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克斯瑪帝國 作者:三腳架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6-28 10:40: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5 102595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29
第二十章騷操作

  杜林將身前的餐盤推開,向後坐了坐,他雙手抱懷望著理查德,“理查德先生,我不知道你從那裡得知我與其他供貨商之間的價格,無論是他們告訴你的,還是你不小心聽見的,這些都沒有關係。但是你肯定少聽了一些內容,或是別人少告訴你一些事情。”

  一年五萬瓶的大訂單就在眼前,別說杜林諷刺他幾句,就算打他一巴掌他都能笑出來。

  賣一件商品賺一萬塊和賣五萬件商品賺五千塊,單純從獲利上來看似乎前者的收益更大,但是只要是聰明的商人,都會選擇後者。

  在大資本家中流傳著一句生意經:“不入流的商人賣商品,低等的商人賣品牌,高等的商人賣市場”。這句話其實很好理解,對於小商人小販們來說,他們追求的永遠都是單個商品的回報率,只要有錢賺就行。而稍微高級一點的商人做的是品牌,是品牌的價值。單件商品就算利潤空間再大,都大不過一個成功的品牌能夠帶來的利潤。

  就說月亮牌杏仁酒吧,廠家的利潤大概在三十分左右,賣出去一億瓶,也就三千萬的樣子。但是月亮牌這個品牌呢?只要做得好,光是品牌的價值,就超過五千萬!而且這個品牌的價值會隨著不斷提高的產量和更加完善的銷售渠道,不斷的增高,品牌價值永遠超過商品本身的價值無數倍!

  最高級的商人,做的是市場。市場和商品已經可以說是完全的兩個層面的東西,低級的商人們還在玩弄利潤和品牌的把戲時,高級的商人們已經開始用市場佔有率作為標準來經營了。對於他們來說,百分之一的市場佔率有,就意味著幾百萬,幾千萬甚至更多的收入。

  理查德聽過這句話,也仔細的思考過,當他知道杜林的需求從一萬瓶到五萬瓶的時候,他就知道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來了。五萬瓶多不多?在整個世界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但是對於特耐爾的酒水市場來說,可能佔據了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一旦這五萬瓶能夠鋪開,就意味著月亮牌杏仁酒的市場佔有率得到了暴增!

  市場佔有率提高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一種商品,一個品牌,一個企業對市場的絕對控制權!無論以後月亮牌推出怎樣的新品種酒水,都可以迅速的通過市場佔有率轉化為消費力,就算他們賣的是狗屎,也會在佔有率衰減的過程中,瘋狂的撈一筆!

  這已經不再是單單五萬瓶酒水的生意了,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希望,一個未來!

  面對杜林的嘲諷,理查德臉上的笑容連變都沒有變過,或許有,但那笑容只會變得更加的謙遜。

  他低著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鐵盒,裡面裝著的是九十八分一盒的捲煙,在特耐爾城中可以購買到的捲煙裡,算是最好的一種。他雙手將捲煙遞了過去,杜林接過之後學著克斯瑪先生的樣子,在鼻子下聞了聞,才叼在了嘴裡。理查德立刻拿出自己定做的打火機,打著,湊了上去。

  吸了兩口吐出一股煙霧,杜林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已經和其中兩家簽訂了一個意向書,他們給我的價格更加的優惠,而且還承諾願意為我所需要的酒定制外形和標籤。實話實說,理查德先生,我認為這樣的價格是你無法承受的,而且就算你能夠開出同樣的代價,我也很難繼續與你達成交易。”

  理查德認真的思考著,盤算著。其實玻璃這種東西並不昂貴,相反還非常的便宜。在一百多年前,玻璃可以說是僅次於寶石的奢侈品,被極少數人商人掌握著。但是當世界大戰開始之後,當一枚燃燒彈落在了海灘上,燒出了一層晶體之後,玻璃這個東西經過一百多年發展和演變,已經低廉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標籤這個東西也不貴,一分錢能夠印五張,算上排版和刻板的費用,每瓶酒定製酒瓶和標籤成本最多上浮一分錢。

  他帶著遲疑和斟酌在差不多半分鐘後開口了,有些小心的問道:“是因為違約金嗎?”

  杜林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一共有兩份意向書,一份是七百星元,一份是一千星元,正是因為有這些協議的存在,所以我無法繼續與你合作。畢竟這些違約金不是一筆小數目,你說呢?”

  一時間杜林的話讓理查德陷入了困擾中。

  他明白,如果簽訂了意向書並且協議了違約金之後如果杜林毀約,他就一下子損失了一千七百塊。但是面對著一個巨大的市場份額放在眼前卻下不去口,又讓他心癢的就像是貓撓似的。他考慮過杜林拿到這批酒是不是能夠賣得出去,但很快這個想法他就拋之腦後了。

  就算他買去藏起來,不用於出售,對於理查德來說無非就是一筆盈利不多的生意。但是如果他賣出去了呢?

  那就是一筆大買賣,一筆可以長久並且越來越大的買賣!

  橫豎都不會虧本,為什麼不賭一把?

  想到自己在這個該死的鄉下城市守了一年多連運費和平日的開銷都保不住,想到前進一步就是一個巨大的市場和盈利時,商人的天性終於爆發了。

  商人做生意其實和賭博差不多,看好一個生意,然後投資,經營,最後成不成除了中間可以受到人為控制的努力之外,最關鍵的還是初期選擇投資方向時的眼光。

  他此時已經做了決定,咬了咬牙,垂在桌子下的手隱蔽的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的他都快要哭出來,他才深吸一口氣,真摯的說道:“我們是朋友,杜林先生。天主讓我們互相認識並且成為朋友,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們應該互相幫助,不是嗎?我想好了,違約金我來給,杏仁酒,月亮牌的,五十八分!”

  他喘著粗氣望著杜林,這次真的下了狠手。一瓶杏仁酒自由聯邦的酒業工會和國家商業部會補貼他兩分錢,成本是四十五分,運輸費用大約要佔據三分錢的樣子,也就是說賣給杜林一瓶酒,他只能夠賺到是十二分。這其中他還需要承擔在運輸過程中的損耗,以及倉庫和人工的費用。

  一瓶酒的純利潤大概在九分錢多一點的樣子!

  五萬瓶的利潤也只有五千塊,他卻要為此一口氣付出一千七百塊的違約金,說起來真有一點心疼。但是他很快又想到,只要月亮牌杏仁酒的銷量打開,接下來就是源源不斷的錢,更多的錢。而且渠道不需要他去做,杜林手裡攥著五萬瓶酒他一定會比自己更著急鋪開渠道,等於為自己賺了一大筆。

  將來如果杏仁酒銷售獲得了成功,他甚至可以直接越過杜林,和終端銷售商直接進行貿易。

  到了那個時候,損失的利益不僅能夠一口氣補回來,還能大賺一筆!

  為了將來的希望,現在這點付出又算什麼?

  拼了!

  有了理查德的這番話,杜林臉上終於露出了發自真心的笑容,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杜林讓人端來兩杯二十分一杯的果酒,舉起酒杯,“祝我們的事業如太陽一樣,照射著萬物!”

  理查德很快就走了,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個信封,信封裡有一千七百塊。望著這位好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杜林聳了聳肩膀,將信封收到了懷中。

  格拉夫早就目瞪口呆的望著杜林,連嘴裡的濃湯順著嘴巴,順著脖子滑進領子裡都沒有察覺。

  這是怎樣的操作?

  買東西不給錢還先拿了一筆錢?

  格拉夫覺得自己以前所知道的世界,一定是一個假的世界。然而讓他更加無法冷靜的是,杜林說其他四個供貨商,一樣會給他提供一筆錢。

  這個時候格拉夫突然覺得賣酒有什麼好的,不如把這套神奇的手段玩下去,全國那麼多行省,那麼多城市,那麼多城鎮。一個個地方走下來,或許什麼都不用做,就已經身價巨億了呢?

  咦?

  億是什麼單位?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29
第二十一章買牧場

在杜林的夢境中曾經見過一起令他到現在都感覺到驚豔的合約操作,那個傢伙最後騙了上百億跑了路,幾年後被秘密抓捕回國,接受審判。無關這個人是好是壞,他做的事情對與不對,這位經濟犯的操作手法和思路絕對是驚豔的,還有就是他的膽子,手裡一分錢沒有,全憑一張嘴和他的計劃,就能騙到上百億,簡直是人才!

  杜林只是藉用了他整個計劃中的一小部分,空手套白狼的一小部分,他不打算成為一個騙子,也不打算流亡國外,所以後面的計劃就不用進行了。

  拿到了一千七百塊以及一個全新的意向書之後,第二天一早杜林很快又找了另外四家酒水供應商。這一次比上一次見面更加的可靠,畢竟協議做不了假,上面明確的表明了月亮牌駐特耐爾城代理商以及理查德的簽字和地址。只要找個人去問一問,就能知道這個意向協議是不是真的,也沒有人敢在這件事上作假。

  其中有兩家供應商不願意承擔太大的風險,主動的推出了,還剩下兩家來自國外的供應商抱著和理查德同樣的心思,要賭上一把。從他們手里杜林拿到了新的意向書,以及另外的兩筆墊付的違約金,加上自己手裡的剛好五千塊。

  五千塊能幹什麼?

  杜林在思考接下來的工作時候,坐在一旁的格拉夫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五千塊可以買下十多間門面,做一個一輩子混吃等死的寓公。可以一套大房子,買一輛上檔次的汽車,還剩一點錢可以做點小生意。無論是哪一種選擇,擁有了五千塊,這輩子基本上就不需要考慮會有一個壞結局。

  那可是五塊錢!

  但是很快他就緊張起來,杜林這次玩的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心臟心跳的速度一直在飛。那可是十五萬瓶的大生意!加起來差不多有十萬塊錢!可是杜林手裡只有五千塊,這麼辦?要不要跑路?跑到什麼地方去?

  他擔心的看了一眼杜林,這麼麻煩的事情,還是讓聰明人去考慮吧。

  格拉夫的擔憂在杜林來看完全是一種毫無理由的恐懼,不錯,他的確要在一年裡買下十五萬瓶酒,也的確需要差不多九萬塊錢。但是這個酒不是一次性給他的,他的錢,也不是一次性付給對方的。簡單一點來說,作為一個大客戶,他完全有理由先期支付一筆一萬瓶總價百分之十的訂金。

  等這些酒都賣完了才結這一萬瓶酒的全部款項,然後重複之前的流程,再次付定金,拿到就提純銷售,賣完了之後結賬。在現金上他的壓力很小,三家供貨商集合在一起的三萬瓶的訂金不過兩千塊都不到,他手裡還有三千塊。真正需要他消耗時間精力和金錢的,是找一個地方能夠儲存這麼多酒的同時,還能夠進行大規模的提純。

  用一個小鐵鍋去提純已經跟不上他的速度了,那麼就必然要請鐵匠打造更加巨大的蒸餾設備,最少也要一千塊左右。還需要一個足夠隱蔽,偏僻,不容易被人發現,同時在運輸上也有一定便利程度的倉庫工廠,來完成低度酒到高度酒的變化。光是倉庫,一口氣租一年就要三五百塊錢,再加上改裝改造,恐怕到最後手裡不會留下多少錢。

  而這些,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杜林將所有的事情拆分開變成一件件獨立的事情,交給了格拉夫,讓他帶著同鄉會的成員一起去做。而杜林自己,則又註冊了一個公司。

  新註冊的“特耐爾皮製品(包)公司”只是預防萬一錢不夠的時候利用欺詐手段從銀行里套一筆錢出來,也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轉移財產,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輕易的使用這個公司。

  隨著同鄉會裡的少年們不斷的出現在街上,他們換上了嶄新的衣服褲子,換上了還算不錯的皮鞋,吸引了不少同樣年輕人的好奇心。瓜爾特人的日子不好過,誰都想要穿新衣服,想填飽肚子,在這些人的宣傳下,又有一些年輕人加入了同鄉會。來自海德勒先生的兩百塊提前差不多五天的時間送來了,緩解了杜林手中資金逐漸減低的尷尬局面。

  恰好,廠房也找到了。

  特耐爾是一個邊陲城市,郊區向外就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農田,以及牧場。格拉夫找了不少地方都被杜林否決之後,他乾脆跑到了城外尋找合適的場地,還真就讓他發現了。

  一座破舊的牧場。

  因為經營不善,加上戰爭時期帝國為了壓制暴漲的食物價格,一大批食用肉牛被官方以及其低廉的價格強制性收購了。虧了本的牧場主只能夠從社會上借了一些資金,購買小牛犢飼養,希望小牛犢長大之後能夠把虧掉的錢補回來。可是經過兩年時間也沒有緩過來氣,不斷有催賬的人上門。找不到牧場主的情況下,這些債權方直接將牧場裡的牛都牽走沖抵債務。原本還有一希望能夠翻本的牧場主這下子徹底摔倒爬不起來了。

  那些窮凶極惡的債權方已經放了狠話,如果再不能夠把錢還上來,就要把他家中的女性成員賣到讓人可以花錢買樂的地方,不願意就此家破人亡的牧場主,只能夠掛牌出售自己的牧場。

  他無心打理牧場,牧場裡的雜草瘋長,很多設施和建築在缺少維修的情況下搖搖欲墜,這種殘破的景象讓有些投資慾望的人都望而卻步。

  買一個牧場還要重新建造打理,對於希望能夠在短期內就見到效益的投資者來說顯然不是最合適的投資項目,還不如直接買荒地,價格更便宜。

  這麼一拖,就拖了下來。

  直到格拉夫帶著杜林來到這裡。

  “很荒涼呢!”,望著那些有一個人的野草,杜林感嘆了一句,其實他看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就非常的滿意。

  牧場邊上就是鄉村公路,雖然道路情況不見得有多好,運輸基本上是沒什麼問題。這裡還很偏僻,周圍除了少量的農田,也就是荒地,行人半天都看不見一個。加上因為疏於管理導致牧場的荒草有一人高,一般人如果不是刻意的為了什麼,絕對不會來到這個地方,並且還鑽進去。

  蒸餾的時候會有一些逸散的酒氣從蒸餾器中漏出去,濃郁的酒香如果散不掉的話,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絕對會引起麻煩。他到現在連酒牌都沒有拿到,被人舉報肯定要查封。

  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那些搖搖欲墜的棚舍顯然不能用了,必須重新建造,這又是一筆額外的開支。好在海德勒先生的第二筆錢到的很及時,不然他真的要去用一些不願意用的手段,來籌集現金。

  沿著一條小道走向牧場主的家時,杜林問道:“這個傢伙欠了多少錢?他想要賣多少?”

  格拉夫一邊在前面開路,一邊說道:“聽說是兩千兩百塊,他開價三千塊。”

  杜林眉頭一擰,除去其他費用加上海德勒給的錢,差不多還有五百塊的缺口,但是真正計算起來,這就是一個一千塊的缺口了。因為他不可能把所有錢一分不留的全部給出去,肯定還要留下三五百塊作為應急資金,短時間裡想要湊齊一千塊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人以及兩名同鄉會的會員一起,拜訪了牧場主的家。

  開門的是一名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婦人,她有一頭金色的頭髮,非常明顯的奧格丁人的特徵。她身材不錯,長得還行,難怪那些債權方說要把她賣掉還債。這樣已經成熟的女人,特別是有一頭金發的女人,在娛樂場所中最受歡迎。奧格丁多少都有一些民粹主義,看不起其他“失敗的人種”,所以就算是在這樣的娛樂場所和女人們負距離的接觸,也會選擇奧格丁女性。

  而其他人種呢,被奧格丁人欺負打壓或是敵視,來到了這樣的地方肯定也會選擇奧格丁女性作為自己一夜荒唐的對象。似乎騎在她們身上馳聘的時候,能夠緩解平日里受到的委屈和憤怒。

  如果再加上她有一個女兒的話,恐怕這個價格最少都要翻數倍!

  女人有些警惕的透過門縫望著外面的訪客,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格拉夫身上,下意識的認為如果這群人是壞人,那麼格拉夫就是最壞的人。

  杜林上前一步,露出一張笑臉,“尊敬的女士中午好,我叫杜林,這次來這裡拜訪的目的,是我聽說這座牧場正在出售,是嗎?”

  女人猶豫著點了點頭,她藏在門後的肩膀動了動,隱隱可以聽見一連串的腳步聲由近而遠。

  果不其然,只有二十多秒,一個沉重的腳步緩緩靠了過來,那女士主動的讓開,露出了一個男人的腦袋。金棕色的頭髮以及鬍鬚說明了他混血的身份,奧格丁人大多數都是金發,或是少量的亞麻色頭髮,他臉色不太好看,一臉疲憊的神情,透過門縫望瞭望門外的四人,目光最後落在了格拉夫的身上。

  “你們想買這座牧場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30
第二十二章買地

  格拉夫有點尷尬,女人用提防的眼神看他,男人用帶著些許希望的眼神看他,問題是他並不是那個可以做主的人。於是他退了一步,凸顯出杜林的地位,才瓮聲瓮氣的說道:“這才是我們的老闆。”

  男人臉上明顯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但是眼神變得更加明亮了。在這個資本為王的世界裡,如果一個少年人說要買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有兩種可能。

  他是個騙子。

  他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能夠請得起格拉夫這樣體型和具有威脅外表的年輕人,恐怕不太會是騙子,而且就算是他是個騙子,這裡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引起他的興趣。就像那些之前來過的詢問價格的商人們,高昂的售價打消了他們的念頭,與其溢價購買這如同荒地一樣的牧場,還不如直接去買荒地。

  當然,荒地的價格的確更加的便宜,不過這裡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那就是時間。

  購買地皮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自從某位牧場大亨瘋狂的圈地引起了公憤之後,帝國在出售地皮這件事上變得格外的小心,同時也有很多的手續。比如說購買一塊荒地用於開發牧場,或是開發農田,首先要經過“耀星帝國土地使用辦公室”的審批,從送批到批复,如果沒有任何問題的話大概要二十天左右的時間。

  然後還要爭取目標土地周圍農夫、牧民以及少數城市居民的投票同意,有六成通過才能夠進入下一步流程。

  買一塊荒地無論做什麼,從發起到徹底的買下來,沒有兩三個月根本就不可能。而這也是為什麼杜林明知道荒地更加便宜,還要來這裡的原因。

  他沒辦法等那麼久的時間,否則那三位供應商會瘋的,連帶的他可能也會被他們以詐騙罪起訴。

  男人表情平和了一些,放下了門內的扣鎖,打開了大門,“歡迎你們,無論最後能不能讓我們都滿意,我都歡迎你們。”

  他讓開了大門,格拉夫和兩名同鄉會的會員守在了門外,他們進去也毫無用處,反而可能會影響到杜林接下來的談判,所以格拉夫很聰明的避免了這樣的情況出現,他不進去了。

  杜林跟著男人一起進到了物資裡,女人摟著一個金棕色頭髮的女孩站在一邊,眼神帶著渴望的望著杜林。

  他們已經被逼債的逼的走投無路了。在前年春季的時候,他們從城裡一個叫做莫里斯的人手裡拿了八百塊錢,買了六十頭小牛犢子和一些必需品,沒想到八百塊只用了兩年時間,就長到了三千塊。前些時候他們將六十頭可以賣到兩千塊的牛牽走了,居然只抵了八百塊的本金,還有兩千兩百塊的利息。

  他們已經拿不出哪怕一分錢來了,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對方說如果月底不能夠把錢湊齊,他們就要對家裡的女人們動手了。

  迎來了幾波商人又送走了他們之後,家里人都已經絕望了,男人已經有了必死的決心。如果對方真的要動手,他絕對會動手的。殺死一個賺一個,然後一家人一起上路。

  就在他絕望的時候,沒想到居然碰到了新的轉機。

  “我叫胡恩。”,男人讓倒了一杯劣質的果酒給杜林,一般來說鄉下的農夫和牧民,大多數都會自己釀造一些劣質的酒水,好不好喝不重要,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消遣。

  杜林抬手抬了一下酒壺口,胡恩將酒壺放下,他雙手不安的握在一起,手指來回晃動,如同他焦躁不安的內心,“其實……我知道,這樣的價格並不能夠讓任何人滿意,但是這是我們最後可以出售的東西了。”,他抬頭的時候憔悴的眼神的確讓人有些憐憫同情,可杜林是商人,在有關於交易的時候,絕對不能為外物所動。

  他只是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已經理解,男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苦笑著說:“你能出多少錢?”

  杜林卻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價格,反而問道:“能和我說說那個叫做莫里斯的傢伙嗎?”

  男人有些奇怪,但是這可能是他一家人最後的機會,無論是稻草還是什麼,他都必須抓住,“莫里斯是省(xing)雅人,在七號大街的拐角經營著一家熟食店,他有一些手下,專門'幫助'一些急缺錢用的人。據說他是幫派成員,所以……”

  通過胡恩的說法,杜林覺得這個叫做莫里斯的傢伙並不是太心黑,八百塊用了兩年時間才變成三千塊,這麼良心的放款者真的是在“幫助”那些手頭緊的人。在杜林的夢境中,那些財務公司才是真的黑心,一百塊只需要兩年時間就能翻出幾百萬來。要說倒霉,只能說胡恩選錯了投資的方向。

  當然,這一切與他無關,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帶著果子腥味略微澀口,不是很好喝的果酒,之後慢慢的放下,“胡恩先生,我想我已經了解了,如果我決定購買你的農場,你確定會把錢莫里斯嗎?”,他從懷中掏出一根香煙點上,慢吞吞的說道:“我可不想被牽連上任何的麻煩。”

  胡恩用力的點著頭,“當然先生,我也想早點終結這一切,然後回到我的家鄉開始新的生活。”,胡恩的眼睛裡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他這個時候已經意識到杜林極有可能會購買他的農場,這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一旦擺脫了沉重的負債,手裡再有一點錢的話,他完全可以去另外一個城市做一個木匠,或是自己開墾一些荒地做農夫或是牧民。

  杜林斟酌了片刻,說道:“看在我同情你的遭遇的份上,我最多給你一千八百塊。”,這時候胡恩的臉色突然間就變了起來,他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杜林抬手攔住了他的話,“如果購買一塊和你的牧場面積相同的荒地,最多只需要一千五百塊,而且你也應該明白,因為你疏於管理和修葺,牧場幾乎和荒地沒有太大的區別。”

  “我用多出的三百塊換兩個月的批复時間,說起來你已經賺到了,畢竟可沒有什麼工作能讓你和你的家人在兩個月的時間裡,賺到三百塊。 ”

  看著杜林閉上了嘴巴沒有在說話,胡恩立刻說道:“可是我欠了莫里斯兩千兩百塊,而且我們離開這裡還需要路費,開始新生活還需要一些錢……”

  杜林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弄錯了一件事先生,你欠莫里斯的錢是你欠他的,而不是我欠他的。我需要的只是這個農場,而不是為你們還賬並且還額外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有時間去開始什麼新生活。”,說著杜林站了起來,拍了拍褲腿,“我只是一個商人,不是慈善家。如果你願意以一千八百塊的價格出售這個牧場的話,可以到皇后大道117號找我。”

  看著杜林即將離開,胡恩的雙手緩緩的攥成了拳頭,胳膊都在顫抖。眼看杜林一隻腳已經踏出門外,他猛的站了起來,喊了一句等等。當杜林帶著疑惑回過身的時候,胡恩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的顫抖,“我想和我的妻子商量一下。”

  “沒問題,那麼我在門外等一會,你有五分鐘的時間。”

  緩緩關閉的房門最終合死了那條縫隙,胡恩的妻子和女兒從一旁的餐廳中走了過來。女人臉上帶著憂愁,其實胡恩開口挽留杜林的真正原因是杜林在這些來詢問價格的人中,出的價格已經是最高了。杜林沒有來之前,最高的價格只有一千六,很多人都出價一千二到一千四之間。

  他們就是算好了胡恩急需一筆錢來挽救他的家庭,趁火打劫想要用極低的價格買到這片足足有四百八十畝地面積的農場!

  至於賣了地之後剩下的錢怎麼辦,不在那些商人們的考慮之中。

  就像杜林說的,他們都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怎麼辦?”,妻子靠在了胡恩的懷中,摟著女兒,巨額的利息已經讓這個女人處在崩潰的邊緣。如果到了月底還湊不到足夠的錢,她就會選擇自殺來保護自己的貞潔。當然,她會帶著女兒一起離開,不會讓女兒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受苦。就連胡恩在杜林沒來之前都有了決斷。

  可希望不經意間出現,讓已經走投無路準備用生命去拼的一家人突然又有了起色,一千八百塊離兩千兩百塊只有四百塊的差距,四百塊的確很多,但未必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女兒望著一臉悲意的父母,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麼不能賣兩次?”

  胡恩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了一句什麼,他的妻子反應卻很迅速,立刻蹲了下來,雙手緊緊抓著女兒的肩膀問道:“你剛才說賣兩次?是不是,我沒有聽錯的話,是賣兩次?”

  女兒點著頭把這幾天學校中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在她所在的鄉下學校裡,有一個家庭條件不錯,很喜歡看漫畫的同學。這個同學經常將自己看過的漫畫以折舊的價格賣給其他同學,自己添一些又可以買一本新的漫畫。前兩天的時候,這個同學被老師叫走了,後來大家才知道,原來他說好將漫畫賣給A,回家的路上賣漫畫的錢掉了。

  蒙受損失的同學不甘心丟了錢還沒有了漫畫,悄悄又把漫畫賣給了B……。

  胡恩和他妻子對視了一眼,沉默了許久……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30
第二十三章買賣

  “談成了?”,看見杜林走出來,靠在門柱上的格拉夫立刻站直了身子,他從懷裡掏出一支煙遞給了杜林,並且打著了打火機,為他點上。

  杜林吸了一口煙搖了搖頭,吐出一口煙霧,胸有成竹的說道:“沒有,但是他們會答應的!”

  有這樣的猜測並不奇怪,通過胡恩一些簡單的描述杜林對那個叫做莫里斯的好心人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那就是一個不會放高利非要放高利貸的傢伙,或者說這個社會放高利貸的人還沒有黑到無藥可救的地步。莫里斯是幫派成員,自己還養了一些打手,這種人在幫派中就像夢境中那些被稱之為“水喉”的人。

  他們的任務就是為幫派提供足夠的資金用於發展,當然也有可能這個生意是莫里斯自己的。不過不管如何,胡恩欠下的錢他絕對不敢不還,否則之前莫里斯牽走他的牛時,他就會站出來。

  他害怕莫里斯,害怕到即使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他也不敢抗訴。這樣的人可能在巨大的壓力下會說出一些狠話,有一些決絕的想法,不過那隻是他們的一廂情願,這種人如果用夢境中的說法,那就是慫。

  杜林不敢說自己是他們唯一的救星,一千八百塊的確離兩千兩百塊還有一些差距,但是這個差距能夠給他們足夠的希望。四百塊多不多?如果老老實實的賺錢,四百塊可能需要兩年時間才能夠湊出來,而且他們一家三口都需要一份還算不錯工作。但是如果不老老實實的賺錢,走點偏門,短時間裡未必湊不出來這四百塊。

  胡恩現在就面臨著這樣一個選擇,要么把牧場賣給杜林,然後想辦法把四百塊補上,要么就抱著這個牧場和一家人一起死光光,然後杜林會從莫里斯的手上以一個相對廉價的價格,把這個牧場再買過來。為什麼要打聽胡恩欠誰的錢?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家人都死光光之後,找到牧場的新主人買下來嗎?

  而且杜林相信,哪怕他開一千六百塊的價格,莫里斯都不會拒絕,因為莫里斯是放“低利貸”的,不是什麼基金會,也不玩什麼風險規避投資。他需要的是錢,是現金,是可以立刻用於交易買賣使用的星元!

  沒有等多久房子的門從裡面打開了,胡恩一臉憔悴的走了出來,他神情複雜的望著杜林,嘆了一口氣,“你贏了先生,一千八百塊,賣給你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錢?”

  杜林摘下嘴上叼著的香煙,摔在了地上,踩上一腳碾了碾,伸出手說道:“合作愉快,明天你們帶著證明到城裡來,等手續完成之後,你們就可以拿到你們的錢了。現在,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告辭!”

  杜林點了點頭,面帶笑容的離開了,三百塊的溢價換來時間上的優勢,這是相當划算的一筆買賣。至於明天胡恩一家人賣完了房子如何去湊剩下的四百塊,這就和杜林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回到城里之後,三名供貨商就託人轉告了他,一周之後他們首批一萬瓶酒就會運輸到這裡,希望他能夠做好接貨的準備。

  第二天一大早,胡恩就帶著自己農場土地的證明找到了才醒沒多久的杜林,兩人一起去特耐爾城的“土地使用辦公室”進行土地資產的轉移登記。手續並不復雜,雙方簽訂了一個出售轉讓的合約,證轉胡恩以一千八百元的價格將他所擁有的農場一次性轉讓給杜林,並且簽字按手印。當文件一人持有一份,土地使用辦公室也歸檔一份之後,那塊地就是杜林的了。杜林當面將一千八百塊給了胡恩,還讓胡恩簽了一份收據。

  望著胡恩快速的離開了辦公大廳,杜林勾了勾手指,立刻有一個穿著襯衫背帶褲,帶著方格鴨舌帽的少年跑了過來。這少年皮膚很白,濃眉大眼的長得也還算英俊,他叫都佛,很激靈的一個小伙,也是同鄉會的成員之一。

  他低著頭,站在了杜林右側身後的位置,“會長?”

  杜林揚了揚下巴,“帶幾個人盯著他,看他到什麼地方去了。如果他去找那個叫做莫里斯的人你就回來,如果他直接去了城外,就把他抓起來,然後送到莫里斯那裡,告訴莫里斯,他身上有錢了。”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胡恩拿到錢之後跑了,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當莫里斯發現自己的兩千兩百塊不見了之後,在憤怒和絕望之下,他絕對會把這筆賬算在杜林的身上。儘管有著整齊的手續能夠證明他花了錢從胡恩的手裡買來了這個牧場,可莫里斯為了平賬並且追回損失,他肯定不介意在杜林身上敲一筆來彌補自己的損失。

  杜林不怕惹麻煩,但這不意味著他願意主動的去惹麻煩,所以還是盯著點好。

  都佛出了門吹了一聲口哨,立刻有四五名和他年紀差不多,穿戴也差不多的少年人靠了過來。路人不時對著他們投以厭惡的目光,如果不是他們口袋裡隨著走路偶爾會探出頭的匕首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恐怕已經有人要訓斥他們了。這些年輕人一臉的興奮,彷彿自己正在做什麼偉大的事業。

  他們跟在胡恩的身後,一直跟著他,看著他到了第七大街,走到了轉交的熟食店裡。

  “都佛,我們的任務只是盯著他嗎?”,有一個小伙伴問道。

  都佛在同鄉會的小伙伴裡還算是比較有名氣的少年,他曾經坐過牢,少年監獄,關押了一年,理由是傷害罪。他用一把剪刀將一個企圖侵犯他妹妹的醉漢捅了三十一下,差點把那個醉漢給活活捅死。如果不是考慮到事出有因,加上海德勒先生派遣了一名律師幫助都佛,恐怕別說一年就能出來,十一年他都未必能夠出來。

  那個醉漢當時搶救回來了,但是在幾天后因為器官衰竭而死。

  所以都佛在這些小伙伴中很有聲望,大家都以他馬首是瞻。

  他此時點了點頭,“會長吩咐的,讓我盯著他,如果他來見莫里斯我們就回去,如果他直接出城就把他抓回來。”

  說話見胡恩已經從熟食店裡走了出來,前前後後只用了不到五分鐘,這速度怕是有些快。都佛立刻站直了身體,偏著頭對身邊的小伙伴們說道:“不太對勁,你們盯好他,我去看看莫里斯在不在。”,小伙伴們不知道都佛有什麼辦法能夠證明莫里斯在不在,但是他們對都佛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立刻拍著胸口打包票,一定盯好胡恩。

  安排好之後只見都佛順著人行道走了幾步,將路邊一戶人家門口的信箱打開,隨後抽出一個信封拿在手上,朝著熟食店就跑了過去。

  跑到熟食店裡都彿看了看房間的佈置,一排出售熏肉和火腿的櫃檯後有一扇門,整個房間裡也只有這一扇門,他壓低了一些鴨舌帽,朝著裡面就走。

  這時候,有人攔住了他,“小子,不要亂闖!”

  都佛揚了揚手中的信封,“有人讓我來這裡給一位叫做莫里斯的先生送一封信。”

  攔住他的熟食店員工剛要伸手去抓,都佛向後一躲,躲開了他的手,“那可不行先生,讓我來送信的先生說,一定要交到莫里斯先生的手中,並且還會給我十分錢!”

  如果都佛只說前半句,那麼那個店員一定會說我來轉交。但是當他說出還有十分錢的報酬時,那個店員就收回了手,也讓開了路,“進門左轉最後一個房間就是,不要偷東西,不要亂跑!”

  都佛露出了一個笑容,點著頭就往裡面走,“我可不是小偷!”

  進了門之後他左右看了看,右邊是冷庫,左邊是一條大約十米左右的走廊,走廊兩邊各有一扇門,走廊的盡頭也有一扇門。他一路小跑跑到左邊最裡面,敲了敲最裡面的門,就听見裡面傳出一聲“進來”。他推開門先探出一個腦袋,房間不大,有一個大桌子,還有一組破舊的沙發和一個茶几。

  茶几上放了不少零錢與硬幣,三個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傢伙正在數錢。在大桌子後面坐著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粉紅色襯衫的傢伙,油頭粉面的,兩隻腳翹在桌子上。

  他抬眼望瞭望都佛,挑了挑眉梢,“有什麼事?”

  都佛舉起手中的信封搖了搖,“有人讓我來這裡給一位叫做莫里斯的先生送信,莫里斯先生在嗎?”

  那油頭粉面的傢伙收回了雙腳,有些疑惑的看著都佛,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莫里斯,誰讓你送的?”

  都佛將信封放在了桌子上,“我不知道,先生,他說你會給我十分錢。”

  莫里斯剛要去拿信封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從桌子上隨手拿了兩個硬幣丟向都佛,都佛接住硬幣笑著說了一句“先生您真慷慨”,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莫里斯有些疑惑的看著緩緩關閉的房門,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信封上。信封是反過來放著的,看不見發信人和收信人,他也沒有在意,直接拿著裁紙刀切開了信封,取出信紙看了起來。

  越看,他臉色越古怪,最後忍不住將手中的信紙死得粉碎,“混蛋,居然騙到我身上來了,去把剛才那小子抓回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30
第二十四章金錢

  “杜林!”

  “格拉夫!”

  “你們給我過來!”

  克里恩先生氣急敗壞的站在二樓的辦公室外對著剛剛回來的杜林和格拉夫咆哮了起來,他真的沒辦法忍受了。他曾經考慮過要起訴格拉夫和杜林,既然他們不願意繼續幹下去,可以,一人拿五十塊錢來就放他們離開。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兩個傢伙一看就是沒有錢的窮人,如果他們拿不出五十塊錢的違約金,肯定會被送進牢房中最少吃三個月的牢飯。

  克里恩先生是一個生意人,是一個資本家,他投資了特耐爾城這一段的鐵路,他既是耀星帝國鐵路工會的成員,也是這一段的股東,他的目的是賺錢,不是為了和人生氣。杜林關也就關了,萬一格拉夫懷恨在心,肯定是要惹事的。所以他決定好好的和這兩位談一談,但是他左等等不來,右等還等不來。

  他甚至捏著鼻子去了一次工舍,兩個傢伙居然連晚上都不回來了!

  而真正讓他沒辦法繼續忍下去的就是他們曠工的散漫作風,要知道無論是工廠還是這個車站,工人們在資本家的壓迫和剝削下基本上是沒有自由的。說的深一點,就是工人們的奴性被激發了,在長時間的受到針對他們的規則和製度的約束下,他們已經喪失了反抗的慾望。說的淺一點呢,就是金錢萬歲,為了微薄的薪水他們不得不低下頭,服從資本家的壓迫和剝削。

  很少有人會想要改變什麼,並且親自去做什麼,但是杜林和格拉夫做了,不僅做了,還做的那麼明目張膽。他們把這種自由散漫的東西​​從外面帶到了車站裡。已經有六七個工人也在沒有通知克里恩先生的情況下,曠工了。

  克里恩先生相信如果不能妥善的解決這件事,那麼這股自由散漫的風潮還會出現,甚至可能會在某個時候將所有的工人都感染。到了那個時候,他的車站基本上就完蛋了,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不是人手不夠,而是要解決這兩個人給其他的工人看,讓他們明白如果不按照規章制度工作,唯一的下場就是捲鋪蓋滾蛋,還要賠上一筆錢。

  買下了的農場之後杜林就不著急了,他已經安排了都佛找一些會員一起去為他蓋房子。房子不需要多麼的美觀,只要能夠遮風避雨,有足夠寬闊的大門就行。他的意思是把農場裡幾個快要散架的棚舍拆了,一邊拆一邊重新按照之前的結構造,再請兩個木匠在牧場指導,絕對能夠在那些酒到來之前,將倉庫建好。

  安排好這些人的工作之後杜林就和格拉夫回到了車站,這次他們不是來工作的,而是打算執行合約上有關於違約部分的條文。簡單點來說,他們是來送錢的,然後離開。

  倒不是說杜林害怕了克里恩先生所以一定要來送錢,只是他現在做的生意並不是什麼見得光的正當買賣,將來他也必然要面對整個特耐爾城內大大小小的供貨商。與敵人戰鬥之前首先要檢查自己的鎧甲武器和盾牌是否完好,在商場上的戰鬥也有著同樣的流程。如果他的對手突然拿住他沒有履行合約,違反了合約讓克里恩先生將他起訴,除了要被罰款之外,還可能有牢獄之災。

  所以他必須把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洞眼都填上,不給將來那些對手任何的機會。

  克里恩先生站在二樓大呼小叫之後就縮回了腦袋,面對四面八方投來或是看笑話,或是擔憂的眼神,杜林心中一點波瀾也沒有。外面是一個複雜的大社會,在這車站裡,也有一個同樣複雜的小社會。有人不喜歡杜林這很正常,就像有人同樣不喜歡格拉夫那樣,沒什麼出奇的地方。

  越是封閉的環境中,人們往上爬的慾望也就越強烈。

  和格拉夫一起上了二樓,走進了克里恩先生的辦公室,克里恩先生坐在了桌子後面,雙手握拳放在桌子上。他一臉惱怒的模樣,臉紅了脖子也粗了,他壓抑著想要暴跳的怒火,低聲嘶吼道:“你們到底想……”

  話說到一半,他的腦子就僵住了,他只看見杜林徑直走到了他的桌子前,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卷花花綠綠的紙幣,點了十五張放在桌子上,然後一把推到他的面前。從那些可愛的小紙片上散發的油墨香味讓他已經認定這些應該是真錢,因為這味道他太熟悉了,每天都要接觸。

  他望了一眼杜林收回到口袋裡的那一卷錢,應該還有兩百多,三百不到的樣子。他將桌子上的摞在一起,拿了起來。每一張都仔仔細細的看著,沒錯,是真錢,帝國的十元面額的紙幣。正面帝國皇室的族徽標誌,反面是AT-11清掃者戰爭機器。他的指尖從有印刷的部分劃過,充分的感受到同伴雕刻帶來的特殊手感,是真貨,沒錯!

  他有些茫然的拿著錢,抬頭望著杜林,杜林隨手抽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克里恩先生,我非常感謝你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可以休息和吃飯的地方,這對我來說改變了我的一生。一百星元是我和格拉夫的違約金,也就是說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們解除了勞務合約。”

  “多出來的五十元是我個人對你能夠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了我的感謝,這是我真誠的感謝,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收下。另外,我希望你可以寫一份收據並且將合約作廢。”

  這個時候克里恩先生才回過神來,他表情複雜的望著杜林,他不知道這個好運的小子從什麼地方找到了一條財路。從他出手的闊氣程度不難看出,五十元可能在他心裡已經不是一筆什麼大數目了。

  作為一個資本家,克里恩先生有著對資本主義萬分的虔誠,如果杜林是一個窮小子,他會露出自己的板牙然後前傾著身體將自己的口水唾沫噴在杜林的臉上。但杜林現在是一個有錢人,他就必須做出符合自己身份以及符合對方地位的舉動,要優雅,要高貴,不能低俗。

  他斟酌了一下,點著頭拿出一張雪白的信紙,用沾飽了墨水的筆在紙上寫下了一百元的收據,並且寫上了日期,籤上了字,還蓋上了章。之後,他轉身從身後人事檔案櫃中取出了杜林和格拉夫的合約,用一個幾乎很少能夠用到的作廢章蓋在每一頁都蓋了許多次。

  從這一刻,杜林和格拉夫,與車站再也沒有任何的關聯了。

  杜林非常欣賞克里恩先生的干脆,他伸出手與克里恩先生握了握,“說起來我們還會打交道的,大約六天之後,會有兩千五百箱低度酒從其他地方運過來,我希望能夠在車站的倉庫裡多放兩天時間,因為我需要去聯繫車輛。”

  克里恩先生一愣,兩千五百箱的低度酒,就算是最差的也有六塊錢一箱,他倒吸一口涼氣,另外一隻手也伸了出去,兩隻手緊緊握著杜林的右手,臉上浮現出“甜美”的笑容,“沒問題,完全沒問題,客戶的要求就是我們服務的宗旨。任何貨物到站之後都有三天的等待轉運時間,超過時間限制也沒關係,一個倉庫一天的費用只有微不足道的五塊錢。”

  “另外,杜林先生可能不太了解,其實我的兒子,就是做運輸的!”

  資本的力量無窮無盡,卻又無聲無息。

  從杜林到杜林先生這樣巨大的跨越,只用了一百五十塊錢和兩千五百箱的貨物就做到了。金錢滲透進了社會的方方面面,最可怕的是人們甚至感覺不到金錢在無時無刻的影響自己的判斷,思維。

  “這樣就更好了,等東西運到之後我會再來一次。”,克里恩先生說到了他的兒子,杜林就想起了他介紹的那個學校,“對了,上次你說有一個學校可以教我識字?”

  “是,是有這樣的事情。”,克里恩先生立刻鬆開雙手,從抽屜中取出了一張名片,雙手遞了過去。

  杜林接過來掃了一眼,離他現在居住的地方不遠。在夢境中一直有什麼東西在說“知識改變命運”,他對此深以為然。知識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與金錢一樣。你沒有它的時候或許感覺不到自己和別人有什麼區別,但是當你擁有了知識之後,你就會發現,你和別人不一定是相同的。

  告別了克里恩先生之後杜林帶著格拉夫就去了那個所謂的“補習班”,不僅他要去掃盲,格拉夫也要,都佛也要,還有所有不識字的同鄉會成員都需要。

  他要做的絕對不是特耐爾這座城市的生意,也不是販賣高度酒這樣的生意,他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幫助他站在世界之巔的團隊,他要做這個世界的王!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30
第二十五章出事

  安排好了掃盲班,花了一筆錢,加上有克里恩先生的關照,他的女兒非常的上心。在這個資本為王的世界裡,有錢人就應該享有人們的尊重,享有社會中的特權,畢竟錢才是人們的爸爸。

  白天杜林一直在忙著盯著鐵匠製作大型蒸餾器,購買一些必要的設備和器具,晚上就和同鄉會一起參加掃盲班。不得不說比起夢境中那個世界方形的文字,這個世界的文字真的不難學。就像是人們都會說話一樣,認識足夠多的字母,然後知道如何拼讀這些字母,基本上閱讀就不成問題了。

  剩下的就是增加閱讀量,背誦更多的詞彙,以及書寫。每個同鄉會的成員都知道這樣的機會是來之不易的,知識和金錢一樣都是昂貴的資源。像這樣的快速掃盲班,每個人都需要繳納十五塊錢的學費,這筆錢對於這些少年們來說真的是一筆天文數字,至少在加入同鄉會之前是這樣。

  口袋裡只要有一點錢,他們都會拿到家裡交給父母,改善一下生活,為弟弟妹妹添加一兩件衣服,或是給他們買點好吃的。所以對於能夠掃盲學習書寫朗讀,每個少年都非常的認真,不需要任何人叮囑,他們都如同海綿一樣瘋狂的吸收知識。

  除了格拉夫。

  “天主在上,我覺得我要瘋了!”,偷偷藏了一瓶酒進教室的格拉夫坐在了最後一排,望著黑板上彎彎扭扭的字母他覺得自己腦子都大了。他醉眼朦朧的看了一眼身邊非常認真的杜林,問道:“學了這個我能夠賺到更多的錢嗎?”

  杜林偏著頭看了他一眼,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能,學會讀寫並不能夠讓你賺到更多的錢!”

  格拉夫打了一個嗝,噴出了難聞發臭的酒氣,“那我學它幹什麼?”

  “至少能夠讓你活的有尊嚴,活的體面。”

  格拉夫又笑了起來,“之前我們不是說過嗎?等我們賺到錢了,就讓那些院校生來做我們的副手,然後再僱傭幾個高學歷的女祕書,不更體面嗎?”

  杜林這次點頭了,他不能叫醒一個喝醉不願意清醒的人,也不是非要去改變別人的想法。在夢境中有一句話說的非常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簡單點來說就是他不是一個願意被人控制的人,那麼他就不會輕易的去控制那些不願意被他控制的人,特殊情況除外。

  格拉夫不願意成為一個有文化的,最少是一個能夠流利閱讀報紙的人,那是他的事情。經過這些天和格拉夫的相處,杜林覺得自己已經把格拉夫看穿了。這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他最適合的工作就是做一個寓公,然後整天浪跡街頭,吹牛打屁喝酒。但是不得不說格拉夫幫助到了自己,特別是那四十多塊錢,以及一些其他的小事上。

  對於友情這個東西,杜林看的還是有點重的。在格拉夫沒有虧欠他之前,格拉夫就一定會是他的朋友。

  相反的是,這幾天他非常非常看好那個叫做都佛的年輕人。或許這與都佛坐過牢有關係,正是因為品嚐過無奈和苦澀之後,才能夠明白機遇的可貴。無論是做事情,還是現在坐在這裡學習閱讀,學習一些單詞,都佛都是最認真的。

  認真的人未必能夠成功,但是不認真……,他看了一眼格拉夫,那就注定失敗。

  第五天,杜林讓都佛盯著農場棚舍的建造,自己則在城裡監督不同的鐵匠打造蒸餾器不同的部件。就在這個時候,都佛突然跑過來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不管杜林交代都佛什麼事情,他總能夠一絲不苟的完成,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離開他應該做的事情。

  那麼,農場那邊肯定發生了什麼。

  他和鐵匠交代了幾句之後走出了鐵匠鋪,屋外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讓他在冷熱交替的那一瞬間有一剎那溺水窒息的感覺。他掏出了一根煙,丟給了都佛,自己也點上了一根。兩人走到馬路邊上的時候,杜林才問道:“這麼急急忙忙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都佛吸了一口煙之後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莫里斯帶人來了,他鬧了一會,說胡恩已經將牧場抵押給他了,他還說要見你。”

  杜林的眉頭一下子就抓了起來,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發生了。之前他還表揚過都佛,說他非常的機靈,看見胡恩去了熟食店之後還知道進去確認一下莫里斯在不在。在杜林看來胡恩既然去了,莫里斯拿不到錢的情況下就絕對不會放他離開,可問題還是出現了,但是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他閉目沉思的時候都佛主動的離開了一段距離,免得自己打擾了杜林的思考。

  大約過了有四五分鐘,杜林才狠狠的將手中燃燒到屁股頭的煙頭丟在地上,煙頭在地上彈了彈,火星四濺。

  他想明白了,一定是胡恩拿了一部分錢給莫里斯,通過這樣的方式暫時安撫住了莫里斯,然後謊稱說將牧場給莫里斯。莫里斯拿到了一定數量的錢之後再加上牧場的價值一定還有多出來的,所以他就承認了這樣的方式。解決了債務之後,胡恩早就在四天前帶著家人和一些簡陋的家當回老家了。

  真是該死!

  他狠狠的踢了一腳身邊的電燈柱,發出了一聲悶響,讓周圍的行人都望了過來。

  杜林深吸了一口氣,把都佛召了過來,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卷錢,數出了五十塊,塞進了都佛的手裡,“這樣,立刻安排人去查清楚胡恩和他妻子的老家在什麼地方,然後找到他們,把屬於我們的錢拿回來。另外,你去告訴莫里斯,晚上在金水晶酒吧碰面,我等他。”

  他向前又走了一步,和都佛幾乎貼在了一起,一隻手直接攬住了都佛的肩膀,按在了他的肩頭,“帶上武器,以防萬一!”

  都佛用力的點了點頭,轉身拔腿就跑。

  杜林一個人站在原地,心中再次升騰起一股無名之火,狠狠的又踹了幾次電燈柱。

  他是真的生氣,他覺得自己已經做的非常好了,明知道到月底之後胡恩的牧場就是莫里斯的,明知道可以用更加低廉的價格從莫里斯的手裡買過來。可他覺得還是應該給胡恩一家人一條活路,一次機會。所以他用溢價三百塊的價格買了那塊狗屎一樣的荒廢牧場。

  但是他的善心換來了什麼?

  換來了欺騙和謊言!

  那個該死的傢伙現在一定很得意吧?帶著幾百上千塊,擺脫了債務的負擔,回到老家可以過上瀟灑的日子了?

  我真蠢!

  杜林給了自己一巴掌,這件事也讓他認識到,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但凡留有了一絲絲的仁慈,都有可能被人利用!

  這時候路邊走來了一名警察,他皺著眉頭望著杜林,“小子,是你踹的燈柱?根據帝國法律,破壞公務是要受到處罰的,你知道……”

  杜林就像是在看一條齜牙咧嘴的狗一樣看著那個警察,不等他說完,一臉不耐煩的從褲子另外一個口袋裡掏出了一卷一元的紙幣,隨手點了五張丟在地上,直接轉身離去。

  那警察原本還想要教訓教訓這個不懂禮貌的年輕人,可他看了看地上的五張已經開始隨風飄起來的紙幣,立刻放棄了之前的念頭,彎下腰一張張的撿了起來,裝進口袋裡。

  他正了正自己的警帽,然後一如之前那樣一臉傲然的繼續巡視著他的地盤。

  就像是……一條圍繞著自己領地轉圈的狗!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31
第二十六章不愉快的談判

  晚上七點多,華燈初上,雖然是偏遠小城的特耐爾,也被燈光妝點,露出了與白天不同的美麗。

  昏暗的等下行人們在街道上若隱若現,別有一番趣味。

  金水晶酒吧在特耐爾城第十四號大街上,位於城市的東城區靠近北邊,算是在核心城市圈的外圍。金水晶酒吧是一家中等檔次的酒吧,請了專門的設計師和施工隊,格調還算不錯,加上這間酒吧的治安是遠近聞名的安全,著實吸引了一群中產階級在這裡消費尋歡。

  金水晶的老闆據說曾經是某個幫派的大boss,後來因為某些事情被捕入獄。服刑結束後在沒有重新回到幫派中,而是用自己的積蓄,開了一家這樣的酒吧。這個酒吧就在他以前幫派的地盤上,憑藉他昔日的人脈和地位,沒有人多少人敢在這裡主動的惹事。同時,其他幫派如果需要談判或是交易,往往也都會將金水晶作為談判交易的地點。

  逐漸的,金水晶酒吧就成為了特耐爾城內最特殊的酒吧。

  一樓都是普通的客人,二樓經常有幫派份子聚集於此,金水晶的老闆也成為了著名的中間人。

  有關於金水晶的信息,還是都佛告訴杜林的。都佛坐牢期間和不少幫派份子接觸過,他認識了不少人,不過他並沒有加入任何的幫派。一方面是幫派中的民粹氛圍更加的濃烈,奧格丁人對其他失敗人種的輕蔑和輕視更重,他們不願意讓瓜爾特人“污染”他們的幫派。另外一方面,一些對都佛發出邀請的幫派,看中的不是都佛的未來,而是希望都佛能夠成為他們手裡鋒利的刀,幫他們做些危險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都佛肯定不會同意,就算將來迫不得已要走上這條路,他也希望能夠加入一個瓜爾特人的幫會,比如說同鄉會。

  在都佛的眼裡同鄉會就是幫派,只是這個幫派比其他幫派更加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爪牙。

  杜林帶著格拉夫以及都佛赴約,三個人就進入了金水晶酒吧。站在門口的人見到杜林和都佛的時候還阻擋了一下,根據帝國法律,未滿十六歲的未成年人是禁止進入酒吧的。儘管這條法律條文被酒吧的老闆們踐踏過了無數次,儘管幾乎每個酒吧里都能看見一些未滿十六歲的小女孩在追求刺激,可有時候表面工作還是要做一做的。

  “這裡不歡迎未成人!”

  杜林沒說話,望著攔住自己的傢伙,格拉夫從後面走上來,一把手推開那個傢伙的胳膊,那人向後踉蹌了一步,一手就藏到了身後,“擋什麼?沒看見這是我們的會長嗎?”

  那準備掏東西的傢伙一愣,冷著臉將手又抽了出來,“這麼小的會長?呵呵……你們這個幫派也夠可以的!”,他抖了抖肩膀,整理了一下衣服, “進去吧,記住,別鬧事,不然誰都救不了你們。”

  杜林看了看他,那傢伙望著正前方,就像不知道杜林在看自己一樣。杜林笑著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徑直朝著酒吧里面走去。

  酒吧的氛圍很輕鬆,藍色的燈光照亮了酒吧內的一切,又不顯得刺眼,有一種特別的情調。進門左轉就是樓梯,三人上了樓梯之後,又看見四個人站在樓梯口當著過去的路。

  其中有一人仔細的審視了一番上樓的三人,臉上多少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你們一定是同鄉會的吧?莫里斯已經來了,就在等你們。麻煩你們把武器之類的都交出來,這是為了保護你們彼此的安全,希望你們能夠理解。等你們離開的時候,東西會還給你們。”

  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都願意把這里當做交易或是談判地點的原因,金水晶的boss能夠保護到雙方的安全,人們才樂意在這裡做交易和談判。

  格拉夫將自己身上攜帶的匕首交給了那個傢伙之後站到了一邊,都佛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柄只有十公分左右的刀子,也交了上去。經過一番搜身之後,三人才得以同行。雖然被人搜身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過杜林可以理解,同時對這個金水晶的老闆也很感興趣。

  像他和莫里斯這樣在這裡談判需要繳納五十塊錢,這筆錢按照參與的勢力多少來平分,也就是說杜林需要支付二十五塊錢。這筆錢不算多,所有的幫派都能出得起,只要他能夠保證安全,二十五塊錢就二十五塊錢。

  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第三個房間,工作人員敲了敲門之後等待了大概半分鐘,才打開門,站在了門外。

  杜林先一步跨進去,一眼就看見了都佛所描述的那個傢伙,油頭粉面的傢伙。今天的莫里斯穿著一套紫色的西裝,白色的皮鞋,好像還化妝了。他坐在沙發上將雙腿翹在茶几上,見杜林進來之後也沒有起身的慾望,就大刺刺的坐在那望著杜林。他身邊也有兩個人,身體都很強壯,裸露在袖口之外的手腕上佈滿了紋身,其中一人臉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傷疤。

  “你就是杜林?”,莫里斯嘿嘿的笑著,非常不禮貌的上下打量著杜林,一臉的不屑,“就是你說要和我談?我看不用談,你們把地讓出來,就沒有你們什麼事!”

  房間的沙發很長,像是一個橫著的C,杜林坐在了莫里斯的對面,翹起了二郎腿,雙手十指疊在一起,架在膝蓋上。他也打量著莫里斯,面對莫里斯狂妄的話他就像沒有聽見一樣。過來約莫有個十幾秒的時間,杜林才說道:“胡恩已經將他的農場賣給了我,而且也經過了帝國土地使用辦公室的登記和許可,我是合理合法擁有那塊地,所以我哪都不用去。”

  “相反的應該是莫里斯先生你,你和胡恩的債務糾紛是你們的事情,不應該牽扯到我私有財產上。對於白天發生的事情,我可以當做是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冒犯了我,我也原諒了你。我希​​望以後在我的牧場附近,不會再看見你和你的人。”

  莫里斯聽完之後楞了一下,緊接著笑了起來,他指著杜林扭頭問身邊的跟班,“你聽見了嗎?你聽見嗎?我的天主,一個小孩居然威脅我?哈哈哈…… ”,笑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停了下來,莫里斯收回了雙腿,一隻胳膊壓在大腿上,身體前傾,“我不管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交易在裡面,我只知道胡恩把那塊地當做當做是欠款抵給我了。你想要那個牧場?沒問題,拿一千六百塊來,錢拿來我保證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這不可能,莫里斯先生,我不可能為了一塊屬於我自己的牧場再花一次錢!”,杜林動了動屁股,“而且我已經讓人去找胡恩了,要不了多久胡恩就會回來,到時候讓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自己當面說清楚。”

  莫里斯聳了聳肩膀,“要么你把地給我,要么你把錢給我,你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小鬼!”

  “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杜林問完話,莫里斯就搖起了頭。

  畢竟是一千六百塊,不是一百六十塊,更不是十六塊。這筆錢還要上交到幫派中,算作幫派的發展資金。更何況在他心里杜林算什麼東西?根本不夠資格和他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討價還價,乖乖認賬才是聰明的做法。

  說到這里莫里斯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杜林的身邊,掃了一眼向前走了幾步的格拉夫,嗤笑了一聲。他拍了拍杜林的肩膀,“記住,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說完一甩頭,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了。

  杜林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飾,抿著嘴想了一會,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搖頭,其實這件事可以以一種非常和平友好的方式解決掉,只要胡恩一家人被抓回來,莫里斯肯定有辦法把他們變現。更何況在胡恩的手中最起碼還有一千塊的現金,和一些其他什麼稍微值點錢的玩意。一對母女如果一同賣如某個場所裡,四百塊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

  不過很顯然,莫里斯瞧不起他,所以在杜林看來是和平友好解決問題的方法,到了莫里斯的眼裡就成為了麻煩。

  像他這樣的人,早就以勢欺人欺負慣了,杜林有沒有什麼顯赫的背景,他當然以為自己能夠隨意的拿捏!

  杜林一拍雙腿,站了起來,也朝著門外走去。

  走著瞧,莫里斯先生!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31
第二十七章合法的事情

  “梅森,你的考核通過了。”

  克斯瑪先生隨手將一份沉甸甸的檔案袋丟到了桌子上,就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當一個小狗崽子從窩裡爬出去的時候,剩下的小狗崽都不可能願意留在窩裡。他們對世界的好奇會迫使他們克服一切困難和難關,勇敢的爬出去。

  當杜林離開了家之後,第一個站出來的就是克斯瑪先生的大兒子,梅森·克斯瑪。他偷偷的背著克斯瑪先生去鎮子上投了一份“簡歷”,他想要當個警察什麼的,總之他把自己這輩子所有能夠拿出來炫耀的經歷都羅列了出來,然後花了二十分請鎮子上一位會寫字的老酒鬼為他寫在了紙上。他趁著天黑的時候,將這張紙塞進了警長家的門縫裡。

  他想要成為一個警察,最好能夠成為一個警長,畢竟對於鄉下的孩子們來說,那些能夠穿著制服帶著胸徽的警察實在是太酷了。如果自己能夠成為警察的話,肯定會有許多的女孩子忍不住愛上自己,每次想起這個梅森就會激動的睡不著覺。

  不知道是那個混蛋走露了消息,梅森覺得應該是那個一喝醉酒就忍不住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說出來的酒鬼先生說漏了嘴,總之很快他想要當警察的事情,就被整個鎮子上的人所知曉了。

  對於最後知道這件事的克斯瑪先生並沒有像杜林選擇離開家庭去外面闖蕩時候那麼的憤怒,他只是很平靜的把梅森叫到了屋外,然後很嚴肅的望著他,“梅森,我的孩子,你確定你要成為一名警察,而不是繼承我的農田嗎?”

  梅森有些畏懼,克斯瑪先生在家庭中的威信超過了天主,所以梅森很害怕,可他一想起杜林臨走前的決絕,他意識到這是自己僅存的一次機會。因為他一旦畏縮了,他將來就不會再有機會擺脫這如同桎梏的生活,最終他就會像克斯瑪先生那樣,成為一個一輩子都在鄉下種田的農夫。

  那不是他渴望的生活,他不要當農夫,他要反抗!

  所以,他用力的點著頭,“是的父親,我想要成為一名警察,一名警長,甚至有一天我會去城裡成為一個警察局的局長。我不喜歡做農夫,我討厭糞便的味道。”

  克斯瑪先生嘴角一咧,露出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容,他拍了拍梅森的肩膀,“我讓杜林離開,去追尋他的夢想,那麼我就同樣不能阻攔你去尋找你的方向。我同意了,不過你要弄清楚一點,如果到了需要農忙的時候,你還是需要和我們一起幹活的。”,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自己卷的煙,點上後吸了一口,“你現在可以帶著你的鋪蓋滾去警衛處了,還有,每天記得回來吃飯。”

  梅森激動的渾身都顫抖起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像過嚴肅的克斯瑪先生,不允許任何人反對的克斯瑪先生,居然會有如此開明的一天。他激動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一邊說著謝謝,一邊雙手合十,親吻著自己的大拇指。

  克斯瑪先生笑罵了幾句,在梅森的腦袋上來了一下,“再不去收拾東西,你可能又要在這個你所不喜歡的地方,住上一晚上了。”

  “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梅森立刻衝進了狹小的閣樓裡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克斯瑪夫人有些疑惑的望著克斯瑪先生,眼睛裡的困惑讓克斯瑪先生解釋了起來。

  “你永遠都無法違背牛的意志按著它低頭喝水,哪怕把它淹死在水槽中,它不想喝,就不會喝。”

  梅森很快就收拾好了一些簡單的行禮,現在的天氣還不算冷,只需要一床輕薄的被子就可以。他拿著桌子上的檔案袋,裡面有他的警徽和一些證件,在他擁抱了克斯瑪先生和克斯瑪夫人之後,與弟弟妹妹們告別,立刻離開了這個家。

  克斯瑪先生坐回到代表了他家主身份的椅子上,翹著腿,似笑非笑。

  這蠢貨,杜林離開是去了很遠的城市,而他?依舊在鎮子上,還減輕了家庭的負擔,該干活的時候克斯瑪先生並不介意拿著棍子去把他攆回來幹活。況且克斯瑪先生覺得,最多一個月時間,梅森就會受不了主動回來,如果沒有在鄉下當過警察的經驗,絕對會發瘋的。

  另外一邊,杜林肯定不知道他的哥哥居然已經成為了一個胸口帶著警徽的鄉下警察。如果知道的話可能他會有其他什麼的想法,但是現在就算告訴他,也來不及了。

  天亮之後的明天那些酒就會運到車站的倉庫中存放,之後的一天按照莫里斯的說法,他就會奪走屬於杜林的牧場。

  莫里斯或許不太清楚,他正在干擾一筆利潤超過十萬塊的大買賣,為了這十萬塊,如果有幾個人去見了天主,想必天主也會原諒的吧?

  杜林眼中的殺意漸漸變得濃烈起來,他不是一個喜歡用這樣的手段去解決麻煩的人。殺死一個人的確是解決麻煩的最簡單的方式,可這樣做並不會讓一個人,讓一個企業有任何的成長,反而會將來蛻變時的障礙。因為你不能總是用殺人這樣的方式解決所有的麻煩,總有些人是你不敢殺,也殺不死的存在。

  當思維陷入到“誰攔我我就乾掉誰”這樣愚蠢的迴路中無法掙脫的時候,就意味著一個人已經走到了極限。

  杜林並不希望殺人,可有些時候,總是有些人讓你不得不選擇最不喜歡的手段,去殺掉他。

  第二天天亮之後杜林就安排了都佛和幾個少年人去盯梢,他相信每個人的活動都是有規律的,也許三天的時間不算多,但是大致的規律絕對能夠摸得出來。

  “你好,羅麥斯先生,我想要諮詢一個問題……”,杜林坐在了一家律師樓的辦公室中,他面對的是特耐爾城中最好的律師之一,凱文·羅麥斯。凱文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律師,有著很高的學歷以及非常豐富的訴訟經驗。只要把錢給足了,他可以做到最好,哪怕違背了良知和道德也在所不惜。

  前一段時間特耐爾城公立中學中爆出了一起醜聞,一名數學老師長期對三名未成年單親家庭的女孩進行性侵和猥褻,其中一名女孩意外懷孕七個月時才被家人發現,並且爆出了這起醜聞。

  按理來說這樣的案件基本上是鐵板釘釘,不可能出現任何的反復了。但是這位中學的數學老師花了大價錢僱傭了凱文,凱文居然幫助他成功的在法庭上翻案,以“三名未成年少女對性產生好奇,以及從小缺少父愛對老師產生了愛慕,從而勾引老師”這樣簡直狗屎一樣的理由,幫助數學老師洗脫了罪名。

  數學老師在繳納了一筆罰款之後當庭釋放,而那三名未成年少女中那個懷孕的少女,在一周之後從醫院的五樓跳了下來,一屍兩命。

  這件案子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甚至是首都方面都有權威的報紙進行了全程的報導,並且嚴厲的譴責了特耐爾城城市法庭,以及凱文·羅麥斯律師的喪失道德良知的行為。與主流媒體和價值觀不同的是,在整個律師行業中,在這個只要成功進入就是上流社會人士的行業中,凱文成為了明日之星。

  他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而這正是所有資本家和富豪們所追求的東西。據說首都三大律師行都向凱文發出了邀請函,邀請他加入到帝國最大的三個律師行中,擔任主要訴訟律師。

  現在,只差他點頭了。

  凱文長得非常的斯文白淨,穿著也非常的考究,第一面就能夠讓人心生好感的同時,對他產生一些莫名的信任。或許這也是他能夠成功的原因之一,他的外貌具有極大的欺騙性。他微笑的時候讓杜林都覺得這個傢伙的笑容如同陽光一樣刺眼,真是個該死的傢伙。

  “在談話之前,我需要向您聲明一點,我的個人諮詢費用是每小時六十元,如果涉及到分析和一些文案工作……”,他帶著些許羞澀的笑容,伸出手指饒了繞,“還要翻上一倍,也就是一百二十元一小時。”

  “還有,叫我凱文。”

  杜林撇了撇嘴,“當律師需要哪些條件?我覺得你比我賺的多得多。”,凱文知道這是一個玩笑,所以他沒有回答,同時他在桌子上一個座鐘上按了一下,秒針立刻滴答滴答的轉了起來。杜林笑著搖了搖頭,“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時間開始走了,一分鐘一塊錢,挖烏嗷,你比資本家還可怕!”

  “我想詢問一件事,一個人殺死另外一個人,主動自首,並且兇手是未成年的情況下,如何洗脫他的罪責,讓他可以無罪釋放,或是繳納一筆罰款就放出來?”

  凱文楞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的話,用帶著些許歉意的口吻說道:“抱歉,我沒有聽明白,您的意思是如何盡可能的合法殺人,是嗎?”

  杜林點了點頭,凱文的手掌再次按在了座鐘上,滴答滴答聲也消失不見。他臉色逐漸的變得嚴肅起來,胸口金光閃閃的律師徽章讓他臉上多了一絲正義和光芒。

  “一千塊,官司我來搞定,但是您或是其他什麼人,必須按照我說的做,有問題沒有?”

  杜林站了起來,一手掖在腰下,伸出另外一隻手,“那麼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凱文也跟著站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屋外餘輝的最後一絲陽光,落在了他的臉上,照亮了他和他背後象徵著法律與公平的天平。

  “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32
第二十八章設局

  莫里斯從來沒有把瓜爾特人放在眼裡,一群失敗的人種,還被帝國打散平均分部在整個帝國。任何一個城市都難以湊出五千名瓜爾特人,面對這樣的一個群體,莫里斯根本不需要考慮的太多。所以他明知道杜林所說的那個方法,就是將胡恩抓回來的方法的確是合適的解決方法,他也沒有考慮過去採用。

  等三天時間一到,他就帶人去收回農場,然後轉手賣掉。到那時,他最起碼能落下一百五十塊的好處,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自己的錢包。

  作為一個有良心的幫派成員,莫里斯每天的生活還是非常有規律的。

  每天早上九點鐘左右他就會準時的出門,算起來他應該在八點半之前就起床了,三天裡沒有出現過提前出門,或是延後出門的情況。出門時他都會穿著一套運動衫,慢跑到離他居住的公寓大概兩公里之外的第七號大街。進了那家熟食鋪之後他會換上各種引人注意的華麗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油頭粉面,然後帶著幾個手下開始在城裡各個地方催賬逼債。

  中午飯一般都是在那些可憐的欠債者家裡吃,下午四點左右他們會回到熟食店,在熟食店解決掉飯碗等天徹底黑了,就回去“熱帶叢林”玩到十二點以後。

  熱帶叢林是一家人氣很火爆的地下舞廳,之所以說它是地下舞廳是因為這裡從來都不限制人數,任何時間都可以直接進去,無論你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正規的酒吧、舞廳等娛樂場所會有嚴格的安全和防火要求,比如說最多容納多少人之類的,所以很多酒吧、舞廳門外經常會出現一條長隊。

  但是熱帶叢林沒有這些東西,熱帶叢林在十一號大街跨河大橋下的防空洞內,最初的舉辦者是一群奇裝異服,在臉上鑲嵌一些鐵釘,脫離了主流審美古怪的一群年輕人搞起來的。他們會放著對大多數人來說是噪音,但是節奏感很強的音樂,在防空洞內載歌載舞。

  逐漸的,這種叫做“朋克”的文化漸漸被年輕人們所崇拜,不斷有人加入他們,直至防空洞成為了一處年輕人們的聖地。在這裡不需要繳納昂貴的門票,也不需要耐著性子排隊等候,只需要帶上一打果酒,或是一些飲料、香煙,加上一些健談,很容易就能夠融入到這個特殊的群體中。

  無論是哪個世界,總有些讓人相顧無言的東西,當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融入熱帶叢林,把這里當做是午夜的聖地時,反而那些曾經被他們所崇拜的朋克文化被排擠了出去。這就像一滴墨水在一個小碗裡確實能夠改變清水的顏色,可是將這個小碗換成了一個魚缸,換成了一個湖泊,一滴墨水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反而會被同化。

  大量的主流文化湧入這片池塘,原本朋克文化的聖地再次變成了主流文化的聖地。

  莫里斯每天都會在這裡玩到很晚,如果他遇到了合適的姑娘,也會提前退場。不過他的口味很特殊,他喜歡那些年輕的學生,學歷越高他越有興趣。

  天色逐漸的變黑,莫里斯再次帶著一個手下驅車來到了十一號大街的跨河大橋邊上。他鎖好了車門之後輕車熟路的順著大橋維護通道的旋轉樓梯來到了河邊上,順著河邊走了不到一百米,耳邊就能夠隱隱約約的聽見勁爆的音樂。莫里斯臉上浮現出一抹賤賤的笑容,他一邊走,一邊扭動著身體,彷彿置身於舞池之中。

  再往前走了大約十多米左右的距離,有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推開鐵門的瞬間,已經逐漸清晰的音樂聲驟然間放大,一股濃​​重的酒臭味從黑暗的走到中撲面而來。這酒臭味中還夾雜著一些汗臭味和一些莫名的味道,對此莫里斯早已習以為常。走過大約有二十米左右漆黑向下的通道,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空曠的空間裡。

  這裡是特耐爾城眾多防空設施中的一個,曾經一度是人們生命安全的保證,但此時,它似乎和曾經最輝煌的時候沒什麼區別,一樣擠滿了人。

  年輕的人們自發的將一些石頭、箱子從外面帶進來,以及以前就有的台階和一些設施,就像是一個小型的角斗場。昏暗的燈光下,在勁爆的音樂中,數不清的年輕身體在在最中間的空地上瘋狂的舞動著身體,發洩著情緒。即使面對面都很難看清對方面孔的“舞池”中,一個個男女卸掉了白天的偽裝,盡情的放縱著自己的青春和即將逝去的青春。

  一些女孩甚至早已赤果著上身,尖叫著,甩動著腦袋,瞇著眼睛,就像是置身於雲端之中。男人們或許會伸手在女孩們的身上揩油,不過誰在乎呢?天亮之後誰也不認識誰,這恰恰是熱帶叢林真正的精髓所在。

  發洩、放縱,所有一切負面的情緒進入這里之後立刻就被蒸發。

  莫里斯大笑著也擠入了舞池中,盡情的和這些年輕的男男女女們擠在一起,盡情的宣洩。

  遠處黑洞洞的一個個通道中,不時傳來令人面赤耳紅的聲音被巨大的音樂所驅散,這裡對於這些人們來說,就是天堂!

  在舞池中晃蕩了好一會的莫里斯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目標,那些太奔放的他不喜歡,或許這與他沒有文化,同時對文化和上流社會的敬畏有關係。他非常喜歡那些有文化的人,以及將有文化的人騎在身下的那一刻,在那一刻他感覺自己似乎變得無所不能。他會用自己的技術狠狠的撕碎那些女孩的學歷、文化、社會地位,就像他能夠征服整個世界一樣。

  突然間無意的一瞥,他看見了在舞池的邊緣有一個女孩靜靜的坐著,帶著一副眼鏡,有一個長馬尾,非常的知性。莫里斯並不知道什麼叫做知性,他只知道,這個女孩吸引了自己。

  “一個人?”,他擠了過去,直接坐在了女孩的身邊。女孩望了他一眼,向一邊挪了挪,與他保持著距離。

  女孩拒絕的非常果斷,指了指看不清誰是誰的舞池,“不,還有我的朋友。”

  莫里斯也挪了過去,再一次和女孩貼在一起坐著,“那麼我呢?我有幸能夠成為你的朋友嗎?女士?”

  不得不說莫里斯的確有一些資本,還算不錯的行頭加上他有些張揚的表情,的確能夠讓一些追求刺激的女孩產生一些興趣,特別是那些乖乖女。平日里那些女孩被壓抑的越狠,在這裡也就放縱越狠。

  女孩再一次向一邊挪了挪,“我不喜歡和陌生人交朋友。”

  女孩越是躲避,莫里斯越是覺得有趣,心裡也就越癢癢。要不說人骨子裡都有賤人因子,舞池裡那些送上門的莫里斯一個都看不上眼,反倒是這樣不願意和他深入交流的,他反而越是希望能夠得手,這不是賤是什麼?當然啦,如果說好聽一點,那就是屬於男人的征服欲,男人們對於不具有難度的東西不感興趣,只有難以逾越的東西,征服起來才有快感。

  “我叫莫里斯,人們都認識我!”,莫里斯再次挪了過去,“瞧,你知道了我的名字,那麼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

  女孩冷笑了一聲,“我可不認識你,還有,麻煩你離我遠一些,我不喜歡你這樣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同一個女孩冷言冷語的拒絕,就算是莫里斯都有些掛不住臉。他臉皮厚沒錯,可這種態度太傷人了!就在他考慮要不要使用其他手段的時候,女孩的朋友們可能是跳累了,回來了。

  都是很年輕的年輕人,一臉沒有走進社會的書卷氣,天主最美好的青春都畫在了他們的臉上,讓莫里斯心裡泛起了嫉妒的情緒。

  他也年輕過,但現在已經不年輕了。

  男孩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莫里斯,對女孩問道:“你朋友嗎?”

  不等女孩回答,莫里斯就站了起來,還伸出了手,“對,我們是朋友,很高興見到你們。”

  男孩楞了一下,似乎還不太熟悉這樣成年人之間的禮節,稍顯遲鈍的伸出手和莫里斯握了握。可能是突然間使用成年人的禮節給他一種自己長大了的錯覺,他很友好的坐在了莫里斯的身邊。

  “我從來沒有聽納莎說過她有一個你這樣的朋友,你叫什麼?”,男孩毫無心機的樣子讓莫里斯感覺到很有趣,這就是有學歷有文化的人!

  莫里斯對著身後勾了勾手指,回頭吩咐了一句,才說道:“我叫莫里斯,在特耐爾還有一點臉面,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隨時來找我。”,說話間莫里斯的跟班送來了一瓶酒,男孩和女孩們看見那瓶酒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就像是炫耀一般把就捧在了手中,有些得意炫耀的說道:“金典,有些地方賣到十八一瓶!”,十八塊錢在特耐爾城已經足夠達到中產階級的最低收入水準,換句話來說,這瓶酒等於一個中產階級,兩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薪水!他流利的打開蓋子,笑著問道:“要來一杯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6-28 11:32
第二十九章軟了

  與此同時,特耐爾城國王大道上城中最豪華的酒店中,杜林正和凱文坐在一起聊著天,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在聽,凱文在說。

  “我們用輕微量……”,說到這個詞的時候凱文停了下來,他笑著眨了兩下眼睛,繼續說道:“我們把犯罪行為大致的分成兩種,一種是引起了惡性後果的,一種是沒有嚴重後果的。”

  “一般來說沒有嚴重後果的犯罪行為大多數破獲之後,會在每週六的上午九點到下午三點,在城市法庭由法官直接決定處理方式和量刑標準,大多數都是幾個月的勞役,最多不會超過十八個月。”

  “而那些引發了惡性後果,對社會帶來巨大影響並且造成了人員重傷和死亡,或是使某些個人和企業,甚至是政府蒙受了巨大損失的案件,則會由雙方律師選定一個日期,然後進行庭審,最終是否有罪則是交給公民審判團來決定,大法官只能夠負責量刑的標準。”

  “如果敗訴的一方不服城市法庭的判決,可以向上一級州立法庭進行申訴……抱歉,你們將州稱之為行省,你可以理解為某個行省的高級法院。”,在瓜爾特王國中,他們將州稱之為行省,法院也是從大法院(城立),高級法院(行省級),最高法院(國家級)來排列。在耀星帝國和自由聯邦,在行省這個行政級別上他們採用的是州。

  不過對於愛好緬懷過去的瓜爾特人,他們依然把州稱為行省。

  杜林表示並不在意這個小問題,並且讓杜林繼續說下去,他還為凱文倒了一杯清水。作為特耐爾城中最豪華的酒店,別說高度酒了,想要什麼東西沒有?不過凱文說他從來不喝酒,是因為喝酒容易讓自己的大腦變得遲鈍,對於一個律師來說大腦遲鈍了就等於他的職業生涯進入了倒計時。

  抿了一口清水之后凱文繼續說道,“州立法院會參考雙方律師的建議,進行最少三場庭審,最後由最少二十人的公民審判團決定最後罪名是否能夠成立。如果案件本身不具備特殊的意義話,州立法院的審判結果就會作為終審結果進行執行,如果案件引起了社會的關注,或是引發了其他一系列的問題,那麼案件就會交由帝國最高法庭進行審理。”

  “一件小小的防衛過當,而且死掉的還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幫派份子,連州立法庭都不願意被這種案件騷擾,就算有人申訴,也只有被駁回的可能。”,凱文的眼中完全都是笑意,這筆錢賺的真是太輕鬆了。

  如果不是考慮到他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而他還沒有賺夠在大都市購買房子的錢,兩年前他就離開了特耐爾城。隨著他為教師性侵未成年女學生翻案,在律師行業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地位和聲望,不斷有人邀請他參加一些案件的訴訟和辯護,讓他賺了不少錢。

  當然,從他第一次站在法庭上並且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緊張,隨意的幾句話就讓對方的律師說不出話來,一直到今時今日,都沒有任何一次僱傭行為所帶來的利潤,超過了杜林這一單。

  整整一千塊,就算像那些被害者家屬所說的“他已經把靈魂賣給了魔鬼”又如何?如果一個人善良正值,就絕對不會選擇當律師這個行業。當一個人決定成為一個律師的時候,就注定他早已失去聖潔的心。

  《天主經》:第三卷、受難,第十九句:他耍弄口舌,將黑夜謊稱為成白晝,每多說一句,罪就多一重。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凱文突然間好奇的問道:“杜林先生,您讀過法律書籍嗎?或是神權法?”

  這個疑問已經藏在凱文心里三天時間了,當杜林說出“自首”,“未成年”這樣的特殊的具有司法性質的詞彙時,凱文就有一種感覺,杜林絕對沒有他自己說的,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如果沒有讀過法律方面的材料,很難在討論一件殺人案的時候說出這樣非常重要的前綴詞彙。

  帝國的法律有相當一部分是直接從神權法中抄過來的,當然這一點所有的律師都很清楚。在帝國皇室推翻了神權統治之後,一群並不具備司法知識的貴族成為了司法部門中的主要人員。面對空白一片的白紙,他們絞盡腦汁都不知道該如何編寫一套適用於國家的法律。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突發奇想,於是他們翻開了神權法,借鑒了不少神權法中的解釋,而且有相當一部分一直沿用至今。

  比如說對於未成人犯罪應該從輕發落的解釋,就來自神權法中“幼童尚在蒙昧,天主還未賜予他們靈智,縱然有錯,錯在天主”,那些貴族老爺們可能也覺得這麼直接抄襲過來不太合適,又想不出太完美的句子,於是他們就在第十三頁第一行,寫下了“未成年人犯罪應從輕發落,教育告誡他們對待別人的正確方式,並且稍加懲戒”

  凱文略顯探究的眼神並沒有讓杜林露出絲毫的波動,他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搖了搖頭,“雖然很不想承認,直到前幾天我才掌握了大約五十個詞彙的書寫方法。 ”

  凱文一驚,這幾天他大多數時間都和杜林在一起商量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一直以為杜林接受過很好的教育,畢竟杜林所表現出的禮儀和風度,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瓜爾特人能夠表現出來的。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杜林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幾天前他還是一個“文盲”。

  凱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文盲?

  怎麼可能!

  “我終於相信那些神棍們所說的,天主是萬能的了!”

  面對凱文的一聲長嘆,杜林只能聳了聳肩膀,他總不能說自己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他親眼看著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一步步成為一個大人物,並且死在一次翻盤中,被一顆子彈帶走了生命。所以這個時候,他只能保持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在門口有節奏的敲了敲門,杜林和凱文都是一怔,兩人同時走到了落地的玻璃窗前,望著酒店大門外剛剛停下的一輛車。

  莫里斯攙扶著納莎,他一隻手從納莎的腋下穿過,將納莎的體重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金典之所以是經典,那是因為它的度數足夠高,高到很多第一次喝高度酒的年輕人們輕而易舉的喝多,喝到不省人事。

  “需要我幫忙嗎?”,納沙的“男同學”醉醺醺的走了過來,對這個傢伙莫里斯還是很有好感的。如果不是他勸,那麼剛才這個叫做納沙的姑娘很有可能拒絕飲酒。正是因為他和他另外兩個女伴的勸說和親自品嚐,才讓納莎好奇的喝了一杯。

  度數越高的酒,喝下肚的最初階段反而並不會感覺到任何的醉意,當莫里斯又打開了一瓶金典之後,納莎這個姑娘顯然喝的有點多了。可能是她覺得她的同伴們會照顧她,而且第一次碰到金典這樣的高度高檔酒,所以難免與自己較勁,不服氣的貪杯了一些。

  也導致現在的情況出現。

  “房間我已經開好了,預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夜晚。”,莫里斯拍了拍男孩的胳膊,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然後帶著納莎先一步走進了酒店裡。

  他是這裡的熟客,一個標準間一夜只要三塊九,對於他來說並不值多少錢。

  莫里斯有一種奇怪的情節,當他和自己所中意的女孩上床的時候,他都覺得這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他從來不會像那些年輕的男孩和女孩那樣隨便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就能解決掉荷爾蒙氾濫成災的麻煩。上床,就像是一個儀式,只有完成了儀式的每一個步驟,他才能感覺到發自內心的快樂。

  攙扶著醉到不省人事的女孩到了自己預定的房間裡,他打開了所有的燈,把女孩放在床上,然後溫柔小心的脫掉女孩身上所有的衣服,並且為她蓋上了杯子。他還很貼心的在床頭櫃上放了一杯清水,以備女孩突然醒過來因為飲酒過量而口乾舌燥需要喝水。

  然後,他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用衣架撐好,放在了衣櫃中。他穿上了浴袍走進了浴室裡,脫掉浴袍,掛在浴室的衣服架上。他面對著一面鏡子,雙手攥住了胸口一枚三角形的吊墜,默默的禱告。那是天主教會的徽章,在三角形中還有一隻眼睛,神秘而令人畏懼。

  過了片刻,他才走到花灑下,開始認真的清洗自己身體上的每一個地方。或許是之前喝的酒有些多,他也有些熏然,每當他眨眼時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那種彷彿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整個世界都圍繞著自己旋轉的感覺。

  大約持續了十分鐘,他精神稍微振作了一點,穿上了浴袍,從浴室中走出去。瞥了一眼臥室,他隨手拿起桌子上裝水的瓶子為自己倒了一杯,呷了一口。

  看著臥室中床上的女孩安靜祥和的閉著眼睛,他的心跳開始微微加速,就在他準備去臥室享用大餐的時候,一個冰涼並且帶著尖刺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腰上。

  一瞬間,他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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