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克斯瑪帝國 作者:三腳架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6-28 10:40: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5 102606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09
第八十章套索

  “這批貨盡快發出去……不,不用等晚上,白天發。”,杜林面對著艾爾利斯,交代著關於私酒運輸的事情。

  城中已經有不少酒吧開始打聽“初戀”與“雪精靈”的進貨渠道,他們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在酒吧的主力消費人群中,除了部分家境優越的年輕人之外,真正的主力是那些三四十歲或者五十來歲的成年成功男性,注意是成功。這些客人不會在乎自己一晚上花掉了多少錢用於買醉,他們只在乎能不能夠讓自己的消費物有所值。

  也許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初戀的味道,但是三個人中有一個人喜歡,那就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數字了。恰恰,在目前主力消費人群中,就有這麼多,甚至是更多的人喜歡初戀的味道。要知道不是所有人從出生到功成名就都是一帆風順,在人生漫長的旅途中總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初戀就是為了這些人而存在。所以那些沒有拿到酒的酒吧為了避免客源的流失,不得不聯繫到了杜林這邊,希望能夠盡快的將初戀與雪精靈擺在酒櫃上進行出售。

  艾爾利斯這段時間一直在負責生產的事情,他對杜林的話言聽計從,不斷的點頭。他剛才還在請示是不是要在半夜的時候運輸,來躲避歌多爾的人的窺覷,但是杜林直接否決了這個建議,讓他在大白天運輸。他可能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為什麼要在白天運輸,但是並不妨礙他將杜林的命令執行下去。

  其實杜林說的沒有錯,半夜運輸的危險性要遠遠的超過白天運輸的危險性,歌多爾就算再怎麼狂,也不可能在白天當街廝殺,除非他嫌自己的麻煩不夠多。

  安排好了這邊的事情之後,杜林與艾爾利斯又聊了聊,剛說到倉庫裡的原料只夠生產到下個月的時候,都佛臉色有些嚴肅的推門進來。如果在以前,艾爾利斯這個時候應該離開這個房間並且關上房門,但是他身份已經發生了變化,自然而然的不需要如同一個普通同鄉會會員那樣避開。

  都佛的臉色不好看,踢了踢靴子,“他們找到了科德,然後送到了警察局,警察局那邊已經將三人以搶劫罪定罪,打算這幾天送到地區監獄裡。”,一想到自己“犧牲”所換來的機會居然就這樣被對方糊弄過去,他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憤怒。他盯著杜林,杜林卻笑了。

  “不用擔心,他們越是偷姦耍滑,死的也就越快!”,杜林很明白,沒有任何一件事能夠完全的按照某一個人的心意去運作,無論是神明還是普通的凡人,都需要去面對複雜多變的局勢,不斷調整著自己最初的計劃。很有可能到最後一刻的時候,計劃已經和最初的設計完全不同。他設下這個計劃的目的就是報復歌多爾和伍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把普朗多也牽扯進去了,雖然不是他的本意,但他並不反對。

  在他最初的計劃中,歌爾多交不出人,薇薇安夫人震怒之下肯定會驚動市長大人和兩位議員,然後這三位特耐爾城權力金字塔最頂尖的三人就會為平息薇薇安夫人的憤怒,把歌多爾這種毫不起眼的小人物送進歷史的垃圾堆裡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他沒有想到現在歌多爾居然交出了三個人,毫無疑問他作弊了。

  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三個願意頂罪的傢伙充當科德一夥人,讓這三人冒充其實已經死去的三人,再把他們送進監獄裡。如此一來可以說是完美的完成了薇薇安夫人的交代,等時間差不多了再把三人撈出來,或是直接滅口,這件事就算徹底結束了。

  這不是歌多爾或者誰的膽子大,而是這些人太了解上流社會的大人物了,大人物們的傲慢與自負讓他們認為沒有人敢違背他們的意志,去糊弄他們,欺騙他們。在他們的眼裡,自己可能與神明唯一的差距就在於自己不會放電。可偏偏,正是利用了這些大人物的傲慢與自負,讓很多人從中找到了空子可以鑽,欺上瞞下,無法無天。

  或許在歌多爾以及那個給他出主意的人心裡會認為薇薇安夫人這樣地位崇高的人物,不會親自去看那三個混蛋,就算親自去了,也不一定就能夠認出來這三人就是她所要找的那三個人。所以這些人才敢如此赤果果的矇騙薇薇安夫人,可惜他們少算了一個環節,那就是這件事並非是突發事件,而是有人有意為之的“意外”。

  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這個環節,所以他們把自己的脖子套在了絞索中。

  如果說歌多爾交不出人是對薇薇安夫人的不尊重,是對薇薇安夫人權力地位的輕視,那麼這種魚目混珠的行為,就是欺騙,是一種更加過分的舉動!

  更加過分的舉動,自然也會帶來更加過分的後果!

  杜林心中對普朗多說了一句抱歉,他會有那麼一絲絲內疚。因為在整件事裡如果沒有普朗多的配合,那三個傢伙也不可能糊里糊塗的就被確認為薇薇安夫人所要找的人,從而關進地區監獄。換句話來說沒有普朗多的配合,歌多爾現在應該還在焦頭爛額當眾,他們之間有了合作,所以才會如此快的解決!

  心里為普朗多祈禱了一句之後,杜林就把這件事放到了一邊,只要三人確定進入了監獄裡,那麼歌多爾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這就是情報不對等所帶來的壞處。

  和艾爾利斯告別之後杜林帶著都佛前往特耐爾的瓜爾特人居住區,他需要去拜訪那些犧牲的會員的家人,這是他答應的事情,那麼他就必須做到。他始終認為誠信是人在社會中立足的根本,只要是自己承諾的事情,哪怕會尷尬,會丟人,也必須履行,否則將會寸步難行,因為沒有人會信任一個喜歡說大話的人。

  瓜爾特人的居住區一如既往的貧窮,冷清,稍微有一點能力的人都在其他城區工作,留在這裡的只有老幼婦孺。一群六七歲的孩子穿著明顯大一號或是小一號,縫縫補補的衣服在到處都是垃圾的街道上來回奔跑,不時傳來快樂的歡笑聲。路邊也有一些中年的女人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曬著太陽,望著杜林以及都佛,還有他們身後的汽車。

  有些好奇的孩子逐漸圍了過來,他們烏溜溜的眼睛充滿了好奇的望著這輛其實並不是很新的汽車,紛紛伸出了手。

  他們在討要,糖果,或是零錢,什麼都可以。這種行為幾乎成為了整個世界貧民區的潛規則,如果這個時候不施捨一點零錢和小禮物,他們可能會寸步難行。但是如果他們施捨了,那就絕對不會是一筆小錢。

  比如說已經有不少成年人把目光投向了這裡,只要杜林或是都佛有任何一個人拿出哪怕一個硬幣,他們就會敲打著自己家的房門,把家裡的孩子都喊出去上前去討要。

  曾經有人以此抨擊瓜爾特人的習性,可如果沒有被生活和社會逼到這一步上,瓜爾特人未必就願意當“刁民”。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09
第八十一章補償

  有時候你明知道你所做的事情是錯誤的,是不應該的,但是你一定有必須去做的原因。

  杜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卷一塊錢票面的紙幣,其實他不喜歡這放,把一沓錢捲成一個圓筒。但是這裡的人都愛這麼做,似乎緊緊握著一卷錢的時候能給他們更多的享受,以及更多的滿足感。

  街上的敲門聲立刻此起彼伏,就像是一首雄壯的樂章,越來越多的孩子從家中走出來,還有一些五六歲的孩子甚至連衣服和鞋都沒有,如同他們來到這個世界時那樣幹乾淨淨的跑出來,圍繞著汽車,以及兩位年輕的“大人物”。

  一張張的紙幣派送出去實在有些麻煩,因為你需要顧忌每個人的感受,需要一個人一個人的發放。這些孩子們雖然貧窮,雖然有些說不出口的難纏,但也很有禮貌,這並不衝突。當杜林將一塊錢遞給了面前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大小,僅僅穿著一個都是補丁的褲子的小女孩時,小女孩甜甜的說了一聲謝謝,然後退出了人群。

  越來越多的孩子們聚集過來,其中也有不少人認識都佛,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

  都佛在特耐爾城的瓜爾特年輕人以及孩子中有一定的聲望,同齡人把他當做是偶像和目標,因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通過自己的努力多少改變了家庭的現狀,讓自己看上去很有派頭。小一點的孩子會害怕他,都佛在成年人的口中並不完全都是正面的,他們會用都佛的名氣來恐嚇這些孩子,比如“如果你還不乖乖的去睡覺,我就讓都佛來揍你”,亦或是“放下你手裡的麵包,否則的話我就把你送到都佛那裡去”。

  圍繞過來的孩子們有些遲疑,可在杜林手中鈔票的誘惑下,還是不斷的向前擠。

  越來越多的孩子讓杜林覺得這麼發下去肯定是沒完沒了的,他又掏出一捲紙幣展開,兩沓合在一起,朝著人群中用力拋了過去。一瞬間一百多張紙幣被拋入空中,落下時候如同雪花一樣散開,整個人群的上空都下起了“錢雨”。孩子們的吸引力頓時從杜林與都佛的身上,轉移到那些即將落地的鈔票上。

  如此大的手筆也讓一些成年人走出了家門,他們沒有行動,只是站在街邊望著一個陌生,一個熟悉的年輕人朝著他們走過來。

  “嘿,都佛,你來這幹什麼?”

  有人問了起來,都佛笑了笑搖著頭沒有說話,指了指杜林。

  杜林踏上了人行道,那些孩子們還在瘋搶天空中落下的紙幣,他身邊空空如也。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板著臉,讓自己看上去很認真且嚴肅。他的目光在路邊的成年人身上逐漸轉動,被他目光所直視的成年人大多數都不由自主的挪開了自己的視線。不是杜林的眼神多麼的兇惡,而是他之前揮金如土的舉動,讓這些成年人明白這是一個他們得罪不起的年輕人。

  因為他有錢。

  在這個殘酷又充滿了幻想的社會中,金錢就是衡量一切的標準。有錢,則強大,可以理直氣壯,可以無理取鬧,沒有錢的話還是乖乖的做一個與世無爭的貧民比較好,至少不會為自己惹麻煩,

  “我叫杜林!”,杜林面對著這些成年人,用深沉的聲音介紹起自己,“你們可能有些人知道我,但是沒有見過我,今天我來到了這裡,帶來的令人悲痛的消息,以及我的懺悔。”

  “我從來都不認為我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只是一個在這個該死的社會中掙扎的可憐蟲,也許有一天我會擁有數不清的鈔票,躺在豪宅中和幾十個女人鬼混。 ”,周圍響起了一些笑聲,杜林卻沒有笑,因為下半句話並不值得笑,“但是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我會在某天某個並不如何偉大的時候,死在街頭轉角處飛來的一顆子彈之下。”

  “我明白,是我讓你們其中一些人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親人,對此我深深的抱歉,我為我的錯誤讓你們失去家人而向你們道歉。現在,我來了,接受我應該受到的處罰,接受命運的安排,以及奉上我最微不足道歉意。”

  人群緩緩散開,兩名面帶悲哀之色的女人相互攙扶著走到了杜林的面前,這是兩名在戰鬥中死亡少年的家屬,她們臉上的悲怮的如同藝術家的雕刻,深深的刻入了她們的皮膚裡,肌肉中,刻進靈魂的深處!

  杜林走上前去,抓住她們明顯更加蒼老的手,緊緊的握住,“我知道,無論我如何的彌補都無法填補你們失去家人的痛苦,但我還是來了,我不奢望你們能夠原諒我,但是我希望能用我微不足道的能力,盡力的補償你們。”

  都佛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從口袋裡拿出了兩沓錢,每一沓都是十元面額,看上去一共有好幾百甚至一千元。周圍的瓜爾特人都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他們在有生之年裡見過的最多的錢放在一起,那種衝擊力就像正面的奔向幾十米高的海嘯,身體和心神都在強烈的震動。

  杜林將這兩沓錢放在了兩個女人的手裡,緊緊的按著,“我是一個可恥的人,因為在這個時候,我除了用錢來安慰你們,我居然找不到其他的辦法。我希望你們能夠放心,這不是結束,只是開始。從今天開始,每個月你們都可以得到一份薪水,你們的孩子並沒有因為死亡而離開這個世界,他們依然在我的身邊,守護者我,也是守護者你們。如果你們有任何的需求,不用害怕麻煩,請來找我,或是找這個傢伙,我保證在你們的耳朵裡不會聽見任何一個否定的字眼,這就是我的歉意,我的承諾以及我的懺悔!”

  “我會在這附近建一座學校,免費的學校,任何瓜爾特人都能夠不需要花費哪怕一分錢就可以得到足夠的教育。”

  “我會建立起一座公園,讓所有的孩子們都能在乾淨的草坪上玩耍。”

  “我會建立一起一座可能並不如何先進的醫院,但是我保證會免去診斷費用,治療費用也會遠遠低於其他醫院的費用。”

  “我是杜林,請你們用眼睛盯著我,我會帶著所有人走出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或許會有坎坷,會有死亡,會有付出,但只要我還活著!”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09
第八十二章英雄

  杜林的話就像傾盆大雨一樣灑落在整個街區的上空,越來越多的成年人靠了過來,他們不斷向身邊的人打探詢問著剛才杜林都說了些什麼,為什麼大家會這麼的激動。

  曾經有一位自以為是的大人物說過這麼一句話,“只有窮人愛看熱鬧,因為我們的時間無比寶貴”。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忘記了一點,或許他手中掌握了所謂的“百分之九十五的財富”,但這一切都是奠定在還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願意被他剝削的基礎上。

  大多數人供應了少數人優渥的生活,抬高了他們的社會地位,讓他們享受著富足的生活,給他們掌握了無限的權力。可是如果有一天這些百分之九十五的窮人不願意在去抬高他,他還能剩下什麼?

  杜林從來都不認為貧窮的瓜爾特人會是他奮鬥與發展道路上的負擔,恰恰相反,這些人可能是構築他的王朝最結實的基石!

  “我曾經承諾過……”,杜林一開口,有些喧鬧如同潮起潮落的人群剎那間安靜了下來,街道上除了孩子們偶爾發出的笑聲之外,只有杜林一個人的聲音, “每一個同鄉會成員的父母,都是我的父母,我們應該是一家人,所有瓜爾特人都應該是一家人。上帝賜予了我們奧德列羅王的血脈,我們應該緊密的團結在一起,對所有敢於歧視我們,威脅我們,苛待我們的敵人,發出自己的怒吼!”

  “奧德列羅王的血脈依舊在我們的身體裡奔騰,王的意志從來都沒有熄滅,哪怕我們的國已經沉淪,但是奧德列羅的子孫永遠都不會臣服於命運的擺弄!”

  奧德列羅是瓜爾特王朝的第一任皇帝,是一個充滿了人格魅力的皇帝。他不僅僅只是一個皇帝,還是偉大的思想家、偉大的藝術家、偉大的政治家,以及人們偉大的王。這段歷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以前,曾經強大的王朝幾乎統治了整個世界,所以所有的瓜爾特人都會自豪的稱呼自己為奧德列羅王的子孫。

  杜林的話再次引發了劇烈的反響,一直受到區別對待的瓜爾特人感覺到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熱流沖上頭頂,眼眶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積蓄,他們不斷的自發的向前擠去,想要更加的靠近一些這個說話的年輕人。在他們的腦海中想起了瓜爾特人中地位崇高的《王的詩》,其中就有這麼一段:

  他站在陽光之下,接受太陽神的祝福,人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為他加冕屬於他的王冠。他的每一句話,都讓人如同被烈火點燃,人們心甘情願為他而戰,為他而死,為他神聖……。

  “有人可能會問我,你說這些話,是想要復國嗎?”,杜林緊閉著雙唇搖了搖頭,受力擠壓的嘴唇失去了血色,略顯蒼白,但更加彰顯出他這個年紀不應有的氣勢,以及威嚴,“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用其他人的生命通過戰爭,去為我,或是個別幾個人做些什麼。我要的不是複國,我要爭取的只是在這個社會中本應屬於我們,但是卻被剝奪了的公正、平等、尊敬!”

  “我不甘心,我痛苦,我憤怒!”

  “當我走在街頭,那些奧格丁人,省雅人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痛不欲生。我是偉大奧德列羅王的子孫,我們曾經征服過整個世界,我們應該受到尊重,但是我們沒有。”,這時有人送來了一張凳子,放在了杜林的身邊,他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用力的點了點頭,杜林笑著站在了凳子上,讓所有人都能看見他。

  他揮舞著拳頭,大聲的吼道,“沒有人尊重我們,只有嘲笑,挖苦,諷刺!這是誰的錯?是奧格丁人的錯嗎?是因為耀星帝國打敗了我們,所以我們才失去了這些東西,我們應該怪他們嗎?”,杜林用力揮動著胳膊,“不!這不是奧格丁人的錯,不是耀星帝國的錯,是我們自己錯了。”

  “有人將餵狗吃飯的飯盆丟在了我們的面前,我們有人跪了下來,如同一隻狗一樣在飯盆裡吃著來自他們施捨的食物,又如何能夠讓他們能夠平等的看待我們,如何能夠尊重我們?”,杜林銳利的目光如同利劍一樣掃視著周圍的瓜爾特人,不少人羞愧的低下頭去,他所說的不正是在發生並且延續的事實嗎?

  他們貧窮,甘願貧窮,甘願去領取救濟食品,甘願沉淪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跪在地上,匍匐在狗盆的旁邊,如同一隻狗一樣在沒有得到的時候亂吼亂叫,在得到的時候搖頭擺尾。

  杜林收回目光,繼續喊道:“有一個問題,可能已經有人問過你們,我今天在這里以同樣的內容來詢問你們,'你們想要得到幸福嗎'?”,這句話是教會牧師們蠱惑普通人進入教堂的口號,也曾經被刊登在帝國最權威的《先鋒》雜誌上。很多人被這句口號吸引,從而走進了教堂,成為了教民。當杜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少人情不自禁的點著頭。

  貧窮的街區永遠都是教會最主要的發展方向,教會的人很清楚,有錢人會加入教會,但是絕對不可能真心實意的為教會付出自己的所有。因為他們富有,他們在感情以及人生上的缺憾比窮人更少,只要有錢他們就永遠幸福,錢就是他們的幸福。所以教會更喜歡在窮人扎堆的地方傳教,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到教會中,壯大神權的力量。

  這句話在這條街上流傳過不止一次,大家都聽說過。

  杜林不置可否的點著頭,他面色嚴肅,目光銳利,“我不能賜予你們幸福!”,人群微微喧嘩起來,這句話與上一句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少人都很代入的點頭,渴求幸福的到來。沒想到一轉眼杜林居然說不能賜予他們幸福。這種落差讓他們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但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爆發出來。

  杜林嘴角一挑,說道:“因為幸福從來都不是誰施捨給你們的,而是你們自己用雙手去爭取的,同樣,這也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就在一些人還甘願成為一隻搖頭擺尾的狗,接受命運的擺弄,從他們那裡祈求著食物的時候,已經有一群人站了起來,他們用自己的雙手,用自己的性命,拼盡一切去追尋幸福。”

  “或許有人會嘲笑他們的愚蠢:'瞧啊,居然死了,真是太不值得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他們並不愚蠢,這些心中怀揣著對未來的希望,對人生充滿了激情的人,永遠都不是那些雖然活著卻已經死了的人可以看扁的!沒有人,沒有人可以看不起一名戰士,他們沒有離去,他們只是變成了英靈,陪伴在我的左右,陪伴著,帶著願意站起來的人,走出困境,創造屬於我們的輝煌!”

  杜林從凳子上跳下來,走到兩位母親的身邊,再次握住了她們的手,“沒有人可以嘲笑你們的孩子,因為他們是英雄!”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0
第八十三章天堂中伸出的援手

  一連走過多個路口,在杜林乘坐著汽車離開的時候,已經有一大群人站在街頭目送他離開。在這些人的眼裡藏著一種久違的色彩,天空彷彿因為那個叫做杜林的傢伙而裂開了一條縫隙,斑斕的顏色破開灰色厚重的烏雲,落入了人間,把整個世界染上了炫麗的光芒。

  杜林的目光從汽車後擋風玻璃外收了回來,他坐直了身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今天他花了不少錢,但是這些錢都是必須花出去的。他記得在自己的夢裡曾經與那個不可一世的大人物見過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一個人說的話,讓他印象非常的深刻。

  那是一名教授,具體是教授什麼的杜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佬很尊敬他。在一次以茶會友之後,那位教授對大佬說:人們在構築一座建築物的時候,把所有有可能以及沒有可能的意外都會考慮進去,所以他們會盡可能的將建築物建造的宏偉,建造的堅固。無論是地震、海嘯、洪水,就算天上掉下一個隕石,都不一定能夠摧毀這座建築物。

  但是如果從內部破壞的話,只需要在幾個重要的環節上稍稍破壞一下,整棟建築物就會以你無法想像的速度轟然倒塌……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杜林對教授這些話的深刻印象來自於破壞的慾望,他想要嘗試一下是不是真的如同教授所說,只需要破壞幾個點,就可以摧毀一棟堅固的建築物。但是此時此刻,他想到的確實另外一種東西——力量。

  他所描述的建築,不是和這個世界當今的社會如出一轍嗎?耀星帝國的框架與規則已經實施了很多年,每年都會進行修改以及加固,即使是結束沒有多久的衛國戰爭,也體現了這一事實。想要從外面摧毀這個巨大的“建築物”是非常困難的,那麼從內部呢?

  當然,就如同杜林所承諾的那樣,他想要的不是改朝換代,他不具備這樣的能力,這一點他很清楚。他需要的是在原有的框架上,建立起屬於自己的規則,屬於自己的內部建築。而他的身份,他的血脈,就是他的建築材料。

  任何人想要朝著更高的地方發起衝鋒,就必須有完全的準備。瓜爾特人在特耐爾城內屬於少數種族,人口不多,也很貧窮,但是他們有一個其他人不具備的長處——他們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之中,而這正是杜林所需要的。

  他沒有說假話,他會帶領著所有人一起奔向幸福,但前提是這些人都是他的“家人”,是“自己人”!

  杜林也是這個時候才猛然間明白了海德勒為什麼要支持他創建同鄉會,並且願意出資扶持他,因為海德勒也需要這股勢力。在瓜爾特人古老的傳說中有一篇寓言,叫做“火星之海”。當然這不是說另外一個世界的某一個漂浮在宇宙中的天體,而是一顆碰撞出來的火星。這篇寓言說的是在神話時代背景下,一座繁華的城市因為油坊的一顆火星被焚毀的故事。

  特耐爾城就是油坊,瓜爾特人就是火星。

  杜林眼睛一亮,他閉上了雙眼,都佛立刻讓前面駕駛著汽車的司機把速度放慢一些,他知道杜林應該是想到了什麼。

  杜林想到了什麼?

  他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這多虧了他夢中的所見所聞,此時居然逐漸的可以一一用到。

  此時帝國還沒有從衛國戰爭的慘勝中恢復過來,據說各地都出現了反政府武裝勢力,積極的想要復國或是獨立,讓已經差點被打趴下的帝國更加的疲憊不堪。在政壇上,新派高呼著君主立憲制的口號,將一個個貴族推翻在地,就連皇帝陛下面對突然爆發的政治海嘯都不得不選擇讓步。

  在這種內外交困的環境之中,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穩定!

  無論是被人們稱作為舊黨的貴族勢力,還是被人們稱作為新黨的革新勢力,他們也都希望擁有一個穩定的環境,而他們之間的矛盾的本質,也是為了解決現在的混亂革除弊端。

  特耐爾城中的瓜爾特人在以整個帝國為基礎的環境中的確不多,只是很不起眼的一部分,但是在特耐爾城中,雖然是少數派,但也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以前沒有人把他們整合起來,一是因為封建體製本身對異己有著更加小心的提防,以及更加殘酷的對待,所以即使有人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敢去做,也沒有人敢響應。

  二來是缺少一個可以成為領頭者的人物,海德勒雖然富有,雖然在整個帝國的上流社會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他“並不可靠”。作為賣國者的後代,以及現在鮮明的階級差距,讓他不具備統合瓜爾特人這股力量的基礎。在可以被瓜爾特人接受的群體中,也不存在可以帶領他們走出來的人。

  空想家可能有,但空想家絕對不會成為潮流,更不可能引領潮流,就好像夢境中的大砲。

  但是他,杜林,是一個意外。

  他是一個農夫的後代,也可以說是一個貧民,他和千千萬萬的普通瓜爾特人沒有太大的區別。他通過自己的努力改善了自己的生活環境,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自然而然的會成為一個標杆,一個引導者,最終成為引導潮流的人物。海德勒在他的身上看見了這些東西,所以願意支持他。

  想到了這一點之後,杜林對未來還有些茫然的思路豁然間開朗起來,以特耐爾城為基點,輻射整個坎樂斯,以至於輻射整個帝國!

  汽車快速的消失在街道的盡頭,人群緩緩散開,但是很多人的眼睛裡,都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第二天一大早,都佛就敲響了杜林房間的門。

  雖然說歌多爾可能已經無暇他顧,但是該小心的還是要小心起來,他還居住在一棟民居里。

  揉了揉臉,從床上爬起來,套上乾淨整潔被房東阿姨熨燙過的襯衫——為此他付了二十五分,他打開門,望著都佛。

  “今天早上最少有超過五十個傢伙希望能夠加入同鄉會,來的人太多,我不敢做決定,你覺得應該怎麼做?”,都佛臉上蒙著一層興奮的表情,誰都希望自己擁有強大的實力,只有強壯了自身,才能杜絕命運的擺弄!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0
第八十四章後手

  “有人加入肯定是好事,說明我們在一定程度上擁有了可以代表大多數人的實力,讓他們加進來,我晚上的時候會去和大家見面。”,杜林說完這句話之後都佛點著頭轉身就要離開,就在他已經下樓下了一半的時候,杜林又把他叫了回來。“先等等,不要讓他們現在就加入同鄉會,以公司的名義僱傭他們成為公司的僱員,先安排他們去送貨。”

  把都佛叫回來,杜林也是有自己考慮的。就在他同意讓這些人加入同鄉會之後的三五秒時間裡,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同鄉會無論以何種形式,為了何種目的而存在,在許多人的眼裡,這就是一個幫派。就像格拉夫那個混蛋所說的那樣,這是一個幫派,而不是其他目的以團體形式存在的社團,這就是一個幫派。

  杜林不反對,但是也不贊成,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必然存在陰影,但是他不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人們說到他的名字時,第一反應就是幫派首領這樣的身份。不是說他看不起這層身份,而是他需要更多的“名片”,以及盡可能的降低一些負面的東西。那麼光明與黑暗,就要從混沌中剝離開,分別放在兩隻手上。

  一手光明。

  一手黑暗。

  況且有些人天生就適合在血與火中劈開一條通天之路,但有些人不適合這條路。他把大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逼著那些不合適走這條路的人去送死,那麼不如就把他們安排在光明的一面上,成為公司的僱員。這樣不僅解決了一些保密上的問題,也做到了他承諾的事情。

  杜林突然改變的主意並沒有讓都佛有所詫異,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聰明人,所以他需要的只是服從。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杜林回到屋裡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準備出門。

  他掃了一眼都佛隨手拿過來的晨報,黑色加粗的標題寫著《正義的勝利》,下面就是凱文和那個女孩在法庭上擁抱的畫面。他們打贏了官司,特別是凱文拿出了更多的證據,以及讓兩名證人補充了證詞,加上“兇手”的懺悔書,一舉擊敗了卡米爾,贏取了勝利。

  其實這場官司中依舊存在一些疑點,但是就像凱文在事發之前所說的那樣,當大多數人都希望自己站在正義的一邊時,正義就在他們的身邊。

  法官明知道這件案子裡面還存在問題,但是迫於輿論上以及來自高層的壓力,他還是宣布女孩無罪釋放,同時也等於宣布了卡米爾的“死刑”。輿論在歡呼,“充滿了正義感”的民眾在歡呼,那些大人物們也鬆了一口氣,皆大歡喜不是嗎?

  至於卡米爾這樣的少數派……

  有時候,正義就是“犧牲”!

  凱文已經離開了特耐爾,前往帝國的首都開始了他新的征程,他也為自己過去的一切畫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那麼現在,杜林也要為這段時間突然爆發的事情,去填上最後一筆。

  “親愛的,你的手腕怎麼了?”,特耐爾城的市長端著加了鮮奶和放糖的奶茶,無意間瞥見了妻子薇薇安手腕上的淤青,開口詢問了一句,同時他伸手抓向了薇薇安夫人的手腕,但是卻被她躲了過去。

  市長叫彼得,彼得·特納,奧格丁人,中產家庭出生,在發蹟之前畢業於帝國陸軍第二學院,畢業後被分配到坎樂斯奧爾奧多陸軍普裝部隊,後來轉去憲兵部隊,也因此結識了薇薇安,從此平步青雲,從軍人轉變成政治人物,更是成為了市長。從外表上看他是一名很有魅力的中年男性,一絲不苟的頭髮以及富有男性成熟魅力的面孔,足以吸引很多女性。

  他一直保持鍛煉,所以身形也非常的好,大權在握給予了他一種厚重的感覺,是一個魅力十足的傢伙。

  看見妻子躲開自己的手,他也不在意的笑了笑,他心裡雖然有些慍怒,但是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麼來。他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他那個癱瘓在床上的岳父大人,所以對於妻子的各種無禮他都很寬容的原諒了。

  “不小心被勒了一下,都是小事。”,薇薇安眼裡的不悅一閃而逝,她的父親曾經告訴過她,這絕對不是一樁可以獲得幸福的婚姻。擁有野心的男人固然充滿了魅力,可以是一時之愉的情人,但卻不是最好的伴侶。那時候她不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義無反顧的嫁給了彼得,但是她現在明白了。

  彼得笑著點了點頭,“以後小心一點,有什麼事情讓下人們去做,你看著他們就好。”

  薇薇安帶著一點點虛偽的笑容點頭稱是,說了一句“我吃飽了”,便起身離開。彼得望了一眼她面前連動也沒有動過的早餐,搖了搖頭。

  薇薇安心裡很煩,即使她知道她的市長丈夫在外面有情人,可能還不止一個,但是她依舊希望他能回來過夜,維持彼此最起碼的尊嚴。但是昨天他沒有回來,哪怕他早上從書房裡撐著懶腰出來,說是為了不打擾她的休息晚上回來晚了,在書房睡的,她都很清楚,他是早上才回來的。

  想到這裡,她冷笑了一聲,隨後便吩咐管家準備汽車出門,她要去找德利爾,還有那個可口的小傢伙。

  她手腕上的淤青是上一次歡愉之後留下的痕跡,薇薇安表面是一個非常強硬的人,哪怕她總能夠露出委婉溫和的笑容,但骨子裡,她是一個要強的人。她喜歡征服那些少年,或是……被征服。

  想到喬恩那個小伙子,她心裡就有一些癢癢。

  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畸形的政治結合,或許曾經她愛過,但是她已經醒了。

  當她見到臉上青紫還沒有褪去的德利爾時,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囑咐,隨口就說了一句,“你說的那三個人已經找到了,如果你想要做什麼的話,我已經替你報了仇。”

  德利爾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然後緊接著抽了一口涼氣,“真的是太感謝您了,只是我有一個小小的乞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應,這的確是有些失禮。 ”

  “你說……”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1
第八十五章認真

  德利爾想要親自報復一下這些差點毀壞了他俊美容貌的匪徒們,對於德利爾的這個要求薇薇安並沒有放在心上。在薇薇安夫人的心裡,德利爾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分不清什麼是大事情,什麼是小事情,也永遠都學不會上層人士才擁有的寬容。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這是我的名帖,拿著它去地區警察局找普朗多局長,然後說出你的訴求,他會讓你出口氣的。”,維維安夫人從小坤包裡掏出了一張燙金的名帖,隨手摘下了德利爾胸口口袋裡用來當做裝飾品的水筆,在名帖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日期。

  上流社會的男性喜歡使用名片,他們製作了各種各樣的名片來彰顯自己的性格,有的富麗堂皇,有的低調內斂,有人曾經出過一本書,叫做《透過名片看性格》,據說還熱賣了兩年。而女性們,沒有那麼多的公務和正事,所以她們喜歡用名帖。名帖和名片一字之差,卻有著巨大的差別。

  名片有屬於自己的規則,大小,厚薄,甚至是使用的顏色和一些裝飾品都是有講究的。但是名帖就沒有這麼多的講究了,除了幾個必須注意的地方之外,其他的都隨心情決定。比如說薇薇安夫人的名帖,有大約八公分寬,十二公分長,採用了較為柔軟卻有韌勁的紙張。名帖的周圍用金箔燙印著一圈青藤,代表了她的家世,用新黨的話來說只有腐朽的貴族成員——家族中至少有一個伯爵及以上才有資格在名帖周圍燙金。

  這些金色的青藤最上方開出了一朵花,那是薇薇安夫人家族的族徽。在燙金青藤裡面,則是翠綠的田野,以及佔據了更多幅面的藍天。

  她的名字就簽在藍天上,並且署名了日期,日期很關鍵。在過去新黨還沒有推翻腐朽封建統治之前,貴族的名片或是名帖具有很強的殺傷力和威懾性。曾經有一名連一天學都沒有上過的農夫不知道從哪弄了一張帝國大人物的名片,跑到偏遠地區招搖撞騙,最後帶著價值十數万的金幣銷聲匿跡。

  從那以後,貴族們就開始籤上日期。

  隨著新黨推翻了腐朽的封建體制,建立起新的秩序之後,日期這個東西籤或者不簽,已經不具備太大的意義。因為公事方面的聯絡和對接都有更加嚴格的公文作為紐帶,貴族們的名片已經失去了曾經的效力。但是依然有很多貴族喜歡在名帖或是名片上籤上日期,用他們的話來說這就是懷舊,是維持自己貴族身份的一種象徵。

  可憐的象徵。

  德利爾拿著名帖離開之後沒有多久,“喬恩”就出現在薇薇安夫人的眼簾之中,她嘴角含著笑意,迎著喬恩走了過去,“等久了嗎?” ,她伸手輕輕的幫著喬恩撫平了側領上的一道細小的皺著,然後親暱的攙著喬恩的胳膊,朝著藝術館裡面走去,“抱歉,突然把你喊過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兩人逐漸的隱入藝術館的深處,在一扇沉重的青銅大門嚴絲合縫的關閉之後,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另外一邊,德利爾手持著名帖找到了普朗多,普朗多接過名帖仔細的翻看了好幾遍之後才不情願的確認這的確是薇薇安夫人的名帖。他有自己的方法來分辨這些東西,同時這也是他身為地區警察局局長必須具備的能力。他將名帖放進了抽屜裡,然後雙手架在桌子上,仰頭望著德利爾,“那麼……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德利爾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一陣刺痛傳來讓他眼角微微一跳,到現在他都忘不了那三個傢伙突然間竄出來將他狠狠的揍了一頓,還奪走了他手裡從杜林那邊得到了的“好處費”。身體上的痛苦以及經濟上的損失讓他內心充滿了恨意,他居然露出了一絲絲笑容,“我想親眼看著那三個傢伙倒霉,你明白嗎?”

  “哪三個?”,普朗多的語氣有些不耐煩。薇薇安夫人的確是個大人物,比他厲害的多,他心裡很清楚。但是這並不意味任何一個手持薇薇安夫人名帖的傢伙,都能對他指手畫腳,他可是地區警察局的局長!可就在他眉頭皺起來的那一瞬間,心裡咯噔一下,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鬢邊緩緩滑落。

  一切發生的那麼快,就像是早有一滴汗珠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心中的這個信號。

  而德利爾接下來的話,更加確認了他的猜想。

  “就是那個臉上有三顆痣的傢伙,還要他兩個同夥!”

  糟了!

  這是普朗多的第一反應,他為了避免歌多爾給自己增添麻煩,於是暗示了一下歌多爾隨便找三個人來頂罪。到時候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貴手一抬,不就混過去了嗎?而且薇薇安夫人給他的肖像十分的……具有現代藝術氣息,加上薇薇安夫人未必會親自來盯著這件事,普朗多覺得只要糊過去就好。

  他猜的沒有錯,薇薇安夫人隔天就把這件事忘的差不多了,這種小事情她沒有必要時時刻刻牢記在心裡,甚至如果不是看見了德利爾臉上的青紫,她甚至都想不起來還有這回事。

  可偏偏這件事的起因並非來自於薇薇安夫人本身,而是在德利爾身上。

  普朗多眼神有些凶狠的盯著德利爾,時時刻刻都翹著小指的德利爾在普朗多凶光大作的眼神直視下,有些受不住的挪開了目光,“你是說科德……”,德利爾點了點頭,普朗多繼續說道:“很抱歉,你來遲了一步,他們已經被關押進特耐爾城地區監獄裡,如果沒有典獄長的同意,即使是我都沒有辦法見到那三個人。”

  德利爾愣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這個事情。

  警察系統和監獄系統看上去好像應該是一家人,其實並不是。兩邊都是互相獨立的,就像普朗多所說的那樣,典獄長不同意,誰都見不到監獄裡的犯人,就算想要免去他的職務,也要等一層層的審批,說不定在這個過程中某些犯人突然間就暴斃了。在整個社會的體制中監獄系統並沒有什麼厲害的地方,但是一旦和這個系統有所牽扯,就能夠體會到那種“獨立國王”的權勢。

  在監獄裡,犯人們往往稱呼典獄長為“國王陛下”,因為監獄內所有的規則制度,都由典獄長一人一言而決!

  典獄長在監獄中獲得了幾乎無限的權力,但是在監獄外……他屁都不是,特別是和他沒有牽扯的時候。

  這件事雖然有麻煩,可絕對沒有普朗多說的那麼危言聳聽,他利用了一個小小的技巧闡述了一個真相來混淆事實。他和地區監獄的典獄長沒有任何的衝突,甚至還是好朋友,典獄長沒有道理會拒絕他探視的要求。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德利爾知難而退,不出任何的紕漏。

  可他還是忽略了一些因素,如果真的只是德利爾自己的事情,按照他的性格他現在應該故作傲慢的揚起下巴輕哼一聲,罵一句“庸俗的凡人”,然後扭著屁股離開這裡,不和普朗多一般見識。現在的問題出就出在促使他來這裡見普朗多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杜林!

  一想到杜林毫不講理把他掐在吊椅裡一頓暴揍時的恐懼,他決定留下來,認真的對待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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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就是認真

  “如果你做不到,那麼把名帖還給我,我去找典獄長說這件事。”,德利爾翻著手腕手心向上,翻了一個白眼,斜望著天花板。

  普朗多心裡已經開始咒罵起來,臉上卻還保持著自己警察局長的風度,他打開了抽屜,手也按在了名帖上,但是卻沒有拿出來,“就算我給你,你見到了典獄長,也不一定能夠見到那三個人。”

  德利爾不是剛剛進入社會懵懂無知的娘娘腔,他冷笑了一聲,依舊望著天花板,“你可以不給我,但是我可以去找薇薇安夫人再要一份,我會把我在這裡所遭遇的所有事情都告訴她。我想,或許她會非常的不悅!”

  這句話讓普朗多抬起了胳膊,他拿著名帖放在了桌子上,但依然沒有遞給德利爾,他還需要再努力一下,“非常的抱歉,到現在為止我都還不知道你叫……德利爾?好的,德利爾先……生,我可以把名帖還給你,但是你考慮過你該如何找到典獄長嗎?你確定你知道如何與典獄長打交道嗎?”

  “那可是一個野蠻的人,他很危險,也很無禮。不如……這樣!”,普朗多的腦筋以偷情被他妻子發現時的速度高速的轉動著,如果貼近他的腦袋,將耳朵貼在他的頭皮上,甚至能夠聽見腦漿旋轉時飛濺的劈啪聲,“我帶著你以及拿著這份名帖,一起去找典獄長,然後我來勸說他同意你的要求,畢竟你的要求是在他的地盤上拿已經屬於他的人來出氣,這對他也是一種無禮的行為,你覺得呢?”

  越說越順溜的普朗多臉上多了一絲笑容,“你應該聽說過,犯人們都稱典獄長為國王,那麼那些犯人其實就是國王的子民,所以這件事需要溝通一下。我和典獄長多少有一些關係,應該能說通他,到時候你會有機會好好出這口氣的!”

  德利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不過你得快一點,我要在晚上五點之前回去見薇薇安夫人,耽誤了我的時間倒霉的絕對不會是我。”

  “沒問題!”,普朗多暗地中鬆了一口氣,他將名帖遞給了德利爾,同時也從桌子後繞了出來,“你先坐一會,我去安排一下工作,最多五分鐘我們就從出發,坐我的警車去。”

  德利爾達到了目的之後也不想無理取鬧,他安靜的坐在了吧台邊上,在普朗多熱情的招待下還倒了一杯酒。

  這一坐,就差不多坐了十幾分鐘。

  普朗多出了辦公室之後立刻找了一名和他比較熟悉的老警員,他不敢找年輕的小警員,因為他明白這些剛剛從警察學校里或是從部隊裡轉過來的年輕人都有著讓人無語的正義感。當警察是需要正義感,但也要看在什麼時候,每時每刻都正義感爆棚只能壞事。

  “科德他們送走了沒有?”,兩人走到一樓樓梯後,普朗多詢問了起來。老警員點著頭回應了他,科德一行人走了大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這個答案讓普朗多徹底的放心了。從警察局到地區監獄需要跨越整個城區,離開城市並且繼續走上大約二十公里左右,才會到監獄的外圍。

  押送的車輛速度不快,並不是路不好,也不是車子不好,這裡面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灰色的規則。有時候一些犯人在押送前往監獄的路途上,會有犯人的親眷或是好友甚至是幫派中的上級在路邊等候。他們會交代犯人一些事情,或是按撫一下犯人的情緒,在這個觸犯的規則的過程中多少也會給負責押送的警察一些好處。

  錢是最常見的,少的時候二三十塊,多的時候三五十塊甚至是上百塊,除此之外還有香煙和酒可以拿。押送犯人是一個油水很足的工作,所以這些警員們在路上能開多慢就開多慢,恨不得開個一年半載才好。

  算一算時間,他們應該才出城。

  普朗多立刻向周圍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囑咐道:“你立刻去找歌多爾,告訴他事情出了一點變化,讓他去攔住押送的車,然後把那三個傢伙狠狠的揍一頓,至少讓人看不出他們的樣子,你跟著他一起。”,他用力拍了拍老警員的肩膀,虎口壓在對方的後頸上微微用力捏了捏,“明白了嗎?”

  老警員面色一整,用力點了一下頭,“我明白了,找歌多爾去把那三個傢伙打的面目全非,我和他們一起。”

  “很好!”,普朗多不吝的誇獎了一句,“不要把人弄死,但一定要看不出來他們原來的面貌,要他立刻去做。做完之後你先一步到監獄,如果看見了我的警車就在外面等著。如果沒有看見我的警車,就讓押送車再慢一點,聽懂了嗎?”

  “嗯,聽懂了,不能打死,我先走一步去監獄,您在的話我就在外面等您,您不在就讓押送車停下來。”,老警員稍微改變了一下,但普朗多並沒有反對。

  普朗多鬆開手,整理了一下對方的領子,掃了掃對方的肩膀,“這件事一定不能出任何紕漏,做得好歌多爾那邊不會少你的好處,過一段時間老安德退休之後,你就做好準備吧。”

  老警員一個激靈,安德是分局的局長,特耐爾城一共四個分局,雖然說起來分局局長權力也不見得有多高,但這是一個跨越式的進步。這就意味著將來有一天他有機會問鼎地區警察局局長的寶座,即使做不到,在分局的管轄區內,他也將擁有很大的權力。權力經常莫名其妙的變成財力,對於他這樣已經邁步走進中年的老警員來說,除了權力之外,他只對金錢感興趣。

  望著老警員跑出去的背影,普朗多鬆了一口氣。他躲到了檔案室裡,盯著掛鐘,等待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鐘,計算著老警員應該已經聯繫上歌多爾之後,才從檔案室走出去。

  他帶著笑容推開了局長辦公室的大門,“等急了吧?工作實在太繁忙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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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醒悟

  從車裡下來的時候德利爾摸了摸屁股,他懷疑自己的屁股已經被顛簸的裂開了。他從來就沒有見過路況如此之差的道路,除了接連不斷的坑洞之外路面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子。警車可能很結實,但是舒適性就未必足夠讓人滿意,是不是就要飛起來的車子讓德利爾覺得自己所走的是一條通往地獄的道路。他望向普朗多的時候,普朗多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們走的是一條小路,小路更遠,更顛簸,也更難走,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德利爾感覺到不舒服。人在感覺到難受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家,即使再破再爛,家賦予的意義也是決然不同的。舒適,溫馨,充滿了溫暖似乎就是人們對家的定義,在經過粗暴的對比之後,德利爾或許見到了那三個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傢伙,就立刻想著要離開。

  典獄長是一名如同德利爾想像中一般的胖子,腆著一個肚子,禿頂,臉上的皮膚油膩膩的讓他感覺到有些噁心。特別是典獄長鼻孔中的鼻毛可以清楚的看見,甚至有一根還從鼻孔中伸了出來,隨著他的呼吸和說話一翹一翹。讓德利爾有一種拿著剪子為他修建一下鼻毛的衝動,他可是一個喜歡乾淨整潔,富有藝術氣息的高雅人士。

  典獄長是一個很和氣的人,說話非常的有禮貌,一點也不像普朗多之前描述的那樣不可理喻,甚至在他的辦公室裡還有咖啡這樣的東西存在。德利爾還以為典獄長除了酗酒之外也只剩下酗酒,為此他必須向典獄長道歉——在心裡。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典獄長告訴了普朗多和德利爾,科德那三名犯人還沒有押送來。聽著普朗多和典獄長之間低俗下流的笑話,德利爾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這些男人怎麼能夠如此的無恥到用人體的器官來說笑話?難道他們就沒有一丁點的羞恥心嗎?

  就在德利爾忍受到快要忍受不了的時候,掛鐘的時針指向十二點,終於有人來匯報工作,科德已經他的朋友正在履行入獄程序。德利爾鬆了一口氣,他終於也能履行自己的“程序”了。

  在他來之前,杜林就告訴過他,無論他看見了任何可能是科德的人,都絕對不是科德,因為科德​​就在他的手裡,而且已經親密的與泥土接觸了。他必須咬死自己所見到的三個人是被人冒充的,並且把這個消息反饋給薇薇安夫人。為此杜林會付給他一千塊錢的酬勞,以及承諾在未來一個月內不會再毆打他。

  同樣,如果他做不到,那麼他將失去一千塊錢的好處費,同時也會在未來的一個月內的每個週末,和杜林進行一次親切友好的面談。無論是為了一千塊的好處費,還是為了不挨打,德利爾都決定即使自己看見的三人就是搶了他的錢並且毆打他的那三個人,他也會睜著眼睛說謊話,咬死不是這三人。

  只是他忽略了一點,杜林的意思是讓他告訴薇薇安夫人,他所見到的人並不是他想要找到的人,而不是讓他在這裡就把話說出來。

  當他親眼看見三個連站立都很困難的傢伙互相扶持著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興奮,只感覺到了恐懼,戰栗,發自靈魂深處的寒冷!同時也在這個時候他意識到,他對薇薇安夫人所說的話所影響到的人物絕對不只是歌多爾一個人,還有普朗多這位地區警察局的局長,甚至會牽連到典獄長。

  但他又不得不這麼做,哪怕他明知道自己這麼做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他們不是搶劫我的人,絕對不是!”,德利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清冷,很“孤傲”,就像是寒風中傲雪獨立的小花。

  普朗多和典獄長對視一眼之後,沉默了一段時間。任由他們自己去看,從那三個傢伙的臉上完全找不出任何與“人類”有相似的部分,甚至都不能說長得像人,這位娘娘腔又是如何分辨出這三人不是他要找的那三個人的?

  典獄長眼裡閃過一抹凶光,作為監獄裡獨立存在的國王,可以說只要進入了監獄的範圍內,生命就不屬於自己,而屬於他。想要弄死德利爾他甚至都不需要說出來,只要眼神示意一下,下面的人就會因為工作出現“失誤”讓一名犯人掙脫了管束,挾持了德利爾,最後在無法滿足自己所提出的要求之後決絕的選擇“與人質一同死亡”。

  普朗多有些意動的瞬間立刻就否決了典獄長的想法,德利爾是一個不起眼的跳蚤,但是在這只跳蚤的背後,卻有一直母獅子。他們想要碾死跳蚤只需要伸出手指摁一下即可,就如同那隻母獅子伸出手指摁他們一樣的簡單。殺了德利爾並不是一件什麼困難的事情,普朗多自己就有許多種辦法讓德利爾死於各種各樣的“意外”。但問題是現在的德利爾是受到了薇薇安夫人的關注來到了這裡,在他回去見到薇薇安夫人之前如果出了任何事,普朗多就要負主要責任。

  他不想因為典獄長的一時衝動而害了自己,所以他沒有贊同這個選擇。

  “或許你看錯了呢。”,普朗多抽出了一根香煙叼在嘴上,然後下意識的將口中叼著的香煙拿在手上微微一抬,這是一種非常禮貌且紳士的舉動,他在徵求德利爾的意見。德利爾聳了聳肩,從自己帶著的手包裡也拿出一包香煙的時候,普朗多湊了過去,“你瞧,他們被打成了這個樣子,認錯人其實很正常,你看見那個傢伙臉上的三顆痣了嗎?”,普朗多點著了自己的打火機,為德利爾點著了香煙之後,揚了揚下巴。

  德利爾順著他所指引的方向望去,確實有一個傢伙的臉頰上有三顆痣,但是他很清楚,這三個人不是他要找的三個人。

  看見了德利爾的沉默,普朗多偏了偏頭,兩人走到了一旁。

  “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如果還沒有意識到有問題的話,普朗多這個警察局局長算是白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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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逼問

  普朗多局長在特耐爾城地區警察局擔任警察局局長期間,見識過的人的複雜程度,遠遠比普通人要多的多。也正是因為見識過這麼多人,同時自己又身在官場,所以他很敏銳的捕捉到了一點——德利爾未必就真的認識那三個人,特別是他看見了三個面目全非連一點人形都找不出來的傢伙,卻能夠一口叫破他們偽造的身份時,普朗多就明白了。

  德利爾不認識那三個人,但是他知道自己該怎麼說,這就代表著在這件事上德利爾提出的“出口氣”並不是他最真實的訴求,他應該還有其他的目的。同時,這點醒悟也讓他更加的迷惑了,無論是敲詐他這位地區警察局的局長,還是希望能夠敲詐那位幫派首領歌爾多,對於德利爾這樣的娘娘腔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他不可能永遠的受到薇薇安夫人的庇護,同時對於薇薇安夫人來說,德利爾未必就是不能取代的。用自己的生命作為籌碼來敲詐兩個他得罪不起的人物,是他瘋了,還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所以普朗多把他拉到了一邊,開口詢問起來,“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森,“無論你想要什麼,先開出價來,這不是一個人的遊戲,總要有多方的加入才能夠完成最後的交易。”

  德利爾一愣之後,望向了一邊,“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你知道!”,普朗多語氣很生硬,他冷笑了一聲,“要錢嗎?為某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來這裡撈人?還是你做了什麼不得不用這種方法來解決後患的事情?說出來,我考慮一下。”

  其實在這個時候越是乾脆,普朗多反而越是不敢過分,正是因為德利爾的遲疑和猶豫以及一絲絲的膽怯,讓普朗多看見了一縷機會。

  他得罪不起薇薇安夫人,但是他得罪的起眼前這個娘娘腔。確實,這個娘娘腔是薇薇安夫人的人,但是人和人是不同的,人在這個社會中是有價格的。一名地區警察局的局長和一名藝術館的館長,孰重孰輕一目了然。如果他得罪了德利爾甚至是做出了過分的事情,薇薇安夫人很可能會遷怒於他。

  但是遷怒不是仇視,怒氣永遠都只是一時間的產物,哪怕時間長一點也會逐漸的消散。他認為自己可以通過自己的方式來補償薇薇安夫人的怒氣,但是像現在這樣不明不白的承受著來自於對未知的恐懼,卻讓他煎熬。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德利爾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德利爾嘴角抽搐了兩下,當他感覺到普朗多猶如實質的凶狠目光一下下刺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心跳開始加速,身體開始發熱,背上已經開始出汗。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將他衝撞到背後的牆壁上。

  嘭的一聲震響,德利爾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普朗多雙手揪著他的領子,將他向上提的同時,緊緊的抵在牆壁上。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也不喜歡猜謎遊戲。你可以不說,但是你要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這里至少有兩千個渾身惡臭的大漢等著艹你的屁股。我不保證你能站著離開這裡,而這一切如何選擇都在於你!”,普朗多也是發了狠,他不知道德利爾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回去之後德利爾會怎麼說,但他絕對不會說自己的好話。

  事情如果很簡單,薇薇安夫人頂多在市長面前說他幾句壞話,但如果事情很嚴重,那麼德利爾的陳述極有可能會讓他失去一些他不能失去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不賭一把?

  被撞的頭暈眼花,背部裂開一樣疼痛的德利爾臉色已經開始發白,汗珠在他塗抹了妝容的臉上根本站不住腳,直接就滾落在普朗多的手上。他齜牙咧嘴的哼哼著,約莫有十幾秒,才開口喊道:“我說,放開我,放開我!”

  普朗多鬆開了雙手,退了一步,將自己叼著的香煙取下來,塞進了德利爾的口中,“我聽著呢!”

  德利爾緊張的吸了一口煙,哆哆嗦嗦的手夾著香煙從嘴唇上取了下來,他眼珠子轉動了兩下,“我要錢,很多錢……”

  嘭!

  普朗多一拳貼著他的臉頰打在了牆壁上,“你說謊!”

  能夠做出這種判斷基於兩點,第一點是德利爾藝術館在普通人的認知中可能比較高大上,也沒有什麼盈利的項目,除了偶爾教授一些學生並沒有什麼來錢的門道。但是普朗多知道,不少夫人們都喜歡在德利爾藝術館裡挑選一些“高雅”的讓人看不懂的藝術品,那些畫字或是雕塑他欣賞不來,但是並不妨礙每一個藝術品可以賣出驚人的價格。有這些夫人們的光顧,藝術館的館長德利爾根本就不會缺錢。

  第二點,如果使用這樣的手段來從他,或是歌多爾那裡敲詐財富實在是太幼稚也太低等的手段了,要知道能夠借助薇薇安夫人的勢力,光是薇薇安夫人的一句話,就足以讓很多人排著隊給德利爾送錢。

  所以普朗多認為德利爾說謊了,同時也讓他更加的心驚肉跳!

  德利爾差點都要哭出來了,他嘴唇劇烈的顫抖著,從唇縫中不斷擠出一些重複著的詞,“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普朗多瞇著的眼睛裡閃爍著兇歷的光澤,他現在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設計好了圈套等著自己往下跳,然後自己蠢的和豬一樣就這麼跳下去了。他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貼近了德利爾,兩人的鼻尖幾乎都碰到了一起,“我不問你為誰服務,我轉身之後就會忘記我說過的和聽見的話,無論結局如何,我都保證你的安全。現在你只要告訴我,你的目標是誰就行了。”

  看著依舊不願說實話的德利爾,普朗多直接拔出了手槍,頂在德利爾的下頜上,“你有一分鐘的時間考慮說不說,但是你做出了選擇之後,就不要後悔!”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2:14
第八十九章簡達

  不是很明顯的喉結有了一個明顯的滑動動作,德利爾幹咽了一口唾沫,內心深處的掙扎不休。

  說,還是不說,這是一個問題。

  說了,指不定杜林那個野蠻人會把他怎麼樣,他可不想在自己完美的臉蛋上留下什麼痕跡,也不想被那傢伙三天五天的就按著暴揍一頓。

  可是不說的話……,下巴上那個冰涼的金屬管子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許多,這真是要命的東西啊!

  在挨打和生命面前,德利爾一如既往的毫無保留的選擇了自己的小命。

  他說了一個名字,歌多爾!

  普朗多眼睛瞬間一亮,立刻將手槍收了起來,熱情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臉上。他笑瞇瞇的幫著德利爾整理著他的衣服,德利爾卻有些畏懼的躲開了。

  普朗多雙手抱著肚子,嘴上說著充滿了為自己莽撞的行為而愧疚的話,同時腦子裡已經沸騰起來。

  有人要對付歌多爾,這不是一個新聞。

  從歌多爾名揚特耐爾城之後,一直以來都有人揚言要把他如何如何,他不還是活的好好的嗎?

  但是這一次,恐怕有所不同。普朗多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歌多爾離大亨的身份只剩下一道門檻,是不是有人不願意他跨過去,所以設計了這個圈套。這並非是普朗多的猜測和遐想,實際上在上流社會中依舊充滿了殘酷而激烈的鬥爭,只是這種鬥爭的表現方式和社會底層這種打打殺殺不一樣。

  他們帶著面具將刀子揣進懷裡,一邊對著你笑,一邊伸出手,在握手的瞬間將刀子插進你的胸口。

  這一切的根源,都源自於“資源”。

  大亨是一個籠統的稱呼,可以把大亨理解成有錢人,這是最淺顯的,也是下層社會對大亨的所有了解。在下層社會的民眾眼中,大亨就是有錢人,過著奢華的生活,天天紙醉金迷,不需要為金錢煩惱,有著花不完的錢。但是在上流社會中,大亨只是一個代名詞,一種社會階級身份的象徵,而且不是有錢就能夠成為真正的大亨的。

  大亨需要的也不是錢,而是政治資源!

  所有的真正大亨都在爭奪有限的政治資源,畢竟特耐爾也好,坎樂斯也罷,就那麼多的官員,就那麼多的權力,自然而然轉化為政治資源之後,也就變得緊張起來。

  就比如說伍德吧,他也是一名大亨,那麼他的生活就是天天胡吃海喝不做正事嗎?不,他的日常生活並不是這樣的,他會主動的給舊黨——這是人們對於現在貴族勢力的簡稱,他會給舊黨獻上政治獻金,換取政治人物的支持,從而準備搖身一變,通過兩年後的選舉一躍成為政治人物。

  一名政治人物如果想要保持自己地位的超然性,就不可能支持每有一個給他送錢的人,這種愚蠢的方式只能夠破壞自己的威望和地位,他必須保有一個明確的選擇,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人死心塌地的為他做事。那麼這位政治人物對於大亨們來說,就是爭鬥的根源,就是他們為之奮鬥的政治資源。

  歌爾多上面還有一個boss,這一點幾乎稍微有點能量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個大人物,不僅有龐大的勢力,在政治上也有很深的背景。一旦歌多爾邁步跨過門檻成為了“新遊戲玩法”中的新玩家,勢必會分薄政治資源,因為他的boss肯定會支持他,成為他在未來某次選舉或是政治事件上的助力。

  眼看著新一輪的競選就要開始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如果某個人有可能因為歌多爾的“升級”從而失去一名支持他的重要人物——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用生不如用熟,而且哪怕只有百萬分之一的機會都不能忽視。那麼這個神秘人會怎麼做?他一定會想辦法不給歌多爾升級的機會,一棍子把他打下去,讓他等待下一次機會。

  如果有下一次的話。

  一瞬間自己覺得自己已經想通了的普朗多眼角抽了抽,他心裡把自己臭罵了一頓。當初管歌多爾那麼多事情幹什麼,他要去陷害杜林就讓他去陷害好了,雖然自己很有可能會被殃及,但總比這樣設身處地的陷入到圈套中要好的多吧?當然普朗多能夠坐穩地區警察局局長的這個位置,就代表了他也有自己的“資源”以及擁有一顆還算湊合的腦袋。

  他立刻就有了判斷,同時鬆了一口氣。事情還沒有壞到最後無法挽救的絕望境地中,甚至可以說他完全有能力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從這件事情中摘出去,而且是摘得乾乾淨淨的那種。當然,任何回報在得到之前都需要付出,索幸這次付出的不是他,而是歌多爾。

  普朗多立刻帶著德利爾一起,回到了特耐爾的城中,等待著這個把自己摘乾淨的機會。

  薇薇安夫人眼角含俏,臉色紅潤的從德利爾藝術館裡走出來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普朗多和德利爾兩人站在了台階下,兩個人都低著頭。她的腳步放慢了一些,慢慢的走到第三級台階上的時候停了下來。

  她選擇了沉默,但是普朗多不敢選擇沉默,他率先站出來,低著頭向薇薇安夫人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非常的抱歉夫人,這次被抓住的科德三人經德利爾先生的辨識是假冒的,這是我工作上的失誤,我必須向您承認我的錯誤,這是我在工作中的疏忽所導致的結果,希望您能懲罰我。”

  薇薇安夫人風輕雲淡的俯視著睨了普朗多一眼,然後望向了德利爾,德利爾很機靈的解釋了起來,“是這樣的夫人,我去了地區監獄之後發現那三人並不是那天搶劫並且粗暴的毆打了我的三個人,這一點我已經向普朗多局長說明了。”

  薇薇安夫人雖然有點心煩,但是她耐著性子問道:“人是誰送來的?”

  普朗多向前一步,頭低的更低了,“是一名叫做歌多爾的市民遣送來的,他說這三人就是科德以及他的同夥,也是搶劫了德利爾先生的人。人送來的時候看樣子已經經過了一些私刑的懲罰,所以我沒有能很好的辨認出這三人,我的疏忽導致了我以為歌多爾所帶來的人就是德利爾先生要找的三人,所以……”

  薇薇安夫人點了點頭,邁開腳步走下台階,打斷了普朗多後面的陳述,她頭也不回的鑽進了汽車中並且很快就消失在街頭。

  普朗多鬆了一口氣,抬起頭的時候一腦門的汗,他偏著頭看了一眼眼神依舊有些畏縮的德利爾,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感謝你的配合,我雖然有時候脾氣不是太好,但是我絕對是沒有惡意的。如果有什麼事情你解決不了,可以來找我,我會盡力幫助你,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德利爾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一個不好看的笑容……。

  晚餐的時候,薇薇安夫人放下刀叉,拿起桌角邊折好的餐巾沾了沾飽滿的嘴唇之後,對著坐在一邊閉口不言,安靜吃著飯的丈夫說道:“我聽說最近街頭搶劫案頻頻發生,城市的治安已經惡劣到了這種程度嗎?”,說完這些話不等市長大人回應,薇薇安夫人笑著微微前傾了一下身體,之後起身離開。

  她的丈夫在薇薇安夫人離開之後也放下了刀叉,直起了身體,身邊的管家立刻就湊了過來。

  “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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