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燃情年代 作者:銀色紀念幣 (已完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7 12:12
第209章 友誼地久天長

    轎車這個東西在當前還屬於『緊俏貨』。

    這個緊俏,一來是指價錢高,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消費的起,像桑塔納這樣的合資車雖然已經國產化,但絕大多數零件依舊要進口,所以成本很高,售價自然不便宜;

    二來是指產品少,開放了私人購買汽車允許之後,隨著有錢老板越來越多,高端消費市場並不缺資金進入,產品好賣,尤其像汽車這種即能為生活提供實實在在的便利、又能隨時『拿出來』彰顯身份的奢侈品,更是供不應求;

    這種大環境下,加錢都未必能買到,何況還想便宜買?

    像梁一飛這種大老板,背後和商家有經濟往來,互惠互利,還有一定可能低價買到。

    事實上,他也買不到,當初買太陽神,人家銷售商就一點沒把他這個『地頭蛇』放在眼裡,連折扣都不打。

    不過梁一飛一開始就沒准備真去老老實實買幾輛桑塔納來當特等獎,開玩笑,一輛就十二三萬,號稱十輛桑塔納的作為特等獎,真買十輛來,加上其他獎品,這一分錢還沒回本,就先花出去一百多萬?

    敗家也不是這麼敗的。

    「趙處,你們警用車輛,桑塔納不合適吧。」梁一飛想了想,問:「進口車怎麼樣?就那種日本得越野車,看起來好大的,叫什麼陸地巡洋艦那種,或者三菱的越野,那東西皮實耐操。」

    「啊?」這話把趙大軍說愣了。

    能買到進口車當然最好,尤其是那種大型越野車,用來當警車再好不過了。

    可問題是,就這點錢,合資車都不好買,還想著進口車?

    更何況還是那種貴的要死的進口大型越野車。

    要說合資車是緊俏,那進口車,真真叫做『有價無市』,這東西在很多地方,還是要靠批條才能買到的!

    「急不急啊?」梁一飛問。

    「能最快當然好,不過倒也不是說一時半會,局裡領導說到這個事,我就問一問。」趙大軍講。

    梁一飛想了想,拿起電話播了一個號碼,沒一會,電話那頭接通了。

    話筒傳來一陣很甜的歌聲,聽起來有些耳熟。

    「喂哪位?」

    「盛老板,我梁一飛啊……」

    對著電話說了一會,幾分鐘之後,梁一飛掛了電話,對趙大軍笑道:「差不多下半年,十月左右吧,有五輛那種大型的三菱越野車,全部按照從外國的進口價,不加運費和關稅。」

    這個電話是打給盛文峰的,他們家做的就是進出口生意,五輛低配的三菱車,從寶島那邊的下水的價錢算其實很便宜。

    要不怎麼是暴利呢,比賣毒賺錢都多。

    饒是如此,用桑塔納的錢買進口大越野得錢,市局那頭還是拿不出來,局裡剩下能買車的錢,湊吧湊吧,也就兩輛桑塔納。

    「不至於吧,公安局那可是油水部門,你們怎麼窮成這個樣子。」梁一飛打趣說。

    「那你以為呢。」趙大軍翻了個白眼,說:「是,不排除有一些個人有點錢,不過局裡的經費都是上級撥款下來,有定數的,又不是企業,哪有你想像的那麼肥?」

    梁一飛想了想,這年頭大概還沒流行起來搞小金庫,於是說:「這樣吧,我也算是老牌的警民共建單位了,名下哪家企業都是警民共建,這兩年濱海社會治安好,我們這些做企業的也能從中得利,等車到了,這批車就算我個人捐贈的。」

    「別別別。」趙大軍這次卻立刻拒絕了,他今天問梁一飛車,又不是想訛他一筆,純粹就是想通過他關系,買便宜點而已。

    五輛進口的越野車,再怎麼便宜,也得七八十萬,這錢放誰身上都不是個小數字。

    梁一飛說:「趙處,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領導既然跟你提了,那就是你的工作,你的工作,我當然要支持。而且等車到,也得十月份了,等那時候,華強廠只要能進入正軌,這點錢不在話下。」

    這話不是吹牛逼,現在他一切工作,只有一個目標:保華強廠。

    連賣股票都要搞錢投入生產是為了這個目的,下崗、人事變動是這個目的,搞彩票是這個目的,和公安局進一步搞好關系,也是這個目的。

    只要這個目的達到,在未來幾年之內,就等於開發了一個金礦,這種『明明是大老板卻一直缺錢』得日子會徹底成為歷史。

    也可以講,保證在南巡後的國家大發展的第一階段,維持住了第一集團富豪的位置。

    說起來第一集團富豪,之前認識的那幾個朋友,濱海市的大老板們,短短一年時間之內,際遇各有不同。

    張松這些日子照舊吃喝玩樂,但是梁一飛能看得出來,這位老兄整個人『老了』很多,不像最初認識的時候,那麼意氣風發。

    當初,濱海市上千萬的老板屈指可數,在整個城市的財富階層,處於牢不可破的統治地位,無論是能量還是財富本身,都十分巨大;張松嘻嘻哈哈之中,自然透露出一股底氣十足。

    可也就南巡過去一年多而已,濱海市的老板們像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暫時上千萬依舊是個門檻,可第二階層,百萬級別的老板們一下子多了一大批,都有點認不過來了。

    不說別的,光是股市裡就有一堆百萬身家,上次聯華科技風波之後,大戶室裡的老板淘汰出去一批,王自衛還擔心沒人他手續費收不夠,哪知道也就梁一飛住院的那段時間,聽說大戶室有空缺,湧進來得人比之前還要多。

    有錢人越來越多,資產打著滾朝上漲,以前千萬級別的老板的『威懾力』顯然已經沒有那麼強,張松的資產依舊在升值,可是卻趕不上新一代老板們賺錢的速度。

    物價也在漲,梁義誠幫著萍姨搞出一個『好日子快餐』,正在籌備階段,有次聽老爺子說,這他媽菜價漲得都嚇人,當初梁一飛才出獄的時候,豬肉只要5毛錢一斤,這才多久,豬肉就已經打著滾漲了一倍半!

    當然,工資也漲,如果不下崗得話,濱海市在職工人平均工資,已經接近了350塊錢,梁一飛很清楚的記得,自己才出獄,老爺子全工資加獎金,大概是220。

    裘娜的生意還不錯,她做服裝,這門生意在很多年之內都是能賺到錢的,而且利潤大,現在關鍵問題是,服裝生意做到這個地步,她要想法子轉型,不能這麼多分店,還像最初做買賣,全靠她一個人的眼光,去進貨選樣板,事實親力親為,根本顧不過來。

    經營模式不改變,她的買賣就只能卡在瓶頸。

    溫玉春那頭,罐頭廠本來談得很順利,不過制藥廠這個破事一出來,國資局對於和私人老板,尤其是不知根知底的私人老板,合作驟然謹慎了許多,對他的態度驟然轉變;

    要不是看在梁一飛的面子上,這事估計得黃。所以現在梁一飛做彩票,要是能幫著國資局解決一些麻煩,對於溫玉春有很大幫助,小百科同學這幾天天天朝嵐韻湖跑,問梁一飛進展。

    混得最好的,是何雲飛。

    這位鐵砂掌社會人,用自己挨了一槍,對方父子丟了一條半命的代價起步,在梁一飛指點的基礎上,用比梁一飛還要激進得策略,根本還沒賺錢,就用各種手段飛快的吞並著小礦,短短半年時間,手下已經超過了十個礦,幾乎占據了當地半個縣的小煤礦市場。

    按照這種勢頭發展下去,何雲飛,大概是唯一能和梁一飛並駕齊驅,順利過渡,讓財富猛烈增值,保持第一集團富豪的濱海市第一批大老板。市場很殘酷,富豪們像是天上的流星,以驚人的速度崛起,閃爍天際,然後又以更快的速度墜落,消失在漫天星海之中。

    人家千年,哪有不散的宴席,常勝的英雄?

    百忙之中,有些感慨,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趙大軍走了之後,梁一飛正和吳三手通電話,問幾輛桑塔納翻新的怎麼樣,還有托兒安排好了沒有,副總經理孫宏偉進來彙報了一個情況。

    祁玟茹不干了。

    不干的原因倒是也簡單:她想專心做事業,認認真真走她的藝術家歌唱之路,之前缺錢,在嵐韻湖干了這麼久,賺到了一些錢,也該離開了。

    理由很站得住腳,按理說,一個歌手離開,也完全不必驚動梁一飛,孫宏偉還是專門來向梁一飛彙報了一下。

    其實梁一飛也好,孫宏偉也好,都能猜到背後的一些真實原因。

    自從梁一飛出院之後,好多事不知不覺就發生了變化,最顯著的一點,她收到的頂級大花籃越來越少,遇而代之得,是周雲晴漸漸的開始『霸榜』,成為最受歡迎女歌手。

    人嘛,有的時候不覺得,失去了,會失落的。

    「什麼時候的事?」梁一飛問。

    「就昨天您在國資局,她找我聊的。我的意思是讓她當面跟您說,她不干。哦對了,給您留了一份信。」孫宏偉拿出一個很單薄的信封遞給梁一飛。

    梁一飛當面拆開,裡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白紙,是『文工團』的便簽,但是有股子很好聞的淡淡香水味道。

    上面只有六個秀氣的小字。

    友誼地久天長。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8 12:27
第210章 歷史不由人

    拿著信,梁一飛沉默了一會兒。

    雖然周雲晴事件之後,梁一飛多多少少已經預料到,祁玟茹可能會有些『不良反應』,不過真聽到她辭職的消息,還是覺得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男人嘛,尤其是有本事的男人,都有點臭毛病,自以為是,覺得世上的女人都離不開自己,都仰慕崇拜自己,自己不吃,放著那看也是好的,就跟一輛豪車,一棟豪宅似的,是彰顯自己成就的戰利品;偶爾聊個騷,搞搞曖昧,也愉悅身心。

    祁玟茹是這輩子第一個和自己有真正曖昧的女人,講良心話,自己不反感她。

    有些失落,不光是男女感情。

    後世有首歌,叫做後會無期,裡面有句台詞很符合梁一飛現在的心境。

    當一輛車消失天際,當一個人成了謎,你不知道,他們為何離去,就像你不知道這竟是結局……

    好多人,好多事,走著走著,忽然就散了,不知不覺的就從生命中消失,然後又有一些新的人走進生命。

    當初嵐韻湖歌舞廳的三朵金花,如今一個不剩。

    畢竟,大老板不是神,無法去控制每一個活生生的人。

    見梁一飛拿著信不說話,孫宏偉小聲請示:「老板,要不然我找她談談?」

    梁一飛想了想,搖搖頭。

    孫宏偉去談,肯定沒用,自己去找,指定好使。

    不過,沒必要。

    把手裡的信封重新折疊好,放在抽屜裡,淡淡一笑:「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吧。對了,賣彩票那天的場面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過了,這邊不光有員工過去捧場,周小姐還組織了文工團和咱們的歌手,去現場唱歌跳舞表演,肯定把氣氛搞起來!」

    孫宏偉從一個旁觀者得角度,其實倒是覺得,周雲晴比祁玟茹更適合梁一飛。

    怎麼說呢,不是講祁玟茹不好,但是這個女人過於獨立,過於有自己的性格,像梁一飛這種大老板,本來自己工作就累得要死要活得,還要去哄她,哪裡受得了?

    相反周雲晴,典型的小女人,平時不吵不鬧,不給梁一飛添麻煩,也很知道進退,梁一飛出院之後,她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待人接物態度一點沒變,偶爾來辦公室找梁一飛,梁一飛經常好幾天不露面,也沒聽她背後抱怨什麼的,還是見誰都笑嘻嘻得。、

    就比如這次,明明梁一飛要賣彩票,需要歌舞演員現場助興搞氣氛,可祁玟茹毫不猶豫的走了,而周雲晴卻忙裡忙外,在力所能及得範圍內幫忙。

    祁玟茹也許不會怎麼花梁一飛的錢,周雲晴這樣的,說不定花錢多點,可是,後者也省心的多。

    用錢換時間,換省心,對於梁一飛這樣的老板再劃算不過。

    「行了,那你去吧。」梁一飛擺擺手。

    說起歌舞表演,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比較重要的事情,可這一時半會的,又想不到。

    媽的,這腦子,是不是被老楊那個老王八蛋砸了一下,不好使了?!

    ……

    ……

    濱海市第一紡織廠,廠辦。

    和目前紛紛出現各種危機的國企相比,紡織廠算是相當安逸了。

    雖然它的效益也越來越差,但由於規模實在太大,牽扯的方方面面又太多,所以根本不存在簡單的倒閉、下崗的可能性。

    大而不倒,大而不能倒,它要是倒了,牽扯的債務要嚇死人。

    各方面扶植之下,紡織廠的日子過得還算是滋潤,尤其是廠辦,負責接待、宣傳、貫徹領導指示、寫寫稿子這些秘書性工作,一個廠辦公室,32個在編人員,占了半層樓,天天上班,一張報紙一杯茶,一盤像棋一個話題,按時出現,按時下班,要是再放點大悲咒什麼的,那就跟寺廟沒啥兩樣,氣氛和諧到了極點,日子過得相當佛系。

    「你說說,咱們60年代這代人,算是沒趕上好日子,倒霉的一代吧。」廠辦有個三十多歲的『老』科員喝著茶閑聊。

    要是梁一飛在這裡,估計忍不住要笑。

    每一代人,都說自己這一代沒趕上好時候。

    「呦,天天抽的都是六塊錢一包的煙,小王你還沒趕上好日子啊。」另外一個大姐打趣說。

    「嗨,我就是抽六毛錢一包的煙,那也發不了財,抽六塊錢,也敗不了家,你說是不是。」王科員點上紅塔山,不緊不慢的說:「你們看啊,60年代出生,打日本人、打老蔣、抗美援朝就別說了,咱們趕不上,想通過參軍建功立業,這機會錯過了吧;再說,60年代,正好是咱們長身體得時候,糧食緊缺,從小身體底子沒打好,這又虧了吧。」

    「對,這話說的在理。」如今辦公室,大多都是五六十年代的人,另外一個戴著眼鏡的四十來歲人說:「我小時正好趕上災害,差點餓死,好不容易熬過去,到了該上學的年紀吧,好嘛,一下子給發到農村種田去了,大學也不給考了,好不容易熬到恢復高考吧,想通過高考改變一下命運,回頭一看,連小學的字都認不全,還考什麼考?」

    「劉大哥你算好的了,好歹你還有三個孩不是。我們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自己是沒指望了,想多生兩個小孩,未來孩子出息了,給我們爭口氣,哪知道剛結婚,嗨,計劃生育了,敢多生一個,公職都給你開除!」另外一個相對年輕點的人說。

    「那也不能這樣講!」還是之前大姐說:「你們瞧瞧社會上,現在有錢的老板那麼多,人家不是60、70得啊,人家怎麼就發財了?」

    「所以我說沒趕上好時候呢。」王科員說:「能擺地攤得時候,我們給抓投機倒把嚇怕了,不敢;等能倒騰國庫券的時候吧,咱們天天要上班,哪有時間幾個城市跑?好不容易趕上股市,盤算盤算吧,手頭又沒幾個閑錢,至於什麼倒批條、做集資,那是咱們這種小老百姓能玩的轉的嘛。」

    辦公室裡天天扯淡,這幫人一個個就跟相聲演員似的,另外有人就笑了起來,說:「按你這說法,你算是什麼好機會都看到抓不住,那你是該心疼。」

    「可不說嗎,咱們這一代人啊,就是看著別人發財的一代人。」王科員說。

    正聊著,有個看報紙的老頭忽然說:「都別吵,你們看看,下個禮拜市中心廣場賣彩票!」

    「什麼彩票?」

    老頭念著說:「為了支持我市企業改革,安置下崗工人……為了滿足市民需求,每張兩元,不記名,不限量,現買現刮……特等獎……呦,特等獎是一輛12萬的桑塔納哎!」

    「什麼時候賣?」

    這條消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彩票這東西,目前還不算一個特別大眾化的產物,很多人對它不理解,甚至有很大一部分人,依舊覺得這是資本主義的東西;但是也開始有一部分人初步養成了定期買彩票的習慣,比如王科員,每個月攢那二十多塊錢私房錢,基本全用來買彩票了。

    不過當前的彩票,中獎金額非常小,遠遠沒有95年體彩福彩正規化之後那麼普及,更沒有五百萬大獎的說法,再加上是全國發售,中獎率實在太低,所以國家發行的,反而不如地方上發行的賣得好。

    地方上,現買現開,成千上萬的人聚在一起,即熱鬧又刺激,還有個從眾效應。

    獎品大多以實物為主,根據地方特點各有不同,但是特等獎基本都是轎車。

    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外地城市賣彩票的盛況,看著電視機裡一排排披紅掛彩得轎車,不少人羨慕的很,但在濱海市,這還是頭一遭。

    ……

    在沒有互聯網的時代,由於人們生活的規律性和媒體種類的稀缺,很多情況下,小範圍傳播消息,往往比互聯網時代反而要更快,覆蓋面更廣。

    和紡織廠廠辦職工一樣,整個濱海市的在職工人,當天幾乎都從濱海日報上看到了這則彩票廣告;

    口口相傳,沒到兩天,全濱海市人盡皆知。

    不光是濱海市,附近幾個城市都聞風而動,根據嵐韻湖那頭反饋,就從昨天晚上開始,舞廳和來吃飯的外地老板,已經有人開始談論彩票;新時代在外地的分校裡,甚至有當地的老師學生拖熟人幫著買點彩票。

    新時代本部老師的熱情也十分高漲,紛紛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新時代的老師有錢,兩塊錢一張,博一個刺激,一個機會,舍得花錢!

    彩票發售,只提到一個幫助下崗工人,具體是幫誰,怎麼幫,誰來幫,這些詳細的操作一個字沒說,顧文明一開始還不知道這次就是梁一飛在幕後操作,心想學校拿出一萬塊錢來買他個五千張,發給教職工當福利。

    這事不大不小,一萬塊錢,老顧能做主,也不知道是『想念』梁老板了,還是謹慎起見,老顧特意打電話向梁一飛彙報了一聲。

    梁一飛啞然失笑,想了想,大手一揮,說買兩萬的,讓老師們樂和樂和。

    這錢真就是讓老師『樂和樂和』而已,指望拿走梁老板的桑塔納?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8 12:28
第211章 買不了吃虧?

    天氣漸漸的又熱了起來,天亮的早,周六上午,彩票正式發行,梁一飛之前在場地已經看了好幾天,布置完畢,定在今早9點開賣;

    起了個大早,早上五點半,吳三手就來嵐韻湖辦公室把他叫醒了,手裡還拎著一個保溫飯盒。

    「咦?你小子最近長心了嘛,知道給我帶早點了。」梁一飛打開一看,是一份熱騰騰的小籠包,一份白花花得豆腐腦,外加兩個茶葉蛋。

    「哥我哪有這麼細的心,周小姐早上送來的。」吳三手笑呵呵得晃了晃手裡另外一個紙袋子,「我也跟著沾光,兩根大油條,兩大肉包子!」

    「難怪,她人呢?」梁一飛拿起個小籠包子,一口咬下去,還是熱的,裡面的油微微發燙,是那種很爽但不會燙的疼的感覺。

    「表演團都是她操持著,去組織人和設備准備蹬車了,就在樓下吧。」吳三手拿著大油條指了指窗口。

    透過窗口看下去,嵐韻湖門口停了一排四輛租來的大卡車,果然有一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男女演員,抬著鑼鼓、麥克風、臨時化妝台等等設備在上車,周雲晴不算高的身影在人群裡穿來穿去的。

    「哥,我有時候都覺得,你到底是不是大牢裡出來的。」吳三手忽然冒出來一句。

    梁一飛被他說的一愣,搞什麼,難道看出老子是穿越者了?

    不要這樣吧小吳,真看出來,那真得委屈你去後面嵐韻湖湖底休息了……

    「大牢裡什麼樣子哥你知道啊,那幫男人,他媽的,抓到個海綿枕頭都能草出來個洞,大齙牙你記得不?」

    說起『大齙牙』,梁一飛好懸一口豆腐腦噴出來。

    太記得了,同寢室的獄友,本名張栓壯,長了一口焦黃的齙牙。

    老實本分的農民一個,因為老婆被村支書欺負跳井死,氣憤不過,一刀把村支書下面那東西給煽了,後來調查時候村民普遍反應那個村支書有問題,一查之下,果然各種違法,所以張栓住判得倒也不算重,六年。

    這人吧,什麼都好,就是精力過於旺盛,成名一戰就是那年冬天監獄改善生活條件,犯人用上了海綿枕頭,那天寢室有個哥們下工回來太累,直接靠在張栓柱下鋪枕頭上,忽然就覺得氣味不太對,翻過來一看,好嘛,枕頭上有個洞,裡面都是干掉的蛋白質。

    除了這個,栓住的其他戰績也不少,比如在廚房幫工的時候,搞過魚和豬肉,給關了半個月禁閉……

    吳三手提到這個人,梁一飛就知道他的意思了,監獄裡出來的男人,看到女人就跟狗看到屎似的,而自己呢,出來這麼久,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可還沒正兒八經的碰過哪個女人,送上門的都不吃。

    「我告訴你,只有工作,才能讓我快樂!」梁一飛一本正經的說。

    吳三手也一本正經的說:「哥你要注意身體!」

    「得了空,咱們一塊回去,看看那幫人。算起來,大齙牙和老屁股都快出獄了吧。」梁一飛說。

    「可不是嘛,哥,我早就想去了,說真話,出來這麼久,跟外頭這些人打交道越多,反而越覺得,監獄裡比較純粹。就是怕你說我老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所以一直沒去。」吳三手說。

    「說不三不四,嘿嘿,嵐韻湖這幫來玩的老板,那才叫不三不四。」

    正說著話,電話響了。

    一接通,趙大軍急吼吼的聲音就傳過來:「小梁啊,你們安排的是幾點鐘啊,不是講九點嗎?」

    「是啊。」梁一飛愣了愣。

    「哦哦哦,我知道了,剛才有同志上班路過,說那地方人山人海,不知道在干什麼。估計是一大早就有人去了,你趕緊去現場,我也立刻帶人過去維持秩序!」

    「好!」

    一頓飯剛吃了幾口,還沒怎麼動,梁一飛掛了電話,把剩下的重新放盒子裡,下樓坐上目前嵐韻湖唯一剩下的一輛小轎車,奧迪一百。

    老遠看到周雲晴站在大卡車的後面車鬥上,指揮後面的人陸續登車,梁一飛笑了笑沒說話,關上門讓吳三手開車。

    市中心廣場,說起來是『中心』,實際在城市的另外一頭,從嵐韻湖到市中心廣場一路距離不算短,開了快有半個多小時才到,還沒下車,就看到遠處果然已經被圍得水瀉不通,人擠人,自行車把路都要堵上了。

    比當初嵐韻湖開業時候還要熱鬧。

    剛找個地方停好車,趙大軍就帶著一群警察趕過來了,一頭大汗,說:「我滴媽,你這個活動真不能多搞,這麼多人萬一出點什麼事那就要通天,我這一路上就提心吊膽的,趕緊開始。」

    梁一飛也沒想到一大早就來這麼多人,周六不還是要上班嘛,本想著在周六第一天先預熱一下,等著周日放假,有了第一天的底子,各方面都操作順手了,人再多也能招架得過來。

    依稀記得小時候,市裡發行彩票人山人海的場景,可實際操作中,還是低估了當前人對於彩票的熱情。

    「台子還沒搭好呢。」梁一飛指了指遠處的人群中央,其實人太多,壓根什麼都看不見,按照預先計劃,在廣場中央位置的空地上,拉起來一圈大棚,像後世大排檔似的,然後每個大棚裡設立出售點:簡單的桌子上擺著一疊疊的彩票。

    一共三十五個出售點,每個出售點就是一張桌子,一次性可以放三千多張彩票,賣完了再來拿。

    不過現在都還在布置。

    「那你先找人唱歌跳舞,上去講幾句話。」趙大軍腦門上一排汗,他負責治安,太清楚了,這麼多人,千萬不能無所事事,一旦沒個焦點,很容易就醞釀出各種事端,得立刻把人們的注意力集中起來。

    「行,這我都有安排!那我先去了!」

    梁一飛帶著人從廣場後面走,擠上了後台,周雲晴已經帶著人到了,隔著一面幕布在前面台上布置。

    「老齊,你先上,等你講完,下面開始賣彩票的時候,再讓她們唱歌跳舞。」梁一飛對一個西裝筆挺,梳著大背頭的中年男人說著,然後塞了一個厚厚的紅白過去。

    齊名,文工團的男中音,長著一副成功人士的好相貌,聲音鏗鏘有力,平時私下裡接活,客串各類司儀主持,今天請他來,也正是用他這一點,讓他上台主持。

    「好咧,您放心,保准給您一個滿堂彩!」齊名把紅包塞進口袋裡,對著鏡子,用手把他那個本來就顯得很奸詐的大背頭又朝後抹了一下,然後衝著音響師傅比劃了一個oK的收勢。

    前面大舞台的四個大喇叭裡,忽然同時響起一首當前非常時髦,也十分應景的歌聲。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梁一飛聽到這歌詞,好懸一口笑噴出來。

    這他媽音響師挺缺德的,怎麼選這首歌,感覺好像傻大姐主動送上門挨宰還我無悔……這不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嘛?

    看了調音響的小伙子一眼,年輕人,有前途!

    梁一飛笑,前面廣場上的人可沒笑,新白娘子傳奇92年登陸大陸,那熱度都不用贅述,大街小巷就沒有不知道的,電視劇、歌曲,在以後幾十年內都是經典裡的經典。

    終於不用再看渴望了。

    趙雅芝業因此成為亞洲身價最高女演員,三百萬片酬。

    歌聲一出,頓時回蕩在廣場上,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朝舞台這邊看來。

    不光是大廣場上人擠人,所有能上人得高一些建築物、運動器材上,也都爬滿了人,甚至有不少年輕人,爬到了周邊的樹上,跟小猴子似的睜大眼睛朝台上看。

    齊名噔噔噔走上大舞台,拿起話筒。

    第一句話就非常勁爆!

    「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創造幸福生活,克服家庭困難,靠什麼?靠的就是我們的體力、智力,靠的就是拼搏、進取!靠的就是機會!今天,就是一個機會!大家看那邊!」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大領獎台上得紅布被緩緩揭開了。

    之所以說是『緩緩』,那是因為領獎台上東西太多,好幾十平米得空間。

    四輛嶄新沒有牌照的桑塔納,堆成牆壁一樣的大盒子,裡面有電視機、錄像機,一溜排嶄新的自行車……所有的獎品,都披紅掛彩。

    盡管早知道獎品,可看到這麼多實物堆在一起,台下還是產生了一片很明顯的吸氣議論聲音,整個廣場『嗡』得一下。

    「看見了沒,這麼多東西,隨便挑一樣出來,那都頂得上你幾個月半年工資,要是運氣好,中了個小轎車,那你一輩子都賺不到!

    但是買一張彩票才多少錢?兩塊錢!

    買彩票,就是機會,就得有點拼搏精神!

    有的人講,對,我就是要拼,我一張不中,再買一張,不中不回家……」

    下面哄一下,都笑了起來。

    「要我說,這想法不對,買彩票不能傾家蕩產,你老婆不罵你,我都要罵你!

    可是呢,要說兩塊錢都舍不得,那也不對。

    你干啥不得投資點本錢?你做買賣不要本錢嘛?

    買彩票,兩塊錢,兩塊錢能干啥?

    買一包煙,買半瓶酒?

    吸煙傷肺,喝酒傷胃,桑拿太貴,去歌廳高消費老婆叫你跪,打麻將賭博你干擾社會,買點彩票,經濟又實惠!

    那還有人講,兩塊錢它也是錢,我就是中不了呢?

    那也沒事啊,這彩票,是為下崗工人酬福利,是利國利民利自己,這次賣得好,下次還有,在場的各位,誰敢保證自己將來不下崗?這就叫做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好了,廢話不多說,下面開始銷售!

    兩塊錢一張,兩塊錢,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買一份希望,你們給福利一個機會,福利還給你們一個驚喜!」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9 12:17
第212章 美不美?

    歡慶的鑼鼓敲起來,熱鬧的歌舞跳起來,中心廣場彩票銷售在一開始就直接進入了高潮,剛開始宣布開賣,幾十個售票點就擠滿了人。

    任何時代,先富起來的一定都是少數人,剩下的大多數人,對於財富和報復的渴望,在這種現開先刮的彩票銷售中,徹底的宣泄出來。

    之前齊名說一張兩塊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不贊成傾家蕩產買彩票,但是實際上,幾乎很少有看到只買一張彩票的,平時一個月才兩三百塊錢收入的人們,買起彩票來一點兒都不心疼,往往出手就是一張十塊,來五張彩票,然後到一邊的刮獎;

    不乏有人幾十張幾十張的買,開售僅僅二十分鐘不到,就有一個彩票點的三千張售罄,這個點來了個大款,出手就是兩千塊錢,直接拿下三分之一的彩票。

    各個售票點的彩票越來越少,中心廣場地上開過獎的廢彩票越來越多,開始有人去撿這些刮開過的彩票,一張張看,試圖碰碰運氣,從中找到別人遺漏的。

    隨著時間推移,中獎者也陸陸續續的出現,中獎物從特等獎桑塔納朝下,依次是一等獎彩電,二等獎錄像機,三等獎自行車,四等獎一箱飲料,中獎最多就是飲料,不時的有人拿著彩票,來領獎台美滋滋的搬走一箱飲料。

    到了上午十點半,大舞台上一聲鑼響,終於開出了一個大獎:

    除了桑塔納之外,最大的獎勵,一等獎,進口28寸大彩電!價值3800元!

    對於普通老百姓3800依舊是一筆大錢,一年多的工資,中獎人滿臉喜氣的被請上了台,胸口還披著一個大紅花,一台裝在箱子裡的大彩電就放在他身邊的桌子上。

    「拼一拼,兩塊變四千,這位幸運的老弟,怎麼稱呼啊?」齊名拿著話筒問。

    「我姓張。」那人說。

    「張老弟,買了幾張彩票中獎的啊?」齊名問。

    「十塊錢的。」小張說。

    「哦,十塊錢,五張彩票,十塊錢現在變成了四千塊錢的大彩電,開不開心,激不激動,美不美?」齊名的提問聲音一句高過一句。

    小張靦腆的笑了下,點點頭,說:「美。」

    「美就對了,十塊變四千,做夢都沒這個美!為福利事業貢獻愛心的人都美,是不是!」

    說著,他抓住彩電箱子上的封條,用力一撕,刷得一下,塑料封條被撕開了,他把像征的所有權的『封條』塞到小張手裡,對著台下人說:「大家看見沒,就在剛才,這台彩電還是國有財產,你要是敢拿走,那叫盜竊,要坐大牢;現在呢,小張花了十塊錢,它就變成了小張的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國家法律保護!」

    下面買彩票的,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眼光裡即有羨慕妒忌,也有期待,偌大的現場,成千上萬的人,此時居然有些鴉雀無聲。

    「小張兄弟,中了個大彩電,同事親戚肯定都羨慕,回去得請人家吃飯啊。」齊名又說。

    小張搖頭苦笑了一笑,說:「我放假在家呢。」

    「放假?放多久啊?」齊名一問一和的說。

    小張還是苦笑:「放一年多了。」

    「哦,明白了,下崗工人,是不是?」

    「也沒下崗,待崗。」校長說。

    「那都一樣,不要怪老哥我說話不好聽,現在這情況,大家心知肚明,待崗後面就是下崗。不過你別擔心,咱們彩票賣得這麼火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小張點頭。

    「我告訴你們,賣彩票這些錢,老板不賺,國家不拿,干啥呢?之前我就說了,這是企業改革福利彩票,專門用來補貼下崗工人!」齊名大聲說。

    下崗這個事已經成為大潮,幾乎關系到每個城市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廣場上不知道有喝了一聲彩,緊跟著很多人開始鼓掌叫好。

    ……

    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三十五個彩票點攏共賣出去的彩票就超過了12萬張,幾乎每個點都售罄至少一輪。

    中午休息的時候,很多買彩票得人還沒走,舞台上開始歌舞表演,整個廣場上的廢棄彩票已經遍地都是,撿廢棄彩票的人也越來越多,有些人干脆拿著大蛇皮袋,一把一把朝裡面抓。

    短暫的午飯時間後,繼續發售,潘覺也趕過來,進行現場的采訪和報道。

    梁一飛把對梁副處長講的那番話,幾乎原樣照搬了一下,重新和潘覺去聊,無非就是多種手段、群策群力、開動腦筋,即減輕企業負擔,同時保證下崗工人生活,確保國家企業改革順利進行。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這個搞法,放在十幾年之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想都不敢想,可是在當前,不僅順利進行,各方面都支持,甚至還可以被樹為典型和模範。

    這是一個規則還沒有建立起來的時代,這個時代裡,處處都是機會,處處也都是茫然,很多事誰都不清楚到底對不對,能不能干,所以只能摸著石頭過河,能解決問題的,就是好辦法,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道路是全世界都不曾有過的,沒有現成的經驗可以學習,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但這需要時間,只有在長時間的實踐積累之後,才能漸漸的摸索和總結出一套相對穩定、合理的辦法,制定出相關制度。

    等到那個時候,像今天這樣匪夷所思的『金點子』,將不再有任何空間和市場。

    不過話說回來,真等到2、30十年之後,梁一飛現在用的這些土辦法固然不靈了,可在資本市場,又會有新的玩法,玩得更加隱蔽,但也更加觸目驚心,更加的不可思議。

    ……

    ……

    第二天彩票繼續發售,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梁一飛愕然發現,在彩票發售點周圍,多了一排小推車:那種很簡單的三輪車改造出來的,後面放著幾個大鐵皮桶,騎車的都是穿著白大褂帶著白帽子的人,看起來像是供銷社的售貨員。

    小車上還插著棋子,隔著老遠看過去,眯著眼睛盯了一會,梁一飛才看清旗子上的字:阿萍快餐。

    頓時恍然大悟!

    要說萍姨的商業頭腦還是很足的,賣彩票這事,自己多多少少有點不太踏實,這東西只能救急,不能當事業,所以無論是家裡還是幾個企業,他都沒明確提,至今為止,連顧文明都不知道這次彩票發售幕後的是自己老板;至於潘覺報道,實際上也是用了春秋筆法,隱約含蓄,沒有直接寫華強廠,而是作為全省國企改革的一個亮點,至於誰是始作俑者,從他的文章裡看不出來。

    所以萍姨自然也不知情。

    不過彩票發售十天,昨天第一天就有上萬人出現在現場,今天是周日,放假,人更多,對於做快餐而言,顯然是個商機,十天下來,搞得好,輕松賺上萬!

    上萬塊錢對於梁一飛而言不算什麼,可對於像萍姨這樣才起步的『小老板』而言,完全可以作為第一桶金。

    以前還沒感覺,梁一飛自己賺錢速度驚人,所以對於萍姨很少從『經商』得角度去看她,可是從上次提議做快餐開始,現在越來越發現這個未來後媽不光人勤快,能吃苦,眼光非常准,而且很有經營意識。

    比如說遠處那些賣盒飯的,這麼小的生意,卻都穿著統一整齊的制服,三輪車上掛著一樣的招牌,連三輪車的顏色大小都一模一樣,顯得非常正規。

    統一裝備、統一著裝,這放在後世餐飲業是最常見的管理要求,可在當前很罕見,一來是想不到,二來也是要成本,百十塊錢,甚至千把塊錢的買賣,還得先砸這個『統一』的錢下去,大部分人覺得劃不來。

    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讓人感覺十分正規,餐營業給人感覺正規了,自然而然的也會讓人覺得肯定衛生,再加上物美價廉,賣得就好。

    競爭不可避免,誰都沒法干掉所有的同行,怎麼在競爭中取勝?除了最基本的產品要求外,靠得就是這些小細節,先一步想到,做得更極致。

    果然,小車剛停下來沒多久,周圍就圍滿了買盒飯的人。

    「哥,阿萍快餐,那不是叔叔阿姨開的嗎?咦?那兩個人是不是叔叔阿姨啊?」吳三手眼尖,居高臨下,看出來帶著口罩的兩個人,像是梁義誠和劉萍。

    「三手,你叫人去……算了,你自己帶人去,買二十份盒飯回來吃。另外,把這個給我萍姨,偷摸的,就說我給的,其他都別說。」梁一飛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張彩票遞給吳三手。

    這是一張彩票,也是一輛桑塔納,老爺子萍姨開這個小店,梁一飛其實沒給什麼太實質性的支持,一分錢沒掏,這張特等獎彩票,原想著萬一有硬關系來了,送給對方,現在想想,還有啥關系比老爺子這一層還硬的?他們兩開店,有輛車干什麼都方便的多。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0 12:27
第213章 我們支持你

    彩票開賣第二天,上午剛開售不到半小時,一聲巨大的禮炮聲響徹廣場,頭等大獎桑塔納第一次開出。

    領獎的是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姓沈,沒進企業,在當服務員,和上次獲得彩電獎勵的不同,桑塔納對於普通老百姓還是一筆巨款,上台領獎的小伙子戴了一個大大的口罩,齊名問他為什麼戴口罩得時候,他說怕被人認出來,找他借錢,引起全場一片哄笑。

    桑塔納市價12萬,當場就有人出8萬塊現金,小伙子拿了錢走了,低價買到車的老板得意洋洋得開著桑塔納繞著廣場轉了一圈,消失在遠處。

    第一輛桑塔納的出現,讓已經火爆的彩票銷售熱度更上一層樓,同一個城市,消息傳遍速度驚人,第二天上午有人中桑塔納,到了下班,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濱海的大街小巷。

    從下午開始,原本就很火爆的彩票銷售更上一層樓,銷量激增,原先預計十天銷售三百萬張彩票,到了第三天結束的時候,就已經賣出去了接近120萬張。

    看到這個銷售數字,梁一飛臨時決定,增加一批獎品。

    嚴格說起來,是增加獎品的『真實性』,之前的獎勵:十輛桑塔納、百台大彩電、三百台錄像機,一千輛自行車,按照表面價值,超過230萬,接近總彩票額的四成。

    實際上裡面水分很大。

    比如桑塔納,十輛當中,只有一輛是真的獎品,彩電差不多只有三分之一,錄像機有一百台,自行車倒是多點,一百五一輛的自行車,有五百輛,加一塊,前期獎品的總投入,五十萬冒頭。

    至於剩下,最多的『飲料』,全是汽水廠的庫存。

    算上彩票的印刷費用、舉辦銷售的各種開銷,這也是當時梁一飛能抽調出來的所有流動資金。

    當時的計劃,三百萬張彩票,只要能賣出7、8成,就能滿足華強廠下崗工人所需,再多出一點,支持國資局那頭,算起來等於是這次下崗,梁一飛自己只花了五十多萬。

    不過現在看來,以當前的熱度,三百萬張彩票全部賣出去問題不大。

    那這麼一來,梁一飛覺得就沒必要搞太多貓膩,從彩票裡賺錢,賺到極點,無非就是把原本該屬於彩民的一百多萬獎品黑進自己的口袋,這筆錢有它發不了,沒它窮不了,而且彩票也不能當成長期賺錢的門路。

    與其冒風險黑這一百多萬,倒不如實打實的,多增加一些獎品。

    所以,接下來的彩票市場上,又多出了接近70萬的獎品,換算成具體的獎品,有兩輛桑塔納,五十台彩電,一百台錄像機,三百輛自行車。

    獎品激增,真實開獎的數量也隨之提高,越來越多的真實獎品流入彩民手裡,反過來,又刺激了彩票銷售的熱度,越來越多的人看到親戚朋友中獎,沒買的忍不住想買,買過的又忍不住要多買。

    尤其是中獎的人和還沒買的人,這兩批人成為彩票銷售中的一大亮點。

    第五天的時候,出現了一個爆炸性新聞:有個中了真實桑塔納的小伙子,當場也賣掉了獎品,用賣桑塔納的八萬五千塊錢,捐了五千給下崗工人,另外又買了一萬塊錢彩票,結果中了一台彩電,三輛自行車,和一大堆飲料。

    連番的中獎,再一次提高了彩票的真實性。

    陸陸續續,到了第八天下午四點多,三百萬張彩票已經全部售罄。

    偌大的中心公園廣場,滿地雪花一樣的廢棄彩票,銷售人員開始收攤上車,還是有一大批人,三五成群的聚在廣場上,意猶未盡,遲遲不肯離去。

    回去之後算了下賬,三百萬張彩票,除掉一些根本查不清得損耗,剩下總收入583萬出頭。

    刨除前後兩次投入的獎品120萬,加上印刷、人員、場地等等開銷,最後實際收入,或者說,純利潤,在450萬出點頭。

    也算巧了,整個濱海市,一城四縣,加一塊,人口正好是450萬。

    正印證了當初梁一飛的話:拉平均算下來,濱海市幾乎每個人都出錢,一人一塊錢,集體『支持』下崗工人。

    「哥,這錢賺的……」吳三手驚訝的下巴都有些要掉下來了。

    盡管跟著梁一飛之後,見識了什麼叫做『賺錢的能力』,可是他之前做夢都想不到,錢還能這麼賺?

    等於是純粹的空手套白狼,自己一毛錢不花,十天就從全市老百姓手裡賺了400多萬。

    講良心話,打劫銀行怕也沒這麼肥!

    「打劫,那是低級手段,有點腦子的人,誰去干這個,成本高,風險大,獲利也就那麼回事。」梁一飛呵呵一笑,違法犯罪獲利,向來都是最不劃算的一種,不說遠的,一水之隔的香江,所謂的三大世紀賊王,殺人放火綁架,無非也就是為了幾十萬、幾百萬,其中最有『前途』的那位,混了十來年,連首富都綁架了不止一個,最後也就幾十億身家而已。

    「哥,要不咱們再印點彩票去買?之前說賣十天,現在才第八天呢,我讓印刷廠加加班,連夜再印幾十萬張出來。」吳三手有點『依依不舍』的說。

    再牛逼得商人都開不了造幣廠,可是印刷彩票,目前跟直接印錢幾乎沒區別,一張彩票,就是一張兩塊面額的小錢。

    這誘惑太大了。

    「這事咱們第一次干,也是最後一次干,見好就收。」梁一飛淡淡的說:「你能看得出來這是在印錢,別人難道看不出來?現在一切順利,咱們要的錢也順利湊到了,有下崗工人和國資局這兩塊牌子,暫時沒什麼人對咱們使絆子。再干下去,真惹得有人眼紅過了頭,誰知道背後會搞出點什麼么蛾子來?」

    吳三手想了想,也是點點頭,說:「這道理我也懂,就是覺得太可惜了。」

    「沒什麼可惜的,咱們得目的既然達到了,那就很圓滿。不管做什麼,不要貪得無厭,算清楚自己的賬,搞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就行。」梁一飛點了吳三手一句。

    吳三手這家伙很機靈,也很會辦事,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眼界、能力都有所提升,是個得力的人手,所以更有必要經常提點他幾句。

    ……

    ……

    彩票銷售結束後兩天,這筆錢就全部流入了兩個賬戶,其中380萬,進入了華強廠。

    除了之前統計出的下崗工人安置費用368萬,另外再預留12萬,萬一在安置過程中出現各種意外情況,也能用來填窟窿。

    剩下的70萬,全部進入了國資局的賬戶。

    梁副處長拿著轉賬單愣了好一會。

    他現在的心情,居然和吳三手有點類似。

    要是彩票再能多賣幾天就好了。

    最初,梁一飛說給國資局提供一部分經費,搞定制藥廠幾個月的工資,這話是很有吸引力,但梁副處長也沒太相信,畢竟梁一飛自己華強廠還有一大批下崗開銷嘛。

    當時想的,也是試試水,找一條新的『生財之路』。

    而且也沒具體說給多少錢。

    這一下子就多出了70萬,等於解決了制藥廠三個多月的工資開銷。

    他自己畢竟是個實權領導,再怎麼難,真出面跑,也不是一分錢跑不到,算上他零零碎碎能跑出來、要得到得錢,接下來差不多能過半年的安生日子,不用再為這個制藥廠發愁。

    要是能多賣幾天,那一天就是一兩個月的工資,梁一飛那頭干一天,他安穩一兩個月。

    不過梁副處長心裡也清楚,這次梁一飛賣彩票,有那麼點逼不得已得味道,他自己也是一分錢沒賺,還冒了一定的風險,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超過了所有人對他的期待。

    和當前有些部門的領導,看不起、看不上、看不懂民營企業家不同,梁副處長和企業家打交道很多,雖然有時候迫不得已也會壓一壓,但心裡卻十分理解企業家的難處和現狀。

    像梁一飛這樣的年輕企業家,真心實意干企業,有頭腦有能力,又能顧全大局,不說鳳毛麟角吧,那也算是極其罕見得,這種人,對於企業、職工,乃至國資局,都是要好好保護的,未來的企業改革,也要倚重這些人。

    給這些人壓力可以,但真把這些人都逼的太緊,甚至逼死了,誰來干事?

    「小梁,這個事我個人得好好謝謝你。」梁副處長遞了一支煙過來,說:「你說說吧,有什麼要求?」

    「領導,我哪裡有什麼要求?」梁一飛呵呵一笑。

    真說要求,他有,可那不是國資局,甚至不是財政廳能做主的。

    但要說沒要求,那也不對,既然梁副處長主動給政策,不要白不要,要了不白要,於是想了想,說:「領導,我就一個想法,以後我要是再接手企業,能不能不要給我設置那麼多條條框框,尤其是人員上的。您說說,就為了下崗,我們轉來轉去,費了多少功夫?耽誤了多少時間和精力?」

    梁副處長沉吟了片刻,說:「妥善安置下崗工人,是我和國資局的重要責任,對別人,那一定是有條條框框得,但是對你嘛……」

    他笑了笑,拍拍梁一飛肩膀,說:「對你,經過幾次的實踐,我們放心,你這個要求可以答應,以後再有類似事件,你放手去做,我們支持你!」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0 12:28
第214章 犧牲覺悟和榮譽

    「各位觀眾朋友,這裡是前濱海市汽水廠,現華強保健飲品有限責任公司進行下崗工人補償安置現場,現在正在台上制開幕詞的是省財政廳國資局主管領導梁城副主任……」

    抽獎結束後第一個周末上午七點,華強廠大禮堂,下崗職工安置集中大會。

    三百多號下崗職工和市電視台、濱海日報的記者齊聚一堂,進行下崗員工補償安置現金分發,省財政廳國資局主管領導梁副主任親臨現場,正在台上講話。

    台下,濱海電視台的女記者紀麗娜正對著攝像機做報道。

    「濱海市汽水廠是一家擁有悠久歷史的老牌國營企業,在改革的大潮中,第一批順應潮流,進行了體制改革,繼而也第一批進行了所有制改革,即減輕了國家負擔,也再一次即將創造新的輝煌,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一部分老職工為了國家進步,做出了巨大的犧牲,主動下崗減輕企業負擔,今天的安置補償會議,正是給這批有奉獻精神的員工發下崗買斷金。」

    說到這裡,紀麗娜頓了頓,回頭,目光在人頭湧動的大禮堂掃過,稍稍停頓了幾秒後,才再次回頭看向攝像機,面帶微笑,說:「下崗,對於大部分職工而言,是關系到生活的重大事件,之前,也有不少單位傳出因為下崗而產生的糾紛,可是從我來到華強廠至今,通過我的觀察,不僅華強廠得生產還在有序的進行,連大多數華強廠的下崗工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微笑,那麼我現場采訪幾位下崗工人……」

    說著,衝攝像師晃了晃話筒,說:「老張,待會你看我手勢,左右晃動話筒,你的屏幕就不要對受訪者拍,省得回去剪接麻煩。」

    「放心。」攝像師老張笑道。

    不是現場直播,錄播,記者和攝像師、攝制組之間,向來有一些『暗號』,保證拍攝效果和目的,倒也十分默契。

    「大爺您好,請問這次下崗,您拿多少補償啊?」鏡頭對准了一個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老頭。

    老頭面對攝像機,還有點緊張,靦腆的笑了笑,說:「嘿嘿,也不多,我們一個月400塊錢,我32年工齡,我老伴30年工齡,我兩一塊下崗,廠子裡又給了一年50得補貼,我兩一共拿兩萬七千九。」

    「那就是快兩萬八嘍,這筆錢可不算少啊,您覺得還滿意不?」紀麗娜問。

    「滿意滿意。」老頭子笑得又咧開了嘴。

    「那您准備怎麼花這些錢呢?」紀麗娜又問。

    「我跟老伴商量好了,給兒子五千塊錢結婚,剩下來存銀行的五年死期。」老頭說。

    「那您和老太太夠生活嗎?」紀麗娜問。

    「夠了夠了。」老頭倒是蠻實誠,扳著手指頭算:「我跟老伴這些年還存了五千多塊錢,一塊放銀行,一年快3000塊錢利息了,等於一個人工資哩,我們老了,不花啥錢,夠過日子了,」

    「那就好。」紀麗娜最後問:「那您對華強廠的安排滿意不?」

    「滿意,比以前想的好多了。」老頭說。

    「那好,謝謝你,大爺。」

    紀麗娜目光一閃,又轉到了另外一個受訪者。

    這一次,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看起來精神頭挺足,紀麗娜上前道明了來意,才說:「您好,我看您今年最多也就30吧?」

    紀麗娜算是個美女,被美女誇年輕,那人還挺高興,呵呵一樂:「不止嘍,不止嘍,都快37了。」

    「那您也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嘛,怎麼也下崗了?」紀麗娜問。

    「嗨,單位安排的,我們只能服從嘛。」那人說。

    紀麗娜抿嘴一笑,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問:「那您就沒點意見?」

    問道這個問題,都不用紀麗娜打暗號,攝像師扶著攝像機的手就微微用力,隨時准備把鏡頭轉移到別的方向。

    萬一這個人講的話不適合放出來,到時候對這段做個簡單的消聲就可以,省得麻煩。

    「要說心裡一點兒都沒不痛快,那是假的,畢竟干了這麼多年,有感情了嘛。不過呢,也沒啥太生氣的。」中年男人說。

    「為什麼呢?」

    「我工齡不長,也就18年,不過廠子裡補貼還行,一次性拿了7200塊錢。跟有錢老板不能比,不過咱們自己跟自己比啊,以前還是汽水廠的時候,工資都發不出來,一個月我就只能拿兩百,這7200,等於一下子拿了整整三年工資。」

    中年工人咽了口口水潤潤嗓子,說:「廠長之前跟我們開會,講得對,那話怎麼講來著?相吐以沫,不如相忘大湖?反正就這麼個意思,與其大家都餓死,倒不如拿一筆各自謀出路,這7000多塊錢,夠頂個一兩年了,你也說了,我年紀不大,有手有腳的,說不定將來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中年人的話比老頭多一些,大概是這段時間,也是經歷了一系列的思想爭鬥,今天終於找到個機會說出來,繼續說到:「我一開始其實想不通,但是廠長、科長好幾次跟我們做思想工作,回去仔細想想,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我們從小就受教育,要顧全大局,要熱愛祖國,現在我們需要做出一點犧牲,怎麼就不行了呢?何況廠子裡給的補償,比外面其他企業下崗要好得多。」

    「呦,您這個覺悟還挺高的嘛,看來咱們廠的組織教育工作做得很好。」紀麗娜笑道。

    中年工人一挺胸:「那當然,咱們工人階級,覺悟能不高嘛?國家有困難,咱們第一個支持!只要能讓我們吃上飯,做點犧牲沒啥!」

    這話要是梁一飛來聽,大概會覺得有點假,可紀麗娜也好、拍攝組的人也罷,甚至周圍的工人,都不覺得他這話有任何不妥之處。

    90年代初,37歲的工人,生於50年代,這一代人,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在他們大部分的生命中,所看見的領導、干部,大多數也的確在為這個國家奉獻著。

    對於個人的利益,有的人計較多一些,有的人計較少一些,但當前大部分這個年齡段的人,心底裡還是普遍認同要為國家做奉獻、國家利益高於個人利益的。

    盡管有一些負面的東西開始冒頭,有羅貢獻這樣的人,可是,像白柏言這樣一輩子不求名利為了企業奉獻腳踏實地苦干的老工人,像周萬新這樣一心為了企業的負責人,像趙大軍這樣意識到自己差點偏離方向的干部,像梁城這樣雖然有各種心機、手腕、官威,但還是一門心思為了搞好經濟建設的領導,依舊是當前社會中的主流。

    能在全國範圍內進行大批下崗,之後輕裝上陣經濟騰飛,和這些人的覺悟、努力、奉獻犧牲,是分不開的。

    采訪完中年工人,紀麗娜又采訪了幾個人,效果比想像中好的多,工人們都沒有什麼抱怨的負面情緒。

    台上,梁副處長的也講完了話,下面開始正式點名發錢,每個上台的工人,胸口都披著一個大紅帶子,上面寫著四個字:奉獻光榮。

    所有上台的人,臉上都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不光是錢的緣故。

    對於這些普通工人而言,他們絕大多數人一輩子,大概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可以在全廠領導面前,在全市主要媒體的關注下,享受這份榮譽感。

    「梁副處長,您好,我是市台記者紀麗娜。」紀麗娜直接殺到了第一排中間,單刀直入找到了梁城,說:「你可以談一談對華強廠這次改革的看法嗎?」

    「當然可以,小潘,你來來來……」梁副處長笑著點點頭,然後衝不遠處的潘覺招手,說:「你們都是媒體的,正好來,省得我一番話說兩遍,你們再搞出不同的稿子,那就鬧笑話了。」

    反正不是直播,紀麗娜也跟著嘻嘻一笑,等潘覺來了,攝像頭才重新對著梁城。

    梁副處長這時候就稍微端起來幾分,坐直身體,面帶威嚴但不失和藹的笑容,說:「這個華強廠,是咱們市的老汽水廠,老牌子了,所以呢這次改革之中,我們國資局特意重點關注了華強廠的整個改革進程,從企業出售一直到今天,徹底完成人事調整的全過程,我們都看在眼裡,整體來說,我們還是滿意的,具體來說,有兩點。」

    他稍稍頓了頓,比劃著手指,道:「第一,收購華強廠的企業家,並不是倒賣國家資產,而是買了企業,踏踏實實搞生產,豐富市場物資,促進經濟;第二呢,對於員工的安置,非常到位,沒有讓廣大職工受委屈。前一點,是我們省任何一個企業改革都必須遵守的前提,是國家交給我們的任務;後一點,是我們對人民群眾的責任!」

    「那據說這次下崗的經費,是來源於社會彩票?」紀麗娜問完,用嘴型說:「能問嗎?」

    梁城呵呵一笑:「不錯,用公益行動,集社會的力量,支持國家改革,為下崗工人提供保障,這是我們省獨創的一項政策,算是一個小小的特色亮點吧。以後還會繼續執行,為國家做貢獻,人人有責,國家好了,也能人人得利。」

    ……

    這場大會,從上午一直進行到下午四點,圓滿結束。

    由於之前一路的鋪墊,劉德才、李明浩和幾個刺頭也順利離開,不過劉德才、李明浩今天沒露面,家屬來帶領的。

    這兩人跟梁一飛對著干,是最大的刺頭,可梁一飛沒想到,他兩的家屬,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1 12:16
第215章 權力徹底過渡


    第一眼看到劉德才的老婆,梁一飛還以為是他的女兒或者兒媳婦。

    一個看起來四十左右的熟女,穿著打扮在當前十分的時尚,踩著緊身的腳蹬褲,把肥屁股繃得緊緊的,走起路來,胸口一對家伙亂晃。

    一問才知道,這是劉德才的小媳婦,比劉德才小了快20歲。

    沒想到老頭還挺花。

     會前,她專門去梁一飛辦公室拿錢。

    明明劉德才下崗,這女人臉上一點都看不出悲傷,反而和梁一飛交談的時候,不時的有一些很明顯的曖昧動作,拋個媚眼什麼的,接錢的時候,小指頭還順勢在梁一飛的掌心摳了一下。

    臨走時候,回頭笑吟吟的說我家老頭子年紀大,糊塗了,梁老板你跟他扯皮干嘛啊,以後直接來找我。

    梁一飛心想,我他媽找你?找你干啥?干啥也不找你啊……

    看她這樣子,都能猜出來,這一萬多補償金,最後十有七八落不到劉德才手裡。

    李明浩的老婆也是單獨來找梁一飛拿錢的,不過和之前繃屁股大姐相比,李明浩老婆簡直老實的不像話,典型農村婦女,進門之後頭就沒怎麼敢抬,說話跟蚊子哼似的,還有一口很重的地方口音。

    兩個人講了半天,這女人的話梁一飛一大半沒聽懂,梁一飛也不知道自己的話她聽懂沒,總之給了錢,簽了字。

    送到門口,那老實女人回頭用蹩腳的普通話講了一句,梁一飛倒是聽明白了。

    她說『俺家男人就是那個性格,沒壞心,老板你千萬別往心裡去,俺家還有兩孩子,一家四口,就指望他養活了。』

    講話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哀求和一抹明顯的恐懼。

    這女人膽子小、老實,可並不傻,廠子裡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今天來,看到這副場面,電視台、官方都來人捧場,就能猜到,這位梁老板不是她那個丈夫能得罪的起的人,生怕對方打擊報復。

    梁一飛點點頭,寬慰了兩句,回到辦公室坐了一會,搖頭嘆了口氣。

    怎麼講呢,李明浩是壞人嗎?顯然不是,他這一家子就是普通人。

    要說李明浩唯一錯的,就是他的性格,或者講,他的想法。

    可是又說到底,他做人仗義,還挺無私,處處主持公道,幫工友出頭,這想法這性格是錯嘛?

    憑良心講,梁一飛覺得他一點兒錯都沒。

    甚至可以說,李明浩這種活法,是梁一飛有些羨慕的。

    但在現實中,梁一飛絕對不會像他那樣活,而李明浩也絕對會因為這些性格和想法,碰得滿頭是血。

    這就是一個普通人的悲哀。

    作為普通人,面對比自己更強勢得存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收斂起自己的性格,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做人。

    大部分都,都只敢衝比自己更弱的人發飆,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生存本能。

     硬碰硬,從來不論對錯,只看實力。

    見過這兩個女人,梁一飛多多少少有那麼些感慨。

    感慨歸感慨,下手歸下手,感慨一下是為了給自己的內心找一份虛偽的平和的寧靜,下手的目的,是讓自己不至於淪落到面對誰都要裝慫的地步,可以有資格在大部分情況下,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

    辦完所有手續之後,把何新福叫了進來。

    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何新福嘴角還沾著一顆飯粒,看起來才吃完工作餐。

    「新制度和人事調整寫好沒有?」梁一飛問。

    何新福把腋下夾著的一疊紙放在梁一飛面前桌上,說:「好了,您看一下,沒問題的話,我明天就發。」

    一疊紙,大概7,8張的樣子,不厚,可是上面的字卻不少,一條條一款款。

    梁一飛仔仔細細看了兩遍,一邊看,一邊用筆在上面塗塗改改,然後又重頭到尾重新審閱了一遍,確定沒問題之後,才把紙遞還給何新福。

    「就按照這個,明天一早下發全場各部門,在各入口、廠房、倉庫、辦公室,對應張貼。」

    ……

    ……

    第二天上班一大早,全場職工就在大門口看到了一個大幅的通知。

    通知三件事:

    第一,全廠各部門,除了廠辦公室不變外,其他全部由『科』、『處』、『部』、『室』等等雜稱,統一改為『部』,領導統一稱為主任。

     第二,新成立兩個部門,部分員工工作崗位重新調整。

    這個內容不多,一共也就22個人調整,兩個新成立部門:廠監督部,廠職工安置辦公室,取消一個部門:廠工會。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變動,是保衛部主任余飛翔,從保衛部調離,擔任華強廠職工安置辦公室主任,主要負責之前下崗工人安置後續事宜,和日後全廠工人正常退休後的管理工作。

    級別上沒有變動,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權力一下子小了,下崗工人安置的事大頭已經結束,沒多少實際權力;

    但是朝遠處想想,未來廠子裡還是會有退休工人,只要廠子存在一天,這個崗位就會存在一天,所以也相對比較穩定。

    這個新成立的部門,是一個拿閑錢,事情少的部門,目前也就一個專職員工:主任余飛翔。

    不過余飛翔同時兼任廠辦副主任,有事忙,可以用廠辦的人。

    所以,到底是升是降,也不是那麼好說。

    有幾個人是升了。

    於和平,宣傳部主任保留,另外兼任廠監督部主任,廠辦副主任。

    這個監督,不是產品質量,而是專門負責監督糾察廠風廠紀,有違反規定的,可以直接向梁一飛本人進行反應。

    顯然,權力頓時放大,從某種意義上講,全廠上下,除了梁一飛,於和平可以監督任何人,包括何新福在內。

    在大部分人看來,這是梁一飛論功行賞。

    余飛翔之前有污點,大伙都心知肚明,但在這次下崗事件中,旗幟鮮明的站在廠長一邊,所以事後,既往不咎,給他留了一份體面;

    而於和平,更是直接從李明浩那頭倒向了梁一飛,之前他在廠子裡口碑也不錯,對於他,自然是重獎。

    這些想法沒錯,但不全面。

    只有梁一飛自己心裡清楚,於和平即是第一個倒向自己的人,也是對廠子、對未來,真正有抱負和理想的人。

    提拔他,不光是因為他倒向自己。

    這段時間暗中觀察他,發現他不僅之前沒什麼大問題,個人能力不錯,關鍵是,胸中保留了一股子傳統知識分子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品質。

    以前羅貢獻管事,他知道不管干啥都沒用,所以就老老實實的干他的本職工作,不顯山露水;

    後來梁一飛來了,大刀闊斧,於和平看到了希望,即敢於抓住機會,又能表現出自身的工作能力。

    這樣一個人,知進退、有能力、不死板、有激情,梁一飛是准備培養,在將來可以重用的。

    但是目前來說,了解還有限,所以也沒過於提拔,先干著宣傳兼職監督,也算是接近他的老本行。

    之前梁一飛和於和平就專門聊過,按照梁一飛的話,在汽水廠,能發現他這個人才,比不要錢拿下整個廠子還要高興。

    錢好賺,人才難得。

    於和平年紀也不小了,四十來歲,可當時聽到這話,眼眶都有些發紅,以梁一飛兩輩子幾十年管人看人的眼光,能分辨出來,那紅眼眶,至少有七分是真情。

    道不同,不相為謀,同道者,相互扶持。

    剩下的幾個領導干部,都基本沒動,人事科最初被梁一飛呵斥『滾出去』的周大全依舊管著人事科,雖然在三個最早投靠的人當中,只有他沒動,可相對於之前預期,周大全反而覺得意外之喜,老板不但沒罰他,更沒有再利用完之後,一腳踢開。

    漲工資也沒少了他,還想怎樣?

     升官最明顯的一個,是廠辦主任何新福。

    升了一級,副總經理,按照政府的『頭銜』,前面還加了兩個字『常務』。

    正式確定了何新福在華強廠二把手的位置。

    別看只升了一級,但是絕大多數的中層干部,往往一輩子就卡在這一級關口上。

    沒的說,從梁一飛來開始,何新福就是他忠心耿耿得『狗腿子』,提拔他,太正常不過。

    梁一飛也覺得,用人四點:德、才、忠、能;道德操守,才華,忠心,辦事能力,何新福至少占了兩樣,道德水平一般,沒啥閃光才華,但忠心耿耿,做事也算是有能力,能辦好常規工作,讓他來當自己在華強廠的副手,做一些實事,目前還是合格的。

     另外是幾個年輕干部的提拔。

    這些人都是事先考察過,工作積極,業務能力強,思想進取的好同志,提拔到各個基層當班組長,可以很快的改變廠子裡遺留的不良風氣,從骨子裡讓華強廠強壯起來。

    他們也是梁一飛要培養的一批年輕干部。

    這批年輕干部裡,包含了保衛處的變更:保衛處主任,由年輕工人項衝鋒擔任。

     夾在一大批年輕干部的提拔中,這個變化顯得不動聲色,也合情合理,項衝鋒的老爹之前是保衛科的副科長,在這次下崗潮中,他主動提出下崗。

    老爺子們也許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本事,但一把歲數,都活成了人精,他很清楚,兒子和老板這層關系,兒子又暗中立了功,老板不可能沒表示;

    可再怎麼表示,也不能讓兒子超過了老子。

    自己退下來,就是等於給兒子騰位子。

    雖說從小就動不動暴打項衝鋒,但在大事上,卻是很明白事理的一個老頭。

     廠子裡大換血,刺頭全部剃掉,梁一飛的權威一下子到達了極點,再加上這一系列利益分配照顧到了所有人,風平浪靜的完成了華強廠權力真正過度的最後一步,徹底掌握了華強廠的核心大權。

    通知裡有三件事,第三件,就是新的規章制度,具體張貼在各部工作地點。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1 12:17
第216章 似曾相熟的22條


    華強廠新出台的規定,主要是規範廠裡的考勤、產線、管理等日常制度,被工人們統一稱為『22條』。

    這22條出自何新福的手,但實際上,基本是按照梁一飛的意見進行的彙總,所以也有叫梁22條的。

    巧的很,當初梁一飛給罐頭廠出點子,為了能拿到三萬塊錢獎勵,也搞出過一個22條管理制度,罐頭廠還因此受到了上級領導的表揚,一段時間之內,被樹立為管理典型。

    但是,當初梁一飛給罐頭廠的那22條,脫胎於後世的5S管理制度,雖然看上去措辭文明、思想科學,很高大上,但是在實際生產中,也不知道是因為沒落實好,還是比較脫離實際,其實後期並沒有對罐頭廠得生產有太大的改進幫助。

    那種制度,宣傳作用,大過實際。

    當初罐頭廠廠長周萬新在22條出來之前,其實就擬定過一個罐頭廠管理條例,不過言辭粗鄙,根本不適合拿到台面上來。

    同樣是巧的狠,這一次,梁一飛給自己的廠子制定的這22條,倒是頗有周萬新那個管理條例的風采。

    內容簡單明了、措辭接地氣,關鍵是,和廠子裡的現狀十分貼合。

    舉例其中幾條就能明白。

    『每周1到周六上班,早上8點半,到下午5點半,中午十一點半到12點半休息,每天早晚進廠、出場,簽名登記……』

    『請假要向上一級領導寫請假條,由上級領導簽字批准;一天之內(含一天),直屬領導批准,三天之內(含三天),由直屬領導、分管領導;三天以上,報廠辦公室批准……』

    『上班時間,禁止打牌、打麻將、下像棋、喝酒等娛樂活動;任何時間,嚴禁在倉庫、產線抽煙……』

    『嚴禁在產線上聊天……』

     『禁止在廠區隨地大小便……』

    『產線、倉庫衛生每周一查,機器每半個月一保養……』

    『攜帶廠內任何物資離開廠區,必須有分管領導批條;禁止私自攜帶工廠任何物資回家,包括辦公耗材、生產原材料、日用品、產品等……』

    『除督查科、廠辦外,任何部門不定報紙……』

    『廠內保安不經總經理批准,不得在工作時間擅自離開廠區,參與社會活動……』

     『制定績效考核制度,獎金由若干部分組成……』

     ……

    定這些規矩的時候,梁一飛自己都覺得有點臉紅,這裡面好多事,在後世,都是根本不用提的廢話,哪家單位員工敢上班期間打麻將?在產線抽煙?哪個不要臉的員工,會在廠區內大小便?

    可是在當前,這些卻是的的確確存在的現像,而且很普遍。

    就拿大小便這麼誇張的情況來講,以前周萬新指定的制度裡,也有這麼一項,現在輪到梁一飛,他愕然發現,這一條還真有必要。

    廠子裡有公共廁所,隨地大便的人倒是很少,但是男職工有時候尿急了,懶得跑遠,隨便找個沒人的角落就尿,大家早就見怪不怪。

    幾條產線,還有倉庫的後牆,老遠就有一股子騷臭味道,幾乎就成了不掛牌的廁所!

    說到底,還是當前的文明程度不夠,衛生意識沒有樹立起來,再加上,如今的各種國營廠子,不管人員多少、產值大小,但占地面積大多都很寬敞,現在地產沒興起,地皮根本不值錢,所以給國營企業批地非常舍得。

    地方大,好多空間用不掉,就蓋樓、種樹,哪個廠子裡都有空置的樓房和倉庫,都有小樹林綠化帶,要是在外面,這些地方談戀愛、休閑倒是不錯,可在廠子裡,誰跑那地方瞎逛?於是就成了黃白之物的聚集地。

    產線上也是問題多多,梁一飛管事之後,尤其是下崗之後,磨洋工的人的確少了,以前那種一個人干事三個人看,半天的工作干一個禮拜的情況的確不復存在,可是多少年傳下來的惡習卻依舊存在。

    在產線上干活,工人們都習慣叼著根煙,相互扯淡聊天。

    其實不光是華強廠,社會上好多廠子都差不多,類似種種的小惡習數不勝數。

    這些最基本的毛病如果不克服,徹底改掉,去談什麼現代化科學文明管理,那純粹就是扯淡,不提高工人的普遍素質,就引進非常高端的管理方案,等於在奴隸社會裡推行普選制度,根本行不通。

    相反,倒是這些看起來粗鄙不堪的規定,反而直接指向最現實的問題,能很快的見成效。

    推行起來也簡單,梁一飛現在的權威在那擺著,如日中天,整個廠子中層管事全部對他服服帖帖,大批底層員工幾乎把他當成偶像一樣來崇拜,工人們再怎麼覺得變扭,可是在一邊是提高工資待遇,一邊是鐵碗飯打破干得不好就扣錢,甚至辭退的威脅之下,很快就接受了新制度。

    才發布公告制度的這幾天,梁一飛帶著何新福和於和平經常在廠子裡巡視。

    「這就像樣子多了。」梁一飛從二車間出來,手裡帶著的白手套談不上干淨,但是沒有灰,只是沾了點黃澄澄的潤滑油,這是他用手套在機器上摩擦導致的。

    擱在以前,一把下去,手套就黑了,全是灰。

    何新福呵呵一笑,說:「都是廠長領導的好,我看職工們雖然一開始不太適應,不過工作積極性沒受到影響,生產還是進行的熱火朝天。咱們這裡,跟原來的確感覺到明顯的不一樣了。」

    「大家努力的結果。」梁一飛淡淡的應了一句,然後對何新福說:「生產還是要抓緊,現在都已經到了六月中旬,咱們的中華鱉精預計8、9月上市,在這之前還是要多囤積,對了老於……」

    轉向於和平,說:「你們宣傳部組織一下,廠辦也參與,搞一個生產動員大會,就針對接下來兩個月時間,制定出一個階段性要攻克的大目標,還要拿出一套專門的激烈措施來,評比生產能手、優秀班組什麼的,到時候,給予現金獎勵。」

     動員大會這一套從國營企業繼承來的方法還是有一定作用的,不過以前更注重榮譽,現在提倡的是實實在在的獎勵。

     8月,鹿家軍拿下世界冠軍之後,中華鱉精能借助這個勢頭,銷量達到多少,梁一飛現在也不好說。

    這年頭,熱得熱死,冷得冷死,一旦成為爆款,什麼都可能發生。

    總之,銷量肯定不會少。

    於和平點點頭,然後稍稍斟酌了一下,還是說:「廠長,有個事要彙報下,雖然最近總體還不錯,不過我們還是發現,有少數工人違反規定的情況,您看怎麼處理?」

    梁一飛下意識就想開口,但轉念一想,沒說,反而問於和平:「你現在是監察部主任,你怎麼看?」

    「嗯,以前沒有監察部,我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沒什麼經驗,所以,我先在監察部內部討論過。主要有兩種意見,幾個年輕人主張重罰,有了規章制度不執行,這個口子一開,很容易回到原來的樣子,而且萬事開頭難,一開始重罰幾個,殺雞儆猴,後面就好執行得多了。」

    梁一飛點點頭,監察部的年輕人,目前都是原來廠子裡最基層提拔起來的,這些人有拼勁,敢闖,這是好的一面,但是呢,由於之前層次不是很高,所以也難免有『憤青』的一面。

    要不說得歷練呢。

     於和平繼續說:「比較老成的同志認為,之前才有下崗那麼大的動作,既然新制度基本已經得到了落實,那麼短時間內還是以穩定為主,安撫人心,主張輕發落。」

     「那你個人覺得呢?」梁一飛問。

    「我想了想,各有各的道理,但都不怎麼合適。」於和平頓了頓,說:「我覺得,還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對待,比如犯規嚴重的,就重罰,情節輕的就輕罰。」

    梁一飛想了想,忽然講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話,說:「老於啊,你們監察部的工作,是有一定難度的。難在哪裡呢,你們不光要有一雙火眼金睛去發現問題,還要有一副鐵面孔,去拒絕人情。但這都不是最難的,你知道最難的是什麼嘛?」

    於和平眉頭微微一挑,說:「廠長您說。」

    「最難的,就是怎麼處理問題,怎麼讓人心服口服,或者這麼講,即便你處理的人不服,可你的道理能站的住腳,讓旁觀的人心服口服,殺雞儆猴,猴子服了,才有用,你們也才有真正的權威。」

    頓了頓,繼續說:「要做到這一點,其實無非也就是一句話『一碗水端平』。你剛才說輕處理、重處理,這個話不算錯,我還想補充一句,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即不因為制度才出來,為了立威,就把小事擴大化,小錯大辦,也因為怕人心不穩,就一味的安撫、退讓。犯了什麼錯,制度上怎麼寫的,就怎麼辦,如果制度上沒有,那就說明我們的制度還不夠健全,正好借著機會,不斷的完善制度。」

    現在的華強廠,已經進入了新階段,不需要再玩陰謀搞人,反而要用堂堂正正的陽謀,只要有一套合理完善的制度,嚴格按照制度執行辦事,那廠子沒有搞不好的道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2 11:43
第217章 放下身段


    「1979年,那是一個春天……」

    「停停停,等一下,還是不太對。」

    特區,一間兩室一廳的商品房的客廳裡,祁玟茹正在演唱那首嚴格說是梁一飛送給她的春天的故事。

    在她面前不算大的客廳裡,擺著一架在這年頭還十分罕見得進口鋼琴,鋼琴前坐著一個圓臉的中年男人,在為她伴奏,可剛唱了第一句,中年男人就打斷了她。

    「王老師,我覺得一開始節奏舒緩一些會不會比較好?嗯,就像講故事那樣?」祁玟茹很禮貌的問。

    當初盛文峰看在梁一飛的面子上,把這首歌送給她,只有詞,沒有曲,但是作為一個正兒八經可以稱之為『藝術家』的女歌手,祁玟茹一眼就看出來,這首歌的價值所在,在當前的大潮流下,一旦能配上合適的曲子,有機會演出,很可能因此一炮走紅,紅遍大江南北。

    機會嘛,文工團經常有,可是曲子,不是那麼好配的,得找資深專業人士。

    也是巧了,她之前在學校的老師王貴,就是國內很有名的作曲家,曾經多次為國內一線的歌唱家創作,祁玟茹聯系上了對方,才知道對方前年就已經下海,從首都去了特區,成為特區企業家藝術團總監。

    在電話裡聊了幾句後得知,王老師下海之後,收入是之前在學校的幾十倍,一個月有五六千,甚至都自己買了鋼琴,可工作實在太忙,根本抽不出太多時間來幫她這個並不是很熟悉的『弟子』創作。

    祁玟茹再三考慮之下,一狠心,干脆人跑到特區,登門拜訪,用她的誠意打動了王貴,王貴終於答應幫忙。

    祁玟茹離開嵐韻湖,也有這方面的原因:特區這邊不知道會要多少時間才能搞定,文工團那邊好請假,可是嵐韻湖不一樣,長時間不去,很快就會被遺忘,到時候再回去,和一群新人競爭,甚至還要看梁一飛的面子才能上台,未免尷尬。

    王貴也的確是忙,特區經濟發達,娛樂事業蒸蒸日上,所以企業家藝術團演出任務很多,他既要負責各種演唱會、晚會的安排策劃,同時又要干自己的創作,還得幫一批抹不開面子的關系戶寫曲,能留給祁玟茹的時間很少。

    別的不說,就祁玟茹知道的,王貴目前就在為一位國內頂級女歌唱家譜曲,歌名叫做《長大後我就成了你》,這位女歌唱家來頭極大,王貴根本不可能推辭。

    當然,那歌詞也是相當有水平,作為一個譜曲人,從事業和專業的角度,也很難拒絕,好的作曲家看到了好的歌詞,那就跟臭流氓遇到小蕩婦似的,壓根走不動路。

    王貴願意幫她忙,也有很大程度,是看到了春天的故事的歌詞後,怦然心動。

    要是梁一飛是音樂圈子裡的人,如果得知祁玟茹找到的是王貴,恐怕會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歷史的潮流果然不是一兩個人可以改變的,這首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上輩子它的譜曲人手裡,上輩子,給春天的故事譜曲的正是王貴。

    今天王貴已經拿出了一個大概的曲子,讓祁玟茹過來唱一下,聽聽感覺。

    譜曲的時候還行,真唱出來,總覺得有點別扭,不過祁玟茹這麼一說,王貴立刻『嗯嗯嗯』了幾聲,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靈感又來了,沉吟了片刻,雙手在鋼琴上行雲流水的彈出了一段改後的曲子。

    拿過五線譜,嘩嘩嘩塗改了幾筆,然後遞給祁玟茹,說:「再來,這次按照這個唱。」

    「好。」

    鋼琴聲音響起,祁玟茹挺胸收腹,再次開嗓。

    「1979年,那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

    這次,一直唱到結束,王貴雙手在鋼琴上按下最後一個音符,然後雙目微微合攏,靠在椅子上沉吟了片刻,忽然睜開雙眼,再一次拿過五線譜,在上面塗改了幾處。

    「再來!」

    「好!」

    就這麼邊唱邊改,一直忙活到了半夜,這兩個人都不覺得累放,反而精神奕奕的。

    大約凌晨一點多的樣子,祁玟茹又一輪演唱完之後,王貴雙手離開鋼琴,一拍大腿。

    「成了,就是它!小祁,你覺得呢?」

    「王老師,我也覺得非常好!」祁玟茹雖然不會創作曲子,但她也是懂行的,經過一天的修改,這首歌真正達到了詞曲人三合一,曲能表達出詞的意境,連演唱者本人都能體會到其中那股子人民群眾對總設計師的尊崇愛戴感激,和祖國改革開放欣欣向榮的氛圍。

    「那就好,那就好,這個歌詞太棒了,千萬千萬不能可惜了它。」王貴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揉了揉因為過於消耗而有些頭疼的太陽穴。

    祁玟茹說著,一轉身去廚房拿了熱水出來,給王貴泡了一杯茶,說:「王老師,這幾天真的辛苦您了。」

    說著話,把茶放到桌上,轉身拿過自己的小提包,從裡面拿了一個厚厚的信封出來,同樣放在桌上。

    「嗯?干什麼啊?」王貴捧著茶問。

    「王老師,沒什麼別的意思,這一萬塊錢是我的一點兒心意。」祁玟茹說。

    「一萬塊錢?」王貴一愣,放下茶杯,把信封拿過來打開口子一看,裡面果然是厚厚一疊百元大鈔,他抬眼看了看祁玟茹,把信封又放回去了,說:「小祁啊,我記得你不是在文工團嘛,這筆錢可不少啊。」

    文工團一個月工資獎金外加演出補貼,撐死不會有400塊錢,她一下子拿出一萬,顯然很職業不符合。

    祁玟茹猶豫了片刻,然後簡單的把自己在外面歌舞廳駐場唱歌賺錢的事講了一下。

    「哦哦哦,是這樣啊,那倒是不錯。」王貴點點頭,見祁玟茹說到那個歌舞廳的時候,臉色有些異樣,說:「小祁,你也別有什麼心理壓力,以前在學校,我們張嘴閉嘴都是藝術,可是現在你看看,連我都下海了,下海,未必就不能繼續追求藝術嘛。你瞧瞧……」

    說著,他拍了拍鋼琴,笑道:「我要是不下海,猴年馬月才能買得起這架鋼琴,有了它,我反而能更好的搞創作嘛。」

    祁玟茹倒不是因為覺得藝術家下海丟面子而臉色不好,只不過提到嵐韻湖,她又不可避免得想到了梁一飛和周雲晴。

    「錢呢,不用你的,你去舞廳畢竟吃的是青春飯,我現在條件還行,不缺這個。」王貴把信封還給了祁玟茹,這首歌不管將來火不火,作曲人肯定都是他,收這個錢不合適,要是祁玟茹真只給個幾百,那還行,一萬,太多了。

    祁玟茹連忙把錢又推過去,說:「王老師,這是我當學生得一點兒心意。」

    「行行行,我拿點,剩下的,你收回去,你呢,又不是老板來雇佣我演出、花錢找我幫忙,不要搞成交易。」王貴從裡面隨手抽了一小疊,大概不到一千塊錢。

    見王貴這麼說,祁玟茹也就沒再堅持,心裡還是有些感動。

    這年頭,畢竟還是有一批有追求、有風骨的藝術家。

    「對了,這歌現在拿出來,正合時宜,你有登台的機會嘛?」王貴說:「我在這邊負責各種演唱會和晚會,你要是願意,我可以給你找機會安排一下。」

    祁玟茹想了想,說:「謝謝老師,不過您也知道,文工團有文工團的規矩,我在外面撈外快沒什麼,要是在其他團體表演,團裡會有意見的。」

    「哦對了,也是啊,我長時間不在體制裡,都習慣了。」王貴笑道。

    「您別擔心,我們文工團也經常有演出任務,領導對我都還不錯,加上這首歌的確很好,今年之內,肯定有機會。」祁玟茹說。

    「那就好。」王貴點點頭,說:「小祁,我知道你是有理想的,現在這麼好一首歌放在眼前,就是你實現理想的機會,所以你自己一定要重視……」

    頓了頓,有些推心置腹的說:「這兩年下海,我也漸漸琢磨出點事來,有時候咱們搞藝術的,也不能太死板、太清高,這個社會,不是咱們這樣的人說的算,歌再好,嗓子再好,再有藝術天賦,那也得掌權的人給你機會表現才行。所以,老師建議你,該放身段,該隨大流,該世俗的時候,可以適當的順應大流,只要不突破做人的底線就行。老話不也是說,外圓內方嘛。」

    祁玟茹點點頭,說:「王老師,您的話我記住了,真的謝謝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幫我,還能對我講這些話。」

    「嗨,我這也是當老師當習慣了,好為人師,好為人師,哈哈。天天跟那些老板打交道,難得遇到幾個真正有藝術追求的,我心裡也高興。」

    說著,看了看時間:「太晚了,我就不多留你,來,送你去車站,這邊什麼都好,就是治安成問題,街上有起摩托車搶劫的,你一個女孩子在這裡,一定要小心。」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2 11:43
第218章 不得閑


    嵐韻湖。

    紙醉金迷,霓虹閃爍,觥籌交錯,耳邊盡是靡靡之音,眼前一片太平盛世。

    梁一飛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買下嵐韻湖,搞不好有一個潛在的心理原因:不管在新時代還是華強廠,他這個老板就是個領頭干活的,什麼資本家奢侈墮落生活,一概享受不到,最忙的是他,最累的是他,最受委屈的其實也是他,對上、對下,都要費盡心機。

    只有到了嵐韻湖,尤其是嵐韻湖的歌舞廳,身份才會變化,享受一下財富和社會地位帶來的愉悅感。

    找誰說理去?

    華強廠那頭重新投入了生產,今晚一起吃飯的,是溫玉春、清苑縣的那個養殖大戶鄭老球,還有何雲飛。

    說是一起玩,其實有正事要聊。

    萍姨和老爺子的快餐店干得還不錯,上次『中了』一輛桑塔納,萍姨自己居然有駕照,直接開車去了鄭老球的農場考察,回來後,對那地方贊不絕口,准備以後都從那定蔬菜雞鴨魚肉。

    梁一飛對此其實不是很贊同。

    怎麼講呢,快餐它不是高檔餐飲,講得就是控制成本,鄭老球農場的農作物和家禽的確品質好,問題是價格也不便宜,又加上外地的運費,把成本抬高了一截,其實劃不來,至少是賺得少。

    當前快餐也算是高利潤,可從鄭老球那定貨,就抵消了很大一部分利潤,成為平利產業。

    不過萍姨當時的一番話也有道理,她說吃進嘴的,跟穿在身上的不一樣,穿身上的不好,大不了換,吃進去的不好,那就沒辦法了。而且人人都有嘴,一吃就知道好壞,別看現在成本高賺得少點,可時間久了,口碑能積累下來,人家一提到『阿萍快餐』,都說好,那這就是一筆花錢都買不來的財富。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關鍵是梁一飛也不指望依靠老爺子和萍姨的飯店賺大錢,主要還是他兩有個事做,不至於閑得慌。

    對於鄭老球來講,目前的阿萍快餐規模不大,那點供應量和他全部生意相比僅僅是一小部分,不過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和梁一飛進一步打打交道,套套近乎,認識一些市裡的強力朋友。

    先不講清苑縣的那個已經當到副縣長的梁一飛學生,光是眼前,就有一個讓他有點棘手的問題,本來想找梁一飛幫忙解決,哪知道還沒開口,愕然發現他這個『大麻煩』的另外一個主角,居然也是梁一飛的座上賓!

    何雲飛帶著任鵬和兩個小弟,才坐下,就發現了鄭老球,有點意外的瞅了瞅梁一飛,呵呵一笑,說:「鄭老板也在這裡啊。」

    「何老板,原來您也是梁老板的朋友啊,您說說這事,大水衝了龍王廟嘛!」鄭老球說。

    他兩這邊自說自話的,倒是把梁一飛搞得莫名其妙。

    問了一下原因,才知道也是巧了,何雲飛搞煤礦那個縣,正好就是鄭老球養殖的縣,都是清苑縣。

    要說這個清苑縣也有點意思,它是濱海市下屬最大的一個縣,全縣面積在全國的縣級單位都名列前茅,多山多水,它既有全省最豐富得煤礦資源,又有一片青山綠水自然資源。

    經濟著實不咋滴,但資源又著實豐富。

    縣占地面積很大,但大多都是荒郊野外,縣城加上下面12個鄉鎮人群聚居地,還不到全縣面積的十分之一,按理說這麼大的地方,何雲飛在那邊搞煤礦,鄭老球搞養殖,搭不上什麼關系。

    可也是巧了,何雲飛看上的一個廢礦,正好就在鄭老球承包的那座山側面,距離他的養殖場直線距離不到一公裡。

    這個礦不是沒煤炭,而是路不好走,一直沒人來開采,這才荒廢了下來,何雲飛來了之後,不管大小肥瘦,只要是口肉都不肯放過,有主的礦都能動槍拼命,何況沒主的?

    以前是沒路,但鄭老球搞養殖場,要進進出出,所以修了一條能走車的路,何雲飛拿下煤礦之後,看上了這條路,想用。

    那就不太好辦了:煤礦走車,都是動輒幾十噸的大車,鄭老球養殖場進出,都是小車,當初修路也是按照小車的規模來的,要是經常借給煤礦用,不到幾個月,這條路就得給壓壞。

    何況,在偏僻的山區裡,路權十分重要,有時候甚至超過了地權:沒路,貨物不流通,地再好也沒用。

    何雲飛是什麼人,鄭老球打聽得一清二楚,黑心手狠,這路借給他走,走到後來,算是誰的?這都不好說。

    鄭老球在當地開養殖場,也算是地頭蛇,和當地村民關系不錯,何雲飛是過江猛龍,混社會起家,兩邊接觸幾次,都沒談妥。不過鄭老球畢竟不是何雲飛這樣的江湖猛人,不願意鬧出大衝突,所以打聽到何雲飛是濱海人,就想找梁一飛幫著從中找關系調解調解。

    沒想到,今天何雲飛居然也在。

    何雲飛今天是從清苑縣回濱海,來梁一飛這裡和幾個小弟喝酒,見梁一飛和溫玉春在這裡談事,他就湊上來拼了一桌,也沒想到鄭老球會出現。

    別人的面子,何雲飛不一定給,但梁一飛的面子,自從煤礦有起色之後,他向來給得十足,不等梁一飛說什麼,何雲飛就大手一揮,說:「搞半天是老鄭是你朋友啊,那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不好講的。」

    鄭老球就是一愣,要說如果梁一飛開口調解,何雲飛給面子,那倒是可能,可梁一飛根本沒說什麼,何雲飛居然主動這麼講,這和傳聞中『何閻王』的風格簡直截然不同。

    「何老板,你這麼說,我也沒啥好講的,都是朋友,啥事都好談!」鄭老球滿臉是笑,敬了何雲飛一杯酒,心裡對梁一飛的評價又上了一個台階,在琢磨著,給阿萍飯店的蔬菜肉食供應,是不是再便宜幾分。

    何雲飛都這麼給面子,這個梁一飛在濱海市,還有什麼打不通的關系,罩不住的事?

    他兩各懷心思,搞得梁一飛倒是有點懵,笑說:「你兩的事,你兩談,我可什麼都沒干啊。」

    「既然在你這遇到了,那你可得管。」何雲飛半開玩笑的說:「本來我就想聽聽你意見怎麼解決,你不是點子大王嘛,給想想辦法。」

    「對!何老板講得對,梁老板,都知道就算是天大的難處,你眼珠子一轉,辦法就有了。你給說個辦法,我絕對沒二話!」鄭老球也是社會上久混的人,見這個場面,心思立刻活躍了起來。

    「你們兩是趕鴨子上架。」梁一飛無語的說:「我又不是電腦,按個按鈕就有答案了啊。」

    「你這腦子,跟電腦也差不多少,給誰出點子,誰就能賺到。」何雲飛說。

    「那不一定。」梁一飛衝溫玉春努努嘴,說:「他就不行,我上次給他出點子,拿下罐頭廠,結果呢,到現在還沒成。」

    今天溫玉春找梁一飛,就是為了這事,之前罐頭廠的收購洽談因為制藥廠出了那點破事而停滯下來,現在華強廠被樹立成了典型,國資局那頭氣氛好,梁一飛又有面子,溫玉春還是想請梁一飛出面,幫忙說幾句話,盡快重啟之前收購計劃。

    他手頭那大幾百萬,現在看著還能干點事,可要是再拖下去,那就越來越不值錢,而且南江省的國企改革的確有自己的特色,不是什麼人拿著錢來就能賣的,加上華強廠的典型樹立後,對於收購國企的私營企業家要求更高,梁一飛要是能出面幫他講話,溫玉春拿下罐頭廠的機會大大增加。

    何雲飛來之前,他兩就在聊,梁一飛也答應溫玉春,改天自己做東,把國資局梁副處長約出來,大家一起在嵐韻湖吃個飯。

    「他那點事,你出個面,國資局那頭不可能不給面子。現在幫我想想法子。」何雲飛看了看鄭老球,笑著對梁一飛說:「我可不跟你講笑啊,那條路是頭疼的很,你幫著想想怎麼解決。」

    「要不然這樣?」梁一飛斟酌了一下,說:「干脆修條水泥大路,你們兩家公用不就行了。」

    剛才鄭老球還說梁一飛講什麼他都同意,可聽到這話,臉色有點尷尬起來;何雲飛就直接的多,講:「有水泥大路當然好,我跟老鄭都方便多了,可這麼多錢誰掏啊?」

     梁一飛說:「要不過幾天,我再給你們牽個線,把清苑縣老齊約出來,你們三方面談,你兩都是縣裡的頭面企業,試試看能不能讓縣裡出錢給你們修個路。不過你兩得算是人家老齊招商引資進去的。」

    老齊就是新時代第一期干部培訓班的那位齊主任,當時就是縣委主任,現在是副縣長,級別其實沒變,不過權力更大了。

    現在發展經濟,一些地方干部有了招商引資的任務,不過當前投資都在大城市,清苑縣一個縣城,哪有什麼外面的投資?就算有,也未必要經過政府那麼麻煩。

    他兩的業務掛在老齊頭上,算老齊完成的招商引資任務,老齊也就能名正言順給他們修路,兩好並一好的事。

    「能這樣那就太好了!」

    何雲飛和鄭老球對這個辦法都十分贊成,自己公關走老齊的路子,和梁一飛介紹,直接搭上老齊這條線,性質和難度都是完全不同的,能有後者,他兩在當地經商都要便利的多。

    今天小聚,正事聊完了,開始扯閑篇,何雲飛看看台上一個正在場粵語歌的女歌手,說:「你那個祁小姐怎麼一晚上都沒露面啊?怎麼,金屋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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