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克斯瑪帝國 作者:三腳架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6-28 10:40: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5 102610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35
第一零九導購

  “您好,尊敬的客人,保羅成衣是一家擁有著悠久歷史的成衣鋪,第三代店主還為當時的皇子、公主們製作過一期的時尚外衣,是潮流與尊貴、風行兼典雅,品格高貴技藝成熟的成衣鋪。如果您是第一次光臨本店,那麼您需要辦理一張會員卡,才能夠在本店訂做各種精美高貴的服飾,如果您已經是本店的會員,請您出示您的會員卡,本店立刻為您安排與您相熟的裁縫為您服務!”

  門一拉開的瞬間,一名穿著白色襯衫,亮絲麵棕色小夾克的女孩便已經彎下了腰,將已經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一大段話,毫不打頓的一口氣說了出來,聲音很輕柔,速度適中,讓人如沐春風。每一個字的咬的非常的標準,顯然是受過非常嚴格的訓練,這就是金錢在這個世界所展現出的威力。

  在路邊那種擠滿了想要兩三塊錢就能製作出一套衣服的小店裡,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服務和引導,他們的任務就是將一批布料裁剪成幾大片,然後大差不差的縫合一下就可以丟出去。說是去買衣服,倒不如說是去買布料,因為很多時候從那些價格低廉檔次也很低的成衣店裡買到的衣服,回去之後都要酌情的進行一下修改。

  而且請記住一點,在那種地方不要說什麼具體的數字,比如說自己的具體身高,自己的袖長或是胸圍臀圍什麼的,這些都毫無意義。你只需要把自己所穿的衣服用一個大概的體高數字加上十公分報出去即可,比如說“來套一米九大胖子穿的衣服”這樣之類的“簡稱”,拿到衣服後回去改一改還是可以穿的,但是如果你報的太縝密,那麼得恭喜你的弟弟或者你的孩子了,因為他們將有一套新衣服可以穿。

  但是在這裡,完全不同,技術嫻熟的裁縫甚至不需要動用皮尺,只需要用手簡單的丈量一下就會有一個十分精確的數字,精確到一公分以內,然後他們會按照你的職業、服裝主要出席的場合、出席時間段的不同、所出席活動的檔次、面見不同階級的對象、自身的社會階級、出席活動的目的、出席活動時想要表現出怎樣的氣質等等一系列多達二三十項問題給出最後的結果。如果你願意再加一點錢,他們甚至會為你配好幾套最符合整體效果的首飾讓你選擇。

  這就是貴族以及上流社會所享受的生活,雍容、尊貴!

  女孩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一行人的皮鞋上,她眼裡多少閃過一縷不耐煩的神色,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自知之明。保羅這個牌子在特耐爾城的確很響,也很知名,但同樣也和其他大品牌一樣不接待底層社會的人。這些人穿著的皮鞋都是幾塊錢的,最好的也不過是十幾塊而已!

  這種檔次根本沒有資格成為保羅成衣的會員,更別說在這裡訂製一套衣服。有時候階級就是這麼的殘忍,為了區別不同的層次,所以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階級永遠都是森嚴的,就像曾經擁有後來卻消失在戰爭中的城牆。即使現在這些城牆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踪,但是每當人們走到那裡附近的時候,心理都會下意識的提醒自己——這裡是老城牆所在。

  階級的森嚴早已化作鐵律刻入了人們的骨子裡,刻進了人們的靈魂深處,不由自主的去迎合它,去遵守它。

  階級給了下層階級無與倫比的恐懼,也給了上層階級難以想像的自負。

  女孩直起了身子,她不是什麼名門之後,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社會地位,但是她是保羅成衣的學徒加店員,只要不犯錯,並且嫁給保羅家直系子嗣中某一個年輕男性,二十年後她就會坐在屏風後,為那些真正的上流社會大人物服務。甚至有可能在此之前成為某個大人物的情婦也說不定。

  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底層,最少也是社會精英階層。

  她直起身之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觀點,穿著白色西裝的那個帥氣年輕小伙子前段時間還來過,當時他想要成為一名學徒,然後被很“禮貌”的送了出去,在女孩來看那就是禮貌與教養加上道德的標準行為,婉拒,以及送上十分錢作為拒絕的歉意。

  “對不起,我們這裡不收學徒!”,女孩依舊保持著微笑,她現在的裁縫老師告訴她,不要因為你的客人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人,或是一個普通人就失去笑容。在底層人士的面前,笑容是抬高自己美德尊貴的內斂,在高層人士面前,笑容是保持謙卑的外露,只要微笑,就不會有錯,任何時候!

  杜林瞥了一眼屋裡的三個屏風,除了最裡面的在櫥窗外可以看見,另外兩個都隱藏的嚴嚴實實,裡面有很明亮的燈光,但是沒有任何人影閃動。

  他收回目光看向女孩,很隨意的問了一句,“我要辦一張……不,五張會員卡,多少錢?”

  五張?!

  女孩微微挺胸,她不是想要博得任何人的關注,並且讓對方把注意力放在她還算飽滿的胸上,她只是吸了一口涼氣,不得已的挺起了胸。在保羅成衣店,會員卡分為三年、五年和永久三種,即使是最便宜的三年周期的會員卡,也需要一千五百塊。更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千五百塊並不是代表預充值或是預消費的款項,完全是購買三年“特權”的服務費用。

  想要定做衣服?可以,繼續花錢吧!

  五張會員卡,那可是七千五百塊,女孩下一刻就有些羞惱起來,她認為這個男孩,在戲弄自己。

  但她依舊保持著一種很標準的微笑,微微低首,“很抱歉先生,本店並不是有錢就可以辦卡的,還需要相應的社會地位。”,女孩笑容的弧度稍稍擴大了一些,她覺得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有一種很特別的滿足感。她用很憐憫的眼神望著那個長得好看的少年,露出了她覺得是最真摯,最充滿了可惜的笑容。

  對不起,這不是屬於底層人的世界!

  自己可真殘忍,打破了一個少年對美好世界的幻象!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36
第一一零章訂製

  漂亮的小姐姐還沒有來得及哆嗦一下加緊雙腿靠著櫃檯享受一下賢者時光,一隻手就掐在了她的臉上,將她用力的向後推去。她一邊在失去平衡的作用下驚慌失措的掙扎想要扶著什麼東西,一邊透過指縫,看見了那個穿著白色衣服好看的小伙子與另外一個明顯有些畏畏縮縮的傢伙走向了最後一個隔斷。

  天主在上,那裡可是杜馬先生的工作間!

  杜馬·省略掉一些毫無意義的修辭後加上姓氏保羅是目前特耐爾城保羅成衣店的主要裁縫師和負責人,保羅成衣店的成功讓這家小小的成衣鋪已經在帝國的東南部主要的幾個城市幾乎都有這樣的“保羅成衣”。資本力量在新黨篡位成功之後終於迎來了大爆發,為了不斷的擴張版圖以及應付在擴張過程中被限制了的家族人口數量,保羅家族的族長對著自己兩個兒子以及兩個女兒制定了一個要求。

  也就是《學徒納入計劃》,老族長認為如果有合適的並且天賦優秀的學徒完全可以以姻親的方式納入到家族中,成為自己人,然後為家族繼續擴張保羅成衣的影響力和地盤。這個計劃不得不說是非常明智的策劃,裁縫們培養了學徒,但是如果沒有任何制約的話,學徒學業結束之後就會離開這裡,然後在其他地方找一個門店,開始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創業。

  也是這些年里手工業從業者口中所謂的“無恥的第一次”。

  杜林為什麼沒有能夠成為任何手工業店舖的學徒?因為他還沒有達到“傳道”的標準,簡單一點來說就是傳承者在挑選學徒的時候,挑選的其實是一個繼承人,甚至是自己的後輩,所以每一個學徒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有著嚴格的控制。很少有學徒學會了手藝後還願意接受傳承者的“剝削”與“壓迫”,他們情願放棄掉這些已經擁有的東西,重新開始,至少那時候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而不是其他什麼人。

  女孩就是這樣的幸運兒,杜馬先生的長子今年十六歲,比女孩小了兩歲,他覺得有一個乖巧伶俐的女孩能夠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照顧自己的兒子是一件非常值得投資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等兩人結婚之後她只要擁有獨立頂起一個店舖的手藝和能力,那麼她將能夠保證他的長子至少這輩子衣食無憂,真是一筆很划算的投資,不是麼?

  當然,對於這一切,杜林完全不清楚,他現在只想要找這家成衣鋪中最好的裁縫,為自己,為梅森,為都佛,為艾爾利斯,為格拉夫那個蠢貨製作兩套得體的衣服。至於其他的?那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

  杜馬先生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他身形略瘦,皮膚很乾燥,有一些淺顯的皺紋,頭髮很蓬鬆,看樣子經常作養護,戴著一幅眼鏡,正躺在搖椅閉著眼睛休息。直到走進這個隔斷里之後,杜林才發現從外面看很明亮的光源其實並非是全方位的,其實有一半被燈罩遮住了,保證了隔斷里大半部分柔和的光線喚醒,而另外一半則一直照射在半透明的屏風上。

  他還是很有禮貌的敲了敲桌子,敲擊聲讓杜馬先生立刻從休息的狀態中驚醒,他猛然間坐了起來,金絲眼鏡也因他劇烈的動作從鼻樑上滑落下去,好在有一條金屬鏈拴住了兩邊的眼鏡腿,不然肯定要摔個粉碎。他一邊站起來,一邊戴上眼鏡,臉上戴著絲絲歉意的笑容欠了欠身,“很抱歉,上午一直在工作,有些累了,太對不起了,今天所有的訂單全部九折。”

  低下頭的瞬間,他臉色變了變,又調整了回來。那個該死的姑娘,難道不知道提前過來提醒他一下嗎?在尊貴的客人面前失禮,真的是一件非常惡劣的事情!扣她的工資!

  杜林很滿意這位“老先生”的對工作的態度,他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梅森,“你好,我們需要兩條參加晚宴的正裝,希望能夠盡快做好,如果可以加快的話,那麼最好加快。”

  杜馬先生很盡職的將桌面上一個筆記本拿了起來,整個人楞了一下,然後連忙笑說道:“太失禮了,瞧,我到現在還沒有請教您和這位先生的姓名……”,在杜林告訴他之後,他在筆記本上寫下了杜林的名字,以及他的要求,然後讓杜林站在了那盞特別亮的照明燈下,開始了量體的工作。

  他一邊用手比劃,一邊問著各種問題,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有十分鐘左右。他的問題,也正好問完。之後他用一些紙片快速的剪出了一套正裝並且用針線固定好,擺放在了杜林的面前。

  “杜林先生,您看,這是我為您設計的正裝樣式,我採用了今年春季南部和中部開始流行的簡約風格,去掉了之前受到眾多紳士們鍾意的前衣領邊緣的暗邊結構,顯得更加的大氣。同時我稍微調整了一下劍領的寬度,以體現出您這個年紀應有的朝氣,配合口袋口邊的紫色飾帶,多了一些青春活力的同時,又不會顯得太過於輕佻,多了一絲高貴和莊重……”

  杜林這個時候抬了一下手,杜馬立刻閉上了嘴巴,略微彎著腰戴著微笑露出傾聽的神色,“我不喜歡紫色。”,是的,杜林不喜歡紫色,因為紫色讓他想起了德利爾那個娘娘腔,那傢伙一身紫的樣子簡直娘的讓人無法直視。

  杜馬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用力的點了點頭,“如果您不喜歡紫色的話,那麼您對深棕色這個顏色是否滿意呢?”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杜林腦門上都要出汗了杜馬才結束了最後的敘述,這讓杜林不由的感嘆,幸好當初這家店鋪沒有收他當學徒,他真的不一定能幹的了這個!

  接下來就是梅森了,同樣接近四十分鐘之後,兩份紙作的“樣本”徹底的定型,杜馬先生計算了一下之後將價格報給了杜林,“杜林先生,四套正裝加上帝國珠寶店提供的飾品出租協議,您一共需要支付三千七百塊,因為我的失禮以及工作人員的失誤,讓您產生了一定的誤會和可能的不滿,我做主,您只需要支付三千三百塊即可。”

  “在此我需要提醒您一下,帝國珠寶的飾品租用費用並沒有計算在內,您需要拿著協議去任何一家帝國珠寶繳納租用費用就可以配齊所有的飾品,並且有專人為您佩戴,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杜林瞥了一眼杜馬先生,笑了起來,“你是一個聰明人,我喜歡聰明人,現在我想再辦五張會員卡,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杜馬就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您能夠蒞臨鄙店是保羅家族的榮幸,不需要您任何費用,我立刻就贈送您五張會員卡,無任何期限,全國通用!”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36
第一一二章計劃

  杜馬的確是一個很聰明的傢伙,他不僅僅在裁縫這個職業上有相當高的天賦,在為人處世與交際上,也有很深的造詣。當杜林沒有按照正常的規矩出示會員證明的時候,杜馬就知道無論杜林是或者不是保羅成衣的會員,他至少都必須把麵前的這一關混過去。

  裁縫店、成衣店聽上去似乎並不是信息流通最多最快的地方,其實真實的情況並非這樣。保羅成衣店的消費者大多都是社會上流人士,這些人接觸到的信息往往也都是最快最新的。在漫長的量體裁衣的過程中,他們不可能一句話不說,全程枯燥的配合著裁縫們的工作。

  他們會和裁縫們聊上幾句來消遣無聊的時間,或是同行的朋友們討論著他們圈子裡的一些事情,那麼裁縫多多少少也就能夠聽到一些。

  杜馬聽說過,最近一段時間裡有一個叫做杜林的年輕瓜爾特人前後踩掉了“樵夫伍德”和“蜥蜴人歌多爾”,現在成為了城內似酒行業的三巨頭之一,正在對抗來自另外兩家的合力阻擊。關於杜林的消息很碎,也很龐雜,杜馬對杜林也有了一個還算完整的了解。

  這是一個心狠手辣同的少年人,如果只是這樣,還不足為奇,特耐爾城這麼大,心狠手辣的少年人數不勝數,根本不會成為談資。關鍵在於杜林不僅僅是心狠手辣那麼簡單,他還膽大妄為,具備了很高的辦事手段,短短幾個月時間就完成了別人很長時間都無法做到,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當他詢問杜林的名字,杜林說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杜馬就決定不得罪這位人物。可能他並不清楚,三個月前,這位炙手可熱的“大人物”還想要在他這裡謀求一份手藝,卻被“很禮貌”的拒絕了。要是他知道,別說三千塊三百塊,他一分錢都不敢要,還會倒貼一些錢出去,算是交安樂費來換取杜林平息憤怒。

  “我會安排人來取衣服,再見先生!”,杜林揮了揮手,與梅森一同離開。

  他們一走,女孩就淚眼朦朧的跑了過來,“他們為沒有為難您吧,杜馬先生?”

  杜馬搖了搖頭,隨手將杜林和梅森的衣服放在了第一製作列序。紳士和杜林這樣的“惡棍”是不同的,紳士不會過分的將錯誤都歸咎於其他人的愚蠢,惡棍卻從來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所以他知道該怎麼做。好在嚴格的製度讓每一份訂單之間都有一定的充裕時間,並不會因為有插隊的人,就導致後面的衣服延期交付,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為什麼沒有來提醒我?”,杜馬先生這個時候抬起頭,望向了女孩,“你應該在第一時間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而不是等麻煩撞在我的臉上之後,女士! ”

  離開了保羅成衣店之後杜林上車後只說了一句地區警察局,就陷入了沉思當中。任何事業都必須有奇有正才能夠長久,私酒等一些灰色行業可以做快速收攏資金的現金奶牛。但是想要獲取更多人的認可,得到地位上的承認,獲取人們的尊重,就必須有一個正當的身份,有一些正當的買賣。

  製衣業就在他的考慮之中,在另外一個世界,製衣產業極度發達,特別是一些所謂的“奢侈品”和“世界名牌”,幾十元的成本價就能賣出幾千甚至是幾萬十幾萬的天價。在杜林的認知中,那些衣服除了一個牌子之外,和普通的衣服有多少差別?

  布料上可能有一些差別,那些大品牌有自己的研究設施用來製造獨特的材料,但是除了材料之外可能也只有服裝的設計了。他們將材料和样式發往加工地進行來料加工,再運回國進行出口,獲取百倍千倍的利潤。

  在這個世界,布料和設計完全不存在任何問題,到現在為止,資本家們在官方的代言人雖然積極的提出了“配方等創新知識應該受到保護並且為此立法”的口號,帝國的行動還是十分的緩慢。原因在於新黨、舊黨都在痛快的通過各種手段竊取這些配方​​進行牟利,短時間裡並不會主動放棄這部分巨大的利潤。

  忽略掉材料以及設計上的借鑒,剩下來的就是生產環節。沒有機械化生產的確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可是這裡的人工非常的便宜,在一些貧困地區只要管飯吃,再給個一兩塊錢的工資,就有大量的勞動力願意為資本的力量效勞。

  杜林認為可以嘗試將標準化製衣納入到東方之星的第一個項目中,並且執行起來。他的目標也不是什麼上流社會的大人物,反倒是那些中低產階級。雖然將衣服賣給這些人不可能像為上流社會大人物訂製衣服那麼賺錢,不過反過來想一想,上流社會畢竟是社會的一小撮,中低層才是社會的主流消費人群。

  一旦打響第一炮,這樣的成功就必然是可以復制的,快速的複製到帝國的各個地區去,在極短的時間裡搶占市場,等他的對手們反應過來,市場已經被他啃的差不多了。到時候無論是轉型還是打價格戰,他都已經立足於不敗之地。

  車輛停靠時的晃動將杜林從思考中驚醒,他回過神來,透過車床望向車外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到了地區警察局,普朗多正捧著肚子從警察局中迎出來。

  杜林推門下車,臉上洋溢起熱情的笑容,迎了上去,兩人短暫的握了握手之後,一邊朝里面走,普朗多一邊問道,“是什麼風把你這位大人物吹到我這裡來了?”

  杜林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他豎起大拇指向後比劃了一下,“我哥哥,梅森,我打算給他弄個正事做。正好,我聽說有位分局局長就要退休了,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兩人的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杜林帶著笑容伸手向一邊引導著,“請讓一下!”,說著他略微側身和普朗多掠過一個警員繼續朝里面走,“我知道有些事情可能會讓你有點難做,但我會讓你見到我的誠意。”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36
第一一三章翻臉?

  聽到誠意這個詞的時候普朗多的眼皮子顯然跳了跳,那燙手的一萬塊到現在還在他一處偏僻房產廚房櫥櫃後的保險櫃裡放著。這並不是他不敢大手腳的花錢,在這個腐敗幾乎半公開化的特耐爾城,並沒有多少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他只是覺得,這一萬塊搞不好可能會在某個恰當的時候,以某種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方式還給杜林。

  他有這種預感!

  所以當他聽見杜林又說起誠意這個詞的時候,顯然有些蛋疼。第一次如此的害怕受賄,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這與誠意無關!”,普朗多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扶著門把手走進去站在門邊,等杜林與梅森進去之後,才重重的關上房門。這是一個信號,告訴門口的小秘書,有人來拜訪的話,一定要先通知裡面的普朗多。局長辦公室裡還有一個里間,是休息室,必要的時候可以先讓人進去迴避一下。

  他走到吧台邊上拿出三個杯子,準備倒點酒時卻發現,就加上早已空空如也。望瞭望手裡的杯子,只得走到咖啡機邊,倒了三杯咖啡。

  梅森站起來接過普朗多遞來的咖啡,雖然表現的有些謹小慎微,可內心還是忍不住有些驕傲的,這可是地區​​警察局局長親自給自己倒的咖啡呢。等他一側臉時才發現,杜林壓根沒有站起來,普朗多主動的將咖啡送倒了他的面前。

  三人重新坐定。

  “的確,是有一名局長要退休,但是你應該明白,我總不可能隨意的按照自己的喜好將一個一點根基都沒有的新人直接送到分局局長的位置上。警員們可能不會說什麼,內心恐怕會有所動搖,到時候他們的心亂了,背離了我,對我而言也是巨大的損失,所以我說這和錢沒有任何的關係,”,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咖啡,望了一眼一臉老實相的梅森,怎麼也弄不清楚這兩人怎麼可能有血緣關係,他繼續說道:“但是如果是警長的話,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完全沒有任何問題,隨時隨地都可以,甚至是現在就能上任。”

  杜林低著頭,伸出手捏住酒杯杯口的邊沿細細的搓動,就像是沒有聽見普朗多的解釋一樣。

  地區警察局的局長其實權力是相當重的,警務調查局的探員確是有權力質疑地方警察局局長,可就算立案調查也需要取的州立調查局重要人物簽署的許可證之後才行。哪怕普朗多就是荒唐到捧一隻狗當分局局長,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很顯然,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推辭這件事。

  梅森不明白為什麼杜林還不滿足,那可是警長!在他不遠的曾經就給自己做過一次人生計劃,第一個目標就是在三年內從警員成為警長。他以為這需要很漫長的時間以及花費一筆不菲的金錢——大約五十塊左右,才有可能完成自己的夢想。但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不得不讓他對自己的世界,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都是一家人親兄弟,為什麼兄弟之間的差距那麼大呢?

  他恨不得立刻讓杜林說同意,可他看了好幾眼沉默中的杜林,也識趣的沒有開口。他很清楚,能夠坐在這間辦公室中,已經可以說是得力於弟弟杜林的權勢,他更沒有理由去改變杜林最初的決定。

  杜林就像一個喜愛古董的老頭,眼睛裡全是那個一塊錢一隻的玻璃杯。普朗多皺了皺眉頭,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杜林抬頭了。

  他一連很羨慕的笑容,睫毛撲閃之間眼中的流光都透著令人覺得有些明亮的真摯,聲音裡更是充滿了讚美與嫉妒,“普朗多局長,其實我很羨慕您,真的! ”

  普朗多心頭一緊,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他不知道這個小子又想做什麼,但是有一股寒意順著屁股溝的縫隙,抽到了他的頭頂,讓​​他汗毛都豎立起來,不安的挪動了一下屁股,“哦?是嗎?我一個身材走形的小地方局長,能有什麼好羨慕的?”,他將桌子上厚底的玻璃杯端在了手裡,“倒是你,年輕有為,身家巨萬,而且還很帥氣,我應該羨慕你才對吧?”,他的自嘲以及說完之後的一連串的笑聲很有感染力,可惜,感染不了杜林。

  “普朗多局長,您過獎了。”,杜林表現的彬彬有禮,普朗多反而更加的忐忑,他帶著笑緊緊的盯著杜林,想要看他如何出招,但杜林的下一句話,就讓他臉上變了顏色。

  “我聽說普朗多局長您的家庭很美滿,有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這難道還不夠讓人羨慕嗎?”

  下一刻,普朗多狠狠的將玻璃杯摔在了地上,渾濁的咖啡飛濺的到處都是,他悍然的拔出了手中的手槍指著杜林,“你在監視我和我的家人? !我宰了你!”,一直是一幅笑瞇瞇模樣的局長大人,面色有些猙獰起來,聲音也透著森然。家人是他的逆鱗,雖然很多有權勢的人對“家庭”的概念很淡薄,但不妨礙他們去維護“家庭”的神聖感和使命感。

  可能是門外的秘書聽見了玻璃杯碎裂的聲音,想要一探究竟,或是進來打掃一下,敲了敲門,換來的卻是普朗多一聲咆哮——“滾!”

  梅森驚嚇的整個人都半站了起來,他雙臂壓著沙發的靠背,身體極為向後傾斜,一臉驚容的望著突然間暴走的普朗多。

  反倒是引發了這次沖突的羅西,依舊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第一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其中的咖啡,還評頭論足道:“麥仁湯燒糊了的味道,我就是喝不慣。”,他將杯子重新放在桌子上,並且調整了一下方位,如同沒有端起過,然後身體前傾,用額頭頂住了普朗多的槍口。

  “這是第一次,有人用槍指著我的腦袋,您可以嘗試著扣動一下扳機,或許一切事情都會結束。”

  “但是我保證,您將有經歷一次您可能自己都想像不出來的精彩旅行!”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36
第一一四張談妥

  普朗多不敢開槍,即使他可以肯定這一槍絕對能夠把杜林打死,還不需要背負任何的責任。但是他不敢賭,他不知道杜林安排了怎樣的後手,會對他,對他的家人施以怎樣的報復。伍德、歌多爾,就是榜樣,最倒霉的應該是歌多爾,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拋棄,而這一切都源自於眼前的這個人。

  是伍德,把歌多爾拉下了水,讓他覺得除掉一個並不具備怎樣優勢的杜林如同拍死一隻蟲子那麼簡單。錯誤的估計了形勢,然後被莫名其妙的陰死,足可見杜林計劃的縝密,以及發動時的狂暴。

  “我不喜歡任何人用我的家庭作為要挾!”,普朗多的手槍向後撤了一點,這代表著他的妥協。杜林自然也重新靠在了沙發上,他由始至終,臉色都沒有過劇烈的變化。普朗多緩緩的將手槍插入槍袋中,坐了下去,“下不為例,這件事我答應了,但是我必須安撫下面的人,每一次分局的人事變動,對下面的人而言都是一種激勵。現在你要拿走這次的激勵,你就要補上這部分。”

  杜林很瀟灑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沓支票本,寫上了兩萬元,然後籤上了自己的名字——實在是很抱歉的字,就像是三年級的孩子剛剛學會如何寫出連貫的單詞,充滿了不可抗拒以及未知的棱角。他撕下了支票,放在兩人之間的茶几上,推了過去。

  “帝國中央銀行的支票,隨時隨地可以兌現,有效期一個月。”,不止一個人告訴杜林,千萬不要把錢存在銀行里,但杜林沒有聽他們的。難道把錢藏在地窖裡,然後等著它們受潮、生黴、腐爛?再者說錢不應該用來累積,錢只有在“流通”的時候,才能夠證明它的價值,而不是藏在某個地方。

  對於這一點他從夢境中獲取了足夠的信息,那些巨無霸家族或是企業,要么把錢不斷的投入到新的項目中,要么拆解給別人換取收益,從來沒有靠把錢放在銀行裡變成世界級的家族或企業。

  普朗多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支票,嘆了一口氣,拿起來疊好,放進了口袋裡。

  此時的梅森也重新坐了回去,他恍惚之間想起杜林在車子上說的,普朗多收不收杜林的錢,他自己說的不算!想到這裡的時候梅森身體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的確,普朗多一開始就表明不願意收錢,但現在他收了,他自己說的不算。

  就在他驚懼於杜林對事態恐怖的控制力,他感覺到身邊的杜林站了起來,他也連忙站了起來。

  “那麼我等候您的好消息,普朗多局長。”,杜林一如他下車時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伸出了自己的手。普朗多有些痛恨的盯著他看了一會,才不情願的伸出手,虛握了握。

  “下個月一號,讓你的哥哥直接去……”

  見普朗多話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杜林非常禮貌的補充了一下,“東城分局!”

  “去該死的東城分局報導,我會安排好這一切,現在我還有事情要做,所以……就不送你們了。”

  杜林並沒有因為普朗多冷漠的態度就動怒,剛剛用人家的家人威脅他,怎麼可能會給自己好臉色?他笑著點了點頭,帶著梅森離開了普朗多的辦公室。

  在離開之後,梅森小聲的詢問起來,“杜林,我不是很明白,你應該和局長是朋友,為什麼還要威脅他呢?”,這是梅森嘴不明白的事情,“而且這麼做,會不會造成其他的壞的影響?”

  兩人一邊朝著警局大門外走去,杜林一邊小聲的解釋,“朋友?別開玩笑了,從來沒有聽誰說過認識一個朋友要先給一萬塊錢,讓他辦件事需要給兩萬,他不是我的朋友……”,說話時杜林眉頭微微一擰,一個渾身散發著酒氣,衣冠不整,顯然是醉的不輕,連路都走不好的傢伙突然撞向了他。

  他伸手攙扶了一下,說了一句小心,對方回了一句謝謝。

  一個小插曲。

  小插曲破壞了杜林在這裡的談興,兩人加快了速度回到車裡,杜林才繼續說道:“即使現在不和他翻臉,他也會找機會主動和我翻臉。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我與普朗多的結識本身就是雙方互相利用的合作,只是我利用他的次數比較多,他卻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用到我。加上不久之前他還受到了歌多爾的牽連,差點出問題,心裡未必對我就一點想法沒有。”

  “況且,都佛和薇薇安夫人搞上了,市長大人肯定要掃除這些讓他丟臉的東西,火焰骷髏不一定能行,但是加上警察局就肯定沒有問題了。到時候把主動讓給對方,還不如趁現在現把好處拿到手,等到雙方要開戰時,也不會太吃虧。”

  梅森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他搞不清楚這裡面到底有著怎樣的因果關係,混亂到了這種地步。他訕笑著問道:“那萬一他到時候反悔怎麼辦?把我從分局裡踢出去,這兩萬塊錢豈不是白給了?”

  關上了車門,杜林搖了搖頭,“你錯了,你不用擔心,你是我親自保上位的,只要我不死,普朗多就不會動你一根毫毛,他狡猾著呢!”

  就像杜林所說的那樣,普朗多狡猾著呢,如果杜林還沒有死就動了梅森,一來會引來杜林更加慘烈的報復,二來也就失去了最後的緩衝。所以他一定會等,等最後塵埃落定才會動手去對付梅森,只要杜林一死,他隨便安排個罪名就足夠讓梅森過上十幾年不太痛快的日子。

  現在他能夠忍耐杜林對他的威脅,除了真的不知道這個小瘋子有什麼後手的安排之外,他也在等,同時也在調查。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突然間強大起來,必然是有什麼東西使他某些地方發生了變化,等他把杜林查清楚之後,確定沒有任何棘手的可能,確保杜林不是某位大人物安排的棋子之後,他就會動手。

  被普朗多咬死的大亨,也不是一個兩個了,那些威脅過他的,他會記一輩子!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36
第一一五來為我做事吧

  “這是什麼?”

  杜林走進辦公室拿起桌子上一瓶包裝十分精美的高度酒晃了晃,都佛憋著笑,望向了窗外的街道。杜林罵了一句臭小子之後,擰開了瓶蓋,拿著一隻口徑一寸的小杯子倒了半杯,嗅了嗅,味道有點香甜。然後抿了一小口,酸甜中夾著一絲冰涼,熟悉的味道,是雪精靈。

  “這是農場那邊新搞出來的?”,他轉到辦公桌後坐了下去,將口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味道不錯,比雪精靈更好喝一點,包裝也很漂亮,是哪個聰明的小子弄出來的?”

  人才這個東西永遠都是無法滿足市場需求的,如果真的有人有這樣的能力,單純的放在一線工作是對人才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事業的不負責。杜林決定將這個改進雪精靈味道和包裝的傢伙升級為貿易公司飲用酒部門的主管,給他足夠的權力和資金,繼續升級產品。

  不斷的改革創新才是一款商品生命力的保證,畢竟人們都是喜歡新鮮事物的生物。

  但是都佛下面說的話,讓杜林笑不出來了。

  “這不是我們的產品!”,然後他又成功的補了一刀,“但是正在搶奪蠶食我們的市場!”,緊接著還打出了必殺技,“最重要的是我發現他們的原料來自於我們出售的產品。”

  產品,這是杜林要求大家代替私酒的稱呼。

  這幾天這種叫做“水晶夢”的私酒正在向特耐爾蔓延,更加符合年輕人口味,包裝更加的絢麗多彩,體現出它更高的品質與品格。加上特別熟悉的味道,很多人都以為這是杜林用來與恩斯特和卡魯爾競爭的新產品。不少酒吧都派人來聯繫都佛,希望能夠直接大批量的從他那裡購買這種新的水晶夢,停掉雪精靈。

  但問題是,這玩意偏偏不是農場生產出來的。

  敏感的味道變化說明生產勾兌水晶夢的生產者可能是非常專業的人才,有相當完善的試驗設備。他們將買來的雪精靈進行了第二次加工,以更好的品味更高檔的包裝,賣出更高的錢。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勾兌了一些調味品,然後換了一個包裝。

  這夥人,是人才!

  杜林抬頭望著都佛,“能找到他們嗎?”,不等都佛回答,杜林繼續說道:“我覺得可以。如果這裡面的原料是來自於雪精靈,這就意味著他們想要擴張市場,就必須大量的購入雪精靈。但是我們也不能不提防另外一種可能,對方已經掌握瞭如何勾兌雪精靈的方式。”

  說到這裡的時候杜林捏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先將最近四周的訂貨單拿出來,看看哪一家酒吧的銷售量有明顯的增加。再派人去各個酒吧給我查一查,有沒有出現很豪氣的客人,一次性的拿走多瓶雪精靈。在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摸到這些人的蛛絲馬跡。”

  “如果能夠找到對方,先別傷人,控制住帶回來。”,杜林用指關節用力的叩擊了兩下桌面,“現在就去辦!”

  都佛稍微彎了一下腰,然後快速的離去,杜林望著桌子上包裝精美的私酒,笑著搖了搖頭,這是在炫耀自己的技術,還是在向杜林挑戰啊?

  接下來兩天時間裡,平靜的出貨,平靜的收款,幾乎沒有任何的波瀾,直至杜林命人將他新作的衣服拿回來。

  海德勒多次邀請他見上一面,想要和他討論一下關於同鄉會以後的發展。說實話杜林不想和這個賣國富豪有太多的瓜葛,只是他現在需要一個能夠將高層信息傳達下來的“特殊人物”存在,避免特耐爾城的高層或是坎樂斯州里面有什麼人對他來了“興趣”,想要對他動手,他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

  信息這個要素無論是在發展中還是在戰爭中都是格外重要的一個環節,一旦信息滯後,就意味著將承受一系列被動的態勢。在海德勒對同鄉會,對他杜林還沒有死心之前,能利用多久,就利用多久。

  換上了杜馬親手縫製的衣服,杜林並​​沒有覺得自己就變成了一個高貴的上等人,他覺得這件衣服反而沒有其他衣服穿著舒服。略微的束縛感讓他有點不自在,有一種想要掙脫的慾望。但是他知道,這幾百塊一套的衣服,不是用來給他玩掙脫遊戲的。

  再一次,坐上了相同的車子,這一次沒有人教導杜林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全程只有沉默。

  到了地方時,杜林下車後意味深長的看了那位叫做拉瑪斯的傢伙一眼,在對方深沉的表情中轉身離開。

  他是一個記仇的人。

  小時候鄰居家的狗在他痛快的排泄身體垃圾的時候不僅吃了他的屎,還咬了他的屁股,為此他準備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做了一個小小的陷阱。在鄉下居住的農夫們往往會直面野獸的侵襲,所以製作一些陷阱幾乎是人人都會的技能。杜林挖了一個很普通的尖刺陷阱,然後用特殊的味道,將那條狗引了過來。

  他看著那條狗驚慌失措的落入陷阱中,聽著它竭盡全力的哀鳴,他站在陷阱的邊緣看了很久,看到了那條狗徹底的嚥氣,才尖叫著跑回家,把這裡的事情告訴了克斯瑪先生。

  當天晚上,他們吃了一頓味道很鮮美也很特殊的晚宴。

  他是一個記仇的人。

  這次見到海德勒的時候,海德勒骨子裡的傲慢已經減輕了三分,可能對於他來說特耐爾不過是他生涯中一個短暫停留的地方,等任期結束之後就回離開。但是在這裡,在現在,他面前的少年用事實教會了他奇蹟這個詞是如何拼寫的——拼做“杜林”。

  海德勒親自為杜林倒了一杯酒,然後坐在了他的對面,搖晃著酒杯,微微舉杯,“敬無所不能的金錢!”

  “這是真理,我贊同!”,杜林也舉杯,淺嚐即止。

  放下杯子之後,海德勒翹起腿,雙手十指指尖抵在一起,架在腿上,“來為我做事吧!”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37
第一一六章閒聊

  在這段時間里杜林驚豔的表現讓海德勒都感覺到刺眼,其實在杜林與伍德之間爆發衝突的第一時間,海德勒的想法就是徹底的拋棄杜林,再也不會見他,也不會站出來在他失敗的時候保住他的命。因為在海德勒來看,杜林盲目的與伍德之間產生衝突是一種很愚蠢的表現,伍德在這裡經營了這麼多年,又怎麼可能是你一個新來乍到的小子可以輕輕鬆鬆的就推倒的?但凡能夠被稱之為大亨的角色,哪個不是滿手血腥?

  海德勒認為杜林可能撐不過一周時間,就會成為瑪瑙河中漂浮著的屍體,或是消失的無影無踪,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但緊接著的逆轉讓海德勒瞪大了眼睛,他怎麼就是弄不清楚,為什麼明明擁有很強實力的伍德連三分力氣都沒有用出來就輸了,反倒是杜林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小子卻成了最後的贏家。

  緊接著歌多爾在警察局畏罪自殺,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了杜林的時候,海德勒才開始好好的研究杜林,研究他的每一件事。

  最終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一個心狠手辣同時又能看見機會,也善於抓住機會的人。他很果斷,果斷的一點也不像他這個年紀的小子,反倒像是一個起起伏伏數次的老骨頭。

  他也終於明白杜林厲害在什麼地方了,他的厲害,厲害在對人心的把握,以及對機會的敏銳嗅覺。他利用伍德兄弟的死亡刺激了伍德,逼迫伍德做出了抉擇去面對他。在這些幫派份子之中流傳著一句俗語,叫做“因我起而起,因我終而終”,簡單一點來說就是不要牽連到旁人,在這些人中,也飽含了不要牽連到家人的意思。

  如果當時伍德不以沒有準備去攻打天天在準備的杜林,等他把節奏放慢下來,一點點的互相拼實力,杜林撐不住三五次戰鬥就要潰敗。但是他太自信了,也太自負了,這才給了杜林一戰而決的機會。從側面來說是伍德自大害了他,但也能說是杜林為他燒了一把火,一把恰到好處的火。

  之後,波及歌多爾,歌多爾在警察局畏罪自殺。

  這是一個很聰明,很果斷,也足夠狠的人,如果能把這樣的人收羅到麾下,海德勒覺得自己的事業最少會再上兩個台階!所以他看著杜林的眼神深處,藏著他壓抑不住的迫切,他迫切的希望杜林能夠點頭,能夠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杜林避開了他的目光,低下頭望著茶托上的茶杯,茶湯中飄著一些花朵的花瓣,正在茶湯的滋潤下緩慢的舒展著。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濃郁的花香味和單單的酸甜讓味蕾有一種全新的體驗。他又喝了一口,然後將茶杯放了回去。

  “我要感謝您的招待,但是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您非常的失望。”,杜林微微點頭致意,“我非常的感謝您對我的邀請,這是對我的認可和肯定,我表示感謝。但是您也應該知道,我現在可以吃飽肚子了!”

  後面這句話其實是一個隱喻,在瓜爾特人中有這樣一個諺語——“把食物送給貧窮的人能換來感恩,但是將食物送給貴族,只能得到敵意”。窮人因為貧窮可能長期處在食物不夠的狀態下,你送給他一些食物,讓他填飽肚子可以出去找一份工作,或是做一些其他什麼事情,對窮人來說這就是恩情。

  但是同樣的東西送給貴族,那不是幫助,而是一種侮辱。貴族什麼時候需要依靠施捨才能夠填飽肚子了?這不是侮辱,又能是什麼?

  杜林用這樣的話來拒絕海德勒的同時,也很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他永遠都不可能稱為別人的手下。

  海德勒有些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如果再早一些發出邀請的話,會不會和現在有不同的結局?他不知道,包括了杜林在內,誰都不知道剛剛來特耐爾城的杜林會不會拒絕海德勒的邀請,但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討論過去毫無意義,況且在那個時候海德勒也不可能知道杜林是從哪個鄉下地方冒出來的小農夫。現在杜林羽翼已成,儘管在眾多大人物的眼中杜林可能是一隻比較凶悍的雛鳥,可他卻擁有著無限的潛力,只可惜想要讓他為自己而戰,已經太晚了。

  被拒絕之後,海德勒沒有再討論關於同鄉會的事情,現在他已經清楚了,有杜林的同鄉會才是同鄉會,沒有了他,同鄉會只是一個空殼子。雖然不能夠將杜林收為己用,但是並不妨礙兩人之間可能存在的合作。

  接下來就是一些談笑和閒聊,海德勒隨口說起了不久之前發生在奧爾奧多的一件事,正在為中期大選鼓足力進行宣傳的新黨遊行隊伍和舊黨的遊行隊伍撞在了一起,在雙方都意料不到的情況下,兩邊的隊伍發生了火拼。在這場衝突中有四人死亡,三十多人受傷,其中有十餘人傷勢嚴重。

  州長立刻就對此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稱一些不穩定和別有用心的人密謀了這次的衝突,他一定會找到證據,把這些人繩之以法。雖然是閒聊,杜林在其中已經發現了一些問題,比如說海德勒的立場。看上去海德勒中規中矩的談論此事,但要知道海德勒可是舊黨的人,他的父親當初投靠的可是貴族和皇帝,他卻如此中立的敘述了這場衝突和結果,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州長上任以來在坎樂斯州內根本沒有多少的影響力和知名度,在這個舊黨的據點,新來的州長顯然被架空了。經過他這兩年來的努力已經改變了一點現狀,但依然堪憂。大批的舊黨把持著坎樂斯州大大小小的城市,在九個城市裡屬於新黨勢力範圍的只有三個,這個數字低的簡直令人感覺到了恐懼。

  臥床不起的總督依舊大權在握,牢牢的控制著這個州大半的權力和權力分配問題,已經被人稱為“看不見的州長”。

  或許,這就是海德勒要說這件事的原因所在,杜林一瞬間就明悟起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37
第一一七章邀請

  在事業上,有很多關係是甩脫不掉的,強行的脫鉤只能讓自己受傷,比如說恩師。

  在這個世界老師與弟子之間的關係雖然沒有夢中的那個世界那麼的嚴肅,不過在這個世界,師徒之間的關係也是衡量一個人道德是否能夠滿足人們對自己並不具有多少的道德觀的追求。還有一種關係,就是政治上的引路人。

  在過去舊黨橫行的封建帝制時期,這種引路人的製度或者說現象,就已經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某某貴族將某某貴族引入了某個政治利益團體,無論後者將來的成就如何,前者都能夠從中獲取足夠的政治利益。現在新舊兩黨並立,這種現像不僅沒有隨著新黨的崛起和革新消失,反而成為了政治交往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如果杜林沒有猜錯的話,海德勒想要成為他的引路人,將他引薦給某位政治人物,從而與他拉上關係。

  在瓜爾特人內部,有一些極端份子一直在努力的嘗試讓曾經的賣國賊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那些賣國賊實際上很多人都已經老死了,不過他們的繼承者則成為了這些人的新目標。就包括了海德勒,都不止一次收到過死亡威脅信,聲稱要讓他接受最終的審判。

  一旦海德勒與杜林之間掛上了這種“引路人”的關係,當海德勒面對威脅的時候,杜林就必須站出來維護海德勒的利益,除非他不想在政治上更進一步。

  其實說起來很好笑,這群臉皮厚到前面說的話後面就能唾面自乾的傢伙為了利益可以拋棄一切,卻有拼了命的希望能夠得到別人對他們的忠誠,或許正是因為他們缺少什麼,所以才對自己所沒有的東西倍感珍惜以及渴望。

  這不是杜林想要的結果,他不想要海德勒的友誼,更不可能想要海德勒成為他的引路人。在杜林內心深處,他有一種想法,這個想法很危險,他打算在必要的時候,親手送海德勒去接受審判,從而換取更多瓜爾特人對他的支持。所以,他更不可能同意。

  長時間的沉默讓海德勒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不確定是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晰,眼前​​這個讓他驚豔的少年還沒有理解他要說的,亦或是他在裝傻充愣,以這樣的方式迴避這個問題。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所喜歡的,前者說明杜林有小聰明,但是缺少必要的政治素養,而後者……

  那就太可怕了!

  “這是後天晚上一場慈善晚會的邀請函,希望你能夠參加。你也應該適當的出現在人們的面前,展現一下自我了。”,海德勒並沒有放棄,他將一份邀請函交給了杜林。慈善晚會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活動,一群富有到把錢都不當做是錢的商人、政客坐在一起,一臉悲慟的為那些受到他們剝削而無法生存的社會底層裝模作樣的流眼淚。他們把錢捐贈給這些窮人,然後一轉手再從他們的身上剝削走,還能換取很好的名聲和政治價值,實在是太會玩了。

  這封邀請函的坐席就在海德勒的旁邊,只要杜林赴約,無論將來他如何解釋,他都解釋不了自己和海德勒的關係。因為他們都是瓜爾特人,因為邀請函是來自海德勒,因為他們坐在一起。

  杜林知道自己拒絕海德勒兩次已經足夠了,如果再拒絕他說不定會引來怎樣的問題,他思考了片刻之後,將邀請函裝進了口袋裡。

  海德勒籲了一口氣,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抬眼說道:“我知道你現在的事情很忙,感謝你今天能夠來一趟。”

  杜林適時的站了起來,略微欠身後告辭離開。

  海德勒雖然是商會總會中比較弱小的一個成員,但是比起杜林還是綽綽有餘,所以在目前自身實力不夠之前,他並不打算和海德勒有太激烈的矛盾。

  望著杜林沉穩的背影,海德勒坐在椅子上,陷入到沉思當中。

  杜林出了房子,拉瑪斯以及車子已經在等他,他走到汽車前並沒有立即上車,反倒是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鞋子。那是一雙並不如何名貴的皮鞋,比起皮靴他更喜歡穿皮鞋。皮鞋被擦的很乾淨,至少到目前是如此,可他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話。

  “我的鞋髒了!”

  拉瑪斯干淨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血氣,他緊咬著牙關,從胸口的口袋裡掏出用來裝飾的白色手絹,捏住一角用力抖開,剛準備蹲下去給杜林把皮鞋擦一擦的時候,杜林卻攔住了他。

  他居高而下,略微彎著腰,整個天空與太陽都成了他的背景,他抬手按在了拉瑪斯的肩膀上,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會就這麼簡單的結束的!”,說完,他一腳踏入車內,主動的關上了車門,只留下拉瑪斯一人愣在車外。

  第一次來這裡時拉瑪斯交代的那些事情雖然令他不悅,但並非不能忍受。他很清楚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喜好,他只是一個小人物,除了遵守沒有其他選擇。但是拉瑪斯之後用手絹擦座椅並且將手絹丟棄的動作,才是真正的惹怒了他。前面可以看作是大人物對小人物的警告,他雖然憤怒,但實力的確不如人,要認賬。

  但是後面的動作就是對他人格和尊嚴的羞辱,那是他不能饒恕的事情,所以他會銘記於心,記一輩子。

  就像是杜林說的那樣,這件事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結束了,如果說蹲下來給對方擦一次鞋就能讓人忘記所有的仇恨,那還要警察幹什麼,還要法官和律師幹什麼?

  與此同時,在離杜林只有兩條街外的一棟豪宅中,薇薇安夫人捂著臉頰無法相信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用驚訝的眼神望著平日里從來都沒有發過火的丈夫。

  “賤人!”,市長大人丟掉了平日里的沉穩,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公牛,一腳踹在了薇薇安夫人的肚子上。他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喘著粗氣,襯衫的袖子被高高的捲起,露出了毛乎乎的小臂。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37
第一一八章尋找

  “他是誰?”,市長大人捋起了袖子,沒有絲毫上流社會精英人士的風度,他來回走著,不時望向坐在床沿上沉默不語的薇薇安夫人。如果不是今天傭人告訴他,生理帶沒有用完,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

  生理帶是一種純棉質地的長佈條,裡面填充了一些容易吸水的物質,是給女性在生理期使用的一種小東西。貧民們用的比較簡單,就單單是布條,用完之後洗一洗曬一曬,收起來等下次繼續用。但是對於市長這樣身份的家庭來說,這種東西就是消耗品,傭人每個月都會按照預訂的時間,將新的生理帶送過來。

  但是這一次,女傭發現上個月的生理帶一條沒有少的放在了抽屜裡。她知道,薇薇安夫人可能懷孕了,於是她興奮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管家。家中的佣人們其實都有點擔心,到了市長和薇薇安夫人這個年紀還沒有後代,對於家中的佣人們來說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這意味著其中有一方無法完成血脈姓氏延續的大業,對家族的危害是毀滅性的。

  如果家主人年紀再大一些,無力誕下後代,這些傭人就回開始考慮另謀出路了。而不是在一棵樹上吊死,等著將來老主人老死之後財產被家族收回,他們這些人被家族驅逐。

  所以女主人的懷孕,對於家中所有的下人來說,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問題是……薇薇安夫人肚子裡的種,可並不是市長大人的。

  當管家把這個令人愉快的消息滿面春風的告訴彼得併且道賀的時候,就有了上面這一幕。

  彼得冰冷的眼神裡藏著洶湧的怒意,他知道薇薇安夫人在外面找了一些小男人尋歡作樂,但他並不是很在意。早在他結識薇薇安夫人的時候,他的最終目標就不是愛情,而是利益。他可以容許薇薇安夫人的風流,也可以容許她在外面鬼混,這一切都是他欺騙了薇薇安夫人所應該承受的結果。

  就像他自己,在外面也有好幾個情婦,甚至他對自己產生了猜測,那個無法誕下後代的人,就是他。所以這更加加劇了他對薇薇安夫人的放縱,但是有一條,薇薇安夫人不應該和任何人產生感情,更不應該懷孕。這是他無法容忍的,也是不可能饒恕的行為。

  他一手按在純金的皮帶扣上,解開了釦子,緩緩的將皮帶從腰上抽了下來,捲著胳膊,露出了末梢的一截。即使他已經快要發瘋,他還保留著最基本的理智,他知道不能讓薇薇安夫人受太重的傷,更別說把她活活打死。無論那個躺在床上的老東西還能活幾年,但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市長大人就必須向他手中的權柄低頭。

  他用力揮舞著胳膊,真皮的皮帶在空中帶著風壓和呼嘯聲嗡的一聲抽在了薇薇安夫人的胳膊上,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頓時出現了一條血痕,快速的紅腫起來。

  “賤貨,告訴我是誰做得!不然今天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彼得說話的時候身體微微顫抖,但是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暴走的情緒,沒有大喊大叫,而是低沉的咬著牙咬著字在嘶吼。他再次用力揮舞起皮帶,狠狠的抽在了薇薇安夫人的身上,啪的一聲,皮帶在觸及薇薇安夫人肩膀的時候彎過去,抽中了她的背部。

  彼得氣急敗壞的撲過去撕扯掉薇薇安夫人的衣服,緊咬著牙關,眼睛裡閃爍著兇歷的光芒,一次又一次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皮帶。

  不知道過去多久,薇薇安夫人渾身上下都是血痕,躺在地上喘著氣,彼得憤怒的情緒才收斂了不少。他隨手甩掉已經有些變形的皮帶,放下了捋起的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斜睨了一眼地上的薇薇安夫人,推門而去。房門在即將關上的時候,傳來了市長大人的聲音。

  “我會找到那個傢伙的,哪怕你一個字都不說!”

  經過一通暴怒與毀滅的發洩,市長大人感覺好多了,他走到餐廳坐下,讓管家端了一杯高度果酒給他,放了三顆冰塊。他勾了勾手指,管家彎下了腰,聆聽著他的吩咐。

  “有多少人知道夫人懷孕的事情?”

  冷漠的語氣和市長大人冷酷無情的眼神讓管家心頭一跳,他低聲說道:“有三名女傭和一名僕婦知道了這個消息,我讓她們暫時不要外傳,等消息確定後再討論也不遲。”

  “做得好!”,市長大人指了指管家,隨手從茶几上的果盤裡拿了一個紅彤彤的水果丟進口中,用力一咬。冰涼的果汁以及酸甜可口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味蕾,一些紅色如同鮮血一樣的汁液從他口中飛濺了出來,落在透明的茶几上,“把這些人都處理掉,要注意安靜,我不想再聽見任何人議論這件事,明白了嗎?”

  管家心頭一跳,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指令,但是作為一名管家,他決定忠誠的執行主人交代的任務。

  “把夫人的司機叫來,我有事情問他。”,市長大人揮了揮手,管家欠身離開,眼睛裡雖然閃爍著一些憐憫,但很快就被堅毅所取代。

  不一會時間,薇薇安夫人的專職司機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市長大人的面前,他雖然是薇薇安夫人的專職司機,但是他很少有機會見到市長這位大人物,即使兩人是夫妻,但也很少會有一致的行動。他不安的低下頭了,口稱“市長大人”。

  彼得翹起了腿,剛才的“活動”讓他感覺到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舒爽感,此時他臉上居然浮現了一抹笑容,“最近薇薇安夫人最常去什麼地方?”

  司機不敢說謊,他站在這裡就已經感覺到快要喘不過來氣了,又怎麼敢說謊?

  “夫人最近經常去德利爾藝術館,她經常會買一些畫作或是藝術品回來。”

  德利爾這個人市長大人還是知道的,從他來到特耐爾城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這個人。他在首都那邊有朋友,德利爾在那邊私德有些問題,被踢了出來,不得已的落根於特耐爾這樣的小城市,以販賣一些所謂的“藝術品”為生。薇薇安夫人從他那裡拿回來不少東西,有一些市長大人還請人看過,最終得出“一文不值”的評語。

  不過看在薇薇安夫人很熱衷藝術,同時也在德利爾那裡舉辦了一個貴女茶話會,他對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花的錢再多,都不是他的,他沒有必要為這些不是自己的錢心疼。

  但是德利爾……,不,不是他!

  市長大人抬頭說道:“你去把德利爾請來,就說是我邀請他來做客,現在就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37
第一一九暴力

  “對,這裡要稍微提一些,這樣會有一種馬布杜拉風格的感覺……”,德利爾握著一名帥帥的男孩的手,在畫布上進行一些人們看不懂的塗鴉,這些塗鴉往往會被正常人稱之為“藝術”。有時候藝術需要的就是看不懂,否則藝術家們又憑什麼傲然於世呢?

  他一邊感受著手中充滿了陽剛之氣的小手,一邊輕輕的伏在男孩的肩膀上,貪婪的嗅著男孩身上好聞的味道。他感覺自己都快要飛上天了,如果不是上次那兩個該死的傢伙還在盯著他,他說不定就要帶這位小男孩到密室中去討論一下更高的藝術。

  有些貪戀的收回手,直起身,望向了其他孩子們面前的畫板,不斷的點頭。儘管德利爾自身的藝術性還有待商榷,但是他欣賞藝術的能力還算不錯的,在這些幾個孩子裡他非常看好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他認為這兩個孩子具有真正的藝術細胞,如果將來能夠進入不錯的藝術學院裡進修,很有可能會成為了不起的藝術家。

  就在他暢想著自己培養出許許多多的藝術家,在藝術界也為自己正名之時,一個粗糙野蠻的腳步聲驚動了他。他有些不耐煩的轉過身,氣惱的抱著胸,略微噘著嘴望著破壞了意境的傢伙。他認識那個人,是薇薇安夫人的司機。

  他變臉的速度就如同他藝術家的水平,應該來說都是超一流的,立刻換了一幅笑臉迎了上去。就在他準備詢問薇薇安夫人為什麼沒有進來的時候,司機先他一步開口了,“市長大人邀請您去一趟,希望你別讓我為難。”

  德利爾臉色微微一變,他安排助理照顧這些孩子們,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重新擦拭了一些化妝品之後,才隨著司機回到了市長大人的莊園。

  這是德利爾第二次近距離的見到市長大人,第一次在商會舉辦的藝術品拍賣會上,他為薇薇安夫人鑑賞一些藝術品,恰好市長大人也在,但是雙方只是互相問好之後,就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中途時市長大人更是直接離開了。所以,這是兩人第二次近距離的見面,這讓德利爾有些微微的不適,他說不上來為什麼會有不舒服的感覺,但總之有些心慌。

  “我聽說夫人一直從你那裡購買一些昂貴的藝術品回來,是嗎?”,市長大人並沒有一開口就問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反而從不重要也沒有什麼關係的話題開了頭,“看得出夫人很喜歡藝術品,那些藝術品都堆滿了一個儲藏間。”

  德利爾在市長大人說話的期間只能賠笑,不斷的心虛的點著頭,他知道他那些藝術品的“真實情況”。說白了,無非就是他為那些貴女們拉皮條的報酬,直接的金錢來往太容易讓人產生懷疑,但是這樣購買藝術品的支付方式,就正常許多。因為每個人對藝術的欣賞能力都是不同的,也許你覺得某一個藝術品一文不值,但是在喜歡它的人的眼裡,它就是無價之寶。這種具備了爭議並且極為唯心的支付方式讓德利爾省去了很多的麻煩,也足夠的隱蔽。直至今日,還有很多人並不知道他真正的生意是什麼。

  “你覺得你那些所謂的藝術品,能值多少錢?”,市長大人笑瞇瞇的樣子看上去很親善,但不知道怎麼了,德利爾總是覺得眼前的市長大人很危險。

  “大概……值一些錢吧?”,德利爾小心翼翼的嘗試著說了一句,見市長大人沒有明確的反對,他稍微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藝術這個東西其實很難理解,就好比馬克先生的'創世紀',那隻是在油畫布上塗抹了一個由多種色彩繪製的圓圈,這樣的繪畫技巧以及繪畫結果我也可以做到,但是我畫的東西所代表的含義,遠遠達不到'創世紀'這樣高的評價。”

  他語重心長的說道:“每個人內心中都有對藝術的定位,或者高,或者低,但是藝術本身是無價的!”

  市長很認真的點著頭,“你說的有一點道理,但是我請了來自奧爾奧多和首都的大藝術家品鑑你賣給夫人的那些藝術品,他們告訴我那些東西連學徒的作品都不一定比得上,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嗎?”

  當然比不上,那些只是孩子們信手塗鴉之作,它們真實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遮掩“嫖資”而已,怎麼可能會把真的藝術品賣給這些貴女們?對此德利爾只是尷尬的笑著,並沒有提出任何的反對,他肯清楚,這個時候閉嘴比解釋更有意義。

  見火候差不多了,市長大人才慢慢的說道:“我明白你在做什麼,她們在做什麼,現在我不想管這麼多的事情,你只要告訴我夫人最近和誰在一起就可以了。 ”

  德利爾沉默了,他知道總有一天會有人識破他的生意,但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沒有想到識破他生意的人地位這麼高。

  “不願意說嗎?”,市長大人搖了搖頭,“還是說你覺得沉默可以對抗你迴避不了的問題?”

  德利爾依舊保持著沉默,下一秒,市長大人伸手拿起茶几上好幾斤重的水晶煙灰缸,狠狠的砸向了德利爾的腦袋。人們總是說骨頭有多麼多麼的硬,可能骨頭的確很硬,但是皮肉卻很軟。鮮血順著額角流了下來,德利爾的眼前一片漆黑,有一些閃光在綻放,天旋地轉的暈眩感讓他無法擊中自己的注意力。

  嘭的一聲,德利爾的腦袋再次猛的甩向一邊,鼻腔中的熱流止不住的滾滾而出。他伸手摸了一下,不是血,是一種清澈的液體,他隱隱感覺到危險再次來臨的時候,才意識到要用雙手抱住頭。胳膊傷沉重的痛楚讓他此時才尖叫起來,但是市長大人早就吩咐過,不會有任何人進來。

  “瞧,守住一個秘密可能需要付出生命的帶價,但是說出來,你不會有任何損失。”,市長大人略微喘著氣,將水晶煙灰缸丟回到茶几上,又坐了回去。他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擦拭著手上的鮮血,觸目驚醒的紅色將手絹侵染的斑斑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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