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護國公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8-6-30 10:20: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6 72617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48
護國公 第四零零章 勸進

逮捕皇帝的武裝平民們,在下關登船沿長江而上……

然后沿途不斷有人加入。

皇帝叛國,逮捕皇帝,在四民大會堂審判皇帝,這些爆炸性的新聞也在長江兩岸急速傳播,而無論哪一方的報紙,也統統丟開了其他所有東西全部轉入針對此事的論戰……

守舊派認為這簡直荒謬。

哪有平民逮捕皇帝,而且審判皇帝的,簡直都是亂臣賊子,簡直就是要國將不國,那是皇帝,那是君,這君臣大義還要不要了,這綱常還要不要了。腐儒們如喪考妣,各地文廟前哭文廟的陸續出現,甚至還有頭頂著孔夫子牌位,跑到大街上控訴奸臣禍國的,就像清末那些面對剪辮子的腐儒一樣。對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妖氛帶著黑暗降臨,他們賴以為生的理學體系轟然崩塌,君君臣臣的綱常伴隨那些逮捕皇帝的武裝平民,徹底被拋進了腳下的滔滔江水。

他們怒斥其為暴民!

國將不國啊!

簡直就是北都之變的重演!

甚至比那還喪心病狂,居然要把皇帝公開審判,這就是大逆不道!

甚至南京的那些秀才們,在逮捕皇帝的隊伍出發后,緊接著也組織起來一支護駕隊,同樣浩浩蕩蕩地奔赴霍邱,準備為保衛皇帝和這些暴民戰斗到底。

不過他們在路上不斷有人逃跑。

畢竟他們在沿途受到的不是歡迎而是唾罵,甚至連吃的都買不到,而且聰明人都知道,皇帝這次完全沒有希望了,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回家。話說這兩年他們為皇帝花光了銀子耽誤了新科舉已經夠蠢的了,不能再繼續蠢下去了,再繼續蠢下去就什么都撈不到了。話說這一屆新科舉被耽誤就已經讓很多人后悔了,看著那些新科舉的舉人們開始匯聚南京,準備開春后的考試,那些秀才們腸子都快悔青了。

再這樣蠢下去,就只能看著人家考中進士,做官打板子了。

這種事情萬萬耽誤不得。

最終結果是南京最后僅剩的秀才們也開始大散伙,只是為了維護面子說是去救皇帝,不得不說他們折騰兩年多,唯一帶給南京百姓的就是娛樂。從最初的青色洪流,到后來的厭物,再到如今的笑柄,他們不但用自己的錢袋豐富了這座城市的商業,而且也豐富了這座城市的娛樂。

然后他們什么也沒得到。

最終還是得兩手空空地帶著恐慌灰溜溜地離開……

而激進派高呼著處死皇帝。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論是他們出于義憤,還是單純被皇權壓制幾千年的發泄,總之他們就是要弄死朱慈烺,就是要像英國人處死他們的國王一樣把皇帝押到刑場上,然后當眾砍下皇帝的腦袋。

甚至有人喊出楚公稱帝的口號。

很顯然他們也迫不及待了,在他們看來都到這一步了,楚公肯定不會再拒絕了,畢竟處決皇帝后,他不可能再去立皇帝的弟弟,那樣大明百姓們也不干。一些報紙已經對此進行了仔細的分析,繼續立皇帝的弟弟結果還是被李自成宰一筆,這個混蛋把皇帝送回來,肯定就已經做好了再賣一個的準備。他那里還有三個呢,就算賣不了一千五百萬,賣個幾百萬總是可以的,大明百姓已經為朱家掏了一千五百萬,卻換來這樣結果,這次絕對不會再為他們掏一分錢了。

甚至大明百姓都不應該再要朱家的皇帝了!

為什么要朱家皇帝?

難道朱家皇帝給老百姓帶來過幸福的生活?至少他們記憶中從來就沒有過,哪怕萬歷時候也一樣,一樣的苛捐雜稅,土豪劣紳,一樣的老百姓饑寒交迫,沒有流寇蜂起不代表萬歷時候就豐衣足食了!至于天啟崇禎兩朝就不用說了,哪怕崇禎南渡后這大明也是風雨飄搖,是楚公造就了目前的盛世。

是他給大明帶來了目前的強盛!

楚公稱帝!

反正大明的今天都是靠楚公。

楚公可以說再造大明,以這種功勞也該他當皇帝了!

然后和各地文廟腐儒的號哭聲相伴的,是各地要楚公稱帝的請愿,或者也可以說勸進,不僅僅是普通老百姓,就連軍隊都開始加入……

“荒謬,楊某乃大明忠臣,豈能行此不臣之事!”

楊慶義正言辭地說。

“楚公,朱家皇帝已經不配繼承大明江山,大明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楚公,除了楚公還有誰有資格繼承江山?”

他面前的士兵代表說道。

其他那些士兵代表紛紛附和。

這是近衛第一,二兩個軍的,這兩個常駐南京周圍的軍,已經在燧發槍線列化,兩個軍各有一個步兵旅完成,另外三個步兵旅也將在明年春天全部完成。炮兵因為馬匹增加,也改為九斤和四斤半兩個等級,另外增加九斤山地榴彈炮,但臼炮的數量有所減少,畢竟這東西精度太差,而開花彈已經可以在山地榴彈炮使用。

這兩個精銳的近衛軍,可全都是由楊慶的狂信徒組成,這種時候不勸進才怪呢!

但將領不好出面。

畢竟他們不知道楊慶態度。

萬一楊慶生氣再給他們點懲罰就不好了,所以干脆就讓士兵代表,他們代表最基層的士兵,就算勸進失敗也不會有事的,楊慶對士兵還是很寬仁的,如果僅僅是勸進,就算不同意也不會懲罰,如果這些人的勸進試探有戲,那么接下來就是將領了。

“陛下還未定罪呢!”

楊慶說道。

“陛下罪行確鑿,人證物證齊全,剩下無非審判程序而已!”

那士兵代表說道。

“就算陛下有罪廢黜,也輪不到楊某,先帝子女又不只陛下一人,近衛三軍源自京營,京營乃先帝建立,爾等豈能不顧先帝在天之靈棄先帝子女而推他人!”

楊慶義正言辭地說。

“先帝三子皆在長安,難道楚公以為李自成不會再賣一次?為迎駕大明耗盡了財力,朝廷背負數十年的債務,這些皆百姓承擔,若是真再有一次,百姓不會為朱家掏一元錢。若立其他宗室,則先帝江山一樣易主,既然都是先帝江山易主,那么與楚公稱帝何異?既然楚公以先帝責我等,那我等就只保先帝之江山,楚公為先帝所選駙馬,也是先帝半子,這先帝留下的江山由楚公繼承有何不可?”

那士兵代表說道。

“不行,這江山只能由先帝之后繼承,楊某與先帝無血緣之親,豈能繼承江山,此事爾等休要再提,這次念在爾等也是心憂國事,若再有下次軍法無情!”

楊慶說道。

“既然楚公如此說,那就由監國繼位!”

另一名代表突然說道。

其他幾個士兵代表多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過緊接著露出喜色,很顯然這個解決方式很完美,監國繼位和楊慶稱帝沒區別,左右都是他們兩口子的事情。事實上無論軍隊還是民間,對監國都是極為尊重,畢竟那些學校,醫院,孤兒院什么的全是她和太后等人建的。而且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尤其是一個殘疾,也更容易收獲好感,那些對著公主叩拜的人基本上都是真心的。

而這些年正是她監國,然后楊慶實際主政,這樣的組合造就了大明目前的強盛。

她當皇帝會一切如舊。

她肯定不會和楊慶爭權,要爭也是在床上,公主的性格大家還是都了解的,那么楊慶的一切政策也都會延續,大明盛世如舊,而無論軍隊還是民間,要的其實也就是目前的一切如舊。這樣就很好,至少目前他們沒想過別的,剛剛從之前亂世中走出來的他們對目前的一切都很滿意。至于以后肯定是她兒子繼位,沒有誰會不傳位兒子而傳位別人的,武則天又如何,明知道兒子繼位會否定自己,結果一樣還是讓兒子當太子。

這一點可以說毫無懸念。

那么皇位自動落在楚公后代的手中。

然后那些跟隨楚公的老臣后代富貴可以確保,這可以說皆大歡喜,所有階層都滿意,無論上層下層全都可以保證利益。而且也不能算是楚公篡位,這江山還是朱家的,皇帝還是姓朱的,那么朝廷那些舊臣們的利益也可以保證……

包括宗室的。

但一個問題還是需要面對,那就是……

她是女的啊!

難道大明要出一個女皇?

話說這和監國不一樣,女人監國沒什么,太后監國也是女人,公主監國并不存在女主問題,她只是替她兄長看家而已,哪怕傳統的道德觀念上這也沒什么。

可女皇就不一樣了!

歷代唯一稱帝的可就一個武則天!

劉娥哪怕祭了天,她也依然是太后。

“監國繼位?她倒的確也是先帝之后,但此事不是我楊慶說了算,你們和我都無權決定誰繼位,只有天下萬民才有這個資格,必須得四民大會通過才行。但我必須再重申一次,我楊慶是大明忠臣,絕對不會染指先帝留下的江山,這大明江山必須由身體里流著先帝血脈的人來繼承。”

楊慶斬釘截鐵地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48
護國公 第四零一章 掏糞工與皇帝

他都這么說了,那軍隊的將領和士兵們哪還不明白該怎么做……

“這才是他的目的!”

張國維看著外面的街道嘆息道。

外面已經是一片紅色,近衛軍的現役士兵,皇莊的退役老兵,那些預備役的民兵,全都是紅色的軍服,在舊的青色退卻后,紅色開始席卷這座城市……

“廢黜昏君!”

“公主繼位,我們要女皇!”

他們的喊聲響徹天空。

而隨著紅色的洪流向前,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那些普通市民也開始喊出了要女皇的口號,然后一支支同樣自發組成的游行隊伍,也在這座城市的各條街道出現。甚至就連學校的學生都加入,整個城市正在逐漸變成一片沸騰,所有人都在向著御街向著承天門匯聚,去向監國的坤興長公主表達他們的心愿,希望公主能夠取代她那個昏庸無道的兄長,成為大明帝國的女皇。

女皇完美解決所有問題。

在經歷了這段時間的混亂和茫然之后,人們突然間發現,他們根本不需要為未來而擔憂……

以前是公主統治國家。

那么以后還繼續由公主來統治國家就行。

多么簡單的事情,大家本來就這樣過了五年,而且眼看就進入第六年了,甚至第一批完全在公主關懷下的少年都成長起來,開始走向各個崗位成為國家的棟梁。那么以后繼續這樣就行,繼續在公主的統治下,讓目前的幸福生活繼續下去。

為什么非得要一個男皇帝呢?

為什么不能由女皇統治呢?

話說當初就不應該給李自成那一千五百萬,就不應該再管皇帝,甚至每年那一百萬石糧食都不應該給,早一點讓公主登基成為女皇,哪還有后來的破事,而且得少花多少銀子。不就是女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目前的好日子能繼續誰在乎什么女主,當年唐朝那些世家豪門都能接受武則天,為何大明的百姓不能接受公主?武則天可不姓李,公主好歹還是先帝的女兒,好歹也是先帝血脈,這江山也還是姓朱的,豈不比當年的武則天更合適!

這樣說起來這些年純屬腦子進水了瞎胡搞啊!

全都是浪費啊!

浪費金錢,浪費人力,浪費感情!

總之什么迎駕,什么龍興天子全都是扯淡的,本來公主在南都統治國家就好好的,為什么非腦抽一樣去把她哥哥迎回來?一千五百萬啊,結果就弄回一個添堵的,這段時間多少人為此憂心,害怕皇帝回來會毀了目前的好日子,這完全就是自討苦吃,花錢給自己找罪受!

“他布局了五年啊!”

呂大器感慨道。

“他從當初推公主監國,就在為這一天布局了,為了這一天他忍了五年啊!真是太狡猾了,可是我依然不明白,他為何非要把陛下弄回來?他本來可以不用這么做,他直接授意手下這么做,一樣可以把公主推上女皇的寶座,可他為何非要花一千五百萬把陛下迎回來,難道他就是為了把陛下迎回來送上審判席?”

他緊接著說道。

然而張國維沒有回答他,而是轉過身拍了拍他肩膀。

“我們都老了,已經跟不上這些后輩的想法了!”

張國維說道。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那就這么算了?”

呂大器愕然說道。

“不然怎樣?公主終究也是先帝之后,這大明皇帝依然姓朱,女人就女人吧!就算是以后不姓朱,也不是咱們能看到的了,咱們能作為明臣而始終也算足矣,再說難道如今這地步了,你我還能阻擋這大勢?你此刻出去對著他們說一句,公主是女人不能繼承皇位,看看他們會不會把你踩死!”

張國維說道。

“公主乃婦人,牝雞司晨豈可乎!”

外面一個不知道從那里跑來的腐儒擋在人群前高喊著。

正在走著的那些近衛軍略微一停頓互相看了看,但后面的人實在是太多,而且排的也過于密集,那些因為喊聲根本沒聽見的士兵們向前推搡擁擠著,前面的近衛軍士兵根本就收不住腳步只好繼續向前。原本是想從他身旁繞過的,但因為兩名士兵在擁擠中分開的寬度不夠,直接就把他帶倒在路上,而后面的雖然看見了但卻在推搡中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一腳從他身上踩過。至于再后面的甚至根本就沒看見,正在高喊著群情激昂的士兵們誰關心腳下啊,然后就那么一個個從他身上踏了過去。

至于他的慘叫……

那個根本就沒人聽到。

他就像落在發洪水的長江里一塊小石頭般無聲地消失在紅色洪流中。

居高臨下的呂大器等人默默地看著這一幕,然后袁繼咸也轉過身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我們都老了,已經沒有力氣和他斗下去了,公主畢竟也是先帝血脈,我們作為先帝舊臣能撐到現在也算對得起先帝了!”

說完他也走了。

呂大器苦笑了一下,最終也默默轉身離開。

實際上他們這些人和李自成一樣都被楊慶硬生生耗死了,這里面就呂大器最年輕,但也已經五十多,而且身體一向不好,原本歷史上他在這一年病死貴州。而張國維也五十六,袁繼咸五十八,顧錫疇過六十,姜日廣六十七,如果說最初他們都還算正當一個高級官員的盛年,現在真得都已經垂垂老矣。他們真力不從心了,他們跟楊慶這個小年輕耗不起,這個混蛋別說他們,就他目前狀態估計都能把他們的孫子耗死,這種本質的差距無法彌補。這次迎駕算是他們最后的努力了,如今雖然落得這個結果,但至少他們算是問心無愧了,皇帝自己作死,這個就不能怨他們了。

他們已經對得起死去的崇禎。

這些原本歷史上,這時候已經幾乎全死在抗清過程中的老人,就這樣黯然地開始了退場。

而就在此時……

霍邱行宮。

寢宮院內兩軍對峙。

“逮捕朕?”

朱慈烺一臉懵逼地說。

“是的,陛下!”

他對面的男子說道。

“你是干什么的?”

朱慈烺看著他身上,然后很突然地說道。

“回陛下,我是殺豬賣肉的屠戶!”

那人回答。

“那么你們是干什么的!”

朱慈烺指著他身后那些武裝平民語氣陡然升高地說道。

雖然都套著胸甲,但這些人里面穿的還是本來的衣服,因為倉促根本沒時間給他們準備統一的制服,都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套胸甲,比如那屠戶身上還都是油污,袖子被豬油滲透得一片亮光。其他人也是如此,其中一個甚至依舊在散發糞臭,他們一個個都帶著各自職業的印記,亂哄哄地站在那里,拿著武器昂然地看著他們面前原本應該只能仰視的皇帝……

“我是貨郎!”

“我是碼頭苦力!”

然后他們紛紛坦然地回答。

朱慈烺臉上的表情瞬間很精彩。

“朕乃天子,朕乃大明皇帝,天下之主,九五之尊,你們逮捕朕?你們一群草民要逮捕朕?你們有何資格逮捕朕,朕是你們的皇帝,你們都是朕的子民,你們得跪在朕的腳下!逮捕朕?你們這是大逆不道,上天會懲罰你們,朕是天子,朕是天子,朕是你們的皇帝!”

他緊接著發瘋一樣咆哮著。

“陛下,你犯了叛國罪,我們以天下萬民的名義,以國家的名義,以法律的名義逮捕您!”

他對面一名帶隊的四民代表說道。

“哈哈,真是笑話!天下人?朕乃天下之主!國家?朕既國家!法律?朕口稱天憲!你們,不過是一群刁民,一群反賊!你們和李自成一樣都是反賊,你們根本沒資格在朕面前說什么法律,你們是反賊,你們都是反賊!竇名望,你是護駕的,為何讓這些反賊進宮,朕命令你,立刻給朕拿下這些反賊,砍了他們的腦袋!”

朱慈烺吼道。

竇名望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看已經明顯精神崩潰的皇帝。

“陛下,他們是代表四民大會來逮捕您的,臣雖然有護駕之責,但只是保護您不遭敵人傷害,四民大會不是敵人,大明士兵的槍口不會對準自己人的。您作為叛國罪嫌疑人,四民大會逮捕您去接受審判,這是符合法律的,我們無權阻攔他們,我希望您立刻命令御營放下武器。他們不是大明的軍隊,也不是大明屬籍,只是陛下私人的家奴,若他們敢于攻擊大明人民,那么作為大明軍隊我們就必須予以消滅了。”

他說道。

他身后無數燧發槍舉起,密密麻麻的槍口對準了倭奴。

后者驚慌地看著丁魁楚。

丁魁楚幾個也傻眼了,他們這段時間因為封鎖,對外面根本就一無所知,因為明軍控制行宮,他們被圈在寢宮的一個小院子里,就是想跑都沒地方跑,竇名望帶著逮捕皇帝的武裝平民上門,他們除了面對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竇名望,爾等敢弒君?”

錢謙益色厲內荏地喝道。

“錢尚書,你也在叛國名單,還有你們都在叛國罪名單,陛下的罪名是否成立還需審判,但你們的叛國罪不需要審判,已經是證據確鑿。竇將軍,作為人臣你們的確不好逮捕皇帝陛下,但作為大明軍隊將領,你有義務為國家逮捕犯有叛國罪的官員和平民。那么現在你還等什么,難道錢謙益不是叛國罪的官員,丁魁楚等人不是叛國罪的平民?”

那四民代表對竇名望說道。

“逮捕他們!”

竇名望向后面一招手說道。

丁魁楚急忙喊了一聲,他面前的倭奴立刻舉槍,下一刻前面驟然一聲炮響,一枚實心彈瞬間打在這些倭奴中間,然后帶著飛濺的血肉彈起,一下子從他身邊飛過。

丁魁楚嚇傻了。

“逮捕他們!”

竇名望重復了一句。

他身后明軍士兵立刻向前。

“攔住他們,朕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膽量弒君!”

朱慈烺咆哮著。

他這時候精神狀態的確有點不穩定了,明顯有點發瘋的節奏,估計也是被這在他看來簡直匪夷所思的一幕給氣得,如果真是楊慶派人來灌他毒酒,說不定他還不至于如此失態,可這算什么?一群賣肉的屠戶,小販和碼頭苦力,一群卑微的草民,一群根本就如腳下塵土的草民,就跑來逮捕他這個皇帝,這簡直就是荒謬,他可是皇帝他可是天子!

那些倭奴面面相覷。

不過他們手中槍并沒放下,然后眼看著那些明軍士兵走向自己。

但也沒開槍。

“保護陛下!”

突然間毛奇齡大喊一聲。

然后他舉起槍對準竇名望扣動了扳機,竇名望下意識地一側身,子彈從他不遠處呼嘯而過,但那些倭奴依舊沒有開槍……

他們又不是傻子。

他們不但沒有如毛奇齡所愿開槍引發混戰,流彈打死朱慈烺,給楊慶栽一個弒君的惡名,反而在這聲槍響后,紛紛收起槍畢恭畢敬地站到一旁。

“繳械!”

竇名望喝道。

雖然聽不懂,但倭奴們還是迅速明白他的意思,紛紛丟下了他們手中的槍。

那些明軍士兵迅速越過他們,然后毫不客氣地把丁魁楚按倒,兩名武裝平民上前用手銬銬住,包括毛奇齡和錢謙益,還有齊王同樣也被他們這樣拿下。而朱慈烺憤怒地看著這一幕但卻再也沒有說話,他終于開始清醒了,丁魁楚等人徹底放棄了掙扎,面如死灰地任憑那些人把自己銬起來拖走,倒是毛奇齡邊被拖走邊掙扎著朝他高喊……

“陛下,您是天子,記住,您是天子!”

他喊道。

“廢話真多!”

竇名望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拳。

這家伙剛剛差點被擊中,正是挾怨報復的時候,常年征戰的他手勁比較大,一下子打得毛奇齡慘叫著噴出兩顆牙。

“天子?早不是了!”

竇名望活動著手腕冷笑道。

而這時候兩個民武裝平民上前,也給朱慈烺戴上了手銬,其中一個邊給他戴手銬邊說道:“陛下,剛才沒來得及跟您說明白,小的是掏糞的,身上臭,您這尊貴的身體擔待些。”

四周立刻一片哄笑。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48
護國公 第四零二章 人民審判官

就在刁民們押著皇帝勝利凱旋的時候,南京皇宮承天門城樓上,坤興長公主終于出現并面對了請愿的百萬軍民……

的確得有百萬。

南京目前人口兩百多萬,超過三分之一走到承天門前,而且還加上了近衛兩個軍和大量皇莊民兵,他們擠滿了整個御街,甚至就連兩旁城墻上都擠滿了人。最前面的全是士兵,完全一片紅色,哪怕后面的平民也都打出了紅旗,雖然大明國旗還沒有,但紅底龍抱日月的旗幟早已經作為軍旗使用。尤其是海軍,甚至就連那些捕鯨船和商船,為了嚇唬沿途的國家也都懸掛這種旗幟,可以說已經事實上作為大明帝國的象征。

那些平民同樣跟著軍隊學,把工廠里制作的旗幟拿出來。

反正這種旗幟就在南京制造。

這里有后勤部下屬的一大堆工廠其中就包括專門做旗幟的,那倉庫里都囤積著呢,去打開倉庫從里面搬出來發下去找個竹竿就行。

整個御街一片紅色。

城墻上坤興公主回頭望著落后半步的楊慶……

“勇敢點!”

楊慶說道。

坤興公主白了他一眼。

話說公主當然知道他是怎么坑害自己哥哥的,不過好歹也是生在帝王家,在這種事情上很明白,經過了楊慶這段時間的女皇蠱惑后,她也早已經準備好了這一天。無論楊慶做什么都是為她清除障礙,她要想成為大明的女皇,就必須得踩著她哥哥,最多登基后保住她哥哥的命就行。

緊接著她向前一步。

已經儼然一個小少婦的她,鎮定地看著眼前這片紅色海洋。

“大明的軍民們!”

她高喊道。

她的聲音太小,哪怕承天門前的近衛軍士兵也聽不清,在沒有話筒和大喇叭的時代,她的聲音頂了天也就傳幾十米。

“肅靜!”

楊慶對著她旁邊一個銅皮喇叭筒大吼道。

他的聲音就夠大了。

承天門前,甚至外五龍橋南邊的近衛軍首先肅靜下來,然后迅速向后傳遞,原本沸騰的百萬軍民就這樣從前向后逐漸安靜下來,全都仰起頭看著一身禮服的坤興長公主。對于這個身影,南京軍民已經很熟悉了,缺了準確說半個胳膊的公主殿下,用她的私房錢養活了無數孤兒,救治了無數病人,無數學生在以她命名的學校里接受教育。在絕大多數人眼中,她就像是萬家生佛一樣,甚至還是所有人的財富象征,她的頭像印在一張張鈔票,一枚枚金幣上。

她幾乎就代表著一切。

“我兄長是否犯有叛國罪,還需要經過審訊,但如果他有罪,我也不會為他徇私枉法,我會接受人民對他的任何判決。如果四民大會因此正式廢黜他,并推選我繼承先帝留下的江山,那么我也將服從四民大會的決定!

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愿意接過太祖傳下的責任,繼續守護華夏之地,帶領華夏萬民宣昊天上帝之教化于人間!”

坤興公主說道。

這個不用楊慶轉述了。

至少承天門前的近衛軍士兵聽得很清楚。

“萬歲!”

“女皇萬歲!”

歡呼聲立刻響起,緊接著那些近衛軍士兵首先跪倒,向著承天門城樓上的公主叩拜,然后他們后面的人也紛紛明白過來,歡呼著叩拜在地。叩拜的浪潮就這樣不斷向后推,如同推動的波浪般,整個承天門前長長的御街上,百萬軍民跪倒,向著他們的女皇叩拜高呼萬歲。

包括城墻上。

兩旁錦衣衛和部分隨著出來的官員和將領,也紛紛向著女皇跪倒,對著她山呼萬歲。

楚國公……

好吧,楚國公也不例外。

跪就跪吧,反正他倆到晚上說不定還誰跪誰呢!

當然,現在他們還不能真正稱呼女皇陛下,畢竟她還沒真登基,此刻跪拜的還是監國,這并不算僭越什么的,平常很多人也是對著監國高喊萬歲的。至于剩下一切還得看四民大會的最后審判結果,說不定皇帝陛下還無罪呢,說不定皇帝陛下真是被冤枉的呢,說不定……

呃,沒有說不定。

也不敢有說不定的。

否則承天門前的百萬軍民不答應!

實際上這場百萬大游行,已經對這件事一槌定音,沒有人

敢阻擋這大勢,誰敢阻擋結果都和那個被踩死的腐儒一樣下場。后者是人群經過后那些巡警拿鐵鍬鏟起來的,在他身上至少走過了一萬人,他被踩得都快和街道融為一體了。

“大明的軍民們,在此我以監國的身份命令你們,回去等待,等待四民大會的消息,我也將回去等待,等待國家和人民的召喚!”

公主說道。

說完她向著外面的百萬軍民行禮然后轉身款款離開……

不過事情并沒這么簡單,因為四民大會對皇帝的審判,首先得有一個專門的法庭,而且得有主審法官,這個同樣不能是朝廷大臣,無論大理寺還是刑部都不行,他們都沒有資格審判皇帝。所有官都不行,所有官都是皇帝的臣屬,按照大明國家解釋,皇帝是國家的世襲治理者,他任命自己的臣屬治理保衛國家,無論軍隊還是朝廷官員都是他任命的臣屬。那么必須得有一個民間身份的主審法官,再加上幾個同審的法官才行,甚至得有一個專門機構,這個機構獨立于朝廷之外,不負責民間司法審判,只負責審判皇帝。

這和歐洲不一樣。

歐洲審判那些君主都是以雅威的名義,君權神授的原則下,手按圣經就有權審判所有君主,這不是人在審判君主,這是神在審判君主。

但大明是真正以人民的名義。

甚至不是以昊天上帝名義,雖然以這個名義也可以,但這樣就又回到權力神授原則,而這是楊慶不希望看到的,再說也沒人代表昊天上帝,原本他倒是最合適,但他已經是皇帝的臣屬了。剩下總不能找個道士,道教那么多派系至今還扯不清,事實上楊慶對他們非常失望,因為派系問題他們至今連昊天上帝的解釋都對他支持有限,再說就算最正統的張天師,那其實也是皇帝封的官,依然算是皇帝的臣屬。

所以只能以人民的名義。

好吧,獨立大fa官閃亮登場了。

但不能叫這個名字,必須有一個更符合其身份定位的,比如說叫人民審判官,這個名字就很合適了。人民審判官,不負責審判人民,只負責審判犯罪的皇帝,同樣皇帝任命的法司官員無權審判皇帝,但有權審判犯罪的人民。

這就可以解決法官問題。

這個法官由四民大會聘用,四民代表投票找幾個人選,最好是那些知識淵博,真正德高望重的,然后再由他們以人民審判官的身份,組成這個專門審判皇帝的特別法庭。

這還不夠。

還必須得有起訴方。

甚至必須得有一個常設機構,專門用于監督皇帝,對皇帝的犯罪行為進行檢舉,過去的御史也干這樣的工作,但御史只有進諫權,他們可沒權力起訴皇帝。這個類似獨立檢察官的職位,同樣被命名為人民檢察官,只負責監督檢舉皇帝,針對皇帝的犯罪行為向人民審判官起訴,但皇帝如果不犯罪,那么他是無權對皇帝做什么的。

這個兩個職位都常設,但只有在皇帝犯罪時候才有用。

至于平常養著就行。

四民大會還不至于養不起幾個人。

事實上這兩個職位很快就被那些工商業資本家歡迎,因為他們同樣希望在以后,能有一些真正對皇帝有威脅的人,能夠對皇帝進行監督,誰都明白御史沒什么卵用,御史也是皇帝任命的。說到底他們已經真正開始考慮未來,考慮一個更合理,更完善的國家體系,一個能夠最大限度監督皇權,人民真正能有對付皇權的武器的國家體系。

現在的一切都只是因為楊慶。

是楊慶需要審判皇帝,所以才有了對皇帝的審判,這一切都只是他在幕后操縱的結果,但如果以后的皇帝也犯罪呢?

人民怎么對付他?

這兩個職位就很有用處了。

真要有皇帝犯罪,就讓人民檢察官去起訴他,甚至不需要真起訴,只要讓皇帝知道,如果他不改正的話就會被起訴,甚至被審判,這種情況下哪怕為了面子,皇帝也會做出一些讓步的。只要讓步就行,只要能通過這種方式逼迫皇帝讓步,就意味著人民對皇帝有了真正的制約權,而不是像過去一樣,面對皇權只能被動地接受。

盡管這樣的制約仍舊需要實力保證。

但是……

已經解決了有無的問題。

這已經是進步了。

大明走到今天,不論是楊慶的有意引導也罷,還是民智開化,思想進步帶來的也罷,一個新的國家體系已經成了大勢所趨,只不過以前皇權始終還保留最后的遮羞布,但現在連這個遮羞布都被撕去后,變革的洪流已經被真正釋放。

這兩個職位只是開始。

真正的變革才剛剛拉開序幕。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48
護國公 第四零三章 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三天后。

“我們砍了國王的頭,他們把皇帝送上審判席,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真得令人驚嘆!”

南京城墻上一個白人感慨道。

他是英國派駐大明的第一任總領事迪克斯,去年就已經到任了,是他給楊慶帶來了夏爾馬,不過因為路途遙遠,活著到達的只有二十匹,都已經送到濟州島的馬場。因為東印度公司對大明的依賴,他們在這筆交易上并沒搞鬼,嚴格按照楊慶的要求一半公馬一半母馬,全要公馬也行,但楊慶擔心那些小蒙古馬承受不了足以壓死它們的夏爾馬。

所以干脆來純的。

實際上這種貿易仍然在繼續。

所有駛入大明的外國商船,都被要求盡量攜帶馬匹,無論夏爾馬還是弗里斯蘭馬,或者安達盧西亞馬甚至就是中途在阿拉伯人那里采購阿拉伯馬,或者從波斯采購波斯馬,印度采購馬瓦里馬全都可以。

其實軍用最好的是馬瓦里馬。

萌態可掬的小卷耳朵適應大明的一切作戰環境,從寒冷的高原到炎熱的水網,它們本來就遍布整個南亞次大陸,從克什米爾到孟加拉。楊慶的目標就是最終讓明軍騎兵完全馬瓦里馬化,作為一款中型戰馬,它比那些歐洲的大型馬更具現實意義。畢竟騎兵騎著它東征西討,最重要的還是不挑食,從拉賈斯坦半荒漠草原中走出的它無疑很好養活。

這一點很重要。

只要為大明帶來此類馬匹的商船全部根據運到的數量,還有馬匹種類的不同,享有關稅方面的減免,減免額度最高的自然是夏爾馬。不過即便是如此,那些商船仍舊對此不是很熱衷,畢竟路上死亡率太高,弄不好一船都死光。尤其是他們還可以從印度往大明運輸棉花,這種東西不存在運輸損失,和冒險運輸馬匹,一不小心路上死絕相比,還是運輸棉花更加保險。

但東印度公司不行,他們要爭取的是宮廷絲織品專營權。

馬匹死亡率不值一提。

十匹馬能運到兩匹,他們依然是穩賺不陪的,畢竟宮廷絲織品那是真正的暴利,運氣好了一塊絲織品就能換一艘商船的。

而且還是連船帶貨。

所以每一艘從英國起航的東印度公司商船,基本上都會盡量裝載幾匹夏爾馬,這種東西在英國有的是,甚至鼎盛時期整個英國維持百萬匹的規模。這時候雖然差得多,但十萬級別總是有的,每年向外運出一兩千匹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有十分之一能到大明就足以保證楊慶可以把宮廷絲織品專營權始終給他們了。

這生意很劃算。

甚至荷蘭人正嫉妒得兩眼冒火呢!

“咱們有克倫威爾,他們也有一位公爵閣下,東西方同時上演了一場幾乎完全相同的大戲!”

他身旁的助理笑著說。

“我們的奧利弗現在是愛爾蘭總督!”

迪克斯說道。

“可他們的公爵馬上就要成為女皇的丈夫了,這位獨臂的女皇幾乎除了扮演圣母角色不會做別的,她的丈夫將是這個帝國的真正主宰。而我們的克倫威爾只是愛爾蘭總督,他還得繼續和議會那些家伙糾纏不清,他能否成功掌權還是未知。”

助理說道。

此時克倫威爾還不是,而且和議會矛盾重重,已經被趕去征討愛爾蘭了,這屆議會有一個很響亮的名字,臀部議會,當然,文雅點其實叫殘余議會。最終在一六五三年被克倫威爾強行解散,那些可憐的議員們找克倫威爾要自由,克倫威爾說他們有呼吸的自由。

“那他就該更努力一些了!”

迪克斯說道。

他是克倫威爾的支持者。

“算算日期,法國人該到了吧?”

助理說道。

馬扎然已經主導成立了他的中國公司,畢竟看著英國人和荷蘭人用來自東方的商品吸法國血,作為一個家產達到三千萬利弗爾的巨富他也有點按捺不住。話說他的財富即便在大明也是很驚人的,都超過了昭仁公主和監國,直追楊慶和懿安太后,相當于四百多萬龍元,這個家伙最為人詬病的就是貪財,但才能用后世歷史學家的評價……

他不出名只是因為他的前任太光彩奪目了。

但他真不比黎塞留差多少。

中國公司的第一批六艘商船今年春天從法國啟程的。

按時間算該到了。

“如果他們沒有沉沒在半路的話!”

迪克斯聳聳肩說道。

原本歷史上中國公司的第一批商船要晚一些,但據說半路遭遇風暴沉沒,當然,是不是海上被某些心懷鬼胎的搞沉就很難說了,緊接著又因為馬扎然病死而停止,一直拖到一六九零年第一艘法國商船才到廣州。

這一次就不知道結果了。

就在這時候,城外下關碼頭的一片紅色海洋突然沸騰,一艘從上游而來的商船緩緩靠岸……

“臣楊慶參見陛下!”

等候在碼頭的楊慶,帶領身后的文武官員,看著被押下船的朱慈烺躬身行禮,雖然皇帝陛下是作為叛國罪嫌疑人帶著手銬被押來的,但在沒有審判定罪前就依然是皇帝,作為皇帝陛下的大臣們,必要的禮節還是不能缺了的。

朱慈烺看著楊慶。

“楚公,這就是你接駕的方式?”

他冷笑道。

“陛下,臣追隨先帝,出生入死血戰以護衛者,乃國家人民,而非陛下一人,臣所忠于者亦國家人民,而非陛下一人,若陛下與國家人民對立之時,臣只能站在國家人民一邊,若陛下以此相責,則慶問心無愧。”

楊慶坦然說道。

他身后立刻響起一片鼓掌聲。

“那你為何迎朕南歸?”

朱慈烺說道。

“迎陛下者,臣之責也,臣為大都督府參謀總長,錦衣衛指揮使,不迎陛下南歸則為失職,然臣之職責可不包括跟隨陛下背叛國家與人民為敵!”

楊慶說道。

他身后繼續鼓掌聲。

朱慈烺默默地看著自己妹夫。

“你會弒君嗎?”

他問道。

“臣不敢弒君,若陛下真被四民大會判處死刑,那也是國法無情,陛下咎由自取,而非誰弒君。若陛下真背叛了國家,背叛了人民,也就不再是大明之君,既然不是大明之君那又何來弒君之說?”

楊慶說道。

“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后面的人群中一個聲音高喊。

“砍他頭!”

“砍了賣國賊的頭!”

然后更多喊聲響起。

朱慈烺看著憤怒的人群,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恐懼,畢竟眼前的人實在太多了,整個下關碼頭完全被紅色覆蓋,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但緊接著身后押送的人就推了他一把,他在后面的推搡下,就這樣不得不走向旁邊的囚車。不過這輛囚車還算優待,只是一輛四輪馬車窗子上臨時加了幾條鐵欞而已,象征性的囚車,畢竟他也是目前的皇帝。

但他后面押出來的水太涼等人就沒這樣的好待遇了,他們一個個帶著沉重的鐐銬,在那些武裝平民的拖拽下艱難地走下船,然后瞬間無數臭雞蛋爛西紅柿就飛了過去……

可憐錢尚書瞬間就面目全非了。

他下意識地舉起帶著手銬的雙手擋在面前,然后緊接著就看到了人群中柳如是的面孔。

他立刻遲疑了一下。

然后一個臭雞蛋正打在他鼻梁。

帶著惡臭飛濺的蛋液瞬間糊了他的眼睛,他尖叫一聲急忙去擦,但等他擦掉并重新恢復視力的時候,人群中的身影已經消失了。他失魂落魄地看著柳如是曾經出現的地方,在身后的推搡中,拖著腳鐐上的鐵鏈走向了前面的囚車。

真正的囚車。

而在他后面是丁魁楚。

丁魁楚后面是毛奇齡,后者還想展現一下不屈,但一看面前那無數舉起的手臂瞬間萎了,低著頭護住臉哆哆嗦嗦地向前。

然后是齊王。

他倒是沒受太大的罪,主要是根本沒人認識他,再后面是呂留良,但他沒戴鐐銬,他其實是被從關押的房間營救出來的,不過作為嫌疑人有沒有罪得庭審后再說。然后就是那些被守株待兔捕獲的了,除了瞿式耜的確不能說嫌疑人外,其他那些主動跑去的都在,包括倒霉的陳于泰和他侄子陳貞慧。而大同社以黃宗羲為首一幫骨干多數都在,他們只是帶著手銬沒戴腳鐐,加上北衙里關的姜希轍,之前從鳳陽逮捕的朱之瑜,幾乎可以說大同社被一鍋端了。

不過這些人只是同謀嫌疑,具體是否定罪,如何定罪,這個同樣也得庭審之后。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楊慶嘆息道。

“楚公,黃道周拒絕了出任人民審判官,他說自己年紀太大,而且體弱多病沒辦法到南都了。”

史德威走到他身旁說道。

人民審判官和人民檢察官的挑選也已經展開……

候選人肯定是退休官員。

這個沒有別人可選,尤其是人民審判官,首先得熟知法律,而且必須有足夠的知識能夠應對辯護,雖然大明的律師制度還沒引入,但這些犯人全是能言善辯的高手,水太涼這些更是官場老手。即便他們的定罪肯定跑不了,至少在庭審中不能讓他們太猖狂,主審官無論知識水平還是經驗都必須不能低于他們。

這樣的人只有那些退休官員。

年輕人干不了。

哪怕楊慶的那些學生也不行,他們就算有才華,在這些老狐貍面前也不夠看的,這里面哪一個在頭腦上都足以碾壓那些年輕人。不要以為這些舊官僚都很蠢,能在權力傾軋勾心斗角中走到尚書級別的,哪一個都不是善茬。

他們沒治理好國家不代表他們不夠聰明。

事實上往往是太聰明了。

只是他們的聰明,從來不是放在治理國家上,他們的聰明只是為了維護本階級利益而服務的。

國家人民?

那個不在他們考慮范圍。

不過這并不難解決,楊慶一黨又不是沒有退休文官,事實上他一黨有的是這類的,包括那些同樣急于給皇帝定罪的工商業資本家們,同樣要讓這場戲完美落幕,他們也會為四民大會提供這樣的。

很快以王夫之為首的四民大會常設委員會就選出了主審官。

黃道周。

這是必然的選擇。

目前這些退休的大臣里面,還有誰比他更符合條件,解學龍倒是資格足夠,但他是東林黨,不過很顯然老黃不想背一個審判皇帝,給皇帝定罪的名聲。這并不奇怪,如果他給皇帝定罪,那么肯定會被腐儒攻擊,而他作為儒學宗師,還想保住自己的這頂頭銜,好在他只是候選人之一,除了他還有好幾個備用的。

“黃端伯也拒絕了!”

史德威說道。

剛剛退休的黃端伯是以自己是崇禎元年的進士,不方便審崇禎的兒子為理由拒絕的。

“不過朱大典同意了!”

史德威說道。

這個人是萬歷四十四年進士,崇禎在北都后期的主要統軍文臣,鎮壓登州之變的主帥,但崇禎十四年總督鳳陽時候,被彈劾并革職在家,盡管后來主動參與了鎮壓浙東的許都之變,但依舊沒有得到崇禎的啟用。南渡之后崇禎同樣沒有再用他,他不是東林黨,因此東林黨控制文官體系時候也沒用他,他就一直在金華的老家。原本歷史上是魯王的大學士,督師堅守家鄉金華,煮了勸降的使者,清軍攻破金華屠城,他把全家都聚集在火藥庫里一把火點上全家殉國。

他不是世家出身。

用記載他的文章形容詞奇窮,甚至沒發跡前住在破廟里。

所以在當官后斂財方面不是那么文雅,但這個人性格上用文雅的說法是比較任俠,他斂財歸斂財卻不是守財奴,撈錢同時也舍得花錢。無論鎮壓許都之變,還是抗清,全是他自己掏錢,破家抗清,抗清失敗聚全家進火藥庫,一把火點上干干凈凈!

這個文官比武將還生猛。

“那就他好了,告訴他,我給他預留一個巡撫的位置!”

楊慶說道。

朱大典很適合去禍害北方,接下來肯定要北伐,給他一個順天巡撫管理目前多爾袞的控制區,讓這個老家伙去清算漢奸應該是不錯的。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49
護國公 第四零四章 要美食,不要戰爭

大明皇帝和一干同案嫌犯在萬眾矚目中,沿著外環路被押往正陽門入城進洪武門,踏上了這座城市最著名是標志性商業街。◢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

他還是第一次走南京御街。

坐在囚車里的皇帝陛下,看著外面的繁華盛世,不知道此刻心里作何感想,理論上至今這繁華盛世依舊在他的統治下,但他卻只能坐在囚車里欣賞。同樣他要去的那片宏偉宮殿理論上至今依舊屬于他,但他卻只能作為犯人住在那里……

好吧,他得暫時囚禁皇宮。

畢竟他是皇帝,四民大會也沒有自己的監獄,也不可能讓他隨便找個監獄湊合,所以在皇宮里面單獨為他安排了一個小院子軟禁。在四民大會正式審判他之前,他就暫時住在這座小院子里,由皇宮總管韓贊周親自負責他的飲食起居,主要是防止他想不開自殺。這一點不是沒可能,畢竟身為皇帝當眾受審判還是很恥辱,萬一他性格和他爹一樣,自己找根繩子吊死就不好了,不過應該不至于,原本歷史上他的結局版本之一可是被他外公賣給多爾袞的。至于水太涼這些人肯定不可能進皇宮,他們只是來游街的,游街完直接送北衙,由錦衣衛負責叛國罪的調查審訊,他們又不是皇帝,不存在錦衣衛不能審他們的問題。

話說楊勇的梨花杵早已經饑渴難耐了。

四民大會只審皇帝。

只不過庭審時候這些人也都必須出席而已,他們是為皇帝作證也罷辯護也罷,總之作為同案犯他們都不能缺席。

坤興公主在午門迎接了她哥哥。

兄妹倆的見面都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哪怕這時候朱慈烺已經從沿途人們的喊聲中,知道自己妹妹已經準備好了取代自己,他也沒表現出對妹妹的敵意。話說都是生在帝王家,這種覺悟還是有的,而且朱慈烺知道自己已經完了,但唯一能保他不死的只有自己的妹妹。

“坤興長大了!”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兄長,坤興不能背叛國家人民!”

坤興公主回答。

朱慈烺默然地點了點頭。

“昭仁,為兄本來給你帶了些禮物的,只可惜落在霍邱行宮了!”

他緊接著對小蘿莉說道。

他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妹妹衛生紙都得灑玫瑰精油,無論他能送什么樣的禮物,對小蘿莉來說都不值一提,話說她現在連自己的私人動物園都有,里面都養著大熊貓呢!作為一個個人資產三百萬的巨富,就算沒有一家人的寵愛,她也是要什么有什么的。

在小蘿莉很淡漠的行禮中,朱慈烺乘坐著囚車緩緩駛向自己的監獄。

“很不開心?”

后面楊慶攬著他妹妹的腰說。

坤興公主回過頭白了他一眼,然后順勢靠在了他懷里,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會真殺他吧?”

“不會的,他死了誰給咱們主持婚禮?放心,我有一個很好的地方安置他,他會在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安度余生的,你想看他或者他想看你都隨時可以往來,就是路途遠了一點而已!”

楊慶說道。

“你不會把他扔到美洲吧?”

坤興公主愕然說道。

不得不說他倆已經到了心意相通的程度,在這之前北洋水師剛剛向美洲派出第一支開拓艦隊,而且將在舊金山建立大明在美洲的第一個殖民據點。那里目前還沒什么殖民者,有的只是一些印第安人,歐洲人盡管已經到過加利福尼亞,但真正向那里殖民得一百多年后。

這時候那里只有印第安人。

他們擋不住用燧發槍和大炮武裝起來的陸戰隊員,建立一座小型堡壘并不是什么難事,主要用途暫時就是給那些遠洋捕鯨船提供基地。

那里可是最重要捕鯨場。

僅僅不過六年時間,大明捕鯨船就已經擴大到必須開拓更多海洋的地步。

一億人口的龐大市場,生活水平提高后越看越多使用鯨油的大明千家萬戶,工業上淬火油,潤滑油需求的不斷膨脹,豪門家庭對鯨蠟燭的追捧都讓這個行業瘋狂擴大。從南海一直到阿留申群島,整個東亞海域到處都是大明捕鯨船,從兩洋公司下屬的大型捕鯨船到沿海漁民組織的小型捕鯨隊,在一處處捕鯨場制造殺戮。現在甚至一些高檔的鯨蠟燭已經在東南亞銷售,盡管此時歐洲人也在捕鯨,但縱貫南北的美洲大陸分隔太平洋和大西洋,讓太平洋幾乎完全成為大明捕鯨船獨占的狩獵場。

他們需要的只是更多補給站。

但結合對自己哥哥的審判,坤興公主立刻想到了這個早已經和自己合為一體的男人的險惡用心。

“不!”

楊慶笑著搖了搖頭。

“他有一個更好的地方!”

他緊接著在坤興公主耳邊說道。

夏威夷。

“這地方真是風景如畫啊!”

大明海軍北洋水師沐英號巡洋艦的甲板上,艦長韓濤看著眼前的風光感慨道。

他隸屬美洲開拓艦隊。

只不過在駛離倭國后,中途他帶著兩艘戰艦離開主力,走黑潮支流一路被洋流推到了這里,成為第一支到達夏威夷的大明艦隊。這里依然沒有被歐洲殖民者發現,原本歷史上直到一百多年后才被著名的庫克船長發現,甚至這里連統一的王國都沒有,各島依然處于原始部落時代。

“可惜人不行!”

他身旁一名年輕軍官,看著岸邊那些拿著各種亂七八糟武器,匆忙沖向幾艘獨木舟的土著說道。

勇敢的夏威夷戰士們,很快就劃出了第一艘獨木舟,他們就像海上一只只蜈蚣般,沖向沐英號和后面的廖永忠號,絲毫不知道兩艘巡洋艦敞開的炮門里,黑洞洞的炮口已經瞄準了他們,就連甲板上的水手們都端著燧發槍在瞄準。

“艦長!”

后面一名軍官喊道。

他的意思是該開火了。

“不要嚇著我們的朋友,我們是帶著友誼而來!”

韓濤說道。

“放一桶冰糖下去!”

在那軍官愕然的目光中他緊接著說道。

兩名水手趕緊拿繩子吊了一小桶冰糖從甲板放了下去,同時韓濤還在帶著笑容,沖著最前面那艘獨木船上的夏威夷人揮手致意。后者很快靠上了沐英號,不過沒有發起攻擊,他們那些弓箭投槍在這樣的角度上也很難攻擊高出太多的甲板上,為首的夏威夷戰士舉著投槍一臉懵逼地仰視著他。

韓濤身旁趴著一甲板水兵。

一排燧發槍口對準了夏威夷戰士。

“吃,吃的!”

韓濤無視他手中投槍,指著桶說道。

說完他把手里一塊冰糖向那夏威夷戰士示意了一下,緊接著把這東西放在了嘴里,那夏威夷戰士好奇地接過小桶,看了看他,韓濤又往嘴里塞了一顆。夏威夷戰士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冰糖,先是放到嘴邊舔一下,瞬間兩眼就放光了,他毫不猶豫地把這東西塞進嘴里。

下一刻他就發出激動的歡呼。

甚至連手中投槍都扔了,亢奮地抓起一把冰糖,直接就全塞進了自己嘴里,而后面那些夏威夷戰士看到這一幕,立刻一擁而上瞬間就瓜分了所有冰糖。

后面幾艘獨木船相繼到達。

韓濤和后面的廖永忠號上緊接著放下一桶桶冰糖,轉眼間原本氣勢洶洶殺來的獨木船上,所有夏威夷戰士全部開始了歡呼。還有人熱情地向著甲板上的明軍士兵揮手,甚至摘下自己身上的飾品,作為回贈放到了裝冰糖的桶里。

“看看,這樣多好,不要總是想著打打殺殺,我們是和平的使者,我們是為了友好而來!”

韓濤說道。

“要美食,不要戰爭!”

他就跟腦殘一樣接著說。

后面一幫水兵也用看腦殘一樣的目光看著他們的艦長,不過這樣也挺不錯,幾桶冰糖解決所有問題,這東西船上裝了很多,冰糖是目前大明船只在海上表現友好的主要工具,沒有什么土著能抗拒它的威力。

“小桂子,把我那幾箱珍藏的衣服拿出來,看他們穿的都是什么,咱們去做客不能沒有禮物,把這些衣服給他們當禮物好了。放下小艇,還有你們幾個跟我一起登岸,其他人在船上繼續留守警戒,你們,都把衣服穿好,我們是大明軍人,哪怕在這里也要展現大明形象!”

他對著幾個水手怒斥道。

這些因為炎熱光著膀子的水手趕緊去穿衣服,他們所有人的肩膀上赫然都帶著種過痘的標記。

“殺人需要槍炮嗎?”

韓濤看著那些熱情歡迎的夏威夷人,臉上帶著陰險的笑容自言自語著。

“根本不需要!”

緊接著他說道。

十分鐘后,他就在歡迎的笑聲中登上了夏威夷人的獨木船,然后和第一名嘗到冰糖味道的夏威夷戰士熱情擁抱。而就在兩個男人擁抱在一起的時候,他那大嗓門里近距離噴出的唾沫中,一種肉眼看不到的小惡魔,也悄然鉆進了后者的身體,在后者那沒有任何免疫能力的身體里開始了瘋狂地繁殖……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49
護國公 第四零五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楊慶暫時還不知道,自己派去的瘟疫使者,已經在毀滅夏威夷……

這是土著的宿命。[隨_夢]小說w.SuiMеng

他不做也會有別人,這種海島孤立生存的種族,面對外來病毒沒有任何抵抗力,就像現代巴西政府以種族tu殺來起訴一個貿然進入土著部落的傳教士一樣。擁有免疫系統抵抗病毒侵襲的每一個普通人身上,都攜帶著無數可以毀滅這種孤立發展的種族的武器。

他不需要做什么。

任何一個外界的人踏上夏威夷結果都是一場災難。

原本歷史上庫克的訪問,讓這片群島由五十萬人口,驟降到了只剩下八萬,他理論上沒殺一個人,他帶著友好而去,并且帶著夏威夷人的友誼離開。但他留下了流感,肺結核,梅du,淋病等一堆各種病毒,他走后夏威夷各島上一個個村莊死絕,然而倒霉的夏威夷人,很快又因為另一批歐洲人的到達,而遭受了天花病毒的打擊……

這一次倒是只死了一萬多人。

這就是病毒的威力。

而楊慶同樣為他們準備了這樣的套餐,至于結果就不好說了,反正韓濤將按照他的命令,拜訪夏威夷的所有部落,并且向他們贈送禮物,看得見的禮物和看不見的。

那里是朱慈烺的流放地。

砍頭是肯定不行。

公主肯定不會答應的,為了公主只能把他流放,但流放大明本土的任何地方都不行,總會有野心家想起利用他的,楊慶還想讓自己大舅哥能夠真得壽終正寢。流放美洲也不行,就算真殖民美洲,最終結果也得小心搞出大明版的列克星敦。

這不是沒有可能。

殖民美洲只能放開土地私有。

如果不能跑到美洲圈地,然后快快樂樂當大地主,那誰會喜歡跑到那里披荊斬棘?

那么結果就是在美洲誕生無數大大小小的種植園主和礦主,哪天他們覺得自己實力足夠了,不想向本土交稅了,也高喊著天賦人權,想自己搞個阿美利堅怎么辦?在這種遠離本土的殖民地上,本來就很容易滋生離心傾向,第一代還會視大明為鄉土,第二三四代以后呢?他們不可能還會視大明為祖國,相反他們會認為大明是一個吸血者,甚至是敵人,話說北美那些視英國為仇敵的移民們可全是英國人后代。如果朱慈烺在那里或者他的后代在那里,那么這些家伙正好有了分lie的旗幟,然后把造反變成一場大明的皇位爭奪戰,以此實現他們自己建國的目標。

所以朱慈烺不能流放美洲。

夏威夷是最適合他的。

而且他流放夏威夷的話,大明也就必須建設夏威夷,必須駐軍,必須移民……

那里可以種甘蔗。

呃,不能種甘蔗,種甘蔗聯系不起大明和夏威夷,只會產生競爭,畢竟大明本身就是蔗糖產地,夏威夷移民會和大明本土爭奪市場,然后對本土產生敵視情緒,所以那里種橡膠好了。當他們的橡膠必須賣到本土的時候,他們也就和本土密不可分了,種甘蔗只會讓他們把蔗糖賣到美洲,然后他們會和美洲更加親近。

這樣打著流放朱慈烺的幌子,楊慶就可以強制搞夏威夷開發了。

畢竟他被廢黜也得有爵位。

作為公主的大哥,就算不給他爵位也得給他后代爵位,一個藩王是必不可少的,然后藩王必須有護衛,楊慶就可以強制性移民五千戶去作為他的護衛了。

這是強制性的。

否則他真沒辦法在這時候鼓動老百姓主動移民夏威夷。

移民加利福尼亞還有黃金,黃金會吸引淘金者過去的,但移民夏威夷有個屁吸引力,那里無非就能提供點檀香,最初夏威夷的確就是靠向中國出口檀香開始發展,直到后來變成蔗糖基地。而檀香肯定不足以吸引大量移民,想要檀香何必去那里,那么只能以流放朱慈烺的名義,打著藩王護衛的旗號,強制性向那里移民。

一個護衛編制五千人,五千人都帶著家屬的,這樣就是五千戶,這足夠完成大明對夏威夷群島的控制。

不過首先得清場。

韓濤的任務就是充當瘟神,用那些看不見的小蟲子,首先把這片群島來一場清洗。五十萬人口的夏威夷群島的確不容易征服,五萬人口的就很容易了,韓濤的任務就是用這些小蟲子把那里的人口減到十分之一。然后大明派兵征服這片土地,用來安置被廢黜的皇帝。

總之,這就是朱慈烺的未來。

實際上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話說楊慶也很羨慕啊!

楚國公也想帶著一幫女人找個這樣風景如畫的小島,剩下的日子什么都不干,只是每天努力耕耘生他百十個后代。然而為了國家,為了人民他不能這樣做,只能繼續為延續朱家的統治而操心費力……

唉,楚國公也很累啊!

好吧,這樣一想楚國公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皇帝陛下很快被圈禁在了皇宮的小院子里,不過在韓贊周和老王相繼過去陪了他幾天后,他的情緒就穩定了很多,至少沒有自掛跡象,很顯然他和先帝性格上終究有些差異。張國維這些老臣也都去拜見了他,他們都已經交了告老的奏折,算是徹底退出朝廷的斗爭,就等繼任者任命出來好回家養老了。

話說他們也累了。

和楊慶斗了整整六年,終究還是心力交瘁地不得不認輸。

就連瞿式耜也告老了。

原本楊慶還準備讓他接水太涼的班當刑部尚書呢,不過這些老家伙全都撂挑子,搞得楊慶這幾天也有些狼狽,畢竟六部一多半尚書和侍郎需要他任命。

而錢謙益等人,則在北衙里忍受楊勇的折磨。

不過主要是那些年輕的。

他和丁魁楚年紀太大,楊勇也怕一不小心玩死,這些人是要庭審時候出席的,他倆和毛奇齡,齊王四個是要犯,但黃宗羲這些從犯就完全不需要在乎了。當然,他怎么折磨這些人外界就不知道了,反正北衙禁止外人探視他們,他們就是被楊勇玩死也屬于畏罪自殺。

至于柳如是……

她在自己家等著抄家。

老錢的叛國罪基本穩了,而叛國罪肯定要抄家,這時候錦衣衛已經封了她家的門,柳如是也沒找楊慶為老錢求情,這個女人還是很堅強,她就在自己家里靜靜等待。至于楚國公和她之間已經沒有可能了,未來的女皇陛下對這種事情可是盯得很緊,楚國公也不敢頂風作案啊!

再說一個三十多的女人,說起來也沒多大吸引力了。

三天后,新任人民審判官誕生。

經過四民代表的投票,來自浙江金華的神宗舊臣朱大典擔負起了這個重任,他將作為主審對皇帝進行審判。不過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副職,分別由至今依舊沒有官職的夏允彝,之前已經退休的宋應星之兄宋應升擔任,三個人共同組成特別法庭。剩下就是四民大會常設代表共同組成的陪審團,但王夫之將以人民檢察官身份,作為起訴人負責對皇帝的起訴。

他的四民代表身份,并不影響他擔任這個職位,本來這個職位就是四民大會下屬的。

他的四民代表資格還有兩年就到期了,到期后如果四民大會不另外選人民檢察官,他將繼續擔任此職,而對皇帝的審判結束后,他將負責向四民大會提名一批人,作為他下屬的人民檢察員,共同組成一個隸屬四民大會的人民檢察院。

朱大典也是如此。

他和夏允彝,宋應升三人將組成人民審判院。

人民檢察院負責監督皇帝,對皇帝的犯罪行為進行調查,調查屬實后向人民審判院起訴,后者有權下令逮捕皇帝并且進行審判。

這將作為制度確立。

不過這種制度不能由常設委員會來確立,必須在下一屆四民大會的全會上進行表決,當然,這都是以后的事情。而且下一屆四民大會上也不可能通不過,無論什么代表都不會反對這樣的制度,誰不希望能真有一個制約皇帝的機構?人民檢察院加人民審判院的組合,至少可以讓皇帝對四民大會有所畏懼,不至于太過于肆無忌憚……

呃,其實也沒什么卵用。

沒有槍桿子撐腰,這個制度也就是象征性而已。

但真有槍桿子撐腰還用這個?

不過至少在制度上已經確立,大明終究在限制皇權方面走出了這制度性的一步,同樣也在走向一個近代化國家的道路上邁出重要一步。制度的建設就是這樣一步步向前,一步步完善起來,英國人從大憲章走到克倫威爾可是花了四百多年,而議會真正壓倒王權,那還得等威廉搶他舅舅兼岳父的王位以后。

時間就這樣很快過去了十天。

大明龍興五年十一月初一,囚車再次出現在囚禁龍興天子的那座小院門前,一隊武裝平民帶著武器推開門拿著手銬走了進去。幾分鐘后他們帶著戴上手銬的皇帝重新走出,后者木然地登上囚車,囚車的車門落鎖,緊接著駛向宮外……

(為盟主車夶炮加更。)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0
護國公 第四零六章 審判日

四民大會堂。

“帶人犯!”

圓形會場正中原本發言席改造的審判臺上,人民審判官朱大典一拍驚堂木喝道。

他身上是紅色法袍……

這個必須得正規化,畢竟未來是要制度化的,必須得有專門設計的法袍,既然大明國色就是赤色,那么當然得是赤色。胸前一個白日黃月合抱一起的標志,龍抱日月旗上也是這樣的白日黃月合成一個圓,其他不需要任何裝飾品,但雙肩要墊一下,身形要修一下,使用厚重布料,總之樣式足以體現威嚴的。

頭戴進賢冠。

但區別于官員進賢冠的梁數,這個干脆沒有梁。

大明制度梁冠從一品的七梁到九品的一梁,但人民審判官既然不是官員,那就干脆無梁好了,不但無梁而且也不用高級材料,沒有任何金鏤玉嵌,完全一片鐵黑色。實際上的確很多部分都是鐵的,這才是真正法律的顏色,黃金鑲上寶石不代表法律,單純黑鐵的森嚴才是法律。

頭戴鐵冠身穿紅袍的朱大典用威嚴的目光看著被押來的皇帝……

“昏君!”

“賣國賊!”

喊聲緊接著響起。

“肅靜!”

他一拍驚堂木喝道。

那些喊聲立刻停止,所有人看著皇帝被押到審判席,然后把帶著手銬的雙手放在前面,旁邊押解的人給他打開了手銬。

“陛下!”

朱大典三人起立低頭說道。

“既然稱朕為陛下,爾等何敢如此對朕?”

朱慈烺活動一下手腕冷笑道。

“陛下,在您被定罪前就依然是大明皇帝,無論臣民皆稱陛下,但承認您的身份,不代表不能審判您,只要犯了罪,即便您是皇帝也必須接受法律的懲罰。法者,國法也,無論君民皆當遵守,犯法者亦當同懲,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你也是先帝舊臣吧?”

朱慈烺說道。

“陛下言及先帝,若先帝在天之靈知陛下所為,當何以待陛下?”

朱慈烺默然。

朱大典三人重新坐下。

庭審正式開始,王夫之以人民檢察官身份讀訴狀,他同樣也是一身紅袍,只不過頭上不是進賢冠,而是代表他依然屬于平民的方巾。

訴狀很快讀完。

“陛下可認罪?”

“盟約之事朕并不知情,皆丁魁楚,錢謙益,齊王,毛奇齡四人瞞朕私自所為。”

朱慈烺緩緩說道。

“帶四犯!”

四人立刻被帶過來,不過只有齊王是押著走進來的,丁魁楚和錢謙益是被架進來的,毛奇齡干脆是被拖進來的。雖然明顯換了身新囚服,而且傷口也都清洗了,但最慘的毛奇齡臉上依然可以看到累累傷痕,嘴里的牙明顯已經少了大半。不過這是北衙的慣例,進去后通常先拔牙,這是為了避免他們咬舌頭,雖然咬舌頭一般不會死,但北衙的那些混蛋明顯沒興趣陪著玩,所以進去先把門牙,犬齒之類的拔了。

齊王老老實實走到從犯席,丁魁楚和水太涼被架過去,也自己扶著前面站穩,毛奇齡被拖過去直接搭在席位上。

四周一片歡樂的笑聲。

“據陛下所言,盟約皆爾等四人私自所為,陛下并不知情,此事是否屬實。”

“此事的確皆我等四人私下所為!”

錢謙益盡量保持風度說道。

“那陛下簽名何來?”

“此乃毛奇齡以刀挾持陛下,逼迫陛下所簽,我等只是未曾阻止,若審判官以此罪之,我等不敢逃其責甘愿受刑,然陛下確實無辜。毛奇齡以刀架陛下頸,陛下不得不依其所言行事,罪在毛奇齡而非陛下。”

錢謙益說道。

“傳證人竇名望將軍!”

緊接著竇名望走進來,直接走到了證人席上。

“竇將軍,據錢謙益所說,陛下對私通建奴之事并不之情,在盟約上的簽名亦毛奇齡挾持所為,但據將軍所提供的證詞,陛下曾于唐王面前親口承認并無任何人挾持,此事是否屬實?”

朱大典問道。

“屬實,當時并非我一人聽到,唐王,黔國公,還有陛下所聘大學士王應熊,我部近千將士皆可作證,唐王特意以宗室身份質問陛下,所為是否乃毛奇齡等人劫持所致,陛下親口回答不是。且當時我部已入宮,并未見任何人劫持陛下,若陛下真為毛奇齡等人劫持,只需陛下一言,我部將士即可為陛下擒拿,但陛下并無任何命令,以此可見,毛奇齡等人劫持陛下之說純屬虛構。”

竇名望說道。

“唐王所問并非盟約,乃是陛下囚禁其與黔國公,并下旨賜其自盡一事!”

丁魁楚說道。

“陛下何故賜唐王與黔國公自盡?”

夏允彝問道。

“此事與本案無關!”

朱大典阻止他歪樓。

“帶人犯丁啟相!”

他緊接著說道。

丁啟相隨即被押進來,他倒是沒受任何折磨,老老實實站在從犯席上。

“據你供稱,盟約之事乃陛下自為,無任何人挾持,但錢謙益等人皆稱陛下為毛奇齡挾持所為,你如何對此解釋?”

“犯人之前所供皆屬實,犯人之前往北都見多爾袞之密信,此次攜帶之盟約,皆陛下簽名,并無任何人脅迫陛下。錢謙益等人欲包庇陛下,故謊稱陛下為毛奇齡脅迫,毛奇齡追隨陛下所求者不過富貴,若真敢挾持陛下簽字,那么陛下成功之日也是他滅族之日,若陛下不能成功他也逃不了族滅,那他挾持陛下何求?”

丁啟相說道。

朱慈烺愕然地看著他。

然后皇帝陛下將目光轉向丁魁楚。

丁魁楚露出一絲苦笑,很顯然這個結果很出乎意料,不過他也已經明白了原因所在。

“你這個叛徒!”

朱慈烺怒斥丁啟相。

“陛下背叛國家,又有何顏責臣背叛陛下?”

丁啟相坦然說道。

“哈哈!”

突然間搭在那里的毛奇齡發出一陣狂笑,所有人目光立刻轉向他,就看見他緩緩抬起頭,帶著一絲癲狂看著朱慈烺與丁啟相。

“陛下,這真是一出好戲啊!”

他說道。

“毛奇齡,你可曾挾持陛下?”

朱大典問道。

“對,是我用刀逼著他簽字的!”

毛奇齡說道。

朱慈烺用感動的目光看著他。

“但我還想在此補上一些,楚國公可在,楚公想不想聽我們的整個計劃?這個計劃已經得到陛下同意,就在陛下向唐王說他沒有被任何人挾持之后,他的確沒有私通建奴,連名字都是被我用刀逼著簽的。但他卻在之后同意了我們的全部計劃,什么引建奴南侵,聯絡李自成三家出兵護送陛下兵臨南京,這些統統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陛下的寢宮里已經挖好了地窖,那地窖里堆了一百斤火藥,就等著楚公上門了。多爾袞南侵陛下召楚公,楚公至寢宮陛下借故離開,緊接著倭奴死士在下面點燃火藥炸你一個粉身碎骨。

李自成三家只是用來逼迫南都文武官員承認現實,接受陛下還都共御外敵的!”

毛奇齡亢奮地說。

整個四民大會堂瞬間一片寂靜。

“陛下,陛下何致猜疑臣至此啊!”

驀然間一聲悲號。

然后就看見楊慶從人群中站起來痛不欲生地喊道:“陛下欲臣死,只需要一道圣旨,何須如此,臣以先帝之恩,為大明守南都以待陛下,不想竟至于此,今日臣當以死以示陛下!”

緊接著他就拔出身旁隨從的佩刀放到了自己脖子上,然后以夸張的姿態狠狠向前一拉。

那隨從毫不猶豫地奪刀。

不過雖然他反應快,楚公的求死之心太堅決,那刀還是在脖子上拉了一下子,然后被切斷的血管里鮮血噴射而出,嚇得周圍一片驚叫。就連朱慈烺都驚呆了,包括丁魁楚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飆血的楊慶,不過緊接著他們的表情就黯了下來。因為楊慶那狂飆的鮮血突然停止,轉眼間就沒有了,旁邊的圓圓趕緊給他擦了擦脖子,露出里面毫發無損的皮膚,然后圓圓惡狠狠地看著審判席上眾人。

不過楚公還是傷心得直接暈倒在她懷里,很顯然陛下對他的猜忌讓他受到很大打擊,作為一個忠臣面對這種事情難免有些情緒波動劇烈。

好在大家都知道他。

整個四民大會堂一片長出一口氣的聲音。

不得不說楚公玩的總是那么驚悚。

“大膽毛奇齡,死到臨頭還敢挑撥陛下與楚公君臣之情!”

朱大典一拍驚堂木喝道。

“陛下雖一時糊涂,為汝等奸人所惑私通建奴,背叛國家,然陛下與公主兄妹至親,楚公乃先帝為公主欽定之駙馬,陛下豈不念及公主,豈能如此對楚公。”

他緊接著喝道。

錢謙益等人瞬間清醒過來。

“犯人有罪,犯人之前所稱皆為保全陛下所編造,與建奴聯絡皆毛奇齡蠱惑陛下所為,陛下惑于其言,我等一時糊涂未能阻止。是毛奇齡蠱惑陛下寫密信給多爾袞,由丁啟相送往北都,也是毛奇齡蠱惑陛下簽的那份盟約,并無欲炸死楚公之事。陛下雖對楚公有猜疑之心,然亦對楚公保護先帝,輔佐公主治理大明之功贊許有加,陛下本意不過借助建奴及李自成三家,以備楚公不肯交權,若楚公交權則陛下將以郡王封楚公,并為楚公與公主完婚!”

丁魁楚第一個喊道。

他們當然明白朱大典的用意。

如果皇帝真這么干,真已經準備好火藥炸死楊慶,那么別說楊慶,就是他妹妹都不會放過他,更不會輕饒了所有參與計劃的,居然想把她未婚夫炸個粉身碎骨,她先讓你們粉身碎骨。

這些人漢奸罪免不了了。

但滅族就未必,首先丁家有丁啟相肯定會免于滅族,齊王就更不可能了,他妻兒都在李自成那里,說到底他也是宗室,公主不會坐視讓他滅族的。錢謙益雖然可能性大些,但柳如是和陳圓圓幾個都是秦淮姐妹,楊慶對柳如是之心路人皆知,最終結果很可能也會網開一面,至少錢家滅族可能性不大。說到底真正穩了的只有毛奇齡,這個混蛋就是知道這一點,干脆臨死拖一堆墊背的,他滅族也得拉著其他人一起。

可想而知這個計劃會讓公主何等的怒火中燒,她和楊慶的感情也是盡人皆知,兩人雖然沒成親,但早已經可以說如膠似漆了。

敢設計炸死楊慶?

馬上要晉級女皇的她不殺你全家才怪呢!

但如果沒有這個計劃就不至于讓她殺個人頭滾滾了,她的性格還是很仁慈的,所以這件事只能是皇帝被毛奇齡這個奸人蠱惑,錢謙益等人也惑于其計。最終君臣都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懷疑楚公對皇帝的忠心,繼而在他蠱惑下想聯絡多爾袞,引多爾袞南下,再加上李自成三家,共同逼迫楊慶交權。但皇帝絕對沒想過殺楊慶,他的目的自始至終就是讓楊慶交出權力,然后他就會封楊慶郡王,把公主嫁過去,楊慶和公主回他們的封地快快樂樂生活下去。皇帝絕對沒想過要殺楚公,他們也都絕對沒想要過殺楚公,自始至終都是毛奇齡這個壞人搞得,都是他在挑撥離間,蠱惑陛下的!

都是他!

這樣就可以了。

朱慈烺叛國是事實,盟約也不是被脅迫簽的,就是他自己簽的,錢謙益這些人跟著皇帝叛國罪是事實,丁啟相說的都是真的。

但是,皇帝和他們都沒想過要炸死楚公。

這個純粹是毛奇齡瘋狗亂咬。

是他故意挑撥皇帝和楚公關系!

看看楚公都自殺明志了,皇帝這一次是真枉為小人了,他怎么能這樣猜疑一個忠臣呢?不過這也證實了他真是一個昏君,根本沒有當皇帝的資格。

朱大典威嚴地點了點頭。

毛奇齡還想說什么,旁邊一個看管他的毫不客氣一耳光,本來就很虛弱的他立刻暈了過去。

“陛下,你可認罪?”

朱大典視若無睹地問朱慈烺。

所有目光轉向朱慈烺,至于楚公……

誰管他呀!他又死不了!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0
護國公 第四零七章 認罪伏法

朱慈烺在猶豫。◢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

很顯然他并沒有完全明白這些老狐貍們玩的東西。

他終究還是太年輕。

承認自己主導和多爾袞勾結,哪怕是在毛奇齡蠱惑下,他的叛國罪也依然可以定罪,他的昏君身份同樣也坐實了。信任奸佞,猜忌忠臣,不惜引狼入室勾結外敵對付忠臣,這絕對的昏君,哪怕正統史書也要以一個昏君來記載他的,更何況他還加上殘害宗室。

總之他徹底身敗名裂。

堅持是被別人脅迫的,他至少還能保住一點名譽……

“陛下,您可想清楚了!

是您在毛奇齡蠱惑下,無端猜疑楚公,以至勾結建奴,欲使建奴南下與秦桂二藩及蜀公所部會師,護送您還都南京。還是毛奇齡等人脅迫您簽定盟約勾結建奴,但事后得到您的諒解并同意,并在您的允許下設計欲殺害楚公。

前者您是叛國罪!

后者,您同樣也是叛國罪。

而且,人民檢察官起訴您的,并不僅僅有盟約,還有之前的倭奴和派遣朱之瑜私訪偽大學士陳名夏,及與偽大學士寧完我私會一事。

后者朱之瑜已認罪。

另有陛下聘用之大學士王應熊作證。

倭奴一事主犯姜希轍已認罪,從犯黃宗羲等人同樣認罪,并稱皆為陛下之旨,他們乃奉陛下旨意,于民間募集資金,自倭國購買倭奴,雇傭荷蘭商船走私至天津軍糧城,交由建奴接收轉運雁門關。朱之瑜同樣供認由他奉陛下旨意在雁門關從建奴手中接收倭奴,并且黃宗羲等人亦有陛下親筆之書信為證。

對此陛下是否承認?”

朱大典說道。

很顯然他是要幫皇帝一把,讓他認清目前形勢,無論如何他的叛國罪已經逃不了,后面的私通建奴已經足夠給他定罪了。

但不要再激怒楊慶和公主。

如果僅僅是叛國罪,他們會念在親情放你一碼,但如果加上準備把楊慶炸個粉身碎骨,那連這點可以保你命的親情都蕩然無存了。雖然你和公主是一奶同胞的兄妹,但以先帝的性格,恐怕十歲以后兩人就已經很少見面了,更別說從當年離開北京算起來已經整整七年沒見。公主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姑娘,她就算念及你這個哥哥,恐怕也得比情郎低一個檔次,你想殺她情郎,你以為她真不敢對你下死手嗎?

更何況她已經準備當女皇了。

你這個哥哥本來就是需要清理掉是絆腳石,皇位這種事情上,更不會有人顧及親情,原本就是殺與不殺之間的,再這樣一激怒就真難保了。

“朕自遭逢北都之變,與先帝分離,數年間輾轉流離,雖有帝王之名實與囚徒無異,如今賴人民之助終得睹先帝陵寢,正欲與群臣及人民同享此盛世,奈何以此逼之?”

朱慈烺黯然說道。

“陛下,您于此盛世無寸功。”

朱大典很直接地說道。

“大明之盛世乃公主監國,楚公與南都群臣治事,大明軍民血汗所共建,陛下亦楚公率領軍民所迎回,這里每個人都為迎陛下出過力。然陛下回報是什么?陛下以猜疑待楚公,以外敵脅臣民,以戰亂以毀盛世,楚公與臣民待陛下以至誠,陛下報之如仇敵,陛下言及安陵,陛下有何顏面對安陵?這里沒人逼陛下,陛下此時此地皆咎由自取,假使盟約的確毛奇齡脅迫陛下所簽,若陛下心中無此意則何人能脅之?

霍邱行宮很大嗎?

若非陛下正有此意,只需大喊一聲自然有人為陛下擒賊,若非陛下有意,事后只需召一忠臣出去帶護駕之軍入宮擒拿即可。

而陛下做了什么?

陛下默許他們把反對盟約的呂留良關了起來,直到逮捕陛下之時,護駕軍才將其營救出來,而且呂留良已經快要被餓死了。陛下是否需要我把呂留良叫進來對質,據聞陛下與其交情莫逆,不知陛下是否能面對他?”

朱大典緊接著說道。

呂留良的確差點被餓死,他既然反對盟約,那毛奇齡等人當然不想他活著以后泄密,經歷唐王之事他們已經知道要殺人滅口必須干脆,否則留著終究是禍根。但毛奇齡好歹和他也是老朋友,朱慈烺和他感情很好也不想簽圣旨賜死,既然這樣就別給他飯吃餓死好了。可憐呂留良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富家子,在囚禁的小屋里餓得啃棉花,要不是下雨還接了點雨水喝估計不用餓死就先渴死了,救出來時候都已經奄奄一息了。

朱慈烺默然了。

的確,如果他不是心里想,誰也不可能真脅迫他簽名的。

“陛下,您沒有喊冤的資格!”

朱大典說道。

“陛下,臣等已認罪,陛下何必再頑抗,事已至此,頑抗無益。”

丁魁楚說道。

“朕走到今天,難道不是你們的功勞?”

朱慈烺冷笑道。

“臣等不敢逃其責,然陛下若無此心,臣等又何能為?陛下若不是心中對楚公早有猜忌,早已經視楚公為敵人,臣等蠱惑又何用?咱們君臣不過一拍即合而已,陛下需臣等之助,臣等需陛下扳倒楚公,臣等與陛下各取所需。”

丁魁楚說道。

“但臣等扳倒楚公,只是與楚公治國之法不同,以其所為禍亂國家而已。”

錢謙益緊接著說道。

他迅速將自己這些人的所為引到內斗的范圍,畢竟內斗死一個,漢奸死全家啊,現在他們的真正計劃已經被毛奇齡捅出來,弄不好接下來得承受女皇的怒火了。那楊慶自己抹脖子是干什么,不就是點火嘛,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死不了,但他抹脖子飆血的場面是真能讓女皇瘋狂的,一個女人瘋起來比男人更可怕啊!公主平日再仁慈,那也是經歷過尸山血海,她要是失去理智,說殺人全家也絲毫不會手軟的。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讓朱慈烺認罪結束這件事,搶在公主發飆前把她的怒火壓下去,說不定還能爭取一個好點的結果。

朱慈烺還在猶豫。

“認罪!”

“認罪!”

四周無數喊聲響起。

那些四民代表在自己席位上不斷拍著前面小桌板,砰砰的響聲在喊聲中伴奏著,很顯然他們也都已經不耐煩了。

“朕,我……”

朱慈烺嘆了口氣說道。

“我認罪,是我在毛奇齡蠱惑下無端猜疑忠臣,并依其計聯絡建奴欲使建奴南侵,送我兵臨南京,逼迫楚公交出權力。”

他緊接著說道。

四周一片滿意地喊聲。

“諸位代表,朱慈烺叛國罪名是否確鑿?”

朱大典對著那些充當陪審員的四民代表說道。

“確鑿!”

“叛國罪!”

四民代表紛紛吼道。

朱大典一拍驚堂木。

“現在宣判,大明皇帝朱慈烺背叛國家,背叛人民,依大明律謀叛罪當斬,然其為太祖之后,太祖有驅逐韃虜恢復中華之功,子孫減等,判處絞刑!”

他說道。

“絞刑!”

“絞死他!”

四周的歡呼響起。

朱慈烺愕然地看著朱大典。

不過錢謙益卻在向他使眼色,判絞刑又沒說立即執行,他妹妹登基還得有例行的大赦天下呢!這只是一個必須走的程序而已。

“諸位代表,朱慈烺犯叛國罪處絞,已不配繼續為帝,在此我以四民大會常設代表身份,提請常設委員會進行表決,廢黜其皇帝之位,諸位代表是否同意?”

王夫之喊道。

“同意!”

“廢黜皇帝!”

喊聲再次響起,四民代表紛紛舉手。

緊接著開始清點。

很快結果就出來,兩百九十九名常設代表,有兩百零五人同意廢黜皇帝,最終結果原本應該由楊慶這個總理大臣宣布,但總理大臣至今還在他干妹妹懷里昏迷著呢!所以最終結果由人民審判官宣布,既然是人民審判官自然也可以代表人民做這個莊嚴的決定,朱大典再次一拍驚堂木……

“根據四民大會常設委員會表決結果,我以人民審判官名義,在此正式宣布,廢黜大明皇帝朱慈烺為庶人!”

他起立說道。

歡呼聲立刻響起。

“國不可一日無君,朱庶人既廢黜,當由先帝之后另選賢能繼承,監國坤興長公主,自先帝駕崩,即以監國行事。六年間興教育,建醫院,扶危濟困,使萬民視之如慈母,任賢選能,使國家日隆,海內咸歌盛世,強軍振武,使大明所向無敵,萬國皆畏服天威。且于先帝之后中,論序僅次于朱庶人,雖尚有三弟在長安,然建奴南侵迫在眉睫,且秦王目前意圖不明,是否參與叛亂尚且未知。事急從權,我以四民大會常設代表身份在此正式提議,由坤興長公主繼承皇位!”

王夫之又說道。

“同意!”

“女皇,我們要女皇!”

緊接著再次計票,最終結果兩百九十九名常設代表,倒是有兩百五十人支持公主繼位,由此可見公主是真的受擁戴。

“我以人民審判官身份宣布,根據四民大會常設委員會表決結果,坤興長公主繼位!”

朱大典一拍驚堂木站起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0
護國公 第四零八章 女皇登基

大明第一位女皇就此誕生……

朱大典的話音落下之時,在一片沸騰的歡呼中,女皇陛下也一臉怒色地匆忙走進了四民大會堂,很顯然她得到了楚公自刎的消息,帶著雷霆怒火準備來給自己男人主持公道了。隨夢小說.SUIMENG

不過此時楊慶已經醒了。

只是身上的鮮血和他干妹妹身上的鮮血看著都很刺目。

公主寒眉一豎……

“叩見陛下!”

緊接著那些軍民和四民代表包括朱大典等人,全部向著女皇叩拜,原本還在發火邊緣的女皇愣了一下迅速清醒過來。她和同樣準備叩拜的楊慶對視一眼,后者向著她微微點了一下頭,她臉上表情立刻就變成了雍容高貴……

呃,都是演技派啊。

“諸位請起,坤興何敢當此大禮!”

她款款說道。

說話間她還伸手去扶起最前面一個叩拜的老人。

后者激動地都哆嗦了。

“陛下,令兄以叛國罪,已為四民大會廢黜,國不可一日無主,先帝子女在南都者惟二位長公主,陛下既為長姐,則皇位非陛下莫屬。四民大會已表決通過,大明人民皆愿奉公主繼位,當此建奴入侵在即,秦桂二藩虎視之際,人民惟陛下是賴,望陛下以社稷為重,即刻登基以定天下!”

王夫之說道。

“請陛下即刻登基!”

那些四民代表齊聲喊道。

“女皇登基!”

“請陛下登基!”

跪倒在四周的軍民紛紛高喊。

坤興公主環顧四周,很快目光落在她兄長臉上。

后者也在看著她。

“既是四民大會的決議,坤興不敢推辭,人民不以坤興婦人,以國家相托,坤興惟惶恐受之,然坤興亦有一事相請,家兄雖犯叛國罪,一切皆咎由自取,但終究為坤興兄長,坤興欲特赦以全兄妹之情!”

她緩緩說道。

“陛下,此乃陛下之權!”

朱大典說道。

“此乃人民審判,坤興何敢以私情干涉,故欲請之人民!”

坤興公主說道。

“諸位代表以為可否!”

王夫之轉身問后面的那些代表。

后者當然不會反對了,公主就是直接特赦也是也一樣,她登基大赦天下這是慣例,反正朱慈烺已經明確定罪,絞死不絞死已經不重要。這樣的審判最重要的是定罪,最終是否處死無關緊要,法律已經判處他死刑,皇帝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原則已經事實上確立。哪怕女皇特赦,那也不能改變他是叛國罪的事實,特赦又不是說給他平反,他就是放了也一樣得一輩子帶著叛國罪的帽子。

這才是最重要的。

就這樣在被判處絞刑不到一個小時后,朱慈烺又得到特赦。

但依然得流放。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總之他的時代已經落幕,作為大明第一個被以叛國罪廢黜并判刑的皇帝,他將作為一個標志,永遠留在史冊上讓后世唾棄。

事實上現場也沒人再管他了,人們看到審判皇帝的大戲,看到了四民大會廢黜皇帝的大戲,看到了四民大會投票決定誰繼承皇位的大戲。當然看到楚國公抹脖子這種大戲就純屬驚喜了,話說已經很久沒看他當眾展示神跡了,但戲已經演完,誰還有興趣關心演員去哪兒,再說他們還有女皇的演講大戲呢!

女皇登基得有所表示。

四民大會推舉女皇,女皇也得給四民大會一些東西,這種禮尚往來是必須的,英國就是這樣在一次次禮尚往來中走到君主立憲的。

所以他們就喜歡從外國找國王。

外國國王給的多啊!

朱慈烺一干犯人迅速被帶走,緊接著臨時搭建的審判臺拆除,恢復成原本的發言席。

然后女皇站在了發言席上。

多少有些拘謹的女皇,已經匆忙換上了龍袍,不過因為不是祭天這樣的特殊場合,不需要袞冕,同樣不是出征也不需要皮弁,只是最普通的朝服。也就是烏紗翼善冠,再加上四團龍袍,雙肩加日月,但不是楊慶一直深惡痛絕的明黃,那個顏色看著真很丑。事實上明朝皇帝朝服并沒有顏色的限制,最初的確用黃色,但后來反而紫色最高等,但因為大明火德色尚赤,紅色用的其實最多,其他顏色也可以。

不過女皇穿了一身紫色。

畢竟這里放眼已經一片紅色,她想特殊些還是紫色,紫色四團龍袍雙肩擔日月,頭戴黑色烏紗翼善冠……

可不是金絲。

那東西是死人戴的。

女皇放眼四望。

最近處是四民代表,兩百九十九名四民代表環繞在四周,而上層那些空著的席位,則全被看熱鬧的百姓占據,同樣過道上也擠滿了人。而四民大會堂外面廣場上,則完全可以說人山人海,一面面紅色旗幟飄揚在半空中……

“大明的人民們!”

她緩緩說道。

“朱氏本淮右布衣,太祖以異族荼毒華夏殘虐人民,故起兵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為人民所推以主華夏,然后世子孫漸忘其本,遂以萬民之主而自居,延至今日已近三百載。其間執政無方,貪賄橫行,使百姓饑寒交迫以至天下大亂,此雖非朱氏一家之責然朱氏亦難辭其咎。

北都之變亦朱氏自取。

幸賴昊天上帝之恩,先帝于危難間幡然醒悟,避之南都與秦王定君臣之約,弭兵以使百姓休養生息。

天下賴之差安。

然先帝中道崩殂,秦王大軍威逼南都危如累卵,倉促間媺娖為人民所推監國以攝國事,本為權宜之計,不過守社稷以待家兄,幸賴賢臣之助上下同心,遂使大明有今日之強盛。

然媺娖終究婦人。

故迎家兄以歸,欲退居閨中從此不問外事。

不想家兄為奸人所惑,忘先帝之教誨,勾結建奴欲亂天下,媺娖以為此時朱氏之祚終矣,人民將另擇賢能以為華夏主,不想人民未棄朱氏,依舊以國家相托。自今日起朱氏所有皆人民所賜,感人民之恩,媺娖于此以昊天上帝為證,與人民訂立盟約,自此之后皇位繼承,皆由人民主之。若日后朱氏子孫無能,人民棄朱氏則朱氏退而為民不得相爭,后世朱氏子孫不得違此盟約,違者人神共誅之。”

她很是堅決地說。

四周一片議論之聲。

這意思就是以后皇位繼承人必須得四民大會同意,只有四民大會同意的人才是皇位繼承人。

無論他是不是姓朱。

呃,他可以姓楊。

話說女皇陛下也是很狡猾的,這個看上去大義凜然的盟約,說白了就是為自己的兒子繼位先鋪好路的,反正只要人民不要朱氏后人,那朱氏的皇位繼承權就沒了。

請注意!

她說的可全是朱氏。

她可沒說以后楊氏也必須遵守這個盟約,她說的也是朱氏所有皆人民所賜,但她可沒說楊氏所有皆人民所賜,以后她的兒子繼位后,完全不需要遵守這份盟約,她的兒子又不是朱氏,根本不需要管這份盟約。但無論她的小心思是什么,此舉卻依舊在事實上授予了四民大會選擇繼承人的權力,讓大明跨越到了光榮,也就是威廉搶他舅舅兼岳父王位后,跟議會簽的那份王位繼承法。

王位繼承人的選擇權不再歸皇帝本人,而是由議會決定。

或者說……

皇位是四民大會授予的。

明白這一點的四民代表一片掌聲。

雖然事實上他們已經決定了一次皇位的歸屬,但那其實并沒有真正的制度依據。

他們廢黜朱慈烺,立坤興公主為女皇僅僅是依靠楊慶撐腰,但四民大會的職權范圍并不包括廢立,而女皇陛下的盟約,則從制度上賦予了四民大會的皇位決定權。至于女皇的小心思并不重要,反正她和楊慶活著的時候肯定不會有這種事情,就算四民大會真正決定皇位歸屬,那也得是在楊慶死了以后。但如果楊慶死了,這項制度就真正管用了,過幾十年上百年后四民大會真正完善起來,沒有楊慶這樣的強人壓著,四民大會就可以真正壓制皇權。

這是好事!

無論哪一階層都夢寐以求的好事。

“陛下,是否起草一份書面的東西?”

王夫之小心翼翼地問。

“可以!”

女皇陛下說道。

她還不知道自己其實是給后代挖了個坑,或許知道也不在意,畢竟她先得解決自己兒子繼承皇位的合法性問題,她繼承皇位是因為她姓朱,但她兒子不可能姓朱。再說皇帝這東西都是兵強馬壯者為之,只要牢牢控制軍權,財權,四民大會又能如何?

至于楊慶當然知道,但楊慶覺得沒必要提醒自己未婚妻。

他并不在意以后的事。

因為他有太長的時間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他現在才三十,以他目前的體格活到一百三十都毫無壓力,估計他能把自己的兒子都熬死。他是沒準備當皇帝的,計劃就是女皇駕崩之后由他們的兒子繼承,然后他繼續當事實上的太上皇,給自己的兒子保駕護航。那么就根本不需要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如果有一天他真得壽終正寢了,那么這樣一個制度對國家人民來說就是好事了。英國人已經用這樣的程序,證明了這種漸進的方式副作用最小,而他那堪比烏龜的壽命足夠保證在有生之年完成這個國家的徹底改造。

所以他不在乎目前的。

他想改以后有的是時間,現在只是女皇陛下有點迫不及待而已。

很快盟約起草完成。

女皇陛下隨意地看了看,然后毫不猶豫地在上面簽名。

這時候玉璽也已經拿來。

作為女皇身邊官員的楚國公緊接著為盟約蓋章,大明的事實上皇位繼承法就這樣誕生,從此皇帝繼承人由四民大會決定。理論上仍舊盡量從朱家后代里選,但如果朱家后代里沒有合適的,那么就向外戚中選,畢竟外戚后代里也有朱家血脈。

但仍舊僅限于男性。

女皇這個是屬于特例。

首先建奴入侵迫在眉睫,不能讓皇位長時間空缺,畢竟這是要面臨戰爭威脅了,其次她的兄弟都在李自成那里,而李自成事實上也參與了針對楚公的計劃,所以他會不會和多爾袞聯手目前仍舊不得而知。在這種情況下不能再給他一次奉天子入南都的機會,上次他就是擁立朱慈烺,然后帶著朱慈烺挾天子以令諸侯八十萬大軍下江南的。這一次再不迅速讓女皇登基,說不定他會帶著新皇帝,和多爾袞及張獻忠等人聯手入侵,而擁立女皇先絕了他再次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可能。

當然,李自成真想入侵還是會立定王然后討伐江南的。

但是……

這又不是當年。

大明四十萬陸軍枕戈待旦呢!

說白了上述都是借口,誰都知道李自成不會那么傻,包括多爾袞南侵也是扯淡,誰都知道這時候只有明軍主動揍別人,絕對沒有誰會不知死活撩撥這四十萬虎狼之師。但總要有一個借口拿來使用,以表明現在情況特殊,只能特事特辦,畢竟一個女皇還是有些過于突然了。事實上以這時候的信息傳遞速度,估計一些偏遠的地方根本沒想過會有女皇呢!

有報紙也不行。

就是有電報都未必能在半個月把南京的消息傳到所有縣呢,而從最初游行喊出女皇的口號到現在也僅僅過去半個月。

盟約簽完緊接著所有人轉移陣地前往皇宮奉天殿,在這座皇宮正殿舉行登基儀式,這個儀式就沒那么麻煩了,無非文武百官,隨同而來的四民代表一起朝拜一下。特別之處在于開放奉天殿,允許老百姓到奉天殿周圍廣場上旁觀登基儀式,以作為女皇登基的見證。剩下其實還應該有祭天的,但此時已經距離冬至沒多少天了,等到冬至一起就行,這種祭天都得做些準備的。

另外還有年號。

這個也得花點時間想。

正好也快到春節了,暫時先用著龍興的年號,這種事情除非篡位換朝代,否則都是拖到正月初一才算正式改元。

總之至此大明女皇正式登基并昭告天下。

大明進入女皇時代。
mk2258 發表於 2019-9-13 10:50
護國公 第四零九章 護國公

女皇登基當晚。

“話說這女皇的丈夫該稱什么?”

暖氣烘烤的溫暖大床上,圓圓一臉天真地說道。

“你該問女皇丈夫的小妾稱什么!”

女皇沒好氣地說。

“呃,人家是妹妹啦!”

圓圓看著身旁的楊慶說道。

好吧,他三人躺在一張床上,實際上早就已經這樣很久了,畢竟女皇陛下自己一個人應付楊慶還是很吃力的,兩個人還勉強能撐住。當然,有時候也把另外倆召來一起,最初還難免有點羞澀,但到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偶爾也玩點小情趣什么的。

“妹妹……”

女皇拖長聲音看著爬到楊慶身上的所謂妹妹。

干妹妹。

干妹妹也是妹妹!

話說圓圓此時也算權傾天下了。

當然,是財權。

因為她不但是楊家的大總管,同樣也是她干媽的大總管,大明朝估計也是世界上第一和第二大富豪的財產全部由她管理,放十九世紀那也是羅斯柴爾徳男爵級別的。

“妹妹,人家就喜歡當妹妹!”

圓圓趴在楊慶胸口,心滿意足地說道。

反正她當不了正妻了!

當個妾也有點不愿意,畢竟她是懿安太后目前唯一的干女兒,基本上已經被懿安太后內定為繼承人了,后者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已經完全退隱幕后。現在都很少離開玄武湖,完全擺出一副養老的架勢,在已經膨脹到三千萬的巨大銀庫上修道,但她沒有繼承人。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只是龐大財產的名義持有人,她死后干脆就留給圓圓好了,留給圓圓也就是留給楊慶,她一個沒有后代的女人只要保證活著時候維持太后級別生活就行。

這樣圓圓就更不愿意當妾,但當正妻完全沒希望了。

誰敢跟女皇爭啊!

既然如此就當妹妹吧!

不過她提出的問題也的確需要面對了。

女皇的丈夫算什么?

入贅是不能入贅的,這可是崇禎定下的,把女皇嫁給楊慶,雖然大家都知道當時就他倆人,他這樣說其實有假傳圣旨嫌疑,但這些年這也都是各方承認的。所以入贅就是違背先帝遺詔,這一點是肯定不行的,而且原本出嫁的準備都做好了,只是出了這一連串意外耽誤了。當然,說白了就是贅婿的名聲對楚公來說有點不太好聽,哪怕楚公沒開口,女皇還是很懂他心意的。

但不入贅的話他算什么呢?

皇夫?

“陛下要不要三宮六院啊?”

圓圓很開心地說。

“朕還要三千面首呢!”

女皇冷笑一聲。

然后一直閉著眼的楚公立刻睜開了眼……

“嘴上說說不行呀!”

女皇沒好氣地說。

“朕就出嫁了,以后朕的子女就姓楊了,又有誰敢說什么?朕乃大明皇帝,朕的婚事朕自己做主!”

緊接著女皇很霸氣地說道。

楊慶滿意地又閉上眼。

皇夫就皇夫吧!事實上楊慶才不關心這種小事呢!

女皇就是直接嫁給他了,外人誰敢說什么,有崇禎遺詔這個理由就足夠,他倆一個女皇一個權臣,這大明就他倆說了算,誰會傻到在這種小事上惹他倆,誰敢讓他們一時不快活他們就讓他一輩子不快活。皇夫雖然前所未有,但無論公主繼位,四民大會選皇帝,還是叛國罪審判皇帝,這些哪個不是前所未有,和這些相比皇夫完全不值一提。

“不過楚國公爵位的確低了點!”

女皇沉吟一下說道。

事實上國公已經不低了,這時候大明就剩四個國公了,一個忽略不計的魏國公,可憐目前的魏國公還不到十歲,正在皇城的學校上小學。剩下就是楚國公,黔國公,還有軍閥性質的蜀國公,倒是侯爵一大堆,絕大多數都是侯伯。

“封王?”

圓圓多少有些激動地說。

“不要!”

楊慶突然說道。

“的確不能封王,朕的丈夫乃大明忠臣,豈能與逆賊同列”

女皇說道。

目前除了宗室之外,剩下唯一的王就是李自成了,誰都知道大明的藩王不封外姓,郡王不封活人,李自成只是強迫先帝封的,他本質上依然是個逆賊。楚公可是大明忠臣,不能與逆賊同列,封他為郡王不但沒什么實質好處,反而顯得他更像奸臣,不是奸臣如何壞大明祖制?公爵或郡王對他又沒什么區別,他的十萬畝封地可是藩王級別的,所以這個郡王等他死了加到墓碑上就行,這樣他就可以與徐達,常遇春同列,而不是和李自成同列了。

“加號,楚國公加護國!”

女皇緊接著做出決定。

“護國楚國公?”

圓圓愕然道。

“你可以去掉一個國嗎?”

女皇不滿地說道。

“護國楚公,這樣讀著就通順了!”

圓圓繼續趴在護國楚公的身上說道。

“但有何特殊之處?”

她緊接著問道。

“護國楚公,位在群臣之上,藩王以下見護國楚公皆需行禮,領大都督府大都督,兼參謀總長,兼錦衣衛指揮使,統領大明陸海軍,民兵,錦衣衛,居禁中代朕處理政務!”

女皇揮手說道。

“那我們怎么辦?”

妹妹不滿地說。

楊慶搬到皇宮里面,她們這些怎么辦?

“一起搬去,等婚禮之后,都搬進皇宮去!”

女皇陛下說道。

說完她一把將圓圓從楊慶身上推了下去,然后自己爬了上去……

就這樣大明護國楚公誕生,實際上也沒人這樣稱呼,都直接簡化成了,不過這個和英國人的可不是一回事。這時候克倫威爾還沒自封呢,他那個純粹是翻譯問題,兩個單詞一個是領主,一個是保護者,準確的翻譯應該是護國主而不是。而楊慶是以國公加封號護國,是在他爵位上加的一個尊號,以這個尊號把他和那些普通勛貴區分開,成為僅次于那些藩王的勛貴之首。

就是郡王見了他也得行禮。

對于這個稱號群臣沒有異議,這時候內閣也完成換血,史可法的首輔也自己辭去……

本來他就有名無實。

他只是文臣集團和武將集團的一個矛盾調解人,現在東林群賢全線敗退,內閣完全成了楊慶爪牙,自然不需要他這個調解人。不過他也有一個新職位,也就是大理寺卿,女皇緊接著修改了群臣職權,審判權完全歸大理寺一家,其他刑部,都察院,包括錦衣衛,全都沒有審判權,只有大理寺有審判權。

而且不是審判交皇帝定罪,直接是審判定罪權,以前無論哪家審判都只有擬罪權,定罪權是皇帝。

但現在擬罪定罪歸大理寺。

換句話說皇帝不再管犯罪的審判定罪這種事情,除了死刑仍舊必須交皇帝簽字以外,其他刑罰大理寺就可以決定。

都察院監督權。

刑部主管刑獄。

地方暫時還維持舊的體系。

建立地方法院系統同樣也是一項大工程,楊慶暫時還沒那么大精力搞這個,把朝廷這邊先做一下簡單的修改就行了,先把三法司職權分工明確再管其他。而事實上相當于最高法院院長的大理寺卿,必須得人品,資歷和聲望都足夠的,畢竟他接過了原本歸皇帝的定罪權,史可法這個七年的內閣首輔是最適合的。

新的首輔是馬士英。

盡管黎玉田很想當首輔,但他資歷上還是比馬士英差得多。

但他也調出軍方系統,接替馬士英的吏部尚書,補他缺的是史可法的嗣子,楊慶的助理史德威,大都督府組織部很重要,必須是絕對親信。而戶部尚書高弘圖也告老,他的職位由陳子龍接任,禮部尚書由之前的吏部侍郎何騰蛟接任,兵部尚書由堵錫接任。

他之前是湖廣巡撫。

兵部實際上已經淪為不管部。

但不管部可不是什么都不管,實際上不管部管的往往最多,那些很難明確職權歸屬的事務,全都扔給兵部負責,堵錫這個很像張國維的強力型人物正合適。

刑部尚書楊鶚。

湖廣人,崇禎時候的巡撫,原本歷史上勸說土司抗清時候被殺。

工部尚書則是顧絳也就是顧炎武。

他是文臣六部唯一一個非進士出身的,上次聯絡張獻忠回來后,他就已經以監生銓選了個工部官職,這些年也已經升到了右侍郎。袁繼咸不是很擅長工部事務,這時候工部主要負責全國基礎建設,工部實際上就是顧炎武在主事,現在袁繼咸告老他不過順理成章接班而已。

他的工作成績有目共睹,國道建設,各地水利工程,橋梁建設,這些統統都是他主持工部搞起來的,哪怕他不是進士出身,各方面也都對他這個尚書無話可說。

工部的成績擺在那里。

就這樣新內閣完成。

而依舊以參謀總長作為內閣成員,理論上只是閣臣之一,但因為他替女皇居禁中處理一切政務,內閣所有奏折得他批準,所以他才是事實上的內閣負責人,馬士英更像他的副職,或者說專門干活的。

當然,老馬對自己的身份很滿意。

能給當狗也是一種榮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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