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燃情年代 作者:銀色紀念幣 (已完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8 12:07
第248章 患得患失


    聽梁一飛說話的語氣,周雲晴的手指微微一抖。

    自從上次把周來寶帶到嵐韻湖來之後,她一顆心始終提溜著。

    一方面,是為弟弟操心。

    她和梁一飛相處這麼久,很摸得清梁一飛的脈,在工作上和感情上,這個男人分得十分清楚,有時候,甚至都讓人覺得近乎冷漠了。

    要是周來寶自己有出息,那都不用看她的面子,梁一飛肯定會培養提拔。

    他事業擴張這麼快,正是缺人的時候。

    反過來,要是沒出息的人,梁一飛不養閑人,恐怕同樣不會看她的面子,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個從大牢裡出來的家伙,心裡有非常溫柔的一面,同樣,也有冰冷到嚇人的一面。

    之前帶著周來寶的個沈家被調去了彙德利之後,周雲晴更加關注著她這個弟弟了。

    目前看來,周來寶表現的不好不壞,不上不下,有年輕人對什麼都好奇,肯鑽研的一面,但是從小『窮孩子富養』出來的少爺毛病也不少,每個月到月底,錢都花的精光,每次到了20幾號,就來找她拿錢。

     他的工資加上各種補助獎金,並不算低,比市裡一般企業的中層干部都要多點,一個還不到20的小年輕,怎麼就能花光?

    問他,他也不說,問家裡,也沒給家裡寄去。

    先不說他這些錢到底用到什麼地方去了,就說這麼大個小伙子,出來打工,賺到錢,怎麼就想不到給家裡父母寄點去?

    她能發現這些事,她相信,梁一飛更能發現。

    所以幾個月下來了,華強廠也好,嵐韻湖也好,都在蓬勃發展,可是對於周來寶的工作安排,一直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工地上的一個小工人。

    幾個月時間聽起來不長,如果是在國企裡,幾年時間崗位不發生任何變動也是十分正常的,可周雲晴是親眼看著梁一飛事業發展速度,他身邊的那些人,稍微表現出點能力的,哪個不是竄起得飛快。

    幾個月時間,加上自己的關系,周來寶還是那個樣子,只能說明,這個弟弟在梁一飛的眼裡表現的,實在只能講勉勉強強。

    擔心弟弟是一方面,不管怎麼說吧,當姐姐的,也不指望弟弟一定要出人頭地,只要能踏踏實實做人,干好這份工作,學點本事,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另一份擔心,是對她自己。

    她和梁一飛的關系這半年多越來越近,可始終沒到男女朋友這個份上,梁一飛越沒有任何明確表示,她就越摸不清該不該主動一些。

    還有一件事,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和梁一飛講。

    文工團裡發生了一些變化,祁玟茹辭職不干了,聽說,在外面一個歌舞廳唱歌。

    祁玟茹為什麼辭職,眾說紛紜,有的講是被領導欺負了,有的講是嫌棄文工團賺錢太少,自己下海,但是不管什麼原因,周雲晴總覺得,似乎應該告訴梁一飛。

    自己能來嵐韻湖,能認識梁一飛,都是靠著祁玟茹,現在祁玟茹混得肯定不如原來好,於情於理,自己都該幫一把。

    萬一有一天,梁一飛自己知道了祁玟茹的情況,卻不是自己告訴他的,他會怎麼看自己?

    忘恩負義?自私心狠?心機深重?

     可她又不太願意讓梁一飛知道。

    雖說梁一飛和祁玟茹之間畢竟有過一段很曖昧的階段。

    男人嘛,都一個德行,英雄救美這橋段,幾千年來就沒落伍過,當初祁玟茹順風順水,端著架子,梁一飛那性格不可能主動討好她;可現在美人落難,情況就不一樣了,雙方的心態肯定都會發生一些變化。

    以梁一飛的能量,幫她一把實在太輕松。

    萬一,祁玟茹心一軟,梁一飛又心一動,他兩發生點什麼,那自己又算什麼?

    竹籃打水一場空?

    周雲晴太清楚了,無論哪方面,自己和祁玟茹比都是有差距的,唯一一點,大約就是自己更加懂男人,身段更低,更願意用腦子,可在男女關系之中,這不是決定性的東西。

     每次想到這,周雲晴就有些患得患失。

    覺得心好累。

    「是不是有心事啊?」梁一飛的聲音把她從思緒裡拉回來,雖然不知道周雲晴內心的具體想法,可梁一飛這麼多年來,練得就是一個察言觀色,很敏銳的發現了這個女孩的情緒變化。

     周雲晴輕輕咬了咬嘴唇,低聲說:「嗯,有點。」

     「說來聽聽?」梁一飛笑道:「我最會開導人了。」

    周雲晴猶猶豫豫的說:「嗯……我先想明白,再告訴你好不好?」

    說完這句話,她心裡忽然湧出一個聲音,在大聲的喊:你問我啊,你問我,你一定要我說,我就告訴你!

    可是梁一飛只是和往常一樣,輕輕的『嗯』了一聲,並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以前這個在周雲晴看起來,非常有男人魅力的做法,此時卻讓她覺得一陣難以言說的失落。

    「那我先走了,回去收拾收拾。」周雲晴有些神不守舍的朝外走。

    「過節回去票不好買,我安排車送你們兩。」梁一飛說。

    「嗯好。」

    周雲晴轉身帶上門,眉頭深鎖,順著深幽的走廊,走向樓梯。

    等到了通往下一層的樓梯口,她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轉過身大步的重新朝回走,噔噔噔重新回到梁一飛辦公室門口,推開了門。

    梁一飛正在寫總結,聞聲抬頭,一愣:「怎麼了?」

    「有個事我想來想去,還是要跟你說一下。」周雲晴深深的吸了口氣,說:「祁玟茹辭職不干了,聽說在外面歌舞廳唱歌!」

     沒想到,只等來梁一飛一句:「哦。」

    這一下倒是讓周玉清傻眼了,眨巴眨巴大眼睛,有點茫然的說:「祁玟茹辭職了。」

     「我聽清了啊。」梁一飛奇怪的看著她,說:「不是啊,她辭職了就辭職了,你一臉要就義的樣子干嘛?」

    「你一點兒都不關心?」周雲晴問。

    梁一飛盯著她看了一會,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啊!」周雲晴進來反手關上門,嘟著嘴說。

    梁一飛站起來,起身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我笑你小心眼啊。」

    「我怎麼小心眼了?!這種事我都告訴你,我還小心眼啊?」周雲晴說。

     「什麼叫做這種事啊?我說你最近不太對勁呢。搞了半天是這個原因,她辭職就辭職,你緊張什麼,跟我又有什麼關系。」梁一飛說。

     周雲晴盯著梁一飛看了半天,說:「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要說一點都不關心,那是假話,至少也是有些好奇。

    不過,犯不著因為這點事,再讓周雲晴有什麼不必要的想法,男男女女之間這點事,你當它有它就有,當它沒有它就沒有,因為一個已經離開的祁玟茹,搞得身邊人不痛快,實在很不明智。

    要說欠,自己不欠祁玟茹什麼,祁玟茹也沒為自己付出過什麼;

    相反,不管周雲晴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但是事實上,她對自己是有付出的。

    笑笑說:「你啊,就是心思太重,行了,跟我一塊去吃飯,今天食堂有新來的燕窩。」

    「你真不關心?」周雲晴不依不饒的問。

    「我就關心國家大事,其他一概不管。」

    ……

    ……

    國家大事暫時還輪不到梁一飛關心,過年前,他要跑幾個『場子』。

    新時代夢想基金年會。

    這個基金今年正式成立,需要有分量的人出席講話,也會邀請一些過年回國的校友前來參加,作為幕後大老板,第一界年會梁一飛還是要露個面,之後就可以放心交給顧文明。

    年會的地點,就在嵐韻湖。

    如今的新時代可以算是財大氣粗,顧文明在整個濱海市的企業家圈子裡都有這麼一號人物,隱隱約約已經朝『大老板』這條線上靠了,即便沒有梁一飛在背後撐著,顧文明在濱海也是頭面人物。

    參加年會的新時代教師們,有一小半都是梁一飛的老熟人,當初的老外菲爾、朱蘭,幾個年輕老師,如今都是全職在新時代,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女老師朱蘭已經是一個分校的校長,小秘書朱琳琳則掌管著整個校辦公室。

    老熟人見面,分外眼紅,見面先喝三杯。

     和梁一飛,這幫老班底都有股說不上來的親近,雖然梁一飛現在已經漸漸的不太直接管新時代的事,可當初新時代從無到有,從小到大,他們是親眼看到梁一飛怎麼完成這個讓人不敢相信的魔術的,如今梁一飛雖然已經是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可當年一起奮鬥的經歷,依舊歷歷在目。

    那是一起吃泡面的情分,不簡單。

    另外還有幾個新提上來的年輕干部,梁一飛畢竟離開學校不久,人不在江湖,江湖中卻始終都是他的傳說。

    濱海市,稍微有點錢,稍微在社會上混的有點頭臉的,誰不知道梁大老板?

    今天總算見到真人了,內斂含蓄點的,在一邊默默觀察,膽子大的,外向的,干脆就大咧咧上來敬酒。

    學生們就更不必提了,今天回來的學生,大多都是第一批出國的,已經稍稍站住腳的,才出去的,沒站住腳,舍不得花機票來回一趟。

    這一批學生,也是梁一飛親手帶著,親手送出去的,雙方之間感情很深。

     喝,這頓酒梁一飛喝的心情愉快,看到這些人,就好像看到當初的自己,來者不拒!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8 12:08
第249章 哭鼻子的女學生


    基金會年會,其實就是個晚宴,形形色色的人。

    濱海市民辦教育蓬勃發展,除了新時代,還有五六家上規模的,也都派來了代表祝賀。

    再一次看見了那個戴著眼睛,穿著打扮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宋忠實。

    宋忠實如今是濱海市除了新時代最大的民營補習班的老板,已經超過了新時代和寰宇競爭期間的規模,一年有快兩千學生。

    在這個場合下,再次見面,新時代也好,梁一飛也罷,都已經是宋忠實不可能超越的存在,反而放下了心結,梁一飛遠遠看見他,舉起手中紅酒,衝他微微一晃,然後微微一泯。

    歷盡劫波,或許很難再成兄弟,但相逢一笑,卻可以泯去恩仇。

    遠處,站在角落裡和幾個規模更小民辦學校老板聊天的宋忠實,一直在暗中留心著梁一飛。

    梁一飛遠遠的向他舉杯,宋忠實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很明顯一愣,趕緊舉起酒杯,遙遙和梁一飛碰了下杯,然後一口喝干。

    「呦,宋校長,你面子大啊,梁老板都親自敬你酒!」

    「宋老板,以後可要多關照。」

     周圍的幾個小老板看到這一幕,驚訝非常,新時代如今主導了整個濱海的民辦教育市場,可梁一飛現在可不僅僅是新時代的老板,和其他這些民辦學校老板的層級,足足差了兩個大檔次。

    當初宋忠實和新時代之間的恩恩怨怨,如今早已風吹雨打去,很多才入行的新人根本無從得知。

     宋忠實面不改色的微笑著和這些老板應付了幾句,心情卻極為復雜。

     沒有這個年輕人,就沒有現在的自己,和兩三年前相比,甚至和最早在新時代裡的時候相比,自己的生活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一個普普通通的高職老師,成為了親戚朋友都羨慕的老板。

    可是,他的心裡,卻浮現起了一股已經無從彌補的後悔。

    當初,要是能少一些功利心,多一些厚道心,不那麼計較個人得失,一直跟著梁一飛干就好了。

    那今天的自己,又何止是如此?

    而遠處的梁一飛,和宋忠實遙遙舉杯之後,就沒有在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消滅敵人最好的辦法,並不是毀滅對方的精神和肉體,贏得某一場戰爭的勝利,而是不斷的壯大自己,當有一天回頭再看,會淡然發現,之前的敵人,已經沒有資格再和自己為敵。

    敵人不再是敵人,朋友卻依舊是朋友。

    「梁老板,以後我還得多找你幫忙,你人在濱海市,可我那個清苑縣,就你能說得上話!」

    清苑縣的齊副縣長跟梁一飛碰了一個杯。

    今天來的,還有兩個有著官方身份的老熟人。

    教育局民辦教學管理科科長王建設,這一年多的時間,已經不能叫王科長了,見面哈哈一笑,叫了聲王處。

    濱海市的民辦教育蓬勃發展,可以說領先全國,樹立起了全國民辦教育的標杆,王建設這個當初的主管領導政績斐然,大大的當紅,一年時間提拔得飛快。

    如今的民辦管理科已經擴張成了一個處,不僅管理著像新時代這樣的民辦教育企業學校,還有各種市場上的補習班、家教、貴族學校、私立學校等等,可以說,只要不是在公立學校裡進行的教育,都歸王建設管。

    別的行業王建設插不上手,可在教育市場,這位曾經戰戰兢兢的小科長,如今卻是太上皇一般的存在。

     跟顧文明走得很近,天天催顧文明想辦法把新時代搞上市,一旦新時代上市,那就是全國第一家上市的民辦教育企業,那他的政績可就算是衝到天上去了。

    不過梁一飛對此卻一直不置可否,如今的股票市場還是很不成熟,即便要撈錢,現在也不是個好時機。新時代在他看來,也僅僅是才起步而已,過早上市,非但起不到激勵人心的作用,反而可能讓員工們產生驕傲懈怠情緒。

    好在年底之前,證監會下發了一個新規定,公司必須滿足五千萬以上資產的底線才能上市,新時代雖然蓬勃發展,可距離這條線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還有另外一個,就是敬酒的齊副縣長。

    老齊今天來,其實是以新時代校友身份的,他是新時代第一界干部培訓班的成員,也是當初那一屆中比較拔尖的,來的時候就是縣委辦公室主任,縣委班子成員,之後更是擔任了常務副縣長,副書記,實權更大。

    清苑縣如今有兩大產業,農業和礦業,礦業基本被外來猛龍何雲飛壟斷,農業大戶鄭老球是當地一霸,這兩人跟梁一飛的關系都匪淺,很多地方上的工作,都需要企業家支持。

    現在全國都在發展經濟,搞定了這兩個經濟大戶,那清苑縣自然也就蒸蒸日上。

     尤其是何雲飛,他勢力越來越大,當地的小煤礦幾乎都沒了活路,全部被他用各種手段攏在手裡,當地最大的國企煤礦甚至都已經停產,完全依靠何雲飛低價供應。

    店大欺客,已經形成壟斷的何雲飛在總產量上已經超過了當地的國企煤礦,扭轉了雙方的姿態,現在對方反而要看他的臉色行事,而供應煤炭的價格,也從一開始的遠遠低於市場價,一路上漲。

    不干活就拿錢,當二道販子當然比辛辛苦苦管理干活來的愉快,對方煤礦習慣了好日子,再加上設備和工人,基本都被何雲飛雇去了,逐漸的喪失了生產能力。

    照這種趨勢下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估計何雲飛接下來很快就要開始打這個國企礦的主意。

    一旦把國企礦給吞下來,何雲飛就是當地當之無愧的煤炭大王,在全省的能源產業中都能排得上號。

    梁一飛自己都沒想到何雲飛發展的這麼快,現在看起來,他的性格和能力,完全符合一個煤老板的特征,和煤礦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幾個人正聊著天,有個穿著風衣,戴著紅框邊眼鏡的年輕女人從邊上端著酒過來,大咧咧的說:「梁校長,你好!好久不見了!」

    梁一飛打量了這個女人幾秒,忽然想起來了:「哦,是你啊,現在怎麼樣啊?」

    潘芸芸,新時代第一批出國的學員。

    當初新時代第一批送考,場面搞得很感人,這個小姑娘都上了火車,結果又轉頭下來,趴在梁一飛肩膀上痛哭流涕的,搞得梁一飛西裝都濕了。

    引得大伙都哭,梁一飛差點給鐵道派出所當成了人販子。

    也不知道是女大十八變,還是國外的氣氛熏陶,當初那個看上去很樸素的小女孩,如今卻十分時髦,燙著一頭美國式的大卷發,收腰的風衣,一雙黑色長筒靴,干練而性感。

    兩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潘芸芸現在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學習通訊專業,第一年就拿了獎學金,跟著導師在實驗室裡研究新一代的通訊技術。

    具體是什麼就不好說了,保密是一方面,這種場合也不是學術討論會,說了梁一飛也聽不懂。

    「通訊專業?不錯,大有前途啊!」梁一飛心念微微一動,說:「國外花銷大,有什麼難處,及時和學校反映。」

    「生活上還過得去。」潘芸芸抿嘴一笑,說:「梁校長,我一直都還記得,那天把你的西裝給哭濕了,這次專門從外國給你帶了一套西服來,您可得收下!」

    周圍幾個人都哈哈一樂,梁一飛也笑道:「瞧瞧,咱們得學生有出息了,好,這份心意我一定收!」

    說話的功夫,顧文明從一側上台,拍了拍話筒。

    「各位領導、各位同志,各位老師學員們,接下來,就進入基金會最大的一個項目了。」說著,笑了起來,說:「想走的,現在抓緊還來得及,不走的,接下來我可要罰款了啊!」

    下面一陣哄笑。

    朱琳琳拿了個箱子出來,箱子上面只有一條縫。

    接下來的項目,是今天來的壓軸戲,也算是最後一個大項目,是為夢想基金捐款。

    「老顧,要罰款先從自家人開始。」梁一飛起身,從包裡拿出一疊錢走上台,交給朱琳琳,朱琳琳數了數,對台下高聲說:「梁老板個人捐款三萬塊人民幣!」

    一陣掌聲,有了梁一飛帶頭,後面紛紛解囊,新時代的老師們,五百到一千不等,學員們大多都是特意帶回來的美金,不多,一般也就百來美金,潘芸芸看起來的確混得不錯,捐了五百美金。

    捐的最多的,還是受邀前來觀禮的幾家當地的小補習學校,梁一飛捐款三萬,這幾家即不能超過,也不好太少,紛紛出血,在兩萬到兩萬八千不等,算是真正被『罰了一筆款』。

    捐款最多的,是宋忠實,28888。

     最後一統計,全部捐款折合人民幣達到了23萬。

    酒會結束之前,梁一飛就已經離場,喝了太多的酒,頭暈眼花,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實在頂不住了,回到樓上辦公室准備睡覺。

    剛在裡間脫掉外套,就聽到辦公室外有人敲門。

    「誰啊?」有點不耐煩的打開了門。

    潘芸芸笑顏如花的站在門口,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香水氣息,手裡還拿著一套暫新的西服。

    「老板,這位潘小姐找您。」送她上來的保安說。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9 12:44
第250章 你不是這樣的人


    頭疼欲裂!

    梁一飛一臉茫然,看著面前的一片狼藉,襪子和襯衫隨意的丟在地毯上,領帶跟條死蛇似的掛在沙發上,白襯衫皺巴巴的掛在椅背上,領口有被撕壞的痕跡。

    身上,傳來淡淡的香水氣息,背後和前胸,隱隱作痛,低頭看過去,胸膛上橫七豎八的有一道道抓痕,就跟和野貓打了一架似的,拿起鏡子照了照後背,也是一樣,縱橫交錯的抓痕。

    會客廳的衣冠鏡裡,脖子上、胸口,就跟傳染病發作似的,一小塊一小塊的紅斑,紅斑周圍,還有很清晰的細細密密的牙齒印。

    「他媽的!」

    點了支煙,平復了一下心情,因為酒喝得太多,宿醉才醒,腦仁還是發疼。

    一支煙抽完,才勉強回想起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新時代第一期學員潘芸芸,來送西服給自己,好像要試一試合不合身,然後就穿上了,西服裡面有一條領帶,她幫自己系領帶。

    兩個人都喝了不少酒,領帶系來系去沒系上,反而磕磕絆絆的摔了一跤。

    辦公室裡有暖氣,潘芸芸進來的時候,外套就脫了,只穿了一件高領毛衣,好像還有一條很顯身材的緊身牛仔褲,一雙長筒靴?還是高跟鞋來著?

    然後,莫名其妙的就親上了。

    然後,莫名其妙的就脫掉了衣服;

    再然後,莫名其妙的就像大話西游裡說的,你不顧一切的摸我,我也不顧一切的摸你……

    最後,在辦公室裡就莫名其妙的戰了一場。

    具體的過程記不清了,連感覺都記不太清了,只是很清晰的記得,這個當初哇哇大哭的小姑娘,居然十分的瘋狂勁爆,在自己渾身上下留下了大片的傷痕。

    「他媽的,酒是害人精啊!」

    梁一飛罵罵咧咧的嘀咕了一句,一把掐了煙,打電話去前台,一問才知道,潘芸芸一大早就走了。

    想了想,打通了顧文明的大哥大。

    「潘芸芸?她上午飛機回美國,怎麼了?」

    「回美國?她不是回來過年的啊?」梁一飛一愣。

    「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好像聽說,她學校實驗室那頭過年有任務,她回來時間不長。」顧文明聽出了梁一飛的語氣不對,壓低了聲音,說:「你怎麼忽然問她?哎我跟你講,我聽說,這個小姑娘對你有點意思。」

    其實新時代裡對梁一飛『有點意思』的女學生女老師也不是一個兩個,鑽石王老五,沒意思那才叫奇怪。

    「老顧,我昨天晚上……咳咳……」梁一飛斟酌了半天措辭,發現實在找不到什麼非常好的用語,干脆一咬牙,直接說:「昨晚喝多,跟她上床了!」

    電話那頭,顧文明嚇了一大跳,爆炸似的說:「我滴媽,你強奸啊?!」

    「放屁,我是那種人嘛!」梁一飛一拍腦門:「喝多了,喝多了,亂性,亂性,純屬意外情況。」

    「酒是害人精啊!」顧文明松了口氣,不太放心的問:「你確定,她是自願的?」

    「老顧我是那種人嘛,是自願的……」梁一飛說到這裡,自己心裡也有點虛,昨晚喝斷片,好多事真記不太清了。

    這情況不太妙,如果潘芸芸不是自願的,真是那什麼的話,先不說對新時代會帶來怎樣的負面惡劣影響,梁一飛自己也得內疚自責。

    人家女學生好心好意的來送禮物,結果被校長給強奸了?這他媽怎麼看都覺得十分的衣冠禽獸啊!

    「你等等你等等,我來打聽打聽,今早有幾個學生跟她一塊回美國的。」

    「老顧你可別說漏了啊。」梁一飛叮囑。

    「明白明白。」

    顧文明掛了電話,過了有五六分鐘,再次打來。

    「還行,聽另外個學生說,潘芸芸今天精神狀態不錯,去機場的一路上跟他們有說有笑的,比平時還要開朗一點。」顧文明說。

    梁一飛一顆心這才放進肚子裡。

    那就好。

    比較能確定事件的性質之後,顧文明又十分八卦的問:「哎我說,你們兩到底怎麼回事?是早就勾搭上了,還是昨天意外啊?」

     「純屬意外,我跟你講實話,我昨天喝太多了,連什麼滋味都沒嘗到,一覺醒來,就發現光著屁股呢!你說我虧不虧!」梁一飛無語說。

    「可拉倒吧,你還虧呢!對了,你做了安全措施沒?」顧文明忽然問了一個十分驚悚的問題。

    梁一飛本來一顆心都算是定了,聽他這麼說,後背汗毛都炸起來了!

    我草!這還真是個老司機才能問出來的關鍵問題!

    萬一懷上怎麼辦?萬一有病怎麼辦?!

    「你等等,你等等啊!」梁一飛圍著浴巾,在裡裡外外得房間裡好一通找,最後在衛生間馬桶邊上的垃圾箱裡,找到了一個用過的透明小套套。

    一股親切感湧上心頭。

    顧文明在電話那頭也松了口氣,說:「我滴媽,你說這美國真的那麼能改變人?一個小姑娘,出去一年多,就變成了***先鋒了?」

    既然有小套套,那就說明,潘芸芸即便喝多,也不是斷片,昨晚還是比較清醒的。

    梁一飛斷片了,就搞不清具體情況嘛。

    「不知道,這事別問我,我也沒去過美國。」梁一飛說。

    顧文明問:「要不然,我給她打個電話,不不,還是你給她打吧,我把她宿舍電話找給你?」

    梁一飛看了看辦公桌上,名片盒裡的一疊名片,想了想,說:「算了吧,我桌上有名片,她要是有什麼想法,會主動給我打的。」

    「嗯,也是,你現在打給她,也沒法開口說。不過,不是我說你,你差不多該正兒八經的談個女朋友的,年紀輕輕火力旺,憋著不是個辦法,這次沒出事,指不定下次就要出事。」顧文明有些苦口婆心的說。

    「嗯我心裡有數,先這樣吧,你給我保密啊,這事除了你,沒別人知道。」梁一飛叮囑。

    「我當然明白!」

    掛了電話,梁一飛一臉懵比的又坐了十幾分鐘,點上了一支煙。

    這事來的太突然,發生的太詭異,過程太模糊,結果太未知,連一向看起來『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他,一時半會都摸不清到底是個什麼路數。

    潘芸芸這姑娘,到底是喝多了,一時衝動?還是在國外接觸到了新風氣,受到美國7、80年代***思潮的影響?或者,干脆就是別有用心?

    就算梁一飛是神仙,現在也猜不准。

    想來想去,最後一拍大腿,拉倒,愛怎麼樣怎麼樣,既然潘芸芸沒留下來,也沒聯系,那這次老子也裝一次無賴流氓,就當一夜情。

    說不定,一夜情反而是最貼近真相的解釋了。

    不過,酒這個東西,的確不能多喝,傷身體不說,喝多了還容易出事。

    穿好了衣服,把房間裡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打電話去餐飲部,讓送點吃的上來,眼看著都中午12點了,肚子裡餓的咕咕叫。

    沒一會,有人敲門,叫了聲進,卻看見吳三手端著一個大托盤進來,上面放著三菜一湯。

    「怎麼是你來送?」梁一飛意外問,這種雜事,向來都有服務員來做。

    吳三手臉上露出一種很詭異的笑容,把托盤放在桌上,說:「哥,嘿嘿嘿,我在隔壁守著呢,沒讓人靠近,這不是怕打擾你休息嘛。」

    「嗯?你昨晚也在隔壁?」梁一飛瞪大眼睛問。

    「在啊!」吳三手笑嘻嘻的湊上來說:「哥,我昨晚喝多了,在隔壁睡覺,睡到半夜愣是給吵醒了!媽呀,那小姑娘叫得,樓都要塌了!你可真猛!」

    見梁一飛神情十分古怪,吳三手連忙解釋說:「哥你可別誤會,我真不是偷聽牆角,純粹是抱著仰慕的態度。聽到聲音之後,我就開錄像機看武打電影了,你要是不信你去看,隔壁錄像機裡,還插著笑傲江湖的錄像帶,第六集。」

    梁一飛眨巴眨巴眼睛,哭笑不得。

    好在,總算有個間接人證了。

    吳三手心思比較細膩,畢竟梁一飛和一個不算熟悉的女人獨處,他後來就沒睡了,一大早八點多聽到隔壁辦公室門響,出門就看見了潘芸芸,聊了幾句有的沒的客氣話,潘芸芸還有些害羞得說梁一飛在裡面睡覺,昨晚喝多了,讓別打擾。

    吳三手特意進來看了一眼,見梁一飛的確在睡覺,呼嚕扯得山響,這才放心,派車送潘芸芸走。

    「哥,我就說嘛,你絕對不是喜歡男人!就衝昨晚那個動靜,比那些在大牢裡憋了十年八年的老流氓還凶殘!」

    梁一飛夾了塊鱸魚,說:「你這誇我還是罵我呢。」看了看他的黑眼圈,說:「你也一夜沒睡,去休息休息吧。」

    「哦,好。對了哥,那你今晚還去不去省電視台了?」吳三手道。

    梁一飛就著魚湯扒拉著飯,說:「去啊,這個場子不跑不行,來的都是電視台和圈子裡的,以後我們做廣告還得和這些人搞好關系。」

     吳三手一臉認真的說:「哥那你可不能再多喝酒了,今晚全是漂亮女人,她們可不是新時代學生,萬一再有個意外,被報道出來就麻煩了!」

     「我是那種喝多了就亂搞的人嘛!」梁一飛抬起頭問。

    吳三手看了看還有些凌亂的辦公室,眼珠子一轉,很認真的說:「當然不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9 12:44
第251章 省台春晚


    吳三手講得那個『漂亮女孩』很多的場,其實是省台的跨年晚會節目選拔。

    自從83年央視第一屆春晚以來,每年過年,春晚都成了一道必不可少的大菜,不光是中央台,各地方稍稍有些能力的省台,也開始陸陸續續的搞起了春晚。

    南江省省台從88年開始就辦春晚,開始兩年沒啥經驗,節目一般般,這兩年是越辦越好,去年省台的春晚,本地的收視率都幾乎要和中央台持平了,可以算得上是一大亮點。

    每年南江的春晚,都會模仿中央台,進行節目預選、彩排等等幾道流程,最後把最精彩的節目呈現給觀眾。

    往年預選,現場的評委除了電視台的領導、專業人士,還會找一些文化界、社會知名人士代表參與。

    這是題中應有之意:春節晚會,就是辦給全省人民看的,評選時候當然應該有人民的代表。

    古時候,人民就是士農工商,建國後,那是工農學生知識分子解放軍。92年南巡講話後,私營經濟被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私營企業家正式被社會認可,並且飛快的成為一股中堅力量,影響力日益增加,所以,今年的評選工作,就理所當然在工商界的代表中,加入了私營企業家代表。

    梁一飛就是這個『私營企業家』代表。

    其實評委這份工作,是做做樣子。受邀來的各界代表,哪裡懂什麼文藝,聯歡會又是人家電視台主辦的,是人家的業務,人家好心請你來,那是給你面子,難道人家定好的節目,還能推翻不成?所以這幾年各界代表,都跟著電視台和文藝界的專家走。

    不過,評委的這個身份,本就是一份榮耀,既然是評委,那人數當然是有限的,不可能來個千兒八百人,全省春節聯歡會,來的都是各界的拔尖人士。

    比方說私營工商業的代表,就一個人,國營企業的代表,也就一個人。後者,是濱海市,乃至南江省最大的國營企業,南江紡織廠的黨委副書記。

    據說,還有一位神秘嘉賓。

     梁一飛此時倒未必是全省最大的私營企業家,他能受邀參加,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他在南江省企業家中,即便算不上一號人物,也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人;另一方面,自然是有『內應』,省台總監張峰推薦了他。

    這個場子梁一飛原本可以『不趕』,不過由於接下來保健品的營銷策略主要是廣告轟炸,彙德利的總部又在南江濱海,所以他這個幕後老板多出席這樣的半私密場合,和本地的媒體圈子搞好關系是有必要的。

    節目選拔會就在南江省電視台的一號演播大廳。

    電視台的演播大廳在電視機上看,就是一個節目現場,華美輝煌,可是在現場看,更像是一個超級大的攝影棚,電視裡看到的場景舞台座位什麼的,也就占了整個空間三分之一左右,另外的三分之二空間,被現場工作人員、各種設備,以及幕後人員、化妝空間等等占據。

    由於是內部選拔,不播放,不必全程無死角拍攝,也不必搞一大堆熱烈鼓掌、裂開嘴巴哈哈大笑的托兒,所以現場顯得稍微有些冷清,梁一飛來的時候,工作人員不多,下面的座位前放著每個座位應該坐得人的名牌,更多的,還是准備上場的演員在化妝室進進出出。

    張峰是晚會的六個副導演之一,排名第二,還是有比較多的實際工作的,忙得很,梁一飛到了之後,他接進來,寒暄了幾句,就把梁一飛領到了他的座位上,第二排左手第二個。

    這個位置挺有意思,在有官方身份的人之後,沒官方身份的人裡,名列前茅。

    「都是慣例,喏,待會每個節目之後,前面第一排舉黑牌子的多,你就跟著舉黑牌子,紅的多就舉紅得。不過先看要中間位置,那是省宣傳部主任,我們台長在左手,你看他兩,他兩舉什麼顏色的牌子,你就舉什麼顏色的牌子。」張峰把『規則』講了一遍。

    桌上兩個牌子,紅色的是OK通過,黑色的是不行不行回家去吧……

    「哎,那要是第一排舉紅牌子的多,但是中間兩個領導舉起黑牌子,或者反過來,怎麼辦?」梁一飛笑呵呵得問:「再或者兩個領導舉得牌子顏色不一樣,那怎麼辦?」

    「你這不是抬杠嘛,誰會跟領導舉不一樣顏色的牌子,有毛病呢。再說了,兩個領導舉牌之前,肯定是事先商量過的,這個你還不懂嘛。」張峰說。

    「明白明白,布景板嘛。」梁一飛笑說。

    「也不能這麼講,論宣傳政策水平,論藝術眼光,領導肯定是高的,至少是專業的嘛。再說了……」張峰似笑非笑的說:「搞得就跟好像你看春晚似的,這通瞎操心。」

    「那也是。」梁一飛呵呵一笑,「明白,你忙去吧。」

    「那成,等完事之後,明天,我介紹幾個媒體圈子裡的人大家去你那吃頓飯,你給准備點土特產。」

    「哦,什麼檔次的人?」梁一飛問。

    「反正一頓飯下來,中華鱉精廣告就能在好幾個市上黃金檔,錢還不多話。」

     「那行,瑞士土特產檔次夠不夠?」梁一飛問。

    「啊?」張峰一愣,啥瑞士土特產?

    梁一飛晃了晃手腕子,說:「勞力士嘛。」

    「你啊,這一張嘴不饒人,我看你最近心情不錯,指定賺了不少錢。」張峰先是苦笑不得,然後哈哈一笑,說:「行,我先忙去了,有事隨便找個台裡的工作人員就行。」

    「好咧。」

    梁一飛來的不早不遲,落座的時候,後面兩排已經來了快一半人,前排一個都沒到,他舉目一看,在第三排右邊靠後看到了潘覺的名字,又在第三排靠左中間看到了王自衛的名字。

    沒一會,潘覺果然出現,掛了個牌子,手裡還拿這個照相機,不過他是陪著一個領導模樣的人走進來的,老遠看見梁一飛,點頭示意。

    又一會,來的人原來越多,幾乎坐滿了,就剩下幾個零零星星的位置和第一排沒人,又過了一會,王自衛也一身西裝革履大金鏈子大哥大的出現了。

    「你怎麼也來了,代表全市股民啊?」梁一飛半開玩笑的問,王自衛也就是證券公司市營業部的一個部門主任,他怎麼也被邀請來了?

    這半年股市不咋滴,自己雖然賺了,可那是因為長期持有,不做短線投機,可全市股民卻賠了不少錢,要從這點來說,他倒是可以當個反面代表。

    「你忘了我老本行了啊!」王自衛笑說:「我下海之前,那可是馬戲團的團長。」

    「我草,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梁一飛啞然失笑。

    這胖子,以前耍猴,現在耍人,還真是升級了。

    別看梁一飛在濱海市朋友滿天下,可隔山如隔山,何況濱海幾百萬人,在場的就幾十人,他也不可能認識多少,於是在開幕之前,和王自衛兩個聊了起來。

    主要還是聊股票,這半年多,梁一飛幾乎沒去大戶室,不過大戶室裡風雲突變,進進出出,又換了一茬人,說起名字,梁一飛幾乎都不認識,好多都是從外面的小股民進來的。

    出乎意料得是,當初在聯華科技被坑慘得羅貢獻,這半年下來,居然又混得風生水起,當初幾百萬只剩下五十幾萬股本,堪堪維持在大戶室的門檻上,誰曾想到,這半年時間,他短線進進出出的,居然鹹魚翻身,資產比當初還要多,已經突破了千萬元大關。

    在大戶室裡,羅貢獻不是最有錢的,但儼然已經成為了一代股神。

    「這人還真有幾把刷子,你說說,這他媽是不是叫做殺人放火金腰帶?」王自衛感慨說。

    「會炒股也是本事嘛。」梁一飛說。

    王自衛嘴角微微一抽,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搖搖頭說:「他就是太會炒股了。」

    梁一飛沒接著王自衛話茬朝下問,股市他是不太准備再有深得涉足了,至少這幾年不准備,換了個話題,說:「當初那個老楊呢,砸我得那個?」

    「他啊,嗨,死性不改,那時候還剩二十多萬三十萬吧,一開始是打死不進股市了,每半個月,又開始下場,一開始我還顧著面子,讓他留在大戶室,那知道他越做越虧,不光沒賺到錢,這2、30萬沒兩個月,又虧了一半。如今,天天一大早就騎個破自行車來交易所,在外面大廳跟一群散戶似的昂脖子看大屏幕,中午吃盒飯,一坐就是一天。我打聽了一嘴,聽說虧得厲害,賬面上就剩五六萬塊錢。」

    梁一飛搖搖頭說,開玩笑說:「你們害人不淺啊。」

    「你不知道吧,他現在是老油子了,輸贏都淡然的狠,天天在外面跟那些散戶吹牛逼講自己當年如何如何。」王自衛冷笑一聲:「你幫他擋了他一次,沒人救他第二次,自己朝死路上走,誰能攔得住?還用我害?」

    說了一會話,演出終於要開始了。

    兩個大領導和一個穿著西裝,梳著一頭奸詐大背頭的家伙眾星拱月一樣的出現,然後落座。

    「這人誰啊,這麼牛逼?」梁一飛指了指那個大背頭,回頭問王自衛。

    那人一看,就不是官員。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30 12:32
第252章 超級大鱷


    全場都在等最後來的三個人,台上,主持人早就就位,一直在裝模作樣的調試話筒,不時的看看時間,台下,幾十號人交頭接耳的聊天,大廳裡的主燈已經滅掉了一半,只剩下了四盞對准了『核心位置』,也就是電視機觀眾一般看節目看到的舞台和觀眾席。

    最後這三位,宣傳部領導、台領導姍姍來遲,奇怪的是,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和他們並排而行,從入場到落座的一路上,三個人還有說有笑,看得出來兩個領導對這位年輕人很是親熱,然後三人的位置也是並排,不過年輕人坐在第一排中間有手,宣傳部領導邊上。

    按照一般習慣,這是三號位,不過梁一飛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梳著背頭的年輕人,絕不是官員,百分之百是個生意人。

    說是年輕人,其實也不小了,估計27、8,30不到的樣子。

    這就比較牛逼了,像梁一飛自己,可以說是全省最閃亮的企業家,要錢有錢,要事業有事業,要年齡有年齡,要事跡有事跡,代表全省私營工商業來參加晚會,也就只能坐在第二排。

    在場企業家裡,最牛逼的那位,紡織廠的書記,無非也就是第一排靠邊,還是很邊上。

    這個背頭哥,什麼來頭?

    會場裡為了促進交流,不光在每個人的座位前放了個小牌子寫上名字,還發了一個名冊小本本,梁一飛翻看,對著座位表看了下,眉頭就是一跳。

    謝逸飛,泰國正大集團副總經理。

    很簡單的介紹,甚至存在著國內當前特有的謬誤:對企業的架構不了解,職位權責不清晰,集團副總經理這種東西顯得很奇怪。

    也許,這是無心的,但很可能,也是有意淡化他的身份。

     但是,就是這麼短短的一行字,讓梁一飛眉頭微微一跳。

    難怪背頭哥能坐在第一排中間,就憑他這個姓氏,說不定,他坐在三把手的位置,還是給了兩位領導很大的面子,自謙。

    『正大集團?這名字聽起來好熟啊。」王自衛在後面戳了戳梁一飛的背,湊上前低聲嘀咕說:『我記得正大飼料老板就是泰國人,姓謝,不會就是他家吧?」

    說正大飼料,可能在場大多數人還沒啥印像,畢竟,能來這裡的人,早就脫離了農田。

    梁一飛笑笑:『可不是嘛,正大綜藝,你知道吧。」

    『哦!」王自衛的聲音忍不住的提高了幾分。

    正大綜藝,誰不知道啊?國內,央視,第一檔也是最大一檔綜藝娛樂節目,知名度之高甚至超過了當前春晚,影響力之大,碾壓後世任何一檔綜藝娛樂節目,是國內綜藝娛樂的鼻祖。

    為啥叫正大綜藝呢,因為這檔節目,就是正大集團贊助的。

     泰國正大集團,是世界上最大的農牧工商一體經營公司及國際性大財團,『世界三大飼料廠」之一,初次之外,還掌握了泰國的電信、農貿加工等等經濟命脈,穩穩列入世界500強企業,在全球擁有超過50家公司及企業。

    注意,這裡的50家分公司,是指相互之間獨立,沒有從屬關系,甚至是不同行業的企業,而不是像彙德利這樣總公司下面的分公司,事實上,根據梁一飛所知,到了2015年左右,正大集團,僅僅是在大陸的公司、分公司,就超過了70家。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在泰國,泰王的實際影響力,可能都不如正大集團,畢竟,一個是用來做招牌幌子的精神領袖,一個是掌握了國家經濟命脈,為幾十萬人提供飯碗、為數不清的政客提供後援甚至直接扶植的資本門閥。

     而掌握正大集團的謝氏家族,也是泰國從現在,到十幾年後,當之無愧的第一華裔家族,或者,可以把華裔這兩個字去掉,是泰國第一家族,實際掌舵人謝國民老先生則多次入選福布斯世界最有影響力50人行列,謝氏家族更是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的常客。

    正大集團比較著名的還有一點,謝國民先生和其四個兄弟,分別以『正大中國』命名,可見海外華裔的一份赤子眷戀故土之心不改,實際上,正大集團也是改革開放後,第一批來大陸投資的外商,同樣是目前,投資金額最大、合作範圍最廣的外商之一。

    謝家在大陸的上層關系也十分過硬,這一節卻不必詳說。

    雖然梁一飛記憶中,謝國民的幾個兒子,名字裡都有個『人』,應該不是親兒子,不過前面的這位背頭哥,既然頂著一個『謝』的姓氏,又是什麼集團副總經理,那在謝家自然也算是一號人物,來到南江省,不是談投資就是聊業務,以他的身份,坐在第一排當之無愧。

    和他一筆,和謝家一筆,梁一飛這個即將跨入大陸知名企業家的濱海市大老板,還真不夠看,差不多相當於梁一飛和街上開了個小吃店,一個月賺幾千塊錢的小老板之間的距離。

    『哦哦哦,對對,我想起來了,正大綜藝有個制作人,就叫謝逸飛!」王自衛跟梁一飛不一樣,空閑時間比較多,經常看正大綜藝,有時候都能看到最後的字幕結束,對這個名字隱隱約約有點印像。

    正大綜藝這種超級大節目的制作人來了,超級大金主,那省台還不拿出十二分的力氣接待嘛!

    不過提到正大集團,梁一飛忽然覺得有點牙疼!

    要是沒記錯的話,也就在這一兩年,正大集團和那些來國內投資的跨國企業一樣,大口吃進企業改革的紅利,收購了一大批國企。

    其中有一家藥廠,生產了一種保健品,叫做正大青春寶……

    媽的,想到這裡,看前面那個也正在看名冊的背頭哥的眼神就不那麼友善了,不是說保健品行業沒有外資大鱷嘛,哪個褲襠沒夾緊,給他放出來了?

    有意思沒,有意思沒?中國不打中國人,你老謝家泰國人的錢賺的好好的,犯得著來國內趟保健品這趟渾水不?

     真氣人!

    再生氣也沒卵用,搞不過就是搞不過。

    也不知道張峰說的『有層次的圈內人』裡有沒有背頭哥,他要是在,瑞士的土特產恐怕就真的只是不上台面的土特產了。

    不過,以張峰的面子,未必能請到這一位吧,如果真請到這一位,其他那些能用瑞士土特產打發的,估計也不夠層次跟著一塊來。

    暗暗盤算著如果正大青春寶真的跑來南江省搶飯吃該怎麼辦,它們要是殺過來,以謝家的勢力背景,全省的黃金時段廣告恐怕就沒中華鱉精什麼事了。

    腦子裡飛快的轉動著,以至於主持人說開始,然後接下來的幾個節目,梁一飛都沒太留意,看到前面的領導舉什麼牌子,他就跟著舉什麼牌子,連續過了五六個節目,還真就跟張峰講得一模一樣,中間兩個領導舉牌子,其他人都舉一樣的牌。

    『下面一個節目,是省文工團申報的女聲獨唱,春天的故事,該歌曲,由省文工團自行創作,歌頌了改革開放取得的豐功偉績,描寫了改革開放以來祖國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表達了人民群眾對於改革開放成果的由衷喜悅、對於總設計師同志的熱愛衝淨和感激之情……」

    梁一飛本來心不在焉的,可聽到主持人這番介紹,眉頭一挑。

    祁玟茹今天也來嗎?周雲晴不是說她辭職不干了嘛,省文工團還會選送她上春晚?

    這麼高風亮節?以前還真是小看了文工團。

    正想著,就看到一個身材豐腴、長相頗為嫵媚的女歌手走上台,先深深的鞠了一個躬,有意無意的把胸口一大片雪白溝壑露出來。

    然後伴奏聲響起,歌詞在後面的大屏幕打出來,女歌手放聲歌唱。

    嗓音還不錯。

    雖然,梁一飛覺得,她無論是唱功,還是個人聲線氣質對這首歌的演繹,都不如祁玟茹。

    這首歌明明是當初盛文峰和自己結交時候,送給祁玟茹的,也是祁玟茹找人譜曲的,怎麼就變成了省文工團原創,換了個人呢?

    想一想,當然就明白了,這麼應景的一首歌,注定能隨著改革開放,成為時代最強音,文工團怎麼會輕易放過?

    甭管嗓子怎麼樣,只要過基准線,誰唱誰紅,作為歌手,肯定也不會放過。

    果不出其然,一首歌唱完,第一排立刻想起了熱烈的掌聲,這一次都不用坐在中間的領導帶頭鼓掌,稍微有點嗅覺的人都清楚,這首歌,必須要上春晚,也肯定能上春晚!

    接下來,毫無意外的,以第一排領導為中心,台下豎起了一片代表通過的紅色牌子。

    全場的紅色牌子裡,只有一塊黑色的特別扎眼。

    第一排領導沒注意到身後,台上的主持人卻是看見了,眉頭微微一皺,但又飛快的散去,用專業的主持音說:『省文工團選送的女聲獨唱,通過審核……」

    『哎等等!」一個很突兀的聲音響起來,雖然沒有話筒,但是由於在場人數不多,這聲音又特別大,所以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第一排的領導們和謝逸飛,第二排、第三排的人,都紛紛把目光投來。

    梁一飛直接舉著黑牌子站起來,認真的說:『我覺得這個節目不能過!」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30 12:33
第253章 到底誰在抹黑


    這一下,全場嘩然。

    如果說之前的幾個節目裡,倒是真有那麼兩個,在專家和代表們眼裡看來不合格的,礙於領導的面子和規則,大家違心的舉起個紅牌通過。

    可是這首春天的故事,無論從藝術性、政治性、事實性方面來看,哪怕用最挑剔的眼光,也是一點兒沒問題。

    何止沒問題,簡直就是這麼多年來,最好的一個節目。

    以前不是沒有歌頌時代的節目,可那些節目,要麼流於形式,口號空洞沒用內容,搞得像溜須拍馬,要麼就是藝術性不夠,雖然有內容可並不能算到文藝行列中,要不然就是藝術性足夠了,卻無法體現時代風貌……

    總之,剛才春天的故事,幾乎是擁有了一切所必備的特征,不要講前排的專家領導,就是後排的各界代表,也由衷的覺得這個節目太棒了。

    簡直有些震憾。

    這時候梁一飛跳出來什麼什麼反對,不能過,這什麼意思嘛?!

    在前排領導眼裡,不光有疑惑,還有一些反感。

    要真是節目不行,你跳出來,那還情有可原,最多說這個人不識時務,可明明節目沒問題,再當眾跳出來,怎麼個意思,搞破壞?!

    尤其是選送節目的省文工團團長王革成,臉頓時就黑了下來,要不是在場還有比他大的領導,他簡直就要跳起來拍桌子罵娘!

    不過既然有大領導在,就輪不到他第一個發火,誰先發火,誰先定性,這也是有講究的。

    台上的主持人是見面世面的,在他的主持生涯中,這種跟領導對著干的人,不是沒出現過。

    事實上,很多老專家、老學者、老藝術家,沒少干過這種事,這年頭領導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這位同志你好,你的黑牌我看到了,不過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投票原則,全場只有你一個黑牌,剩下都是紅牌,所以這個節目已經過審的。請坐,我們繼續下一個節目。濱海第一小學選送的少年獨唱,我為祖國獻石油……」

    說著,語氣一揚,恢復了之前的歡快,想要飛快的把這個小插曲抹去。

    哪知道台下的梁一飛不依不饒,打斷了他,說:『節目通過,可我的意見還沒說呢!」

    這麼一吵,主持人也沒法再當什麼都沒看見厚著臉皮朝下講了,前面的幾個領導則是相互瞅了瞅,一臉的不理解。

    梁一飛未必認識他們,可他們大多是認識梁一飛,至少看了名冊之後,是知道有梁一飛這麼個人的。

    民營企業家代表,向來都最會察言觀色,這個年輕人這時候跳出來有什麼意思呢?

    又不是談企業待遇、經營政策,一首歌上不上春晚,跟他沒有半毛錢的利益關系啊!

    省台台長甄山看了眼宣傳部領導,見對方點點頭,於是他沉聲說:『請各界代表來,就是要廣泛的吸取各界人民群眾的意見,向各界群眾學習,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台晚會,就是辦給人民群眾看的,群眾代表有意見,當然可以說,梁代表,你可以談談你的看法。」

    『好,謝謝領導。」梁一飛衝甄山點頭表示感謝,然後說:『這首歌的歌詞、曲調,我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可要是上了春晚,那說不定就是給南江省抹黑!甚至是給總設計師抹黑!」

    『胡說八道!」一聲炸雷,第一排的一個中年矮胖子站起來,大喝一聲。

    省文工團團長王革成終於忍不住了,黑著臉,伸出粗短的手指,指著梁一飛,質問:『怎麼就抹黑了!歌詞大家聽得一清二楚,明明是發自內心的謳歌,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抹黑!」

    他頓了頓,對宣傳部領導說:『利主任,我看,是有人見不得改革開放取得的重大成果,存心要給改革開放抹黑!」

    說著又看向眾人,冷哼一聲說:『有些企業家,在改革開放裡取得了一些成績,尾巴就翹上了天,非但不感謝國家的好政策,反而處處說國家的不是,這樣的人,我看不是什麼群眾代表,簡直就是階級敵人!」

    這話,後面的各界代表沒人接茬,不過指控還是很嚴厲的。

    這首歌政治立場實在太正確了,指責這首歌,隱隱約約就在隱射改革開放,雖說王革成扣得帽子有點大,可大方向上並沒有錯。

    省宣傳部的利主任,算是省文工團的半個直管領導,當然希望文工團報上來的這首歌能順利通過,將來傳唱全國,那也是他宣布口的政績之一。

    不過他的位置更高,看得也更遠更深一些。

    說這首歌有問題,自然不對,可是,如果省裡頂級的企業家變成了『階級敵人』,反對『改革開放』,那不也是給改革開放抹黑嘛。

    『王團長,你先不要激動,有話大家可以討論,同志之間,即便是錯了,也應該本著批評指正,治病救人的態度嘛,不要一開始就扣帽子。」利主任說。

    『領導不是我扣帽子,這人講話太莫名其妙了,簡直就是搗亂嘛!」王革成氣鼓鼓的說。

    雖說利主任沒百分之百支持他的話,但是剛才言語中,其實已經定性了。

    錯了,批評指正,治病救人。

    這意思還不明顯嘛,領導的要求呼之欲出:這首歌,一定要上春晚!

    『你說說,這首歌怎麼就給改革開放抹黑了!」王革成問。

    梁一飛盯著王革成看了幾秒鐘,有些奇怪,雖說這歌是省文工團選送的,自己舉黑牌,算是駁了文工團面子,可是他也不必反應這麼強烈吧?

    剛才被否掉的幾個節目,也有選送單位領導在場,而且有的級別不比他低,也沒見跳腳大怒吧。

    可能是做賊心虛吧。

    『王團長,我說了,這首歌的歌詞、曲子,都沒問題。」梁一飛頓了頓,強調說:『歌很好,問題不在歌,在人。」

     『人怎麼了,小劉我們文工團最優秀的女歌手,我敢這麼講,放在全省,她的水平也是一流的。」王革成昂首挺胸的說。

    邊上幾個專家微微點頭,剛才唱歌的女歌手,藝術水准不敢講全國拔尖,但是用『歌唱家』三個字來定位,卻不過為。

    梁一飛搖搖頭,說:『不是她,剛才介紹的時候,說這首歌,是你們文工團原創的詞曲?」

    聽到這句話,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王革成,臉色微微一變,語氣就沒那麼有底氣了,說:『你問這個干嘛?是……是啊!」

    在場的都是人精,聽王革成的語氣,就明白,這裡面恐怕還真有什麼不對頭。

    『那就奇怪了!」梁一飛搖搖頭,說:『我有個朋友,送了我一份歌詞,和這首歌一模一樣,我又把這首歌送給了你們文工團的祁玟茹同志,聽說她找人去譜了曲。最近我又聽說,她個人已經辭職了。可是怎麼到了您嘴裡,詞曲都是文工團的?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

    說著,回頭看了看王自衛,說:『老王,是吧,那天你好像也在場?」

     王自衛臉色微微一僵,心想我滴哥,你老人家財雄勢大的,得罪個把文工團沒關系,把我拉進來干嘛。

    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是,有這麼回事。」

    『王團長,這到底怎麼搞的?!」宣傳部的利主任沉著臉站了起來。

    王革成完全沒有面對梁一飛時候的凌厲,連忙解釋說:『領導,這首歌是我們之前辭職的一個女同志首唱的,不過她已經離職了,那時候她出去下海、找人創作曲子,都是團裡批准的,她個人的成長學習,也是在團裡鍛煉出來的,這首歌當然應該是團裡的。」

    『王團長,話不是這樣講,曲子我管不到,可歌詞,是我送她的,那我不能不管。」梁一飛說。

    『你這人不講道理,你送她了,那就是她的,她本人都沒說什麼,你能管到?」王革成立刻反唇相譏。

    『嘿嘿,她本人同意了嗎?」梁一飛問,然後接著說:『就算她同意了也不行。說白了,我為什麼要送給她這首歌,是因為她在我的舞廳裡唱歌,幫我做宣傳,吸引顧客,可她拿了這首歌之後沒多久就走了,那這首歌我憑什麼送給她?!再退一步,我送給她,不代表允許她送給別人!」

    梁一飛這話多少有點『不太講理』,或者說,不是百分之百的占理。

    可在場的利主任、甄台長聽明白了原委之後,卻同時皺起了眉頭。

    這首歌……嗯,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講,那就是產權不清晰,或者用最新的一個詞,叫做『盜版』。

    盜版這個事,不提到台面上,沒關系;可提到台面上,它即便不是違法,至少也是個錯誤,不光彩。

    其他的事還好說,可這首歌是用來給南巡獻禮,謳歌改革開放,贊美祖國取得的成績,如果火了之後,爆出來是一首盜版,人家原唱再鬧起來,那不管有理沒理,場面都會非常難看,不但起不到贊美謳歌的作用,反而適得其反,的確會給改革開放抹黑。

    很簡單的道理,就跟給人送禮,結果這禮物有一半是壞的,甚至干脆是賊贓,這禮立刻就變成了仇!

    結果好的,收禮的人也許呵呵一笑不在乎,但心裡肯定不會對送禮的人留下什麼好印像,辦事不力嘛;

    結果不好,萬一收禮的人覺得送禮的人心懷叵測,別有用心呢?

    那『破壞改革開放』的帽子,還真就扣在了南江省頭上。

    『搞什麼搞,王團長,你們工作也太不細致了!」利主任惱火說。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0-1 12:43
第254章 節目擱淺


    梁一飛這麼一『反對』,原來板上釘釘的節目就擱淺了,出了這種上不了台面的問題,哪個負責人也不敢拍板說硬上。

    退一步講,要是這個事,是私下發現的,或者是某個無關重要的小卒子發現的,那倒也不是不能解決:組織上找談談心,希望同志顧全顧全大局,在其他工作上給予一定的補償,這都是可以的嘛。

    可問題是,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是南江省頂級的大老板,人家也不要什麼補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這首歌剽竊的不光是那個離職女同志的勞動成果,還有他的;

    而提出的場合,更是大庭廣眾,當著社會各界代表和一眾專家、媒體的面,已經捂不住瞞不了了,想低調處理當作不存在都不行。

    可是,春天的故事,這個節目的確非常棒,聽完之後,不止是文工團王團長,利主任、甄台上一眾人等,都希望這個節目能夠出現在省春節晚會上。

    甚至,連坐在一邊始終沒講話的謝逸飛,眼神裡都些閃爍,不知道在考慮什麼。

     甄山台長咳嗽了一聲,語氣放得緩和了些,說:「依我看嘛,梁同志講的有道理,這首歌本身很好,沒問題,該上還是要上;王團長,你先和那位辭職的同志溝通好,實在不行,讓她寫個書面說明授權什麼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這個節目肯定沒法立刻通過了,只能先擱淺不已,文工團王革成黑著臉重新坐下來,剛才唱歌的那個女歌手更是一臉晦氣的樣子,全場的氣氛都有點尷尬。

     利主任起身拿了個話筒,轉過身對後面的各界代表開口笑道:「大家看,我們邀請各界代表來,那不是擺擺樣子的,而是真心誠意,要聽取大家的意見建議,集眾人之力、彙眾人之智,把我們的工作做得更好,更好的為人民服務,為祖國建設搖旗吶喊!說到這裡,我要特別感謝梁同志提出的寶貴意見,有意見,有看法,就要提,這給我們晚會籌備工作,開了一個好頭嘛。」

    說完,放下話筒,帶頭鼓掌。

    不愧是宣傳口的老同志了,經驗十足,原本一件壞事,反過來,換個角度這麼一說,反而變成了好事,之前顯得尷尬沉悶的氣氛,又一次被鼓舞了起來。

    嘩啦啦,全場一陣掌聲。

    有了春天的故事的前車之鑒,接下來的節目,每次演完一個,利主任和甄台長都沒有立刻舉牌,而是會和在場的專家、各界代表進行一番討論。

    這麼一來,之前預計下午能完成的預選工作,一直拖到了晚上六點半,還剩12個節目沒審查,劇組臨時從外面定了快餐,大家先填飽肚子再說其他。

    拿到快餐,梁一飛微微一愣。

    快餐是用塑料盒裝的,每一份都一模一樣,一個盒子裡,分為盛飯的、兩個素菜欄,一個葷菜欄,還有一個小塑料碗,蓋著湯。

    有一雙一次性筷子,一個小塑料勺子。

    居然還有一張擦嘴的紙,當然不是餐巾紙,可也差不多少。

     這種專業化標准化包裝,在後世快餐行業十分常見,可在當前卻是鳳毛麟角,透著一股專業化、高大上的感覺。

    人靠衣裝馬靠鞍,哪怕一模一樣的產品,包裝精美漂亮的肯定價格賣得更高,更受歡迎。

     快餐盒的上面,印著『阿萍快餐』幾個字,後面還留了訂餐電話,快餐盒下面,是可選的菜。

    王自衛在後面戳了戳梁一飛,說:「老梁老梁,你家這個快餐自從這麼包裝之後,賣的可火了,我們營業部門口其他的小盒飯攤子都賣不出去,那些來炒股的,就專門定這個,說這個正規衛生。你還真是什麼事都有好點子。」

    梁一飛笑了笑,沒吱聲。

    這點子還真不是他出的,或者說,他沒出這麼詳細的點子。快餐店有一個租下來的門店,開業的時候梁一飛跟劉萍提過一嘴,講送餐包裝最好統一,即方便顧客,也不會出現同一價位菜量多少不均的情況。

    就這麼一提而已,後來就沒關注了,沒想到萍姨居然搞出了這麼一套標准化的東西來。

    以前,沒把萍姨和老爺子搞得快餐店當一回事,最初時候純粹是給他兩有個事干,免得人在中年就閑了下來,閑出心裡和生理的毛病來,哪怕虧了,自己接盤就是了。

    現在看,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老爺子梁義誠不說,他是勤勤懇懇有板有眼的人,萍姨這經商頭腦還真不是吹的。

    拭目以待,瞧瞧萍姨能把快餐店做到一個什麼程度。

    吃飯時間有半小時,梁一飛這樣坐過牢的人和當過兵的人都一樣,吃飯特別快,跟打仗似的,不到十分鐘就解決了,到走廊上點了一支煙。

    抽到一半,張峰從演播大廳裡走出來,示意梁一飛朝角落走。

     兩人來到一個沒人路過的窗口,張峰才說:「梁老板,今天是怎麼回事啊?」

    以張峰對梁一飛的了解,這些民營企業家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向來是很低調的,更何況,春天的故事上不來春晚,其實對梁一飛沒一毛錢影響。

    是,歌是梁一飛的,可張峰相信,如果台裡,或者他開口要,梁一飛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送給他。

    今天這是怎麼了,當眾發飆?

    「怎麼?台領導不高興了?」梁一飛問。

    「這事怎麼可能高興呢,不過也沒多嚴重,我就是有點奇怪。」張峰湊過來,小聲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梁一飛當然是有其他的想法。

    今天忽然發作,不完全是因為祁玟茹,甚至可以說,並不是為祁玟茹打抱不平。

    第一,春天的故事這首歌和其他文藝作品不一樣,換一首歌,哪怕是後世再有名的流行歌曲,梁一飛也不會當回事;

    這首歌不同,典型的『唱了必火,誰唱誰紅』,作詞作曲的不好說,但是演唱者,只要外形條件不是太差,都必然會因為這首歌,一下子躋身到國內一線女歌唱家的位置。

    當初給祁玟茹,梁一飛真正的心思,是把她培養成這樣的人。

    一個外形條件不錯的,一流的軍旅、文工團的女歌唱家,憑著這首歌,是有希望能接觸到高層,或者結實一批和高層有對話通道的人脈圈子的。

    這個圈子,也許一輩子用不上,也許干脆就沒那麼大作用,但只要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關鍵的時刻,很可能就能幫得上自己天大的忙!

    第二呢,是梁一飛的個人情緒。

    他不是聖人,就是個大俗人,他有自己的情緒。

    當初送給祁玟茹這首歌,除了上述目的,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兩人有曖昧關系。

    祁玟茹離開嵐韻湖,這首歌讓她帶走沒什麼,她願意唱就唱,不願意唱就一直留著,當個紀念也行。

    雖說之前抱著一些『功利性』的目的,可那畢竟是預測,誰知道未來祁玟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是不是真的能結交到比較高的層次人脈?

    可是,她把這首歌再當人情送給別人,那梁一飛不接受。

    憑什麼啊,我當你朋友,你當我肉頭?拿我的人情去做人情?

    梁一飛最早發作,有那麼三分火氣,是衝著祁玟茹去的。

    說好了友誼地久天長,這才幾天啊?哪裡長,什麼久了?

     不過幾句話一說,他就意識到,並不是祁玟茹把歌送人了,而是文工團剽竊了她這首歌。

    那就更不行了。

    真是國資局、工商、公安這樣的主管部門,實權部門,那梁一飛認栽,老老實實伏低做小,可區區一個文工團,說真話,還壓不住他。

    至於電視台和宣傳辦那邊會不會有意見,那是另外一回事,解決起來也很簡單。

    不過這些話,卻無法對張峰明說。

    想了想,找了一個最符合自己當前身份、性格的理由。

    「之前離職的那個女歌手,在嵐韻湖唱過歌,嗯,跟我的關系,不錯。」梁一飛淡淡的說。

    「哦哦哦,明白明白!」張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就對了,年輕氣盛,為女人出頭,這再正常不過了,以梁一飛現在的身份,為了一個女人,直接懟文工團團長,完全沒難度。

    同樣是圈內人,張峰多少聽到過一些傳聞,文工團王團長,還剛才演唱春天的故事的女歌手之前,有那麼點不清不楚。

    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沒讓你為難吧?」梁一飛問張峰。

    「我有什麼為難的,你放心,電視台也沒事,你也不是針對我們台。」張峰頓了頓,壓低聲音,笑道:「台長和主任的意思很清楚,這個節目還是要上,至於是誰唱,那不是重點。」

     梁一飛把煙頭在窗台上按滅,說:「我也是這個意思,這麼好的歌,不能浪費了。」

    正說著話,遠遠就看見演播大廳的後門,有個人影一閃而過,梁一飛眼尖,要是沒看錯的話,那人應該是文工團團長王革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0-1 12:43
第255章 那不可能


    坐在單位的吉普車上,王革成懊惱的直拍大腿!

    本來好端端的一個節目,十拿九穩得事,卻給橫空殺出來的梁一飛給攪黃了,不光攪黃,連利主任對他都十分不滿意。

    大意了這次!

    祁玟茹當初拿這首歌出來,他和團裡的幾個專家、干部第一次聽,就意識到這首歌的『價值』。

    之所以不讓祁玟茹過審,說白了,就是想卡一卡她,用後世的話來講,潛規則一下。

    老王覺得自己這麼做不過分,真不過分。、

    這麼多年下來,他管著文工團,手下那麼多年輕漂亮的女演員、女歌手,一批批的進來,又一批批的出去,其中有多少人,都是經過他撮合,最後和各級的領導、企業家結成良緣,或者去『照顧老干部的生活起居』,從而改變了命運!

    可是他自己呢,這些年來,明明有這麼多好的『資源』,卻守著農村來的黃臉婆,一點兒葷腥都沒沾過。

    這算是高風亮節,潔身自好了吧!

    如今國家經濟條件好了,人人都追求好日子,我一個文工團團長,高風亮節了這麼多年,想追求點個人生活上的『待遇』,和年輕女同志進行一些深入的交流,怎麼了?有啥錯?!

    說白了,這幫女演員,跟我交流,你們也不吃虧不是嘛!

    我也沒用強啊,當初祁玟茹反抗,狠狠踹了一腳,差點把子孫根都踹斷了,不是也沒怎麼樣嘛。

    當然了,那次事件後,祁玟茹在文工團是徹底被雪藏了,不要講春天的故事、春晚這種大型活動,就算是社區演出,都沒她的份。

    可她的工資不還是照發嘛。

    辭職,那是她自己要求的啊!

    祁玟茹辭職之後,團裡的小劉主動找上了門投懷送抱,王革成毫不猶豫的接受了,享受了一番『老干部』的待遇,投桃報李,把之前祁玟茹那首春天的故事給了小劉,拍著胸脯保證指定能讓她火一把。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當初要是『工作』再仔細一些就好了,誰能想到,這首歌居然是梁一飛給祁玟茹的。

    「那個姓梁的算什麼東西啊,領導都說好了,偏偏他跳出來指手畫腳!團長,你可是跟我寫過保證書的!要是我上不了春晚,那我可不干!」副駕駛上,剛換下演出服,還沒來得及卸妝的女歌手劉莉莉嬌嗔的說。

    「你放心,文藝圈的事,還輪不到他一個私營老板說話!我在文工團干這麼久了,省裡文藝界,誰不給我點面子?!」

    「可是,節目不都被否了嘛!」劉莉莉說。

     王革成一邊開車,一邊伸手在劉莉莉大腿上摸了一把,哼了一聲,說:「你啊,還是太年輕,不懂。領導那話什麼意思,沒聽出來啊?這個節目肯定是要上的,關鍵是,要讓祁玟茹松口,把這首歌讓給團裡就行……」

    「嗨團長,說好了啊,不是讓給團裡,是讓給我!」劉莉莉插嘴說。

    「是是是,讓給你,讓給你!」王革成說。

    「那,那她要是不同意怎麼辦?現在她都不在團裡干了,你又管不到她,未必聽你的啊。」劉莉莉說。

    王革成自信說:「你懂什麼,只要她還在圈子裡混,想吃唱歌這口飯,我就能管得到她!不識相,我讓她在南江省寸步難行,你信不信!」

    聽王革成這麼有自信,劉莉莉笑顏如花,一語雙關的說:「信,我當然信,團長您的本事,我還不清楚嘛。」

     「你這個小妖精!」王革成本來一肚子氣,被劉莉莉搞得怒火下降,欲火上升,揉著她的大腿,笑說:「小劉啊,那你怎麼感謝我啊?」

    「領導放心,看我的實際行動嘍。」措辭雖然一本正經,可劉莉莉的神態卻是風騷入骨,如果不是正在開車,王革成幾乎要把持不住。

     94年街面上的汽車還很稀少,晚上的道路更是暢通無阻,一路上開車到了北一環浪琴海歌舞廳,王革成停好車,帶著劉莉莉熟門熟路的走進歌舞廳,在大廳點了兩瓶汽水坐了下來。

    浪琴海歌舞廳在濱海市是老牌的歌舞廳了,開業的時間,甚至還在現在的嵐韻湖、以前的大宇宙之前,規模和檔次雖然遠遠不如嵐韻湖,不過卻也不算低,恰恰因為如此,有一批有錢老百姓和中小老板的穩定客源。

    嵐韻湖施行了會員制之後,依舊對普通客人敞開大門,不過,很多辦不起會員卡的客人,多少會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低人一等,於是,像浪琴海歌舞廳這樣中高檔的娛樂場所,客流反而有所增長。

    辦會員卡,只有有特殊目的的嵐韻湖能做,像浪琴海這樣的舞廳,根本不敢做出這樣把客人朝外推的舉動,不過嵐韻湖的幾個新招數,倒是學的有模有樣。

    買了一批卡拉OK機,抄襲了『送花打賞分成』的方式。

    和嵐韻湖動輒大花籃、花籃堆滿舞台的盛況不同,浪琴海的舞台上,連續兩個歌手,雖然賣力的演唱,也贏得了下面的一陣喝彩,可是台上的禮物卻寥寥無幾,淅淅瀝瀝的幾束玫瑰,已經讓歌手受寵若驚,下台之前深深的鞠躬,下來台之後,還要陪客人喝大酒。

    環境不一樣,客人層次不一樣,在嵐韻湖,要是有客人因為送了花籃,就非要灌歌手酒,歌手不願意的話,嵐韻湖是會把花籃客客氣氣的退回去的。

    這麼做,比直接打臉還疼,在場不能說都是素質高的人,但的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傳出去被嵐韻湖退了花,那什麼意思?就是說,人家都不願意賺你的錢!嵐韻湖舞廳才開始推行送花打賞制度的時候,倒是有幾個不大不小的老板耍橫,可兩次一鬧,後面秩序好的不得了,甭管在社會上干什麼營生,手多黑多不要臉的,來嵐韻湖,都規規矩矩,擺出一副文明人的樣子。

    這也是嵐韻湖的歌手各方面素質普遍比較高,甚至有一部分專業歌唱家的原因之一:不光待遇好,而且人身安全有保障,有尊嚴。

     至於在場外,老板們怎麼追自己喜歡妞,那嵐韻湖管不到。

     言歸正傳,第三個歌手上台,一身紫色的晚禮服,正是祁玟茹。

    一首歌唱完,收到了兩束玫瑰,四五朵鮮花,一只手就能拿的過來,總價值也就七十多塊錢的樣子,算起來也很不少了,可是和當初在嵐韻湖她一上場往往舞台都被花海淹沒有天淵之別。

    唱完之後,祁玟茹也沒去後台卸妝,而是直接下台,去最前面一桌,向剛才送了兩束玫瑰的客人敬酒。

    王革成招招手把服務員叫過來,指了指前面的祁玟茹,在服務生耳邊說了幾句,然後遞給對方五塊錢,服務員立刻朝那一台走過去,在祁玟茹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沒一會,祁玟茹一身酒氣的過來了。

    看到王革成,她眉頭微微一皺。

    當初辭職,就是因為和王革成撕破了臉,再呆下去,不光沒有任何前途可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吃虧。

    女人的青春,歌唱演員的事業黃金期,就那麼幾年時間,在文工團虛耗著,一眨眼,這輩子就完了。

    可沒想到,王革成居然又找到這裡來了。

    「呦,玟茹啊,沒看出來,你很受歡迎嘛,一首歌就賺好幾十,這段時間下海,發大財了吧。」劉莉莉語氣中有種報復的快感。

    以前祁玟茹在嵐韻湖的具體收入文工團沒人知道,可傳說很玄乎,最誇張的甚至傳說她一夜就能賺上萬,反正再怎麼保守,比文工團死工資那也要高出幾十倍,的確十分讓人眼紅。

    劉莉莉就是嫉妒她的人之一,如今看她為了幾十塊錢陪一群土老板喝得醉醺醺的,有種報復的快感。

    祁玟茹沒搭理劉莉莉,問王革成:「王團長有事嗎?」

     「小祁啊,你坐,坐下來說。」王革成說。

    祁玟茹猶豫了一下,距離王革成有一米多遠的距離坐下了。

    王革成一副好像當初根本沒發生過任何事的樣子,說:「你看你看,生分了吧。這樣不好嘛,都是一個團的同志……」

    「王團長,您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卸妝了,過會還有一場演出。」祁玟茹禮貌而冷淡的打斷了他。

    「玟茹啊,你怎麼跟團長講話呢,還有點禮貌沒有!」劉莉莉的聲音有些大,吸引了服務員的注意力。

    王革成衝她擺擺手,然後對祁玟茹和氣的說:「小祁啊,我的確有事。你離開文工團的時候,有些工作沒交接清楚啊。」

    「什麼工作?」祁玟茹搖搖頭,雖然走得匆忙,但是她有她的責任感,工作交代的應該沒問題。

    何況,在臨走前很長一段時間,她已經被雪藏,沒什麼實際工作了。

    王革成干領導工作干久了,很有一套對付人的法子,要是一開口,就來求祁玟茹幫忙,勸她把那首歌讓出來,那就是求人辦事,先落了下風,反過來,把在演播廳的那一套搬出來,說這首歌是祁玟茹在文工團期間創作的,屬於『集體財產』。

    這一套放在梁一飛那行不通,他是穿越者,對於知識產權看得很重,可在當前大多數從大鍋飯階段走過來的人而言,這卻是理所當然。

    本以為祁玟茹會輕易就範,哪知道她聽明白之後,臉色一沉。

    「團長,這恐怕不合適吧,這首歌歌詞,是別人送我的,譜曲,是我托人情,還花了錢。怎麼就變成團裡的呢?再說了,我當初提交團裡審議,團裡連續三次沒通過,怎麼現在就能通過?」

    祁玟茹幅度不大但是很堅定的搖搖頭,說:「這首歌就是我的,團裡要唱,我沒有辦法,但是你讓我寫什麼保證書,那不可能!」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0-2 12:15
第256章 文藝工作是紙糊的?


    祁玟茹拒絕的干脆利落,一點兒余地都不留,劉莉莉俏臉一黑,頓時就准備發作。

    說到底,那首春天的故事要是上不了春晚,王革成也好,文工團也罷,都沒什麼實際性的損失,真正倒霉的是她:原本看得見摸得著的大好前途立刻就沒了。

    當然,這大好前途,歸根結底,也不是她自己努力得來,從道理上講更不該屬於她,可是屁股決定腦袋,人想問題的出發點往往都是自己的利益,而不是是非對錯,只有事不關己,才能舉起大旗,超脫物外的談什麼公道。

    王革成衝劉莉莉使了個眼色,搶先說:「小祁啊,你也別把話說死嘛,咱們都是老同事、老同志了,有什麼不好講的,你要是有什麼條件,可以提嘛。」

    說著,看了看眼前的浪琴海歌舞廳,若有深意得講:「你是藝術家,哪能總留在這個地方虛度青春,我看你一晚上也賺不到多少錢,不如……」

    「王團長,你是說給錢?」祁玟茹又一次冷冰冰的打斷了王革成的話。

    「可以商量啊!」王革成說。

     祁玟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譏諷弧度。

    她性格相對內斂,和周雲晴走得兩個極端,後者由於出身差、極度的想要把握住一切機會,往往心裡有一分的話,都要變成法子表達出十分來,因為對於她而言,沒有多少機會可以錯過,當有機會在眼前的時候,會拼盡一切機會把握住;而祁玟茹則恰恰相反,心裡驚濤駭浪,思緒萬千,情緒再怎麼變化,表面上,也始終是一副清淡模樣,十分的心思,往往嘴上一分都不提。

    前者追求共鳴,後者善於表達。

    在梁一飛面前祁玟茹是這樣,在文工團受到不公正待遇,祁玟茹也是這樣,可今天,看到王革成和劉莉莉兩人追上門來逼迫,她忽然就覺得不想再忍,語氣譏諷的問:「王團長,你能給我多少錢?」

    祁玟茹忽然的變化,讓王革成一愣。

    「浪琴海的收入的確不如嵐韻湖,可能還沒有那邊的十分之一,不過,比文工團的工資還是要高一些,我自己生活足夠了。」祁玟茹說。

    這話意思就很明顯了,王革成出錢,能出多少錢?能比嵐韻湖歌舞廳的收入還高?她當初能離開嵐韻湖,現在也就壓根不會因為王革成給的這點錢妥協。

    「小祁,你這樣說,那未免太不顧大局了吧。」王革成的臉沉了下來,說:「上級領導已經決定了,這首歌必須要上,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祁玟茹冷笑說:「既然這樣,我可以去唱。」

    「你想得美!你算個什麼東西啊!你唱!」劉莉莉終於忍不住發作起來。

    祁玟茹依舊沒有搭理她,「王團長,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等。」王革成沒了之前的好脾氣,直接起身攔住了她,低聲說:「小祁,我勸你想清楚,現在你雖然不在文工團,可不代表我管不到你。浪琴海的孫老板跟我們團是合作關系,你不會不知道吧?」

    祁玟茹眉頭終於皺了起來,浪琴海的老板和文工團何止是合作關系,實際上最早就是從文工團出去的,和文工團之間,不光是業務上,很多方面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當初來浪琴海,也是因為這層關系。

    可如果王革成給孫老板施壓,她還能不能留在浪琴海唱歌,那就很不好說了。

     「呦,王團長,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啊?剛才聽服務員說你來了,我還不信呢。」說曹操曹操就到,浪琴海的老板孫平拿著大哥大出現在一邊,胖乎乎的臉上滿臉是笑。

    王革成看到孫平,也是滿臉笑容,說:「小孫啊,你這幾年可是風生水起,大忙人一個,我就是來找小祁有點事,哪好意思耽誤你時間啊。」

     「瞧您這話說的!到了什麼時候,我都是您的兵,您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孫平看了看祁玟茹,發現氣氛不太對,說:「這樣團長,你們先談,談好了我做東,咱們出去吃宵夜?」

    「你別走,來的正好,現在小祁不是文工團的人我管不到嘍,她是你的員工,你這個老板也評評理,幫我做做她思想工作?」王革成說。

    孫平看了眼祁玟茹,說:「團長,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不好說,來來來都坐。」

    祁玟茹能不給王革成面子,但是孫平是她老板,對她還算挺照顧的,孫平的面子不能當場駁了,只能再次落座。

    王革成添油加醋的把情況講清楚,然後問孫平:「小孫啊,你也是團裡出來的,你說說,個人重要還是集體重要?」

    雖然王革成的描述幾乎把是非完全顛倒,可是從體制裡走出來的孫平,還是聽出來了實情。

    說白了,就是團裡要拿祁玟茹自己的勞動成果,王革成要把這首歌拿去培養『聽話』的下級。

    孫平心裡罵了一句『操你大爺』,心想老子就是因為受不了團裡的氣,才自己下海,你問我集體重要還是個人重要?你他媽說呢?!

    老子當年被社會上那幫混混追著打得時候,集體在哪?

    祁玟茹是什麼人,孫平太清楚了,一心搞業務,從來不跟人玩什麼心眼,也不屑玩,傲氣的很,哪裡會像王革成說得那麼不堪?

     心裡已經判明了是非,可是臉上還是掛著笑,嘴上說:「哦,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都是自己人,團長你別生氣,有什麼好商量,多做做小祁的思想工作嘛。」

    沒辦法,不這麼說不行,浪琴海可不是嵐韻湖,他孫平也不是梁一飛,想在社會上混,哪方面的關系都不能得罪,就不說浪琴海和文工團的業務往來了,光是人脈這一塊,王革成作為文工團團長,能幫他結交很多能『真正管事』的人,他雖然不至於怕王革成,但為了祁玟茹去得罪王革成,沒必要。

    善惡是非是一回事,利益選擇又是另外一回事。

    說著話,在桌子下面用腳尖,輕輕的碰了一下祁玟茹,讓她表個態。

    一首歌而已,就算她不給王革成,以她現在的情況,文工團也不可能推薦她去唱,何必得罪人呢?

    可祁玟茹卻板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道理她是明白的,懂得不比孫平少,她也清楚,歌再好,沒組織支持,沒人捧,照樣紅不了,全國嗓子好的女歌手那麼多,可真正火了的能有幾個?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她今天胸中就是憋著一股氣!

    自從周雲晴那次探病至今,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迷,現在所有的負面情緒,都集中在了一起。

    憑什麼?!

    憑什麼什麼人都能來搶我的東西!

     見她不表態,王革成打起了官腔,說:「這首歌不僅僅是一個文藝作品,它關系到我們團的整體工作,關系到全省文藝事業的發展,如果有人一己之私,拖累了我們全團的工作,全省文藝事業的腳步,我這個文工團團長不會坐視不管。小孫,這樣沒有大局觀的人,我建議你也不能再用了。」

    孫平趕緊打圓場:「團長,都是自己同志嘛。」一邊忙給祁玟茹使眼色。

    就在此時,卡座邊上忽然冒出來兩個人,領頭的那個大咧咧的在祁玟茹身邊坐下了。

    舞廳裡燈光雖然昏暗,可近在咫尺,孫平、王革成和劉莉莉還是清楚的看清了來人的臉。

    「呦,梁老板,您怎麼到我這個小地方來了?!」孫平直接站起來了,沒有半點同業競爭者之間的冷漠敵視,反而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梁一飛的確不是他的競爭對手,或者說,孫平不配當梁一飛的競爭對手,嵐韻湖,僅僅是梁一飛一個不算賺錢的產業而已,而浪琴海卻是孫平的全部,就這樣,距離嵐韻湖還有一個幾乎無法跨越的鴻溝。

    王革成卻是睜大了眼睛,怎麼又是他!

    而祁玟茹卻是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梁一飛。

     梁一飛即沒有回應孫平,也沒有回應用復雜眼神看著他的祁玟茹,而是笑呵呵得對王革成說:「王團長,一首歌就關系到你們全團的工作,全省的文藝事業啦?你們文工團上下百來號人,沒這首歌工作就進行不下去了?全省的文藝事業是紙糊的,那麼脆弱,一首歌就能影響?」

    「你要干什麼!」王革成惱火說。

     梁一飛不陰不陽的哼了一聲,沒有理會王革成,終於把目光轉移到祁玟茹的臉上,笑道:「要是文工團就這點工作,依我看,干脆都下崗吧,難怪你辭職。辭的好,這種地方呆久了,純粹浪費生命。」

    梁一飛忽然從天而降,祁玟茹有一肚子話想說,可是到了嘴邊,只變成一個輕輕的『嗯』。

    「孫老板,祁小姐是我好朋友,在你這唱歌,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有什麼問題,直接跟我溝通。」梁一飛又把目光轉向了孫平。

    有梁一飛出頭頂著,孫平也樂意賣這個人情,王革成怪不到他頭上來,再說了,能結交上梁一飛,那比巴結王革成好處大得多,想都不想就說:「梁老板你太客氣了,這沒得說,祁小姐歌唱得好,業務能力強,是我這的頂梁柱!」

     王革成大小也是個正處的干部,一天之內,被梁一飛幾次三番搞得下不來台,惱火的一拍桌子:「梁一飛,你到底要干什麼?我們文藝界的工作,有你什麼事?!歌詞都送給別人了,你現在憑什麼在這出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0-2 12:15
第257章 超級人情


    文藝口的工作的確沒梁一飛什麼事,反過來,經濟口的工作,也自然不關文藝口的事。

    南江省文工團和部隊文工團不同,受到地方領導,即便是總政、空軍之類的部隊最高一級文工團,也就是個正師級別,南江省文工團團長王革成的級別,也就剛好一個正處而已。

    正處干部不算小,但得看是什麼部門的,文工團這種注定要被時代漸漸淘汰的邊緣部門,梁一飛還不至於太拿他當一盤菜,對祁玟茹說:「春天的故事我聽了,不錯。歌詞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你想留著或者想賣掉,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干涉,別人更不能干涉。」

    祁玟茹眼睛微微一閃,認真的說:「不管我將來能不能登台演唱這首歌,我都會一直留著它。」

    「哦……」梁一飛微微拖長了聲音,轉頭問王革成:「王團長,你聽到了?」

    「好,你們行,有你們的!」到了這個份上,梁一飛既然出頭,祁玟茹就不是什麼威脅、收買能搞定的,王革成黑著一張臉起身,對劉莉莉說了聲『我們走』。

    劉莉莉不情不願的站起來跟上,兩人還沒走兩步,王革成回頭用手指指了指梁一飛,說:「姓梁的,你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她就是不賣歌,也別想著能自己唱!」

    梁一飛臉上還掛著笑容,可是語氣卻冷了下來。

    「姓王的,我也告訴你,我有錢就是了不起!你信不信,我說她能唱,她就一定能唱!」

    「你……」王革成臉上的肉抖了幾下,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什麼來,帶著劉莉莉氣衝衝的離開了舞廳。

    「梁老板你先坐,我送一下啊。」孫平兩頭都不願意真得罪,起身跟了上去。

    卡座裡只留下梁一飛和祁玟茹兩個,跟著一起來的吳三手默默的站在後面,目視舞台,好像啥都聽不到看不到似的。

    兩人相對,卻沉默了下來,還是梁一飛打開了話題,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皺皺眉,說:「你怎麼跑這地方來唱歌了?」

    「這裡環境是差了點,不過在濱海也算是一流舞廳了。」祁玟茹抿嘴一笑,說:「總不能再厚著臉皮回嵐韻湖吧?對了,你和小周怎麼樣了?」

     梁一飛沒回答這個話,這種女性思維十足的問題,他即搞不清到底怎麼回答才好,也不想深談,而是問:「只知道你從文工團辭職,這歌怎麼又變成文工團選送的了?」

    祁玟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去特區求區、回團裡審核多次不過,一直至今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只是說到那晚帶著禮物去找王革成時候,沒有詳細講,淡淡幾句帶過。

    雖然沒有細節,梁一飛也聽出來了,王革成想占祁玟茹便宜未果,祁玟茹在文工團呆不下去。

    「哦是這樣啊……」點點頭,問:「那後面怎麼打算的?」

    祁玟茹想了想,說:「說真話,我也不知道。實在不行的話,我去特區那邊吧,幫我寫歌的老師,在特區那邊負責商業演出。」說著,自嘲一笑:「你放心,我好歹是專業歌手,還不至於餓死。」

    「一個漂亮女人想餓死,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關鍵時刻,總有人的跳出來幫忙。」梁一飛也哈哈一笑,跟著自嘲了一句,然後正色說:「我下午在省台春晚看預選,在場的領導專家,對這首歌評價都十分高,也都希望這首歌能上春晚。這麼講吧,火是一定的,當然,能火到什麼程度,能紅多久,還還得看唱歌的人怎麼去經營後續。」

    祁玟茹眉毛微微一挑,說:「你對我說這個話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我只問你,想不想唱,想不想上春晚?」梁一飛問。

    如果在以前,梁一飛如此直接的問,祁玟茹出於自尊和那些女人特有的心思,十有七八會選擇拒絕,或者繞圈子,可是在經歷了一切之後,祁玟茹有種感覺,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也是最好的機會。

    她沉吟了幾秒鐘,抬起頭,認真的說:「想!」

    「好,你想,你就能上。」梁一飛說。

    「可是王革成他……」祁玟茹相信梁一飛的能力,但是,王革成畢竟在全省文藝圈裡根深蒂固,有著豐富的人脈資源,和媒體的關系十分良好,梁一飛能力再強,隔行如隔山,在媒體、文藝圈的影響力,也很難和王革成相比。

    如果王革成執意阻撓,即便是梁一飛出面,事情都會很難辦,何況就在剛才,梁一飛已經和王革成鬧僵了。

    梁一飛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淡淡一笑,說:「王革成剛才問我,有錢有什麼了不起。我告訴你,在這個時代,有錢就是了不起!」

    說著,衝一旁站立的吳三手勾了勾手指。

    吳三手很有眼力勁的遞過了大哥大,梁一飛憑著記憶,撥通了張峰的號碼。

    「喂,老張啊,我梁一飛啊,預選結束了吧?哦,春天的故事這首歌,我找到了原唱者祁玟茹,我的意思是,她上春晚。」

    祁玟茹坐在一邊,睜大眼睛,默默的看著梁一飛打電話。

    說完第一句之後,電話那邊的人似乎講了點什麼,梁一飛沒有插嘴,認真的聽對方說完,然後講了兩句話。

    一句話是,我知道有難度;一句話是,我出一百萬贊助費。

    一通電話時間不長,兩三分鐘後,梁一飛就掛了電話,對她點點頭,說:「等回話。」

    「這……」祁玟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梁一飛具體怎麼操作,聯系的是什麼人,她並不清楚,可是,一百萬,這三個字,她卻聽得一清二楚。

    一百萬沒有砸向她,卻讓她的內心猛地沸騰起來。

    「你先什麼都別說。」梁一飛把大哥大重新放回桌上,擺擺手,說:「我們一起等消息。」

    千言萬語,依舊不知道從何說起,到了嘴邊,依舊是一個輕輕的「嗯」。

     這一等,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期間孫平回來還聊了一會,到了晚上快10點半,梁一飛的大哥大忽然響了。

    這一次的通話時間就比較長,足足用了快20分鐘,梁一飛才掛斷,先衝吳三手笑了笑,說:「張峰這人還真是有點料,哪裡都能說得上話。」

    「要不然哥你也不會對他投入這麼多。」吳三手接過大哥大。

     「我是生意人嘛,投資自然要有回報。」梁一飛點點頭,然後對祁玟茹說:「你回去准備一下,少則一周,多則兩周,會收到另外一個文工團的邀請,作為年輕藝術人才加入文工團服役,然後這個文工團會選送你參加南江省的春晚,你的節目,應該會安排到春晚的第一個女聲獨唱的位置。」

    祁玟茹渾身微微一震。

    她是行業內人,清楚規則,外省的地方文工團,自然不可能選送節目來南江省,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要加入的那個文工團,並不屬於地方管轄,但又和南江省有關。

    答案呼之欲出,只能是轄區範圍包括南江省的大軍區文工團。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毫無意義的客氣話,而是抬起頭看著梁一飛認真的問:「我該怎麼報答你?」

    「報答?」梁一飛笑了起來,說:「如果要報答,一百萬投資的報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聽梁一飛的語氣中帶出了調笑的意思,祁玟茹咬了咬牙,說:「我沒有一百萬,所以,任何報答,只要我有的,都可以。」

    祁玟茹並不是什麼聖女,如果真的要選擇一個男人進行『犧牲』,那麼她寧願選擇梁一飛,至少對於梁一飛,她始終有著一份好感。

    梁一飛打量了她片刻,搖頭笑道:「我這個人,其實非常的摳門。」

    「嗯?」祁玟茹一愣。

    梁一飛接著說:「怎麼說呢,給自己的女人花一百萬,我舍得,可為了追女人,甚至是睡女人花一百萬,我是不干的。」

    即便之前已經有了『犧牲』的心理准備,可被梁一飛直接的說出來,祁玟茹還是滿臉通紅。

    「那算我找你借的。」她說。

    「一百萬,就算你成了一線女歌手,想還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你要進的是文工團,那種地方,出名容易,撈錢有難度,難道為了還我錢,逼著你去貪污?我覺得,你還是專心於專業比較好。」

    梁一飛想了想,說:「這樣吧,算你欠我一個人情,這個人情等我什麼時候想到了,你再還我。」

    「一百萬的人情?」祁玟茹問。

    梁一飛說:「既然是人情,那就不是錢能衡量的。」

    祁玟茹沉默了片刻,說:「這個人情太重了,我怕我一輩子都沒有能力償還。」

    梁一飛笑了起來,說:「你之前跟我講過一句話,我覺得非常好。如果你真的還不上這個人情,那能記住這句話,就算還我人情了。」

    「什麼話?」祁玟茹問。

    「友誼,地久天長。」梁一飛說。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小雲雲530929

LV:9 元老

追蹤
  • 279

    主題

  • 638082

    回文

  • 2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