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克斯瑪帝國 作者:三腳架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6-28 10:40: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5 102611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41
第一三零章複雜的矛盾

    “你有加入任何的黨派嗎?”,拍賣階段結束之後,人們轉移到了大劇院的後院中,長桌上擺滿了一些冷餐菜品,還有十多名戴著高帽穿著白色衣服的廚師站在火爐邊為客人們烹飪菜餚。杜林端著一杯果酒剛抿了一口,他就听見身後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他立刻轉身,充滿笑容的致意之後,聳了聳肩膀。

    “抱歉,我並沒有加入任何的黨派,雖然我的確很想這麼做。”,他自嘲的笑著,微微抬手舉杯和眼前的這個傢伙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果酒,甜膩的味道難以掩蓋果子在發酵過程中產生的酸澀感,即使是相當昂貴的高檔果酒,依然無法很好的避免這個問題,比起自己的雪精靈,這種酒簡直糟透了。

    兩人放下手臂,杜林繼續說道:“眾所周知我只是一個農夫,我無法代表某些人或者某一個階級,所以想以我現在的情況,恐怕暫時還達不到標準。”,這倒不是杜林為了謙虛故意亂說,無論是被人們詆毀醜化的舊黨,還是革新政弊的新黨,實際上政權從來就沒有從“高貴者”手中旁落過。

    人們只看見了“新黨”掀翻了腐朽的封建帝制皇朝,但是卻沒有看見最早的那一批新黨一個個都是什麼身份。他們不是軍隊的將領,就是在社會上擁有巨大聲望的名流,還有一些頂級的富豪,以及新興的抱團的資本家,其中甚至還有一些“開明”的貴族。所以說政權從來就沒有從貴族手裡流入到平民手中過,如果用較為通俗的說法,那就是政權不過是從舊貴族的手裡,轉移到了新貴族的手裡。

    所以本質上統治這個國家的依舊是貴族,以杜林這樣農夫出身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加入任何黨派的,哪怕是新黨都不會要他。

    訪問者低著頭笑了起來,他喜歡杜林說的話,不是因為杜林說的好笑,而是他聽出了杜林對自己身份明確的認識。

    農夫就是農夫,沒有被許可之前,即使擁有再多的財富,也成為不了貴族。

    他踢了踢地上的草皮,笑說道:“你太謙虛了,謙虛是一種美德,但是也可以是一種虛偽。”,說著他收住了話,杜林並沒有開口,過了一會他才望著杜林,很正式的說道:“如果現在我邀請你加入神聖帝國的榮光黨派,你願意嗎?”

    榮光黨派是舊黨對自己的稱呼,因為大多數舊黨的核心人物以及中高層都是帝國過去大大小小的貴族,他們認為帝國的榮光現在僅存於他們的身上,他們才是帝國的未來,這個國家終究是要依靠他們來控制的。不過很多平民階級並沒有這種想法,在普通人的眼裡,這群貴族就是帝國的毒瘤,所以人們“親切”的稱呼舊黨成員為“腐朽的屍體”,稱榮光黨為“爛泥巴” 。當然,這是大多數人心中的想法,當他們開口說起來的時候,還是會以“舊黨”代稱。

    邀請杜林加入舊黨並不是倉促之下做出的決定,杜林的私酒生意現在做的風生水起,從他今天晚上能夠拿出巨資來博取大人物們的好感就看得出,這個傢伙並不缺錢。而這正好彌補了伍德死亡之後留下的空檔,甚至在“獻金”方面或許能夠超越伍德的貢獻,這對城市裡的大人物們很有誘惑力。

    不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舊黨是腐朽的石頭,阻攔了帝國革新的腳步,但是在舊黨控制的範圍內,人們也並沒有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這群貴族其實非常善於討好自己治下的公民,這一點也是貴族們歷代傳承的經驗和知識。在過去封建帝制時代,一個貴族如果對領地內的子民不夠好,這些人是會偷偷遷移的,所以想要自己的領地富足並且擁有強大的生命力,那麼就要讓領地內的子民們感受到來自貴族對他們的“照顧”。

    往更深層次去說,真正影響人們生活的其實並不是城市的當權者,而是新興的資本力量。他們通過聯合、壟斷的手段控制了賣方市場來完成資本最初的資金累積,通過“崗位和薪水”控制著一座城市的經濟體系。然後他們通過壓迫和剝削的手段從如同羔羊的平民身上狠狠的吸血,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曾經有一名很有名氣的社會名流問過一個問題——為什麼勞動的人們越勤奮的工作,反而越來越窮。

    這個問題引發過短暫的社會熱議,然後人們又重新回歸到沉重的工作中,再也沒有其他心思去考慮如何解開這個問題。

    這名社會名流很快也銷聲匿跡,有人說他提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之後瘋了,也有人說他被人滅口了。

    那麼資本家是執政者的朋友嗎?

    顯然並不是,執政者希望貨幣能夠快速的在各個環節流通起來,從而帶來巨大的稅收收益,讓他們有足夠的資金去施展自己的政治理念。但是資本家通過哄抬物價和剝削等手段將大量的貨幣累積起來,造成了貨幣的不流通。不能快速流通,自然也久無法產生足夠的稅收,但是這個世界又少不了資本家的存在。

    比起新黨為資本家製定了各種各樣的遊戲規則制約資本家的發展,舊黨的方法就簡單多了。既然資本家是依靠剝削來吸血壯大自己,那乾脆舊黨就成為資本家的“資本家”好了,他們制定了新的階級吸血法則,將資本家的累積的財富以“獻金”的方式抽離出來,用於城市的發展和壯大自身。

    簡單粗暴的方法有時候比複雜的運行規則更具備執行力和貫徹力,不過所帶來的後遺症也遠遠超過了後者,資本家們只能通過剝削來回血,這就成為了一個死循環。工作越勤勞,勞動人民就會越窮,人們越窮,資本家們就越富有,資本家越富有,舊黨對資本力量的割羊毛也就越狠,逼迫資本家更加拼命的壓榨平民的勞動力。

    對於實施粗暴階級吸血法則的特耐爾城的當權者們來說,杜林已經符合了被他們吸血的規則,那麼邀請他加入到這個永遠輪迴不止的遊戲中來,就是必然的事情。

    杜林並沒有思考太長時間,就答應了這位來訪者的要求,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位來訪者是誰,是誰的人,不過並不妨礙他接受來自舊黨的“善意”。

    來訪者很滿意杜林的反應,他舉起手中的酒杯與杜林碰了一下,舉杯仰頭一飲而盡,“與你交談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明天你可以到市政廳的'政治團體管理局'辦理黨派證明。”,德蘭諾法案的威力一直到今天依然沒有消退,而這正是所有對政治充滿了野心的政客和政治家們所追求的最高成就。

    他們希望通過自己來影響以至於改變這個世界,讓自己的某些話,某些看法成為這個世界的準則。

    杜林用力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明天就會去。”

    來訪者拍了拍杜林的肩膀,一點頭之後轉身離開,就在他走了四五步的時候,略微停了一下腳步,“對了,你可以叫我波羅!”

    這位有點神秘的波羅先生剛走沒有多久,一名西裝革履如同精英人士的中年人就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中年人有一張讓人看上去非常信任的相貌,厚重的眉毛和略微棱角分明方方正正的臉型,總是不斷的散發著信任光環的偉大力量。

    “您好,杜林先生,我是特耐爾城工人工會的主席,奧萊文,很高興能夠在這裡遇見您。”,他主動伸出了手,杜林略微愣了一下,也伸出手去。不得不說奧萊文的手很厚,很結實,也很溫暖。當手被奧萊文略微用力握著的時候,杜林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您好,奧萊文先生,其實即使您今天不出現,我最近也會去拜訪您。”,奧萊文收回了手,露出了傾聽的神色,杜林繼續說道:“其實原因並沒有那麼的複雜,我到今天為止,依然還是工人工會的會員。可能我賺到了一些錢,不需要再通過自己出賣勞動力去賺錢,但是我認為並不能因此就說明我已經不是'工人'了。”

    “所以以後工會有什麼活動或是會議,您可以讓人通知我,我一定會參加。另外……”,杜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疊好的支票,放進了奧萊文的手中,“這是我對工會的捐贈,以感謝工會在以前對我的幫助和援助。”

    奧萊文低頭看了一眼支票,臉上立刻露出了極為親和的笑容,三個“零”讓他對杜林非常的滿意,立刻將支票妥善的放進內衣口袋,“我很高興工會能夠擁有您這樣優秀出色的會員,您提及的也正是我們存在的目的和價值 幫助每一位需要幫助的工人,就是我們的使命。感謝您對工會的理解和捐贈,在後天的例行會議上,我會提出一項提議,邀請您成為工會的名譽理事,您認為呢? ”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41
第一三一章追殺

    “當然可以,這也是我的榮幸!”,在杜林最需要助力並且還在思考如何加深和工會聯繫的時候,一張三千塊的支票就解決了他所有的困擾。

    金錢這個東西的確無所不能,任何時候,任何場合!

    奧萊文非常的高興,這對他,對特耐爾的工會,都是一個利好消息。依靠會員的那一點會費很勉強能夠支撐起工會的運轉,往往一場訴訟就要用掉一年會費的六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所以從首都的工人工會總會到地方工人工會分會,都在想盡辦法爭取更多的收益。他們的確在維護工人的利益,同時也在創造自己的價值和收益。

    好在這個世界上並不缺少聰明人,早十多年前有人在總會提出了一個增加工會收入的方案,經過幾次波折後得到了通過。這個方案中首次提出了工人工會不僅要維護工人的利益與合法權益,還提出了工人工會在必要時也需要為“資本家”提供一定程度上的服務。論其實質的內容其實並不復雜,對於任何商人來說“熟練工”永遠都是他們最渴望的工人,因為熟練工可以在更短的時間裡創造出更多的利潤。

    恰好工人工會在這方面擁有豐富的資料和資源,只要資本家支付一些服務報酬之後,填寫一些資料,工人工會就會指派熟練工加入到新的工作中。

    這個方案第一次討論審議的時候並沒有通過,有人認為這是出賣工人階級的利益,但是在第二次以及第三次討論審議之後,還是通過了。這個方案的確很好的解決了工會收入過低的尷尬局面,也加深和工人工會實質的工作內容。

    雖然因為這個方案解決了工人工會資金上的問題,但是沒有任何人會認為錢多是壞事。當杜林拿出支票的時候,奧萊文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決斷,既然杜林可能有要用到工人工會的地方,那麼為什麼不干脆把他直接拉進來。

    什麼後天要開會都是狗屁,這都是他臨時編出來的!

    而這次與杜林的攀談的真實目的,也是為了來化緣。

    杜林成為了這次慈善晚宴當之無愧的主要配角,這麼表述並不難以理解,因為明天的報紙上不會有杜林任何的消息,有的只是議員與市長充滿仁慈的捐款,根本不會提杜林一個字,所有他只是一個配角,一個主要的配角。

    能夠拿出這麼多錢來討好當權者,那為什麼不能夠拿出一小部分錢來捐贈工會呢?

    奧萊文抱著這樣的想法來到這裡,也成功的完成了他的目的。

    兩人交談了一小會之後,特耐爾城的主教穿著肅然的衣飾走了過來。黑色的教袍加上白色銀邊的坎肩,讓這位已經有四十來歲的主教看上去反倒是年輕了幾歲。奧萊文點頭致意之後轉身離開,給主教和杜林留下了足夠的私人空間。

    其實這都是慈善晚會的慣例,一旦出現某個特別“慷慨”的競價者,在隨後的晚宴上這些團體組織的負責人或是教會神職人員就會輪流過來打秋風。不過來肯定什麼都得不到,但是過來了說不定就能撈著一些好處不是麼?

    “感謝您對特耐爾城慈善事業的支持!”,主教語速並不快,聲線也很醇和,說出的話讓人聽著都覺得順耳,他微笑著將手按在了杜林的手背上,“願天主的目光永遠注視著您!”

    杜林也很神棍的回了一句,“神佑世人!”

    主教眼睛頓時瞪圓了,他望著杜林有三五秒的時間,才用略微高揚的語氣問道:“您也是天主的子民嗎?”

    杜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支票塞進了主教的手中,“並不是,但我希望是!”

    最近賺到的錢除了一部分存進了銀行里之外,其他的錢都在今天晚上揮霍一空。一共兩萬多,都成為了別人的囊中之物,這種把錢不當錢的揮霍方式讓杜林心疼的同時,也感覺到了一絲絲痛快。這些錢沒了,但是它們產生的價值,遠遠要高於它們是貨幣的價值,並且這些錢所帶來的東西會變成一個防禦體系,將杜林牢牢的保護在中間。

    離開特耐爾大劇院的時候杜林的腮幫都有一些抽痛,笑了整整一晚上讓他的臉都快僵硬了。他拍了拍臉頰,吐了一口濁氣,從大劇院的正門走了出來,然後走向他的汽車。就在他站在車門邊上,掏出鑰匙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隱隱的透過車窗玻璃的反射,他看見了有一群人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如果是四個月之前,他可能會回過頭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站在他後面,問問這些人找他有什麼事情。可在經歷過戰鬥與死亡的教訓之後,杜林已經具備了一定的社會素質,他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直接拔腿就跑。其實車裡的儲物格中有一把手槍,只是因為晚上的慈善晚宴檔次相對較高,有人做專門的安全檢查,所以他才沒有帶在身上。

    他有時間打開車門然後鑽進去,再拿出手槍推起保險然後從容的射擊。但是他不敢賭,不敢賭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那麼順利的完成這所有的步驟,所以他還是決定先離開。

    等了一晚上的瘋狗維森差點沒有把那個告密者痛毆一頓,直至他在百無聊奈之中看見了這次任務的目標杜林,所有人才“睡醒”了過來。

    四個月前維森被杜林打破了鼻子,說起來鼻子被打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比起更加嚴重的後果,鼻子破了就像是上廁所排泄完發現只有半張紙,這種情況可能比較糟糕,但總好過連半張紙都沒有。

    不過也因此,維森被同伴和幫派中其他的大佬笑話了好一段時間,維森總是說自己什麼什麼時候因為什麼什麼原因,一個人打敗了幾十幾百幾千個敵人。一開始大家還真的相信了,可越到後面越離譜,反倒從相信變成了質疑。這次更是離譜,四個人一起被一個小傢伙打破了鼻子,還讓那人跑了,經常吹牛的維森就成為了笑話中的主角。

    就是今天早上還有人問他,問他昨天晚上又一個人打敗了幾萬人。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小子,所以當洗車工告訴他看見了那個小子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帶領著幫派中和自己關係不錯的人過來圍堵杜林。他咬牙切齒的揮舞著手中的棍棒追了過去,忽略了杜林是從大劇院裡出來的事實,此時他的腦海中只有復仇。

    在前面不停狂奔的杜林此時想要感謝的只有克斯瑪先生,因為他經常被分配的沉重勞動讓他有了一副好身體,至少不用擔心在短時間裡被後面的人追上。

    白天的都市充滿了法治,但是夜幕的遮蔽下,卻是犯罪的天堂。

    一路上杜林也碰到了兩撥巡警,不過從對方閃躲的目光和轉身回撤的身形上,杜林就知道求救是毫無意義的。他一邊跑,一邊脫掉了名貴的風衣,脫掉了價格高昂的西裝,撕開了襯衫上的釦子,甚至脫掉了那雙昂貴的皮鞋。瘋狗維森一群人追趕的速度越來越慢,杜林還維持著最初的速度。

    如果不是迫切的想要出一口惡氣,可能瘋狗維森已經停下了腳步,但現在,他還在追趕,直至到一條街道的轉角。

    轉過街角,如同破風箱被拉動時候發出刺耳聲音的呼嘯聲從維森張大的嘴巴里傳出來,他扶著牆壁望著空洞洞的街道,一腦門子青筋。追了那麼久,居然又追丟了,這讓他怒火中燒。隨意的揮舞著棍棒雜碎了路邊防盜窗裡的玻璃,就在他轉身的下一刻,杜林又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你……還敢出來?”,瘋狗維森猛的深呼吸了兩口氣,壓抑住不斷起伏的胸口,揮舞著棍棒指向了杜林,嘶吼道:“宰了他!”

    他覺得這麼把話喊出來很有氣勢,身邊十幾個夥伴跑了這麼遠也是渾身燥熱,心中煩悶躁動,立刻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沖向了杜林。可很快他們就發現,在杜林的身邊還有兩個人。

    瘋狗維森一邊扶著牆一邊向前走,面色猙獰,氣喘吁籲的說道:“別以為叫兩個人就能怎麼樣,我得說你害了你的朋友!”

    除了那些掉隊的,這裡還有差不多十三四五個兇惡的幫派成員,要打敗三個年輕人根本不是什麼問題,那種以一敵眾的事情只發生過在他身上,以及傳說中,他堅信哪怕對方再多來幾個人,也都是來找死。

    杜林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動作,面對一窩蜂衝過來的幫派份子,他反倒是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他越是笑,內心的怒火也就越旺盛,這一點已經離開的格拉夫應該最有感觸才對。他微微揚起下巴,望著在人後的維森,“留下那個,其他都處理了。”

    下一刻,站在杜林身邊的兩人從黑暗中,走到了路燈下。他們戴著鴨舌帽,帽簷壓的很低,陰影遮住了他們的面容。身上寬大的風衣在深夜街道的風中獵獵作響。他們從懷中掏出了手槍,在對方驚懼的目光中,舉高了槍口。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41
第一三二章不愉快的一天

    面對熱武器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膽量拿著冷兵器繼續衝上去,沒有堅定的信仰,沒有捨身的氣概,死亡帶來的恐懼就會被無限的放大。US十幾名奇裝異服的幫派分子就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他們不敢有任何大幅度的動作,生怕引起了對方的誤會,從而被一顆子彈帶走自己的生命。

    瘋狗維森的腳步也停住了,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在以從來沒有過的速度和力度瘋狂的跳動著,他獨自面對幾萬敵人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驚慌!

    好吧,他說謊了。他最大的戰績就是以一對二然後被暴揍,但是他很會誇張的宣傳自己的能力和結果,所以總有些人相信這是一個悍將。

    此時維森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比起自己這條“瘋狗”,對面那三個傢伙才是瘋狗吧?這裡雖然不是城市的中心,但也在市中心的旁邊啊!在這裡使用槍械的性質絕對超過了在城郊和鄉下使用槍械的性質。他們不會開槍吧?一定不會,他們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想要嚇嚇自己!

    他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想盡辦法控制著自己顫抖的雙腿,還用力縮緊括約肌,不讓澎湃的尿意玷污他這條最喜歡的褲子。

    一滴。

    維森發誓,只有一滴液體不受控制的擠了出來,就在他準備說些場面話的維持住體面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猛的一熱,他正前方的傢伙向後一甩腦袋,仰面轟然倒下。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沉悶的倒地聲音如同一隻手穿透了他的胸口,捏住了他的心臟。

    神經元短暫的混亂讓括約肌失去了控制,他不僅尿了出來,還有一股更具有衝擊力的排泄慾望正在沸騰。

    他伸手擦了一把臉,濕漉漉的濕熱帶著淡淡的腥味,鮮紅的顏色在昏黃的路燈下格外的刺眼。

    啪!

    杜林身邊的兩人交替前進,舉起的胳膊紋絲不動,每一聲槍響,都帶走一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幫派分子,當他們可以看見維森的時候,維森也能看見他們——中間原本站著的人,都已經倒下了。

    空氣凝重的如同混凝土塊,街邊的一扇門緩緩被推開,扶著牆幾乎站不住的維森心中的驚喜徹底爆炸,充斥著他的全身。

    有救了,有目擊者,這群瘋狗不會把自己也打死了吧?

    然而下一刻,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門中出來的年輕人將道路上的屍體拖了進去,動作高效快速,只用了不到兩分鐘,十幾名同伴一個都不剩。此時,還有一些女孩提著水桶走出來,將地面上的鮮血沖散,衝進下水道,還拿著刷子在地面上清理起來。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維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懼萬分的他根本沒有註意到,自己坐在了某種熱乎乎的東西上。

    杜林走到維森的面前,他有些狼狽,風衣早就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了,襯衫的釦子也都被他粗暴的撕開,鞋子也沒有了,赤著腳。唯一可能保算是完整的,只有他的褲子。

    他居高臨下的站在維森面前,眼珠子向下滾動,用視界最底端的余光,看著維森。

    “我們之間有無法解決的仇恨嗎?”,杜林平靜的問道,“以至於你需要用這麼多人……來追殺我?”

    嘚嘚嘚的聲音在寧靜的午夜格外的清晰,維森的牙齒互相撞擊著,他連忙搖著頭,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不!您聽我解釋,我們之間沒有無法解決的仇恨,我只是想要……想要……”,他眼珠子快速的轉動起來,就像是精神病爆發時的精神病人,“我只是很仰慕您這樣的大人物,想要拜見一下您而已!”

    怯懦的語氣裡透著一股子希冀的渴求,他覺得自己的解釋沒有問題。

    杜林微微歪著頭,琢磨了一下,他垂在身前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的雙手緩緩放開,他抬起了右手,身邊的年輕人將手槍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叫什麼名字?”,杜林問道。

    “維森,我叫維森先生!”

    杜林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維森頓時感覺到那笑容如此的溫暖以及刺眼,自己會安然無恙的吧?應該會,不然他為什麼會對著我笑呢?笑容不是一種友好的象徵嗎?維森也傻乎乎的笑了起來,諂笑著從跌坐變為跪姿,以表現自己的弱小和臣服。

    杜林笑問道:“我記得在我進入大劇院的時候在附近沒有看見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嗎?”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自己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能被人找到,這說明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自己成為了公眾人物,所以只要暴露在公眾的視野中,就會被人留意並且關注。但以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還沒有達到這種高度,所以沒有這種可能。第二種可能是有人在盯梢自己,但是自己沒有發現,這也是更讓人憤怒的原因。沒有人喜歡自己被人監視著,所以他想要問清楚,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杜林的記憶不算差,此時他已經完全想起這個傢伙是誰了,但他沒有開口。

    維森毫無保留的把洗車工的個人信息出賣給了杜林,他自己本身也深深的痛恨著這個傢伙,如果不是那個洗車工,他就不會遭遇今天晚上的不幸。如果能活著離開,不,是必然會活著離開,他明天就要讓那個傢伙好看!

    杜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想要知道的東西也有了結果,他微笑著對跪在地上的維森點了點頭,“我想我明白了,那麼晚安,維森先生!”

    莫名其妙的問安讓維森沒有轉過彎來,他連連點頭,說著晚安和祝福的話,以希望這場該死的遭遇能夠早一點結束。

    黃昏的燈光下,馬路的街道邊,一人跪著,一人站著。光線似乎並不喜歡這兩人,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任何光明,只能看見在充滿光明中的兩個黑影。

    站著的人舉起了胳膊,手中握著一把槍,在跪著的傢伙的哀求中扣動了扳機。

    機簧推動了手槍的動能噴口,壓縮到了極致的熱氣從動能倉內噴了出來,推動了一顆尖銳的中空子彈在槍膛內旋轉著噴射出去。子彈特殊的造型讓它即使離開了槍膛也能夠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著按照相對筆直的軌跡快速的飛行,直至子彈的尖,穿透了一層薄薄的皮膚和脂肪,還有一小層肌肉組織,咬在了骨頭上。

    人們都說顱骨很堅硬,但有時候也並不是這麼有道理。一條條裂紋以子彈和顱骨接觸的點開始向外蔓延,子彈的動能並沒有任何的減少,依舊在向前旋轉前進。只是因為遇到了骨頭的阻擋,中空的子彈有了一些變型,下一秒,堅硬的顱骨再也攔不住鈍頭的子彈,徹底的裂開……。

    杜林將手槍隨手交給身邊的人,瞥了一眼倒在地上,身後有一攤放射性的血蹟的維森,輕搖著頭轉身。

    “找到那個洗車工,如果是省雅人或者奧格丁人,就送他們去見河神。如果是瓜爾特人,讓他接受先王的審判!”

    維森的屍體動了一下,一名年輕人拽起他的一條腿,將他拖進了商店裡,然後熟練的女孩們將地上的血跡在極短的時間裡清洗一空,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在城市的另外一邊,洗車工美滋滋的抱著一瓶果酒回到了家裡,他有時候也會去喝一杯,只喝一杯,他的收入無法支撐他痛快的暢飲。但今天,不太一樣,他不僅給了那個便宜的有技術的女人一塊錢,還把沒有喝完的大半瓶果酒買了回來,這在以前根本想也不敢想,太奢侈了。他推開了家門,在昏暗的燈光下脫掉了衣服,隨手丟在了破舊的沙發上,然後把果酒放在了桌子上。

    有些愜意的想著今天的“收入”,他哼起了一首小曲,那是他的母親教他的。

    “你回來了?今天回來的挺晚,要我把飯菜給你熱一下嗎?”,他的妻子從臥室中走了出來,讓本來就不大的客廳顯得有些人氣了,但也有些擁擠。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洗車工看著只穿了睡衣的妻子漸漸喘起了粗氣,他如同一隻正在尋找獵物的惡狼一樣撲了過去,將他的妻子按在了桌子上。

    對於女人們來說……算了,女人太過於復雜,難以通過蒼白的感官來尋找她們的興奮點。

    對於男人們來說,金錢和權力無疑是最好的催情劑,儘管只有五塊,但也足夠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從睡夢中甦醒過來的洗車工看了一眼身邊的妻子,皺了皺眉頭,他揉著腦袋翻身坐了起來。他撩開窗戶穿上衣服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妻子,總覺得自己應該做了什麼蠢事。他用手掌拍了拍額頭,換好衣服準備出去工作,就在他把門完全打開時,還沒有徹底清醒的洗車工只看見了兩個半大的孩子,然後腦袋一疼,就失去了知覺。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42
第一三三章稅收

    阿“市長先生,不得不說你們的賬務做的非常的好!”,來自州立稅務局的調查官放下了手中的賬本,他摘掉了眼鏡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他身邊已經有堆積如山的一堆賬目,都是他已經看完的。他用了三天時間將所有的賬本粗略的看了一遍,不得不說特耐爾城的稅收賬本“編”的很完善,是老手做的。

    一翻開任何一本賬本滿眼都是幾分幾十分最多幾塊錢的賬目,偶爾有一兩項資金較大的報稅,最終不是被證明為“微利”,就是被證明為“慈善”。在帝國稅收體系中,這兩種情況是不徵收任何稅金的。

    微利,指的是利潤微薄,在帝國規定的商業行為中,微利貿易大多數都是指有關於民生的貿易,比如說麥仁、牛肉等生活必不可少的生活物資。官方制定了統一標準的批發價和零售價,不受市場供求關係造成的波動影響,加上“糧保區”和“牧保區”的存在,帝國就免去了這些微利貿易的稅收。

    至於慈善被免稅其實也很正常,要知道剛剛結束的慈善晚宴籌集了超過四萬的善款,這筆錢可以直接發給需要救助的貧困公民,但是為了避免腐敗和貪污等問題的出現,帝國有所規定,所有用於慈善的款項,不能夠直接以現金發放到需要幫助的人手裡,而是以物資的形式來發放。

    比如說用善款購買糧食、購買布料、購買各種各樣的東西分發下去,這樣能夠盡可能的避免大量的金錢引起人們的貪婪,又可以避免這些錢被被某些幫派或者團體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再從貧困的公民手裡搶走。用善款購買的物資,是用於慈善事業,所以也是不需要報稅的。

    或許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在舊黨的地盤上每個月幾乎都有一次慈善捐助,他們正是用這種方式來合理合法的隱藏稅收問題。

    坐在一邊的市長笑了笑,不知道是肯定了調查官的說法,還是對他的說法不屑一顧。

    調查官笑著搖了搖頭,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條手絹,擦了擦鏡片,妥善的將眼鏡放回自己的口袋裡,然後望向了彼得,“市長先生,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到萬無一失,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到完美。”,他隨手抄起一本賬目抖了抖,“這些數字可能編排的相對合理,但是我相信在這裡面一定還存在著一些漏洞。我是一名州立稅務官,我接觸到的賬本比特耐爾一百年加在一起的賬本還要多,只需要找出一個錯漏,所有的賬目自然而然的就會崩塌。”

    他將賬本重新放回到桌子上,端起已經涼透的咖啡抿了一口,“可能您還不知道,這次中期大選時會公佈一條新的法令,稅務改革方案已經在帝國議會上通過,即將在整個帝國開始執行。您的這些小把戲最多還能堅持兩年,兩年之後新的法令和規則出台後,以新的稅金和現在的稅金做比較,無論多 優秀的造假,都會顯得毫無意義。”

    “甚至您造的假越真實,以後摔的也就會越疼。”

    彼得眉梢跳了跳,他還真的不知道稅務體系改革居然已經通過了,之前他聽說過有這樣的計劃,將主動報稅變成被動報稅。現在的報稅方式是商店出售了一樣東西,然後店主將出售東西的價格、種類等一些信息記錄在本子上,月底的時候將這個本子送到稅務局進行登記。

    稅務局會通過這本賬目上註明的每一條銷售記錄進行統計,最後得出一個需要繳納稅收的總額,在下個月的上旬進行催繳。

    說到底,現在的稅收徵收方式完全靠商人們自覺,但是商人們真的能有那麼高的覺悟嗎?

    不可能!

    很多商人出售三五件商品只會登記一件商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節約稅金。就比如城中一家麵包店,每天都能賣出多則二三十塊,少則十多塊的麵包,但是他們賬本上每天只銷售了兩三塊錢的麵包。加上商業稅的啟徵和階段性,每天需要繳納的稅金不過五分錢,多的時候也就十分錢。

    這樣算下來,一個月也就三塊錢而已!

    但是稅收改革之後一切都會變得不同,簡單一點來說就是半強制性的徵稅,每個貿易公司的徵稅方式按照經營的性質依照僱傭員工數量的多少,進行強制性徵稅。簡單的舉一個例子,還是拿那個該死麵包店來舉例,首先為這個麵包店定性為“食品加工零售”,為此制定一個徵稅標準,比如說三塊錢。

    麵包店每僱傭一個員工,每個月繳納的稅金就會多三塊錢,如果這個麵包店連同廚師和伙計一共僱傭了七個人,加上老闆自己就是八個,每個月需要繳納的稅金就是二十四塊錢。稅務局不會管你具體能夠銷售多少麵包,賺取多少的利潤,總之就是這麼徵稅的。如果你覺得經營不善,難以牟利,那完全可以不僱傭員工,老闆也參與到經營中來啊。兩個廚師加老闆,一個月只要九塊錢,不一下子就降下來了嗎?

    每個經營場所都必須嚴格的登記員工數量和經營性質,不允許出現任何的紕漏,這份檔案將由稅務局來保管,也是為了以後方便抽查進行的準備。。

    當然,這裡面同樣會存在一些問題,比如說老闆只僱傭兩個廚師,然後老闆的妻子、孩子甚至是父母來進行銷售,每個月只報稅九塊錢。沒問題,可以這麼做,但是稅務局會不定期的進行抽查暗訪,一旦發現有像這樣違規的操作,就按每人每月三十塊的稅金進行補稅,補稅的跨度為一年。

    一百二十倍的處罰,很有可能一些中小微的企業會因為處罰一次性就宣布破產。

    但這就是法律,當法律執行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法律自己的錢包時,就沒有任何的人情可以說。

    在帝國議會上也有人提出這種粗暴的徵稅方式會存在極大的問題,一些經營比較差的小企業可能會因為這條法律直接倒閉破產,但是比起整個帝國的錢袋子來說,一些小企業的倒閉破產,根本就沒有放在這些大人物的眼裡。

    彼得沒有說什麼,只是保持著笑容,不過他的眼神卻透著一種輕蔑。或許新黨也只能夠想到這種粗暴的方法來提高國家的收入了,而這恰恰證明了在治理國家這種事情上,新黨是極為不擅長的。就算以後特耐爾城的稅金的確提高了,那也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都是地區稅務官的錯,都是那些奸詐的商人們的錯。

    他一拍雙腿站了起來,長嘆了一口氣,“那麼您繼續工作吧,希望您能夠盡快的從這些賬目中找到您所說的'關鍵點',我也在這裡預祝您的成功。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告辭了,再見!”,他走上前去與調查官握了握手,點頭致意後轉身拿著外套和帽子轉身離開。對於這些賬目,他根本不擔心,每年花那麼多的錢僱傭最專業的人士來做這件事,不就是為了避免出現問題嗎?

    出了門之後市長大人顯然沒有像之前在屋子裡看上去那麼輕鬆,他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地方稅務官緊跟在他的身邊,“把他給我盯好了,出了任何事情都必須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如果事情過於嚴重……”,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地方稅務官,冰冷的眼神讓地方稅務官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地方稅務官咬著牙,點了點頭,市長大人才拍了拍他的胳膊,鑽進車裡。

    如果真的讓這個調查官發現了賬目中可能存在的漏洞,那麼就乾掉他。

    這種事情舊黨們不止做過一次,每年城市里大量的稅金被他們瞞報之後以輸血的方式送給高層,一旦在這裡出現了問題,就意味著很多人都要丟掉官職,所以彼得不得不小心,也不得不狠心。

    坐進車里之後他也閉上了眼睛,好一會才問道:“那個叫做喬恩的傢伙找出來沒有?”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答道:“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已經有人在警局附近轉悠,現在只差第一個站出來的人。”

    彼得滿意的閉上了嘴巴,他很清楚,沒有人能夠忍受住懸賞的誘惑,現在還沒有人站出來指認“喬恩”,並不是這些人講什麼兄弟意氣,單純是害怕被人報復。同時,這樣讓彼得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喬恩”的背後還有人,而且對那些知情者俱有一定的威懾力。

    只是我們的市長大人似乎並不清楚,他的計劃正面臨一個巨大的威脅,而這個威脅,來自於一名洗車工。

    “你是說,他是混血兒?”

    杜林有些愕然的望著都佛,那名洗車工是一名混血兒,省雅人和瓜爾特人的混血,他的母親是瓜爾特人。在這個社會中女性的地位並不高,所以在這樣的家庭中來自瓜爾特的習俗被壓縮到了極致,洗車工甚至都不清楚他的行為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都佛撇了撇嘴,混血該不該受到諸神和先王的審判,大家其實都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所以最後這個選擇,又回到了杜林這裡。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42
第一三四章懲罰

    洗車工甩了甩頭,隨著他的動作他感覺到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他隱約的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遭遇,那時候他穿戴好一切,準備去上班,在開門的瞬間,被兩個少年一棍子敲在了腦袋上,打在了他的耳朵略上一些的地方。接下來,就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時間彷彿被縮短,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了。

    這是一間連牆壁上都鑲嵌了碎瓷磚的房間,氣溫有一些低,讓他感覺到了寒冷。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整個人被捆綁在一個台子上。他用力掙扎了一下,負責捆綁的人一定很盡職,肢體上的繩子連動都沒有晃動過。他齜牙咧嘴的叫嚷了起來,叫了好一會都沒有人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清醒的緣故,他覺得越來越冷了,身體上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身體也因為寒冷而微微顫抖著。

    “該死,到底是誰在戲弄我?我的老大可是瘋狗維森,你們一定會為你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好了,我錯了,我已經認識到了我自己的愚蠢,求你了,給我穿上一點衣服什麼,或是給我一床被子也可以!”

    ……

    無論他說什麼,喊什麼,哭泣或者咆哮,都沒有人來打擾這件房間的孤獨。就在洗車工幾乎完全絕望,認為自己可能會被凍死在這裡的時候,他聽見了金屬的摩擦聲,那是開門的聲音,以及好幾個不同的腳步聲。這一刻他又精神了不少,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哆哆嗦嗦,有氣無力的嚷嚷了起來,“該死的,快來救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但是別把我一個人關在這裡可以嗎?”

    他偏著頭,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幾名穿著膠皮連體衣的少年人走了進來,這種膠皮連體衣大多數時候都是那些屠夫們的鍾愛。無論是鮮血還是切開動物內臟時噴射出的各種器官液體,只需要一盆水就能夠洗的干乾淨淨。

    前前後後一共五名年輕人,領頭的那個傢伙有點憨厚的樣子,他走到台子邊看了一眼連掙扎都做不到的洗車工,問道:“你的母親是瓜爾特人,是嗎?”

    有人說到了要命的關頭,人能夠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其實到了這樣的時候還有一種情況會發生,那就是人的思考能力會得到提升。

    洗車工靈機一動,就意識到這些人都是瓜爾特人,他用力點著頭,盡可能的讓自己看上去無比的誠實可靠,“是的,您說的沒錯,我的母親是瓜爾特人,我也是瓜爾特人。嘿,伙計,我們都是自己人,能給我一件衣服嗎?”

    那少年又問道:“你的母親沒有告訴你,在瓜爾特人中,出賣自己人會有怎樣的下場嗎?”

    洗車工有些茫然,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我沒有出賣任何人,我發誓,我只是一個洗車工,我是一個小人物,就算想要出賣誰,也要我有資格先認識那些大人物才行啊?!”

    “那就沒錯了!”,少年點著頭退了兩步,“你應該在平時多聽聽你母親的話,在瓜爾特的傳統中,背叛者都要接受諸神的懲罰。既然你承認你自己是瓜爾特人,那麼你也就要承受身為瓜爾特人所需要接受的處罰,讓諸神和先王去判斷你有罪還是無罪!”,他說完退到了 牆邊,不再說話,另外四個人都是圍了過來。

    其中有一人將一大塊布塞進了洗車工的嘴巴里,一股鹹味瞬間在他的口腔之中瀰漫開,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了一股餿臭的怪味,只是這味道為什麼那麼的令人熟悉?

    下一秒,不等他的大腦將重要的情報匯總之後傳達給身體,一股劇烈的疼歐就撕裂了他的內心防禦。

    這些人正在剝他的皮!

    “該死,你們停下……求你們了,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洗車工一邊咒罵一邊哀嚎,但是那些少年人卻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們手裡閃爍著銀光的刀子格外鋒利,他能夠親眼看著自己的皮膚一點點的和脂肪膜分離開,奇怪的是流出的鮮血並不是很多。他祈禱自己能活下去,但同時又祈禱自己快點回歸天主的懷抱。

    在無盡的恐懼中,他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掛在了離他居住的地方不遠的了公園裡——在一座將軍的銅像上。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天色逐漸方亮,晨練的人們也從家門中走出,這一處公園顯然是一個很適合晨練的地方。當第一聲尖叫刺破了公園的寧靜之後,警察們很快就到了。

    望著被剝了皮奄奄一息,根本分辨不出相貌的紅色怪物,普朗多一腦門的青筋。他只是看了幾眼就轉過身,太噁心了,噁心的讓他這個老警察都有了嘔吐的慾望。他招了招手,讓兩名年色極為難看的年輕警察過來,“去把那個傢伙放下來,然後送到醫院去搶救一下。如果他活下來了,問問他還記不記得是誰做得。”

    “如果……沒有搶救回來呢?”,一名年輕的警員忍不住問道。

    這就是經驗上的差距了,當然也可以看作是經驗上的累積。普朗多翻了翻白眼,“如果搶救不回來你還打算帶著一具屍體回警察局嗎?蠢貨,當然是丟給醫院,他們會把他變成冰棍然後燒掉!”

    吩咐完普朗多就離開了現場,鑽進了自己的車,他坐著沉默了片刻之後,指揮者司機,“去東方之星,在那該死的皇后大道上!”

    毫無疑問,這是杜林的手筆。在他崛起之前從來沒有人會使用這樣的刑法去對待瓜爾特人,只有在他崛起之後,這種該死的刑法才重新出現在這座城市裡。無論這個傢伙到底出賣了誰,都一定和杜林有關係。

    說句心裡話,普朗多並不想管這些麻煩事,因為他很清楚即使知道這件事是杜林做,他也沒辦法把杜林抓起來關進監獄裡。同鄉會和他的東方之星,甚至是街道上都有很多人願意為他頂罪,在特耐爾城的瓜爾特人群體中,杜林的聲望正在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快速的上竄,比海德勒還要有權威性。

    人們信任他,他也回饋給了那些瓜爾特人信任的回報,他讓很多家庭不再飽受貧困的困擾,讓很多人都有了衣服穿,有了飯吃,讓他們有了體面的生活。可能他們的體面對於這座城市真正體面的紳士們來說不過是窮人的無病呻吟,可他做到了,他改變了,人們信任他。

    警車很快就停在了東方之星的門外,站在二樓的杜林望著普朗多從警車裡下來,他聳了聳肩膀,對都佛笑說道,麻煩來了。

    是的,麻煩來了。

    普朗多板著臉推門而入,坐在了杜林對面的椅子上,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桌子,就像是隔著一個世界。

    “你不該這麼張揚,至少在目前這個時候,不應該這麼張揚!”,普朗多一開口就抱怨了起來,“上次和上上次我已經想辦法給你壓了下來,但是你這樣不斷的製造麻煩總有一天我沒辦法能夠再幫到你。你要明白,我雖然是地區警察局的局長,但是我還做不到你想像中那麼多的事情。”

    杜林慢條斯理的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盒香煙,丟了一根過去,都佛立刻拿出打火機湊到普朗多的身邊。普朗多看了都佛一眼,又看了杜林好一會,才點上香煙。

    “聽我的,如果你還想要玩私刑,去郊外玩,在那裡不會有人管你,但是城裡不行,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吐了一口煙霧,普朗多原本想要用更嚴厲的修辭來呵斥杜林,但是莫名的他下意識的選擇了相對緩和的說辭。他不明白這是因為什麼,可他感覺自己應該這麼做。

    普朗多其實說的沒有錯,動不動就搞這麼恐怖的私刑他根本沒可能全部都蓋住,而且他也相信那些大人物一定也知道了這些事情。一兩次那些大人物還能沉得住氣,但是次數太多,肯定有人要有意見。但同時他和杜林都很清楚,現在杜林算是舊黨的一員,同時剛剛又給議員和市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稍微過火了一點,在這個“蜜月期”大人物們也不會和他計較,前提是他做好自己的本質工作——獻上足夠的獻金。

    杜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這下子普朗多更驚訝了,杜林這小惡魔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他不知道杜林再搞什麼鬼,所以他面對杜林的回答選擇了沉默,因為不說話,至少不會被帶進陷阱裡。

    “瞧,人就是這麼奇怪。他們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但是在利益的面前,他們總是會短視的選擇最錯誤的選擇。”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這件事會有人去自首認罪,誰都不會因此惹上麻煩,相信我!”

    短暫的交談並沒有讓普朗多放心,他總覺得杜林一定在計劃著什麼,這不過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42
第一三五章信件

    “你怎麼想的?”,都佛送走普朗多之後問道,“我覺得這麼做沒有太大的意義,也許是我腦子笨,想不出什麼來。”

    杜林指了指都佛,做出了一個“答對了”的動作。都佛是真的不明白,現在他們的麻煩一大堆,本來就應該隱匿起來,但杜林這兩件事作的太張揚了。

    如果說那個什麼瘋狗維森是他自尋死路,也是不得已才那麼做,一個城市中消失一個人或者兩個人並不算什麼大事情。每天總有一些人會出一些這樣那樣的意外,或是突然之間頓悟,想要說走就走的旅行,離開這裡。但是一口氣死掉十幾個構成了社會關係網的傢伙,就很不正常了。

    好吧,雖然有可能會引發一系列不可控的後果,但怎麼說也是為了保護杜林的安全。那麼那個洗車工呢?他總不會害的杜林丟掉姓名吧?雖然他的確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這樣赤果果的將他剝了皮掛在公園裡,絕對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人們都知道剝皮這種刑法還有瓜爾特人還在這麼做,等同於將自己至於危險之下,一旦有人把洗車工的遭遇和普朗多的懸賞聯繫在一起,就等於告訴別人“喬恩是我們的人,你們都閉嘴”,這麼做太蠢,也很天真。

    杜林對於都佛的困惑沒有解釋,有些事情你明白了,不用別人解釋你也能明白。但是有些事情你不理解不明白,就算解釋給你聽,你也一頭霧水。

    不錯,現在的局面的確很緊張,但不代表就什麼都不能做。恰恰相反的是杜林認為局勢越是緊張,越是應該把水摸混。洗車工完蛋了,人們都會覺得這是瓜爾特人做的。街頭的那些沒有正當工作的人會覺得是杜林做的,因為在他們的世界裡,瓜爾特人等於杜林,杜林是名氣最大的那一個,理所當然的能夠代表所有的瓜爾特人。

    可是在上流社會中人們會怎麼看?他們所站的位置更高,接觸到的層面也超過了底層市民好幾個階級,對他們來說瓜爾特人不等於杜林,但是等於海德勒。他們會認為海德勒才是瓜爾特人真正的代表,能夠代表城內的瓜爾特人的存在。他符合了上流社會對幕後黑手所有的猜測。

    有錢、有地位,最關鍵的是他是瓜爾特人。

    上流社會的目光會被這次殘忍的酷刑引導至海德勒的身上,而底層居民則會因為洗車工的死亡所帶來的威懾力選擇暫時性的閉嘴。很少有人知道洗車工是擁有一半的瓜爾特人血脈,他們會考慮杜林這個瘋子是不是已經把瓜爾特人的刑罰帶入到其他族裔當中。

    有了這樣一個相對安全的緩衝期,薇薇安夫人就能夠做她需要做的事情,從而打破僵局。

    安排幾個人去自首,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整個特耐爾城其實嚴格意義上去劃分,只能劃分出兩個區域——自由的,以及不自由的。

    自由的自然是城市中生活的人們,而那些不自由的,則是在監獄中的人。

    生活在這樣一個可以用金錢買到一切的世界裡(參考凱文幫助猥瑣教師打贏性侵女學生的案件),誰都不敢保證自己就一定不會入獄。有時候可能只是一件小事,就會讓一個無辜的人進入到監獄中。

    在杜林全盤的計劃中,監獄也將成為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所以他需要提前送一點人進去,組建一個穩定的勢力,協助他管理監獄裡面的一些事情。

    沒有得到解釋的都佛聳了聳肩,他知道杜林有自己的想法,這也就夠了,“你是boss,你說的算!”

    杜林深以為然的點著頭,“對,我說的算!”

    此時遠在坎樂斯首府奧爾奧多的一棟豪華的莊園裡,躺在床上一大半身體都失去知覺的前總督大人正埋首於一名二十多歲的小婦人的懷中,他就像一個老嬰兒那樣貪婪的吮吸著甜滋滋的**。這不是他想要做什麼,他現在這個樣子也做不了什麼,這是他的私人醫生告訴他的辦法。

    母親的**中具有很多生長發育所需要的激素和其他什麼,在各種治療手段都無效之下,醫生建議前總督這麼做,用人類的母乳代替絕大多數的食物。**中富含各類營養,可以滿足人體對生存下去所需要的大多數東西,但若干可能比較稀的食物容易讓人產生接連不斷的飢餓感。所以,莊園裡有十名隨時隨地等待著給前總督大人“補充營養和必要激素”,剛剛生過孩子的小婦人準備著隨時隨地的召喚。

    或許是喝飽了,也可能是喝累了,小婦人感覺到吸力明顯的消失,她拿著濕巾擦了擦胸口,將胸衣提上去,翻身下床之後鞠躬離開。

    前總督滿足的舒了一口氣,如果不是那些姑娘們還算漂亮,他也不會選擇這樣“羞恥”的東西作為自己補充營養和生存的必須品。唯一讓前總督有些不能釋懷的,是他進食的時候還要被人圍觀。

    為了避免已經大半身體都失去了知覺的前任總督突然間回歸了天主的懷抱,所以在前總督的允許下,房間裡會有人二十四小時的看護,除了醫生會這麼做,還有一名律師,一名專幹乾一些見不得光的“壞蛋”。除此之外,還有子女們派來的律師和監護者,幾乎二十四小時盯著前任總督。

    他在位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具備了改變坎樂斯州部分地區政策的能力,以及還有極大的人脈資源和財富。財富和統治力的重要性遠遠都不如前任總督的人脈關係,而這也是大家所看重的東西。

    “總督閣下,有一封來自特耐爾的信件,上面署名是您的女兒,薇薇安女士。”,在看護的幫助下總督閣下坐了起來,十幾歲的女孩拿著滾熱的毛巾開始幫助他擦拭身體。這是每天午飯之後都必須執行的程序。擦完身體之後還要為前任總督按摩身體上的每一塊肌肉,避免肌肉萎縮和出現一些褥瘡的誕生。

    “薇薇安嗎?”,前任總督閣下思索了片刻,然後揚了揚頭。所有不相關人都離開了房間,他望著俯首貼耳站在床邊的管家,“讀吧,讓我聽聽她想要說什麼。”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43
第一三六章兩封信

    敬愛的父親:

    我懷孕了,而且如您所願,並不是彼得的孩子。儘管我知道那個該死的傢伙是您安排的,但是我對您從沒有過怨恨。我明白您的想法,柯多爾家族不應該有低賤的後裔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但是很可惜,您做到了一些,還有一些您錯過了。一如我在信件最前面所說的那樣,我懷孕了。

    他的身體裡流淌著偉大的柯多爾家族的血脈,但是也流淌著卑賤的瓜爾特人的血脈,用您的話來說,他應該是一個混血的雜種。您可以控制我的人生,控制我的丈夫,但是您控制不了我和我的靈魂。

    我的靈魂是純潔的,我始終堅信這一點,這也是您和其他所嫉妒的。

    我寫這封信並不是想要證明我比你們純潔,只是想告訴您,您的女兒薇薇安,終於踏上了您想要安排給我的道路。

    我聽說在帝國的東部地區一些女人站起來了,她們自稱為“女性權力的鬥士”,人們稱她們為女權運動者。新黨那些虛偽的小人對此也發表了積極的看法,我可能成為不了一個偉大的政治家,但是我可以成為一個時代傑出的女性代表。我將要在特耐爾地區,在坎樂斯地區響應來自帝國核心的聲音,在這裡發起女權運動。

    我只是通知您,並沒有徵得您同意的想法。我明白您這樣的政客對兒女的感情遠遠沒有您的地位和權力重要。

    當然,作為您的女兒,我希望您能夠祝福我,祝福我的事業。

    這是我用半生才明白的東西,你不爭,並不會讓人覺得你是謙虛的,他們只會認為你是懦弱無能的。

    祝您能夠活的足夠長久。

    祝您那些私生子們能夠繼續騷擾您。

    祝您早日恢復健康。

    愛您的女兒。

    薇薇安。

    管家有些尷尬的放下手中的信紙,俯首帖耳的站在了一邊。這封信的內容有些過火了,這對已經幾乎癱瘓的總督閣下來說是簡直就是一瓶毒藥。醫生說過,總督閣下目前最不應該做的事情就是生氣動怒,那會影響他體內血液壓力的變化,可能會讓他的病情加重。薇薇安小姐的這封信裡沒有一句話是好話,都是讓人生氣的東西。

    就在管家等待總督大人用髒話來代替自己的肢體動作發洩心中的怒火時,總督大人居然發出了笑聲?!

    這是極度暴怒之後夾雜了仇恨和怒火的冷笑?

    亦或是他真的在笑?

    管家悄悄的抬頭瞥了一眼,就一眼,他看見了總督鬆弛的皮膚,缺少充血而顯得紅潤的血色,也看見了他閃爍著某種智慧光澤的眼神和真正的笑容。

    他是真的在笑!

    總督大人偏了偏腦袋,“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管家立刻退了出去,站在門口的時候,他說道:“五分鐘後我會敲門並且進來。”

    這是醫生以及總督大人自己所要求的,任何情況下他脫離人們視線最多不能超過五分鐘,總督大人還是很愛護自己這條癱瘓了的小命,他還不想擁抱天主。

    房門關上之後,整個房間裡只有總督大人一個人,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幾年很少能夠見到他笑的如此的暢快,幾乎接近於放肆的歡笑。

    每一個家庭都希望能有一個男孩子成為事業的傳承者、血脈的繼承者。擁有了男孩之後,他們又希望能夠一個女孩,薇薇安就在這樣的期盼下來到了這個世界。她是總督大人最喜歡的女兒,那些私生子根本無法和她所比較。即使總督大人希望她能夠嫁給一名名聲顯赫的貴族,最後也在她的堅持下,同意了她的要求,讓她嫁給了彼得。

    由此可見總督大人是多麼的寵愛薇薇安,寵愛到連婚姻這種在政治中具有一定分量的苟合方法都被他拋棄,只為了讓薇薇安快樂。

    儘管他做了讓她快樂不起來的事情,比如說讓人弄碎了彼得的一個蛋蛋,又讓醫生切斷了他生育繁殖體系中最重要的一根管子。他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保護薇薇安,而不是薇薇安認為的他是為了避免有自己有一個血統卑微出身下賤的後代。是的,以老人的智慧如何能夠看不出彼得接近薇薇安的目的?

    所以他用這種方法去“保護”薇薇安,他相信有一天薇薇安會明白的,這一天也的確到來了。

    對於薇薇安肚子裡的“混血雜種”到底出自什麼地方,總督大人並不是很在乎,地位越高,接觸的東西的層面越高,越是能夠明白現在新舊兩黨之間的戰爭其實已經出現了結局的預兆。舊黨刻板的保持著核心圈子的“純潔性”,簡單一點來說如果不是帝國的舊貴族,是絕對無法進入到這個核心圈子裡的,無法成為舊黨的高層與核心人物。

    只是這一條,就限制了舊黨未來的發展。反觀新黨這群帝國的新貴族,他們的確在暗地中也實施著“非精英不高層”的理念,但是可供他們挑選的範圍實在太大了。無論出身如何,無論以前怎樣,只要現在是人們公認的精英,就有機會進入到新黨的高層,進入到真正的核心中。

    守舊應該守的是傳統,而不是這種刻板的偏見。

    現在舊黨的聲勢之所以還能夠與新黨齊頭並進,並不是因為舊黨有多麼厲害,他們只是在吃老本而已。幾百年累積下來的資本都在被他們慢慢的消耗,終有一天他們把老本吃完了,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新黨全面佔優的時候。

    所以總督大人看的很明白,這個世界最終是屬於新黨的,屬於那些不計較出身,不計較成分,只吸納精英的新黨,而不是屬於舊黨。

    但是,他明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他無法改變自己的立場,因為來不及,也做不到。

    可是他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中,有人能夠站出來成為另外一個樣子,可以說這是把雞蛋放進第二個籃子裡,也能說是對未來,對新黨的投機。

    他注意到薇薇安在信件裡說到了女權運動,不得不說坎樂斯州的確太偏僻了,偏僻到她連那些女權運動的發起者是誰,參與者是誰都沒有註意到。

    是的,她沒有註意到。

    女權運動的發起者正是目前舊黨五巨頭之一的嫡親孫女,參與者中不乏大貴族家庭出身的女性。要知道普通家庭出身的女性整日里不是忙於工作賺錢養家,就是忙著在孩子間消磨自己的人生,有多少普通女性有時間、有金錢、有號召力的去做這種明顯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沒有!

    簡單一點的說,女權運動本身就是舊黨開明人士和新黨之間的初步的苟合,大家都在嘗試著摸索一條新的出路,於是這些女人應運站在了時代的浪尖上!

    總督大人很高興,柯多爾家族終於有了一個明白人,雖然可能她的“明白”是出於對過去生活的憤怒,對現在遭遇的憤怒,對明暗不清未來的憤怒。但至少,她走對了!

    敲門聲把總督大人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他說了一句“進來”,管家推開門後站在了門邊,將門輕輕的關上。

    “拿出信紙和筆,我要寫一份信給彼得。”

    管家立刻從櫃子裡去除信紙,俯首於案頭,快速的將總督大人所說的話記錄了下來。最後他將信上的內容宣讀了一遍,讓總督大人看了一遍,才裝進信封,滴上封蠟,蓋上印簽。

    這封信在隨後稍晚一點的時候交到了莊園裡專門負責對外聯絡的人手上,然後在一名司機的攜帶下,穿越了兩個城市,在第二天中午,送到了特耐爾,出現在彼得的手上。

    彼得神情凝重的觀察了一下封蠟上的印簽,然後裁剪掉信封的一端,抽出了信紙。

    他的岳父總督大人很少會主動和他聯絡,其實他也很清楚這是因為他的岳父看不上他的原因。像這樣能夠主動來信的事情上一次還是他當選特耐爾市長的時候,所以他不知道這封信裡說了什麼,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遇到怎樣的事情。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這種身不由己被命運戲弄的感覺。

    他攤開了散發著淡淡香味,還有燙金邊緣的信紙,下一秒他就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花茶、糕點、一些調料和香料將他價格不菲的地毯弄的一塌糊塗。他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著,他的內心格外的憤怒!

    “你不是說,沒有人和夫人接觸過麼?那麼你如何解釋這份信?”,彼得隨手將信紙握成一團砸向了站在一旁的管家,紙團啪的一聲撞擊在管家肌肉線條如同刀刻的臉上,然後掉落在地上,彈了彈。

    管家默默的彎腰撿起信紙,揉開,第一句話就是“恭喜你,你要當父親了”!

    毫無疑問,薇薇安夫人懷孕的事情已經被總督大人悉知,接下來這件事如何收尾,已經和彼得沒有太多的關係了,他對這件事失去了控制權。

    這,也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43
第一三七章自由

    “你告訴過我,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接觸到夫人,這就是你對我的承諾嗎?”,彼得壓抑著自己的憤怒,眼睛微微瞇著,這份信的到來讓很多事情都會失去控制。信件的第一句話等於給薇薇安肚子裡的野種正名,正名那個野種是他的“孩子”,從現在起無論他承認或者不承認,都必須向現實低頭,承認那個孩子是自己的。

    並且他還必須小心翼翼的保護著那個野種,不讓任何的威脅接近他,一旦他遇到什麼危險提前離開了這個世界,那麼他這個市長恐怕也當到頭了。

    沒有接觸過那位大權在握的老人,就根本無法了解到一個連坐起來都無法做到的老人,對這個州有著怎樣恐怖的統治力。或許支撐總督大人一直健康的活到今天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手中的權力。

    他只需要一句話,中期大選的時候彼得可能就要與市長告別,去某個更加偏遠的地方擔任某個不重要也沒有任何權力的小官員,比如說稅務官。如果他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權力以及體面的生活,他就要咬著牙認下薇薇安肚子裡的野種。

    所以薇薇安自由了,並且他還要踏馬的去保護她以及她肚子裡的野種!

    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在這段時間裡接觸了薇薇安的那個人。

    面對市長大人壓抑著暴怒的質詢,管家只能以沉默對待。他覺得自己的工作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任何人想要接觸夫人都必須先通知他,而且這段時間也沒有什麼人來拜訪,即使有兩三個人來到了莊園,也都是處於他或市長大人的視線之中。

    那麼到底是誰在天主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接觸到了薇薇安夫人,並且把某些重要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管家想了很久,一點頭緒都沒有,他根本想不起任何可能存在的人能夠接觸到薇薇安夫人。

    反倒是情緒波動極為強烈的市長大人怔了一下,開口說道:“那兩個警察!”,他瞪著管家,是管家告訴他那天下了大暴雨,他因為同情以及某些原因讓兩個小警察進入了莊園,並且在莊園裡休息了片刻。就在這片刻,沒有人知道這兩個小警察是真的在休息,還是偷偷的去見了薇薇安。

    一個人如果想要讓自己所思考的事情變得更加詳實周密,那麼所有主觀不可能的事情,都要先“可能”的去推演考慮一番。毫無疑問,這兩個小警察具備了所有的條件,也有很大的機率就是那個“可能”。

    管家嘴唇動了動,想要辯解的話最後沒有說出口,他做錯了,即使有一些藉口也變得毫無意義。

    彼得心煩意亂的重重怒哼一聲,防來防去,結果還是自己人把“敵人”給放了進來。他伸手從管家的手里奪取了信紙,繼續看了起來。除了第一句話讓他怒火攻心之外,剩下的內容到也還算平和。

    總督大人除了恭喜彼得要當爸爸了之外,還告訴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中期大選時老人會繼續支持彼得,還會介紹一些重要的大人物給他認識。這就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給一根胡蘿蔔了,偏偏還非常的有用。總督大人口裡的大人物和彼得認知中的大人物可能相同,也有可能會更加重要一些。

    人脈的構成是一件很簡單同時又很複雜的事情,並不是說介紹某個人給你認識一下,就等於你和這個人成為了朋友,構築了人脈網絡。這裡面還需要“引路人”更多的工作,讓大家有共同的利益,才能逐漸的將人脈納為己用。如果有總督大人的介紹,加上他和總督大人之間的關係,想必下一次大選年他一定能夠獲得更多的支持,觸碰到更高的層面,得到更多的權力。

    權衡利弊之下,無非是多了一個野種兒子,就能夠得到如此之多的重量級政治回報,他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將來那個野種也是“自己的孩子”,適當的管教也是組成父愛的一部分,想到這裡彼得就坦然多了。

    “晚餐豐盛一些,請兩位議員和家人來赴宴,另外……”,彼得本來想讓管家通知薇薇安夫人一起參加晚宴,不過他考慮一下,還是親自去邀請。揮了揮手,管家鬆了一口氣,立刻離開了房間。

    他得感謝彼得是一個自控能力很強的傢伙,否則丟在他臉上的就不是信紙,而是其他什麼東西。

    市長大人稍作休息,想了一些問題之後就上了二樓,推開了臥室的房門。他看著坐在沙發上正在閱讀的薇薇安,面帶笑容的走了過去,“是什麼書,讓你這麼投入以至於忽略了我的存在?”,他端起桌子上唯一的茶杯,將所剩不多的花茶茶湯一飲而盡。

    薇薇安夫人並沒有像普通女人那樣在承受了丈夫的暴力毆打和幽禁之後歇斯底里的發洩,她端莊典雅的向後坐了一些,手指掖在書頁中,將書合了起來,露出了書本的封面。

    這是一本關於啟發智慧的書,叫做《困惑》,是一名很有名氣的哲學家所寫的,曾經有一段時間很受追捧,直至他開始膨脹,開始肆意的抨擊帝國的政治體系和一些施政行為,然後他就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一些心理陰暗的傢伙認為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但是民眾們想要聽見的話,所以被“清理”了。

    這樣的陰謀論論調幾乎每天都在發生,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件事也逐漸的從人們的視線中淡去,只留下了幾本熱銷書,以及沒有人使用過卻每個月都有資金注入的戶頭。

    “怎麼突然喜歡上看這種書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藝術才是你追求的東西,不是嗎?”,走到一邊拿著茶壺又走回來的彼得手中還端著果盤,兩人之間根本看不見絲毫的火氣,就像普普通通家庭裡的普通夫妻那樣,進行著日常的交談。

    薇薇安夫人重新翻開書,沉思了一會,說道:“每個人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想法,這本書裡有一種很有趣的說法,說是人的想法大多基於本身對世界的渴求。當你需要進食的時候你會想到食物,當你需要補充水分的時候你會想到水源。在這種解釋的方式之下,也許我想要了解更多的東西,所以我想要看書。 ”

    彼得拍了拍手掌,“很直白的解釋,也很真實。”,說著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晚上我邀請了議員和他們的家人來這里共進晚餐,你需要打扮一下。”

    薇薇安點頭稱是,“我知道了!”

    目的已經達到,彼得拍了拍腿站了起來,“我去工作了,有事情讓人通知我。”

    望著彼得消失在門外,以及沒有關上的房門,薇薇安夫人的嘴角露出了些許笑容。她知道,自己贏得了這一輪的比賽,她自由了。她將以自由為基點,讓所有的人都明白,她不是權力的階梯,也不是可有可無的人,她絕對會成為一個重要的角色。

    在這座城市!

    在這個州!

    第二天,德利爾就遮遮掩掩的走進了杜林的辦公室,他這段時間被嚇壞了,他以為自己會完蛋,可能被埋在郊外,也有可能會漂在瑪瑙河上。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他都再三的感謝天主讓他又能多活一天,直至薇薇安夫人親自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通知他讓他去召集那些貴婦們的時候,他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同時,他也沒有忘記杜林交代他的任務——如果薇薇安夫人在他那裡出現,他一定要第一時間來通知杜林。

    順便拿一點報酬。

    “薇薇安夫人的情況怎麼樣,精神狀態和身體情況,有沒有受傷或是被人脅迫?”,杜林低著頭點手中的鈔票,一邊數,一邊問。他點鈔票的動作也吸引了德利爾,德利爾望著那一卷鈔票恨不得立刻搶過來,如果他有那個膽量的話。

    天主在上,這段時間德利爾的日子可真的不好過,薇薇安夫人沒有召開茶話會,加上市長所作所為對他造成的陰影,他這段時間幾乎沒有任何的收入。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杜林手上那一卷厚厚的鈔票的德利爾愣了一下,才立刻解釋起來。

    “薇薇安夫人的精神狀態很好,我覺得她比前一段時間的精神狀態更好。她的氣色也不錯,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有力,是一個人來的……對了,她換了一個新司機。”

    杜林停止了點錢的動作,將兩百塊放在桌子上。望著那一疊鈔票德利爾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悅,伸手就朝著那一疊鈔票抓了過去,他這段時間太缺錢了,連最喜歡的水療都停了下來。有這兩百塊,最少一個月不需要為錢煩惱。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鈔票的時候,杜林拿住了那一疊鈔票,也讓德利爾的注意力轉移到杜林的臉上。

    他有點委屈,他已經按照杜林所說的去做了,為什麼這疊鈔票還不屬於他?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43
第一三八章出事

    “我給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給你的,你不能伸手!”,說著話,杜林將按在手掌下的兩百塊推了過去。

    眼眶裡面已經有點濕潤的德利爾頓時笑的齜牙咧嘴,為此還噗嗤的笑噴了一些飛沫出來。他高興的將一沓鈔票緊緊握在手裡,就像握著一生中最珍貴的瑰寶,然後才妥善的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還不放心的拍了拍。緊接著他老老實實的坐好,挺直了腰桿,拼命想要做出一幅很認真對待的樣子。

    杜林搖了搖頭,或許正是因為德利爾這幅娘娘腔的樣子,所以那些大人物們才坦然的讓自己的妻子去藝術館參加茶話會。但也因此,給了那些女人們一個完全釋放自我的機會。他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聲音可能並不如何響亮,反而有些沉悶,但足以讓德利爾集中註意力對待杜林接下來要說的話。

    “薇薇安夫人和其他夫人們每天做什麼,說了哪些讓你覺得激動的話,給我記錄下來。你放心,即使薇薇安夫人知道了此事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的不滿,我與薇薇安夫人有過交往,也建立了朋友的關係。為此,每週我會給你兩百塊,如果你能告訴我一些我感興趣的消息,還有另外的獎金。”,杜林始終相信金錢在這個社會中具有著無與倫比的地位,沒有人能夠輕易的拒絕金錢,如果有,那隻能說明誘惑他的金錢還不夠多。

    德利爾想了想,就愉快的答應了,一周八百塊錢對於他來說不是一筆小數字。這些錢不僅讓他可以繼續嚮往更加高端的藝術,還有多餘的金錢可以讓他保養自己的皮膚,做一做頭髮和水療之類的。

    他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這個任務他接了,沒有任何的危險,還有大筆的錢拿,為什麼不做。

    杜林伸出食指晃了晃,過了片刻他抬起頭望著一臉茫然的德利爾,微笑著說,“現在你可以離開了,記住你的使命。”

    德利爾離開的時候在想一件事,原來繞搖動手指頭就是可以離開的意思,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他要把這個小動作和其意義牢牢的記住了,這也算是這次的收穫。

    薇薇安夫人要搞女權運動,實際上也是杜林給她的建議。從體系上來說女權運動明顯與舊黨的價值觀有激烈的衝突。在封建帝制社會中女人只是男人的陪襯品,就像是一對領扣,或是一對袖扣。除了用美貌、身材、出身和教養來妝點男人的魅力和成功之外,並沒有太多的用處。

    哦,抱歉,繁育下一代也算是舊社會中女性的主要工作之一。

    女權獨立和運動的目的在於打破過去的社會施加在女性身上的枷鎖和標籤,在這個階段可能那些大人物們還只當做這是女人們無聊至極的遊戲。但是當女人們認為自己已經獲得了獨立,具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之後,充滿了熱情的女人們必然會追求更高的目標——政治上的權力。想想看,一向被這些舊黨精英所看不起女人們突然站起來掀翻他們的對這個社會的認識,掀翻他們的三觀,甚至可以說是反對他們的政治綱領,這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加上有杜林在後面推波助瀾,那些體面的大人物們肯定會非常的頭疼。

    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沒有辦法對這些女人下狠手,因為這些女人中有他們的妻子、有他們的女兒、甚至是有他們的母親。

    用說服的方式讓這群已經為了“實現自己人生價值”而發狂的女人停下他們的腳步?

    也許有些人可能會及時的停止,但是薇薇安夫人不會。只要她不停下來,這場火就會越燒越大!

    鬥爭!

    如果在這個時候市長大人想要與薇薇安夫人合起夥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薇薇安夫人已經受過兩次傷了,她不會愚蠢到再去被人傷害。與杜林的短暫的談話中,薇薇安夫人已經清楚的明白,在這個真實也現實的世界裡,只有你手裡握著別人渴求的東西,別人才會低頭。

    無論是男女之間的問題,還是政治上的問題。

    很快市長大人就會發現,在這座城市裡終於有了一群不受控制的人,正在做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最要命的是他很有可能還要為這些人和這些事情背黑鍋。

    德利爾剛走沒有多久,都佛就臉色陰沉的推門而入,可能他在門外等了一會。杜林原本輕鬆的心情,見到都佛難看的臉色之後也變得凝重起來。

    都佛是一個很開朗的人,即使面對來自市長的懸賞,他也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這意味著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正在讓他,讓杜林,讓他們的事業遭遇危機。

    都佛沒有太客氣的坐在了杜林的對面,他緊閉著嘴,深思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我們送往古里的車隊被劫了,死了十個人,所有貨物都被搶了,車子也丟了。”

    按照現在特耐爾城私酒三巨頭的合作協議,每五天,他們就回往周圍的城市走私一批高度酒。每一家按照佔股的比例提供商品和隨行人員。古里位於特耐爾的東北方向,離這里大概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用卡車運輸的話只要三個多小時就能到。

    古里沒有明確的陣營,也是舊黨和新黨爭奪的對象。在這座城市里市長是新黨的人,但是下面的部門頭頭腦腦中有七成都是舊黨的人。這些舊黨以舊黨議員為核心,正在與新黨的市長展開你死我活的權力鬥爭。高層的環境混亂不堪,造就了底層的社會環境同樣變幻多端。

    按照正規的經營理念來說,這樣混亂的市場對於資本的介入其實是非常不友好的,因為沒有人能夠保證合法的商人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中正常的經營下去。但實際上,商人們喜歡混亂的社會環境,只有在這樣混亂的社會環境裡,金錢的作用才能夠凌駕於權力之上。

    杜林他們的私酒在這裡銷售的很火爆,只用了兩週的時間基本上就從上到下擊潰了本地的私酒經銷商。面對這些價格適中品質優秀的外來產品,本地私酒商人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措施來應對目前的局面。

    杜林一直在防備這些私酒商人可能的狗急跳牆行為,所以他已經加派了押運人員。每五天會有兩輛卡車載滿了箱裝的“生活物資”前往古里市,除了兩個司機之外,杜林還安排了一共十二名押運人員。這些人中有六個來自杜林這裡,有四個是恩斯特的人,剩下的都是卡魯爾的人。

    這些人除了配備一些鋒利的刀具之外,還配備了兩把手槍。可即使是這樣,還能死掉十個人,說明對方不僅摸清了運輸的路線和押送人員的情況,還知道了他們有多少武器。如果不是那群蠢的連生意都做不下去的私酒販子突然間有了智慧,那麼極有可能是從內部將信息流傳出去的。

    這兩車貨,價值差不多三萬塊,損失的錢是小事,死掉的十個人才是麻煩的大事情。

    “我們的人,損失了多少?”

    “死了兩個!”

    杜林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下子真的麻煩了!

    麻煩不僅來自於外部,還來自於內部。杜林派遣了六個人,加上恩斯特和卡魯爾的人以及司機,一共有十四個人。如果杜林的算數沒有算錯的話,活下來的都是他的人。按理來說這是一件好事,但有時候好事也會變成壞事,他沒辦法和恩斯特還有卡魯爾簡單的解釋這次貨物被劫掠的情況。

    因為生存下來的人都是他的人,恩斯特和卡魯爾很有可能會猜疑是不是杜林獨吞了這批貨然後殺死了他們的人,製造出了一種被搶劫的假象。

    那可不是什麼小錢,三萬塊的回款中另外兩人瓜分了一半。在這個已經讓人感覺到落後的城市中,不需要太多的付出,一千塊就能夠找到一個為了錢什麼都敢做的人。

    這件事一旦沒有辦法很好的解決,三巨頭之間就會留下裂痕,甚至會真的開戰。

    “能不能確定是什麼人動的手?”,想到這裡,杜林的眼神也變得森然起來,“比如說他們的口音,他們稱呼同伴的方式,他們乘坐的車輛和使用的武器,任何有可能成為追索出兇手的線索有沒有?”

    在杜林希冀的眼神下,都佛緩緩的搖了搖頭,“對方的手法很專業,整個過程都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在這之前他們肯定做過完整的計劃並且演練過不止一次。速度很快,配合很好,一共有七把或者八把手槍,大約十個人。”

    “他們把一些石頭丟到了路中間,我們的車減速準備繞過去的時候,他們直接從荒野中站出來對著駕駛室進行射擊。兩名司機當場死亡,卡車停下來之後他們就開始清理剩下的押運人員。我們的人見機跑的快,但也有兩人跑的慢了一些,被追趕上從背後開槍打死。”

    “整個過程從頭到尾不超過三分鐘,然後他們駕駛著我們的卡車 開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43
第一三九章資本

    “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在背後對我們下黑手。”,杜林思索了片刻,說道:“立刻放下一些不重要的工作,全力調查這些人的線索,我有幾點建議。”

    “第一,能夠一口氣拿出這麼多手槍的勢力絕對不會是什麼小勢力,而且我認為這些人極有可能不是古里的人,是來自其他地方的人。如果古里市有某個幫派能夠一口氣拿出這麼多的武器,也不可能到現在那些幫派依舊處於混戰當中,他們有實力統一古里市的地下世界。但這只是我的建議,不是說古里市就不用查,一樣要仔細的查。 ”

    “第二,我記得我讓你們在動力艙上做了記號,做了沒有?”,杜林買回卡車的時候就讓艾爾利斯去給動力艙不起眼的接縫處刻上一些記號,卡車這種車輛其他的零件都屬於消耗件,經常會更換,唯獨動力艙不會更換。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在某些情況下能夠直觀的分辨出自己的車和別人的車,現在正好用的上。

    都佛這邊點了頭,杜林繼續說道:“以購買卡車為理由去周圍城市銷贓的地方看一看,特耐爾的幾個窩點也不能放過。如果發現了我們的車,暫時不要驚動對方,先調集人手去了以後再說。”

    “第三,我們的卡車塞滿了貨物,我相信只要那些卡車在路上行駛,就一定會留下車輪的痕跡。抽調人手去現場,順著車輪痕跡去找,看看這兩輛車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第四,兩車貨三萬多塊的價值,對方可能不會在第一時間出手,但時間絕對不會長。讓人盯著周圍的市場,看看什麼地方有其他人在出貨,找到他們,跟著他們,看看他們是誰!”

    杜林拍了拍手掌,“動起來,現在就去做,人手不夠的話從街上暫時僱傭一些人!我去見另外兩個傢伙,希望他們能夠放聰明一些。”

    都佛離開之後沒有多久杜林也離開了,他需要向兩位合夥人說明這次的情況,望他們不至於愚蠢的連真假都看不出來。

    杜林第一站是恩斯特的家,之所以選擇恩斯特原因在於這個傢伙的主要生意並不是私酒,而是另外一種更加違規的東西,當然利潤也更大。更重要的是恩斯特是一個聰明人,他比卡魯爾的脾氣要好,也能夠動腦子去思考,這才是關鍵的。只要能讓恩斯特相信杜林並沒有黑吃黑,那麼兩個人一起去說服卡魯爾的時候,無論他信還是不信,都必須將信將疑的相信這種說辭。

    因為他面對的是另外兩個實力更的對手,如果不想被杜林和恩斯特聯手踢出局的話,即使真的是黑吃黑,他也必須認了。

    恩斯特對於杜林的到訪非常的驚訝,以及歡迎。說實話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不需要操心就能把錢賺了的機會。他不需要有任何煩神的地方,一切都交給杜林的人去運作,然後每周等待著分紅即可。以前他看不中私酒的利潤,是因為私酒的銷售範圍太窄,銷售的量太少,做私酒完全是一種隱藏自己真正生意的手段。

    但是現在,他還真的有點捨不得這部分的利潤。不僅比以前多,還比以前省事。

    所以當他站在別墅的門口看見杜林從車中出來的那一刻,立刻張開雙臂從台階上走下來,迎了上去,“我親愛的朋友,歡迎你的到來!”,他與杜林擁抱了一下之後立刻分開,引領著杜林朝別墅中走去。

    恩斯特的別墅建造在市中心稍微靠近邊緣的地方,據說他和市長,還有城裡其他一些大人物都有聯繫,特別是市長,時不時就會來這裡坐一坐。有人說恩斯特的起家在於他的妹妹,他妹妹是市長最喜歡的情婦之一。也有人說恩斯特的祖上也是貴族出身,而且與市長還有一些淵源。

    無論真相如何,總之恩斯特的發家和市長有脫不了的關係,也正是因為這一層關係,讓他有資格在市中心修建了一座有獨立花園的別墅。

    兩人進了別墅,別墅的裝修很簡約,也很大氣,看樣子是請了非常出色的設計師。兩人進入會客廳之後,管家送上的茶水和一些水果糕點之後就離開了,恩斯特也笑著詢問起杜林突然到訪的原因。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杜林盡量的讓自己的語氣情感飽滿並且真實,“我們送到古里的貨被搶了!”

    恩斯特聽完之後愣了一下,緊接著就哈哈大笑,“這個笑話真的很有趣,我記下了,下次有機會的話我會用到這個笑話。”,笑聲逐漸的隨著杜林認真的表情愈發衰弱,直至消失。恩斯特皺起了眉頭,問道:“不會是真的吧?”

    杜林聳了聳肩膀,“很遺憾,這是真的!”

    恩斯特頓時吸了一口涼氣,送往古里的貨物價值三萬塊,其中有一萬四千塊是他和卡魯爾的,其中他又佔據了大部分,差不多八九千塊的樣子。除去成本,利潤在四千塊上下,這是因為杜林制定的以低價位高品質衝擊其他城市的私酒市場計劃所製定的價格和利潤。這一招非常的有效,本身私酒就有很高的利潤,如果主動縮減利潤的確會對成熟的市場造成巨大的衝擊。從之前的貿易量和收入來看,這招很有效。

    四千塊的利潤和五千塊的本錢,接近一萬塊的損失!

    不過還沒有放在恩斯特的心裡,更沒有讓他覺得心疼。他眉頭緊緊抓著,沉聲問道:“死了多少人。”

    “十個!”

    杜林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表情無法控制的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剩下的不會都是你的人吧?”,當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之後,再一次笑了出來,“我信了,真的。沒有人會傻到為了這些錢冒著翻臉的危險來黑吃黑,你有什麼想法或者對策嗎?”

    “先取得你們的信任,然後再查清楚,是誰在後面搞鬼!”,這句話杜林說的殺氣騰騰,反應出了他此時內心最真實的態度。

    這不是一個好苗頭,因為消息一旦擴散開,更多的人都會把主意打到杜林的車隊上。只要能夠湊到足夠多的人,擁有足夠多的武器,可以說劫掠私酒運輸隊這種無本的買賣幾乎一吃一個準。杜林不能在短時間裡把那些人找出來然後乾掉,那麼以後再向外擴張,運輸私酒,就會變得危險重重。

    一千塊就足以讓很多人冒著死亡的威脅去做一些自己無法承擔後果的事情,更何況這裡有三萬塊!

    “你有什麼計劃嗎?”,恩斯特從桌子上拿了一個蘋果,用力咬了一口,飽滿的果汁隨著他的咀嚼從唇齒間飛濺出來。

    杜林點著頭說道:“我有一個計劃!”

    兩人談了好一會,一起離開了別墅,前往卡魯爾位於城郊的別墅。說服卡魯爾顯然沒有說服恩斯特那麼容易,卡魯爾這個小老頭很固執,如果不是杜林拉著恩斯特一起來,很有可能小老頭會和杜林翻臉。這其實和幾千塊的損失沒有關係,對於這三位來說幾千塊並不算什麼太多的錢,真正能夠產生影響的,還是信任問題。

    今天你能黑吃黑吞掉我一批貨,說不定明天你就打算把我這個人都整個吞下去。在光明之外的陰影中,是沒有善良可言的。如果卡魯爾擁有很強的實力,可以以一敵二,說不定他也有這麼做的打算。

    好在杜林和恩斯特是兩個人,無論是誰的實力都比他強,他也只能相信杜林。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然是找到那些人,然後以血還血!

    “三大巨頭”正在商討如何讓敵人付出代價的時候,市長約見了海德勒,就在市長辦公室。

    之前警察局外有些人總是莫名其妙的不斷路過,面帶猶豫之色,眼看著就要有人站出來告密了,公園裡被剝了皮的洗車工讓警局外那些面帶猶豫之色的人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踪。有人說這些人的消失和那洗車工的遭遇有關係,是有人在警告這些即將成為洩密者的人們,管好自己的嘴巴。無論這是不是真的,市長都當他是真的。

    所以他約見了海德勒,想要知道在背後陰了他一把的人,是不是海德勒。

    “我記得您祖上是瓜爾特人?”,市長臉上掛著隨意且輕鬆的笑容,讓女傭給海德勒空了的茶杯重新註入了新的茶湯,兩人就像是在閒聊,但絕對不是閒聊。

    海德勒是帝國商會總會的核心成員,自從新黨推翻了封建帝制通知之後,資本的力量如同野外的荒草,正在瘋狂的生長。一些舊黨的學者認為這是一種極為恐怖的現象,資本的力量開始挑戰政治權力,對帝國的危害比外部力量的侵略更加的危險。以前的資本家不過是貴族羊圈裡的羔羊,但是當人們把他們從羊圈裡放出來的時候,他們就變成了狼。

    他們已經開始通過金錢的力量間接的統治這個帝國的人民,開始挑戰權力的威嚴,如果不制定一系列相關的法律法規,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政治家們治理一座城市都需要仰仗這些原本被他們看不起的資本家。

    但是,社會上也存在著一些不同的看法。

    三腳架說

    坎坎坷坷kk大佬,從哪看的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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