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克斯瑪帝國 作者:三腳架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6-28 10:40: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5 102598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4
第九十章boss

  “我覺得不太對。”,歌多爾坐立不安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他揉了揉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眼皮子一直在跳。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科德、肯他們去哪了。他已經發動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在可以尋找的地方去尋找他們,但是他們就像是失踪了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他聽從了普朗多的安排,從幫派的底層中找了三個混得不如意的傢伙,承諾一旦他們出來之後就會給他們升隊長,再給他們一筆錢。他也按照普朗多的要求將那三人揍的不成人形,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壞消息傳來。他和普朗多是一伙的,他如果要倒霉,普朗多絕對跑不掉,沒有他的配合歌多爾根本不可能用三個似是而非的人蒙混過關。

  但問題是,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是以他的腦子又想不出這麼多東西,只能變得愈發煩躁起來。

  他想要去問伍德,但是想到普朗多對他私底下說的話,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伍德已經被“淘汰”了,其實從他無法很好的解決這件事開始,他就已經被淘汰了。他背後的那些人不可能去扶持一個連這麼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的人。那些大人物們需要的是好用的工具,而不是要自己去煩神的工具。

  歌多爾這麼多年以來能夠順風順水的走到今天這一步,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還有上面boss的賞識。

  那個時候他不過是幫派中最底層的人員,和幾名同樣年輕的少年在劇院的門外為那些大人物們停車,看車以及洗刷馬匹。

  那是一個下雨天,一名大人物從馬車中走了出來,一名僕從為他打開了一把黑色的雨傘,將他的面容遮的嚴嚴實實。他只看見了對方身上精美的西裝,腳下閃亮的皮靴,以及脖子上掛著的白色圍巾。

  那位大人物下馬車時候踐踏到了一灘積水,渾濁的污水在他精美高檔的皮靴上留下了一些污漬。就在別人都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歌多爾靈機一動,他匍匐在那個大人物的腳下,冒著雨,低著頭,用袖子將對方的皮靴擦的干乾淨淨。當他抬起頭的時候,耳邊只有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在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露出了一個自認為最完美的笑容,回到他——歌多爾,我叫歌多爾!

  大人物在他錯愕的表情中直接走進了劇院,彷彿這只是他人生旅途中並不值得去費神在腦海中留下的無聊時光。面對同伴們異樣的眼光,歌多爾只是從大雨中走回到劇院門口的屋簷下,沉默的等待著他下一次的機會。

  直至第九天,一個穿著風衣帶著禮帽的傢伙找到了他,然後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敢殺人嗎?”

  歌多爾用力點著頭,“敢,用刀子捅這裡,一下就死!”,他伸出手指在胸口上點了點,那人交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面有兩個名字,以及一個地址和時間。

  只有十三歲的歌多爾偷了家裡唯一一把能夠用來切菜,磨損非常嚴重的菜刀,一個人在屋後的水井旁邊,磨了一夜的刀。第二天他沒有休息,直接去了紙條上的地點,然後靜靜的等待著改變自己命運的兩個人。

  從那天開始,歌多爾有了靠山,也才有了他今天的成就。

  他不是一個善於動腦子的人,但是他對那些大人物來說,絕對是最好用的刀子。他的boss告訴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年後的選舉他會支持歌多爾成為特耐爾地區警察局的局長,但是在這之前他必須讓自己把自己身上的髒東西洗乾淨,然後挑選出一個同樣聽話好用的繼承者。

  他不善於動腦子,所以他大多數時候需要做的就是聽從吩咐,接著去執行。他思前想後,決定問一問boss的意見。

  不起眼的汽車緩緩的停在了一條巷道內,兩名巡警剛準備走過來告訴司機這裡不能停車的時候,他們看見了汽車上的標誌,非常明智的選擇閉口不言,默默的走開。

  歌多爾穿過巷子,步行了兩條街之後,走到了離市政廳不遠的一棟房子外,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名頭髮灰白略微捲曲的管家,穿著非常得體的燕尾服,還帶著領結。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抬起帽簷的歌多爾之後略微皺了一下眉毛,關上了房門。他等了大約有三分鐘左右,管家又打開了房門,但是這次管家站的位置略微靠後,讓出了進門的通道。

  歌多爾在進入這間不起眼的房子的同時,摘下了帽子,小心的捧在懷中,跟著管家走到了屋子後的花園裡。一名穿著如同農夫一樣,帶著眼睛的老人正拿著剪刀,撅著屁股,小心翼翼的湊在一個花盆前,用手中的剪刀剪下了一條枝椏。無論是管家,還是歌多爾都沒有開口,更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他們就站在花園的邊上,靜靜的看著那如農夫一樣的老人忙活了快一個小時,才等到他放下剪刀。

  “怎麼回事?”,老人摘下沾滿了泥土的手套,在一個雙生女神形狀的面盆中洗了洗手,“你知道,你不應該來這裡。”

  略顯沙啞的聲音一如許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歌多爾不知不覺中低下了頭,收起了胸,彎下了腰,語氣中流露著謙卑,“有點事情我不是很明白,來請教您。”

  老人臉上沒有太多的笑容,他這樣的人物本來不應該和歌多爾見面,如果不是這麼多年裡歌多爾幫助他剪除了不少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人,他也不會這麼容易的就擁有今天這樣的地位。他偏著頭,望向了歌多爾,“說出來我聽聽。”,他一邊說話,一邊解開肩膀上的釦子,走向木門,歌多爾連忙讓開,緊隨其後。

  他把這幾天時間裡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事無鉅細的說了出來。脫掉了連衣褲的老人正在換衣服,他的動作突然間一頓,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歌多爾的臉上,啪的一聲使整個房子裡都能聽見。二樓上傳來了一些細碎的腳步聲,老人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走向了書房,“給我滾進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4
第九十一章老人

  書房很普通,沒有什麼珍奇的古董,沒有價值連城的收藏,三個巨大的書櫃裡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書。有些書要新一些,有些書的中封已經磨損的露出了紙板中用來防止斷裂的麻布。這些書數以百計,是老人藏書中的一小部分,也是翻閱的最多的一部分。老人一輩子都在看書,只要他認為有價值的書,都會很認真的閱讀一遍並且留下詳細的筆記。

  老人畢業於高等的學府,品學兼優,奮鬥了一輩子,起起伏伏數次,終於在退休之前成功的成為了一名議員,一名特耐爾城的議員。

  議員這個東西是並不是新出現的東西,在封建帝制時期就已經存在了,只是當時議員們工作的地方叫做“帝國聯合議會”,平日里的工作往往是處理一些貴族和平民之間的糾紛,以及貴族和貴族之間的糾紛,偶爾也會涉及到國家大事方面的製定,但很多時候這方面的最終結果都是皇帝說了算。

  在新黨成功的把舊黨掀翻在地之後,議員以及議會的職能和職權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考慮到整個帝國實際上是由耀星帝國皇室常年征戰侵略強取豪奪來的,地方上一直存在著多多少少的反抗勢力。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曾經某個王朝的貴族,或是特權人士,他們不甘心變成一個平民,一個普通人,所以他們經常會鬧出一點狀況來。

  這個時候議員的作用就能夠體現出來,他們是基層向高層提出要求的傳聲筒,可以把一些合理的不滿情緒從基層轉達到高層的耳朵裡,然後由高層對地區的政策進行調整。同時,他們也是高層了解、掌握、控制地方的觸角,配合輔助高層對地方掌有最高的統治權。

  看上去議員應該是一種服務類的職務,但這個職務所擁有的權力不知不覺中已經無限的擴大,以至於議員的權力比起一個城市的市長都不會有絲毫的遜色,甚至還要強一些。在這個只有少數人用得起電報,電話還只是幾個城市的特色產物時期,這種上傳下達的職務給議員們提供了極大的操作空間和便利。

  加上議員現在具備了製定以帝國為遊戲版圖的遊戲規則時,權力再一次被放大。

  老人緩緩走到藤椅上坐下,嚴絲合縫的靠在了椅背上,臉上快速的閃過一抹痛苦的表情之後,又變得淡然。這是他的老毛病,在花園裡操勞的時間太久,彎腰的時間太多,當他直起腰挺直上身的時候會帶來一絲痛楚。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很享受這種痛楚,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間。

  “知道我什麼要打你嗎?”,他將一副銅絲邊的眼睛從胸口上的口袋裡拿了出來,掏出一塊足以買下一百副甚至更多眼睛的什麼皮革之類的東西擦拭著鏡片。眼鏡的兩條腿上用兩條銀色的細繩拴著,掛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像許多中產家庭的老年人那樣。

  歌多爾低著頭,一言不發。

  眼前的這個老人看上去和大多數老人沒有什麼區別,喜歡養花養草,喜歡把本來就已經不多的時間浪費在照顧那些連動都不能動的植物上,喜歡在窗戶邊上曬著太陽看著書……。

  但是他明白,在這老人的背後,在那陽光永遠都照不到的另外一面,則是另外一個樣子,一個讓人驚駭的樣子。

  老人擦了一會眼鏡,然後將眼鏡架在了鼻樑上,他微微含著胸,低垂著頭,翻著眼睛透過眼眶與眼鏡之間的縫隙望了一眼歌多爾,“我就知道你不明白,你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蠢的無藥可救!”

  聽到老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歌多爾鬆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至少自己這次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這是一個老話題,二十年前,剛剛開始為老人服務的歌多爾曾經有一次和老人有一次短暫的會面。在這次會面中,有一路人拿出了槍,對著老人連開了三槍,鮮血流了一地,中槍的不是老人,而是歌多爾。那次刺殺歌多爾差點就要擁抱天主,回歸天主的懷抱,但是他挺了過來,抓住了他人生中第二次最重要的機遇。

  後來在醫院,老人問他,為什麼要挺身而出用身體為他遮擋子彈,是不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感動他,從他這裡獲取某些利益。歌多爾則傻笑著回答,因為我笨,我不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怎麼做才是最合適的,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身體為您擋子彈。

  老人並沒有被他的回答感動,走的時候回過頭指了指連屎都要拉在床上的歌多爾,從此歌多爾在地下世界平步青雲,直至今日!

  時光如同神明與人類開的最大的玩笑,總是不知不覺的將時間用盡,歲月如同穿梭一般,昨日還在眼前恍然。

  “有人要對付你,所以給你安排了一個陷阱。當你找不到那三個人的時候,說明了什麼?”,老人抬眼再次瞅了瞅歌多爾,緊接著氣壞的拿起一本書丟了過去,“說明那三個人不是被人控制住了,就是死了,你這個蠢貨!你居然還真的聽從了普朗多和那個什麼伍德的建議亂來,你真的蠢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老人一輩子都在爾虞我詐之中度過,當歌多爾把事情事無鉅細的告訴他之後,他就知道這個蠢貨上當了。

  他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陷入到沉思當中,他在考慮在這件事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麼更加深遠的目的,比如說……他!

  這並非不可能,作為舊黨議員之一,坎樂斯州的情況遠遠沒有人們所看見的那麼平和。新來的州長和過去的總督之間一直在明爭暗鬥。別看那個同樣是老頭子的傢伙已經癱瘓在床上連自己坐起來都做不到,但是這個州依舊有大半的權力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總督是舊黨,新來的州長是新黨,州長自然不會放任權力被一個癱瘓的老人牢牢掌握住,所以兩人已經鬥過了好幾次。眼看著下一次輪換競選的中期大選就要來臨,如果在這個時候州長開始出手從下往上的剪除舊黨的羽翼,那麼在中期大選的時候坎樂斯州的舊黨就危險了。

  那麼這次發生在歌多爾身上的事情是孤立事件,還是另有其他的目標,就值得思考了。

  沒有人會輕慢的對待自己手中的權力,誰都不會這麼做。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5
第九十二章

  有沒有補救的辦法?

  老人閉著眼睛沐浴在陽光下沉思著,空氣中的粉塵緩慢的在光線中翩翩起舞,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可他內心卻波濤洶湧,沒有一秒是風平浪靜的。政治鬥爭歷來都是最為殘酷的戰鬥,沒有戰場上的硝煙瀰漫,也沒有槍林彈雨的侵襲,但是每個人會陷入到這漩渦中掙扎不休,直至最後溺斃。

  無論對方是不是新黨的人,陷阱已經埋下,更要命的是歌多爾這個蠢貨已經被陷阱所套牢。想要把他從這件事裡撈出來其實很容易,只需要和薇薇安夫人打一個招呼,捨一些自己的面子,薇薇安夫人那裡想必是必然會給他一份面子,把這件事抹去。但是這麼做會不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會不會留下破綻?

  老人思前想後再三斟酌,覺得的確可能存在一些問題。

  對於政治上的角力來說問題不存在大小之分,大問題只是省去了發酵的時間和一些必要的手段,可以讓對方直接露出真實的意圖。小問題需要發酵的時間,需要通過其他的手段來把問題的嚴重性擴大,一樣可以做到大問題爆發時才能夠掌握到的機會。

  問題出在哪?

  問題出在普朗多的身上!

  這是一件刑事案件,涉及到了搶劫罪和人身傷害罪,普朗多為了迎合薇薇安夫人以及盡快的把這件事搞定,在最短的時間裡利用了一些手段讓三個人被定罪並且做出了相應的處罰。而這一切都是存在手續的,手續這個東西有時候是為了自己準備的,但更多的時候都是為了敵人而準備的。

  一旦新黨的人抓住普朗多這個地區警察局局長濫用職權,勾結幫派人士妨礙司法公正,小問題也就變成了大問題。等內務部的調查組出現之後,即使沒有問題恐怕也會變出問題來。越想老人越佩服這次出招的人,他在一個很巧妙很敏感的時間段裡,用這種不著痕蹟的方法以一個毫不起眼的點,去推動整個特耐爾城的格局。

  可以想像得到,一旦普朗多被拿下,普朗多身後的人一定會與他產生矛盾和分歧,同時新黨的人也能夠順利的從特耐爾城舊黨的地盤上將警察局局長的位置給挖走。一旦地區警察局局長這個十分重要的職務落入了新黨的手裡,他們完全可以藉由“加強治安”的理由開始清洗一些不太能見得光的人,以及事。

  到了那個時候,特耐爾城內所有的舊黨勢力都會受到波及,以至於發生雪崩效應,牽連到中期大選。

  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碰不得的老人在心理上已經讓步,這是一種很危險的情況,意味著他已經開始退縮,但是他自己還沒有想明白。

  管,不行,通過電報傳遞信息的速度,今天在特耐爾城所發生的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就能夠被帝國所有主流媒體刊登。而且大眾和輿論對於舊黨並沒有絲毫的好感,一旦輿論開始刮風,特耐爾城政治體系的腐爛必然會在最短的時間里傳遍整個帝國。

  可是如果不管的話,歌多爾就會成為棄子,他知道的事情,經手的事情太多,也太危險。一旦他開口,倒霉不只是老人一個人,會牽連到舊黨在整個特耐爾上流社會中所有的人物。

  老人這個時候睜開眼睛,渾濁無光,他望著歌多爾問道:“你還有二十年前的勇氣嗎?”,說著他補充了一句,“你還擁有以生命為籌碼去參與賭局的膽量嗎?”

  歌多爾稍稍分析理解了一下老人的話之後,用力點了點頭,“我可以做到!”

  老人滿意的點了一下頭,“很好,我喜歡你這一點。”

  “普朗多是一個聰明人,而且他一直掌握著主動,他肯定找到了脫身的辦法,所以在這件事中,最後倒霉的只有你一個人。但是你不用害怕,得罪了薇薇安夫人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情,她如果做的過火了,總督閣下是會勸誡她的。我認為你有可能會入獄一段時間,罪名也不是很重,無非是妨礙司法公正,刑期不會超過三個月。”

  “你現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等薇薇安夫人出手之後也不用抵抗,老實的認罪並且說明情況,對方也不會真的趕盡殺絕,畢竟你怎麼說都是我的人。等你認罪伏法之後,這件事就會到此為止,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即使你被關進地區監獄,也能享受到別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典型的棄子,但是如果一枚棋子被當做棄子丟棄卻能夠保住更多有價值的棋子的生存,那麼即使是棄子,也是有價值的,有很高的價值。

  老人說完話掃了掃手,示意歌多爾可以離開了,他的話說到這裡也算是說完了,剩下的就靠歌多爾去執行。歌多爾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一直保持著一副恭敬的狀態,他欠了欠身退了兩步之後轉身離開。隔著窗戶看見歌多爾坐上了他的車消失在窗外的街道上,老人把管家叫來了,低聲的吩咐了一些後又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這一次他是在思考問題,還是在休息。

  坐在車上被顛簸從思考中驚動的歌多爾攥了攥拳頭,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可能要遇到人生中第三次最大的危機,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有機會躲過這次危機,因為一個人不可能永遠都在危險的時候永遠都有好運氣。老人的意思他聽得懂,他按照現在的局勢繼續不動搖的走下去,直接和薇薇安夫人交惡,然後進去住三個月再離開。

  但是身為幫派首領的歌多爾其實很清楚,那裡面如果沒有人打招呼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有命能夠進去,但是有沒有命能夠出來,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很苦惱,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聽從老人的吩咐去豪賭一次,既然有人給他下套,那麼這個人或者某個勢力,肯定會把他所有的選擇都考慮進去。

  他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他了,一無所有,敢用命去賭!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7
第九十三章滅口

  這一天,特耐爾地區警察局出現了一件怪事,平日里的無頭案居然有人接連不斷的來自首。這些渾身上下都是紋身,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的傢伙們差點擠爆了警察局,雖然他們的方法方式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的目標是坐牢。

  讓手下的小警員關上了房門,普朗多遞了一根煙給歌多爾,為他點上了火。兩人默默的抽著煙,都沒有開口的慾望,或許是對歌多爾的感同身受,讓普朗多的情緒也有些低落。歌多爾能來自首,承認自己的一些罪行,是他自己良心發現或是幡然醒悟了嗎?絕對不可能,到了歌多爾這樣的地位,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有罪的,他也會變得無罪。

  道理很簡答,他有太多的手下願意去為他頂罪,就像已經去天國擁抱天使的莫里斯,為幫派首領頂罪其實是很光榮的事情,對一些成員來說也是脫離幫派最好的機會。普朗多相信,只要歌多爾一開口,就會有人排著隊來爭奪這唯一的名額。但他還是親自來了,親自認了罪,他不得不低頭,因為他背後的那個人讓他必須低頭。

  “你打算再送多少人來?”,彈了彈煙灰,普朗多透過四樓的窗戶望著外面還在不斷集結的幫派份子,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六十多人來自首,這個數字實在是有些誇張到離譜了。地區監獄很大,也可以說很小,如果一口氣進去這麼多人,毫無疑問的監獄裡除了國王就是他勢力最大。

  歌多爾冷笑了一聲,“一百人。”

  只有一百人,他感覺還是少了一點,如果不是維持幫派的秩序和威懾力需要更多的人手,他甚至都有過將自己的幫派打包之後一起帶進監獄的想法。這也是他唯一能夠面對殘酷結局的方法,讓眾多的成員來保護他,至少不能讓他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監獄中。

  他有過離開特耐爾城的想法,有過逃離這個該死的樊籠的念頭,但是他最終還是否定了。他用了這麼多年才走到了這一步,如果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他還要等多久?就像boss所說的,二十年,真的不是一個短暫的時間,但同時又只是那麼一瞬間。他不想要再一步步的從無到有去拼搏,所以他想賭一把。

  普朗多剛準備要說什麼的時候,一名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警察局的大門外,他丟到了手中的煙頭,轉身走到了歌多爾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下去一下,等會再上來。”

  歌多爾沒有說什麼,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呆著。

  普朗多推門而去,快速的走到樓下那個老人的身邊,問了一聲好之後略微彎著腰,站在了老人的身側。老人指了指旁邊的角落,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過去。

  有人好奇的朝著兩人的地方望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兩人在說話,但是具體說什麼誰都不知道。

  “是……是,我明白了……是,我知道怎麼做了。”,小心翼翼的在那個帶著假髮很有氣度,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的管家模樣身邊不斷的低頭,歌多爾臉上露出了慶幸的表情。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他如果沒有想明白這一切,極有可能會和歌多爾一起身敗名裂。同時他也有一絲疑惑藏在心裡,無論制定這個計劃的人想要做什麼,他對歌多爾動手到底有沒有意義?

  就像現在,歌多爾上面的boss直接把這枚棋子丟棄了,背後製定計劃的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這名管家就是歌多爾boss的管家,他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用一種很嚴厲的口吻轉告普朗多——特耐爾城依舊處在有效的控制中,不存在任何黑暗勢力,更不可能存在規模龐大的黑暗勢力。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以普朗多這麼多年來身為警察局局長的經驗,這是那位boss在告訴他,他要“公事公辦”。政治是一個很令人著迷的遊戲,因為每一個合格的政客都知道如何用最模糊的語言去完整的表達自己的意思,又不留下任何的把柄在別人的手裡。什麼叫做公事公辦?其實說白了就是滅口,但又不能把這樣的話赤果果的說出來留下把柄,那麼顯然在這個時候借用“公事公辦”這個詞以及前後的語境作為輔助就很有意義了。

  突如其來的陷阱讓這位大人物感覺到了危機,於是他果斷的清理掉所有他覺得有可能會讓自己失敗的所有因素。歌多爾只是其中之一,絕對不是唯一的那個一個。能夠保守住秘密的永遠都不是人這個東西,所以為了讓一些秘密徹底的爛掉,遺留在歷史中,讓所有知道秘密的人成為秘密本身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管家刻板的臉上多了一絲生動的表情,微微欠身之後離開,普朗多目送大人物的管家離開之後之後,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對於他們這樣的小人物來說那些高不可攀的大人物隨口的一句話,都極有可能改變他們一生的命運。普朗多是一個聰明人,所以他知道自己應該拿出怎樣的態度來處理這件事。

  他也明白,歌多爾一定掌握了很多了不起的證據和證詞,只要拿到這些東西就算是歌多爾上面的boss也無法對他使用過激的手段。但是這些證據和證詞不僅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好處,反而會讓他變成一個“危險的人物”。一個喜歡探聽秘密的警察局局長並不是一個好的警察局局長,在中下層社會中裝傻充愣,認真做好本職工作,才是生存的不二法則。

  普朗多背對著眾人,拿出手槍看了一眼彈倉之後,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回到了警察局中。

  從他踏入警察局開始計算,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之後,歌多爾站在了窗戶邊上,緊接著他突然間失去了平衡,從窗口上摔落下來。

  離地有十多米並不會致人死亡,但是腦袋先落地除外。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7
第九十四章死亡

  歌多爾此時是憤怒的,同時也是極為恐懼的,他不敢相信普朗多居然會騙他站到窗口邊上,告訴他大boss的人來了,更不敢相信普朗多會毫不猶豫的拿出手槍,對著他開了一槍。這一槍不至於讓他死亡,肩膀受傷很難威脅到一個人的生命,這是他通過無數次的實踐掌握的知識。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中了彈,也正是因為肩膀中彈所產生的巨大力量,讓他失去了平衡——在窗戶邊上。

  傾斜以及滯空帶來的恐懼感讓歌多爾掙扎不休,但也加快了他從窗戶裡跌出去的速度。他翻滾著,從窗戶中跌落,風呼嘯著在他耳邊譏笑著掠過,就像那些眼中帶著鄙夷的大亨,讓他格外的不爽。大地的氣息越來越濃稠,他已經在狂亂的風中嗅到了一絲泥土的氣息,下一秒,啪嘰一聲,一切歸於了平靜。

  人們驚恐的看著後腳跟踩著自己已經碎裂腦袋的歌多爾身體扭曲緩緩的傾斜,然後啪的一聲貼在了地上。就算歌多爾的腦袋足夠堅硬,但是當他的腳後跟可以踩著自己的後腦勺時,他的結局就已經註定。

  鮮血飛濺了很遠,一些白花花的東西散碎著如同盛夏在床底放了幾天的牛奶,顫顫巍巍的晃動著滾出去很遠,沾染了灰塵泥土。滾熱的血液散開時的紅刺破了黑白相間的畫面,人們在短暫的死寂之後,爆發出了驚叫,以及憤怒的吶喊。

  歌多爾死了!

  普朗多面色肅然冷漠的走到窗戶邊上,將手槍妥善的插進槍套裡,他用自己的狠辣掐斷了眼神中最後一絲憐憫。他在內心不斷的審視著如同一堆爛肉一樣癱在了地上的歌多爾,內心中僅存的東西也漸漸消失。他覺得這不是boss的錯,也不是自己的錯,錯的是歌多爾他自己。他不爭氣,不是麼?

  我們只是工具,工具不順手的時候,只能換一把。

  “沒想到呢,不是嗎?”

  輕微的聲音所帶來的感觸就像歌多爾從窗口落下去的那一瞬間所產生的風聲,普朗多心裡一抖,不知道歌多爾落下去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樣一個過程。他頭皮微微發麻,後頸僵硬,剛剛插進槍套裡的手槍又被他拔了出來。可不等他回頭,一條胳膊就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看見了一個側臉,是修恩這個傢伙。在這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閃爍過了無數的想法,眼睛也逐漸的瞇了起來,目光陰險而狠決。就在他想要做出決定的時候,修恩轉過了頭,望著他,迎著他的目光。

  “你想嫁禍給我?”,修恩笑了起來,“說不定真的很有意思呢?”

  被叫破了心思的普朗多如同被一桶冷水淋了下來,他的確有這個想法,如果是修恩為了得到某些情報而逼死了歌多爾,這無疑是最完美的結局,人們會為這所有的事情腦補上一個足夠的動機——修恩是警務調查局駐紮在特耐爾城的探員,也許他從歌多爾身上看見了重新返回中樞的契機,不顧別人阻攔對歌多爾進行了殘忍的逼供。守口如瓶的歌多爾面對修恩殘暴的刑訊選擇了用死亡來保守肚子裡的秘密,於是他主動的從樓上跳了下去。

  這麼做首先普朗多能把自己身上的麻煩摘乾淨,同時也能夠讓大boss知道他真的有在認真的做工作,同時還能把修恩推到一些大boss的對立面去,一舉數得不是嗎?

  修恩表面上好像無所事事,整天不是和辣妹鬼混就是喝的沉醉不醒,但是普朗多從來都沒有放鬆過對修恩的戒備與警惕。小事情他可以裝作不知道,任由修恩亂來,比如說偷他的酒喝,比如說偷他的樂土,但是在大事情上,他絕對是嚴防死守的。甚至普朗多有時候都在懷疑,修恩現在這幅樣子是他真實的表現,還是說他在等待時機。

  畢竟修恩是當過大人物的,做過大事情的,被貶到了這種地方來,他肯定是不甘心的,以至於會不會有人覺得特耐爾這座屬於舊黨勢力範圍的城市,是破開坎樂斯州舊黨防禦的突破點?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如果能夠借助這次機會把修恩再坑進去,他那個無論是否存在的上級都肯定會對他失望,轉而拋棄他,他也會逐漸的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直至永遠的消失。

  這個計劃很完美,至少在前一秒是這樣,但是被修恩叫破之後,普朗多就不這麼覺得了。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們是朋友啊!”,普朗多將手槍插回了槍袋裡,臉上的笑容就像是盛夏中怒開的花朵,燦爛的能折射出陽光來。

  修恩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俯身朝著樓下看去,在這一瞬間普朗多有一種幾乎快要壓制不住的衝動,他想把修恩也一把推下去。但終究他沒有敢這麼做,因為修恩真的不一樣。

  帝國警備防務調查局這個機構和其他的機構不太一樣,其實從封建帝制時期起帝國中就存在了一種無法說出口的情況,那就是絕大多數地區都有擺脫中央控制的傾向,隱隱獨立,但又沒有真的獨立出去。那個時候貴族們的勢力太過於強大,一個個貴族統治一個地區的歷史往往能夠追溯到五六百年前。

  在這樣漫長的統治中,生活在貴族領地中的人們往往只承認貴族對他們的統治,而不是來自於皇帝的統治。為了改變這種讓皇室都開始感覺到恐懼的情況,於是就有了帝國警備調查局的前身——帝國應急特別行動隊。在官面上這支隊伍的工作是處理一些自然災害的救援工作,以及對自然災害的預防。

  但是實際職能是監視各地的貴族,一旦有貴族產生了獨立或是叛亂的苗頭,就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將這貴族刺殺。帝國應急特別行動隊在長達一百多年的時間裡完成了很多次任務,其中最令人感到意外的,就是曾經的帝國公爵格瓦倫遇難事件。報紙上和官方的口徑高度的統一,格瓦倫公爵帶著家人在暴雨後去野外郊遊,不小心碰到了泥石流,然後一家人回歸了天主的懷抱。

  特別行動隊從災難中救出了格瓦倫的孫子,在之後的二十多年裡,這位公爵的孫子因為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不幸早早夭折,徹底的葬送了格瓦倫這個姓氏。至於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部門的威懾性早已紮根在眾多大人物的心裡。

  在新黨“謀逆”之後,帝國應急特別行動隊並沒有被取締,而是被帝國警備防務調查局全盤吸納,以至於有過這樣一個說法,說是新黨的“謀逆”其實是皇帝和皇室默許的,他們的目的就是改變越來越危險的局勢,避免帝國崩消瓦解。就像上面所說的,真相有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普朗多很清楚哪怕修恩再混蛋,他也不能對修恩動手。

  一旦修恩死了,警務調查局絕對不會再派另外一個人來,來的有可能是“清道夫”。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7
第九十五章問好

  與此同時,普朗多和修恩可能都沒有註意到,在地區警察局門外馬路的對面,有一個穿著風衣,帶著圓頂禮帽的傢伙站在了路燈的邊上。他默默的轉身,很快與行人混在了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踪。

  這個人,就是杜林。

  他長舒了一口氣,歌多爾死了,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看來歌多爾這種心狠手辣,同時又專門為大人物幹臟活的傢伙是很難出意外的。底層社會他用自己的殘忍和血腥搞定了一切,高層的社會中那些大人物雖然看不起他,但也有些畏懼著他,因為他知道了太多不太適合知道的秘密。

  比如說去年死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女明星,報紙報導是這位女明星在縱馬狂奔的時候不小心從一個矮坡上摔了下去,被座下的坐騎狠狠的壓了幾下,死的不能再死。報導其實很公正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偏袒,但那並非是第一案發現場,第一案發現場應該是某位大佬莊園的地下室,女明星承受不了虐待,死在了那裡,然後歌多爾處理了一下。

  按道理來說儘管大家都是“舊黨”,但也有不同的立場,不太應該會藉助其他人的手下來做這件事才對,畢竟很有可能自己的某些秘密會被別人所探知。但是這個世界和杜林夢中的世界有些不同,社會體制的不同讓這裡的人有著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為“骯髒的黑手”有一兩個就足夠了,而且必要的時候清除掉這一兩個黑手,就能切斷所有的聯繫,保住所有的秘密。

  加上道德觀和價值觀的影響,所以即使他們用了歌多爾為自己做事情,也不需要考慮歌多爾會說什麼,否則的話要清除歌多爾的不是他們這些人,而是歌多爾自己的boss。當然,也不會有人主動去傷害歌多爾,雖然價值觀和道德觀有所不同,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權力越大的人物,猜忌多疑的心思也就越重。如果有人將歌多爾滅了口,別人會怎麼想?

  當然,也可以解釋成“窩案”,整個城市的統治階級都腐朽了,所以他們肆無忌憚的踐踏著法律的同時,又在時時刻刻維護著法律。

  所以在杜林看來,哪怕歌多爾再怎麼不入流,也不應該這麼快就被滅口。在杜林的想法中,歌多爾應該進入監獄裡待一段時間,然後才因為某些意外猝死,就像他們一直做的那樣,現在的方法確實有些太生硬。

  不過目標偏離的不是太遠,至少歌多爾死了不是麼?那麼伍德就沒有人保護了,他也能夠繼續向前開始奔跑,順著自己的道路奔跑向光明!

  歌多爾的死,在幫派裡造成的影響遠遠超過了社會上的影響,有些人主張為歌多爾報仇,他們包圍了地區警察局,揮舞著棍棒和武器,叫囂著要為歌多爾報仇。也有一些人主張先把幫派穩定下來,伺機報復普朗多。無論是有怎樣的主張,他們主張的出發點都不是無私的,都有著自己的想法。歌多爾死了,不意味著幫派就完了,誰能夠在這個時候繼承歌多爾的位置,誰就能繼承他的一切。

  就像那些大佬所認知的那樣,工具不順手,換一個就是了。

  如此顯赫的地位和權力,以及向上的通道可能是每一個有野心的幫派成員都希望能夠得到的,理所當然的混亂開始了。

  爭吵。

  謾罵。

  推搡。

  鬥毆!

  伍德焦躁不安的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他雙手不斷的搓動,就像他第一次殺人之後躲藏在黑暗的角落裡,驚恐的用力的搓著雙手上已經乾涸的鮮血。他不時抬頭望向有腳步聲傳來的房門,又很快低下頭。

  他想離開這裡,他可不想陪著這群已經瘋了的傢伙們一起陪葬。當有人提議去圍攻地區警察局並且得到了一部分人擁護的時候,伍德就意識到出大事了。地區警察局是那麼好欺負的嗎?普朗多那條狡詐如狐的老狗是那麼好得罪的嗎?那可是一個笑面的狐狸,表面上能嘻嘻哈哈,等你一轉身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捅刀子。

  他的事業已經完了,但是他還不想把自己的生命也玩完,就在他決定離開的時候,有人敲響了門。

  伍德警惕的輕手輕腳的將桌子上插著花的花瓶提在了手裡,瓶子裡有水,他沒有倒掉,這樣能夠在揮舞的時候加深傷害。他站在了門旁,而不是門後,因為很多時候人們都喜歡撞門,站在門後的話只會受到傷害。

  “誰?”

  他問了一句。

  門外傳來了一個有點陌生的聲音,“大家現在還拿不定主意該怎麼做,您是boss的朋友,我們希望能夠從你這裡得到一點建議。”

  伍德並沒有開門,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抱歉,我現在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沒辦法為你們提供任何的幫助。”

  “那好吧!”,那聲音有些失落,緊接著傳來了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直至聽不見。

  伍德放下手中的花瓶,心裡已經做了決定,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知道這些幫派份子絕對不是什麼文明人,更不可能是紳士。他們既然注意到了他,就一定還會來請他,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一群人。一旦被他們“挾持”了,想要離開可就難了!

  他換了一套衣服,耳朵貼著門聽了好一會確定門外沒有人的時候,輕輕的擰開了鎖,打開了門。走廊上空空如也,樓下的大廳倒是傳來了爭執的吵鬧聲音。到現在這些幫派份子依然不知道該怎麼做,歌多爾的“獨裁”的確給他統治幫派提供了極大的幫助,但也讓這個幫派離開了他之後就無法運轉。伍德輕手輕腳的繞過樓梯,走到了西邊二樓的窗戶邊上,窗戶外有一個水管,旁邊還有不少青藤,可以攀附到莊園旁的草坪上,那裡離大門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離。

  他翻過窗戶,順著青藤和水管爬了下來,動作輕柔切小心,直到落地的時候他胸口砰砰跳動的心臟才稍微緩和了一些。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壓低了帽簷,朝著大門走去。大門外有不少人,還有不少汽車,這些人的眼睛裡都帶著焦慮與仇恨,還有對未來的茫然。歌多爾是一個成功的領袖,但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首領,所以才會導致這裡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個人的外出並沒有驚動這些幫派成員,boss死了之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已經顧不上別人在做什麼,在想什麼,也因此才有了爭執和分歧。

  伍德輕鬆的走了出來,重新站在人行道上的時候,他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回頭望了一眼歌多爾奢華的莊嚴,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抹說不清楚是什麼的笑容,邁步向前走去。雖然他輸了,但是他還有錢,他可以去另外一個地方安度晚年,他要離開特耐爾,離開坎樂斯,去一個新的地方,展開一段新的生活。

  笑容就洋溢在他的臉上,直至他聽見有人對他說……

  “杜林託我向您問好!”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8
第九十六章你得有錢

  伍德見過氣球,也聽人說過那個比喻,說什麼人快要死的時候就像是破了一個口子的氣球,很快氣就會漏光。他覺得這個比喻不太對,更加形像一點來說,人就像一個裝滿了麥仁的袋子,如果受到了致命的傷害,就像在袋子上撕開了一條小口。麥仁會源源不斷的從袋子裡撒出來,很慢,也很致命。

  他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了,就像是失去了麥仁裝填的袋子,已經乾癟不再飽滿。他一隻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一股潺潺的熱流不斷噴湧在他的掌中,他翻開手看了一眼,刺眼的鮮紅。他踉蹌了一兩步,抱住了面前的路燈柱子,鮮紅的掌印在灰色的燈柱上留下了扭曲猙獰的痕跡。

  “噢,我的天主啊,您怎麼了?”,有一個穿著藍色連衣裙,帶著嫩黃色遮陽帽的女人捂著嘴站在了伍德不遠處的身前,她尖叫了起來,“快來人啊,這裡有人受傷了!”,不一會就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圍了過來,這些人中有乞丐,有路邊的衣不蔽體的流浪漢,也有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

  他們或好奇、或滿足、或驚喜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伍德的身上,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告訴伍德應該怎麼做,或是幫助這個可憐的傢伙。

  血液流淌的越多,身體也就越是乏力,虛弱的雙腿不斷蹬著地面想要保留自己最後一絲的體面,但是肌肉已經在嚴重失血的情況下不聽使喚。他抱著柱子滑了下去,癱倒在地上,鮮血也從他的口中湧出,他的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周圍的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驚呼聲,嚴密的陣型也變得有些散亂。

  抽搐的速度越來越頻繁,驚呼之間的間隔也越來越短暫,那是身體的求精信號經過中樞處理之後反饋的一系列的複雜的變化,但是肚子上被捅了一刀並且攪碎了傷口切面的肌肉組織,所有的反饋都只是無用功。

  他感覺到了冷,感覺到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且昏黃,就像是孩子們剛剛出生時那樣,赤果果的來到這個人世間,冰冷,以及無助。

  一名少年站在人群中冷漠的望著伍德已經停止抽出的身體,壓低了帽簷,隨著那些沒有熱鬧可看一哄而散的圍觀者一同匯入了城市的脈搏中,消失不見。

  伍德死了,圍觀的人們發出了似乎夾雜著滿足的一聲嘆息之後快速的散去,只留下一個橫死街頭的大亨。

  當伍德已經死亡的消息在全城傳開。

  當歌多爾被逼跳樓不得不選擇用死亡來保守秘密的時候。

  還有一個人的名字伴隨著這兩位大人物的離去,開始在上流社會中流傳,他的名字叫做杜林。

  每一件事都會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也許這個目標具有迷惑性,但是執行的人絕對不會弄錯。所以有些人物他們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去觀察審視人造出來的假象,而是越過這層虛假的遮掩,看向真正的要害——受益者。

  就像上面一句所說,但凡有計劃的行為,當然也包括了部分無意識的行為,從個體本身的訴求上來說,都是對自己有利的。伍德死了,歌多爾死了,那麼誰在這兩件事中佔據了絕對的好處?是歌多爾的手下嗎?是伍德的手下嗎?還是某位大亨或者某位boss?

  都不是!

  受益者的名字叫做杜林,一個在一個月前很普通,但是一個月之後卻已經讓人能夠記住的名字,杜林。

  他踩著伍德的屍體爬上了人生的巔峰,而他做到這一點只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做到了很多人用了小半生才能做到的事情。不過現在他還缺少了一個關鍵的身份,一個關鍵的鑰匙,否則他很難融入到更高階層的社會中——立場。

  立場不是說他的職業,不是說他的態度,而是他的政治立場。

  新黨?

  還是舊黨?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等待著他做出最終的決定。

  “我們是商人!”,杜林用指關節重重的叩擊著桌面,再次回到裝修一新的轉角店面裡的時候,所有人都很興奮,這裡包括了同鄉會的成員,以及重新題名為“東方之星”的商貿公司成員。

  自從杜林去了一次貧民窟之後,瓜爾特人中就流傳著一個在外人看來可能是笑話的傳說。這個傳說最初流傳於上了年紀的瓜爾特老婦人之間,最後逐漸的蔓延傳開,漸漸的居然被人們所接受。

  “奧德列羅王的複活”,這就是這個傳說的核心內容,老婦人們用充足的生活閱歷和經驗,編造了一個奧德列羅王復活並且繼續戰鬥的故事。故事中奧德列羅王從亡者的世界歸來,撕碎了腐朽的帷幕,創造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所有瓜爾特人都幸福的生活在這個世界裡。

  這個故事在隱喻杜林,至少杜林自己是這麼覺得的,特別是當他第一次聽說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不過對此他一笑了之,至少這不會損害他的聲望以及在瓜爾特人中的地位,不是麼?

  在傳說的推動下,不少人覺得跟著杜林一起幹是一條很好的出路,如果不是杜林要求盡可能的不要吸納過多的瓜爾特人,恐怕此時屋子裡都已經站不下那麼多的人了。

  這些年輕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以及如同朝聖一般的表情,伍德死了,歌多爾死了,能夠威脅到杜林的威脅都已經被掃平,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杜林的崛起,他們身為其中一員感到了自豪,振奮,以及充滿了活力。

  “我必須重申,我們是商人,不是幫派份子,不是那些暴徒,我們是遵紀守法的市民,是耀星帝國的合法公民!”,來回走了幾步之後,杜林再次開口,“我們的幸福不應該建立在人們的恐懼之上,恐懼只會帶來反抗和毀滅,但是尊敬卻可以讓我們永恆。我的父親,一個古板的老傢伙,他告訴了我有關於如何讓自己受到別人尊敬的竅門,今天我也要把這個竅門分享給你們。”

  “那就是……”,他拖了一個長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才笑著開口,“你必須有錢!”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8
第九十七章王

  人們總是在說成功者如何如何,彷彿成功者天生就攜帶了某種了不起的東西來到這個世界,但事實並非如此。所謂的人格魅力和精明的頭腦,實際上都建立在金錢被社會認可的基礎上。我們常說某某企業家很有魄力,但是卻忽略了還有九十九名一樣有魄力到需要去街頭流浪的前企業家正在翻著垃圾堆尋找食物。

  我們認可了這名成功的企業家——背後代表了地位和金錢的數字,這個數字越是龐大,我們對他的肯定也就越是堅定。

  所以無論杜林說什麼,在那些數字沒有他數字多的人的眼裡,他就是對的,因為他成功了,我們總是信服成功者,因為我們還沒有成功過。

  這就是目標,這就是榜樣!

  一批批私酒被打包,用結實的木板裝訂成一個個木箱送上卡車。卡車載著滿滿噹噹的私酒在城市的道路上不斷的奔馳,一桶桶低度酒倒下去,流出的卻是鈔票,越來越多的低度酒匯聚於此,越來越多的鈔票進入了杜林在銀行的賬戶中。

  這裡不得不說起一個小小的趣聞,有些人一直在提醒杜林,帝國中央銀行靠不住,因為那是奧格丁人開設的銀行,他應該把錢藏在地窖中。

  好吧,這就是一個笑話。

  大量優質的私酒成功的衝擊了市場,讓另外兩個傢伙過的就不怎麼好了。

  幽靜的餐廳裡只有六個人,兩名侍從,兩名保鏢,以及兩名大亨。

  恩斯特衣冠楚楚的坐在長桌的一頭,優雅從容的分割著餐盤中的牛排,上好的牛排,和那些下等人吃的可不是一個東西。牛很便宜,可也有很貴的專門供應貴族和資本家的奢侈品種。這些牛所吃的東西,遠遠比一些中產家庭的伙食還要好,而且為了讓脂肪完美的分散在肌肉裡,不是一塊一塊的,每一頭高品質的瓦格利牛都有至少三人的團隊來飼養。

  他們會餵這種牛吃一些昂貴的水果,還會為它們吃一些其他品質的牛肉——這樣做可以增加牛肉內的氨基酸含量,可以提高牛肉的鮮美程度。他們還會定時給這些牛來按摩,讓可能產生的過多脂肪揉碎之後均勻的填充到肉裡。當然每一頭牛也是需要運動的,它們每天的生活就像是貴族的老爺那樣被人們伺候的妥妥噹噹,直至需要它們成為人們盤中的美食時,才會對它動手。

  這樣一塊幾乎完美的牛排,每一磅大約需要六十到七十塊錢,如果是頂級的特殊部位的牛肉,價格會高達上百。

  恩斯特如同一位美食家,耐心且細心的將一塊外層微微有些焦糊,中間還有些粉色的牛肉塊從整體上切下來,用銀質的叉子插進牛肉塊中,一絲絲粉色的汁液被擠壓裡出來。他小心翼翼的向前前傾了一些身體,伸長了脖子,把牛肉塊包裹進嘴裡,一邊點頭,一邊鼓動腮幫咀嚼。他抬頭看了一眼桌子對面的傢伙,將口中的牛肉咽了下去,揚了揚手中的刀叉,“不嚐嚐嗎?非常的新鮮,今天早上才宰殺的。”

  卡魯爾的上嘴唇抽動了兩下,讓他的樣子看上去有點滑稽,他表情嚴肅而森然,眼睛裡充斥著駭人的光澤。他低垂了目光,掃了一眼盤子中散發著誘人香味的牛排,隨後將餐巾握成一團,丟在了桌子上。

  “我不明白你怎麼能吃得下去,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市場份額正在不斷的縮水嗎?每天的收益都在不斷的降低,我們應該阻止那個瘋子,至少不能再任由他亂來了!”

  卡魯爾所說的是最近市場上有關於雪精靈和初戀降價的問題,每一瓶降價的幅度不是很多,只降了五十分,但是這五十分卻讓更多的酒吧在推銷高度私酒的時候,更加願意推廣這兩種私酒。一來是品質高端的同時進貨價格卻處於中低端,另外一方面是客人的口碑正在快速的發酵。

  越來越多的酒吧淪陷了——酒吧就是現金奶牛,酒吧的持有者才不管什麼潛規則,他們需要的是利潤和市場,其他的一點都不關心。

  恩斯特因為複雜的背景關係,所以他並不是很在乎私酒上的得失,或者說他還能夠保持風度來自於他有信心站到最後。但是卡魯爾沒有,近來一段時間收益不斷減少的同時開支也在急劇增加,已經有人以談笑的方式警告了他,如果獻金方面還要縮減的話,會考慮換一個人來支持。

  中期大選迫在眉睫,這個時候該動的也都動了起來,大多數普通人只看見了大選之前一兩個月殘酷的“廝殺”,卻不會想到早在一兩年前,他們就已經開始積蓄實力,儲存彈藥了。

  面對卡魯爾的質問恩斯特聳了聳肩膀,他放下刀叉很認真的望著卡魯爾,“你知道這座城市從建立到現在,一共迎接又送走多少統治者嗎?” ,不等卡魯爾回答,恩斯特就自問自答起來,他比劃了一下,翻著手腕抬了抬手,“數不清,是的,數不清。成功者會留下名字,失敗者則留下骨骸,沒有什麼是一沉不變的。我們取代了以前的某些人,將來也許會被某些人取代,這就是歷史,親愛的卡魯爾。”

  “不,這不一樣,我不允許任何人奪走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絕對!”,他準備站起來離席的時候,身後傳來一些噪雜的聲音,幽靜的餐廳變得微微有些吵鬧,不允許被人打擾的大門也被推開,兩名侍從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繃直了身體——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架著一柄鋒利的長刀。

  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穿著白色的西裝,昂首挺胸走了進來。他隨手摘下帽子遞給了身邊的人,大步的走向了餐桌。這時卡魯爾的貼身保鏢準備阻止這些不太有“教養”的闖入者時,卻被一把槍頂住了腦袋。

  那穿著白色西裝的傢伙從一旁抽了一個椅子,放在了長桌中間的地方,他打了一個響指,一名侍從被推了一把,踉蹌著退到了他的身邊。

  “給我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謝謝!”,少年微笑著點了一下,然後雙手撐著桌面,用充滿了侵略性和壓迫性的站姿,把目光投向了恩斯特和卡魯爾,“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

  他微笑著說:“我叫杜林!”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9
第九十八章新的遊戲方法

  冷場的氛圍看似清冷,其實恰恰相反,有備而來的人心裡理直氣壯,沉穩的很,但是那些沒有準備的人心裡可就憂慮焦灼了。

  卡魯爾一直在給恩斯特使眼色,很顯然現在的局面和他所設想過的局面有一點不太一樣。

  在沉默的氣氛中,侍者端著一份牛排走了過來,放在了杜林的面前,並且為他放置了刀叉——一共兩套,因為餐盤中除了牛排之外,還有一小塊佐餐。

  如何使用餐具這個話題可以延伸出一本厚厚的學術性書籍,貴族們對於生活細節苛刻的要求讓他們每天的日常都變成了普通人眼中的煎熬,想一想的確也是這個道理。每天光是梳妝打扮就要兩個小時左右,如果要參加一些盛大的宴會,這個時間可能會更長,哪有普通人所承受的普通生活那麼爽利?

  但是在貴族們看來,言語和行為的規範化,是在這個新時代區別“貴族”和“賤民”最有效的辦法。對於他們所弄出來的那套規矩,他們遵守的愈發嚴格,似乎通過這樣的方式就能夠獲得高人一等的快感。特別是當他們傲慢的,帶著一絲憐憫的笑容望著那些沒有身份的賤民狼吞虎咽吃完東西擦擦嘴時,會對著身邊的人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瞧,這就是賤民!

  雖然貴族們的規矩中有很多東西的確沒有存在的價值,可是人們卻很喜歡跟著做,因為每個人都想要做上流社會的精英分子,那是一個充滿了某種誘惑力的階級和圈子,讓所有自喻為成功人士的人們都想要鑽進去。

  人們總是在嘲笑或是詆毀某種主流的東西,比如說權力,比如說金錢,比如說階級。但是每個人又同時的羨慕那些擁有了這些東西的人,這是一個很矛盾的心理活動,在另外一個世界,人們把這種心理叫做“仇富”。仇富​​仇的不只是富有,還有很多其他的自己所沒有的東西。

  這是一家高檔的餐廳,接待的自然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杜林並不知道這些,所以他選擇了相對更加順手,也大了一號的餐具來用餐。他將這些牛排很粗暴的切開,並且插了一塊個頭明顯超過餐叉的牛肉塊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嚥了下去,滿意的點了點頭。

  味道比他吃過的所有的牛排都要好吃的多,他從來沒有嚐過味道這麼好的,他回過頭望向侍者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問道:“這塊牛排出自什麼地方?”

  侍者臉上帶著極為標準的笑容,露出了八顆牙齒,乾淨整潔的牙齒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淡淡的熒光,“這是瓦格利牛,只在帝國極少部分的牧場中有出產,價格非常的昂貴,您食用的這一份需要六十八塊,先生。”

  杜林吹了一個口哨,六十八塊,那得要賣多少瓶酒才能賺到一個人吃一頓飯的錢?毫無疑問,桌子上的紅酒以及兩位大人物面前的食物,這頓飯的價格絕對超過了他的想像。要知道他可是啃過那些比石頭還要硬的麵包的,必須撒上一點水然後放在火堆旁邊加熱才能勉強啃下一層來。

  太奢侈了,他嘆了一口氣,繼續食用著邊邊角角都不平整的牛肉塊。

  “兩位沒有什麼話想說嗎?”,杜林一邊咀嚼著,一邊問道,肉屑和湯汁從他的口中迸射出來。

  卡魯爾一臉冷漠的望著杜林,倒是恩斯特先開了口,他先是皺褶眉頭觀察了一會杜林之後,才有些猶豫不決的問道:“你就是那天的……一塊錢?”,這句話帶著明顯的問詢,因為恩斯特第一次見到杜林本人,同時也想起了那天的那個小子,幫他把一些東西送到另外一些人的手裡,並且還為此支付了一塊錢。

  杜林此時也留意了一下恩斯特,然後很愉快的點著頭,“我想起來了,既然是熟人,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容易說清楚了。”,杜林將最後的牛排很快的吞進肚子之後擦了擦嘴,向後一靠,“伍德死了,但是總要有人來接他的班,我知道你們和其他人之間有一些規則上的約定。”

  “我打算遵守這份約定!”

  杜林在來之前就已經有了全盤的想法,boss們制定的遊戲規則還不是他現在可以破壞的,如果他不想成為下一個莫名其妙死在了某個陰暗角落裡成為老鼠食物的倒霉蛋,那麼他必須學會用“遊戲者”的身份來加入到這場遊戲中。規則的建立並不是為了讓它有一天被某些人或者某些事破壞,只要杜林沒有表現出這方面的想法,那麼至少在短時間裡他是安全的。

  而且人們也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秩序,不管是關於治安方面的,還是關於市場方面的。

  恩斯特拿起餐巾沾了沾嘴唇之後疊好放在了左手邊的桌角,他微微偏著頭,露出非常認真的表情。卡魯爾臉上的冷漠稍微緩和了一些,這是一個好消息,如果杜林願意遵從遊戲規則,那麼他就必須做出讓步。

  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杜林身上的時候,杜林才慢慢的說道:“市場是有限的,特耐爾在我的眼裡是一座大城市,但是我相信在兩位的眼裡,這座城市算不上什麼,因為比特耐爾更加繁華富有的城市還有很多,相較於那些地方,這裡只是一個貧民窟。我明白那些boss們制定的規則,核心只有一個,那就是競爭。”

  “他們需要我們彼此之間存在著競爭,一種可以控制的競爭,我會遵從這條遊戲規則,但是在此之外,我認為我們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嘗試著不去破壞它,但具備了某種'超越'的性質。”

  “我們在特耐爾城內繼續爭奪這個狹小的市場,請允許我用'狹小'這個詞彙,但是我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特耐爾城之外的地方,比如說奧爾奧多或是其他什麼大城市,那裡才是我們的主戰場。”

  恩斯特逐漸的抬起手扶著下巴,凝視著杜林,杜林的這個提議讓他很感興趣。

  沒有人會對更多的金錢無動於衷!

  “說說你的看法!”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9
第九十九章談妥

  坐在這裡的三個男人都不是傻子,也許可能因為他們所經歷過的閱歷以及眼界讓他們對事態進一步的發展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在解讀一件已經早已滾瓜爛熟的事情上,其核心基本上是一致的。

  杜林只是說了這幾句話,就已經引起了恩斯特的重視,也足以讓他們了解到杜林是真的明白了特耐爾城的遊戲規則。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如同橫臥在雲端,以特耐爾城為棋盤,操弄著棋子。他們不願意看見過度整合的一群人具備可以抗衡自己,甚至是挑戰自己的實力。同時又不喜歡彼此之間過於激烈的競爭促使他們走向終極的進化,所以他們制定了在可控範圍內的競爭制度。

  在這樣的製度下城市中每一個人,每一個勢力都會如同一個經過嚴格丈量過的零配件安裝在這台叫做特耐爾的機器上,不至於發生任何內部的故障。

  杜林的想法很簡單,雞蛋在目前的局面下無法從內部破開來自於高層的控制,那為什麼不一邊順從他們,一邊另闢蹺徑,用另外一種方法走出一條不同的路來?

  在杜林接下來的陳述中,他認為在特耐爾城內部,三方依舊可以通過規則允許的手段彼此競爭。但是在特耐爾城之外,大家應該聯合起來,去其他更加富裕的地方掠奪財富。

  私酒這個東西就像是一種另類的具體化的流通貨幣,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只要你手裡有一瓶高度的走私酒,完全可以在附近換到一筆錢。只要那些散發著略微帶著刺激性的液體裝進瓶子裡的那一刻開始,就不需要為它的銷路去考慮。

  三人成立一家全新的公司專門做對“外”貿易,在這一點上無論是恩瑟特,還是卡魯爾都聽的十分仔細,也十分認同杜林的這個想法。一旦他們手中的私酒在整個坎樂斯鋪開,他們將會收穫一筆讓人無法想像的財富。當然獲取任何東西的時候都會具備一些風險,這和你得到的多少有直接的關係。

  對於外地的莊家來說他們肯定不願意看見有新出現的商品衝擊他們早已穩固的市場,這不是三塊五塊之間的爭奪,這是以萬為單位的商業戰爭。在杜林的遊說下,另外兩方都願意拿出一部分錢和一部分人來作為進入其他市場的保證。

  但是有一點卻談不攏,那就是股份的構成。

  按照杜林的說法,他要佔據這個貿易公司至少百分之五十一的份額,他在乎的並非是絕對的控制權,這不是什麼合法的買賣,誰佔據的股份越多,萬一將來有一天要算總賬的時候也就會越倒霉。他只是按照了目前市場的份額進行了優化之後,提出的這個想法,誰讓他的商品賣的最好,市場佔有率最高呢?

  對此卡魯爾表示了堅決的反對,因為在佔股計劃中,杜林拿走了百分之五十一,恩斯特拿走了百分之三十,只留給他百分之十九,這就是他無法接受的原因。沒道理大家一起做的事情,我就要拿最少呀?

  對此,恩斯特表示了沉默,他認為自己能吃到百分之三十已經是賺了,而且他現在收入的最大頭並不是在私酒上。就像之前曾經說過的那樣,沒有人會對財富無動於衷,恩斯特也是。這是一個很火爆賺錢很快的行當,雖然不是他主要的經濟來源,但也是不可忽視的一個方面,所以即使只有百分之三十股份,他也沒有任何的怨言。

  唯一不滿意的就只有卡魯爾,只是他可能還沒有明白,有時候一個說話的聲音強弱和身體並沒有直接關係。

  激烈的討論讓杜林肚子又有了一些飢餓感,畢竟他還是半大的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塊牛排可能可以填飽恩斯特或是卡魯爾這樣成年人的肚子,但是對於營養和飽腹感有著更加執著追求的年輕人來說,一份牛排還不夠。

  “再給我上一份,就是剛才的那個牛排。”,杜林偏著頭望了一眼侍從,又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揪住侍從的領結,向下狠狠的用力一扯,侍從的腦袋和桌面上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餐盤有了一個親密的接觸。哐當一聲,精美的瓷器盤子碎成了許多塊,其中有一些刺傷了他的臉頰,桌子上也出現了一些血跡。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杜林伸​​手將桌子邊上的餐叉反握在手裡,“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不喜歡你的想法,也不喜歡你的眼神。你應該藏好那些東西不被我發現,可是你沒有做到!”,下一刻,餐叉狠狠的插進了侍從的肩膀裡。那侍從緊閉著嘴,身體微微顫抖著。

  是的,他的眼神讓杜林很不舒服,那是一種鄙視的眼神,一種莫名其妙就高高在上的眼神。

  他,在鄙視杜林。

  眼睛裡藏著的輕蔑和鄙夷幾乎呼之欲出,第一次杜林可以當做沒有看見,因為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大人物”了,他沒有必要和一個小小的侍從計較眼神的問題。但是如果再有第二次,這樣的性質就會發生變化。

  杜林鬆開了手中緊緊嵌入侍從肩膀裡的餐叉手柄,偏了偏頭,都佛立刻走了過來,“教會他怎麼做一個正值善良的人。”,說著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受傷一些鮮紅的血跡,再也沒有關注那個被都佛揪著頭髮拖出去的侍從。

  他聳了聳肩膀,攤開了雙手,“很多人都告訴我這家餐廳不錯,但是我覺得還不夠好,至少他們還沒有學會如何做一個合格的侍從。”,這時一旁的角落里傳來了侍從的痛呼,以及人們毆打他時發出的聲音,“讓我們繼續之前的那個話題,關於股份結構的問題……”

  這場討論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終於確定了下來。

  卡魯爾帶著他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怒氣沖衝的走了,恩斯特笑瞇瞇的與杜林握手,並且邀請杜林去他家做客,之後才禮貌的帶著剩下的股份離開。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杜林臉上終於露出了不少的笑容。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回頭望了一眼在地上喘著氣連慘叫都沒有能力發出來的侍從,笑著點了點頭。

  “給他一點醫藥費,他應該接受到教訓了!”

  一名帶著鴨舌帽,只有十四五歲的小伙子走了過去,從口袋裡拿出了大約十張兩元票面的紙幣,灑在了那侍從滿是鮮血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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