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克斯瑪帝國 作者:三腳架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6-28 10:40: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5 102594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46
第四十章大訂單

  “伍德叔父……”,辦公室的門被突然間推開,柯爾特表情有些凶橫的望著來人,剛準備說一些難聽的話時,進來的兩人中靠後的一人摘掉了圓頂禮帽,露出了一絲不苟油光水亮的頭髮。只要看見這個頭髮,柯爾特就知道來的人是誰,因為這個腦袋他實在太熟悉了。連忙站起來,順便開口,露出了恭敬的模樣,連忙走過去接過伍德的帽子和風衣,掛在了一邊的衣架上。

  伍德雖然不喜歡這個便宜的內侄,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即使你對他面露厭惡之色,口出惡言,他也能夠搖頭甩尾的吐著舌頭在你身邊轉來轉去。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已經達到了無恥之人最高的境界。他臉色稍微緩和的一點,望瞭望柯爾特的辦公室。自詡為體面人的伍德自從發家之後,總是把自己打扮的如同一個紳士,也如同紳士一樣對自己和身邊人的生活有著嚴格的要求。

  辦公室裡有兩個玻璃窗的書櫃,裡面放滿了書,這點很好。書籍是人類進步的台階,多看書對人是有好處的。牆壁上還掛著一直公羚羊的標本,巨大的羊角猙獰可怖,在大自然中就算是肉食類的猛獸,見到了雄壯的公羊都要躲開。不過它掛在這裡,就說明在自然界中,對於人來說,它依然是弱小的。

  還算考究的辦公室讓伍德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走到辦公桌後直接坐了下去,柯爾特一邊招呼著伍德身邊的跟班,一邊為伍德研磨著咖啡豆,“您很難得來一次,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只要您開口,那肯定是一句話的事情,我絕對努力去辦。”,至於努力能不能辦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很多時候有付出未必就一定要有回報。

  對於柯爾特這種偷姦耍滑的習慣伍德早已習以為常,如果不是妻子非常喜歡這個內侄,他早就將柯爾特送去肉聯廠了。

  “你這裡有初戀和雪精靈嗎?”,伍德雙手架在桌面上,望著柯爾特。

  柯爾特沒有絲毫推脫的點著頭說道:“有,最近才進購了一批,幾乎用掉了我所有的積蓄!”,他看上去有些感嘆,“東西雖然貴,但是銷量還算不錯。怎麼,您也知道這種新上市的酒嗎?”

  伍德的脾氣已經很好了,如果再年輕個十歲,他立刻就會抄起桌子上十多斤重的水晶煙灰缸砸過去。又不是來找你還錢,更不可能要找你借錢,一開口就說自己沒錢是什麼意思?

  深吸了一口氣,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他動怒,他問道:“你認識那個叫做格拉夫的瓜爾特人嗎?”

  聽伍德問起了格拉夫,柯爾特就明白這次伍德來沒自己什麼事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摯了一些,一邊將咖啡壺放在火上,一邊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當然認識,格拉夫在瓜爾特人中有一點名氣,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初戀和雪精靈的生意現在都是他在做主。”

  伍德望著柯爾特,“很好,你想辦法告訴他,初戀和雪精靈已經賣完了,讓他再送一批過來。”

  柯爾特一愣,頓時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伍德所做的生意他也很清楚,都從他的姑姑那裡聽說,他和伍德也打過交道。正是因為他知道伍德在做什麼,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這場戰爭會將自己牽扯進去。以伍德的人脈和手段,足以讓格拉夫身後的人老老實實的低下頭。

  想到這裡,柯爾特心裡就變得火熱起來,他挪著椅子向前湊了湊,帶著好奇與討好的問道:“他得罪您了嗎?真是個該死的瓜爾特人,鄉下的賤種!”,他咒罵了幾句格拉夫,然後繼續說道:“您要處理格拉夫我沒有任何的意見……不過他那什麼之後,這個新產品的代理能不能讓我來做?”

  原本熄滅的心思再次上湧,比以前更加的強烈,這次如果能得到伍德的支持,他完全可以憑藉這兩款酒,成為特耐爾城中僅次於三巨頭的新玩家,這對他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不過當他看見伍德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之後搖了一下頭,就知道沒戲了。

  有些懶怠的靠在了椅子上,一臉有氣沒的說道:“伍德叔父,不是我不想幫您,剛才您也應該聽我說了,我的流動資金都壓在了這批貨上,所以暫時沒有錢來支付新的那一批酒。”

  太大的好處撈不著,那就先喝點湯,再者說進一次貨也要不少錢。就向之前的那一次,雖然只給了三分之一的訂金,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呢!

  果不其然,伍德眼角抽搐了兩下,掏出支票本抬頭看著柯爾特,臉上的表情表現出他要有多討厭柯爾特,就有多討厭柯爾特。柯爾特卻毫不在意的諂笑著,“一萬五!”

  “你就這麼和我說話的嗎?”,伍德皺著眉頭,一滴墨珠就滴在了支票本上。他只聽說好像是十幾塊錢一瓶,可怎麼算也不可能要一萬五千塊?

  柯爾特一臉無辜的表情,“一百箱而已……,而且叔父,說不定您還能把這筆錢賺回來呢!”

  這筆錢不算少,只是卡爾特說的也沒什麼問題。錢給了​​格拉夫,只要順著他摸到了他的上家,格拉夫和他的上家就不需要繼續活下去,這筆錢自然愕然也就會重新的回到自己的口袋裡。他換了一個大面值的支票本,寫了一個六千塊的支票,丟給了柯爾特,“這是定金,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親自做過生意?”

  柯爾特訕笑著不敢還嘴,他拿起支票彈了彈,笑瞇瞇的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與此同時,他走到辦公室門外的走廊上,拽著一個繩子用力拉了拉。繩子的另外一頭在吧台後面,他每次拉動繩索的時候,那邊掛著的鈴鐺就會想起來,酒吧里的工作人員聽到後就會過來。

  不一會的功夫,一個矮個子大男孩一邊用毛巾擦著雙手,一邊跑了過來,“柯爾特先生!”

  “到路上隨便找個瓜爾特人,告訴他們轉告格拉夫,讓他帶一百箱酒來,我會給足夠的訂金。”,說著柯爾特從口袋裡掏出兩個五十分的硬幣,他先將一個放進了那個大男孩的手裡,“這是讓你跑腿給你的好處。”,然後又將另外一個也放了進去,“這是讓你給那些瓜爾特人的,他們不會什麼都得不到就為你跑腿,明白了嗎?”

  大男孩立刻激動的點著頭,攥緊了兩枚硬幣跑了出去。

  瓜爾特人大多數住在國王大道那邊,離這裡不是很遠。國王大道這個名字聽上去可能應該是富人區,實際上住在國王大道的都是窮人,那裡是貧民區。居住在貧民區中的人對居住在這附近的家庭基本上都有所了解,或是聽說過。可作為居住在麥香花園的那些富人們,可能連自己家對面住著幾口人都不知道。

  越有錢越冷漠,這幾乎是所有世界的通病。

  大男孩很快找到了一個瓜爾特人,然後給了他二十分,“麻煩你轉告格拉夫,野玫瑰酒吧需要一百箱酒。”

  當格拉夫看著眼前還流淌著鼻涕,只有七八歲左右的小孩告訴自己野玫瑰酒吧需要一百箱酒的時候,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會是什麼人在欺騙他吧?當他問清楚之後才知道,原來是一個成年人給了他五分錢,讓他把這條消息帶到格拉夫這裡。還好這個孩子具有一定的使命感,不然的話……。

  一百箱酒不是一筆小數目,接近一萬六千塊,同時格拉夫也有一些疑惑,他才把五十箱酒送過去,最多只有三天四天的時間,居然就賣完了?不太對吧?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46
第四十一章大計劃

  “野玫瑰一次要這麼多的貨,我覺得可能有問題。”

  格拉夫站在杜林身邊把自己心裡想到的東西說了出來,他查了一下,酒是三天前送的,也就是說只用了三天時間,五十箱酒就賣完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或許正是因為販賣高度私酒所帶來的暴利,讓格拉夫這個如同人熊一樣的大傢伙都變得緊張起來。

  對於格拉夫的擔憂,杜林有自己的看法。

  首先,不能說是三天銷售了五十箱酒,這是一種錯誤的說法。因為任何成熟的商人都不可能等待商品徹底銷售一空之後,才想起來要繼續進貨,所以在野玫瑰酒吧那裡,應該還有一些存貨。在商業圈子裡有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當庫存降到百分之三十的時候,就代表著可以進貨了。

  也就是說野玫瑰酒吧應該還有十幾箱酒。

  其次,格拉夫還說錯了一件事,五十箱酒分屬於兩種不同的類別,只能當做是每一種二十五箱,一共五十箱。根據受眾的不同,銷量也是不一樣的。如果說三天時間每一種酒都銷售了十幾箱,雖然誇張,但並非不可能,每一種平均每天也就三十多四十瓶。一瓶就按照五杯來計算,不超過兩百杯。

  野玫瑰酒吧每天接待多少客人他不太清楚,有些客人能喝一點,有些客人酒量差一點,按照每人兩杯來計算,只要有兩百位客人選擇他們供應的酒,野玫瑰酒吧的進貨需求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個數據的確有一點誇張,可並非沒有可能。因為酒吧除了出售散酒給現場的客人們飲用之外,同時也出售整瓶的酒讓客人們帶回家。如果真的有人喜歡初戀和雪精靈,買一兩瓶帶回家喝,或是為了舉行派對宴會什麼,多買幾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麼一想,野玫瑰酒吧的銷售量就不誇張了,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頂多算是野玫瑰酒吧的定位很好,在客人中兩種酒的受眾很廣而已。

  稍微給這個腦子裡都是肌肉的大個子解釋了一下之後,杜林就讓格拉夫去安排送貨的事情。杜林相信,隨著新口味的高度果酒在市場銷售的過程中逐漸的與客人們產生化學反應,以後供貨量只會更大,那麼購買卡車也就必須排上日程了。總不能叫那些小子們一人扛兩箱跑過去送吧?就算用板車或是馬車,也是有風險的。

  杜林考慮了一會,敲了敲桌子右側桌角的座鈴,清脆的鈴聲穿透性很強,辦公室的門立刻就開了。用了三天時間簡單的裝修了一下117號的一樓,讓這裡多少具備了一些商業的氣息。

  都佛推開了門,探進來一個腦地,“boss?”

  杜林招了招手,都佛推門進來,又反手帶上了門。

  “野玫瑰酒吧要了一百箱貨,格拉夫覺得有問題,我讓他去送了,但是不能忽略他的看法,或許真的就像他所猜測的那樣,這次送貨可能是個陷阱。” ,杜林思考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們做的這些東西沖擊了原有的市場,肯定會引其他大亨們的反彈,晚上你帶一點人,帶上武器跟著他們,如果有什麼意外的,順手解決一下。”

  都佛現在是同鄉會裡唯一的組長,所以杜林如果要點名,也只能夠點到他。他比別人多拿那麼多的錢,比別人擁有更高的地位,理所當然的就應該有更多的付出。

  都佛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在他離開前杜林又囑咐了幾句,一定要小心,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主動動手。但是一旦動手了,就務必要解決乾淨。

  杜林現在沒有自己的人脈網絡,在特耐爾城中幾乎是一抹兩眼黑,唯一一個能夠依靠的也就剩下凱文那個傢伙了。他曾經說過,要給杜林介紹一些人脈,但是需要等幾天。

  想到這件事的時候,杜林的目光逐漸下垂,落在了報紙上。

  “卡米爾檢察官對來自外地的女孩納莎發起公訴,他表示有強力的證據能夠證明,被人們稱為'皮褲'的莫里斯是死於有預謀的謀殺。這起案件在本市內引發了各界的關注,律師界的明日之星凱文在聽聞這件事情之後,對卡米爾以及城市法庭表示強烈的憤慨,他隱約指出卡米爾起訴納莎,真正的原因在於他需要一件能夠轟動帝國的成功訴訟案件,幫助他爬到州立檢察官的位置上。”

  “對於卡米爾違背了職業道德與事實,對女孩納莎造成了第二次傷害的行為,凱文律師表示非常的憤怒。他已經向城市法庭提出申請,將免費成為女孩納莎的代理律師,為她拿回卡米爾欠她公正和正義!”

  “根據城市法庭的公示,本週週六上午九點二十分整,將在城市法庭三號法庭,對本案進行庭審。如果想要觀看這一場庭審的過程,請在九點十五分前到達三號法庭……”

  杜林嘴角一勾,這就是凱文的計劃,他們為此製造了一個漏洞百出的現場,目的就是夠引出檢察官卡米爾,然后凱文會一腳把他踩下去。在律師界裡,檢察官就是律師們一生的宿敵,他們會毫無理由的質疑任何觀點和證據,並且想方設法的從律師們提交的證據、口供中尋找到致命的破綻,為案件定性。

  凱文雖然已經和首都三大律師行之一的威納律師行簽訂了合同,但是在他離開之前,他必須在做一件漂亮的案子作為自己的答卷。給那些早已眼高於頂的首都律師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明白,即使凱文他來自小城市,也不是這些所謂的大律師能夠小瞧的。

  沒有比這件案子更適合的了,把一個完全沒有希望,每一項證據都指向了那個叫做納莎的女孩夥同他人謀殺了莫里斯的案子徹底的翻轉過來。不僅重重的對極有希望升遷州立檢察官的卡米爾踹了一腳,同時又足以獲得社會和輿論上的支持,暫時的讓人們忘記他為魔鬼工作的過去,這就是他精心為自己,為杜林準備的禮物。

  一旦他翻轉了這樣一場案件,在特耐爾城市的上流社會圈子裡獲得人們的敬重。越是富麗堂皇的建築,越是有可能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藏污納垢。那些外表光鮮的大亨們難道從上到下就真的是完全乾淨的嗎?不,沒有人是乾淨的,所以他們也更加希望自己擁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律師朋友。

  獲得了輿論的支持,獲得了行業的支持,又獲得了上流社會的擁護,凱文就擁有了通往事業巔峰的鑰匙。

  在這個時候,他把杜林介紹給其他人,不管是不是為了維持凱文的面子,他們都會接納杜林。

  當然,這裡面也有一個小小的地方需要杜林自己出力。

  錢!

  不是一兩百塊。

  不是一兩千塊。

  是幾千甚至上萬塊的付出,才能夠打動那些可以在杜林事業上幫助到他的人。

  警察局的局長,帝國稅務局的局長,帝國憲兵部隊的負責人,以至於特耐爾城市的市長!

  所以那筆一萬五千塊的收益,到現在為止還放在保險櫃裡,他需要這筆錢。

  夜幕總是在人們毫不知情的時候降臨,又在人們忙於其他事情的時候變得深沉,路上的路燈紛紛點亮,但是行人卻不多。三輛馬車嘚嘚嘚x3,嘚嘚嘚x3的在路上一路小跑。對於富人們來說可能汽車才是他們的出行工具,可對於普通人來講,馬車才貼近他們的生活。

  當三架馬車在即將抵達目的地,離野玫瑰酒吧還有最後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遇到了一點意外。

  兩名穿著灰色警服的警察,攔住了他們。

  “車上是什麼?”,一名警察走到了馬車後,用手裡的包著橡膠的警棍挑開了馬車後面的簾布。只是裡面堆滿了貨物,同時黑乎乎的,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模糊不清。

  格拉夫已經站在了一側,他撓著頭傻笑著說道:“是食物,有好心的老爺給了我們一些食物,我們打算拉去孤兒院。”

  那警察冷笑了一聲,一腳踩在馬車後板的腳蹬上,雙手抓著馬車的車廂,一步跨了進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46
第四十二章夜幕

  不知道有沒有人問過你,你願意為了多大的好處,鋌而走險?做一些你明知道很危險,違背了道德和法律的事情。

  從來沒有人這麼問過格拉夫,無所謂,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決定。過去窘迫的生活和已經攥在手裡的幸福,他知道該怎麼選擇。

  人甚麼都沒有的時候,對於失去和獲得併不在意,但是當一個沒有的人擁有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他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消失了,總是有些不明亮的眼睛在黑夜裡閃爍著寒芒,他一抬手,就按住了警察拉住馬車車廂的手。

  已經踩著腳蹬上去了,一大半身子都跨入了馬車的警察動作一頓,回過頭來望著他,眼神裡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輕蔑,“怎麼?”

  格拉夫從口袋裡掏出一卷錢,這是杜林給他的零花錢,作為暫時徵用第一筆利潤的一點小小的補償。對此格拉夫沒有任何的怨言,因為他自己也知道,沒有了杜林,他什麼都玩不轉。況且這也不算是一筆小數字,整整一百元。除去他吃飯喝酒以及找女人之外,大概還剩下七十多塊錢。

  對於這個時代的普通人來說,這幾乎等於一年省吃儉用才能夠攢下來的錢。他把這一卷錢拿出來,點了幾張之後突然不點了,直接塞進了警察的口袋裡,還很輕柔的拍了拍,幫警察先生捋好了口袋上的皺褶。。

  “天這麼晚了,警察先生還要巡邏,這麼辛苦一定還沒有吃吧?不如到前面的餐廳裡吃點東西,暖和暖和?”,格拉夫的語氣裡帶著商量和一定的討好,只是他的眼神與他所說的話,絲絲不入。

  以杜林的眼光來看,格拉夫有點傻,有點蠢,但是這不意味著格拉夫沒有社會經驗。

  什麼是社會?

  社會就是一個強壯到不像話的巨人,不斷在每個人臉上抽著巴掌,當社會的巴掌抽到了每個人的臉上的那一刻,感覺到疼痛了,那疼痛就是社會經驗。每個人都在不斷的挨抽之中成長,獲取了足夠的社會經驗,讓自己能夠在社會抬起手的那一刻想盡辦法去躲藏。

  格拉夫有社會經驗,所以他按照自己的理解,來處理這次意外的事情,他覺得這麼做會有用。

  昏暗的路燈下警察眼底的貪婪比路燈還要亮,他很清楚,也看見了格拉夫數錢時手中的錢,最少有五十塊。這是他的經驗做出的判斷,那一卷錢最少也有五十塊。但是這五十塊並沒有滿足他的貪婪,格拉夫給了他五十塊,他就意識到這幾架馬車上的東西能夠給這個大塊頭帶來的利益,絕對要比五十塊多。

  也許是幾百塊,也許是幾千塊甚至更多。作為一名警察,他對特耐爾城內那些灰色的生意幾乎了若指掌。哪個大亨靠什麼起家,哪個boss手底下有什麼不干淨的生意,他幾乎都能說出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對這幾架馬車動的手,因為他不認識這些人,都是新面孔。

  不要小瞧了規矩的力量,無論是幫派,還是警察,都在遵守著普通人看不見的規矩。每個勢力每次使用什麼方式來獲取利益,都是有固定的程序的,但是今天晚上這次絕對是不正常的,沒有人通知他晚上有人要在這條路上送貨,所以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他可是一名警察,維護正義,制止犯罪不正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嗎?

  完全的鑽進了馬車的車廂裡,鼻尖就能夠嗅到一絲絲淡淡的酒香味,警察臉上的狂喜幾乎一閃而逝。就像他對這座城市非常的了解一樣,他同樣了解私酒的暴利。不需要多,只要這一架馬車的貨都歸了他,他立刻離開這座城市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當然,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撬開一個箱子,畢竟除了私酒之外,還有低度的果酒。

  在警棍的擠壓別撬之下,木頭架子發出了難聽的扭曲聲,他的雙手幾乎顫抖著將一瓶酒取了出來,然後擰開蓋子,灌了一口,整個臉瞬間都紅了起來。

  就在這名警察先生決定吃下這批貨的時候,格拉夫也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因為馬車都停了下來,後面的小傢伙們都靠了過來,格拉夫揚了揚頭,眼睛望著另外一名靠在馬車車夫位置抽著煙的警察,幾名少年頓時點了點頭。

  接下來,格拉夫從腰後抽出了匕首,踩著腳蹬上了馬車。

  從莫里斯被殺開始,他就明白,自己可能走上了另外一條路,也總有一天,需要面對這樣的抉擇。

  但是他不後悔。

  馬車隨著格拉夫的登車而搖晃了幾下,那狂喜的警察猛的一回頭,剛想要恐嚇這個面生的大個子,把這批貨吞下去。下一秒,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一把鋒利的匕首順著他的眼眶就插了進去,還攪了攪。

  格拉夫連忙向前一步,抱住了癱軟的警察,安靜的將他放在了一邊。

  在車外,那抓著馬車剎車把手的警察叼著煙,望著街邊櫥櫃中的精美商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抽完了最後一口,他將煙頭丟在了地上,低頭掃了一眼,抬腳就踩上去,碾了碾。當他再次抬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邊居然已經圍繞著六七個半大的少年。這些少年臉色有些瘆人,眼睛裡冒著凶光,就像他每天晚上回去時家裡迎接他的狗,眼睛都發綠。

  他已經覺察到不對了,立刻去掏皮帶上的手槍時,少年們一下子擠了過來。他們緊緊的擁擠在一起,這位抽煙的警察先生伸手摸向腰帶的動作也變得緩慢起來。他的目光慢慢的從眼前一個面色猙獰的少年的臉上,緩緩的向下,望向了自己的腰腹。

  三把匕首,全部插了進去,直沒刀身,其中還有兩人正在瘋狂的擰動。他這個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身體突然間受創的時候會有一個過激反應,短暫的封閉疼痛的傳遞。他眼裡的恐懼沖散了之前那股子說不上的東西,張嘴就想要喊叫的時候,一個少年立刻摀住了他的嘴,而另外一個少年則抽搐刀子,插進了他的喉嚨了。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鐘,這位警察先生就在兩三名少年的攙扶下,進入了馬車的車廂。

  格拉夫眼裡帶著絲絲的興奮,他將匕首從那位警察先生的眼眶裡抽了出來,在他乾淨的警服上擦了擦,然後把他口袋裡的錢取了出來。呸的吐了一口口水,才把匕首插回到鞘中。

  車簾這時候被撩開,他瞥了一眼,立刻迎上去將另外一位“睡著”的警察先生拖了上,馬車再次緩緩駛動。

  除了地上有一些不太明顯的血蹟之外,即使有目擊者,也不一定敢說什麼,敢做什麼。

  這群人連警察都敢殺,難道還不敢殺個普通人?

  路燈昏暗的燈光下,三架馬車逐漸的消失在十字路口後的夜幕中,就像他們根本沒有在這裡停留過。

  不多一會,一個驚恐的路人從黑暗的巷子裡探出頭來,望著馬車消失的地方,哆嗦了一下。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流浪漢,他不想惹事,所以他決定離開這裡。

  就在他朝著相反方向快速離開的時候,不小心因為恐懼和慌張,撞到了一個路人。

  在這個時候特耐爾城的路上行人不多,更別提這裡還不是繁華的路段,每天到了八點之後,路上的行人幾乎屈指可數。

  他一邊道歉,一邊抬頭,心頭一抖,又是一群半大的年輕人。

  為首的年輕人帶著一頂鴨舌帽,穿著風衣,敞開的風衣裡是一件格子的羊毛衫。

  “走路注意一點!”,那年輕人對他說,他連連點頭,年輕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一塊錢面額的紙幣,塞進了他上衣的口袋裡,“天氣越來越冷,去買點過冬的衣服吧!”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這夥人從自己的身邊走過,直至他回頭再也看不見那些人的時候,才茫然的看著自己裂開的口袋裡,安靜的躺著一張一塊錢的紙幣。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47
第四十三章意外

  “這玩意怎麼用?”,格拉夫手裡把玩著從警察屍體上搜出來的一把手槍,他不是真的想要學會使用這種武器,只是單純的想要找些什麼事情來讓他緩解殺人之後的後怕。怕自己殺了人,也怕自己。

  就在他奪走那名警察生命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一種嗜血的興奮,就像是一種被壓抑了很久的天性突然間得到了釋放。但是在短暫的興奮之後,他又變成了一個正常人,變得開始擔心,開始害怕了。人們總是在突破法律界限的那一瞬間擁有無窮的力量,因為他們不需要再被法律、道德以及社會的約束讓直接變成另外一個人,可以無所顧忌的放飛自己的人格。

  可是當他們從界限之外退回來之後,就會如同格拉夫這樣,開始擔心。法律、社會與道德組成的鎖鏈將最完整的人格牢牢的纏繞著,裝進了人們靈魂的最深處,不見天日。

  所以他需要找個什麼事情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不是總去考慮自己殺了警察會有怎樣的後果。

  他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因為這裡的少年們基本上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父親都被強行徵兵到前線當炮灰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他們對槍械都有一定的了解。

  格拉夫剛說完,一名叫做西莫里克的孩子從格拉夫手上取走了手槍,拿在手裡。

  “首先,你需要確定你是不是用它,所以在手槍的這個位置,有一個保險。”,西莫里克指了指手槍握手前側的一個小按鈕,“按下它,然後把這個推上來……,你就可以射擊了。不過我個人的建議是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嘗試這個東西,它的聲音不小。”

  這個世界的手槍依舊採用了曜晶作為動能,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圍繞著曜晶轉動,就連一些大型戰爭機器都需要曜晶和“蒸汽”作為驅動力。手槍的握手底端有一個封閉的填入倉,在裡面的曜晶熱能還沒有完全的消耗完畢之前,充盈的蒸汽會頂死這個填入口。推動保險下面的小推桿,曜晶就會被推進催化劑倉裡,開始產生反應。

  當扣動扳機的時候,作為投射物的“子彈”就會被巨大的壓力推出去,達到致人傷亡的作用。

  子彈是一種直徑只有七毫米,長度只有一公分的空心金屬圓柱,圓柱的前段是錐狀的。這種警用手槍的射程只有二十米,每秒鐘的發射速率只有兩發。

  在軍隊中還有體型更大的槍械,按照使用方式的不同,多達幾十種。其中有一些還可以連發,據說速率達到了一秒五發的高速度。至於連發武器中發射速度最高的,可能就是AT-12搭載平台上經常裝備的重型武器了,那種武器有十二個槍管……。

  格拉夫很快就學會了這種並不復雜的小手槍的操作方式,他擺弄了一會,野玫瑰酒吧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相較於之前那段漆黑的長路,進入了特耐爾的城市中心之後,顯然要繁華許多。幾乎整個城市的精華都濃縮在這三四個街區之內。馬車繞過了野玫瑰酒吧的正門,在酒吧後面的巷子裡停了下來。

  早就守在這裡的員工立刻把柯爾特先生叫了出來,柯爾特先生一見到格拉夫的時候,就張開雙手走上去,和這個不太適應的大個子擁抱了一下。兩人分開的時候,他低頭看了一眼,衣服上有點臟。心裡雖然在詆毀著格拉夫,但是臉上完全是一種開心的表情,“太棒了,不得不說你們的東西太棒了,我完全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需要進貨了,那麼我的東西,都帶來了嗎?”

  格拉夫退了幾步,他受不了這個身上居然還抹了香水的傢伙的擁抱,“當然,錢呢?”

  “在這!”,柯爾特掏出了一張支票,遞了過去。他有現金,但那是他自己的,而這張支票則是伍德的。支票作為資本世界流通最廣,也是最適用的媒介幾乎融入到了人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帝國中央銀行已經發現了最高限額五塊錢的支票本,只要支票上的數字不超過支票的限額,並且有對應的簽字與暗號,就能夠在銀行兌取足額的現金。

  格拉夫不會分辨支票的真假,不過他記得杜林告訴他的話,不用擔心柯爾特不給錢,除非他不想看見第二天的太陽。這並不是吹噓,作為涉及到了灰色生意的商人,哪個手底下沒有一群“維持正義”的幫手?柯爾特既然敢賣私酒,就說明他明白這個道理,如果他動手拿走了本來不屬於他的東西,就必須做好付出被人砍掉亂伸的手的準備。

  格拉夫把支票收起來之後,繼續望著他,“還有!”

  “還有?!”,柯爾特愣了一下,“我剛才給過你了!”

  格拉夫表情有些異樣的看著他,看到柯爾特不得不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什麼不合適的東西。他表現的非常自然,自然到格拉夫都在考慮,倒是他真的忘記了,還是有意演給自己看。

  “上一批貨的結餘,你的東西賣的差不多了,該結的賬也要結了!”,格拉夫提醒了一句,這句話讓柯爾特都傻了眼。

  他只想著幫助伍德順便白撈一百箱酒回來,完全忘記了再進貨的時候也是應該結賬的時候。私酒不是合法生意,受到了帝國法律和神權法的打擊與製裁,所以沒有任何私酒商人會如同做正當生意那樣,還讓買家押款。每一批貨都要在賣完的時候立刻結賬,這就是規律,從來沒有聽誰說過做犯法的事情還帶分期的。

  那不是什麼小錢,好幾千塊!

  因為不是小錢,所以格拉夫的眼神不知不覺間變得凶狠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剛剛殺過人的緣故,殺意幾乎濃烈到從身體裡往外溢出來的地步。

  柯爾特怔了一下,立刻笑了起來,“怎麼會忘記呢?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別當真!”,他說完抬手想要拍一拍格拉夫的肩膀,這是他的一個習慣,他覺得拍人肩膀能夠證明自己的地位要高於對方,所以他喜歡拍人肩膀。但是在這一刻,抬起的手怎麼也拍不下去。

  光線如同一道看不見的牆壁,在柯爾特和格拉夫之間豎立起一道絕對的絕界。

  柯爾特干笑著揮了揮手臂,“你等一會,我現在就去取錢,那麼多錢總不能隨身帶著,只有確定你們到了,我才能拿出來。”

  這個解釋也解釋的通,格拉夫眼中的凶光逐漸的熄滅,柯爾特的步伐很快,幾乎是推開門就衝進了酒吧里面。

  他一邊快速的走,一邊暗暗咒罵著。

  該死的、骯髒的瓜爾特人,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兩塊黑乎乎的痕跡,心頭更是討厭這些人。回到了辦公室,打開了保險櫃,取出了尾款之後,心疼的摞在一起。這些每天都要看一眼的小可愛就要離自己而去,真是讓人傷心的一件事。接近四千塊中只有五張一百元面額的紙鈔,其他都是五元、十元的票面。

  在特耐爾遠離了帝國中心的小城市,很少有人會用到一百元的票面,所以流通的並不是特別的多。

  再次回到了後門,柯爾特很果斷的將錢都交給了格拉夫,望著格拉夫把自己的錢都裝進一個小鐵盒裡,柯爾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那可是他的錢!

  詛咒你們這些傢伙活不過今晚!

  當所有的貨物都送進了酒吧的倉庫里之後,格拉夫帶著人和錢離開了。臉上帶笑的柯爾特還在酒吧的後門處揮舞著手臂,就像有多麼的捨不得一樣,不過他的嘴唇一直在微微的開合,一個個骯髒的字眼從他的嘴巴里無聲的吐出來。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伍德居然出現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算是小事情,伍德怎麼可能不親自來看著?剛才他沒有出現在辦公室裡,是為了避免萬一格拉夫要到辦公室裡坐一坐,兩人見了面可能會出現意外,所以這傢伙就躲到了外面的酒吧里吧台邊上,喝了一杯酒,暖暖身子。

  伍德剛想說什麼的時候,目光突然間變得格外銳利,他幾步走到了柯爾特身前,嚇的柯爾特屏住了呼吸。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柯爾特衣服上兩個暗色的,黏糊糊的痕跡上點了點,嗅了嗅。以他樵夫伍德的尊號,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來回走了幾步,戴上了帽子,立刻追了出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48
第四十四章十字路口

  望著伍德匆匆離去的背影,柯爾特低頭這望著胸口衣服上兩點深色的污漬,他用手指學著伍德的模樣沾了沾,搓了搓,嗅了嗅,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瓜爾特人真臟!

  他當然不會明白這兩點污漬其實是已經有些乾枯氧化後的鮮血,更不會明白伍德之所以快速的離去,是因為他小瞧了格拉夫這些新面孔。

  一個人有沒有傷過人,或者說的更嚴重點,一個人有沒有殺過人,他的心態完全是不一樣的。在沒有傷害過甚至殺死過同類之前,我們可以把這類人稱作為普通人,具備了普世價值觀和道德的普通人。他們就像那些教科書裡隱藏著的人,用道德和倫理將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捆綁在一起。

  在面對危險的時候,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化解平息紛爭。

  但是當一個人傷害過其他人,甚至是殺過人的時候,心態就會完全的不一樣了。這一點伍德自己深有感觸,在他殺死那三個企圖把他拖進巷子裡溫暖一下身體的流浪漢之前,他只是一個愛幻想的傢伙。但是當他殺過人之後,他就不愛幻想了,因為他覺得可以實現,並且也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跨越道德和倫理的底限並不難,只要向前走一小步。

  如果這個時候遇到了危險,他們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考慮如何化解問題,而是拿出武器,徹底的解決麻煩。

  伍德一直覺得這些人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沒有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時,卻發現自己錯了。

  他們不是羊,是獅子。

  他有這樣的看法也不能完全的怪他,當然豐富的經驗有時候也會讓人失去最基本的判斷能力。對方在販賣這些私酒之前並沒有和他們這些固有的舊勢力打招呼,也沒有委託其他人向他們告知,新的玩家要入場。沒有任何的緩衝,一頭撞進了這個市場,說明對方根本就是“新手”,根本不懂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哪一行都有它本身的規矩和章法。亂來不是不可以,卻要做好被懲罰的準備,有時候丟的是錢,有時候丟的是命!

  但是那兩滴鮮血,讓伍德突然意識到,他可能沒有辦法像一個園丁那樣使用著剪刀輕鬆的將一顆影響整體園藝的枝椏剪掉的時候,他所要面臨的,就是戰爭!

  戰爭是一個可怕的詞,無論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幫派與幫派之間的戰爭,還是勢力與勢力之間的戰爭。戰爭的結果就是一方消滅另外一方,所謂的停戰與和解不過是將結果出現的時間推移。

  伍德希望能夠將這群攪亂了市場的新面孔從特耐爾城裡踢出去,奪回屬於他的市場,但是他並不想用戰爭的方式。

  可惜,他選錯了對手,用錯了策略。

  十幾年無比風光的生涯讓他有些膨脹了,以至於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站在漆黑的十字路口,秋天的風帶著一絲絲入骨的寒意從街道的另外一頭吹過來,伍德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就像是他此時同樣站在了十字路口的人生,充滿了困惑。

  三駕馬車回去的時候比來的時候速度要快上一些,卸掉了一百箱酒之後連拉車的馬看上去都歡快了不少。在車廂裡,格拉夫掀開一個暗格,將錢箱放了進去。這個暗格是杜林要求做的,目的並非是為了藏錢,而是為了在遇到檢查之前將一些違禁品藏進去。

  坐在馬車的車廂中,腳邊兩具屍體已經變得冰冷,僵硬,血腥味充斥著整個車廂,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他瞥了一眼那兩個警察的屍體,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畢竟這可是警察的屍體,無論丟到哪裡只要被人發現,就肯定是一個巨大的麻煩。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是帶回農場比較好,隨便找個地方挖一個坑,埋了就行。

  馬車行駛了大約有十幾分鐘,離開了特耐爾城最繁華的市中心,街道上再次變得冷清了起來。即使能看見有一兩個人在路上行走,他們也是低著頭,行色匆匆的模樣。

  這一趟還算輕鬆,隨著馬車的顛簸,格拉夫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就像伍德不知道格拉夫走的哪條路一樣,格拉夫也不知道杜林為了避免出現意外,還安排了都佛帶著人跟在他們身後。

  此時都佛望著五六個帶著氈帽穿著風衣的傢伙緊跟在馬車後面的時候,他考慮一會,決定暫時不動手。倒不是他害怕什麼的,一方面在城市中居住的人太多,誰知道哪個角落裡就像之前那樣,會竄出一個流浪漢來。如果被人目擊了一場廝殺,很有可能會壞事。

  另一方面,從對方的速度和警覺性上來看,他們好像並不想要把馬車截下來,反倒是一直保持著相對安全的距離,吊在後面。所以都佛覺得,與其在城市中動手引發不必要的麻煩,到不如遂了他們的心願,等到了城郊後在動手。

  特耐爾城並不大,從城市中心離開大約四十多分鐘,周圍的建築物已經變得低矮並且破舊,走過最後一個路口,連路燈都消失了。黑夜中只有微弱的月光籠罩著靜謐的大地。馬車的車燈也變得亮了一些,就像是野釣時的候光,吸引著“魚兒”們去咬鉤。

  在離農場只有十分鐘路的時候,都佛他們動手了。當他們開始奔跑的時候,顯然驚動了前面尾隨的人,那些人非常警覺的立刻散開,衝進了附近半人多高的草叢中。都佛當機立斷,立刻分作兩批,盯住了兩個人,他還大喊了一聲。

  睡的迷迷糊糊的格拉夫不時就會被顛簸的馬車搖晃到失去橫屏,他猛地一驚從迷糊中醒來,抬手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時,就隱隱聽見了有人在喊什麼。

  “停車!”,格拉夫敲了敲馬車車廂與車夫座位之間的木板,三駕馬車前後停了下來,他從馬車裡跳下來,微涼的秋風讓他哆嗦了一下,風帶來了涼意,也帶來了都佛的聲音。

  “抓住了一個,另外一個也不要放走!”

  一句話,就讓格拉夫的睡意全無,他顴骨上的肌肉抖了抖,立刻拍打著馬車的車廂,從馬車一邊將油燈提了下來,“快,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有了燈光的加入,又有兩個傢伙被抓住了,他們被緊緊的捆綁在一起,扭送到馬車上。格拉夫奇怪的望著都佛,問道:“大半夜的你跑出來抓小偷了?他們怎麼得罪你了?”

  都佛有些狼狽,帽子掉了,他鍾愛的格子羊毛衫上都是草屑,鞋子和褲腿上還有不少的泥巴。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回答道:“這些傢伙……從你們卸完貨之後就一直在跟著,我覺得他們有問題。”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48
第四十五章骰子

  這個世界的娛樂方式相對來說比較單調,除了去那些娛樂場所之外,並沒有電視機這種東西,普通人們的娛樂方式除了報紙之外,只能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大多數的農夫都會像克斯瑪先生那樣,在還能幹的動的時候盡量的多生一些孩子。

  也許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是相反的,但問題在於之他不知道如何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可以安全的避免讓一個個小生命接二連三的來到這個世界。他不喜歡帶著動物內臟腥味黏糊糊的腸衣,所以生下了很多的孩子,同時他還會撒謊——更多的孩子才能夠支撐起家庭。

  所以杜林睡的很早。

  格拉夫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杜林早就躺在溫暖的被窩裡陷入了香甜的睡夢中。不得不說胡恩一家人雖然已經窮困潦倒,但是他們的家還是弄的不錯的,特別是這些被子和床。鋪在床鋪上的墊絮和被子還帶著一絲絲淡淡的香氣,應該是他們那個可愛的小女兒的。

  說起小姑娘,他們現在應該還在潛水吧?

  就在杜林夢到亂七八糟的事情並且深陷其中的時候,敲門聲將他驚動了。他警覺的翻身做起來,把壓在床下的尖刀抽出來,緊緊攥在手中。

  “是誰?”,他的聲音很沉穩,沒有絲毫慌亂或是緊張,他靜悄悄的從床上下來,披上了一件衣服,站在了臥室的門外。

  門外很快就傳來了他熟悉的聲音,“是我,你已經睡了嗎?”,格拉夫的聲線很有特點,聲音比其他人都要沉悶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大塊頭說話的聲音差不多都是這樣。

  杜林將尖刀別在身後的褲腰上,打開了房門,望著站在門外還沒有來得及換一身衣服的格拉夫。他上下打量了一個格拉夫,才問道:“不去睡覺來找我幹什麼?”

  格拉夫不知道怎麼開口,撓了撓頭,好一會才瓮聲瓮氣的說道:“路上殺了兩個警察,還抓了一些跟踪我們的人。”

  杜林的睡意在格拉夫的字裡行間被沖散,他轉身回去換了衣服,走了出來。兩人一邊朝著外面走,格拉夫一邊把這下午到晚上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對於格拉夫的決定和選擇,杜林覺得沒有任何的毛病。縱容那些警察,損失一批酒都無所謂,但只能夠培養出他們越來越大的貪欲,最後成為一個無底洞。

  只要沒有人看見,沒有證據,沒有凶器,沒有屍體,以現在這個時代的技術很難在庭審中判定誰有罪。

  他穿好衣服之後與格拉夫一起朝著屋外走去,格拉夫在路上把晚上交易的過程說完之後,杜林立刻就意識到,他們的酒只用了幾天的時間,就驚動的特耐爾城內的勢力。其實想一想也很正常,高度的私酒對於窩在這種小城市的幫派或者勢力來說,可能是唯一的收入了。

  現在有人動了他們的收入,就等於把刀子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要么選擇跪地求饒,要么就選擇拼死一擊。思索間已經站在們口,門外跪著三個垂頭喪氣的傢伙,他們的雙手被綁在了身後,與雙腳綁在了一起。

  聽到腳步聲,這三人抬起頭來,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帶著錯愕的表情。在他們來之前,就有過簡單的猜測,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敢在不打招呼的情況下,強勢的將不應該出現在市場上的東西,販賣到酒吧里。

  也許是一個陰狠的老人,有一個鷹鉤鼻子,望向別人的時候就像是恨不得將別人吃了一樣。

  也許是一個光鮮的中年人,和大多數從事違法勾當起家的大亨們一樣,穿著體面的衣服,有一種上流社會精英人士的做派。

  也許……

  但是唯一不可能是這樣一個人,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他憑什麼有這種勇氣和三大巨頭作對?他又從哪弄來的這些私酒販賣?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出現在他們的腦海內,可當他們看向周圍的時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周圍有十幾個少年人圍在他們身邊,這些人都如同眼前這個少年一樣,都是半大的小子,有些嘴唇上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絨毛!

  “誰讓你們來的?”,杜林丟了一根煙給都佛,他這次任務完成的還算不錯,最主要的是他會思考,這一點很好,也很重要。無論是幫派還是勢力、企業,都需要會思考的人來做事,會思考的人就是人才,而所有事業都需要人才。

  都佛伸出雙手接住了香煙,走了兩步走到杜林身邊,拿出一根火柴在褲子一劃,嗤的一聲白磷在短暫的摩擦中積蓄了足夠的熱量,燃燒了起來。驟然間的火光照亮了杜林的側面,簡單,普通,卻也有一絲說不出的味道。

  當一股濃烈而且嗆人的白色煙霧升騰之後,杜林吸了兩口,吐出了淡淡的煙霧。

  跪在地上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閉口不言,他們不相信這些少年人會把他們怎麼樣。在執行這次任務之前,隊長就告訴他們,他們這次的對手是一群剛入行的菜雞,危險不大。見到了這位“boss”和他的主要“骨幹”成員之後,他們更加相信隊長所說的話,這些人並不危險。

  他們可能連人都沒有殺過,他們或許只會威脅一番,然後不得不把他們放掉。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們不敢說。

  樵夫伍德的做派在特耐爾城中的幫派裡幾乎人盡皆知,那是一個一言不合就會發瘋的人。正常的情況下,他表現的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紳士,哪怕稍稍有些做的不如人意,他都只會板著臉說上幾句鼓勵的話,就算過去了。但是當什麼人或者什麼事情真正的觸怒了他的時候,他就會爆發。

  就像得了精神病一樣,瘋狂、血腥、殘暴!

  不巧的是,背叛就是觸發他發狂的條件之一。

  面對於沉默,杜林並不意外。

  他在這座城市裡沒有自己的名號,不像那些大人物一樣人盡皆知,人們不會畏懼他。右手緩緩的摸向背後插著的尖刀,他打算用鮮血和疼痛教會這些人甚麼叫做恐懼。可就在這個時候,格拉夫那長滿肌肉的腦子,再一次恢復了正常——之前他說他殺掉了差點發現他們在運送私酒的警察時,杜林覺得他是有點不正常的,因為他變得有了一點聰明。

  現在,他又正常了。他從口袋裡將那把手槍拿了出來,“用這個,這個挺有意思的。”

  槍械在耀星帝國是管製品,在耀星帝國征服其他王國和種族的過程中,累積了大量的怨憤。所以奧格丁人中的上層人士,不願意看見其他人種也可以自由的買到武器,所以帝國對槍械類武器是有管制措施的。當然就像許多已經被人們當做後門的法律一樣,這種管制措施已經成為了一紙空文,不過在特耐爾城這個小地方,槍械還是比較少見的。

  一來是沒有什麼大用處,這裡沒有令人們眼紅萬分的巨大利益,需要用槍械這樣的東西去搶奪,去征服。其次特耐爾城內的秩序還算不錯,在戰爭後亂了一小會,之後新的秩序擬定,大家都默默的遵守著規則,也不需要使用槍械這樣的東西。

  當格拉夫拿出這把槍的時候,跪著的三個人的生命,其實就已經提前走到了盡頭,杜林是不會讓他們活下去的。

  因為……格拉夫和其他人,殺了兩個警察。

  一旦警察失踪的消息傳開,這三個見到了手槍,此時還沒有露出什麼意外表情的傢伙就會聯想到杜林他們手裡的手槍來路是不是有問題。不需要別人動手,他們只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警察局局長,杜林他們只能選擇放棄一切,立刻逃亡。

  杜林嘴角抽了抽,其實他在上一秒並不打算殺死這些人。他想要的是賺錢,是崛起,不是殺戮!他願意以更加和平的方式加入到這場遊戲中,成為遊戲場中的一員,要做到這些,就必須有人去傳話給後面的人。但是現在,不可能了。

  他接過手槍在手裡翻轉著,格拉夫簡單的說了一下使用的方式,杜林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他打開保險,將曜晶倉推進了催化劑中,手槍的握手立刻就開始發熱,這是已經完成充能的一種提示。

  他走到第一個人的面前,用槍口將那人的下巴挑起來,然後把槍口頂在他的腦門上,平靜到就像是朋友之間的對話,“說一些我想听的東西,你活下去,他們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48
第四十六章向前進

  人面對死亡的時候能有多大的勇氣?

  這需要參考直面死亡的人他身上有多少的設定,在某些宗教人士的身上,死亡不過是一個全新的開始,甚至是幸福的起點,對於這些人來說死亡並不是令人畏懼的,只要死亡的方式正確,那麼他會感覺到幸福和滿足,而不是恐懼。

  可如果是一個幫派份子呢?

  沒有什麼信仰能夠支撐起靈魂的重量,死亡就變得無限的可怖起來。

  面對腦門上冰涼的金屬物質的感觸,這個傢伙臉色先是變了一下,然後又變得坦然起來。

  因為他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小傢伙真的敢殺掉自己,他可是“樵夫伍德”的手下,以伍德在特耐爾城中的威望和地位,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乾對他動手的。所以他臉上沒有多少懼怕,甚至是露出了一絲傲然,“有本事你……”

  杜林的手指扣動了扳機,槍膛裡的子彈以每秒三百五十米的速度被噴了出來,尖銳的彈頭直接撞碎了這個傢伙的顱骨。受到了阻力,中空的彈頭尾部在巨大的作用力下開始外翻,在穿過腦組織的時候完全翻開,帶著銳利的撕裂性金屬邊緣,翻轉著從後腦輕鬆的穿了出去。

  啪的一聲悶響,那個傢伙的腦後頓時噴出了帶著大量紅白相間零零碎碎等東西的血霧。腥味頓時瀰漫在空氣中,那個傢伙身體也隨著頭部向後甩動的動作向後仰了一下,再向前摔到,就摔在杜林的腳邊。

  後腦破開了一個拳頭大的洞,一大半的東西都已經噴了出去,濃稠的血漿在這深夜裡還散發著一絲絲的熱氣。另外兩個人臉上終於沒有了平靜或是桀驁的神色,露出了驚恐。

  這個年輕人怕不是瘋了吧?

  我們可是伍德的手下啊,他難道不怕伍德的報……mmp,他不知道我們的身份!

  兩個傢伙望著已經死去的同伴,臉上的表情要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了,他們真的想的太多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必須認識他們。就像特耐爾城中,幾乎沒有多少人認識杜林一樣,有時候人們並不能把名氣和某個具體的東西聯繫在一起,更何況是在這種時候。

  杜林低頭看了看自己睡褲上被飛濺的血跡,蹲下來伸出一根手指抹掉一點,擦在了那個傢伙的肩膀上,嘴裡不知道說了什麼。

  他很快又走到第二個人的面前,以同樣的方式,將槍頂在了他的頭上,“瞧,他覺得我可能不會開槍,所以我被他嚇的手抖了一下,現在你能告訴我,你們是誰的人,為什麼要跟著我的馬車,還有你們打算幹什麼嗎?”,那人剛要開口,杜林的另外一手就抬了起來,豎起食指在唇間,做出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噓……先思考,考慮清楚之後再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可能會害怕到又手抖一下。”

  那個傢伙居然在這個秋天寒冷的眼裡,在額頭上泌出了一層細膩的汗珠!

  杜林能夠感覺到,他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人就是這麼奇怪,如果不見到同類死在自己的面前,就難以爆發出複雜而熾烈的感情。

  等了約莫有十幾秒,杜林點了點頭,“現在,想好了嗎?”

  “想好了,我們是伍德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第三個人,也就是最後一個人的身上,而第二個,也就是被杜林用槍頂住腦袋的傢伙不敢置信的轉過頭望著身邊平日里非常要好的同伴,他居然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學會了搶答?

  下一秒,槍聲響起,第二個傢伙帶著不甘和憤恨倒在了地上,一如之前的那個傢伙那樣,杜林為他的腦袋開了一扇窗戶,希望他如果有下輩子的話,能夠變得聰明一點。

  其實所謂的不甘和憤恨都是不存在的,因為當子彈穿透他大腦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珠子就已經開始亂轉,最後翻白。

  槍殺了兩人之後,杜林收起了手槍,他望向了第三個人,“恭喜你,你已經學會了搶答,我能問一問你的名字嗎?”

  “強尼!”,那人連忙說道,“先生,我叫強尼,我是……”

  杜林手指點在了強尼的嘴唇上,很認真的看著他,“我問,你答!”

  強尼連連點頭,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居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想要尿尿,可他不敢說出來,又忍不住。濕熱的觸感順著大腿流到了膝蓋,冷風一吹反而顯得冰涼。

  “問題一,伍德是誰?”

  強尼咽了一口唾沫,飛速的回答起來,“伍德是我們的boss,他有一個綽號叫樵夫伍德,整個特耐爾的私酒走私和出售,都由伍德和另外兩個人控制,他們控制了整個特耐爾的高度私酒市場。”

  “很好,回答的很詳細,我很滿意,這是給你的獎勵,我知道你需要這個。”,杜林拿出了一根煙塞進強尼的嘴裡,然後拿出煤油打火機,為他點上,“那麼現在第二個問題,這些遊戲規則是誰制定的?”

  抽了兩口煙之後強尼的情緒稍微鎮定了一些,大腦也從混亂變得清明了一點,他略微一思考,便說道:“是恩斯特提出的,據說他背後站著市長和一些大亨,伍德和卡魯爾……也就是另外一個傢伙,他們不太敢和恩斯特作對,所以就同意了恩斯特的要求,制定了遊戲規則。”

  “問題三,今天你們晚上想要做什麼?”,看見強尼有些遲疑和猶豫,杜林伸手拍了拍微微躲讓的強尼的臉頰,“我說話算話,而且你瞧,這裡除了你之外沒有其他什麼人,沒有人會知道是你說的。”

  或許是杜林的態度感動了他,於是他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伍德要求他們盯住格拉夫,找到他的據點,摸清楚人員配置。等到半夜的時候摸掉不重要的人,抓住格拉夫和那個與錢睡在同一間房間裡的人,帶回去。伍德相信那個和錢睡在同一間房間裡的人,就算他不是格拉夫的上家,也一定知道誰才是上家。畢竟前後加起來有快一萬塊,任何人都不可能把這筆錢安心的交給格拉夫保管。

  只要能夠找到上家,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無論是自己出手,還是請人出手,對於三位私酒大亨來說不過是毛毛雨的事情。

  問完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問題之後,杜林拿出了手槍,一槍帶走了強尼的小命。

  似乎是為了解釋自己為什麼違背了自己的諾言,杜林還補充了一句,“我沒有允許你搶答!”

  他隨手將手槍丟給了都佛,他相信都佛能夠管理好這個東西,至少比格拉夫能夠更加聰明的知道該怎麼做。他從口袋裡掏出了手絹,擦了擦手指上的血漬,隨意的指了指地上三具屍體,“把他們的衣服拔下來燒掉,和那兩個警察一起送到後面的空地裡埋起來。警察的衣服也扒下來,包裝好之後藏起來,說不定以後能用得上。”

  “做完這些之後就休息吧,他們今天晚上不會再來了。”,說完這些,杜林抖了抖披著的衣服,回到了房子裡,一邊走一邊搖頭。

  這個叫做伍德的傢伙吃相真是難看,不過到了今天這一步無論是杜林,還是伍德,都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緩和的空間。

  幫派、勢力之間的爭端並不像商業和政治上的那麼容易解決,商業的爭端無非就是利益的分配,隨便誰讓一步事情就能夠得到完美的解決。政治上的爭端只是交易的不對等,多一塊籌碼或是少一塊籌碼,稍微妥協一下,也就沒有事情了。

  但是幫派和勢力之間的爭端不同,在這裡講究的是物競天擇,是叢林法則。

  每個幫派、勢力都有自己的領地和範圍,就像是一隻獅子。而那些小幫派,小勢力,比如說杜林這樣的新來者,就像是一隻豺狗。

  獅子並不怕豺狗,當獅子怒髮須張的咆哮一聲時,豺狗們就會選擇選擇離開,因為它們知道,自己不是一隻雄壯威風的獅子的對手。但是如果這只獅子被豺狗挑釁卻沒有做出足夠的反擊時,其他躲藏在暗處的豺狗就會蜂擁而至,它們明白,眼前的這只獅子已經老了,或是受了傷,或是因為其他什麼。總之它露出了疲軟軟弱的一面,而這恰恰會讓豺狗們欣喜若狂,它們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將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獅子撕成碎片。

  幫派也是這樣。

  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伍德的人丟了三個,如果伍德不做出任何的表示,保持沉默,那麼哪怕杜林不做什麼,也會有其他人去試探他,看他是不是真的“慫”了。只要這次試探能夠得出同樣的結果,城市裡那些表面光鮮的人就會搶先一步,把伍德撕成碎片吞下去。

  所以無論如何,雙方都沒有了緩和的餘地。

  伍德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和自己的安全,必須向周圍的雄獅證明,他依然處在巔峰期,依舊可以撕碎任何挑釁他的對手。

  而杜林,則必須為了自己的生存問題,和伍德直面的對上,否則不僅伍德要對他動手,一些見到了血腥味的其他什麼人,也會對他出手。用他的生命,去討好一個依然處於巔峰期的雄獅。

  不死……

  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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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勝敗

  這是伍德成功之後第一次把自己變得狼狽不堪。

  他用力將一隻花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暴怒的動作中他所謂的紳士風度早就不見了踪影,一絲不苟的頭髮胡亂的耷拉著,就像剛剛經歷過狂風暴雨一樣。微微啟合的口中噴出一股股熱流,他喘著粗氣,向後退了幾步,坐在了儲藏室裡的椅子上。精緻的馬甲釦子也崩了一個,高檔的襯衫領口被撕扯開很大一片,露出了一些黑色的胸毛,他就像是一隻躲藏在角落裡受傷的野獸。

  他受到了威脅,也想要反擊,當他向恩斯特以及卡魯爾提出大家該一起將那些不遵守規矩的人按下去的時候,恩斯特意外的沉默了,卡魯爾也是。和他們鬥了十幾年的伍德怎麼可能不會猜到他們的想法,他們和外面那些人一樣,都在等待著他露出疲態,露出軟弱的一面,然後狠狠的將他撕扯成碎片。

  三個人瓜分一個城市的私酒市場,哪有兩個人,甚至一個人來獨霸快活?早在幾年前伍德就知道所謂的“三大巨頭”日後必有一戰,讓他們保持和平的原因並非是什麼狗屁規矩,而是缺少一個開戰的契機。

  現在,開戰的契機出現了。

  一旦他不能很好的把這件事處理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樵夫伍德”依舊是當年那個敢於用斧子將人切成一塊一塊的暴徒,那些人就敢變成暴徒把他給分了。

  想,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做卻不容易。就在伍德打算證明自己離“老邁”還有很遠一段距離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他對自己的對手一無所知。

  對方有多少人,他不知道。

  對方主要的成員有哪些,他只知道一個叫做格拉夫的莽漢。

  對方現在是什麼打算,他不知道。

  他對他自己的對手,幾乎一無所知。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多年的“紳士”生涯讓他快要忘記了自己是一個暴徒,是一個滿手血腥的“樵夫”。他用上流社會的那一套東西把自己的門面裝點的如同教堂,就連他自己都差點真的要成為教堂裡的修道士。突然間讓他再次回到曾經那種命懸一線,與人爭命的時光裡,他第一個感覺就是不適應,還有一種令心臟快速跳動的忐忑不安。

  他微微顫抖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煙盒,抽出一支,給自己點上。徬徨的眼神逐漸在煙霧中變得狠厲起來,他將所剩不多的煙頭狠狠的丟在了地上,捋起袖子,將儲藏室門後一直掛著的伐木斧取了下來,拎在手上。

  推開儲藏室的門時,外面站著不少人。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其中有他的親人,有他的朋友,還有陪伴他從地獄一直走到天堂的助手。他的眼神非常的堅定,就像在許多年前那個夜晚,從來沒有如此的肯定過一件事——我們是無敵的!

  很多老人都一臉的振奮,特別是他們看見伍德手中的伐木斧時,血液彷彿在這一刻沸騰起來,無論是坐著的,還是躺著的,此時都站了起來,圍了過來。他們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就這麼將伍德包圍在中間,用信任且崇拜的目光望著他。

  在這一刻,伍德感受到了之前“紳士生涯”中幾乎快要被他遺忘的一種感覺,一種充滿了力量的感覺!

  “boss,現在我們怎麼做?”,矮墩墩胖乎乎的吉姆穿著一件咖啡色的馬甲,挺起的肚子裡面彷彿裝著一袋麵粉,早已脫髮光亮的腦門上有一層油膩膩的汗珠。他是伍德曾經作為依仗的手下之一,在特耐爾城中也有屬於他的稱號——碎肉機。

  吉姆現在經營著一家寵物店,主要經營的方向是寵物食物,以及一些烈性犬。

  他的寵物店是伍德這些人曾經用來毀屍滅蹟的據點之一,他們會把他們的對頭悄悄的殺掉,然後送到寵物店裡。吉姆會拿起他父親交給他並且希望他能夠成為一名出色廚子的刀具,將受害者分成一小塊一小塊,在加上一些配料,放在烘爐中經過簡單的脫水處理,變成一塊塊大拇指大小的肉塊,與其他寵物糧食混在一起,出售給整個特耐爾城內的寵物們。

  他的生意一度非常的火爆,不過隨著伍德的地位越來越高,他的寵物店也到了瀕臨倒閉的局面。門可羅雀,客人寥寥無幾。

  伍德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後留在了吉姆的臉上,“先查清楚對方有多少人,是誰,叫什麼名字,有什麼樣的社會關係。找出他們的窩點,然後送給他們一份大禮。”,他望向了吉姆,吉姆輕微的點了一下頭,“吉姆,你去查一查格拉夫平時喜歡在什麼地方出現,順便查一查他有什麼家人。”

  吉姆的妻子是瓜爾特人,他可以藉助他妻子的力量從瓜爾特人內部進行調查,消息會準確很多,也會更加的真實。

  “羅本,把我們在西郊的東西拿回來,現在我們需要他!”

  羅本是一名四十來歲的瘦高個,臉色有些蠟黃,因為瘦弱讓他的眼睛看上去很大,一臉營養不良的樣子。他曾經是伍德手下的“後勤部部長”,主要負責一些器具之類的東西,深得伍德的信任。

  在伍德成為了上流社會中的一員之後,為了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臉上好看一點,他把很多東西都分開之後藏在了城市裡的各個地方。西郊藏著好幾把手槍,還有一些經過改造的冷兵器,都是他們曾經戰鬥時用過的。

  羅本齜牙咧嘴的笑了出來,抬起手做了一個耀星帝國軍人們的軍禮,“遵命boss,明天你就能看見那些小可愛!”

  “吉吉,明天帶兩個人,幫我取十萬塊出來,要五塊錢的面額!”

  吉吉個子不高,五官很端正,國字臉,濃眉大眼的,看上去向一個正派人士多過他幫派的成分。他身體看上去很健碩,肩膀非常的寬。他在沒有跟隨伍德之前做過一段時間運動員,後來因為戰爭以及其他原因,特耐爾城的體育社被解散了,他失去了生活來源只能夠去地下擂台上打黑拳。在被伍德發現並且簽到自己手下之前,他已經成功的在擂台上打死了三個人,被人們敬畏的稱為“利爪吉吉”。

  他跟隨了伍德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伍德的貼身保鏢,幾乎同吃同住,就連伍德和他的妻子在床上運動的時候,吉吉也經常就坐在他們臥室外的沙發上。他也是伍德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

  吉吉歪了歪腦袋,他不善言辭,否則也不可能從一個運動員變成一個打黑拳的。或許正是因為他不善於言辭,也很少與人交流,才能夠讓伍德放心的讓他參與了很多事情。

  一件件事情交代下去,昔日里特耐爾城中足以讓許多人聞風喪膽的人物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力量在他們體內肆意的蔓延,奔騰。或許因為這件事,屬於他們的年代又要回來了。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伍德已經信心十足。

  他有錢,有很多錢,足以讓很多幫派們動心並且成為他的助力。

  他有人,廣闊的人脈,警察局局長也與他稱兄道弟。

  他怎麼可能會敗?

  “他肯定會敗!”,同樣的在城郊的一座農場裡,杜林當著許多人的面,斬釘截鐵的說出了這句話。

  無論是格拉夫還是都佛,都有些意外,不過他們從昨天夜裡開始就很好的保持了自己的鎮定。畢竟這次的對手是特耐爾城中成名已久的大名人“樵夫伍德”,這些少年們幾乎都在他們的故事中長大,對於這些嚮往已久的人物,本能的有一種自己都不明白的恐懼。

  所以杜林很清楚,他需要振奮士氣,鼓舞人心,讓大家明白他們面對的不是任何兇猛的野獸,而是與他們同樣的人類。

  “我說他會敗,不是隨便說說,是有原因的。”,杜林站在大傢伙的面前,鎮定的就像對手是一個路邊連幫派都沒有的地痞,“第一,他在燈光之下,而我們隱藏在燈光之外。他看不見我們,但是我們能夠看見他!”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49
第四十八章風起

  少年們瞪大了眼睛望著杜林,他們需要有一些東西來說服他們,他們同時也渴望能夠獲得勝利。他們都知道,如果輸了,他們中有些人可能會死去,其他的人不得不離開特耐爾城,在外漂泊流浪,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回來。

  不要小瞧了這些“大人物”的記性,讓他們痛恨的東西,他們能夠記一輩子。

  但如果贏了,他們將改變整個特耐爾城的局面,他們會成為人們眼中“體面的人”,他們說話的,也將在家庭裡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他們還會改變自己的家庭,改變家人的生活環境,讓弟弟妹妹們穿上新衣服,還能送他們去上學。

  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無論輸贏,這都是一場賭上一切的戰爭,所以他們需要在戰爭爆發之前,聽到一些能夠讓他們振作並且豁出去的東西,而不是頹然的坐在某個地方等死。

  望著一雙雙渴求的眼睛,杜林很輕鬆的笑了起來,用非常輕鬆的語調說道:“瞧,我們都知道他叫伍德,還知道他的外號叫做'樵夫'。我們知道他居住在麥香花園93號,我們還知道他的辦公室在濱海大道93號的三樓。我們知道他有很多的手下,羅本、吉吉什麼的,我們找到他幾乎所有的細節。”

  他話鋒一轉,聲音變得略微高昂起來,“但是,他知道我們什麼?他不知道我叫杜林,不知道這個怪獸一樣的傢伙叫格拉夫,也不知道這個漂亮的比女孩子都好看的傢伙叫都佛。他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們所有人,不知道所有關於我們的一切!”

  “那麼他憑什麼能夠打敗我們?難道他要對著空氣來一發嗎?”

  這一句話讓不少少年人都笑了起來,來一發有可能是子彈,也有可能是子彈,這是一個有一點不健康的一語雙關,但是對這群半大的少年非常的好用。

  杜林也跟著笑了起來,“第二點,他是鼎鼎有名的上流社會的大亨,他有數不清的錢,有數不清的人願意幫助他,還有很多人願意為他賣命。我說了這些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有點害怕了?是不是覺得他很了不起?”,望著大傢伙,杜林聳了聳肩膀,“錯,大錯特錯。其實他什麼都沒有,願意幫助他的人並非都是他的人,願意為他賣命的人如果沒有足夠的好處,不見得會真的拼命。”

  “那麼他除了錢還有什麼?”

  “這個社會告訴我們,如果一個人只有錢,而他本身卻不具備了守護這些錢的力量,只能夠借助別人的力量,那麼他一定會輸,而且會輸的很慘。”

  “還有第三點!”

  杜林神采奕奕的望著每一個年輕的面孔,“他太富有了,擁有人們所追求的美好,而我們什麼都沒有!正是因為我們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們還要怕什麼?就算輸了,要么拿走我們一無所有的性命,要么讓我們依舊一無所有的離開這個什麼都不屬於我們的地方。我們本來就沒有,自然也不需要害怕輸掉什麼。”

  “但是他不一樣,他擁有的東西太多,需要顧慮的東西太多,以至於面對每一次選擇的時候,他都要思考自己的每一次選擇,會不會對自己的某些東西造成某些影響。”

  “我敢現在就拿著手槍走到麥香花園93號別墅指著他的腦袋扣動扳機,但是他敢嗎?他要思考,要猶豫,然後花錢派出一個人到這裡來尋找我們,在找到我們之後才能與我們戰鬥,還要小心提防其他的人和東西,甚至是他找來的人都不一定願意拼命!”

  “我們輸得起,一次也好,兩次也好,更多次都好,我們都輸得起。但是他輸不起,只要他輸了一次,他就會考試考慮自保,然後輸掉全部。”

  “所以我站在這裡,大聲的告訴你們每一個人,我們必勝!”

  散會之後都佛把杜林拉到了一邊,他背對著外側拒絕讓人接近這裡,低聲的說道:“我聽說伍德手裡有不少手槍,最少也有好幾把。”,他臉上帶著一絲憂慮,槍這個東西在幫派之間的戰爭中威懾力實在太大了,遠遠不是人多就能夠解決的。對方只要有三五名槍手,並且敢於開槍,就極有可能摧毀杜林今天豎立起來的士氣和鬥志。

  這個問題杜林其實昨天晚上就考慮過了,他拍了拍都佛的肩膀,對他十分的欣賞。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還能夠動腦筋的人真的很少,也非常的重要。杜林瞥了一眼周圍站著的少年,笑著說道:“我早就考慮過了,雖然我們沒有槍,但是我們有弓箭!”

  耀星帝國除了一些發達的城市之外,基本上都是地廣人稀的鄉野風光。在這樣沒有人為乾涉自然的環境中,野生動物一度氾濫成災。也不是沒有人考慮過有針對性的對生活在郊外的農場主和牧場主開放槍支,不過後來這種想法被否決了。取而代之的是發放弓箭,用弓箭來取代槍支。

  這麼做是為了避免讓那些被征服的人種拿到足夠多的槍支彈藥,從而引發內戰。有不少被征服的人種中存在一些極端的組織,他們有了武裝之後說不定真的要造反。當然事實並沒有那些大人物們所想像的那麼恐怖,法律如同千瘡百孔的大門,那些組織早就有足夠的武裝卻沒有看見他們起義或是做什麼。

  歸根結底,人們所追求的最終目的,無非就是權勢,以及財富。

  當然,這些都和目前的杜林沒有任何的關係,弓箭代替槍支的普及讓很多鄉下地方的農夫們都有一手不錯的箭術,幾乎家家戶戶都會弓箭。在城市中,也有幾家弓箭俱樂部,當然他們絕對不會對普通的農夫開放,因為在很多上流社會的大人物眼裡,農夫掌握的不是箭術,而是獵術,是一種不入流的對弓箭的使用方法。

  只有他們使用那些昂貴並且花里胡哨的弓,射出昂貴的箭矢,才能夠叫箭術。

  其實弓箭在戰鬥中遠遠比手槍好用,手槍的射程只有二十米,但是弓箭的有效射程能夠超過五十米,一些厲害的獵人甚至能射穿八十米外的箭靶。

  在正面的戰鬥中使用弓箭,絕對比使用手槍更有效,而且是奇效。

  見杜林已經有了考慮,都佛就不在多嘴。他的長處在於膽子大,下手黑,有一定的頭腦,但是比起杜林他覺得還稍微差了一點。加上他現在只是一個組長,所以他原因相信杜林能夠安排好一切。

  酒吧里的酒依然再供應,只是負責押送的人變得更多了,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出現任何的事情,這讓特耐爾城內一些知道詳情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不應該開戰了嗎?為什麼雙方都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雙方到現在連彼此的面都沒有見過,又何談戰鬥?

  這樣寧靜壓抑的氛圍,終於在事發後第九天,被打破了。

  格拉夫如同一直受傷的野牛一樣橫衝直撞的闖進了杜林的辦公室,杜林坐在老闆椅上望著他,眼睛裡沒有一絲的波動。

  格拉夫頓時覺得渾身的難受,他下意識的揮動胳膊,來回走了幾步,一拳打在了辦公室剛裝修好的牆壁上。木質的牆板給他打出了一個窟窿,就他這麼簡簡單單的一拳,五塊錢就沒有了。新的牆板,新的牆紙,還要雇傭工人,這些花銷集中在一塊牆板上的時候,就是天價。

  “如果你想要發洩你過多的精力,我建議你去三樓,我在三樓吊了好幾個沙包,牛皮的,如果你能打壞的話我或許會很高興。”

  一拳頭打破了牆板之後破壞的成就緩和了格拉夫的焦躁,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讓椅子發出了木頭摩擦時難聽的聲音。他雙手抱著頭,一臉的無助,“我的母親以及弟弟,被抓走了。”

  格拉夫有一個母親,但是杜林第一次知道他居然還有一個弟弟。幾年前徵兵的時候格拉夫跑到了野外躲藏起來,才沒有被強制性的徵召進部隊,這些都是他說過的。可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他有一個弟弟,這讓杜林心裡多少有一絲不悅,他很好的隱藏了起來,“誰抓走的,伍德?”

  “除了那個混蛋還能有誰?”,格拉夫猛的一抬頭就咆哮了起來,他回去送錢的時候才從鄰居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他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

  那可是他僅有的親人了,特別是他的弟弟,與他相依為命,他這些年裡賺的錢除了自己留下了一部分,其餘的都拿去給他弟弟上學了。對於外人,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有弟弟這件事,因為他弟弟是一個“好孩子”,一個優秀的學生,目前在首府上大學。這段時間格拉夫給他弟弟寄了不少錢,讓他弟弟從驚訝到有了恐懼,害怕格拉夫是不是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情,這才偷偷的請假回到了特耐爾。

  很不巧的,被伍德的人撞上了,然後與格拉夫的母親一起,被抓走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50
第四十九章我淌口水了

  “你信我嗎?”,面對情緒有些崩潰的杜林沒有站起來喊打喊殺,依舊平穩的坐在他舒適的老闆椅上。手裡把玩著青銅的打火機,帶著鎮定自若的表情,毫不畏懼的迎上了格拉夫的目光,“你信我嗎?”

  他又重複了一句,格拉夫如同受傷的野獸一樣,眼珠子都紅了起來,他胸口劇烈的起伏,強烈的情緒波動讓他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對著杜林的眼神,兩人彼此的目光直接透入了對方的眼睛深處,片刻後格拉夫用力的點了點頭,“我踏馬的不信你,還能信誰?”

  杜林點了點頭,向後靠了過去,整個人都陷入了全包圍的老闆椅椅背中。不得不說這個世界雖然科技等方面落後於杜林夢中的那個世界,但是在享受方面卻沒有落下絲毫,反而在某些細節上比夢中的世界更加的尖端化。畢竟這裡可是存在貴族這樣的東西,他們天生就擁有無人能比的權力、地位、財富,對於他們而言除了追求更大的權力之外,只能把自己多餘的生命浪費在窮凶極奢的享受和娛樂上。

  這幾天杜林讓都佛蒐集伍德的情報也蒐集的差不多了,對方在這個時候動手,說明伍德也差不多把杜林這夥人的事情弄清楚了。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透風的牆,只要他們抓住格拉夫這個突破點,一路金錢開道,總有些人願意向他們坦露一點什麼,比如說車站裡的工友們。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友情之上抵擋住金錢的誘惑,總有那麼一些人會為了金錢出賣一些對自己,對家人並沒有太大用處的信息。

  就像杜林也在用金錢開道一樣,或許他的金錢並不如伍德多,也不可能像伍德那樣揮著大把的鈔票獲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信息。不過這可不是一個單方的市場,對於那些擁有伍德信息的人來講,在他們這個買方市場裡,買家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杜林。他不需要花費太多的金錢,同樣也能夠獲得伍德的消息。

  格拉夫一直盯著杜林,眼睛眨都不眨,他想看看杜林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我可以明白你現在的心情,我也很愛我的家人,可是愛和衝動無法解決任何的問題。他們綁架了你的家人,就是希望你,以及我們都陷入被動之中。不管我們是去營救,還是妥協,都落入了他們的計劃之中。”,杜林的語氣很柔和,咬字也很清楚,格拉夫這種粗人你不能和他說太大的道理,也沒有什麼大局觀可言,只能說點大家都聽得懂的。

  “難道就放棄我母親和我弟弟嗎?”,格拉夫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咬著牙說的,他也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的心理波動,眼神狠辣,大有杜林說不救,他就立刻帶著仇恨離開的架勢。

  杜林笑了笑,“救,肯定要救,但是救有很多種方式。你就這麼衝過去被他們一槍打死是一種方式,殺到他們不得不將你的母親和你的弟弟送回來,又是一種方式。”,看見格拉夫的情緒有了稍微的緩和,杜林其實也鬆了一口氣。他就怕這個腦子裡都是肌肉的傢伙一下子衝過去,自己丟了小命不說,還會讓他杜林變得被動。

  其實這件事在杜林來看非常的簡單,伍德家大業大,經不起折騰,他把場面做的這麼大除了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震懾杜林等人之外,也是希望讓其他人看看,他伍德還是有實力的。他家大業大是他的實力表現沒錯,可也是他最容易受到攻擊的一方面。一旦給杜林找到了缺口,家業越大,倒的越快。

  第二天一大早,杜林就出現在城市法庭的第三號法庭中,這是“莫里斯案件”的第二次庭審。上一次庭審杜林沒有參加,凱文也不希望他參加,因為第一場庭審中出場的證人或是證據,以及在發言上的權利,基本上都在檢察官手裡,凱文會表現的相當弱勢。

  這是一種策略,讓對手出拳,然後躲開拳頭再反擊回去。卡米爾拿出自己掌握的證據,主動的遊說陪審團的時候,就注定他已經敗在了凱文的手中,因為他並不清楚,其實整個案件從頭到尾都有凱文的參與,甚至還是他計劃的。

  就在九點十五分鐘,凱文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提著公文包出現在法庭外的時候,許多的記者都圍了過來。鎂光燈不斷的閃爍,一陣陣煙霧裊裊的升入空中。

  凱文帶著自信的笑容,這次他沒有像上次那樣,匆匆的走進法院,而是站在法院外那巨大的代表了法理和公正的天平之下,面對著這些記者。

  “凱文,有人說你為那名叫做納沙的女孩和檢察官對抗的時候,你的'金身'就會被破,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我是首府星光報的記者,現在整個坎樂斯都在關注這場官司,人們為平民女孩的遭遇感到憤怒的時候,也分外的關注你,你認為你能夠為女孩爭取到公平和正義嗎?面對目前的頹勢,你打算如何反擊呢?”

  “有人說你之所以成為納沙的代理律師打這場官司,是因為你年輕的時候和卡米爾之間有矛盾,是這樣嗎?”

  凱文不斷微笑著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說出了他不願意聽見的問題,所以他抬起了手,鬧哄哄的記者們立刻閉上了嘴。他輕咳了一聲,無與倫比的自信如同陽光一樣在他臉上出現,他的語調起的也有些高,“首先很感謝社會輿論和大眾能夠關心在特耐爾城發生的案件,其次,我從來不認為我會輸!”

  記者中發生了些許的騷動,這句話說的可太大了,從當前卡米爾提交給法院的證據來看,莫里斯案中的確存在著諸多的疑點無法解釋清楚。不少與法律這個行業有關係的人都向記者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們認為凱文極有可能會打破他“零失敗”的記錄,為自己的履歷上添加一筆不怎麼好看的成績。

  也有一些不具姓名的人士表示,凱文之所以會承接這個案件,是因為凱文與卡米爾曾經之間有過激烈的衝突。凱文和卡米爾都同一所中學的同學,而且還是同班同學。最初兩人的關係還算不錯,後來因為一個女孩兩個好兄弟分道揚鑣,彼此之間互相仇視,其中有一次卡米爾還打了凱文。

  兩人之間的仇恨就此結下,後來卡米爾和凱文都考上了奧爾奧多大學司法系。畢業之後卡米爾以非常優秀的成績成為了特耐爾城的檢察官,凱文則成為一名律師。雖然說特耐爾是兩人的老家,可明明有著更好的出路的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回到了這個地方,要說兩者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有記者忍不住問道:“凱文,你就這麼有自信嗎?”

  凱文看著那個提問的記者,指了指他,“問得好,不是我這麼有自信就一定能夠獲取勝利,而是我始終相信,公理、法理以及公正,永遠都站在正義的一方,我們終將戰勝邪惡!”,他說完之後非常禮貌的點了一下頭,“很抱歉,開庭的時間就要到了,有什麼問題,留在最終判決下來的那一天,我們再見!”

  記者們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特別是凱文說的最後半句話,那可是皇帝陛下在衛國戰爭最困難的時期,親自去前線時鼓勵士兵們,當著眾多將軍和士兵的面,親口說出來的。

  我們,終將戰勝邪惡!

  這是一個很討巧的話,也符合了當今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同時這件案子已經在全國范圍內都引起了關注,人們非常同情那個叫做納沙的小女孩,也希望納沙的代理律師能夠獲取這場官司的勝利。

  隨著法院的大門緊緊的關閉,法院外聚集的人不見減少,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

  與此同時,吉姆艱難的從馬車車門內擠出來,他將捧起的肚子放了下去,這該死的馬車車門為什麼會這麼的窄?其實他也有過要把車門擴寬的想法,不過後來還是放棄了。當別人的馬車車門都是標準的寬度,偏偏他的馬車車門要寬出一大截,豈不是主動的說明了車裡坐了一個連馬車車門都出不去的胖子?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身為一個胖子就是這點不好,一動就淌汗,他舔著嘴唇走向了路邊的一家燒烤店。

  這家店叫天天樂燒烤,在特耐爾城裡比較有名氣,最拿手的就是烤帶肉牛肋骨,而且是不切的那一種。每一根帶著肉的牛肋骨都有半米長,上面掛著最少有兩斤多的牛肋條肉,通過密醬的醃製和特殊的燒烤手法,每一根帶肉牛肋骨都外酥裡嫩,讓人一想到就忍不住要淌口水。

  這是吉姆最愛的食物,他幾乎每三天就要來吃一次,每次都要吃掉兩根,還要飲用一些果酒。

  “吃這些油膩的食物時,那些酸澀的果酒就有了它們的價值!”,吉姆坐在桌邊露天的雙人椅上對著身邊的手下說著自己的心得,“那種酸酸澀澀的味道可以讓我的腸胃不會那麼的油膩,噢天啊,我淌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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