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燃情年代 作者:銀色紀念幣 (已完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3 17:48
第219章 下海玩票

    祁玟茹離開嵐韻湖的事情明確知道的人並不多,梁一飛不可能見人就跟人家說這個,嵐韻湖上上下下能和梁一飛朋友說得上話的幾個人,也都不是大嘴巴,何雲飛一多半時間都在清苑縣,就更無從得知。

    連周雲晴他都一無所知。

    梁一飛淡淡一笑,說祁玟茹離開了,何雲飛才好奇追問了幾句,溫玉春在一旁笑著講了點,何雲飛哈哈一笑,拍了拍梁一飛的胳膊,說我就知道嘛,老弟你身邊不會缺女人,周小姐今晚在不在,我送幾個大花籃……之類的。

    搞得梁一飛也十分無語,認識的這幫老板,有一個算一個,對於自己的個人生活似乎都十分關心,哪怕像何雲飛這樣比較靠譜,平時話不多的也不例外。

    自己一個單身年輕鑽石王老五,好像身邊沒女人就是天大的怪事似的。

    其實至今為止,自己和周雲晴也沒發生點什麼過火的事情。

    倒不是一點不想,關鍵是認識至今沒什麼機會:在醫院裡的時候,腿腳不方便更不要講干別的了,出來之後至今都太忙,哪有這個心思。

    梁一飛也不知道今天周雲晴在不在,打了個響指叫了舞廳領班過來問一句,才知道周雲晴這幾天回老家探親去了,請了一個禮拜的假。

    「老弟不是我講你,你這就不對了,人家回老家,你都不知道。女人嘛,該哄的時候多哄哄,表面工作要做到,別總嫌煩。」何雲飛大咧咧的說。

    鐵砂掌大哥最近心情一直不錯,梁一飛和他愈發的熟悉之後,發現其實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中年大叔。

    「哄女人不煩啊?」梁一飛似笑非笑的問何雲飛,他家那些破事都從裘娜那聽說過,當年把他搞得焦頭爛額的。

    何雲飛知道梁一飛的意思,笑說:「就是因為我是過來人,有經驗,所以才跟你這麼講。這個事吧我總結出來,哄女人,你要麼當成和吃飯喝酒睡覺一樣的娛樂,要麼,就當成鬥爭,前者放松,後者有干勁,都不會煩。」

    鄭老球年紀和何雲飛一般大,也是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何老板這話說的對,哄女朋友,就三個字,不用心。表面工作要做到,什麼都順著她就行,嘴上千依百順,心裡根本別想,千萬別太認真,跟她講道理計較,那你得氣死煩死。」

    其實梁一飛自己也是過來人,怎麼和女朋友相處,他懂得不比這兩少,不過現在他的角色,是一個20出頭的天才經商少年,平時做生意表現出天才一面就可以了,在感情上,還是冒充冒充啥都不懂的小年輕,這個身份更加真實。

    一臉不太好意思的樣子,說:「兩位老大哥,談戀愛這事吧,我自己摸索,你們都給我說透了,還有什麼好玩的嘛。」

    「這倒也是,喝酒喝酒。」

    喝了幾杯,邊上一直沒說話的任鵬,端起酒杯敬梁一飛,笑嘻嘻的朝台上努努嘴問:「梁哥,大舞台我能上去唱不?」

    「想唱歌去包廂啊,有卡拉OK,怎麼,你還准備跟我這些窮歌手搶花籃啊?」梁一飛笑問。

    「我去過包廂,卡拉OK點唱機裡沒我想唱得歌,外面舞廳大舞台不是有樂隊伴奏嘛,他們應該都知道。」任鵬說。

    「你小子盡瞎折騰。」何雲飛笑著罵了一句。

    梁一飛也笑呵呵的說:「我這邊卡拉OK的歌挺全的啊,你想唱什麼偏僻冷門的歌?」

    「也不是偏僻冷門,香江那邊一個樂隊,在咱們內地不算很出名,不過在香江和東南亞日本可火了!」任鵬說。

    「不會是小虎隊吧?」溫玉春神情非常古怪的問任鵬。

    雖然兩岸三地文化交流越來越多,但是文化產業,大陸對於香江的明星了解其實還是有限的,主要都是通過錄像帶,了解影視明星,對於純粹歌手所知不多,樂隊信息更少。

    當前最出名的樂隊,大概就是小虎隊。

    溫玉春這話講的不太對,小虎隊人家是寶島的,跟香江無關。

    任鵬說:「比樣樂隊,溫老板,梁哥你們聽說過沒?那歌唱的相當有水平,我第一次聽就喜歡上了!」

    連何雲飛都在一邊說:「對,我也跟著聽過兩耳朵,歌詞很積極向上,振奮人心。」

    梁一飛在邊上猛地愣了一下。

    哎呦我草,想起來了!

    這段時間總覺得有個本來想辦的事沒辦,從那天在藍鯨大廈出來,自己腦子裡就一閃而過,沒等想起來到底是什麼事,就被從天而降的老楊砸懵了,後來陸陸續續又有幾次想到,可就是沒具體回憶起到底是什麼事。

    任鵬這麼一提,梁一飛猛地記起來了!

    嵐韻湖開張的時候,竇維和崔建來開演唱會招攬人氣,竇維那時候正好經過介紹,成為了BEYOND樂隊的同門師兄弟,自己當時還琢磨著,等93年,找一個機會,試試看,能不能想個辦法,避免主唱黃家駒在日本墜台身亡的悲劇。

    自從黃家駒墜台身亡後,樂隊其實已經是名存實亡,最核心的靈魂沒有了。

    梁一飛還是挺喜歡這支樂隊的,當時心想要是能救他一命,將來不圖別的,說不定會出現更多的好歌。

    可現在才想起來,已經遲了!

    1993年的絕大多數重要事件發生的具體時間,梁一飛都記不得,唯獨黃家駒墜台的節點,由於他也能算是樂隊粉絲,所以記得一清二楚。

    1993年,6月23。

    巧合的是,不多不少,不長不短,昨天就是6月23號。

    「梁老板,梁老板,你沒事吧?」鄭老球的聲音從一邊傳來。

    其他幾個老板有些奇怪的看著梁一飛,梁一飛的表情不太對勁,忽然之間就一臉神游物外得樣子。

    「哦哦,沒事沒事,這個樂隊我聽說過,歌唱的的確很棒。」

    梁一飛從短暫的失神中回過神來。

    他並不是什麼鐵杆粉絲,狂熱追星,自己和黃家駒這個人更沒有半點交集和交情,當初想嘗試避免悲劇也只是臨時動念,所以剛才忽然想起來,發現已經來不及了,並沒有感覺到什麼悲傷。

    只是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有一種感覺,歷史果然有它自己的運行發展軌跡,不是一兩個穿越者可以改變。

    即便作為穿越者,自己也不是全能的,更不可能去改變一切。

    定了定心神,看向任鵬,笑道:「這個樂隊我也喜歡,你想唱哪首,我跟你合唱。」

    任鵬一喜:「那太好了,誰伴我闖蕩,梁哥你會不?」

    「會啊!」

    梁一飛叫來服務員,讓他跟伴奏的樂隊打了個招呼,等樂隊准備差不多了,帶著任鵬上了台。

    嵐韻湖開張這麼久,老板還是第一次上台唱歌,下面舞廳來玩的,有七八成都認識梁一飛,見他今天居然破天荒『下海玩票』,還沒開嗓,頓時就起哄、鼓掌響成一片。

    樂隊前奏剛起,就有一大堆大小花籃擺滿了舞台。

    「前面是哪方,誰伴我闖蕩,沿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尋夢像撲火,誰共我瘋狂,長夜漸覺冰凍,但我只有盡量去躲……」

    梁一飛唱別人的歌,水平也就那麼回事,卡拉OK級別而已,不過比樣樂隊的歌有一些顫音的技巧,難度低,唱得好又非常能起到加分效果,當前很多人都不知道,梁一飛上輩子是在卡拉OK夜總會裡泡久的,這點小技巧玩得爐火純青。

    兩段式,任鵬開頭,梁一飛第二段,嗓子一開,舞廳裡的眾人面面相覷,一臉的驚詫意外。

    梁老板唱歌相當可以啊!

    美聲唱法大概不成,可唱這種通俗歌曲,完全不比那些靠這個吃飯的流行歌手差。

    後台一群女歌手從兩側小門後面朝外探頭,舞廳裡一群年輕小姑娘服務員,都有點發呆,泛著桃花眼呆呆的朝台上看。

    任鵬的嗓子其實也相當不錯,他是粗嗓門低沉聲音,很適合唱比樣的歌,不過相比之下,少了梁一飛的那點技巧,只能說好聽,卻沒能把這首歌的魂唱出來。

    「只有淡忘,從前話說要如何,其實你與昨日的我,活到今天變化甚多;

    只有頑強,明日路縱會更彷徨,疲倦慣了再沒感覺,別再可惜計較什麼」

    唱到最後兩句,整個舞廳裡就只剩下梁一飛的聲音,這首歌的確很有感染力,用粵語唱,在場絕大多數人根本聽不懂,但不少自己創業的老板,卻分明能感覺到當中那股子雖然充滿了迷茫,但絕不退步,頑強不屈的精神。

    一首歌唱完,全場微微安靜了幾秒鐘。

    緊跟著,掌聲如雷!

    ……

    ……

    就在梁一飛和任鵬合唱的同一時間,省文工團的排練室,祁玟茹也一身便裝,站在台上,演唱那首《春天的故事》。

    台下,文工團幾個負責節目審核的領導坐成一排,團長王革成面無表情的端坐中央。

    一首歌時間不長,五分鐘不到就演唱完畢,祁玟茹向台下微微鞠了一個躬,然後退到舞台一側,等著領導點評意見。

    明明各方面都很好的一首歌,可不知道為什麼,始終過不了審。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提交審核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3 17:49
第220章 你長得像白娘子

    文工團是黨政部門,審核制度嚴格,新節目公開表演之前,更是要經過一連串的審查。

    這也是合情合理,文工團即是喉舌宣傳陣地,也是為生產建設鼓勁的,面向領導干部、人民群眾,要是審查不嚴,冒出來個反黨反社會的節目,思想有問題的節目,傳遞悲觀情緒的節目,那還得了?

    所以只有通過內部審查,確定了節目的政治性、藝術性之後,才有資格表演,到了表演階段,就得看文工團領導具體怎麼安排:水平高、節目好、在文工團有一定地位資歷的,往往能安排到好的演出,比如在市裡省裡給領導彙報表演,去首都參加比賽等等;反過來,安排到荒山僻野,鳥不生蛋的地方,也很常見。

    祁玟茹之前在文工團就屬於水平高、成分好、受領導重視的那一類,挑大梁得女歌手,後來去嵐韻湖接私活,非但沒有因此受到任何處分,反而團裡的同事、領導對她愈發的客氣和寬容了。

    這次從特區回來,她立刻就提交春天的故事審核,本以為無論從哪個方面分析,都能輕松過關,哪知道一路坎坷,之前連續兩次被斃掉。

    關鍵是,被斃掉,領導也不說是什麼原因!就笑呵呵得說,歌不錯,不過嘛,還可以再斟酌斟酌。

    今天是第三次提交審核了。

    唱完之後,團裡幾個專家領導點評,都是從藝術性的角度發言,指出這首歌的長處和不足:長處自然是有的,作為一個藝術品,也不可能十全十美,不足自然也是有的。

    這並不影響審核能不能通過。

    到了最後,輪到團長王革成表態了。

    「這首歌挺好,唱出了新時代的風采,人民群眾對領導人的愛戴,國家改革發展的新氣像。不過嘛……」

    聽到『不過嘛』這三個字,祁玟茹心裡咯噔一下。

    果然,就聽王革成繼續打著官腔說;「我個人覺得啊,還是有一些可以斟酌之處的。同志們,我們擔負著宣傳任務,有重大的政治要求,對於宣傳類文藝作品一定要做到三嚴:把關嚴、排練嚴、演出言,恰恰是因為這首歌符合目前的大風向、大政策,是一首好歌,所以我們更要嚴上加嚴。」

    說著,微笑著對祁玟茹說:「小祁啊,你也別有什麼其他想法,組織上把關嚴,正是對你的關懷和愛護嘛。」

    和前幾次的口吻、口徑如出一轍。

    祁玟茹實在是有點憋不住了,問:「感謝領導和組織對我的愛護,那具體哪裡還可以修改呢?」

    王革成呵呵一笑,說:「這個具體的創作上的問題,那就要你們創作人員自己多思考、深入研究了,我這個團長主要負責管理,要說到具體創作,還是你們一線的同志更有水平嘛。」

    祁玟茹奶都差點氣歪了!

    這不是廢話嘛,哦,我這都審核了三次了,次次都說還不好,具體不好在哪裡,又說不出來!

    什麼意思嘛!

    ……

    審核會之後,祁玟茹靜下心來認真的想了想。

    為什麼歌沒問題,她在文工團也算是當紅,各級領導對她的評價都不錯,可原以為能輕松過審的歌始終過不了?

    要是真有問題被指出來,那倒也說得過去,可每次團長都這麼語焉不詳,那就不太對勁了。

    這裡面的道理,其實她也不是不懂。

    這年頭,什麼東西都市場化了,文工團內部也不例外,以前,只要,項目能不能上,只看水平,最多再加上一個演出者的出身、家庭成份,現在呢,好多東西不知不覺就變了,團裡上上下下都彌漫著一股金錢、關系的味道。

    不說別人,她自己就在外面賺外快嘛,一切向錢看。

    這位王團長是搞政工的出身,對於歌舞藝術專業技能有所欠缺,加上身份的敏感性,賺外快的機會不多。

    不多,不代表沒有,團長這個位置,本身有是一個最大的『外快』。

    對方三番五次的卡自己,卻又不說原因,甚至每次還都會先誇一下這首歌符合大潮流什麼的,目的很明顯嘛。

    第一次被卡,祁玟茹還不太明白,第二次被卡,祁玟茹多多少少就猜到了一點,事不過三,今天第三次,連話都和原來一模一樣,祁玟茹一下子就明白了。

    想了想,搖頭無奈一笑。

    王老師說得不錯,甭管什麼藝術家、文學家,都不是活在真空裡的,這年頭,該放下身段的時候還得放下身段,該隨波逐流的時候,還得隨波逐流。

    想到這裡,她離開文工團,坐公交去了一趟市裡百貨大樓,在專櫃買了兩瓶五糧液酒,四條小熊貓香煙,一大盒太陽神保健品,都快拎不下了,最後路過化妝品櫃台的時候,又花了兩百塊錢,買了一套進口化妝品。

    也幸虧她在文工團有資歷,有一間單人宿舍,要不拎著上千塊錢的禮物都不好朝別的地方帶,先回了宿舍,稍稍收拾整理了一下,想好了措辭,耐心的等到晚上八點,估摸著團長家已經吃完飯了,這才把所有的東西放在兩個大大的黑色塑料袋裡,有些吃力的拎著,去了文工團干部樓團長家。

    敲了敲門,沒一會門開了,王革成穿了個大褲衩背心站在門後。

    看到祁玟茹,王革成微微一愣,緊跟著眼光就落在她手裡那兩個黑色塑料袋上,頓時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一閃身,說:「趕緊進來。」

    祁玟茹閃身進了門,王革成伸了個腦袋出去左右看看,見沒人看到祁玟茹來送禮,於是鎖上了門。

    「團長,嫂子不在家啊?」

    祁玟茹進門之後先掃了一眼,王革成家是單位分得兩室一廳,大概70平方的樣子,兩間房間房門都打開,空無一人,不大的客廳,餐桌上用飯罩罩著幾個剩菜,彩色電視裡正在重播新白娘子傳奇,稍微注意了一下,才發現彩電下面的錄像機閃著光,原來不是重播,是在放錄像帶。

    硬沙發上放著一把鵝毛扇,前面擺了個板凳,放著一壺小酒,一個酒杯,一小盤拍黃瓜。

    看起來,來之前,王革成過得挺滋潤,正在喝小酒看錄像呢。

    「你嫂子回老家去了,家裡亂的很,來來來,你坐你坐。」不在工作場合,王革成表現的還是很親切的,飛快收拾了一下沙發,招呼祁玟茹入座,又要給他倒水。

    「團長不忙不忙。」祁玟茹把手裡的禮物放在桌上,笑著說:「我就是來看看嫂子的,路過商場看到有新出來的化妝品,給她帶了一份試試,對了,您不是喜歡喝酒嘛,我還隨便買了點,也不知道您喝得慣喝不慣。」

    王革成打開兩個大黑塑料袋看了眼,頓時就樂了起來,說:「哎呀,小祁啊,你這太客氣了,來就來,還帶這麼多東西。」

    千把塊錢,對於王革成這個級別的領導而言,也不算什麼大錢,不過,千把塊錢換成禮物的話,那就顯得分量很重了。

    這就跟後世,一個小白領一個月拿3、4錢塊錢,去領導家買了一兩萬的禮物差不多。

    「團長,從我進團開始,您一直支持幫助我進步,跟長輩一樣,這麼久也沒專門來看看您,這點心意也是因該得。」祁玟茹雖然沒什麼送禮逢迎的經驗,可畢竟不是小孩子,客套話還是說的很溜的。

    「呵呵呵,你這話說的倒是實情,那好,我就把你當自己家侄女看待了,要不然,這麼重的禮物,我還真不能收。」

    王革成不動聲色的把兩個塑料拎到房間裡,朝床肚下一塞,轉身出來,拿起錄像機遙控器按了下定格,然後在祁玟茹身邊一尺左右坐下,然後笑著問:「小祁啊,你那首歌改得怎麼樣了?」

    都是明白人,祁玟茹知道王革成的意思,王革成看到重禮,自然也就明白了祁玟茹的意思,收了禮,就主動提及。

    「團長,那歌我認認真真的改了幾次,可是……」祁玟茹為難的說。

    王革成哈哈一笑,擺擺手,說:「小祁啊,既然我把你當自己人,那實話跟你講,你那個歌吧,一點問題都沒有,非但沒有問題,還非常好,只要有個好機會能登台,說不定,一下子就能火了,到時候你作為原唱,被全國幾個頂級文工團掉過去也說不准。」

    這話不假,目前國內那一線的文工團女歌手,不少都是由於一首歌,或者一件事,一下子從地方調到首都,一夜之間就成為全國知名藝術家。

    王革成接著聲音微微一沉,有些嚴肅的說:「之所以卡你呢,也是有原因的。前段時間,你下海賺外快,全團都知道,不少人眼紅,甚至有人背後跟我反映,你去陪大款,給嵐韻湖的梁老板當二奶。」

    祁玟茹臉色同樣一正,涉及一個女同志名譽那是大事,她寸步不讓的說:「領導,我和梁老板可沒什麼,我現在都不在那干了。退一萬步說,我就是和他有什麼,他未婚我未嫁,那也不能叫做二奶吧。」

    「你別激動。」王革成擺擺手,說:「我當時也這麼批評了來舉報的。但是反過來看,你賺錢多,招人眼紅,這是事實,小祁啊,什麼叫眾口鑠金,三人成虎,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呢,我卡一卡你的歌,也是為了保護你,平衡一下那些人心裡的怨氣嘛。」

    祁玟茹點點頭,說:「謝謝團長關心,我明白了。那您看,這首歌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登台?」

    王革成微微一笑,沒說話,反而看向了定格的電視機畫面。

    裡面,趙雅芝扮演的白素貞正在翹著手指,和小青說些什麼。

    「小祁啊,我才發現,你長得挺像白娘子的嘛。」王革成說。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5 12:15
第221章 命運的公平性

    王革成看了看電視屏幕,又轉頭看向祁玟茹,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幾秒鐘,咧嘴笑道:「小祁啊,我才發現,你長得挺像白娘子的嘛。」

    「啊?」祁玟茹怎麼著也沒想到王革成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要說長相吧,客觀來講,她和趙雅芝都有種古典美,這不假,可說長得十分像,那也不至於。

    就算有點相似,王革成好端端的講這個干嘛?

    祁玟茹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好,只能淡淡一笑,說:「領導您過獎了,我哪能和人家大明星比啊。」

    「哎不對不對,這話不對!」王革成立刻臉一板,一副認真的樣子,說:「明星是什麼,不也是文藝工作者嗎?沒出名之前,也就是普通的演員,小祁你可是我們文工團的台柱子,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段有身段,我看你現在就是沒出名,等以後出名了,未必比白娘子差!」

    這話,祁玟茹就更不好接了,只能微微一欠身表示對領導的感謝,然後把話題帶回正規,說:「團長,那您看我下個禮拜再提交一次審核申請,行嗎?」

    「哎,這個不急著說。」王革成抬了抬屁股,朝祁玟茹身邊挪了一下,他和祁玟茹本來就只有一尺之隔,這麼一挪,幾乎就坐在一塊了。

    天氣熱,王革成穿著大背心,祁玟茹穿著短袖,兩個人胳膊幾乎就是肉貼肉捧在一起。

    祁玟茹下意識就想朝後讓一讓,哪知道,王革成居然一把抓了她的手。

    「團長……」祁玟茹猛地抬起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位雖然平時官腔很重,但總的來說,還是表現出一副『慈祥長者』模樣的文工團團長。

    一邊下意識朝後抽手。

    哪知道別看王革成胖乎乎的,力氣可不小,把祁玟茹的手握得緊緊的,一下子沒抽出來。

    「小祁,不要著急嘛。」王革成一手握著祁玟茹,另外一只手,在祁玟茹滑嫩得手背上輕輕的拍著,說:「你想想看,就算這次我讓你過審,可是將來你去哪演出,還不得來問我?就算有好舞台,被上級看中了,想調你去,還不是要征求我的意見?對不對,所以,過審不過審,不重要。」

    祁玟茹又羞又怒,但現在她的個人前途的確都捏在王革成的手裡,低聲說:「團長,您先放手,咱們慢慢說。」

    「哎呀,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嘛,你總不能每次都拎著這麼一大堆東西來找我吧,那多麻煩啊,再說了,這點東西,我也不是就真放在眼裡。這樣,你等一下啊。」

    王革成說著話,還真放開了手,不過眼睛裡那絲兒光芒,不太對勁了,他起身走到裡面房間,沒一會又出來來,手裡拿著一盤沒有名字的錄像帶,換出了錄像機裡的新白娘子傳奇。

    「你看看,你來的多巧,正好你嫂子不在家,我一個人寂寞的很,正好,你懂藝術,咱們一起欣賞欣賞外國藝術電影。」

    說著,按下了播放鍵。

    祁玟茹下意識朝屏幕看過去,可只一眼,她的臉就紅到了耳朵根子。

    電視機屏幕上,哪裡有什麼『外國藝術』,兩個一絲不掛的外國男女,毫無前戲,一出現就開始賣力的干活。

    祁玟茹又怕又羞又惱,她做夢都沒想到,這個一句一個『那她當侄女』看待的王團長能干出這種事來。

    王革成這人是有一大堆毛病,沾染了不少社會不良風氣,可是之前唯獨沒聽說他有男女作風方面的問題!

    是不是酒喝多了?桌上還放著一瓶白酒,進來的時候,他也是滿身的酒氣。

    「團長,我先走了!」祁玟茹再也坐不住,刷一下站起來就要朝外走。

    哪知道王革成快步擋在了她,說:「小祁啊,我欣賞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只要能答應給我好,不要說你現在有一首好歌,就算沒有,我都能捧紅你,你不是一直都追求事業上的進步嗎?到時候我多安排你參加大型演出,你也知道,我和省台市台的關系都不錯,央台都有我的同學戰友,捧紅你不難。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宋祖蔭。」

    說著話得時候,王革成的表情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不再有任何的掩飾,兩只三角眼色迷迷的在祁玟茹凸凹有致的身段上打量著。

    被對方色迷迷的眼光掃過,祁玟茹只覺得被一條滑膩冰冷的蛇纏上了。

    不過,她的確是追求事業進步,這是眾所周知的,最大的夢想,也是成為像宋祖蔭這樣的藝術家。

    為了這個,她可以放棄嵐韻湖的金錢誘惑,重新沉浸下來做藝術;也能放下身段,隨波逐流來給領導送禮拍馬屁。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可以突破一切底線!

    她臉色一沉,恢復了平時冷冰冰的樣子,板著臉說:「團長,你喝多了吧?這不可能!」

    說著,也不管王革成,沉著臉昂著頭就朝大門走去。

    她個頭比較高,王革成是個矮胖,從王革成身邊經過的時候,再加上穿著高跟鞋,明顯要比王革成高出小半個頭,王革成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似的,忽然就發飆,一把抓住祁玟茹的胳膊,狠狠的朝後一拽。

    祁玟茹畢竟是個女人,還是個瘦弱的女人,站立不穩,噔噔噔幾步,腳下沒站穩,高跟鞋一崴,摔倒在地。

    咣當一下,腦袋撞上了一邊放著酒的板凳一角,頓時血流如注。

    「賤貨!」王革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紅著眼,咬牙切齒的說:「早他媽就看你不順眼了,整天裝什麼聖女?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藝術家?我呸!你他媽就是個戲子,就是給男人玩的……」

    王革成是正兒八經的農村苦出身,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養成了兩種極端對立的性格,一方面,他處處圓滑,小心翼翼,巴結上級,溜須拍馬,處處求穩;另一方面,他對於家庭條件好的人,城裡長大的孩子,又有種嫉妒和仇視。

    尤其是一些時髦漂亮的城裡女孩子,面對這些人的時候,王革成內心往往同時擁有自卑和鄙視兩種情緒。

    放在後世,他這一類,是典型的有報復社會傾向的鳳凰男。

    之前一直壓抑著,今天一旦爆發,徹底和平時變了個人,他一把抓住祁玟茹的領口,獰笑說:「草,資本家能玩,我就不能玩?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姓梁的跟周雲晴好上了,你還以為是以前,有人罩著你啊?」

    他說話激動,手上力道大,一下子就把祁玟茹領子給撕開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脖頸和高聳的半邊胸膛。

    雪白的肌膚,黑色的文胸,順著臉頰流淌下來的殷紅血液,三種不同的鮮明顏色混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視覺刺激,王革成愣了一下,緊跟著,就像一頭發情的野豬似的,一下子把祁玟茹按到在地上,伸出舌頭胡亂的在她臉上脖子上舔,雙手去撕扯她的衣服。

    忽然之間,不知道祁玟茹做了個什麼動作,王革成『啊』的怪叫了一聲,整個人就跟裝了彈簧似的,從祁玟茹身上『彈了』起來,然後滾到一邊,雙手捂著胯下痛的打滾。

    祁玟茹驚慌失措,拽著被扯破得不像話的衣服,趕緊爬起來,乘著這個機會,逃離了王革成的家。

    「哎呦……哎呦……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他媽的……哦哦……」王革成這次根本顧不上追她了,雙手捂著褲襠,兩條腿夾得緊緊的,疼得一個勁倒吸涼氣,話都講不全了。

    這家伙畢竟不是慣犯,經驗不足,要是換成梁一飛,哪怕是吳三手這種大牢裡出來的人,都會知道,干這事吧,不光要把女人手壓住,更關鍵的,是腿!

    不按住腿,她腰就能扭,力氣就大,膝蓋一抬,就能衝著下面要命部位頂一下。

    再猛的男人,被膝蓋這麼一頂,那還能行?

    太業余……

    ……

    ……

    祁玟茹,周雲晴,這兩個嵐韻湖一前一後的台柱子,有一些共同之處,比如都是文工團,能在嵐韻湖爆紅,都是靠著和梁一飛的一些傳聞。

    但也有很多不同,最明顯的一個,祁玟茹和梁一飛的傳聞基本是假的,而周雲晴和梁一飛的傳聞,大致都是真的。

    就比方說這一次,周雲晴回老家,梁一飛嘴上跟那些朋友講不知情,被問道,還假模假式得叫了舞廳領班來詢問,其實呢,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祁玟茹和梁一飛關系最曖昧的時候,也沒資格直接進梁一飛辦公室,但是周雲晴卻不同,雖然知道梁一飛忙,來得少,但只要她想,隨時就能直接上來,吳三手他們也不會攔他,連梁一飛自己都覺得理所當然。

    屁股正反兩面都給人家看過了,來趟辦公室算啥啊?

    她最後一次來辦公室,梁一飛就知道她要回老家。

    祁玟茹家裡條件談不上好,可畢竟是城市戶口,父母都是老師,從小吃穿是不愁的;

    而周雲晴不同,她是地地道道的山裡妹子,一家七口人,一年到頭就靠著五六畝貧瘠的土地生活,家裡窮的狠,逢年過節去鎮上殺兩刀肉那就是了不得的奢侈生活了。

    聽說她八歲的時候有一次弟弟重病,請回來赤腳醫生看病,醫生把了把脈,說這毛病不難治,可治好了也沒用,這孩子身體虛,從小營養跟不上,以後得隔三差五吃點好的。

    哪有好的?

    為了『換點好的』,差點把周雲晴給人家當童養媳,還是她哥周峰極力反對,初中就輟學,在鎮上給人去當學徒,隔三差五就買點,或者偷點雞鴨魚肉回來,這才保住了周雲晴,也保住了弟弟那條命。

    說到家裡困難,周雲晴從來不流眼淚,可每次說到她哥,周雲晴眼眶都紅紅的。

    梁一飛這人平時對女人不太殷勤,可這次周雲晴回老家,他卻是用了些心思的。

    回去嘛,就風風光光的。

    「小妹,你這是……」

    在火車站看到自己的妹妹,周雲晴大哥周峰都差點認不出來。

    燙的大波浪,一身時髦打扮就跟女明星似的,手上帶著一只大大的金戒指,腰上別著一款很小巧的BP機。

    BP機這玩意,在全鎮都沒幾台,周峰就知道越小的,越值錢。

    身後還跟著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手提著一個大大的蛇皮袋。

    「這兩位大哥是我們單位的保安,我東西太多,他們送我回來的。」周雲晴解釋了一下,然後摟著周峰的胳膊說:「哥,你想死我了,咱爸咱媽弟弟都好吧?」

    周峰臉色微微一僵,然後說:「好好好,都好,咱們回家。來來來,我來提。」伸手從一個保安手裡接過蛇皮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5 12:16
第222章 城裡村裡

    周雲晴苦孩子出身,其實是個很敏銳的女孩,察言觀色的本事比同齡人強得多,要不然也不至於能進大城市文工團站得住腳,見周峰說『都好』的時候,表情不太正常,心裡微微咯噔一下。

    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不過要真是有大事,周峰也不至於騙她瞞她,沒這個必要,現在在車站,也不是嘮家常的機會,於是也沒說什麼,和周峰一起離開火車站。

    周雲晴的老家在真正的山裡,從縣城下了火車,坐一個小時一班的短途客車先到鎮上。

    兩個保安之前就得到了梁一飛的示意,人送到之後就在鎮上等著,別跟周雲晴去家裡,現在他跟周雲晴到底什麼關系,連他自己都說不好,這兩保安要是跟去家裡,難免又是一大堆麻煩議論。

    兩保安在鎮上找招待所住下了,周峰謝了又謝,然後又鎮上找熟人借了輛三輪車:純人力的那種,騎車帶著周雲晴和兩大包包朝村裡去。

    這一路耽擱的時間就很不短了,上午到的車站,周峰老遠看見老家村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五點了。

    六月底算是進入了夏天,白晝時間長,五點鐘天還大亮著,順著小路顛顛簸簸的騎車進村,一路上遇到不少村子裡的熟人,紛紛打招呼,也有老遠看見,沒顧得上上前,在背後指指點點的。

    村子裡下午這個點基本沒啥農活了,除了出去打工的男人,剩下的大部分女人都坐在門口樹蔭下乘涼干點手工針線,自然少不了聊天。

    「呦,這不是雲晴嘛,回來啦?」

    「還是晴丫頭孝順,你瞅瞅,這一趟回來,幾百裡大包小包的東西帶著。」

    「你看她穿金戴銀的,八成是嫁了個有錢人。」

    「不一定吧,真有錢,咋不開小汽車回來?還讓她哥騎三輪帶著。」

    「你少扯淡吧,能開的上小汽車那得多有錢,大富翁!再說了,咱們村這破路,有車也開不進來啊。」

    周雲晴大包小包的回來,吸引了不少眼球,人前人後說什麼的都有,見面上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三輪在村裡七拐八繞的,來到一間單獨的土牆院子門口,老木頭門沒鎖,周峰下車一推就開了。

    院子裡地上曬滿了老玉米,邊上一橫一豎兩排四間連在一塊的磚頭房,邊角有個驢棚,不過是空的,對角上是一個用一米高土牆圍起來的『廁所』,只有一個缺口。

    堂屋的一間門是開著的,門檻上坐著個滿臉皺紋跟刀刻似的老女人,圍著圍裙,用粗糙的手在撥玉米粒,邊上小板凳上坐著個看起來十分豐腴的農家少婦,側臉看長相還不錯,就是皮膚黑點粗糙點,正在做針線活。

    聽到門口有動靜,兩個女人同時抬頭,緊跟著,眼中都帶了喜色,放下手裡的活站了起來。

    「媽,嫂子……不行不行,我先尿一泡!」周雲晴也是一臉喜色,不過卻直接衝進了院子邊角的矮牆後面,扯開小皮帶蹲了下去。

    周雲晴老母親沈荷花愣了一下,緊跟著用搖頭笑笑,說:「這死丫頭,這麼大人了,怎麼還是這個樣子,懶驢上磨屎尿多!」

    「我憋了一路了,到家了還不能尿啊!」農家廁所裡周雲晴嚷嚷說。

    「媽,小妹也是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周雲晴的嫂子劉小敏扶著沈荷花,笑著把目光從廁所方向收回來,先在丈夫周峰臉上掃了一下,然後就落到了三輪車後面的兩個大大的蛇皮袋上,驚喜說:「呦,小妹帶這麼多東西回來啊。」

    「嫂子,裡面有好多給你的,你拆開看看。」回到家之後,周雲晴和在城裡那個懂事卻不缺乏謹慎小心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現在十分放松,又在廁所裡搭話。

    「這丫頭,尿個尿還管不住嘴,瘋瘋癲癲的,將來咋嫁人?老大,把東西拿家裡,給你妹倒點水喝。」沈荷花說。

    也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等周峰把兩個大包從三輪車後面拿進家,周雲晴已經提著褲子出來了,熟練的在院子裡的壓井壓了水,先洗洗手,再用瓢一接,仰脖咕咚咕咚就灌了好幾大口。

    「你一個大姑娘咋這麼喝涼水啊,井水多冰啊,回頭肚子疼又叫喚!」周峰回頭一瞪眼,招招手:「進來喝點熱的。」

    「還是家裡井水好喝。」周雲晴大咧咧的一抹嘴,走進堂屋很自然的挽住了她媽的胳膊,說:「媽你可不知道,城裡的自來水都是漂白粉,味道怪得很。」

    沈荷花拍著她的手說:「那你就多回家,家裡還能缺你口水啊。」

    看著這個長得如花似玉的閨女,其實今年才不到50看著卻像60多的沈荷花心裡一陣憐愛。

    她嘴上不講,可是這些年,她只要一想到當初差點把丫頭給『賣了』,就總覺得挺虧欠姑娘的。

    當年說要把她給人當童養媳,沈荷花心裡也跟要割掉一塊肉似的疼,可家裡困難,只能保一個,當媽的能怎麼辦呢。

    「小妹,城裡到底咋樣啊,我聽說,現在城裡吃豬肉吃米都隨便買了,不用票,沒再餓死人了吧?」大嫂劉小敏好奇問。

    「嫂子,你這都是哪年的黃歷啊,現在城裡生活可好了,大彩電、錄像機、卡拉OK,要什麼有什麼,還有可口可樂、肯德基,好吃的咧,哪還能餓死人,就說咱麼家這些老苞谷,城裡人都早不吃了,好多搞養殖的,專門買去喂豬。」

    「啊,苞谷喂豬!造孽哦。」沈荷花說。

    「那還算好的,媽,嫂子,你們都不知道,我們老板那個飯店哦,天天剩下來的大魚大肉,一桶一桶朝外面倒,好多都是一整只雞鴨沒動過筷子,喏,這麼大得紅燒肘子,一口不動,丟了。那天天倒掉的菜用大卡車裝,能把咱們全村都養成大胖子!」周雲晴說。

    她也就是隨口嘮家常,可邊上沈荷花和劉小敏卻聽傻了眼。

    60、70年代,糧食緊缺的時候,其實很多農村比城市裡過得可能要好一些,畢竟有山有水,腦子稍稍活泛點,總能弄口吃的;可到了80、90年代,經濟發展第一序列是大城市、首都、特區,第二序列是主要城市,像周雲晴老家這樣的農村,生活水平依舊停留在幾十年前。

    她家這村子本就是山村,貧瘠的很,去一趟鎮上都費了老大事,村裡很多女人,大半輩子下來見過最繁華的地方就是縣城,逢年過節去鎮上趕個集那就是了不得的大活動了,對於大城市是什麼樣的生活,根本一無所知。

    也不知道是聽到大肘子、燒雞什麼的饞了,還是其他原因,劉小敏抿了抿嘴唇,下意識咽了口口水,說:「小妹啊,你啥時候帶媽、你哥跟嫂子,也去城裡開開眼界?」

    目光落在周雲晴腰上的BP機上,羨慕的說:「BP機都帶上了,賺不少錢吧,呦,你那鏈子是金的啊?」

    「哪舍得用金的啊,鍍金的。」周雲晴把BP機朝衣服裡掖了掖。

    周雲晴有她的打算,如果不認識梁一飛,攢攢錢,帶全家人去城裡玩一趟,她是願意的;

    可偏偏有梁一飛在,反而不想讓全家人現在進城;

    進城玩,不可能不告訴梁一飛,否則好像很見外,可問題是,現在她和梁一飛也不算是『內人』。

    這關系有些不太穩定,往好了說,叫做『在接觸』,往不好說,那實際上還是上下級。

    梁一飛是有錢,不在乎這幾個,可現在雙方根本沒什麼定下來關系,這時候,盡量不給梁一飛找任何麻煩,留下任何不好的印像。

    等什麼時候,真和梁一飛好上了,那沒的說,自己男人嘛。

    從小過苦日子,在家裡、在學校、在文工團,都是最不受寵的那個,更不是舞台中央,這反而讓周雲晴養成了在暗處冷眼旁觀他人心思,揣摩那些優秀的人最細節的心理波動,然後對症下藥、因人而異的能力。

    對祁玟茹是這樣,對梁一飛,她也是這樣,說白了,她知道怎麼讓一個男人去喜歡她,也許不是什麼至死不渝得愛,但跟她在一塊覺得舒服,也知道,怎麼利用一個女人的驕傲,讓她自動退出。

    磨難本身不是財富,可在有心人的身上,卻能夠轉化為財富。

    「嫂子你放心,等我那邊都好了,指定接你們去。媽,我爸呢?我弟呢?」周雲晴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題。

    「你爸知道你要回來,下河套地籠去了,你不是喜歡吃鯽魚嘛。你弟在縣裡玩。」

    「哦哦哦,哥,你們瞧瞧,我給你們帶東西了。」周雲晴拿了個剪子,把兩大蛇皮袋上扎死結的尼龍繩給剪開,一樣樣朝外拿。

    「媽,太陽神、三株口服液,這喝著可補身體了,哥,嫂子,這兩瓶茅台給你帶的,喏,這還有三條紅塔山,硬皮的,嫂子,這都是城裡女人時興的化妝品,對了對了,這還有一瓶摩斯,腦袋頭發定型的,可帥了,你跟我哥都能用;這還有兩包糖、果凍啥的,放家裡你們吃,這三套西裝,一套給我爸,一套給我哥,一套給我弟,都是皮爾卡丹的,對了,這包裡有皮鞋、皮帶、領帶,都是名牌,我弟以後媒人說媳婦相親,他穿起來精神……」

    稀裡嘩啦的,拿出來一大堆東西,幾乎把堂屋地面給擺滿了。

    沈荷花嘴上講丫頭盡亂花錢,心裡也真怪丫頭亂花錢,心想這些得多少錢啊,買點吃的用的多好;

    劉小敏嘴上也說小妹亂花錢,不過心裡卻是高興得不得了,這些東西,縣城都未必買得到,要在鎮上,穿一套皮爾卡丹,腦袋上打著摩絲,那得多體面啊?

    一家人正樂滋滋的說著話,忽然大門哐當一下,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與此同時,一個渾身是水的人,從門外踉踉蹌蹌的衝進來,噗通一下栽在地上,手裡的地籠飛出去老遠。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5 12:16
第223章 混賬弟弟

    「爸,你摔著沒!你們是誰啊,要干嘛!」

    周雲晴一下子就從小板凳上跳起來,衝院子裡扶起來摔倒地上那人。

    男人個頭矮小,黑瘦黑瘦的,看起來也得有五十多歲一個小老頭,正是周雲晴的老爹周新國。

    「哎呦,哎呦……」周新國摔得不輕,腦袋和露在外面的胳膊都磨破了皮,扶著腰坐在地上,一臉郁悶的嘆了口氣,看著周雲晴搖搖頭。

    然後有些畏畏縮縮的看向剛才推他進來的那個人。

    門口站著三個人,年紀都不大,二十多歲的樣子,穿著農村不常見的牛仔褲,黑色露出胳膊的皮夾克,大頭皮鞋,留著長頭發長鬢角,一看就是鎮上縣裡典型混社會的打扮。

    「你們干嘛!」

    這一眨眼的功夫,周峰從堂屋裡趕出來了,一把抄起靠在牆角鐵鍬,護在周新國和周雲晴前面,衝那三個混混虎視眈眈,說:「剛才誰打我爸的!」

    周峰從小在外打工當學徒,社會上人見多了,要是在鎮上,他還有點顧慮,可在村子裡,他怕什麼?村裡都是熟人,一聲招呼,能趕過來一大堆人幫忙,三個小混混還能翻了天?衝進家裡打人?

    見周峰拿鐵鍬,兩個混混一下子從口袋裡摸出加裡森敢死隊裡那種彈簧刀,一按按鈕,哢嚓一下彈出雪亮的刀鋒。

    「動什麼刀子啊,咱們是來說理的,又不是來打架的。」

    為首的一個人,大白天的,還帶著大墨鏡,他擺擺手示意跟著來的兩人收起刀,大咧咧的走進院子,摘下墨鏡。

    這才看清楚,他有只眼睛是瞎的,一道猙獰的刀疤從眼皮上掠過。

    他把墨鏡拿在手裡晃著,左右打量小院,說:「嘖嘖嘖,看著你家也不像是有錢人,怎麼養個兒子,那麼大手大腳,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少爺呢。」

    「你到底要干什麼?!」周雲晴惱火的問。

    她是真正見過一些世面的,城裡什麼人沒有,玩錢的,弄權的,打槍的,就梁一飛認識那些朋友,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比這些村鎮土痞要高上、狠上十倍。

    墨鏡男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起來的紙展開,在周峰面前晃了晃,說:「你瞅瞅,這是你們家周來寶的字吧。」

    周峰就要湊上去看,墨鏡男朝後一揚手,把紙和周峰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

    「喏,看清楚了吧,我可不是不講理啊,周來寶在我那賭錢,輸了兩千五百塊錢,又給我借了五百,說好一個禮拜三成利息,哪知道這小子過了一個禮拜人跑了,你們說說,我不找你們家裡要,我找誰要?」

    周峰把借條一抖,重新塞回口袋,說:「我也不多要,我這兩兄弟這趟路費,還有這幾天的利息我就不算了,兩千五,五百加上三成利息,一共三千一百五……」

    「等等,我弟弟哪有兩千五去賭錢啊?」周雲晴問。

    「他是沒,可他說,這一圈房子和外面的地,有一半是他的,押給我了,那兩千五也是我借他的啊,都不算利息,我仁至義盡了吧。」墨鏡男說。

    地上的周新國喘過了一口氣,憤憤的一拍土地,恨恨的說:「這家是我的,我還沒死,沒他的份!那小兔崽欠你們錢,你們找他要去!」

    墨鏡男蹲下來嘿嘿一笑,說:「老爺子,我可不要你家的房子你家的地,這地是大隊的,你答應,大隊裡也不答應啊,你家這幾間破房,給我住我都懶得住,我今天來,就是跟你們家屬打聲招呼,要不呢,你們把錢還了,要不呢,下次給我逮到周來寶,卸他一條膀子,到時候你們可別難過。」

    他身後一個長頭發流裡流氣的幫腔,說:「你們去縣裡打聽打聽,震夜來香歌舞廳的疤哥,那就是我大哥!」

    「縣裡派出所吳所長跟我們大哥都是哥們!」另一個人說。

    周新國氣得一個勁拍地,說:「你們……你們,你們打死這個畜生,我也不管!」

    「爸爸,你別生氣,先進屋。」周雲晴把他扶進了屋坐下,問沈荷花:「媽,我弟這兩年到底在搞什麼啊?怎麼又賭上錢了?!」

    「哎,一句話講不清楚,回頭媽給你說。」沈荷花瞅瞅外面那幫凶神惡煞的人,拽了拽周雲晴的袖子,用近乎哀求語氣說:「丫頭,你要是有條件,幫你弟這一次。」

    劉小敏在邊上說:「媽,我是媳婦,這話我不該講,可是老三也該吃點虧受點教訓了,再不管,將來怎麼得了哦!」

    沈荷花點頭,愁眉苦臉的說:「哎,你講得對,可是這不是難處衝到眼跟前來了嘛,這幫人媽知道,惡得狠,回頭真把你弟弟打殘廢了,那可怎麼辦啊,還不是爸媽養活他一輩子啊,也拖累周峰你們兩口子跟姑娘你。」

    「別管他,讓他死外面,臭外面!」周新國憤怒的拍著桌子。

    「姑娘,你從小就讓著你這個弟弟,什麼都省給他,這次就看在媽的份上,再幫他一次,成不成?不行,媽給你跪下!」沈荷花拉著周雲晴的手就真要下跪。

    「媽,別別別,我管,我管!」周雲晴趕緊一把扶住沈荷花,把她扶著坐下,然後一轉身進了裡屋,拽上窗簾,從內衣貼肉的口袋裡,摸出來一個扎得緊緊的小塑料袋,裡面有一捆大鈔。

    想了想,從中數出了32張,重新貼肉藏好了,拿著錢大步走到院子裡。

    把錢衝『疤哥』一抖,昂著頭說:「三千兩百塊錢,借條呢,我先看清楚!」

    疤哥打量了一番周雲晴的穿著打扮,嘿嘿一笑,「我說這小子怎麼敢又賭又嫖呢,原來家裡有大款啊,妹妹,疤哥瞅你長得水靈,要不跟疤哥去舞廳坐台,這幾千塊錢,一個月就賺回來了!」

    「要不然你干脆跟了我哥,把我哥伺候好了,我哥一高興,說不定給你免了。」有個混混浪笑說。

    「少廢話,你要不要錢?」周雲晴眼睛一瞪。

    疤哥哼哼一聲,把借條遞給周雲晴。

    周雲晴仔細的看了一遍,又讓周峰拿進去給父母再次確認了一遍是弟弟的筆跡,這才把錢遞過去,在對方伸手接的時候,她手微微朝後一讓,說:「我告訴你們,就這一次,下一次,他再欠錢,那是他的事。」

    疤哥一把拽過錢,皮笑肉不笑的說:「妹妹,那我可不敢保證。你那個弟弟啊,才16、7,就在縣裡吃喝嫖賭,這一身毛病可不是我養出來的。」

    說著,用手指蘸著吐沫數清了,衝周雲晴一晃手裡的錢,說:「得了,妹妹,有空來縣裡找哥玩,哥帶著你。」

    說完,轉身,招呼兩個手下離開了小院。

    「畜生,畜生,畜生啊!」屋子裡傳來周新國暴跳如雷,卻有充滿著無可奈何的痛罵聲。

    本來嘛,周雲晴回家,帶了這麼多禮物,全家都挺高興的一件事,周峰看到那兩保安,還隱隱約約的猜到,妹妹在城裡是不是賺了大錢或者找了好男朋友什麼的,可這麼一鬧,一家人頓時愁雲慘霧的。

    周雲晴來之前帶了一萬塊錢,想都給家裡,可弟弟這個事給她提了個醒,就沒把剩下的錢先拿出來,關上了院子門,回屋,問:「媽,我出去才幾年啊,弟到底怎麼搞的?我前年回來,見他不還挺懂事的嘛。」

    「還能為什麼!要不是你從小慣著他,他能成這樣!」周新國憤怒的插嘴。

    「我,我……」

    這一對夫妻是典型的農村老實人,周新國農活是一把好手,可是膽子小人本分,對家裡人好,卻不太講道理,脾氣暴躁;沈荷花含辛茹苦,但同樣沒啥文化水平,只知道疼小兒子,都不曉得怎麼教育。

    周來寶,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寵成什麼樣子。

    大哥周峰把客廳的禮物都收拾到一邊,說:「小敏,你去做飯,小妹也餓了。小妹,進屋,哥跟你講。」

    「好。」

    兄妹倆進了屋,說起這個最小的弟弟周來寶。

    「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來家要債了,從小弟初中畢業,他就一天比一天混!」周峰嘆了口氣。

    前年,也就是周雲晴上次回來那年,周來寶正好是初中畢業,畢業之後,繼續考學他考不上,找份工作吧,年紀又太小,說回來幫著家裡干活,周來寶又覺得太累不願意。

    沈荷花怕兒子吃苦,反正家裡不等錢用,如今吃飽飯是沒問題了,也就沒催。

    人不能閑著,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渾身的精力旺盛,不找個地方發泄出去,那就得出事!

    更何況,周來寶在縣裡上學,見過縣裡的花花世界,讓他回到村裡這個鳥不拉屎,連電視機都沒得地方,他哪能待得住?在家過了不到半個夏天就開始隔三差五朝縣上跑,一開始還是一個禮拜去一次,晚上回家,漸漸的,一出去就是幾天,晚上就不回來了。

    到這一年,幾乎是一兩個月都不見他人。

    半年前就來過一次人討債,不過那時候周峰在家,錢也不多,四百,周峰沒告訴老婆,自己掏錢墊上了。

    「來寶在縣裡混得不像樣子,我打聽過一些,有的我能跟爸媽講,有些我都瞞著,怕他們太擔心。」周峰揉著太陽穴,說:「我跟你講,這混賬東西不光天天跟一幫不三不四的後面混世,賭錢打牌,小偷小摸,還交了個女朋友!」

    「嗯?」周雲晴微微一愣,在農村,17歲交了個女朋友,不算大事吧?

    「那是個小姐!」周峰一拍大腿,說:「這要是給爸媽知道,還不活活氣死了!」

    周雲晴兩道眉毛擰在了一起。

    這樣下去哪行?

    爸媽是管不住這個弟弟的,大哥想管,可他的干活、打工,養這一家子,何況大哥也是個本分人,哪裡能和縣裡、鎮上那些流氓混混打交道。

    時間拖久了,老三野馬脫韁,誰知道還能干出點什麼來,把一家子都給拖累下水。

    爸媽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哥吃了半輩子的苦,老三不管怎麼講,都是自己的親弟弟。

    「哥,你明天去縣裡把老三找回來,我來想辦法管。」

    周峰說:「你怎麼管?來寶現在跟原來不一樣了,混賬加三級!他能聽你話?」

    「哥,那你就別操心了,我來想辦法。」周雲晴一轉身,把貼身藏著的錢掏出來塞周峰手裡,說:「哥,這錢你自己收好,千萬別給小弟知道,家裡缺什麼,你就用,平時有難處,你給我打電話。」

    「這麼多錢?不行不行,你在城裡花錢地方多,你自己收著!」

    「哥,我在外頭能賺錢,家裡就全指望你了,你拿著!」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5 12:16
第224章 廣告片

    「各位領導,各位新聞界的朋友,全國同胞們,大家好……

    在本次斯圖亞特田徑競標賽上,我們鹿家軍創造出輝煌的成績,離不開全國人民的關心愛護……

    為了提高全國人民身體素質,改變東亞人種基因裡的天然缺陷,我們在長期的實踐中,通過喝鱉血、吃人參、鹿肉、海參,從梅花鹿和鴕鳥身上找到跑的規律,徹底改變了人體機能狀況,經過我個人祖傳秘方和全國醫學委員會專家的攻關研究,研發出一款新型科技保健品……

    根據臨床實踐檢驗和世界權威專家檢測,中華鱉精可以有效的提高人體耐力、爆發力、免疫力,預防常見超過45種疾病,有效的提高人體新城代謝,排除病毒,延長人類壽命,尤其是針對東方人種,長期服用,可以……」

    在一個攝像棚裡,出現一個『攝像機拍攝像機』的畫面:鹿家軍的主教練坐在一排白發蒼蒼的老醫生中間,面前放著話筒,一本正經的舉行一場新聞發布會,一圈來自各個媒體的攝像機正圍著他拍攝。

    而再外圍一圈,又是四台攝像機,從180度進行拍攝。

    這是一個廣告,廣告裡,鹿仁康在做一場學術彙報。

    93年斯圖亞特田徑錦標賽下周正式開幕,在開幕之前,梁一飛邀請鹿仁康來濱海市,錄制這一則中華鱉精的廣告。

    等到他們從斯圖亞特載譽歸來,這則廣告就可以立刻投放。

    其實拍個廣告不難,鹿仁康又是常常面對媒體的人物,不需要專門進行培訓怎麼拍廣告,所以按理說現在拍和等他們拿到獎牌再拍,時間上沒什麼區別,無非是早幾天晚幾天的事情而已。

    事實上,至今為止,這廣告怎麼投放,投放到哪裡,宣傳經費怎麼解決,都還沒最後定下來,現在就拍廣告,未免心急了點。

    不過只有梁一飛自己心裡清楚,這一次,鹿家軍能帶回來的榮譽,將是東方世界近百年來都沒有發生過的,會震驚整個亞洲,回國之後行程安排得絕對緊張,要真是等他們拿獎牌之後再抽時間拍攝廣告,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對於鹿家軍這次出征斯圖亞特競標賽,國人是有期待和信心的,但是能像梁一飛這樣篤定,他們一定可以滿載而歸,金牌拿到手軟、各項突破記錄,畢竟還是極少數。

    梁一飛算一個,因為他有先知;鹿仁康也算一個,因為他有『我說破什麼記錄就能破什麼記錄,我說讓誰拿金牌誰就能拿金牌』的底氣。

    說起來,他兩都是作弊者。

    節目拍攝完成的很快,也就半天時間順利過關,鹿仁康從鏡頭前面離開,接過一條毛巾,擦了把臉上的化妝品,衝在一邊的梁一飛招了招手,大咧咧的問:「梁老板,滿意不?」

    鹿仁康也沒想到跟這個素不相識的老板簽約都一年了,忽然會在世錦賽開賽之前找到他來拍廣告。

    這段時間是最後集訓,他這個主教練是最忙得階段,按理說,換個隊伍,肯定走不開,不過鹿仁康卻毫不猶豫的答應過來。之前幾年,雖然取得了一系列的榮譽,但是在個人經濟上,鹿仁康並沒有多少錢入賬。

    最大的一筆就是來自梁一飛的廣告代言和『秘方』銷售,這筆錢,直接讓鹿仁康一夜之間就跨入了百萬富翁的行列,所以對於這位出手豪綽的大老板,鹿仁康十分有好感。

    來到濱海市,在嵐韻湖這幾天的拍攝和招待過程中,這種好感,再一次被放大了,同樣是窮人出身的鹿仁康,徹徹底底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奢侈消費。

    「相當滿意。」梁一飛哈哈一笑,跟他握了握手,說:「鹿教練,你們下周出國,那我就預祝你們取得好成績,為國爭光!」

    「梁老板,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嗎?」鹿仁康忽然問。

    「哪一點啊?」梁一飛說。

    「你有眼光!能提前簽下我,我告訴你,等世錦賽一過,那我可不是現在這個價錢了,到時候你就是有錢,我都未必會幫你做廣告!」

    鹿仁康年紀比梁一飛大不少,又有官方身份,老氣橫秋的拍了拍梁一飛的肩膀。

    這個動作讓一邊的吳三手眉頭飛快的皺了皺。

    拍肩膀是個很有講究的動作,長輩、前輩、上級,拍後輩、下級的肩膀,可以視為一種鼓勵和親近,但朋友、合作者之間,更多的還是用握手,再進一步,能拍拍胳膊就是很到位的表達方式了。

    鹿仁康年紀是要大幾歲,可是現在和梁一飛什麼關系?說到底,其實梁一飛還算是他的老板、金主,他這麼拍梁一飛的肩膀,其實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梁一飛是吳三手的上級,說起來吳三手還叫他哥,但是梁一飛就很少去拍吳三手的肩膀。

    這個鹿仁康,還沒拿到冠軍,就有點膨脹。

    梁一飛倒是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印像中,鹿仁康的確就是這個性格,自大狂妄,做出這個動作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笑了笑,說:「這是雙贏的好事嘛。」

    「贏得更多的,恐怕還是梁老板你啊。我就拿點秘方費用,那點小錢到時候跟你賺得相比,不值一提!」鹿仁康擺擺手說。

    這話連吳三手都聽出來是什麼意思了,梁一飛笑笑,說:「哦?鹿教練嫌錢少了?」

    「那不會,做人言而有信,講過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你賺得再多,我吃再大得虧,我也不眼紅。」鹿仁康說。

    嘴上說『不眼紅』,可那股子眼紅的語氣都快噴出來。

    吳三手心裡罵了一句,這人真是貪得無厭,吃虧?那個中華鱉精的秘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別人不明就裡,他自己心裡沒點數?

    百來萬,買了個清熱解毒的紅糖水配方,連老鱉毛都不見一根,這東西隨便找個老中醫,人家藥方錢都不好意思收,他買了7位數,還不知足。

    「這樣吧鹿教練,錢呢,我也不一個人賺完,咱們等你們回來,要是拿了金牌,你配合我再做一次宣傳,我再給你加五十萬,你看怎麼樣?」梁一飛說。

    吳三手准備說點什麼,按理講雙方簽了代言廣告合同,梁一飛要宣傳,鹿仁康是有義務出面配合的,根本不需要加錢。

    鹿仁康卻立刻接上了口,說:「好,一言為定!回來之後,我再忙,都配合你!」

    「好,那就這麼說,咱們吃飯去。」

    一行人去嵐韻湖餐飲部包廂吃飯,席間,鹿仁康忽然跟梁一飛聊起了藏獒養殖,說這東西將來大有前途,完全可以當成『國狗』來培養,話裡話外的,就是想讓梁一飛投資建養殖場。

    這次梁一飛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養藏獒?拉倒吧,整點狗肉火鍋還差不多。

    吃到一半,大哥大響了,接通一聽,是周雲晴的。

    「鹿教練,你先吃著,我有點事先走一趟。」

    ……

    離開包廂,回到辦公室,卻沒見周雲晴,聽隔壁的會客室有聲音,伸頭一看,周雲晴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伙子在裡面。

    小伙子年紀不大,卻叼了一支煙,留著長頭發,雙手插在口袋裡,流裡流氣的在會客室裡東看看西摸摸轉悠。

    「你給我老老實實坐著,站沒站相,坐沒坐樣!」周雲晴呵斥說。

    「姐,我就看看怎麼了,乖乖,你們老板真有錢,空房子裡都放這麼大個電視,這是日本的吧?」小伙子好奇的在會客室那台26寸進口松下彩電上摸了幾下。

    他這個角度正好看到在門口的梁一飛,微微一愣。

    周雲晴回過頭來,見梁一飛來了,立刻站了起來。

    「坐。」梁一飛目光在那個小伙子身上一掃而過,就沒再看他,進門後坐在沙發上,問周雲晴:「家裡怎麼樣啊,叔叔阿姨身體還好吧?」

    「都挺好的,這幾年吃喝不愁,我爸媽身體越來越硬朗了,我哥在鎮上干水電,嫂子在家幫我爸媽,家裡日子是越來越好,你讓我帶那麼多東西回去,他們高興得不得了。」

    周雲晴看了看那個小伙子,無奈的笑笑,說:「就是這個弟弟不成器,這麼大人了,也沒個正經事做,我帶他過來,想讓他正兒八經的學點本事。」

    聽大哥周峰講完周來寶的情況之後,周雲晴不得已做了一個取舍,就算給梁一飛添點麻煩,也得把這個弟弟帶出來,任由他在老家那邊繼續混下去,誰都不知道將來會惹出什麼兜不住的大事來。

    雖然弟弟這兩年學壞了,但畢竟還年輕,不是無藥可救,絕對不能讓他繼續跟著一幫地痞流氓,帶來城裡,跟著梁一飛後面,梁一飛只要願意稍稍用點心思,管住他這個弟弟肯定不成問題。

    要說浪子回頭,梁一飛就是最大的浪子回頭。

    找到周來寶,一說去大城市,他倒是一點兒都沒猶豫立刻就跟來了,來到嵐韻湖,看到這裡的繁華之後,周來寶更是打都打不走了。

    「哦。」梁一飛看了看周來寶,目光在他手裡的香煙上一閃而過,淡淡的說:「來我這裡干,一個月給你開500塊錢基本工資,能吃苦還有獎金,不過,你香煙要戒掉。」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7 13:43
第225章 靠山

    梁一飛進門之後,除了第一眼,之後一直就在跟周雲晴聊天,從頭到尾就好像把周來寶當成空氣,不存在這個人似的,可周來寶卻一直在打量梁一飛。

    從來到嵐韻湖之後,他就徹底被這裡的浮華奢靡吸引住了,短短一個多小時,看到的,接觸的,都是他在鄉下這麼多年想都不敢想的,只有在電視裡、傳說裡才能看見的,本以為嵐韻湖的老板也是電視裡那種留著大胡子,或者戴著大墨鏡,滿頭白發的『成功人士』,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年輕。

    年輕歸年輕,可是身上的穿著打扮,卻儼然比電視裡的老板還有派頭,進門之後,手上拿著的那個大哥大就很隨意的放在桌上,那東西幾乎就把周來寶的眼睛都吸過去了。

    整個縣裡,用大哥大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能掛一台BP機那就很了不起了。

    梁一飛主動跟他講話的時候,他正在抽煙,手裡夾著的煙灰就是一抖,一截花白的煙灰落在地毯上,然後愣了愣。

    「問你話呢。」周雲晴用腳尖踢了他一下。

    「額,戒煙?為啥啊?」周來寶有點懵懵懂懂的反問了一句。

    一個月500塊錢,這話他聽懂了,幾乎就要滿口答應,一個月五百在他們那個縣裡,哪怕是縣城,也算是非常高得收入,何況他這樣天天瞎混,根本沒什麼固定收入。

    不過說起來戒煙,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要戒煙。

    「讓你戒你就戒,小小年紀就抽煙喝酒,你以為是什麼好事啊!」周雲晴瞪著眼呵斥說:「趕快把煙給掐了!」

    「你也別罵他。」梁一飛自己卻夾著煙,說:「我這邊工程部少人,你要是能吃苦,可以去干,不過搞工程要和各種建築材料打交道,一天到晚泡在工地,抽煙容易引起火災,所以都是不准抽煙的。另外你姐說的也對,你還太小,抽煙對身體沒什麼好處。」

    「搞工程啊?」周來寶點點頭,猶豫了幾秒,然後狠狠的把煙給掐了,說:「成,我戒!」

    別的他不知道,不過在縣裡混了這麼久,聽說過搞工程來錢。

    「好,你等一下。」梁一飛打了個電話,沒一會有人敲門進來。

    一個同樣很年輕,看起來比周來寶也大不了幾歲的小伙子。

    項衝鋒的小舅子之一,沈家,上次幫著項衝鋒安排了他女朋友兩個弟弟在嵐韻湖,老大沈國在舞廳當服務員,老小沈家去工程部從最底層學,這兩個人干得都不錯,沈國八面玲瓏的,已經快要成舞廳的服務員領班之一,沈家年輕,不過腦子比較好使,很快熟悉了工程部的一些列工作,目前在幫著做工程核算和監督兩塊。

    企業沒大到可以進行專業化細分的程度,未來也還會有眾多工程項目,如果全部外包出去,花費太大,工程部這一塊的確是一直缺人手。

    其實不僅僅是工程部,梁一飛兩年之內,陸續辦學校、拿下嵐韻湖、重開華強廠,擴張太快,隨便哪一塊都缺少得力人手,工人可以用錢招收,人才就不是那麼好找的,培養人才,這始終都是梁一飛工作中的重點之一。

    「梁總,找我有事?」沈家進來之後,畢恭畢敬的站在梁一飛面前,同樣是熟人介紹進來的,和大咧咧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周來寶那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以後你帶著他,小周啊,這位是我們工程部的沈家,以後你就聽他安排,以後周來寶的評價考核,就由沈家你說的算。」梁一飛用最簡單的方式介紹了一下雙方,然後衝沈家點點頭,說:「行了,你現在就帶他去熟悉下環境,安排住宿入職吧。」

    「好。來寶,你跟我來。」沈家說。

    周來寶和周雲晴都明顯愣了下,沒想到三句話都沒說完,就要開始進入工作狀態。周來寶有點怯生生的看著周雲晴,周雲晴想了想,說;「你去吧,好好干。」

    「哦,那姐我去了。」

    等周來寶跟著沈家離開了會客室,周雲晴也站了起來,說:「梁老板,給您添麻煩了。」

    「梁老板?您?」梁一飛剛才和周來寶說話,一直面無表情,直到現在,臉上才再一次掛上了笑,說:「回家一趟,變這麼客氣了?」

    周雲晴淡淡的說:「沒有啊,我一直都很尊敬你的。」頓了頓,稍稍猶豫了幾秒,又說:「端人碗,受人管,客氣點好。」

    梁一飛哈哈一笑,說:「我就說嘛,生氣了是吧?」

    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說「過來坐。」

    周雲晴是在鬧些小變扭,有點小情緒,剛才梁一飛對她弟弟的態度,的確顯得非常冷漠,甚至有些不耐煩。

    雖說她和梁一飛沒有確定下什麼明確的關系,可不管怎麼講,畢竟不是普通的朋友或者上下級,就算是普通朋友、上下級,出於面子,自己弟弟來了,好歹也會噓寒問暖講幾句,說兩句鼓勵的話什麼的。

    不過梁一飛主動把話說開了,周雲晴也就不再端著,坐在梁一飛身邊,嘟著嘴說:「我也不是生你氣,就是有點擔心,給你添麻煩,心裡怪矛盾的。嗯,也生你氣,也是生我自己氣,也是生我這個弟弟的氣。」

    「你是氣球啊,一肚子氣,也不怕漲炸了。」梁一飛笑了笑,從桌上拿了個蘋果衝她晃了晃,說:「削個蘋果給你消消氣?」

    周雲晴噗嗤一下笑了,接過蘋果,拿起小刀子自己動手,說:「等你削好,一個蘋果只能剩下一半,大事你來做,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好了。」

    「關系到吃喝那可不是小事,要是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家一口吃的都沒,那再大的事,干著也沒意義。」梁一飛靠在沙發上看她削蘋果,然後才跟她解釋說:「你這個弟弟啊,我一眼看過去,就是……嗯,就是比較調皮的孩子,對吧?」

    「哎!」周雲晴嘆了口氣,說:「哪裡只是調皮,家裡真沒法管了,我這才迫不得已,帶過來,想讓你幫忙管教管教,想來想去,也只有你才能管得住他。」

    「那我要真管他,你可別心疼。」梁一飛說。

    「不心疼!他要是不聽話,你揍他都成!」周雲晴說。

    「那倒不至於,不過,他這個年紀,不光要知道生活有盼頭,也要知道生活不容易,給他開了五百塊錢和獎金,是讓他知道未來有盼頭,對他冷淡,就是怕他覺得自己有靠山,尾巴翹到天上去,不肯吃苦。」梁一飛說。

    「嗯,我懂。」周雲晴把削好的蘋果切了一塊,用刀子插著遞給梁一飛,說:「其實我覺得來寶就是跟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久了,近墨者黑嘛,來了濱海,尤其是來了嵐韻湖之後,我觀察他感覺比在家裡的時候要收斂多了。」

    「那是因為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暫時沒有適應。至於是真收斂,還是假收斂,還得走著瞧。」梁一飛接過蘋果說。

    「剛才那個沈家我看著也好小,能不能管得住來寶啊?」周雲晴有點不放心的說。

    「沈家我是放心的,你別看他年紀小,可是這孩子有心,來這裡的時間不算長,可新舊兩派人對他口碑都很好,有腦子、肯做事、能吃虧能吃苦。」

    頓了頓,說:「再說了,沈家不行,這不還有我盯著呢嘛,這你總不用擔心了吧。」

    周雲晴抿嘴一笑,說:「剛才還說不給他當靠山呢。」

    「我可不是給你弟弟當靠山,我這是給你當靠山。」

    周雲晴輕輕的『嗯』了一聲,低著頭小聲說:「就是怕給你添麻煩,你平時忙成什麼樣子,那麼多大事要處理。」

    梁一飛朝著沙發被上一靠,兩條腿翹在面前的茶幾上,換了個放松舒服的姿勢,雙手枕在腦袋後面,悠悠的說:「你啊,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太深……」

    周雲晴回過頭看著他。

    「不是說心思重心思深不好,人嘛,誰沒點心思。你和祁玟茹屬於兩個極端,她是自己性格第一,別人怎麼看都無所謂,你呢,是一切都要把別人的想法放在第一位,其實沒必要這樣,你們兩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梁一飛說。

    「我就知道,你還是想著祁姐。」

    梁一飛正要說些什麼,周雲晴忽然側過了身子,第一次,但是很自然的趴在梁一飛胸口,說:「我不是吃醋,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算來算去的好累,可是,我不敢不算。她可以有性格,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大不了她什麼都不要了,換個地方還是藝術家,還是城市戶口,可是我不一樣,從進城上學的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小心翼翼的,我要是不算,那我可能就什麼都沒有了。」

    梁一飛不再說些什麼,而是輕輕的握住了周雲晴的手。

    前世今生,梁一飛遇到進城的農村女孩不止周雲晴一個,有很多和周雲晴一樣,也許在最初,梁一飛會覺得她們心思太深,太現實,甚至太勢力;但是隨著他漸漸的了解這個社會,接觸到越來越多的真實生活,他又開始漸漸的理解這些人。

    從本質上來講,這些女孩和自己沒有不一樣,大家都有一份不甘,都在用自己的腦力、體力,甚至是身體為代價,去抗爭命運帶來的天然不公平。

    從過程上來講,所有成功者的第一桶金,甚至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的每一桶金,都可能摻雜著很多不可為外人道的東西。

    只要不傷天害理,人有權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7 13:43
第226章 廣告投放

    沈家這孩子平時不聲不響,不過的確很有心,梁一飛把他叫過去安排了周來寶讓他帶著,其他什麼多余的話都沒說,他自己卻有一番判斷。

    他哥沈國就在歌舞廳干,周雲晴、梁一飛的關系,沈家自然清楚,比外人知道的更真切些,這個周來寶既然是周雲晴的弟弟,那肯定不是隨便安排一個工作那麼簡單。

    不要說周來寶,連他和沈國,梁一飛雖然沒有在明面上怎麼樣,但是暗中卻一直是有關照的,有好的學習、鍛煉的機會,都會安排他們兩上。

    那周來寶也是一個道理,肯定是想培養。

    萬一將來周雲晴成老板娘,那在親疏序列上,自己和沈國最多算是『沾親帶故』,而這個周來寶,那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退一步,將來梁老板和周雲晴不成,以他們對梁一飛的了解,只要不擋他的路,梁老板那對自己人絕對是仗義的,也不會因此牽連到周來寶。

    想來,周雲晴和老板再怎麼著,也不至於擋老板的路吧。

    所以對於周來寶,第一,不能當成跟班打雜的,要帶著他真真學點東西。

    來嵐韻湖之後,沈家發現這個社會上能學的本事太多了,一輩子認真學,學到一兩樣就很不錯了,所以倒也不存在『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問題。

    第二個呢,沈家也隱隱約約意識到,梁一飛把周來寶交給自己帶,未必不是存了一個考驗自己的心思。

    這兩點,他和哥哥沈國背後私下聊,都是有共識的,要把梁老板交代的人安排好,把這項工作當成一個重點工作。

    還有一點,就顯出沈家這人的『靈氣』來了。

    綜合梁老板對周來寶的態度,和周來寶這個人給人的感覺,沈家覺得,梁老板恐怕也是在磨練他,觀察他,甚至是讓自己來『監視』他,當然,最後這點倒不是主要目的。

    這方面,就連年紀大點的沈國都沒有意識到,沈家卻察覺到了。

    所以,他隔三差五,就找個機會,借著彙報工作的由頭,把周來寶近期的情況報告給梁一飛。

    第一次報告,梁一飛沒有任何反對意見,沈家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然後就有後續的持續報告。

    事實上,沈家得做法梁一飛是非常滿意的,他現在這麼多事要忙,不可能有功夫去專門盯著一個人培養,不要講是周雲晴的弟弟,就是自己的親弟弟,也未必能面面俱到照顧到。

    半個多月下來,周來寶的表現還算是中規中矩,有一些缺點:比如吃苦精神不夠,有時候早上起不來床,干活時候想著磨洋工愛到處扯淡遛彎;

    也有一些還不錯的行為,比如雖然常遲到,但每天都還算能堅持,沒有曠過工,另外,香煙也的確戒掉了一大半,他在上班的時候的確不抽煙了,下工之後會在食堂和宿舍偷偷摸摸抽。

    這幾個缺點嘛,都是早就預料到,並且梁一飛覺得可以理解和原諒的,他一個當成寶貝養又游手好閑這麼久的年輕人,暫時適應不了很正常,年輕人嘛,哪有不犯錯得時候,很多人年輕的時候都是人嫌狗不愛,看著就想掐死的,這不代表就無藥可救。

    當然,也不能講年輕時候不是個東西,長大了就一定有出息,還是要客觀看待。

    倒是有一點,這小家伙有事沒事就喜歡朝歌舞廳跑,尤其是下了工,大部分時間都在舞廳泡著。

    下工之後,他有他的自由,領導管不到他,而且他姐有時候會去舞廳唱歌,他去舞廳,看起來也名正言順。

    「咱們舞廳消費不便宜,他姐對他還真舍得。」梁一飛笑笑,嵐韻湖歌舞廳的消費水平沒人比他更清楚,不要講周來寶家裡窮工資低這還沒拿到錢,就算是像沈國沈家,甚至嵐韻湖大部分的中層領導,也是消費不起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周雲晴買單。

    要真是這樣,自己得找周雲晴聊幾句了,年輕人,尤其是年輕男孩子,過早的接觸歌舞廳那樣的花花世界不是什麼好事。當初沈國沈家兄弟倆,自己安排年紀大一些見過一些世面的沈國去歌舞廳,反而讓年紀小的沈家去工地吃苦,也有這層道理。

    就嵐韻湖歌舞廳裡那幫鶯鶯燕燕,那股子烏煙瘴氣的,小年輕能承受的住?不給帶壞了才怪!

    「那倒沒有。」沈家搖搖頭,說:「我聽我哥講,雲晴姐從來都沒給過他錢,每次去,連招呼都不跟他打,舞廳裡沒什麼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頓了頓,說:「工程部也沒什麼人知道。」

    「那他在舞廳怎麼辦?」梁一飛奇道。

    「他就是站在舞廳沒人的地方看熱鬧。」沈家說。

    「哦……」梁一飛沉吟了片刻,點點頭,說:「年輕人,又是小地方來的,沒見過,看看熱鬧倒是也沒什麼。這樣,你繼續好好帶著他,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可能又要開始忙了,不怎麼來嵐韻湖,他那頭如果有什麼你覺得重要的情況,就直接打我電話。」

    目前看來,周來寶還算是在正軌之上,接下來,梁一飛的確沒那麼多時間去關注他。

    第四界世界田徑競標賽已經在斯圖亞特開幕,鹿仁康率領的鹿家軍取得一個震驚世界的開門紅:劉東一舉奪得1500冠軍,整個鹿家軍包攬了1500米領獎台!

    這個消息傳來,舉國振動,幾大全國性媒體紛紛發文,各大電視台轟炸式進行報道。

    接下來,還有3000米、10000米兩個重頭戲,鹿家軍的另外兩員大將王君霞和曲芸霞已經順利通過小組賽,進入決賽圈。

    梁一飛現在要把主要精力,投入在保健品廣告的宣傳之上,確保這屆競標賽結束之後,他的廣告片,可以順利的投放。

    這個事,梁一飛找到了潘覺,讓他去聯絡媒體方面。

    潘覺近期春風得意,由於報道了南江省國企改革,借著南江省國企改革受到上級領導的肯定的春風,他自己也火了一把。

    不光是這次報道,之前,他在梁一飛指點下,寫得那些關於經濟、政治、企業的文章,也被人翻了出來。

    隨著時間推移,他在文章裡的那些觀點、論斷,一個個被證實。

    有些所謂的專家學者,一個觀點,一個理論,就能吃一輩子,潘覺之前寫的那些東西,在當時紛亂的觀點中看來不顯山露水,只是百家爭鳴中的一個,甚至還有不少人跟他發出過同樣的聲音,可現在他借助東風出了名,之前那些觀點就變成了他的專利,他就成了第一手。

    不說別的,光是針對小山莊莊主事件提出民營企業家要有社會責任感、歷史使命感和國企改革最終目的是提高人民群眾生活水准這兩條,就足夠讓他成為當前經濟發展下的理論專家、舉旗急先鋒。

    何況,他自身的經歷很很勵志:農村出身、自學成才,從倒閉小廠進入報社。

    這次,他在南江省的媒體圈徹底大紅大紫,乃至在全國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據說他的文章,有一些已經送到過很高層領導的案頭,儼然就是年輕一代記者,甚至是學者中的代表人物。

    外人不知道就裡,潘覺自己太清楚了,他取得的這點成就,全部是梁一飛用肩膀給他站上去的。

    越是這樣,潘覺就覺得自己不光是承梁一飛的人情,更是覺得梁一飛這個人高深莫測,高瞻遠矚,高……高……反正,實在是高!

    想到梁一飛,就有種抬頭看見北鬥星的感覺。

    梁一飛找他辦事,他沒有半點二話的。

    潘覺屬於典型的當紅炸子雞,位置不高,話語權很重,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全省的媒體圈都賣面子,這次,他直接把省台一套的總監請到了嵐韻湖來。

    張楓,一個大胡子,四十歲左右,家裡背景也是崗崗的,老爺子是軍轉干部,中國第一代電視人,說出名字來,圈子裡不敢說人盡皆知,少說也有三分之一人如雷貫耳。

    這樣一個人,要說前途,恐怕比潘覺更要前途無量,潘覺對他客氣的狠,梁一飛也給足了面子,直接帶車親自去接,迎回了嵐韻湖。

    「梁老板,我父親從小就教育我一句話,做電視媒體,是為國家服務,為人民服務,為黨服務,我們的任務,除了豐富廣大人民群眾的業余生活,時時刻刻也不能忘了,為國家發展搖旗吶喊!屁股坐不正,節目再好也不行!你是我們省著名的企業家,你們的企業,我們省肯定是支持的,這沒的講!」

    張大胡子那是相當的豪爽,酒過三巡,也沒喝多,就撂了一句很硬的話。

    南江省省台,可以在黃金時間抽出空子播廣告,費用好商量,下面幾個市,包括濱海,他們也可以去疏通聯系,確保廣告現在南江省打開局面。

    當前電視台的廣告費用,還沒有誇張到讓企業難以承受的地步,尤其是地方台,幾萬塊錢打一個廣告已經算是比較高的價錢,而且規則比較亂,有按半年的,也有按月,甚至按次的,有的沒錢的企業,甚至就花幾千塊錢,買個兩三天的廣告。

    當初顧文明就想這麼干過。

    關鍵是時間,再便宜,一天就那麼24個小時,有節目的就那麼12個小時,大部分時間,觀眾都在上班,所以真正有效的,也就黃金段幾個小時。

    能拿到這幾個小時期間的廣告,要麼靠關系,要麼靠競標。

    主要靠關系。

    本地大老板的影響力,之前受點委屈也要配合地方政策的收益,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要不是梁一飛的企業,換個人,甭管潘覺有多大面子,甭管那人有多少錢,這位張大胡子都不可能這麼爽快。

    「張總監,經濟上你放心,廣告做完,等我們這邊開始銷售了,錢一定沒問題。」梁一飛頓了頓,說:「不過,我想,不光是咱們省,還有幾個重點地區也要推廣。」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7 13:44
第227章 逐鹿天下

    在保健品初期的布局和營銷手段上,梁一飛有自己的一套盤算。

    實際上,這套盤算也不是他個人的獨創。

    從90年代初,一直到互聯網時代爆發之前,國內的獲得成功的國產品牌,一直有一條打鐵不變的金科玉律。

    得三北者稱諸侯,得京滬者得天下。

    三北指的是華北、西北和東北三個大區域,這三個區域,人口眾多,老牌大型企業底子厚,老百姓普遍有一定的消費能力,其中西北相對落後,但是也擁有眾多的軍工企業托底。

    和沿海以及首都等大城市相比,這三個地區的開放程度有限,知識傳播落後,消費者盲從心理重、性情梗直,消費心態不太成熟,這樣的市場,即適合那些價格低廉,品質一般而需求量大的日用消費品,也適合可以充面子的低檔奢侈品。

    比如大金鏈子、貂皮大衣。比如包裝精美、百來塊錢一盒,買起來有點心痛但能承受的起的保健品……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恰恰由於三北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並不是改革開放的一線地區,所以外資、跨國品牌很難進入,非常適合國產品牌創業階段的原始野蠻積累,不會遭遇跨國資本的覆蓋和衝擊。

    和地方政府打交道的方式同樣簡單得多。

    像梁一飛這樣的國內大老板,千萬身家,在本地,乃是本國,都可以算一線的資本,可在當前那些跨過資本面前,無論是財力還是技術,乃至政策優惠上,都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隨便來個跨國資本都是幾個億乃是幾十個億級別,一旦對上,輕輕松松捏死他。

    所以,最初的布局,應該在三北地區,消費者的盲從、人口的眾多、媒體的權威性、產品的不可檢驗、效用的滯後和消費的奢侈,都是國內企業在這些地方靠造名取勝的有利條件。

    能打開三北市場,就可以從一個地方性、城市級別的所謂『大老板』,躋身為國內知名企業家之流。

    從土豪,成為真正企業家的蛻變。

    不過三北地區,畢竟經濟水准落後,雖然人口眾多,在經濟政治的影響力上,卻始終處於二線、三線,乃至末流,即不能引流潮流,也沒有源源不斷豐富的經濟底蘊和政策支持,往往一個省的經濟總量,經濟活躍程度,還不如改革開放中一個大城市。

    所以,得三北,只能成為『諸侯』,真正要問鼎天下,必須進軍京滬這樣的大城市。

    就像天下大亂,諸侯各自割據,想要稱帝,必須占據一塊有王氣之地定都或者作為大本營,古代這樣的王氣之地,大多擁有自然天塹、交通便捷、土地肥沃、人口眾多等因素,比如金陵、關中,而現代社會,指的就是經濟發達、政治文明的超級大城市。

    得京滬,就能從國內知名企業家,躍身為行業的霸主、龍頭。

    不過這是後話,三北好得,京滬難進,恰恰因為保健品行業不存在跨過龍頭的競爭,所以國內的競爭尤其激烈,以梁一飛目前的身家,想進軍人口和競爭都極為密集的京滬,恐怕淹死了水花都看不到一片。

    「哦,你的意思是,在三北也同時投放廣告?」張峰問。

    「是。」梁一飛點點頭。

    目前國內頂級保健品廠家的營銷方式主要有兩種,第一個是以太陽神為代表的『城市設點』,每個城市都有太陽神的『子公司』,主要負責當地城市的宣傳銷售,在商場、露天,采用專家坐診等方式,讓品牌名聲徹底進入當地老百姓生活;

    還有一種,則是三株獨創的『農村包圍城市』,派出大批工作人員,不放過任何一個縣、鄉、鎮,占領當地的廉價宣傳陣地,廣告牌、水泥牆、甚至電線杆,公共廁所的牆壁,都是他們的宣傳媒介,大大小小的廣告鋪天蓋地的印刷。

    側重不同,像一線品牌,剛才說的太陽神、三株,在實際工作中,已經開始兩者相互結合,包括電視、報紙廣告等多種方式出擊。

    一切以打響知名度,擴大品牌名聲為目的。

    賣保健品嘛,說到底,就是個名氣問題。

    名氣出來了,狗屎都能賣得出去,小瓶子就就是裝自來水,也能賣出個全國首富來。

    這些方式沒法簡單的拍的判斷孰優孰劣,哪個好哪個不好,但梁一飛很清楚自己的實際情況,無論是主攻城市,還是農村包圍城市,他現在都沒有這個財力、人力和經驗,去鋪開攤子。

    這個攤子一旦鋪開了,成本太大,一旦保健品銷售出現問題,那麼光是這麼大的攤子,這些分公司的開銷、人員的工資,就能活活壓死他。

    史玉駐幾年之後就是這麼死的。

    保健品畢竟不是智能手機,也不是傳銷騙子,沒有可持續發展的過硬產品,但也不能說騙一筆就走,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講,當前主流的保健品營銷模式,梁一飛都不做考慮。

    他的優勢在於,有先知,知道鹿家軍在這兩三年之內,將創造一個『東方奇跡』,可以利用這種明星效應進行宣傳。

    還有什麼比運動員來宣傳保健品更有說服力的?

    還有什麼比取得了世界冠軍的中國田徑運動員更有說服力的?

    田徑從來都是中國的弱項,要是換個運動員,比如乒乓球、體操,那效果反而會打個折扣。

    同樣是世界冠軍,姚明、劉翔為什麼就能擁有超過頂級明星的影響力,這就有這個道理在裡面,籃球、田徑是弱項嘛,全國那麼多世界體操冠軍、跳水冠軍,很少有人能如數家珍全講出來,但說到籃球、田徑,人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姚明,就是劉翔。

    所以,梁一飛准備把他目前能籌集的全部資金,毫無保留的砸到電視廣告宣傳上,充分發揮自己的先知優勢,來抵消和國內一線保健品相比的經濟、人手劣勢。

    而且國內的大多地方電視台,尤其是三北這種不算發達地區的地方電視台,目前還保留著一個看起來不合理,但『很優良』的傳統。

    地方台做廣告,算是創收,沒有廣告業績的指標,沒有規定一定要完成多少錢,很多台的領導,還是抱著和張峰一樣的觀念:要人民群眾喜歡看,也有有利於國家發展,為國家建設搖旗吶喊。

    有些小型的地方台,甚至會進行一些無償的廣告『轉播』,不要錢轉播一些節目,前提是這個廣告、節目比較火,政治正確。

    那麼一旦鹿家軍從競標賽載譽而歸,為全國人民大大的提了一口氣,他們代言的國產品牌,自然會在廣告時間、價格上,受到很大優惠。

    鹿仁康有句話,雖是無心之言,卻說得十分正確:梁一飛用他來做廣告,看似一把投入驚人,給他的秘方費、代言費,幾乎趕得上亞洲頂級明星,但盤算下來,收益更大。

    果然,張峰沉吟了片刻,說:「我在行業內也有些老朋友、老同學,幫你聯系幾個電視台問題倒是不大……」

    不等他說完,梁一飛就說:「張總監,這次恐怕不是幾個電視台的問題。」

    說著,他自己拿出了一張表格,遞給張峰。

    張峰眼皮子一掃,就一臉愕然,這上面,有六個省會城市,20多個地方台。

    「這個……這個工作量就很大了啊。」張峰說。

    梁一飛一貓腰,從桌子下面拿出來一個方方正正的紙盒子,搬到桌上。

    紙盒子不大,罐頭廠用來裝罐頭的,張峰打開一看,裡面一疊疊的全是錢。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張峰微微一愣。

    梁一飛說:「張總監,於情,你是幫朋友忙,於理,你是幫企業忙,於情於理,都不能讓你白幫這個忙。這裡算是勞務費,也不多,十五萬。」

    張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確出身名門,可這年頭的名門,不是說個個都是富豪,實際上,絕大多數做技術、科研等等出身的非權力名門,並沒有多少財富積累。

    和一般老百姓比,科學家、技術專家,生活條件是好點,可那也就是一個月300和七八百得區別而已,大不了政府有限分一套房子,平時吃喝住行國家包了而已。

    按照明面上的工資制度,就算是國家領導人,一個月算上各種各樣的津貼,也就千把塊錢。

    不要講當前,就算幾十年之後,老教授、世界知名的學者,干了一輩子科研教育,最後還住在兩室一廳舊房子裡的大有人在。

    不撈外快,拿死工資,就是一輩子受窮。

    張峰家條件還行,可是15萬,對於他,乃至他父親,都是一筆驚人的巨款。

    他想了想,梁一飛說的對,這錢拿著不燙手,不是利用權力開後門,跟貪污受賄不是一回事,於是把盒子接過來重新蓋上了。

    「那成,梁老板,你等我消息。」張峰說。

    「張總監,要快,一定要快,我廣告片都拍好了,鹿家軍一回國,就准備投放。」梁一飛說。

    張峰想了想,露出一個大家都明白的微笑,說:「梁老板,您是明白人,這年頭,錢到位了,還有慢的?是吧,你放心。」他拍了拍箱子,說:「這裡面的呢,我也不能個人全拿,大部分恐怕還是要花在交際上。」

    「那沒的說,這樣,張總監,這裡面的你盡管花,事成之後,還有十萬。」梁一飛說。

    「好,那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你要求時間緊,我立刻幫你想辦法。」張峰說。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7 13:44
第228章 站在梁一飛的肩膀上

    梁一飛越來越喜歡這個年代了,和後世相比,這個年代的人雖然已經開始追逐財富,一切向錢看,但依舊保留了『忠厚』的傳統。

    簡單來說,就是拿人錢財,就認認真真替人辦事。

    至少大部分人是這樣的。

    張峰願意幫忙,梁一飛也不含糊,直接調了一輛桑塔納和一個司機給他用,他順利了,就是自己順利。

    派人送走了張峰之後,包廂裡就剩下潘覺和梁一飛兩個人,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潘覺湊上來,說:「梁哥,你這次投入可不小啊。」

    這話沒錯,給張峰的錢就不算了,地方台再便宜,那麼多電視台一起投放廣告,那錢也花了海了去了。

    潘覺這段時間一直跟著梁一飛進行華強廠改造采訪,他很清楚,梁一飛手頭錢其實相當的緊張,上次搞了個福利彩票,賺了一筆,全部給下崗工人和國資委解決制藥廠的麻煩了,他手頭沒剩下幾個錢。

    嵐韻湖這頭倒是也賺錢,可畢竟時間短,之前每個月賺的錢,有很大一部分都投入了華強廠的生產之中,剩下的有限,要說用於個人消費,買房子買車是夠了,可是這次的廣告費,真不知道他從哪來的。

    梁一飛沒直接回答他,而是呵呵一笑,問:「小潘啊,你說說,我也算是一方人物了吧,辛辛苦苦賺點錢,全部花出去回饋社會了,拉動社會經濟消費,結果自己天天睡辦公室,吃快餐,按這麼講,我算不算是盡了企業家的社會責任,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這話有開玩笑的成份,他花的那些錢,商業上說叫做投資,個人來說,叫做滿足個人追求的途徑,有的人賺了錢買房買車玩女人最爽,有的人賺了錢就用來實現人生追求,說白了,都是花在自己的『愛好』上,沒啥區別。

    不過潘覺卻想都沒想,就認真的點點頭:「那當然了,梁哥,我搞采訪這麼就,看了這麼多企業家,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我覺得吧,社會上就缺你這樣的人,你就是人民的救星!」

    大概是覺得這話有點過頭了,頓了頓,補充說:「當然,小救星,小救星,可要是每個企業家都像你這樣,一門心思做大做強,而不是賺點錢就吃喝嫖賭,國家經濟怎麼能不好,國家怎麼可能不發展強大?!」

    「行行行,再說下去,我得被關大牢裡了,我還人民救星呢,你小子不帶這麼拍馬屁的啊,公眾場合,嘴上要有個把門的,知道不?這話說出去,不是捧我,那是害我呢。」梁一飛說。

    「梁哥,我干記者的,這個我還不懂嘛。」潘覺嘿嘿嘿笑了起來。

    「我說,你小子這麼笑干嘛?」梁一飛瞅了瞅他,這笑得也太滲人了,疑惑的問:「是不是有事啊?」

    潘覺嘿嘿嘿嘿笑得更滲人了,扭扭捏捏的說:「真有事,還不止一個事,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哦,那我知道了。」梁一飛說。

    不知道怎麼開口的事,就兩種:借老婆、借錢。

    他沒老婆,那肯定是後者了。

    「嘿嘿嘿……這個……」

    「你再這麼嘿嘿嘿,就別說了。」梁一飛給他笑得雞皮疙瘩都朝外冒。

    情況倒是也不復雜,潘覺在報社工作,這小伙子人精神年輕漂亮,筆頭子好,又有前途,和總編輯的女兒好上了,總編輯欣賞他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未來老岳母提了一個要求:要買套商品房。

    報社自然有福利分房,可當前主流都是兩室一廳60多平米,一室一廳40多平米,報社最大的房子也就三室一廳90平米,不過他這個年紀肯定分不到,老岳母就要他買套三室一廳的商品房,不求多大,有三室就行。

    實話實說,在公家分房沒有取消,絕大多數人都住著福利分房的年代,讓潘覺一個才工作幾年的小伙子買三室一廳的商品房,的確為難他了。

    房價高,也不是從98年取消福利分房後才開始的,當前濱海市平均職工工資三百多,可市區裡的商品房,均價也得有七百朝上,一套**十平米的三室一廳,六七萬塊錢,潘覺哪裡拿的出來。

    想找梁一飛借六萬塊錢,哪知道今天梁一飛的營銷方案又是大筆花錢,潘覺就不太好意思開這個口了。

    「行了,賺再多錢,還不是為了過日子,成家立業是好事,也別說借了,我讓財務打六萬塊錢給你,當是我的份子錢。」梁一飛想了想,笑道:「對了,上次做彩票,還留了一點彩電錄像機自行車什麼的,你自己去選。」

    「哥,你真是……真是……」潘覺『真是』了半天,最後冒出來一句:「真是人民的大救星!」

    這次講得更加真誠了。

    「行了啊,剛才說兩件事,還有個什麼啊?」梁一飛問。

    「上級給我一個任務,寫篇文章,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著手。」潘覺說。

    「你說說。」梁一飛問。

    「永城科技,沈復你知道嗎?」潘覺問。

    「知道啊。」梁一飛點點頭。

    要說93年的風雲人物,永城沈復絕對算是一線之流。

    這人最初是一個技術員,發明了一種可以調節發動機功率的設備,實現讓發動機小馬拉大車,這項發明在釣魚台國賓館通過了國家科技鑒定,並且受到國家計委的一位領導首肯,大放光彩。

    可惜,沈復並沒有足夠的資金來投入生產,銀行貸款也下不來,只能進行民間融資。

    南巡之後,全國老百姓投資熱情極其高漲,但凡有新奇的項目就不愁找不到資金,但由於銀行金融管制,私營企業貸款有難度,所以民間融資更加火上一層樓,利息跟著水漲船高。

    在沿海很多地方,民間拆借資金的年利息基本超過15%,銀行利率超過了12%。

    只要有本金,根本不愁賺錢,很多大公司甚至都不做買賣,上億的資金,拆借出去就起碼有20%的收益,還用自己費什麼心?

    華強廠工人們願意拿著一萬多塊錢下崗,也是基於此,現在市場上錢生錢太容易,一萬塊錢借出去,一年最少都有上千的利息收入,稍微認識點人,有點關系,一萬塊錢一年吃兩千利息輕輕松松。

    沈復的專利是受到國家認可並且有大領導當面表揚,用於機械工業生產,無論是市場前景,還是政策支持,都是穩得不能再穩的優質項目,民間融資非常容易,廣告前一天刊出,第二天公司的門口就排了長龍。

    僅20天,就集資2000萬,從一個小技術員、小老板,一躍成為千萬級別的富豪,充分的印證了這個『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奇跡時代。

    如果從這個時候開始,沈復就把精力投入到科技研發上,那麼他的未來,甚至中國電力產業的未來,也許都會有一番天翻地覆的變化。

    問題是,資本和實業,即是骨肉相連相互支持,又是相互毒害,一旦嘗到了資本的甜頭,很少有人能安下心來,認認真真的做實業。

    嘗過甜頭的沈復走上了一條以實業、技術為噱頭,非法融資為真實目的,或者說,靠著融資來實現企業發展的邪路。

    三千塊錢就能入股,每一季度結算,年補償率達24%,比銀行當時的儲蓄利率高出一倍,在全國17個城市開展了類公開集資,永城公司半年之內席卷全國,它很快成為當年最炙手可熱的高科技企業。

    到了93年初,一年多時間,永城公司集資額度已經超過了10個億,其中個人集資占據總額的93%。

    但是這些錢,他用來做什麼呢?

    不是生產研發,而是擴大集資隊伍,先後設立20多個分公司和100多個分支機構,雇用職員數千人,主要的業務就是登廣告、炒新聞,花費數千萬進行公關,高價聘請數百個擔任過司局長的離休老干部擔任公司的高級顧問,由此構築起了一個強大的官商關系網。

    鋪天蓋地的集資風暴最終引起了國家最高層的關注,決策人意識到,如果「永城模式」被廣泛效仿,會形成一個龐大而畸形,並且缺乏控制的金融流通圈,即直接影響國家金融管制政策,也會導致大量資金流入非生產領域,廣大投資人權益受損。

    今年年初,永城舉辦『十億慶功酒會』的時候,收到了人民銀行的通報,要求其限期清退所籌集資金。

    已經膨脹的沈復此時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局勢認識,認為上到高層,中到上百位老干部,下到數十萬集資民眾的『撐腰』,他具備了與國家博弈的能力,做出了兩個驚世駭俗的決定。

    第一,當即宣布狀告人民銀行行長,索賠上億;

    第二,宣將投資者的年利息由24%提高至48%。

    上半年,沈復、永城、集資,這三個字,幾乎占據了金融消息的半壁江山。

    潘覺准備撰稿聲討沈復和永城。

    對這件事的入手角度,潘覺有點迷茫。

    現在聲討沈復的人很多,但是角度都差不多,主要就是說他違反國家政策;

    也有支持他的聲音。

    有那麼一部分人認為,企業和政府不一樣,追逐利潤是商人的天性,只要不違反法律規定,企業就可以用各種手段攫取利潤,政府不應該用行政手段干涉。

    在改革開放,南巡之後這段時期,由於摸著石頭過河,各種聲音都存在,很多事沒有定論。

    潘覺覺得要批判,就要從支持他的那些聲音入手批判,有理有據,千篇一律的扣大帽子、發戰鬥檄文沒意思。

    但這就需要很專業的知識了,對於經濟的理解,企業、企業家的理解,他遠不如梁一飛,所以想從梁一飛這裡征求意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小雲雲530929

LV:9 元老

追蹤
  • 279

    主題

  • 638082

    回文

  • 2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