有獨立的房子和院子,街道也非常的整齊有序,有人立刻指著向前第四棟房子說道:“他跑進了那個房子裡!”

    修恩說了一句跟上,立刻帶著人大步的追了過去,他想知道是誰在暗地中看他的笑話,也想知道是誰整天這樣的戲耍他。他已經要爆了,劇烈起伏的胸口中被點燃的火焰幾乎能染紅整個天空!

    就在他愕然於房門一推就開的瞬間,兩個手持手槍的孩子衝了出來,拿著槍對著他……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53
第一六七章風口

    一個人的反應速度最快是多少?

    一個普通人的反應速度大概在零點五秒左右,年輕人的反應速度快一點,約有零點三秒到零點四秒之間。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探員們反應速度只有零點二秒,在這五分之一的時間里通過視覺和聽覺來判斷自己是否安全,是否需要還擊,然後會在零點五秒左右拔出手槍做出最終的判斷。

    總體來說當一個探員面臨可能存在的危險時,他大概需要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來確認危險並且確認是否需要反擊。這是正常的情況,還有一些不正常的情況的,比如說情緒波動強烈的時候,這個速度可能會因為興奮或是憤怒有一些細小的變化。比如說提高了反應速度但是降低了判斷的速度,然後憑藉本能的驅使,做出了訓練和職業生涯中最常做的動作。

    修恩快若閃電的手抓住手槍的一瞬間屋外的人就听見了兩聲槍響,緊隨其後的探員們一驚,立刻舉著槍衝了過去,當他們與修恩並排站著的時候,目光所及之處,是兩名倒在血泊中的孩子。幼小的身體還在微微抽搐,滾熱的鮮血讓屋外吹進來的冷空氣中多了一絲水熱氣。

    一名看上去穿著得體的女人從房間裡跑了出來,然後不敢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閣樓上沉重的腳步聲讓人心裡有些不安,一個穿著格子毛襯衫的男人提著一把斧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口中大聲的詢問著發生了什麼事,在他焦急的目光觸及到地上血泊中孩子的身體時,身體如同被電擊了一般顫抖了起來。他僵硬的目光從孩子們的身上,移動到了黑著臉站在門口的修恩身上。

    男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有人闖進了他的家裡,然後開槍打死了他的兒子。他衝下樓梯的同時被驚變震怒的情緒讓他舉起了斧子。

    然後槍聲再一次的響起,不止一次。

    平靜的房子裡再也沒有了任何屬於其他人的聲音,所有的探員都沉默了下來,他們是精英,自然知道他們面對的情況說明了什麼,有人在給他們的局長下套,更麻煩的是他們的局長毫不猶豫的踩了進去。接下來怎麼處理,絕對是關係到特耐爾城違禁品調查局是否能夠擔當起責任的重要問題。

    這裡是中產階級居住的地方,周圍已經有些居民圍了過來,中產階級在整個社會體系中的數量不是最多的,但是能量卻是最可怕的。如果說一個國家是山巔之上宏大華美的宮殿,那麼底層階級就是那座山,中產階級就是紮根於山體中的地基。一旦地基碎裂,宮殿自然會碎裂崩塌。

    這群人如果鬧起來,肯定會成為一個巨大的政治事件,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違禁品調查局在整個帝國的佈局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修恩的身上,修恩此時的怒氣也因槍殺了一家無辜的平民而徹底的發洩出去。他走到兩個孩子的身邊,彎下腰,將他們手裡的手槍撿了起來。毫無疑問的這兩把輕的幾乎沒有任何手感的手槍只是一個玩具,不具備任何殺傷力。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他根本沒有辨別這些手槍的真實性就開了槍,現在他必須為自己製造的麻煩買單。

    “我懷疑這一家人涉嫌儲存、走私、販賣違禁品,立刻搜索這棟房子!”,他臉色在變化了數次之後,坦然的說出了這句話,他不能在這裡跌倒,他還有遠大的抱負和理想,怎麼可能因為這樣一些小事情就被困在無窮無盡的官司和牢獄之中?作為目前權力被無限放大的違禁品調查局局長,他可能需要濫用職權了。

    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因為他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邪惡還沒有被制裁,正義怎麼能先褪去光芒?

    大腦略微空白片刻的探員們頓時明白了過來,他們沉默的開始按照程序封鎖了這棟房子,驅逐一些圍觀的居民。

    這棟房子的主人很愛乾淨,而且做事應該很有條理,家中的佈置非常的簡練,這一點從廚房中廚具的擺放就可以看出來。製作早餐的東西擺放在了一起,不需要跨越式的來回移動就可以輕鬆的在廚房的一角完成早餐的烹飪工作。午餐和晚餐才會用的到烹飪工具放在了爐子的另外一邊,很有規劃性的擺放說明這家主人應該是一個具有一定文化程度,並且很會計劃的人,他或者她可能有一個會計之類的工作。

    修恩擰開了咖啡機,濾網下的小杯子裡很快就積攢了不少褐色的液體,一種特殊的香醇味道飄散了出來,他瞥了一眼放在砧板上已經打松去掉精膜的牛肉,擰開了火爐的開關,在煎盤裡放了兩塊黃油,將牛排放了進去。滋啦啦的煎炸聲以及騰起的油煙讓修恩的口腔中分泌出更多的唾液,他很認真的用夾子不斷翻轉煎盤裡的牛排,認真的就像在真的在為自己準備一份豐盛的晚餐。

    如果有一點紅酒就更好了!

    修恩不知道此時自己的心態是不是出了問題,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周圍忙碌的探員就好像不存在,他悠閒的端著盛放著牛排的盤子坐在了餐桌邊上,系著一條粉紅色帶條紋的餐巾,拿起了刀叉開始享受這份只有六分熟的牛排。

    “找到了!”,一名探員領著一個被撕裂的枕頭,裡面有鉛筆粗,直徑不超過五毫米,長度不超過兩厘米的密封玻璃器皿,裡面有一些淡紫色的液體。這種液體是從鬼臉菇中提取出來的致幻成分加上了一些藥物的配給,用於手術中的麻醉。當然,這種麻醉藥能夠阻斷疼痛信號的同時,也會給使用者釋放大量的幻覺信息,被帝國打上了“危險違禁品”的標籤。這種東西不會產生生理上的依賴性,但是致幻的過程中容易導致使用者產生各種幻覺對自己,對他人造成傷害,所以被徹底的禁止了,只有醫院和管理局簽字之後才能夠用於麻醉注射。

    修恩慢條斯理的切著盤子中的牛排,隨著餐刀的擠壓粉色的血水混合著肉汁從牛排的肌肉文理中溢了出來,他偏著頭掃了一眼,聳了聳肩膀,“在面對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罪犯情緒激動,嘗試攻擊探員,被合法擊斃,你們寫個報告給我。”,他繼續品嚐著美味的牛排,這些供給於中產階級的牛排就是比那些廉價的牛排要好吃的多,“現在的罪犯真實太可怕了!這也說明了我們存在的價值和必要性!”

    第二天一大早,平靜的特耐爾城中就多了一絲躁動,最先報導的是特耐爾日報,在報紙上發布文章的編輯用一種充滿了審視的口吻嚴厲的審問著昨天發生的這件事,在沒有任何證人在場的情況下,違禁品調查局居然擊斃了一家四口,到底是怎樣的“暴徒”才能夠如此兇惡的讓rca探員們在第一時間就擊斃所有的“暴徒”,其中還包括了兩個只有幾歲大的孩 ?

    緊接著無論是日報還是娛樂性的報紙都在報導這件事,直接將違禁品調查局推上了風口浪尖。一些中產階級甚至自發的站在了市政大廳外舉起了旗幟,要求審查修恩,查清楚之前發生的案件到底是真的“案件”,還是一場蓄意的“謀殺”。情緒激動的人群幾次想要衝進市政大廳,都被門外的警察阻攔了下來。

    彼得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上放開了手中彎曲的百葉窗,他轉身走到辦公桌後坐了下來,這一幕是他們商量好的,但是其中也出現了一些小小的變故,比如說修恩還槍殺了兩個無辜的成年人。雖然事情有些意外發生,但是總體還在他們的接受範圍之內。他已經連夜寫了一封信寄往奧爾奧多,向州長提起對修恩的控訴,認為他在沒有辨別出真實情況下,槍殺了無辜的市民。

    這些髒水潑到了修恩的身上就算他渾身是嘴恐怕都說不清楚,哪怕他從那個房子裡搜出了“麻醉藥”,可只有麻醉藥是沒有用的。說他們儲存、走私、販賣這些違禁品,沒有問題,那麼請查清楚他們是如何儲存、如何走私、販賣給了誰,否則就無法洗脫修恩身上的罪名,反而會讓他的罪名更加的嚴重。這已經不只是誤殺的問題,還涉及到可能存在的謀殺和栽贓、濫用職權等一系列的罪名。

    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恐怕修恩都沒有機會回到特耐爾來干擾這座城市規則的正常運轉,搞不好他還會被關押進特耐爾地區監獄裡。想起修恩之前油鹽不進的樣子,市長大人輕蔑的撇了撇嘴,在這座城市中,還沒有人能夠鬥得過他,這裡是他的主場,他才是這裡的主宰!

    彼得笑著從桌子上拿出一隻樂土,笑瞇瞇的吸了起來,接下來就看修恩和那位州長大人,怎麼破解他的這次進攻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53
第一六八章非技術工種

    集體情緒有時候就像微瀾的湖面,只需要把這震動按下去,,一切又會重歸於平靜。可如果不去解決,波瀾很快就回成為驚天的巨浪。一連數日的遊行示威沒有換來修恩的出面澄清,市政廳方面也意外的保持了平靜,好像修恩與特耐爾城裡的管理者們都打算用冷處理來平息這次事件。冷處理的處理方式不能說不對,在面對很多問題的時候的確是最合適的方法,但是有時候卻只能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因為對於一些群情激憤的群體來說,沉默意味著心虛。

    其實這也不能怪修恩選錯了應對的方式,他畢竟不是做行政出身的探員,從他進入警務調查局之後一直扮演著執行者的角色,他對這樣事情的處理能力,遠遠沒有那些坐在辦公室裡讓他一度看不起的行政人員更加擅長。唯恐不亂的媒體、憤怒的中產階級、沉默的城市管理者以及完全不知道如何做的修恩,整個特耐爾城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發酵器皿,一些微妙的東西正在迅速的膨脹。

    “你應該站出來把事情說清楚,只有這樣才能盡快的平息這場鬧劇。”,修恩大口大口的灌著酒,他查封來的私酒,都是高度酒。按照違禁品調查局以及第二次禁酒令的相關條例,這些被查貨的違禁品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集中銷毀。當然,在銷毀之前如果內部人飲用一下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大家都不說出來就好。

    優雅的餐廳裡被一道道幕簾隔成了一個個私密的空間,周圍或許會有一些說話的聲音,但大家都很自覺的保持著小聲的交談,不會影響到別人,也不會洩露談話的內容。桌子上銀質的餐具在燈光下散發著炫目的光澤,每一道菜餚都非常的精美,這是一家檔次很高的餐廳,用餐的費用自然也很貴,自然而然的篩掉了那些低層次和底層的人。

    杜林一邊用刀叉分解一塊完整的龍蝦肉,這道主菜的價格需要八十九元,這一頓飯的價格可能要超過三百塊。但這並不重要,不僅杜林不需要為這頓飯掏哪怕一分錢,修恩也不需要為此支付任何費用。只需要他點一下頭,餐廳的老闆就會笑瞇瞇的為他免單。這不是因為修恩多麼的了不起,也不是他和這個餐廳的老闆認識,所有的原因都在他的職務上。越是高檔的餐廳,對高度私酒的需求也越是旺盛。

    那些身家巨萬的商人和權貴們不可能去選擇一塊錢就能買到一瓶,而且還帶著怪味和澀口感的低度果酒,他們需要的是如同液體黃金一樣充滿了迷人芳香的高度酒。這關係到一家餐廳的收入和客源,所以能結交修恩這樣專門管理違禁品的局長,是每個餐廳主人都願意並且希望的事情。

    修恩放下酒杯,眼睛有些猩紅,眼白上爬滿了血絲。他這幾天休息的很不好,每當他迷迷糊糊快要進入睡夢中的時候,恍惚之間耳邊就傳來了那天小孩子們的笑聲和模擬手槍擊發的“砰砰”聲。一開始他以為是有人在惡作劇,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折磨他,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這不是別人的惡作劇,是他的幻覺。

    他找了心理醫生,也吃過藥,效果很差,唯有飲酒才對他有幫助。喝的沒有知覺之後,他就能夠一覺睡到天亮。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說我真的不是有心要這麼做的,你相信嗎?”,他紅色的眼睛緊盯著杜林,他想知道杜林的心裡話。這幾天時間里外面的人說他,內部的人對他的行為也頗有微詞。關鍵的問題並不在於他槍殺了兩個孩子,調查局內的探員們都很清楚,在那樣的情況下出現意外是肯定的,合理的。真正的問題在於他毫不猶豫的又槍殺了憤怒的父親和哀傷的母親,這才是問題所在。

    犯錯不可怕,可怕的地方在於犯了錯之後用新的錯誤去遮蓋舊的錯誤,這才是最可怕的。

    杜林略微沉思了一會,就迎著他的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我相信,因為你不是那樣的人。”

    “你說的很假,但是我喜歡聽。”,修恩松了一口氣,他雙手按在桌子上推著自己的身體完全靠在椅背上,“我不能失敗,至少現在不能失敗。我比他們更了解這座城市,也更加了解這座城市底下隱藏著的罪惡。我走了,他們鬥不過那些人,很有可能會被分化和收買,最終rca就成了一個垃圾堆,這是我不希望看見的。”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並不比他們高明,但是你忘記了一點,只要我還在這裡,他們的火力就會集中在我身上,調查局就還有一定的戰鬥力。我可能不是一個好人,但是我絕對不是一個壞人!”,說到這裡的時候修恩似乎非常的感慨,他低垂著腦袋笑著搖了搖頭,“總有些人要站出來,以前是他們,現在是我。”

    對於修恩的感慨杜林一 興趣都沒有,修恩可能就像他對自己的評價那樣,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壞人。但是這和杜林沒有絲毫的關係,杜林想要的是複仇,然後把那些人從他這里奪走的東西,再奪回來。當然,在他還需要仰仗修恩幫助的時候,他肯定不會掃興。

    杜林撕了一小塊麵包,沾著碟子裡的醬料含進嘴裡,含糊的說道:“我理解,這就是責任!”

    “為責任!”

    兩個杯子碰撞之後還停留在空中,周圍的簾幕一下子就被人掀開,幾名穿著印有rca字樣制服的探員走了進來,站在了修恩的身邊。其中有一人穿著西裝,剃著光頭,他先是看了一眼杜林,確認這個小子沒有威脅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之後,才把手中的一張紙展開在修恩的面前,“有人舉報你槍殺無辜的居民,並且為此捏造證據陷害死者企圖隱藏自己的罪行,坎樂斯違禁品調查局局長要求你立刻去奧爾奧多說明情況,如果罪名成立,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修恩翻著白眼舉著杯子向嘴邊靠近,那個傢伙卻一把抓住他的酒杯,兩人暗中角力,只是看起來修恩似乎是處於弱勢的那一個。修恩突然間放手,那個傢伙抓著酒杯的手居然紋絲不動,他輕蔑的掃了一眼修恩,用力將酒杯按在了桌子上。

    “身為違禁品調查局的局長,居然主動飲用私酒,你可真是稱職!”,他掏出手絹擦了擦被濺上酒水的手背,一揮手說道:“帶走!”

    死一般寂靜的餐廳在這群人離開之後變得熱鬧了起來,很多人都在議論修恩,還有不少人鼓掌以表示自己的認同,杜林搖了搖頭,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繼續安靜的品嚐著他盤子裡的龍蝦肉。至於修恩會怎麼樣,他和修恩之間的合作還有沒有戲,對他來說意義不是很大。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又怎麼可能為杜林提供幫助?

    杜林不由想到了夢境中那個大佬經常自言自語說的話。

    靠別人,始終不如靠自己!

    小小的風波很快就過去,至於在外面會掀起怎樣的巨浪杜林暫時還管不到,讓他現在尷尬的是他口袋裡沒有錢。

    看著服務生帶著笑彎著腰恭敬的站在一邊,杜林突然間覺得為什麼不把自己一起帶走,還要留他來埋單。

    摸了摸口袋,杜林只能坦言,“我沒有帶錢!”

    “不,您帶了!”,服務生笑說道。

    好在尷尬的氣氛很快就退去,服務生可能不認識杜林,不代表餐廳的老闆不認識杜林,對於杜林這樣的人,大多數正常營業的商家還是抱著能不得罪就盡量不得罪的態度。

    吃了一頓霸王餐還被人恭送出來,仔細想想還真不是滋味。

    回頭望了一眼燈紅酒綠的餐廳,杜林叼著一根慢悠悠的與人行道上的行人融在一起,消失不見。

    第二天,修恩被抓捕並且送回奧爾奧多接受審查的消息在特耐爾城內傳開,一時間市政廳外遊行示威的中產階級就像打贏了衛國戰爭一樣激動,這是一場艱難的戰爭,最後他們取得了勝利。有時候幸福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只要不知道真相。

    修恩離開之後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裝滿了私酒的卡車在大白天光明正大的穿越街道,為一個個酒吧餐廳補貨。偶爾也能看見一兩個興奮雀躍的年輕人從某個隱蔽的巷子裡鑽出來,手裡緊緊的攥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瓶。一切都和違禁品調查局沒有成立之前一樣,一幅祥和的畫面。

    但在這祥和的背後,也有一點不太祥和的事情。

    “修恩靠不住了,我們只能靠自己。”,杜林嘴裡叼著煙,一腳踩在椅子上,正在檢查手中的手槍功能是否完好,“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我會做這麼沒有技術的工作。”

    艾爾利斯在一邊傻呵呵的笑著,都佛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53
第一六九章搶劫

    肯特是一個很大眾的名字,就像他沒有一個顯赫的姓氏那樣,在新黨執政之後他的好日子來了,因為他之前為貴族駕車的特殊習慣和關係,成為了一名帝國中央銀行的押款員,也是一名司機。特耐爾城不大,整個城市只有一座銀行,也就是帝國中央銀行。按理來說只有這麼一根獨苗的帝國中央銀行不需要任何的資金押送,可實際上每個月都需要向州銀行押送一批儲蓄款,還有一些需要安置到州行的貴重物品。

    這是例行公事,特耐爾城帝國中央銀行的儲備款上限是一百萬,超過的錢以及尊貴的客人們聲明需要安置到州行的貴重物品,都會在這一天被運往奧爾奧多進行儲存轉運。肯特之所以能夠成為押款車上的司機,一來是他有豐富的應急經驗,二來是他開的車足夠穩。

    他如同以前每次工作時那樣,在早上七點半鐘準時的出門,騎著新買來的自行車穿越過三條街道後將自行車推進帝國中央銀行的後門裡,他之前有一部自行車,只是三五分鐘沒有留意到就消失的無影無踪,在那之後無論他做任何事情,都會先把自己的自行車放好。緊接著他穿上了厚重的防彈衣——擁有數層帆布並且填充了細沙的防彈衣,這玩意很重,可是能夠有效的抵擋手槍子彈的射擊,以及遠距離步槍子彈的射擊。

    儘管從事這份工作已經有七個年頭,沒有碰到過任何一次意外,但規章制度就是規章制度,不會因為其他因素就發生改變。穿好了防彈衣之後他戴上了防火手套並且還戴上了頭盔,這些裝備都是為了保護司機的安全而特別定做的。這個世界沒有防彈玻璃,所以押運車的正面是兩層鐵絲網,中間夾著一層玻璃,萬一遇到了什麼特殊的情況劫匪極有可能從正面攻擊擊斃駕駛員,從而迫使押運車停下來。

    他將一把手槍塞進了槍套裡,打開厚重的車門,坐在了駕駛位上,點火發動,將押運車倒至銀行內部的裝載平台。他將駕駛室所有的車門鎖和安全鎖都落下來,用力推了推確保沒有隱患之後叼著煙,哼起了小曲。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負責的工作,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別人做其他人的工作,這是製度問題,只有嚴格的遵守了製度才能在帝國中央銀行生存下去。

    兩名全副武裝的武裝押運員先一步進入了廂式車的車廂裡,然後銀行的工作人員推著兩輛推車將一箱子錢和一箱子貴重物品裝進了押運車內,在本次負責押運的主要負責人簽字確認之後,這輛載了四名武裝人員以及一名司機的押運車,從帝國中央銀行後門的停卸區駛了出來,順著道路朝著奧爾奧多的方向前進。

    車子的車速不快,大概只有每小時只有四十公里的樣子,沉重的車身讓速度很難提高,其次也是為了避免在高速行駛的過程中遇到特殊情況發生翻覆的現象。一如以往那樣沒有絲毫的波瀾,甚至連關注這輛車的人都沒有幾個,車子經過三十多分鐘的路途,進入了郊區。進入郊區之後車廂裡發出了敲擊聲,這種信號提示肯特要加快速度,對此肯特將動力踏板深深的踩下作為回應。

    車子的速度快了許多,產生了些許的顛簸,車廂裡的武裝人員們反倒安靜了下來。從特耐爾到奧爾奧多是一段不近的路,以現在差不多每小時五六十公里的速度,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夠到達奧爾奧多。在這漫長枯燥的時間裡,除了睡覺之外可能賭博就是唯一的消遣。曾經有人向銀行方面反應能不能增加一些其他的娛樂項目被駁回之後,這就是他們唯一消磨時間的方式了。

    脫掉了沉重的防彈衣,摘掉了頭盔,他們穿著內衣盤腿坐在溫暖的車廂裡,從一個小盒子裡拿出了一副撲克,把一些食物袋打開後放在了身邊伸手能夠摸到的地方,開始瞭如同日常一般的遊戲。在駕駛室開車的肯特也摘掉了頭盔,解開了防彈衣的釦子,這套裝備壓的他都快喘不過氣來。他從口袋一個紙袋裡掏出一顆烘焙過陰乾的牛肉粒塞進嘴裡,歡快的哼唱起了最流行的歌曲,似乎對押運車的超速和自己不規範的行為一點也不在意。

    “他們離開城市之後車速就會有明顯的提升,這是他們致命的錯誤之一!”

    潛伏在道路兩邊荒野中的艾爾利斯想起了杜林在行動之前告訴他的東西,這些東西也不是杜林自己發現的,而是監獄裡一個“瘋子”說出來的,一個重型犯,因殘忍的殺害了四名無辜的路人被判七百三十年有期徒刑。據他自己說他殺的不是路人,而是一群企圖拿了他的錢卻不打算給他“紫色精靈”的藥販子。紫色精靈是一些人對麻醉藥的別稱,那些有心癮的人很喜歡這個名字,覺得很形象。

    這個傢伙和杜林打過交道,他找杜林要了幾根煙,並且以這些情報作為交換。他自己說他不止一次觀察過這些押運車,目的就是想要賺一筆之後跑路,可惜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被抓了起來。他希望杜林能夠完成這一壯舉之後,多少給他上點私賬,讓他在監獄裡好過一點。

    押運車很快就遇到了一些不是麻煩的小麻煩,道路上的碎石頭變得多了起來,這很正常。城市外的荒野中風很大也很強,經常會把一些土塊、石塊吹到道路上。不過在押運車高速行駛的時候,這些小麻煩就令人不厭其煩了。顛簸的押運車讓一些儲存水的器皿跳了起來,把車廂裡弄得一片狼藉。負責人拉開了車廂和駕駛室之間用於交流幾乎完全密封的小窗戶,要求肯特把車在一邊。他們不僅需要清理一些翻灑的飲用水和食物,還需要上廁所。

    “致命錯誤之二,設計押運車的設計師沒有考慮要為押運車車廂內規劃一個用於排泄的地方!”

    三腳架說

    晚上有點事情耽擱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53
第一七零第一步

    哐當一聲,押運車差點彈飛起來,車廂裡的押運員們被顛的夠嗆不說,更要命的是一些沒有來得及擰緊的水壺也都被打翻在地,水流了一車廂。

    押運小隊的隊長敲了敲車廂,拉開一個小口,對著駕駛室說道:“停一下,水翻了,今天的路怎麼這麼顛?”

    肯特只是一名司機,他不是隊長,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聽從命令的那一個。很顯然車廂裡的隊長並沒有想要任何關於顛簸的解釋,這也不是第一次路上佈滿了石頭,只不過這次的石頭比以往的更加密集,也更大一些,路況的確不是太好。按照帝國中央銀行的工作守則,押運車在離開了銀行車庫之後抵達目的地的這個過程之中,是絕對不允許停下的。只是規則如此,未必所有人都會遵從規則行事。

    肯特很聽話的減緩了車速,尋找了一塊相對安靜平穩的地勢靠邊。

    第一次違規操作的時候他也有些膽怯心慌,但是漸漸的也就習慣了,長途路上肯定需要排泄或者休息,兩天的路程也不可能短時間跑完,難免的要在途中有幾次停歇,久而久之也變得麻痺大意起來。

    押運車緩緩的在路邊停了下來,車廂由內而外的打開,四名押運員沒有按照規章制度中的要求時時刻刻穿著防彈衣,他們脫掉了沉重的裝備,穿著內衣就從車廂裡跑了出來。七年的時間裡還沒有人敢於劫掠帝國中央銀行的押運車,這也讓他們產生了懈怠的心理。天氣還有些冷,有一個人在車廂裡負責清理那些水漬,另外三人則哆嗦著下了車,跑到了車外,掏出了小兄弟對著路邊的荒草叢快樂的排泄起來。

    他們彼此說著有趣的事情,一點也沒有註意到在這曠野之中,還藏著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槍聲響起的第一秒鐘肯特就發動了押運車,他確實有很多地方違反了押運規則,可這不意味著他把手冊上所有的要求都忘了。在押運工作手冊上第一要務就是確保車廂內運送的金錢和貴重物品的安全,突發情況時無論如何都不能停車,也不能減緩車速。車子發動的同時,那個在車廂內清理水漬的傢伙第一時間就把車廂門關了起來,至於外面的人會有怎麼的結果,並不在他的考慮當中。

    面對劫匪的暴行如果能保住這一車的金錢和貴重物品,他回去之後肯定會受到嘉獎,外面那些傢伙的家屬也會得到一大筆撫卹金。況且,槍聲響起,那些連防彈衣都沒有穿的同事們肯定已經殉職了,他沒有必要為了一些死人耽誤關閉車廂門的寶貴時間。槍聲接連的響起,肯特已經滿頭大汗,他一邊扶著方向盤一邊將頭盔戴好,防彈衣的釦子扣上,車廂裡的那個傢伙也差不多,慌亂的將所有裝備穿戴整齊之後緊張的端著步槍坐在車廂里瑟瑟發抖。

    沒有辦法不害怕,敢搶劫帝國中央銀行的劫匪絕對不可能留下任何活口,這一點車上的兩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作為帝國最大的銀行,任何有損於銀行利益的行為都意味著和帝國最大的金融集團作對,是對帝國最大經濟體的挑戰,就算是執政黨都未必能夠抵抗得住來自帝國中央銀行的攻勢。劫匪們為了確保安全會最大限度的避免出現意外走漏消息,滅口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車上的兩個人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順利安全的抵達下一個城市。到了城市裡,不僅會有警察,還有憲兵隊、駐軍和銀行本身的保衛體系。

    在他們的身後,三名前一刻還活生生的同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臉上驚懼的表情定格在他們回歸天主懷抱的那一瞬間。艾爾利斯撓了撓頭,分三次將這些人拖進了荒草中用收割的枯草掩蓋。

    其實在這條路上不只有他一個人守著,沒有人知道這些人會在什麼地方下車,監獄裡那個瘋子也不知道,他直說了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離開城市不久之後,因為這些人每天都必須嚴格的按照銀行規定的時間發車,從早上喝的第一杯牛奶開始,到他們離開城市之後大約需要一個半小時。一個半小時足以讓身體解析水分將多餘的雜質和過多的水分儲存在膀胱裡,加上押運員潛意識對押運途中盡可能少排泄的需求,他們可能在兩個小時到兩個半小時左右會下一次車。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在押運之前就已經進行過排泄,那麼準備的地點就應該在四個小時車程左右的地方,大概接近中午。他們需要用餐的同時,也順帶解決一下這些排泄問題。所以在這裡只有艾爾利斯一個人,其他人都安排在了後面一段路上。一個人蹲守在這裡確實有些冒險了,不過杜林認為一旦“意外”發生,押運車上的司機和押運人員肯定會認為他們遭受到了“伏擊”,加上路不是很寬,調頭需要更多的時間和空間,所以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向前衝,所以這裡只有艾爾利斯一個人。

    冬天的荒野很寒冷,艾爾利斯瞥了一眼被他隱藏起來的三具屍體之後,從一個隱蔽的土坡之後開著車順著大路追了上去。他不需要去刻意的處理那些屍體,生活在荒野中的郊狼和一些食腐動物、昆蟲會幫助他解決這個麻煩。

    此時的肯特已經離事發地點行駛了有差不多十分鐘,六七公里左右,他的心跳還沒有平復,握著方向盤的手也劇烈的抖動著。頭盔上的透明面罩在他的呼吸之下有些模糊,他不得不掀開面罩,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隱約的槍聲響起,押運車的前擋風玻璃一瞬間就佈滿了裂痕。

    押運車的設計顯然考慮到了很多可能發生的事情,他按了方向盤下方的一個按鈕,佈滿裂紋的玻璃嘩啦一聲就碎成了幾塊,順著兩邊鐵絲網之間底端的縫隙,從引擎蓋上滑了出去。還沒有等他看清楚前面的路況時,兩個帶被點燃了的自製燃燒瓶就丟了過來。劣質的玻璃瓶可不像那些裝酒的瓶子那麼結實,加上相撞的力量幾乎是一觸即碎。瞬間燃燒起的火焰雨剎那間透過鐵絲網密集的射進了駕駛室中,點燃了整個駕駛室,即使有防彈衣面對這樣密集的火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肯特嚎叫著拍打著臉上和身上的火焰,他一隻手打開了安全鎖的開關推開了車門直接從駕駛室中跳了出去,在地上翻滾著。無人駕駛的押運車在佈滿了大大小小石塊的路上只前進了不到二十米方向便徹底的失控,一頭軋向路邊的溝渠,翻滾了兩圈後傾倒在地上。他同樣在荒野中不斷的翻滾想要熄滅身上的火焰,可肅殺的寒冬並不能夠像其他季節那樣讓土壤充滿水分可以通過翻滾來滅火,反倒是一些乾枯的野草被點燃,火勢很快就有了一定的規模,連慘叫聲都壓制了下去。

    不是肯特不想叫,而是他一張嘴火苗彷彿就往他嗓子裡鑽,他只能發出一些毫無意義的聲音,慢慢的倒在地上。

    火焰和煙柱吸引了艾爾利斯以及杜林和都佛的注意力,兩伙人一前一後趕到了現場,都佛拍了拍薩維的腦袋之後,一夥人聚集在押運車之外。

    杜林敲了敲車廂的車門,沉悶的聲音無聲的告訴所有人這個車廂有多厚,多麼結實。在第二次敲響車門的時候,車廂內傳來了沉悶的回應聲。

    “誰在外面?!”

    聲線經過一層層車廂已經有些失真,但是並不妨礙車廂外的人清楚的感受到顫抖的聲線中隱藏的恐懼。

    “你有兩個選擇,打開車廂,我們拿走屬於我們的東西,你帶走你寶貴的生命。第二個選擇,我們會在車子周圍點上火,把你烤熟了之後再把車子拖走,我相信只要是人製造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有辦法打開它。我的耐性不是很好,留給你選擇的時間不多了!”

    搶劫帝國中央銀行的押運車只是杜林報復的第一步計劃,他需要拿回屬於他的錢。他把幾乎百分之七十的資金都存在了帝國中央銀行的賬戶內,但是在他出事之後這些奸詐的銀行家直接以杜林“涉嫌犯罪”為由將他用於儲存“犯罪資金”的賬號直接凍結了。好吧,這沒問題,問題在於他出獄之後,帝國中央銀行依舊沒有給他解凍賬戶。

    也許是有人打了招呼讓銀行這麼做,也有可能是特耐爾地區的銀行負責人想要貪下杜林銀行戶頭里那接近十萬塊的儲蓄款。這絕對不是一筆小錢,哪怕對一個銀行負責人來說,這都是一筆驚人的數字。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原因,總之他們黑了杜林的錢,那麼他們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車廂裡的押運員很快就在可能會死和絕對會被烤熟之間做出了決定,他打開了車廂,只穿著一條短褲舉著雙手以跪著的姿態挪了出來,以表示自己的無害。

    都佛一把將他拽到了一邊,艾爾利斯和其他同鄉會的成員衝進去將兩個箱子搬了出來,丟在車上之後迅速的離開,整個曠野中只剩下杜林、都佛、薩維以及那個因為恐懼或是寒冷而瑟瑟發抖的押運人員。

    “我該怎麼處理你呢?”,杜林聳了聳肩膀,“我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我說過如果你打開車廂自己出來我會放你走,但是你應該知道,我這麼做顯然會留下禍根,你說呢?”

    那個傢伙腿一軟又跪在了地上,他的上下牙齒嘚嘚嘚的不斷撞擊著,“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說出任何一個字……”

    杜林抿了抿嘴,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你對特耐爾城中央銀行的內部結構熟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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