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組團穿越到晚明 作者:滴水世界(已完成)

 
mk2258 2018-7-1 10:51: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64593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8 19:36
第三十五章 校場點兵(二)

    王興被侯國盛這一套歪理鬧得腦仁疼。

    他也不認為侯國盛跟著自己會有什麼危險,跟在自己身邊,總能護他周全,只是他年齡太小,長途跋涉,他能受得了啊?

    算了,帶上他吧,實在不行,就打發人再送他回來。

    “行了,起來吧,我跟你娘再商量商量。咱可說好了,軍中自有軍中的規矩,可不是在家里,要是犯了軍紀,打板子、殺頭都是有可能的。”王興道。

    “干爹,你答應了?太好了,干爹,你就放心吧,孩兒跟家丁們一起訓練,早就知道軍紀的重要性,也從來沒有犯過一回軍紀,不信你問洪師父?孩兒絕對不會給你丟臉。”侯國盛見王興態度松動,高興地跳了起來。

    “我可沒有答應,還得跟你娘商量呢。”王興連忙說道。

    “你只要答應,我娘不敢說什麼。嘻嘻……。”侯國盛嘿嘿笑道。

    “你笑什麼?臭小子!”王興板著臉說道。心說,這小子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干爹,孩兒高興唄。”侯國盛說道。

    “好了,下去吧,明天卯中在府門口等我。”王興道。

    “好�????C”侯國盛行了禮,歡快地跑了出去。

    王興見侯國盛走了,沖廳外喊了一聲︰“來人。”

    李瑞從廳外走了進來︰“老爺,有何吩咐?”

    “把玉娘叫來。”

    “是”。李瑞答應一聲退出廳外,不一會兒,柳玉娘進來了。

    “老爺,您叫我?”玉娘笑著問道。

    “我說玉娘,你也四十的人了,就這麼過一輩子?不再找個老伴了?”王興問道。

    “老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見了男人惡心!老爺您別誤會,不是見了男人惡心,是一想到跟男人上床就惡心,所以,我是不會結婚了。”柳玉娘說道。

    “行,隨你的心願吧。我叫你來還有一樁事,你會不會針線活?”王興問道。

    “針線活?會是會,但會不好。老爺,惠娘會呀,做得挺好的,而且府里的針線都是她領著人做的,尺寸大小都有數,你怎麼不找她?”玉娘不解地問。

    “我是想讓你做幾雙後世的那種旅游鞋,當然,現在也沒有那麼高的技術,但那種樣子最起碼你知道,我想按那種樣子,做幾雙布鞋,走起路來也輕快一些不是。”王興道。

    “老爺,我明白了,這就去做。庫里可能還有些皮子,我和惠娘嘗試著給你做幾雙皮鞋,再做雙高筒皮靴,東北那地方雪大,冬季穿上又保暖,又可以雪。”玉娘說道。

    “嗯,你想得很周到,去吧。”王興說道。

    “是,老爺。”玉娘沖王興嫣然一笑,扭身走了。

    “臭變態!”王興心里罵了一句。

    ……

    第二天,王興吃過早飯,穿戴整齊,卯時中刻準時出府,洪林、潘九、侯國盛也都穿戴整齊,牽了四匹馬早早等在府門外,王興接過潘九遞過來的韁繩,在上馬石上上馬,往西校場馳去。

    西校場就在西城,是騰驤左衛平時駐扎訓練的地方,王興等趕到時,李忠、洪承疇、蔣華、杜陽還有兩名軍官已經等在校場門口了。

    王興下馬,李忠、洪承疇、蔣華、杜陽先過來見禮,然後那兩名軍官過來行了個軍禮全禮︰“下官騰驤左衛指揮使白玉卒,見過副帥!”

    “下官騰驤左衛副指揮使高仲光,見過副帥!”

    “兩位將軍,請免禮!”王興虛抬了一下手,白玉卒和高仲光應聲而起。

    王興看去,白玉卒年紀大約四十歲露頭,面皮白淨,頜下短須,長得很文靜,要不是穿著軍裝,說他是個白面書生更讓人信。王興知道,此人別看很文靜的樣子,其實武藝不低,是萬歷二十四年武進士。

    而高仲光則三十四五的樣子,黑臉膛,長胡須,長得高大威猛,渾身帶著一種凶悍之氣,與白玉卒形成顯明對比。此人武功也是不俗,是萬歷三十二年武狀元。

    “副帥,是否請進軍營敘話?”白玉卒問道。

    “好,請兩位將軍帶路。”王興點了點頭說道。

    白玉卒、高仲光連忙頭前帶路,進了校場。

    校場門在東,進了大門,見北面是一排排營房,南面則是一個大校場,能頂得上後世兩個足球場大,令王興感到失望的是,校場上卻是雜草叢生,高窪不平,顯然是許久都沒有操練過了。

    白玉卒帶領王興等人進了一間大房子,大約有平時兩間屋那麼大。

    “副帥,昨日卑職就令人將此處拾掇了出來,暫作副帥帥帳,您看還滿意嗎?”白玉卒說道。

    “不錯,辛苦白將軍了。”王興環顧了一周,見靠北面是一張大幾案,幾案上還有一個高桶的盒子,盒子里盛的是令旗,幾案後面是一張太師椅,椅背上還鋪了一張虎皮,靠東牆有幾把椅子,西邊還有兩張桌子,看來是預備會客的地方,感到很滿意,遂點了點頭說道。

    “卑職不辛苦,副帥滿意就好。”白玉卒恭謹地說道。

    “那好,諸位請坐。”王興走到虎皮椅子上坐下,然後令李忠、洪承疇等就坐。

    洪林、潘九、侯國盛站到王興背後,李忠、洪承疇、白玉卒、高仲光、蔣華、杜陽等都拱了拱手,按官位品級坐到東面。

    “蔣華,杜陽,你二人從即日起,率錦衣衛拱衛帥帳。”王興吩咐道。

    “喳!”蔣華、杜陽連忙站起,叉手施禮,高聲領命。

    “白將軍、高將軍!”王興喚道。

    “屬下在。”白玉卒、高仲光立即起身,叉手施禮。

    “坐下,坐下,本官有事跟你們二位商議,又不是行軍令。”王興連忙打個手勢,讓二人坐下。

    “請副帥吩咐。”白玉卒和高仲光說道。

    “兩位將軍,不知帶兵的三位千戶、軍需官、掌刑官在不在軍營?”王興問道。

    “副帥,昨日李公公來傳令,沒有說讓他們來呀?”白玉卒一臉不解地問道。

    “他們平時不在軍營嗎?”王興同樣不解地問道。

    “這……。”白玉卒看了一眼高仲光,面帶為難之色,好像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8 19:36
第三十六章 校場點兵(三)

    “白將軍,有何難言之隱嗎?”王興不悅地問道。

    “回副帥,騰驤左衛平時並無差事,所以三位千戶和軍需官都住城里,並不住在軍營,現只有掌刑千戶邢立憲在軍營候命。”見王興不悅,白玉卒站起來回答道。

    “不住軍營?那此時也該到軍營辦差了呀,為什麼到此時都不見?”王興問道。

    “回大人,這三位千戶分別是英國公府的孫少爺張世河,成國公府的三公子朱元武,豐城侯的次子李開後,軍需官則是陽武侯的二弟薛林。”見白玉卒發窘,高仲光站起來答道。

    “那又如何?難道勛貴子弟就有特權嗎?白將軍,本官理解你的難處,也不為難你,請你立即通知他們,一個時辰後,我要在帥帳見到他們,否則,我將軍法從事!”王興嚴厲地說道。

    王興听了高仲光的話,才知道那四位背景很強大,想來平時並不服白、高二人指揮,白、高二人雖位在他們之上,卻因為出身低,所以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王興為什麼這樣判斷?難道不是白、高二人跟他們沆瀣一氣?

    其實道理很簡單,昨日上午就通知了,白、高二人要是跟他們關系好,肯定早就通知他們了,故意不早通知,肯定是想借王興的手,剎剎他們的威風,同時也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而且,掌刑千戶邢立憲,肯定與白、高二人關系不俗。

    ……

    “卑職遵命!”白玉卒叉手領命,出去跟門口的親兵囑咐了幾句,三名親兵騎馬出營去了。

    “走,白將軍、高將軍,閑著無事,你帶我們參觀參觀軍營。”王興見白玉卒回來,站起身來說道。

    “啊?副帥,這……。”白玉卒顯然沒想到王興會有此舉,一時張口結舌不知所措,臉上汗珠順著鬢角就淌了下來。

    他以為王興文官出身,來到軍營說說大體出發日程,大面上安排安排,走走過場也就是了,哪個文職官員會想到去軍營參觀?軍營的情況他太明白了,哪能經得起一看?

    “副帥,還是不要去看了吧,當兵的營賬里臭哄哄的,什麼味道都有,可別燻著諸位大人。有什麼事您吩咐就是了。”高仲光連忙替白玉卒遮掩了兩句。

    “無妨,本官還沒有那麼嬌貴,走。”王興哪里還看不出門道?當即不容分說地率先出了帥帳。

    白玉卒、高仲光無奈,只好趕緊跟上,頭前帶路,李忠、洪承疇等自是緊緊跟隨,蔣華、杜陽也要跟著,王興回頭對他們說︰“你們不要跟著了,將所有錦衣衛全部召來,護衛帥帳。”

    “喳!”兩人答應一聲,策馬而去。

    來到東邊第一個營房,王興當先推門進去一看,氣就上撞。

    就見這一個營房住的顯然是刀盾兵,因為東牆根底下刀和盾雜亂無章地扔了一地,二十多人的一間營房,只有四五個人已經起床,被子黑乎乎的,也不疊,有的還露著棉花。這已經起床的四五個兵,有的坐在床上搓腳丫子,有的翹著二郎腿,仰面朝上躺在被子上,有的在屋里走來走去,而大部分人還在呼呼大睡。

    屋里的氣味更是難聞,酸臭酸臭的,差點把王興燻得跌個跟頭。

    那四個已經起床的士兵見到一大群人來到營房,先是一愣,再看到白玉卒和高仲光,這才反應過來,慌忙穿鞋站到床下。

    王興不看他們,一手掩鼻,走到一個正在酣睡的士兵床前,那個士兵手里抱著一個碗,床上還散落著三粒骰子。

    王興把三粒骰子抓到手里,也不說話,陰沉著臉退了出來。

    再往西邊走,各個軍營都是這樣,有的屋里有骰子,有的有酒壇子,更有甚者,王興還听到一個士兵躺在床上,唱︰“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姊,摸到阿姊頭上邊噢哪唉喲,阿姊頭上桂花香,這呀個郎噢哪唉喲,哪唉喲哪唉喲,唉喲……。”

    王興還注意檢查了士兵的武器,長槍兵、刀盾兵好一點,雖然有的長槍槍頭都掉了,但這個好修理,火銃兵、弓箭兵的武器就慘不忍睹了。

    火銃全部長銹了,包括槍管都是銹的,根本就不是火銃,而是一個砸人的鐵棍!弓弦好多已經斷了,沒斷的,王興上手一拉,根本沒有使勁就斷了,尖鏃上長銹那點小毛病就更不用提了。

    王興先是氣得臉色鐵青,後來就徹底絕望了︰指望這些兵護衛京師?指望這些人保衛自己的安全?這樣的軍隊跟紙糊的有什麼兩樣?要士氣沒士氣,要訓練沒訓練,純粹是在混日子嘛。這是三千多人,王興都懷疑能不能挑出一百個像樣的兵?

    怎麼辦?

    王興原先還想著這些是老爺兵,慢慢訓,可能還能訓出來,最起碼能有些戰斗力,將來讓李忠接手時,給他一群虎狼之兵。

    可要將這些人訓成虎狼之兵,可能嗎?時間來得及嗎?自己有那麼大的本事嗎?

    要不就全不要了,自己有劉招孫、田有良兩千人就已經足夠了,這些人根本不能用,白費糧食,他們要是上了戰場,不拖後腿就是好的了,弄不好會起反作用。

    要是退貨的話,會產生什麼後果呢?皇上肯定會勃然大怒,白玉卒、高仲光丟職是肯定的,性命保不保那還另說,那三個千戶雖是勛貴子弟,怕也難逃此劫。

    王興邊走邊帶領眾人回到帥帳,臉色陰沉地坐到虎皮椅上,心里在反復盤算要是退貨會產生什麼後果。

    洪承疇跟王興的想法是一樣的,他也不想在這些人身上費力氣。

    李忠卻和他們的想法不一樣。御馬監所轄四衛,騰驤左衛名列第一,這里的情況是這樣,其它三衛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里去,這可是自己將來要執掌的軍隊,這樣的戰斗力能頂什麼用啊?王大人的家丁有一百人就能全部把他們干翻。

    不行,怎麼也得想辦法讓王大人把他們訓出來,放棄他們可不行。

    白玉卒、高仲光不用說了,早就嚇得不行了,他們可不知道王興會怎樣發作他們,但看到副帥那鐵青的臉色,就知道討不好去。所以,進了帥帳,也不用王興下令,連忙跪倒在地,搗頭如蒜,渾身像篩糠一樣發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8 19:36
第三十七章 校場點兵(四)

    王興根本不理跪在地上的兩人,轉頭問李忠和洪承疇︰“二位,你們說說,怎麼辦?”

    “白費糧食。”洪承疇搖了搖頭,只說了四個字,就給他們定了性。

    “不要啊,王大人,你要是不用他們,皇上肯定砍了他們的頭。大人,您挑挑,哪怕挑出一千人,御馬監臉上也不會太難看。”李忠著急地說道,但內中蘊含的意思還是明白無誤地傳達給了王興。

    “一千人?李公公,這些兵我一個都看不上!砍他們的頭?砍就砍了吧,這些廢物,留著只能浪費糧食,我特麼才不心疼呢。”王興恨恨地罵道。

    “副帥,開恩啊!卑職溺辜君恩,玩忽職守,死不足惜,可卑職上有老母,下有幼子,求大人可憐可憐卑職吧。”白玉卒一听王興的意思是不想要他們了,嚇得哭出了聲。

    “白將軍,本官不願意跟你費口舌,你和高將軍都請起。實話說,你們這些老爺兵,本官可真用不起。”王興哪有心思訓他們,生氣都懶得生。

    “副帥,卑職有下情回稟。”高仲光見白玉卒跟個稀泥軟蛋一樣,心里很不屑,見王興好像是鐵了心不要他們了,心下一橫,重重磕了個頭說道。

    “說!”王興道。

    “副帥,騰驤左衛落到今天這個模樣,卑職也是非常痛心。白大人跟卑職都是苦出身,中了武進士,當上了官,心里也想著殺敵疆場,建功立業,然而被分到這騰驤左衛,我倆算是倒了血霉了。三個千戶都是勛貴出身,平時並不服我們管教,而且還百般刁難,軍需官李開後與他們三個沆瀣一氣,我們根本左右不了。兵,我們指揮不動,餉,我們無法支配,您讓我們如何服眾?如何訓練?說這些只是讓大人知曉我們的難處,並不是推諉責任,只能說我倆沒有一個好爹,沒有一個好靠山。該什麼罪過就什麼罪過,大人看著辦就是。只是有一條,請大人放過白大人,他有老有少,要是殺了他,他全家都沒有活路了。卑職牽掛少,這些罪過就讓卑職一體承擔吧,請副帥明鑒,請副帥開恩!”高仲光說完,又重重磕了個頭。

    “高將軍,非是本官要為難你們,這次去遼東是打韃子,不是去游山玩水。韃子的凶悍你們沒見過,也听說過吧?就憑你們這些人能上陣打仗?本官不給你們定任何罪,只奏明聖上,我另選其它軍隊就是了,你們能不能逃過一劫,就看你們的造化了。至于其它的,恕本官無能為力!”事關戰場生死,王興可不會在這事上看人情面子。

    “副帥,可不要奏明聖上啊,如果那樣,我們可都沒有活路啊。”白玉卒仍然求懇道。

    王興正要答話,就听門外大批馬蹄聲響,不一會兒,蔣華、杜陽進來復命︰“副帥,錦衣衛奉命來到!”

    “好,賬外候命!”王興吩咐道。

    “喳!”蔣華、杜陽高聲應道,轉身出去了。

    “副帥,卑職不服!”蔣華、杜陽出去以後,王興還沒有說話,高仲光伏地抗聲說道。

    “哦?高將軍,你有何不服?”王興看著這個粗豪的漢子問道。

    王興對他的反抗,不但沒有生氣,還添了些許欣賞。

    “副帥,您剛才說這些兵一個都看不上,請問副帥,您想要什麼兵?如果是錦衣衛這些人,卑職願意拉出一隊人馬跟他們比試!”高仲光抗聲道。

    “ ,說你不行你還不服。這樣吧,你也不用跟錦衣衛比,就跟本官比吧,一會兒你和白將軍選一些人,可以把你們能指揮動的兵都叫上,跟本官圍著校場跑步,若是在一個時辰之內沒有被本官落下一圈的,我都要,這樣公平嗎?”王興叱笑一聲道。

    “這,副帥,此言當真?”高仲光問道。

    “軍中無戲言。”王興道。

    “好,副帥,卑職這就去召集人。”高仲光興奮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慢著,高大人,這是干嗎去啊?怎麼,爺不在這兩天,是人不是人的都敢在爺的地盤上撒野不成?”王興一看,就見四個身著五品武官服的軍官伸手攔住了高仲華,說出來的話是那樣的狂妄!高仲華一愣神,卻是沒敢動。這四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那個高個子一撥拉高仲華,帶頭就往帥帳里闖。

    蔣華、杜陽伸手一攔,說道︰“沒有副帥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闖帥帳!”

    “去你的,什麼帥帳不帥帳的,這是爺的地盤,從來沒有听說過帥帳!”那個大高個子伸手推了一把蔣華。

    蔣華、杜陽都是殺過人的,哪怕這個啊,兩人“刷”地一聲抽出繡春刀,喊了一聲︰“拿下!”周圍站著的錦衣衛忽拉圍上來,就要動手拿人。

    “慢著!放他們進來!”王興喊了一聲,錦衣衛趕快放開了四人,當先那大個子“呸”了一聲,非常囂張地昂首闊步進了帥帳,另外三人也都一個德性地跟了進去,高仲光愣了愣神,也跟了進去。

    王興見到這四個人,當然知道,這就是那四個官二代或者是官三代,心說,早就特麼在等你們,原來還擔心沒辦法治你們,你們這麼囂張,口出狂言,可別怪我不客氣了,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吧,非特麼往槍口上撞。

    對于他們的表現,洪承疇和李忠是真沒想到。這可是帥帳,你們就是公爺的孫子,侯爺的兒子、弟弟,稍微有點腦子也不能這麼干啊?王興借此揍了你們,或者一發二百五脾氣斬了你們,你們家里還敢鬧不成?

    可是,要是真揍了他們,可真就把公爺、侯爺們得罪了,他們再有錯,也是勛貴子弟。他們就是再不成器,公爺、侯爺們教訓可以,你王興要是教訓就不行,打狗還看主人呢,更何況他們不是狗,是正兒八經的主子。

    洪承疇和李忠不由得看向王興,擔憂的神色表露無疑。

    王興見他們進了門,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李忠一看,心說,壞了,不怕王大人罵得很,就怕他笑得陰,這一笑,怕是這四個家伙要倒霉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8 19:37
第三十八章 校場點兵(五)

    這四個人當中,高個子叫李開後,是豐城侯李承祚的次子;長得較矮的,叫薛林,是陽武侯薛翰的弟弟;胖的叫朱元武,是成國公朱純臣的三公子;瘦的叫張世河,是英國公張惟賢的嫡次孫。

    這四個人都是無權繼承爵位的,李開後是嫡次子,繼承爵位的自然是他大哥李開先;薛林更不比說了,他哥哥薛翰已經繼承了爵位;朱元武的大哥叫朱元臣,根正苗紅,自是繼承爵位第一人;而張世河上邊還有一個哥哥張世澤,那是長門長孫,就算他爺爺不在了,還有他爹,他爹不在了,還有張世澤,怎麼也輪不到他頭上。

    所以,這四人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富貴一生的命,大的抱負沒有,也不可能有。家里給他們在騰驤左衛各謀了個千戶餃,其實也就是想有個差事栓著他們,不想讓他們在外邊胡混罷了。

    這四個人到了騰驤左衛,很快就聯合到了一塊,白玉卒、高仲光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哪敢跟他們斗啊?一開始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犯大錯就行了,沒想到這四個人得寸進尺,竟然架空了兩位主官。平時他們愛來就來,不愛來誰也不敢管。

    他們四人在軍營胡作非為,還經常一起出去花天酒地,可跟家里人卻是不敢說。家里人呢,見他們不在家,就以為去軍營當值了,還覺得他們去干正事了,心里還為他們高興呢。

    昨天,這四個公子哥去了教坊司辦的“怡春院”眠花宿柳,這“怡春院”是專門供達官貴人們嫖娼的妓院,四個人經常宿在這里。白玉卒的親兵自是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當在他們府里沒找到人,自然就想到了這里。

    當親兵找到他們,傳達了王興的命令,這四位可嚇壞了,連忙聚到一起想主意。

    “這可怎麼辦?咱們四個人都不在軍營,這可是擅離職守的罪名啊?而且,他要是看到咱們帶兵的情況,還不打咱們板子啊?我可听說了,這一位可不好惹,皇上待他非常看重,而且連皇長孫都敢打,是個有名的二百五!”李開後首先嚇壞了,手足無措地說道。

    “是啊,這事要是鬧得我爺爺知道了,得打斷我的腿!”張世河也嚇得六神無主。

    “是啊,昨天我听我父親說了,說皇上派咱們去遼東,目的就是要保護王大人。而且還說這是一趟肥差,能踫上韃子的機會很少,還讓我好好听話,圓滿地完成這趟差,功勞就算到手了。薛叔,你年齡大,主意多,快想個轍啊?”朱元武說道。

    “這時候知道慌了?昨天我說什麼來著?我說非常之時要小心一點,都去軍營上值,是誰說不要緊,今天再好好上值不遲了?”薛林翻著眼楮問道。

    “薛叔,現在埋怨有什麼用?再說,你不是也沒堅持嗎?”朱元武說道。

    “是啊,薛叔,趕快想轍度過這一關要緊。看你這不慌不忙的樣子,心里是有數了?”李開後問道。

    “我麼,確實有辦法躲過這次危機。”薛林著一雙小眼,捋著小短胡,胸有成竹地說道。

    “那你快說呀?”朱元武性子急,催促著道。

    “主意好出,不過,你們三個怎麼謝我呢?”薛林不慌不忙地問道。

    “哎喲,薛叔,你不就是惦記小桃紅嗎?我讓給你了,怎麼樣?”朱元武說道。

    “你不是早就看上我那匹大黑馬了嗎?送你!”李開後說道。

    “你呢?”薛林問張世河。

    “我可沒他們二位有好東西讓你惦記。這樣吧,我做回東道,等這事過了,把這院子里最紅的四個粉頭叫來玩上一回,怎麼樣?”張世河說道。

    “行,就這麼定了。”薛林答應了。

    “那你快說說,咱們怎麼辦啊?”朱元武問道。

    “這事好辦。第一,咱們不能裝慫,不但不能裝慫,還要裝大爺!”薛林道。

    “薛叔,你瘋了吧?那王興可不同于別人,你跟他裝大爺,不是壽星佬上吊——嫌活得長?”李開後說道。

    “別吵,听薛叔說。”朱元武制止住李開後。

    “王興傻不傻?不傻吧,他只要不傻,他就不會一下子得罪咱們四家!你想啊,咱們不著調,家里人不知道,但王興也不知道咱瞞著家里啊,是不是?就是咱們不著調,自有家里人教訓,哪用著他出頭?他拿出上官的身份教訓也行,那可就一下子得罪了兩個國公,兩個侯爺,王興會干這樣的傻事嗎?”薛林說道。

    “不會。”那三位听薛林分析得有理,連連點頭。

    “咱們越是跟大爺似的,他心里越怵,白玉卒、高仲光不是這樣拿下的?要是把他也拿下,咱們去遼東,還不是照玩不誤,哪個敢惹?”

    “對,對,對……。”

    “是,是,是……。”

    “這是一層,還有一層,白玉卒和高仲光這兩人王八蛋肯定是給咱上眼藥了。”薛林接著說道。

    “怎麼說?”張世河問道。

    “很明顯,王興去軍營,肯定昨天已經知會他倆了,他不可能不知會直接就去。如果直接去,一是不禮貌,因為還沒有正式接手軍權;二是誰都不認識他,要讓軍士給擋在軍營外,豈不丟人?所以,王興肯定知會他倆了,而他倆故意不通知咱們,就等著讓王興收拾咱們呢。”薛林道。

    “對啊,薛叔,你這腦子真是好使。”李開後恍然大悟,不由得伸出拇指贊了一句。

    “咱們就硬著來,萬一王興不吃這一套也沒關系,咱們就把所有的錯都往那兩個王八身上推。你說我們不在值上,咱就說是那兩個王八派咱們去辦公務了;你說我們橫,對長官無禮,咱就說不知道你是誰啊?指揮使沒告訴我們這回事啊;你說我們練兵不行……”

    “就說是那兩個王八蛋不讓訓練的。”

    薛林還沒有說完,李開後就接上了。

    “對對對,凡事就往那兩個人身上推就完了,誰叫他坑咱們呢,咱也往死里坑他!”朱元武也明白過來了。

    “嗯,有咱們的家世做背景,再加上那兩個給咱上眼藥的當墊背,妥了!就這麼辦!”張世河鬼心眼多,先是總結了一句,最後又說道︰“李哥,在咱們四個里,你的身份最貴重,而且個子高大威猛,能唬住人,你來打頭如何?”

    “擎好吧你們,看我的!”李開後這個傻叉大包大攬地答應下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8 19:38
第三十九章 校場點兵(六)

    要論家里的地位,當以張世河、朱元武為最,要論誰離爵位繼承者的位置最近,當然是李開後。這也就是為什麼張世河說李開後身份最為貴重的原因。

    ……

    四個人在帥帳門口一鬧,王興不但沒讓錦衣衛為難他們,待他們進了門,發現正中坐著一個身著大紅緋衣的年輕文官,正在對著他們笑。

    李開後知道這人自然就是王興,等看到他笑,心里有譜了︰看來薛林的分析是對的,這個王興不是笨人,果然不想得罪我們,或者說是不敢。嘿嘿,沒想到王興白在外面有那麼大的名聲,膽量還不如白玉卒、高仲光呢。

    “喲 ,白大人,怎麼跪地上了?在咱爺們的地盤還有人讓你跪?起來,起來。”李開後進了門,見白玉卒跪在地上,連忙說道。

    “白將軍,你沒听到咱們這位爺說嗎?起來吧。”白玉卒一開始沒敢動彈,直到王興發話,他才站起來,到東牆邊站立。

    “請問這位爺,您是哪府的爺?”王興笑容滿面地問道。

    “我是豐城侯府的。”李開後神色倨傲地答道。

    “原來是少侯爺,失敬,失敬,下官乃遼東經略副使、詹事府少詹事、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王興,請少侯爺上座,待王興大禮參拜。”王興從帥椅上站起來,拱手施禮,笑容可掬地把李開後往帥椅上讓。

    李開後雖然二,但不傻,王興亮出身份,姿態做得很低,把他往帥椅上讓,他可沒有那個膽量。

    “不不不,我不是少侯爺,少侯爺是我大哥,我叫李開後,現任騰驤左衛千戶。”李開後連忙澄清。

    “噢,那後面三位,你們又是哪府的爺?請自我介紹一下,王某人好大禮參拜。”王興听了李開後的話,笑容迅速收了起來,不再搭理他,問起了其他人的情況。

    “噢,原來是王大人啊,我是成國公府少三公子,叫朱元武,朱元臣是我大哥,我現在也是騰驤左衛千戶。”朱元武大大咧咧地說道。

    “我是英國公嫡次孫張世河,跟他二人一樣,千戶。”張世河也傲氣十足地報了自己的家世。

    “原來是王副帥,卑職薛林,是陽武侯的弟弟,現任騰驤左衛軍需官。”薛林確實比他們都精明,從王興的問話中,他听出了諷刺,所以回話時加了點小心。

    “噢,原來如此。”王興說完,慢慢踱回去,在帥椅上重新坐下。

    洪承疇看王興做怪,心里發笑,笑這四位紈褲子弟︰人的名,樹的影,你們也不打听打听,這位連壽寧公主都敢頂,連皇長孫都敢打,你們算哪根蔥?他會怕你們?還敢跟他稱爺?

    看了一眼李忠,卻發現這個閹貨也是眼光發亮,興致勃勃地在看熱鬧。

    “噢,既然四位沒有爵位在身,那我請問,在這騰驤左衛的帥帳內,你們跟誰稱爺呢?”王興收起笑容,面色陰沉地問道。

    “這……。”王興只一句話就把四個公子哥給問住了。四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關鍵是剛進門時的氣勢,一下子就被王興壓下去了。

    張世河一看不行,氣勢一倒再想起來可就難了,他跟李開先暗暗使了個眼色,李開先會意,點了一下頭。

    “你誰呀?你遼東經略副使來我們軍營做什麼?憑什麼質問我們?”李開後牛眼一瞪,又囂張起來。

    “聖上旨意,騰驤左衛歸本官指揮,赴遼東與建奴開戰。”王興一拱手說道,以示對皇上恭敬之意。

    “你說聖旨就聖旨呀,我們可沒听到。”朱元武說道。

    “是啊,王大人,就算這是真的,我們沒見到聖旨,這不知者不怪罪吧?”薛林照例很有禮貌,但說出話來卻是軟中帶硬。

    王興看了一眼白玉卒,見他沒有自辯的意思,知道這四人沒說假話,肯定是這小子給四人挖坑,同時也給自己挖坑。

    “噢,原來如此,倒是錯怪四位了。那請問,這位李公公你們認識嗎?”王興一指李忠問道。

    “李公公是御馬監上官,我們自是認得。”朱元武說道。

    “好,李公公,聖旨帶在身邊了嗎?”王興問道。

    “回王大人,沒帶。”李忠回道。

    “那你跟他們說說。”王興說道。

    “你們以為還會有人敢假傳聖旨?跟你們四位一樣膽大包天?你們四位既然認識咱家,那咱家就告訴你們,王大人說的句句是實,如果不信咱家的話也沒關系,咱家這就派人回去請聖旨。”李忠尖細地嗓音帶著戲謔,也暗含警告。

    “我們當然信得過公公。如此,我們拜見副帥,請副帥恕我等不知之罪。”薛林見李忠都出來作證了,再強說不信,那可就不行了,要是真讓他去拿聖旨,那梁子可就結大了,不但徹底得罪了王興,連李公公也要得罪了。所以,趕忙一拽李開後,率先跪了下去。

    “卑職拜見副帥!”四人身穿軍服,自然行軍禮。

    “好,現在你們總算承認了本官身份。本官也不問你們擅闖帥帳之罪,想必你們也會以事先不知為借口,如果問你們治軍不嚴之罪麼?怕是你們也會往白、高二位將軍身上推,也不問你們是否有吃空額、喝兵血、貪污軍需之罪,你們可能會說那是以前的事,弄不好也會讓白、高二位將軍給你們背黑鍋。那麼本官就問你們一個溺辜君恩、辱沒祖宗的不忠不孝之罪吧,你們服不服?”王興也不叫起,任他們四個保持著單膝跪地,低頭叉手的姿勢。

    “回副帥,卑職不服!”李開先抗聲說道。

    “回副帥,卑職也不服!”朱元武、張世河、薛林三人隨後跟上。

    他們想得很明白,這回要是這麼痛快地認栽,那以後的日子可是真沒法過了,必須想盡辦法頂過去,就賭王興不會真給他們較真,就賭王興顧忌四人身後的家世。

    “知道你們不服,不急,細听本官慢慢給你們解釋,總要讓你們心服口服才好。”王興說完,揮手讓身後的侯國盛給自己沏上茶,慢悠悠地吹了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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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校場點兵(七)

    “副帥,你這是公報私仇,故意折辱我等,卑職不服!”朱元武見王興故意不讓起身,還慢條斯理地沏茶、喝茶,氣往上撞,大聲說道。

    “呵呵呵,公報私仇?”王興乜著眼冷笑兩聲,忽然把茶碗往案幾上一摔,“啪”地一聲,茶碗登時就碎了,茶碗碎片、茶水、茶葉四濺,帳內眾人都嚇了一跳。

    “你們也配!告訴你們,老子沒有仇人,老子的仇人都死了!你們也不打听打听,壽寧公主,皇帝愛女,老子不是照樣頂撞?皇長孫何等貴重的身份?老子照打不誤!山東分守道胡升,老子說殺就殺了,何曾皺過一下眉頭?泰安民變,老子以不足六十人殺得數千亂民盜賊伏地求饒,尸山血海里過來的人,還怕你們幾個浪蕩公子?你們算什麼東西?也不稱量稱量自己幾斤幾兩,竟敢擅闖帥帳、戲弄本官?拿本官當傻子呢?”

    王興剛才所有氣在這會兒全涌上來,站起來乾指斥道︰“你們本是公侯之家,簪纓之族,與國同休的勛貴,皇上把拱衛大內的重任交于你們,本是對你們的信任,可你們是怎麼做的?槍長銹、弓弦斷,火銃成了燒火棍,士兵呢,不訓練,睡覺的、賭博的、喝酒的、唱下流小曲的,把軍營當成什麼了?賭場?飯店?還是妓院?!這不是溺辜君恩嗎?想你們遠祖是何等英雄?!豐城侯諱彬,平定內亂,抗擊倭寇,積功累勛,率階小隸化為公侯;陽武侯諱祿,跟隨太祖南征北戰,虎將之名千古流傳;靖難之役,‘張玉善謀,朱能善戰’之名載于史策。他們浴血奮戰,累建功勛,才為你們這些後代積下了福蔭。可你們呢?吊兒浪當,不思進取,招搖過市,還敢藐視本官,你們祖宗在地下也會為有這樣不忠不孝之後人感到羞恥!”

    “來人!擺香案!”王興越說越氣,意念一動,御賜戒尺就出現在袖子里。

    李忠不知王興讓擺香案干什麼,連忙吩咐蔣華擺上香案。

    王興右手伸入袖中,將戒尺拿出來,雙手舉過頭頂,然後放到香案上,自己點了三柱香,插到香爐里。

    “這是御賜戒尺,隨我跪拜!”王興環視了一下眾人,然後率先跪倒在地,大禮參拜。

    眾人一听是御賜之物,哪敢怠慢,都跟著跪倒磕頭。

    洪承疇、李忠心里可樂壞了,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而李開後、朱遠武、張世河、薛林一看這勁頭,知道這回一頓打是躲不過去了,嚇得渾身發抖。

    拜完,王興站起身,回頭說道︰“李公公,洪大人,白將軍、高將軍,你們請起。”

    四人聞聲起身,站到一旁。

    王興手執戒尺走到李開後面前,說道︰“本官不按軍紀治你們,那樣你們可能會不服,會說那些事都是我來之前的事,會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白、高二位將軍身上。我就代皇上教訓你們一頓,如果還是不服,那請自便。”

    “啪!”王興一戒尺抽到李開後的右臉,“這一下是替皇上打的,打的是你的不忠!”

    “啪!”又是一下子,抽到李開後的左臉,“這一下是替你祖宗打的,打的是你的不孝!”

    這兩下抽的,一點都沒留勁,李開後兩個臉頰立馬就腫了,鮮血順著嘴角就淌了下來。

    李開後先是被王興訓得又羞又愧,再被打了兩戒尺,哪里還敢充什麼大爺?連忙叫道︰“大人饒命!卑職知錯了!”

    王興不再理他,依次對朱元武、張世河、薛林各打了兩戒尺,打薛林這兩下子更是使足了勁,直打得薛林眼發花、頭發昏,差點栽倒在地。王興也看出來了,這個薛林怕是他們的主心骨,是狗頭軍師一類的角色,所以用力就狠了一些。

    這三個人跟李開後一樣,這時候已經徹底後悔了︰“明知道這是個二百五,跟他較什麼勁啊?是啊,公主、皇孫都不在他眼里,自己這些人還不是正兒作經的爵位繼承人,在他面前充什麼大頭蒜,這不是找罪受嗎?拿人家一個狀元公當傻子耍,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知道他隨身帶著御賜戒尺啊,別說有錯,就是沒錯,他拿出來打你一頓,也是白打。”薛林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奶奶個熊,這頓打是白打了,什麼小桃紅、大黑馬、四大粉頭,全他媽泡湯了,他們三個不恨死我才怪哩。”

    他們暗自後悔,以為挨這頓打就完事了,卻不想更恐怖的事在後頭呢。

    “我呢,也不想得罪你們過甚,是你們欺我太甚在先。知道你們不服,不要緊,回去告訴你們家公爺、侯爺,王興改日登門謝罪。”王興打了他們一頓,罵了他們一頓,氣也出了不少,將戒尺放回袖里,坐回帥椅,心平氣和地說道。

    案幾上的茶水、碎片,潘九和侯國盛早就收拾干淨了。

    “你們來之前,我跟白、高二位將軍說了,你們這些兵都是大老爺,我可用不起,想著啟奏皇上另選其它軍隊。可白、高二位將軍不干,李公公作為你們上司也苦苦求情,說如果我要是去皇上那里退貨,皇上會殺你們的頭。”王興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

    李忠、洪承疇听到這里,差點笑噴出來︰“退貨?這詞也虧他想得出來?”

    李開先他們四個這才明白,為什麼進來帥帳時,白玉卒會跪地求饒。要真是王興去皇上那里退貨,大家可都得不了好啊。

    “你們四位是大爺中的大爺,我自然更是不敢用,請你們四位自便,別在帥帳惡心我。白將軍、高將軍,咱們還是依照前議,跑過我的,我就要,真是被我落一圈以上的,對不起,本官可就不能看面子了。”

    “謝謝副帥!”白玉卒、高仲光自然非常高興,王興總算給自己兩人留了面子,留了一線生機。

    自己這些武將,包括那些當兵的,如果連他一個文官也跑不過,真的,直接就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副帥,開恩啊,卑職再也不敢了……”听完王興跟白玉卒、高仲光等人的對話,李開先等哪里還不明白?王興真要是不要他們,別說皇上,就是家里也會打自己打個半死!別看在外面牛叉哄哄,其實在家里什麼樣自己最清楚了!

    所以四人異口同聲地求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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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校場點兵(八)

    “副帥,卑職等先前確實存了輕慢之心,罪該萬死。經副帥教訓,卑職等也確實又羞又愧,愧對皇上厚恩,愧對祖上英名。還望副帥給卑職等一個機會,允許卑職跟白大人、高大人一起,率隊參加與副帥的比試,如果卑職等再不痛改前非,任打任罵,絕無半點怨言。”朱元武懇切地說道。

    “副帥,我等雖劣跡斑斑,皆是我等自己不成器,跟家里無關。相反,家里一直不允許子弟胡作非為,如果知曉我等如此不著調,非打殺了我們不可,請副帥開恩!”張世河說得非常懇切,也非常聰明,既洗清了家族縱容子弟胡作非為的名聲,又用“被打殺”來博取王興的同情。

    李開後和薛林也都表達了追悔之意。

    王興氣早就消了,其實也不是真想得罪他們,話趕話,事趕事,這才發了一回脾氣,今見四人確有悔意,心里已有松動之意。

    他眼光一掃洪承疇、李忠,兩人登時會意。

    李忠率先求情︰“大人,看在他們確有悔意的份上,饒了他們吧。咱家作為他們的上司,也有督責不嚴之罪,願與他們共同領罪。”

    “嘿,這小子哈,真會說話,真會收買人心。”王興心里一樂。

    “大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下官覺得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真讓皇上治他們的罪,或者讓公爺、侯爺們生氣,也不是大人的本意不是。”洪承疇說道。

    “嗯,不錯,還是老洪好,不但給他們求了情,還順帶著把自己給擇出來了。”王興心道。

    “副帥,卑職沒有帶好隊伍,也與李千戶他們同罪。懇請副帥給他們一個機會。”白玉卒也不是笨蛋,見此情形,也趕快求情。

    倒是高仲光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他是真心看不起白玉卒這種見風使舵的嘴臉。

    “好吧,既然李公公跟諸位大人都給你們求情,本官也不為已甚。這樣吧,你們都起來,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回去整隊、動員,告訴士兵們,你們只有一次機會,如果連本官都跑不過,都特麼回家抱孩子去吧。”王興順勢說道。

    “謝副帥開恩。”四人聞言大喜,連忙施禮謝恩,然後起身出帳做準備去了。

    “盛兒,去,給為父把這雙鞋曬一曬。”王興伸手入懷,拿出一雙平底靴子,遞給侯國盛。

    “是。”侯國盛接過靴子,感覺似有涼意,不禁奇怪︰“干爹怎麼還隨身帶著跑靴?在懷里放著又怎麼會涼呢?”

    ……

    卻說白玉卒等出了帥帳,白玉卒把六個人叫到一塊,說道︰“諸位,無論咱們過去有什麼不對付,今天必須全都放下,過了今天再說。你們也看到了,副帥對我們這支隊伍是極度不滿,說是一個兵也看不上,帶到前線去也是白費糧食。要不是李公公說好話,他當時就要啟奏皇上,要另換別的軍隊。如果那樣的話,是個什麼後果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諸位回去整好隊伍,一定要跟弟兄們說清楚,就是跑死,也不能給我落下!要是連一個文官都跑不過,咱們這些當兵的,羞也要羞死了,也別怪人家看不起咱,直接集體抹脖子算了。”

    “好,白大人,你就放心吧,我們曉得輕重。”李開後、朱元武、張世河拱手答應一聲,連忙去整隊伍。

    這時候,掌刑千戶邢立憲跑了過來,高仲光跟他低語了一陣,把剛才發生的事簡要地說了一遍,邢立憲什麼話都沒說,削瘦的臉抽搐了兩下,眼光一下子亮了。

    ……

    一柱香時間到了,王興已經脫下官服,換好了鞋子,而三千個士兵也都列隊整齊,白玉卒站在隊伍最前面,李開後、朱元武、張世河各自站在自己隊伍前面。

    王興叫過白玉卒,問道︰“白將軍,掌刑千戶何在?”

    白玉卒見問,連忙一招手,邢立憲跑了過來,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卑職邢立憲見過副帥!”

    “邢將軍,請起。”王興虛抬下手,令邢立憲起身。

    “是。”邢立憲答應一聲站起身來。

    “洪大人!”王興雙叫過洪承疇︰“你跟邢將軍一起監督,防止有人偷機取巧。”

    “下官遵命!”

    “卑職遵命!”

    洪承疇、邢立憲同時答應道。

    “李公公,你帶領錦衣衛燒水,一會兒跑完了好讓士兵喝點水。”王興叫過李忠囑咐道。

    “是。”李忠應道。

    “白將軍,這麼多人一下子怕是跑不過來,校場會很亂。這樣吧,先讓李開後的隊伍跟著跑,其他人觀看,等本官跑完了,再讓我的家丁帶他們跑,你看如何?”

    “卑職遵命。”白玉卒答應一聲,跑回隊伍囑咐了一句,張世河、朱元武各自把隊伍帶到校場中心觀看。

    王興見諸事妥帖,也不再廢話,率先沿著校場跑去,白玉卒、高仲光、李開後、薛林帶領隊伍連忙跟上。

    薛林心眼多,覺得此時正有體力,再說是跟王興比試,要是一會兒再跑,一來怕是肚子餓了,體力跟不上,二來王大人的家丁,肯定更厲害,反正怎麼也是跑,還是取個巧吧。

    王興早上跑步一直沒斷,當了官以後,不再出去跑步,只在自家後院小跑。前年去山東,閑著無事,更是加緊了鍛煉,爬山、跑步、打拳,身體鍛煉地很結實。當然,跟潘金他們這些家丁是沒法比,但要跑贏這些久疏訓練的老爺兵,王興還是很有信心的。

    王興調整好呼吸,把步速控制在每小時七公里範圍內,不緊不慢地跑著。

    王興知道,不經常鍛煉的,跑半個小時左右是個關口,這時候會覺得腿發酸,這是由于肌肉無氧代謝生成乳酸局部堆積引起的,意志堅強的,堅持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所以,王興跑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以後,回頭一看,白玉卒、高仲光、還有他們的親兵,都渾若無事地跟在自己後面,至于李開後、薛林以及他們的那些兵,都伸著舌頭、喘著粗氣,有的還踉踉蹌蹌,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

    但直到現在,還沒有被自己落下一圈的。

    王興大體心里有數了,接下來,就看這支隊伍的意志品質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8 19:39
第四十二章 校場點兵(九)

    王興暗暗加快了步伐。

    他這一加快步伐,李開後、薛林頓時感到了壓力,本來腿就跟灌了鉛一樣,每邁出一步都特別費勁,王興這一加快速度,他們更受不了了。

    他倆都出身于勛貴世家,自小練武,打熬身體,刀槍劍戟斧鋮鉤釵,十八般兵刃樣樣純熟,身體素質都是不錯的,無奈自打當上千戶以後,基本放棄了鍛煉,再被酒色攻伐,身體素質一落千丈。

    王興加快了步伐,明擺著是要拖垮他們。一時間,恐懼、羞愧一下子把血液里那股子不輸的勁頭激發了出來。

    二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互相用眼光鼓勵了一下,頑強地跟了上去。

    堅持了不一會兒,漸漸覺得腿不酸了,跑起來輕松了,李開後大喜,看了一眼薛林,後者眼里同樣溢著欣喜的光芒,他們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

    ……

    王興很快就追上了隊伍最末尾的士兵,被追上的士兵表現可就不一樣了,有的見被落了一圈了,再努力怕是也攆不上,就放棄了努力,跑到一邊喘息;有的則不放棄希望,努力邁動步伐追上去;還有一個士兵見王興越過了自己,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倔強地趕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熟悉王興選兵原則的洪承疇低聲對李忠說道︰“李公公,提醒你一句啊,任之選兵最重品質,凡堅持下來的,不管完沒完成任務,他都不會放棄,堅持不下來的,他是絕對不會用的。”

    “多謝洪大人提醒。”李忠登時明白了洪承疇的用意,連忙叫過朱元武、張世河,把洪承疇的話變成自己的話傳給他倆,他倆會意地點了點頭。

    ……

    王興跑了大概半個時辰,見只有大約不到一百人放棄了努力,其他人不管落沒落下的,都在努力地跑,他暗自點頭,覺得這支軍隊的品質還是不錯的,可以改造好。不能再跑了,再跑的話有的人就得費了。

    想到這里,王興停下了腳步,整個隊伍也隨之停了下來。

    “就這樣吧,那些放棄努力的,全部給我去當後勤兵,燒鍋、做飯、運輸糧草,還在堅持跑的,我都要了!”王興對趕上來的白玉卒、高仲光、李開後、薛林說道。

    “嗷……。”四人一听王興的話,高興地大聲叫了起來,也顧不得行禮道謝了,互相抱著跳了起來。

    王興微微一笑,向帥帳方向走去,潘九和侯國盛早已經把帥椅搬出來。

    王興坐下,侯國盛伺候他洗了把臉,擦了擦汗,等王興坐到帥椅上,又遞上一碗白開水。

    王興喝了幾口,問道︰“盛兒,像剛才我這樣跑,你能跑下來嗎?”

    “干爹,這算什麼呀,小菜一碟。”侯國盛自信地說道。

    “那行,一會兒你帶第二隊跑,不要太快,听到沒有?”

    “放心吧,干爹。”侯國盛答應一聲下去準備了。

    “洪大人,薛大人!”王興叫過洪承疇、薛林︰“你們立即準備飯菜,中午宰幾口豬,犒勞一下士兵。”

    “下官遵命!”

    ……

    最後被淘汰的士兵總共還不到一百五十人,對于這個數字,王興感到很意外,也很滿意。一支意志品質過硬的軍隊才有希望,身體素質、軍事技能,只要有意志,這些都能練出來。

    中午,王興讓士兵們改善了一下生活,每人都吃上了肉,當然那一百五十名士兵除外,他們只能看著別人吃菜吃肉,自己只能吃青菜、咸菜。

    別看就是這麼一點區別,也足以讓吃上肉的士兵感到驕傲,也足以給他們提供了嘲笑沒吃上肉的士兵的借口。

    ……

    吃過飯,王興跟李忠、洪承疇簡單商議了一下,召開了一個高級將領會議,與會者除了白玉卒、高仲光、李開後、張世河、朱元武、邢立憲、薛林、蔣華、杜陽以外,還有所有副千戶以上的軍官。

    王興來到軍營,先是拿下了“四大惡人”,後又身體力行,親自帶隊跑步,遴選士卒,加上本身官高職顯,不到半天功夫,就在騰驤左衛建立了很高的威信。

    如果接下來在治軍中顯示出獨特的才能,再在以後的戰爭中顯示出高超的智謀,那他在這支軍隊中的威望就無與倫比了。

    王興看著滿屋的將官,整理了一下思路,站起來開始講話。

    “諸位,頭晌看了校場,看了士兵的營房,說實話,我是極度失望的,本想奏明皇上另選軍隊的,但在跑步以後,我改變了初衷。為什麼?因為我發現這支軍隊並不是一無是處,官兵都有一種不服輸的勁頭。頑強的意志品質是一支軍隊最起碼的特質,有了這樣一個品質,就有希望建設一支能打勝仗的軍隊。”

    “為什麼我非要強調打仗?可能大家要問,你作為遼東經略副使,又不去前線打仗,大家伙你好我好,陪著你到遼東走一圈,安全去,安全歸多好?其實不然。我們畢竟是跟韃子打仗,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誰能保證就不會與韃子接仗?誰也不能保證是吧?既然這樣,我們就要按打仗去準備。退一步講,即使不跟韃子接仗,練成一支強軍,將來護衛大內、抵御外侮也能有用武之地,好戰必亡,亡戰必危,這個道理大家都是懂得的。因此,必須從打仗出發,練就一支鐵軍。”

    “楊帥有令,我們只要七月底之前抵達遼陽即可,路上的時間大約有二十天就夠了,我們的時間相對比較充足。所以,我決定,從明日起,用一個月的時間進行練兵。五月二十,正式出發。”

    說到這里,王興喝了口水,也讓大家消化一下自己的意思。

    “練兵怎麼練?你們可能有些疑問,或者說難听一點,你一個文官,懂什麼練兵啊?”說到這里,王興听到下邊有人低聲發笑,當然那是善意的笑。

    “大家不要笑,我王某人不是吹,本人不但懂得練兵,還練得很好。如果不信,可以問洪大人,我的家丁訓得怎麼樣?”王興說道這里,看了一下洪承疇。

    洪承疇站起來說道︰“我可以證明,我在會試之前,有幸見了王大人訓練莊丁,方法獨特,效果明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8 19:39
第四十三章 建軍新思路(一)

    待洪承疇坐下,王興接著說道︰“泰安民變的事,大家可能知道一些,李公公、蔣百戶、杜百戶都是親歷者,我的九個家丁,殺了四五十名積年盜賊,而自己毫毛無傷。要不是我攔著,當時在街上所有站著的,得讓他們全部殺死。李公公,王某不是吹吧?”

    “王大人決不是夸大其詞。以咱家看,假設王大人的家丁與咱們騰驤左衛對陣,咱們一百名士兵也絕對打不過九名家丁,如果你們不信,等會議結束,可以試試。”李忠站起來說道。

    “即使洪大人和李公公做證,大家也可能不信,沒關系,剛才李公公說的比試是一個辦法,另外,按我說的去做,一個月以後再看,大家肯定不會懷疑我的說法。王某有這個自信。”

    “甭管信不信了,下面我就安排練兵事宜,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服也好,不服也好,必須按我說的做。听明白沒有?”王興問道。

    “听明白了。”大家參差不齊地答了一句。

    “就憑剛才的回答,你們就沒有一支軍隊的氣勢。不要緊,一個月以後咱們再看,要是還是這個樣子,你們在座的每個人我都要打板子。”

    聞听此言,大家都笑了。

    “我的練兵思路,可能跟現在的機構設置有沖突,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不要緊,但必須按我說的辦,以後你們會明白的。首先,我講一下軍隊機構設置。”

    “第一,設立司令部。司令部的意思就是發布軍令的部門,是全軍的首腦與核心,主官當然是我,蔣華、杜陽及錦衣衛負責司令部安全保衛、傳達命令。”

    “第二,設立參知軍事部。此部負責軍事訓練、軍情匯總、作戰方案制定等與軍事有關的輔助事務。由洪大人,我的管家洪林和我的十名家丁組成。”

    “第三,設立後勤保障部,此部負責糧秣、軍餉、武器等事務,包括火頭軍、物資運輸等,由李公公、薛林負責。打仗打的就是後勤,如果後勤跟不上,讓士兵餓肚子、缺餉、缺武器,什麼樣的軍隊都打不贏。這是個瑣碎的活,也是個肥差,但在我的軍隊里,這不是肥差。我先說明,你兩個要是敢貪污一錢銀子,就等著砍頭吧,我是決不會姑息的。听到沒有?”

    王興嚴肅地問道。

    “大人,放心吧,咱家又不是跟你第一次出門了,你的脾氣我最了解,不該貪的決不允許貪。但該讓大家伙發財的,你決不會吝嗇,是吧?”李忠回答道。

    一听這話,大家都笑了。

    “對,李公公說的對,我王某人絕不會虧待大家,但都得放到明面上,要是敢貪污,我是絕不會饒的,即使多年的老朋友也不行。”王興說道。

    “副帥,請你放心。卑職過去不大著調,副帥教訓一頓,已然知錯。副帥又給了卑職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還把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給卑職,卑職再不上進,還算人麼?”薛林站起來表達道。

    “好,坐下吧,我就看你的表現了。”王興示意薛林坐下,接著說道︰“第三,設立軍法部。此部負責全軍軍紀的督查,軍紀的執行,由邢立憲負責。一支軍隊沒有嚴明的軍紀約束是不可想像的,如何嚴明?必須做到賞罰嚴明,一視同仁。從我到一般士兵,都必須執行軍紀,沒有特殊人物,哪個敢以身試法,你就試試,我沒有尚方寶劍,但我有御賜戒尺!”

    “哈哈哈……。”听到這里,大家都笑了起來,那“四大惡人”摸摸被王興揍腫的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別笑!軍法部任務重,人員不能少,不能低于三十人,至于選什麼人,邢千戶自己決定。邢千戶,督查要嚴,執行要嚴,你能做到嗎?”王興問道。

    “能!”邢立憲站起來堅定地答道。

    這人基本不會笑,每次說話都是盡量節省,能用一個字的,決不用兩個字。

    “好。請坐下。第五,為了便于區別,三個千戶加以番號,分別編為101營,102營,103營,以後劉招孫、田有良兩個千戶來到以後,分別編為104營,105營。101營番號授予張世河千戶,102營番號授予朱元武千戶,103營授予李開後千戶。”

    “為什麼這麼設番號呢?當然是為了迷惑敵人,敵人沒听到這樣的番號,不知道咱們一個營是多少人馬,也不知道咱們有多少營。一听101營,那說明前面還有100個營啊是不是?”

    王興說到這里,大家又笑了。

    “當然,這只是咱們內部的叫法,對朝庭還是按原來的稱呼來,不能壞了朝庭的規矩。另外我強調一點,101、102、103的排序不是隨便排的,我是根據剛才跑步的成績排的,101就意味著是咱們這支隊伍當中戰斗力最強的,是一種榮譽。一個月以後,如果張世河營干不過另外兩個營,對不起,這個番號就得讓給別人,明白嗎?”

    “卑職明白。”張世河站起來大聲答道。

    一听還有這麼個說法,一種榮譽感和好勝心油然而生,張世河心想,怎麼也得努力訓練,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這個番號丟了,那得多丟人啊。

    而朱元武、李開後則想的是如何才能把101番號搶過來,于是,朱元武笑著對張世河說道︰“世河,小心點啊,你的101可不穩啊。”

    “就是,今天你有點僥幸,一個月以後咱再瞧。”李開後也是不服氣。

    “哼,你倆有本事就來搶,我101營可不是吃素的。”張世河不屑地道。

    眾人一見,王興用一個番號就激起了三人的好勝之心,不由得暗暗佩服。尤其高仲光,他是武狀元出身,能文能武,自視甚高,從不輕易服人,今天算是見識了王興御人的手段和處理軍務的高明,算是徹底服氣了。

    “第六,明確一下指揮序列。為什麼明確指揮序列?咱們就要上戰場,也不必忌諱言死。戰場上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傷亡是正常事,萬一我不在,誰來指揮?萬一一項任務的執行需要派出兩個或者三個營,那麼誰來指揮?不明確這個問題,很容易產生指揮上的混亂,所以必須明確指揮序列,這樣就可以保證什麼時候都不會發生指揮上的混亂。”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8 19:40
第四十四章 建軍新思路(二)

    “咱們這去軍隊的指揮序列是︰我,洪大人,李公公,白將軍、高將軍,接下來按番號序列,101、102、103、104、105,大家明白沒有?”王興問道。

    “副帥,如果我們101營跟102營同時去執行一項任務,是不是我就可以指揮朱千戶?”張世河站起來問道。

    “是。101可以指揮排序以下的各個營。當然,這是在沒有共同上司的情況下。”王興解釋道。

    “卑職明白了。”張世河興奮地答道。

    “你別高興得太早了,鹿死誰手現在還不一定呢。”朱元武看張世河高興地有點找不到北,有些吃醋地說道。

    “就是,還不定誰指揮誰呢?”李開後說道。

    張世河剛想反唇相譏,就听王興說道︰“肅靜!你們三個嘀咕什麼呢?”

    張世河、朱元武、李開後連忙坐直了身子。

    “剛才說的是機構設置,下面再說說具體如何去做。”王興一開口,下面的議論聲就沒有了。

    “第一,鼓士氣。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得,自不用我多說。一支士氣高昂的軍隊,可以以少勝多,可以死中求活,反之,一支士氣低迷的軍隊,人再多也是無用。情緒是可以傳染的,一見敵人就嚇破了膽,甚至還沒接仗就往回跑,這種情緒勢必影響後邊的人,肯定就會一潰千里;如果前邊的不怕死,奮力搏殺,這種情緒也會影響他人,激起大家作戰的勇氣。一句話,不怕死的不一定死,怕死的,百分百活不了。所以,士氣很重要。”

    “如何才能讓士兵士氣高昂呢?首先,這支軍隊得有靈魂,得讓士兵知道為什麼去打仗?為誰去打仗?不明確這個問題,大家迷迷糊糊,沒有努力方向,或者打的不是正義的仗,勢必影響士氣。所以,我想了四句口號︰忠君愛民,保家衛國,不怕流血,建功立業。”

    “前兩句解決的是為誰而戰的問題。我們這支軍隊為誰而戰?為的是皇上,為的是老百姓,保衛的是國,是每一個家庭。後兩句解決的是如何打仗,打仗給自己帶來什麼的問題。如何打呢?就是不怕死,豁命上;咱們打仗不但保家衛國,自己還能建功立業。”

    “這四句口號一定要給士兵們講清楚其中的含義,一定要經常喊,讓這種榮譽感使命感滲透到血液當中去。”

    “第二,保後勤。剛才這一點的重要性已經講了,現在不重復了,只是有一點剛才沒有講到,就是要建立一個軍醫隊,多征調一些郎中,多備一些草藥,士兵們受了傷,一定要保證盡快得到救治。”

    “第三,促訓練。訓練抓什麼?抓體能,抓戰術,抓戰陣排練。體能是第一位的,當兵的沒有個好身體是不行的,說句難听的話,就是打不過逃跑,你也得比敵人跑得快、撐得時間長才行,否則就是死路一條。是不是這個理?”

    王興說到這里,大家又是笑了起來。

    “我們將要面對的是戰斗力很強的韃子,如果沒有好的戰術和對付他們的陣型,是很難打敗他們的。所以,洪大人要抓緊研究,制定相應的戰術戰法戰陣,爭取盡快讓士兵演練。”

    “第四,嚴軍紀。抓軍紀,首先要從精神面貌抓起,個人不能邋遢,營房不能髒亂差,物品擺放要整齊有序;其次就是入值紀律。聚將、點卯、巡哨、站崗,必須按規矩來。第三,最重要的一點,我明確三大紀律,請大家一定要牢記,如果違犯,沒別的,就一個死字。”

    王興說到這里,大家一听王興說得非常嚴肅,立即聚精會神細听。

    “一是令行禁止。聞鼓而進,聞金而退,不是光說說而已。只要鼓聲一響,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你也必須給我上,鼓聲不停,你的腳步就不準停!反之,听到鑼聲,前面就是金山銀山,你也必須立即後退,決不允許前進半步。”

    “二是不得擾民。老百姓的財物一針一線都不許拿,如果確實需要,一定要公平買賣,而不是硬搶。至于什麼調戲婦女、損壞莊稼,更是想都不用想。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因為我們是朝庭的軍隊,是忠君愛民的軍隊,不是土匪。只要我們堅持這樣做,就一定能得到百姓的歡迎和支持,士兵們也一定會高興這樣去做,其中道理自不用說。”

    “第三,繳獲歸公。這一點大家一定要正確理解。在戰場上,如果繳獲歸個人所有,勢必影響戰事進行。所有繳獲歸公,由李公公、薛將軍收納,並按需要分配。我可以給大家保證一條,無論是將官還是士兵,你就放心地打仗就行,戰後會根據功勞大小,論功行賞,絕不會發生有功不賞有過不罰的事。”

    “我的建軍思路大體就是這些,諸位可以討論一下,如果沒有不同意見,就按我說的去辦。”

    “還有一個事,我提醒一下。過去,你們之間無論有沒有矛盾,有多大的矛盾,從今以後必須全部放下,指揮使有指揮使的樣子,千戶有千戶的樣子,團結友愛。不怕有意見,有意見當面提,當面爭論,不允許下黑手使拌子,互相拆台。如果發生這樣的事,一律逐出軍營。好了,我的話說完了,諸位可以暢所欲言,討論討論吧。”

    王興說完,坐回帥椅,端起茶碗喝起茶來。

    “副帥,你說的這些是不是給兵部報備?”白玉卒問道。

    “不用,軍制改革不是個小事,尤其放到全國,事務太多,牽涉各方面利益太多,難度太大。咱們這也是暫時的,咱們只在內部實行,等從遼東回來,咱們就各奔東西了,你們還按原來的執行就行。”王興答道。

    “是,卑職明白了。”白玉卒坐下。

    王興的這些思路早就想了好長時間了,可以說沒有什麼大的紕露,大家一時之間也挑不出毛病來。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就照此執行。諸位就按我剛才說的分工,分頭行動吧。”

    王興說道。

    “喳!卑職遵命!”大家站起來,大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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