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導購
“您好,尊敬的客人,保羅成衣是一家擁有著悠久歷史的成衣鋪,第三代店主還為當時的皇子、公主們製作過一期的時尚外衣,是潮流與尊貴、風行兼典雅,品格高貴技藝成熟的成衣鋪。如果您是第一次光臨本店,那麼您需要辦理一張會員卡,才能夠在本店訂做各種精美高貴的服飾,如果您已經是本店的會員,請您出示您的會員卡,本店立刻為您安排與您相熟的裁縫為您服務!”
門一拉開的瞬間,一名穿著白色襯衫,亮絲麵棕色小夾克的女孩便已經彎下了腰,將已經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一大段話,毫不打頓的一口氣說了出來,聲音很輕柔,速度適中,讓人如沐春風。每一個字的咬的非常的標準,顯然是受過非常嚴格的訓練,這就是金錢在這個世界所展現出的威力。
在路邊那種擠滿了想要兩三塊錢就能製作出一套衣服的小店裡,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服務和引導,他們的任務就是將一批布料裁剪成幾大片,然後大差不差的縫合一下就可以丟出去。說是去買衣服,倒不如說是去買布料,因為很多時候從那些價格低廉檔次也很低的成衣店裡買到的衣服,回去之後都要酌情的進行一下修改。
而且請記住一點,在那種地方不要說什麼具體的數字,比如說自己的具體身高,自己的袖長或是胸圍臀圍什麼的,這些都毫無意義。你只需要把自己所穿的衣服用一個大概的體高數字加上十公分報出去即可,比如說“來套一米九大胖子穿的衣服”這樣之類的“簡稱”,拿到衣服後回去改一改還是可以穿的,但是如果你報的太縝密,那麼得恭喜你的弟弟或者你的孩子了,因為他們將有一套新衣服可以穿。
但是在這裡,完全不同,技術嫻熟的裁縫甚至不需要動用皮尺,只需要用手簡單的丈量一下就會有一個十分精確的數字,精確到一公分以內,然後他們會按照你的職業、服裝主要出席的場合、出席時間段的不同、所出席活動的檔次、面見不同階級的對象、自身的社會階級、出席活動的目的、出席活動時想要表現出怎樣的氣質等等一系列多達二三十項問題給出最後的結果。如果你願意再加一點錢,他們甚至會為你配好幾套最符合整體效果的首飾讓你選擇。
這就是貴族以及上流社會所享受的生活,雍容、尊貴!
女孩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一行人的皮鞋上,她眼裡多少閃過一縷不耐煩的神色,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自知之明。保羅這個牌子在特耐爾城的確很響,也很知名,但同樣也和其他大品牌一樣不接待底層社會的人。這些人穿著的皮鞋都是幾塊錢的,最好的也不過是十幾塊而已!
這種檔次根本沒有資格成為保羅成衣的會員,更別說在這裡訂製一套衣服。有時候階級就是這麼的殘忍,為了區別不同的層次,所以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階級永遠都是森嚴的,就像曾經擁有後來卻消失在戰爭中的城牆。即使現在這些城牆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踪,但是每當人們走到那裡附近的時候,心理都會下意識的提醒自己——這裡是老城牆所在。
階級的森嚴早已化作鐵律刻入了人們的骨子裡,刻進了人們的靈魂深處,不由自主的去迎合它,去遵守它。
階級給了下層階級無與倫比的恐懼,也給了上層階級難以想像的自負。
女孩直起了身子,她不是什麼名門之後,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社會地位,但是她是保羅成衣的學徒加店員,只要不犯錯,並且嫁給保羅家直系子嗣中某一個年輕男性,二十年後她就會坐在屏風後,為那些真正的上流社會大人物服務。甚至有可能在此之前成為某個大人物的情婦也說不定。
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底層,最少也是社會精英階層。
她直起身之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觀點,穿著白色西裝的那個帥氣年輕小伙子前段時間還來過,當時他想要成為一名學徒,然後被很“禮貌”的送了出去,在女孩來看那就是禮貌與教養加上道德的標準行為,婉拒,以及送上十分錢作為拒絕的歉意。
“對不起,我們這裡不收學徒!”,女孩依舊保持著微笑,她現在的裁縫老師告訴她,不要因為你的客人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人,或是一個普通人就失去笑容。在底層人士的面前,笑容是抬高自己美德尊貴的內斂,在高層人士面前,笑容是保持謙卑的外露,只要微笑,就不會有錯,任何時候!
杜林瞥了一眼屋裡的三個屏風,除了最裡面的在櫥窗外可以看見,另外兩個都隱藏的嚴嚴實實,裡面有很明亮的燈光,但是沒有任何人影閃動。
他收回目光看向女孩,很隨意的問了一句,“我要辦一張……不,五張會員卡,多少錢?”
五張?!
女孩微微挺胸,她不是想要博得任何人的關注,並且讓對方把注意力放在她還算飽滿的胸上,她只是吸了一口涼氣,不得已的挺起了胸。在保羅成衣店,會員卡分為三年、五年和永久三種,即使是最便宜的三年周期的會員卡,也需要一千五百塊。更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千五百塊並不是代表預充值或是預消費的款項,完全是購買三年“特權”的服務費用。
想要定做衣服?可以,繼續花錢吧!
五張會員卡,那可是七千五百塊,女孩下一刻就有些羞惱起來,她認為這個男孩,在戲弄自己。
但她依舊保持著一種很標準的微笑,微微低首,“很抱歉先生,本店並不是有錢就可以辦卡的,還需要相應的社會地位。”,女孩笑容的弧度稍稍擴大了一些,她覺得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有一種很特別的滿足感。她用很憐憫的眼神望著那個長得好看的少年,露出了她覺得是最真摯,最充滿了可惜的笑容。
對不起,這不是屬於底層人的世界!
自己可真殘忍,打破了一個少年對美好世界的幻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