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933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5 07:41
619章 給誰,是個難題

    聽了馬有城對溫朔的介紹和提醒後,解文政內心中頗為震撼,也極為欽佩。

    當今時代,社會風氣越來越浮躁……

    解文政及馬有城這類經歷過苦難,從老一輩兒走過來的人,對此更是有著極為真切的感受,更有清晰的對比。所以,解文政感慨欽佩,溫朔這樣的年輕人,太少了。

    身負玄法,本可以憑此輕鬆賺取名利,但溫朔卻低調做人,踏踏實實求學,本本分分經營實業。

    其堪稱思想高潔,品行端正之榜樣!

    此刻,眼見著溫朔唉聲歎氣,苦澀無奈的神情,解文政趕緊滿是歉疚地說道:「溫大師,這件事都怪我,不怪老馬,他也是為了我好,您放心,我以自己的人格擔保,絕對不會把您身負玄學的秘密告訴他人。」

    「唔,我相信您,相信。」溫朔道:「您還是叫我溫朔,別大師大師的,聽著彆扭。」

    「是是是。」解文政忙不迭點頭,由衷地說道:「溫朔啊,如你這樣的為人品行,在當今時代,實在是罕有,縱然是我這把年紀了,都自愧不如。」

    「愧不敢當,不敢當。」溫朔謙遜道:「我其實也是自私,不想給自己添太多的麻煩。」

    解文政當然不信溫朔這種理由。

    再如何麻煩,還能比得了經營數家公司,辛苦創業麻煩?

    所以,溫朔這是謙虛,極大的謙虛!

    「那個溫大師,哦不,溫朔……」解文政神情略顯尷尬地說道:「這次給你添麻煩了,現在,解元和沐曉蕊他們兩口子的病,怎樣了?」

    溫朔微笑寬慰道:「放心,家中邪祟陰煞,盡數清除乾淨了。不過……」

    「什麼?」解文政先是一喜,旋即又一驚。

    「這件事之後有些要注意的地方,還望您老替我圓了,也算是為我保密。」溫朔把今晚起壇作法的大概經過,能講的講述了一遍,重點是自己和那道士聯手做戲,沒有讓解元和沐曉蕊知曉,他才是真正的玄法高人。

    解文政當即答應,一定保密,旋即又皺眉道:「溫朔,我先聲明沒有別的意思啊,起壇作法的酬金,理應歸你所有,再多出幾倍都是應該的,畢竟人命關天。但,卻讓那假道士,一個騙子,賺取了這麼多的酬金,您卻白白付出……我心有愧疚,肯定要再拿出比之更多的酬金給您,您也別拒絕。只是那道士,似乎不應該,讓他把錢騙走,還是近二十萬的利事啊。」

    「解老,您不必再拿酬金了,我也絕對不會要。」溫朔認真地說道:「之前我已經講過了,那個道士並非完全是騙子,他的銅錢劍、符菉,確實有驅邪鎮煞的功效,只不過他本人沒有玄法修為,驟逢這種煞性極強的邪祟之物,也著實是倒霉,畢竟陰煞是極為罕見的。而且,那道士為此也差點兒把性命搭進去,所以那筆利事的錢,給他也無妨。更何況,如果因此減少,甚至不給他利事的話,那豈不是成了我故意為利前去拆人家的台?」

    「這……」解文政神情苦澀地點了點頭,「好吧,但您也應得……」

    溫朔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了,不要,咱們不談這個了,好麼?」

    馬有城也及時勸說道:「解老師,我還是比較瞭解溫朔的,他既然不要,您也不用內疚感懷非得給。他一不缺錢,二也不想以玄法賺錢,您別讓他為難了。」

    「哦,抱歉抱歉。」解文政似乎剛想明白這裡面的道理,神情愈發欽佩。

    胖子心裡好痛。

    因為他發現自己確實太善良、太正直了。

    也因此,他疏忽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其實,自己就算是從解文政這裡收一筆不菲的酬金,也能把那兩件珍貴的文物,納入自己的囊中……這是兩碼事!

    只怪自己臉皮薄,已然說出了之前那些正直淡然的話語。

    好在胖子的心胸還是比較寬廣的,迅速把這種遺憾拋開,認真地說道:「解老,還有件事我得提醒您一下,那兩件含著濃郁陰煞之氣的古物,換個地方存放吧,當初我就讓馬爺提醒過您,唉……」

    馬有城面露困惑。

    解文政亦是詫異道:「是啊,當初老馬說,說是放到道觀寺院裡,可以鎮壓兩件古物中的陰煞。」

    「也是我當初考慮不周。」溫朔露出了愧疚懊悔的傷感表情,道:「事實證明,兩件古物中的陰煞之氣,必須被誅滅,才能永久杜絕其禍。那盜竊了古物的小賊,罪不至死,更不至於慘死;解元和沐曉蕊,乃至您的孫子小康軒,也不應該因為解元和沐曉蕊一時的貪念,而遭受大禍,險些喪命。」

    馬有城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解文政也陷入了沉思中,臉上滿是自責和懊惱,當初如果不買……可是,如果不買,兩件古物也會傷害到別的人,只是自己不會再知曉罷了。

    「誰能保證,那兩件古物就能一直存留在無禪寺中?誰又能保證,那兩件古物中的陰煞,不會禍害寺中僧人,上香求佛的信眾,遊覽觀景的遊客?」溫朔長歎了一口氣,道:「老方丈有心超度、以佛法祛除一陰煞,但……」

    話未說完。

    但馬有城和解文政都清楚溫朔的意思。

    如果無禪寺的那位老方丈能做到,就不會出現連串的陰煞害人之事。

    想到這裡,解文政當即果斷地做出了決定,認認真真地說道:「溫朔,你是真正的玄法大師,這兩件古物我明天就從無禪寺取回,交到你的手中,不,應該說是贈予你……唯有你,才能消除掉古物上的陰煞。」

    「不可,太過貴重了。」溫朔搖頭婉拒道:「我收受不起,之前已經說過了,您別讓我為難。」

    「不不不,這兩件古物無關報酬。」解文政趕緊解釋道:「你想想看,這兩件古物在無禪寺中放著,天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引發禍事,害人性命!僅僅是為了祛除陰煞,以防無辜者受害,溫朔你也應該收下的。再者,古物出土,本就應該為人所研究,為人觀賞,它已經出土,再埋沒在光陰中,豈不是暴殄天物?」

    溫朔皺眉,微微頷首,旋即搖搖頭。

    馬有城想了想,勸道:「溫朔,解老師所言有理啊,你呢,也別推辭了。要不這樣,你拿走,祛除了上面的陰煞之氣後,你再還給解老師也行啊。」

    溫朔差點兒忍不住想罵人,但他忍住了。

    而解文政,也搶在他之前說道:「不不不,這兩件古物帶給我的傷害太大了,我是堅決不再留了,不管當初花了多少錢,啊,我就當是破財消災,我認作自己熬過了一劫,溫朔啊……不管怎樣,就算是我懇求你,務必收下這兩件古物吧,我實在是不想再造孽了,唉……我心裡有愧啊。」

    話說到這份兒上,溫朔一時間面露難色,不知如何是好。

    馬有城也乾脆勸道:「嗯,溫朔你也別推辭了,這無關酬金,也不做禮物,就當做,你為解老師做一件事,幫他祛除心病吧。」

    「那,既然這樣……」溫朔神情尷尬,為難,苦澀道:「實不相瞞,我是反對將這兩件古物中的陰煞之氣祛除的,即便是到了我的手中,我也不會作法祛除,只會起壇作法,在上面布下法陣,將陰煞封再古物之中不得洩露,還要經常檢查、維護法陣,防止陰煞之氣外洩之後,傷及無辜。」

    「為什麼?」

    馬有城和解文政幾乎同時開口問道。

    「因為,古物在地下時間太長了。」溫朔歎了口氣,道:「古物中歷史氣息的沉澱,與陰煞之氣已經完全融合,祛除了陰煞之氣,古物也就廢了。」

    「氣息?」解文政面露疑惑。

    馬有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而說道:「是的,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也沒有任何先進儀器能觀測到,但,確確實實存在,這是我多年來的經驗感悟,也可以說,是第六感吧。遇到一些真正的古玩時,我只要一上手,甚至第一眼看到,感覺上就會斷定,其絕對是真品,而不是高防的贗品。」

    聽了馬有城這番話,解文政點點頭,肅然道:「既然如此,這兩件古物,更應該由溫朔,溫大師你所擁有啊,否則,其最終的結局就只能被毀滅,而且,還不知道會害多少人呢。」

    「是啊,也算是給你添麻煩了。」馬有城由衷地對溫朔說道。

    溫朔苦澀地搖搖頭,又點點頭,道:「好吧,這兩件古物,就由我暫時代管吧。如果將來有了更好的方法應對,解老,您可以隨時找我索回。」

    「不要了……」解文政擺擺手,長舒了一口氣,道:「再也不想看到,也不想聽到關於這兩件古物的消息。」

    「解老師。」馬有城拍了拍解文政的手,寬慰道:「事情已經過去,如今人人平安,你也不用再自責內疚,兩件古物交到溫朔手裡,你也不用擔心會再生禍亂。」

    解文政點頭,心結頓開。

    溫朔雙眉緊皺,微微闔目,心裡琢磨著……是保護兩件古物不被破壞,還是,讓小青多吃點兒?

    這他媽,才真是令人作難!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5 07:42
620章 步子跟不上思想

    倒春寒終於過去,再沒有機會到來,卻還沒能令京城的民眾享受春光的明媚時,春風便捲著黃沙遮天蔽日地宣告了京城的春季,與往年沒什麼不同。

    京城的春天多風,多沙。

    所以春綠總會被裹上一層令人憋悶的渾黃,覆蓋京城。

    溫朔很不喜歡京城春季裡多風多沙的天氣,但是看著辦公桌上擺放的那兩件珍貴的古玩,還有吃飽喝足後有模有樣地學他,將自己癱在沙發裡的小青,被沙塵天氣折磨得一天都沒好心情的胖子,立刻愉悅了許多。

    從中海回來已經一周時間了,胖子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軟件公司方面,林波提出要擴大軟件研發的範圍,專業的軟件研發團隊也要從一個,擴展到二到五個。

    這口氣簡直太大了,把胖子駭了一跳。

    因為這意味著,要多出工資,要再租賃更大的辦公面積……總得來說,要加大投資。而且不是簡單的加大投資,是數十倍,是把公司每年的利潤預支的超額投資!

    而且這種投資,用林波的話說:「無法保證短期內看到有成效的收益,但研發的投入是必須的。」

    這不是扯淡嘛!

    在胖子的經營理念中,做生意的基本思路就是投資少,收益多,還要快!

    搞研發,其目的不就是為了賺錢嘛!

    但林波用專業和超前、超高的視野、心胸、抱負,狠狠地打了胖子的臉,他說:「溫朔,咱們公司現在已經開始有了穩定的盈利,而且在業界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你,你的朔遠控股公司,目前也蒸蒸日上……但是,你想過沒有?無論是我們的軟件研發公司,還是你的朔遠控股公司,想要邁入業內頂尖行列中,以目前的發展態勢,即便是再如何順利,這輩子也不可能?!」

    溫朔當時就懵了。

    把公司打造、運營至業內的頂尖行列?

    他想都沒想過——頂尖管個屁用,樹大招風,實打實地把錢賺到了手裡,那是最重要、最切合實際的。

    業內第一又如何?

    欠一屁股債,資金鏈斷了瞬間就會崩潰……這種事兒可不新鮮啊。

    所以他頗有些氣急敗壞地對林波說:「穩定大於一切,如你這麼想,每年公司的收益將會有大部分投進研發中,甚至股東的分紅你都不能完全保證,這公司,還如何讓人信任,還怎麼能經營得下去?空談理想和抱負有個屁用,莫說你所預見和希望中的將來能否實現,就算是真能,誰有耐心等你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林波,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把褲襠扯爛!」

    林波被溫朔話裡的現實,給狠狠地打擊了。

    他無奈地思忖了許久,卻還是很頑固地說道:「我個人,以及目前唐海勇他們,都達成了一致意見,短期的分紅利益可以不拿,只要有工資和獎金就可以。公司的利潤,可以拿出來投入到對新產品的研發當中。」

    這話,令溫朔感到不可思議,他覺得林波一個人傻,可以理解,但唐海勇他們集體犯傻……

    正因為如此,這幾天溫朔僅是為此,就和林波他們,以及黃芩芷、彥雲都探討了好多次。

    結果是,他第一次被別人說服。

    並且咬牙切齒地應允了,將軟件公司的研發投入,提升到淨利潤的百分之二十一!

    而且是永久性,最低限度。

    這意味著,將來不會降低研發投入,只會提升……

    天可憐見!

    對歷史、哲學、政治、心理學都極為熱衷於學習的胖子,再清楚不過,這種卡死了的資金投入,雖然對研發人員的熱情和動力,有相當大的鼓勵和刺激性,但,也最容易滋生中飽私囊的貪腐,還有就是公款的揮霍!

    可是這樣的擔憂,雖然被黃芩芷、林波、彥雲他們所接受,卻還是沒能阻止他們,也沒能阻止胖子自己,加大公司研發投入,而且是長期性投入的決議。

    因為,黃芩芷、彥雲、林波,以及唐海勇他們,所講述的理由,令胖子極為動心和嚮往。

    簡單說來,這就像是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編纂出版屬於自己的教材一樣道理——品牌知名度、信譽的提升,需要有自己的文化和堅固的根基。

    朔遠軟件開發有限公司,如今在業內的知名度,來源於成功研發的軟件。

    網吧專用的計費軟件,現在已經被盜版和抄襲搞得基本上算是半死不活了。

    而一卡通系統,雖然給朔遠帶來的極大的名望和利益,奠定了其在業內的實力,但,衍生產品的開發、集成的巨額利益及長遠的,幾乎無窮無盡的利潤,朔遠沒能拿到多少,至少說明了一點,朔遠沒有足夠的實力去運營這款優秀的產品。

    哪怕是如今的朔遠,朔遠控股公司集中所有的力量,也做不到華遠科技的百分之一。

    而華遠的實力……

    朔遠如果按照現在的路子堅定地往前走,永遠別想達成那樣的高度。

    所以,朔遠想要成為業內的一流,頂尖,就必須走創新的道路,不斷地創新,如網吧計費軟件,如一卡通系統那般,是業內在這類軟件中最早的開創者,是領先的!

    只有這樣,朔遠軟件研發公司,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發展,不去高速公路上超車,而是飛躍!

    最現實的例子,還是朔遠軟件研發公司。

    從最初一款簡單的網吧計費軟件,就開創公司,到現在才多久?朔遠軟件研發公司就達到了這般成就。但自從一卡通系統研發成功以來,說元軟件公司雖然利潤在不斷攀升,可相對比曾經的飛躍式發展速度,又差距了多少?!

    這,便是沒有了創新,一味守舊的緣故!

    守著一卡通系統,和華遠科技合作,利潤確實會越來越多,而且相當穩健,但……

    公司的股東、工作人員,會陷入一種懈怠的厭倦感。

    看不到希望!

    而一個沒有了希望和激情、動力的公司,莫說守成了,早晚都會關門大吉。

    正是因為考慮到問題的嚴峻性,溫朔才最終點頭,通過了眾人提出的決議。

    除了軟件公司的事情,他還得忙活快餐新店的裝修佈局,中海分校正式開始招生各項事務……學業方面,楊景斌老師也是隔三差五地給他打電話,要麼就叫到辦公室裡,拿著一些古代符菉、確切的與玄法相關的事跡和他討論。

    這不,關東錦海市的西部山區,新發現的一座古墓正在發掘考察當中,這座古墓裡,恰恰就有類似於符文之類的發現,而且墓葬形式古怪,楊景斌正在申請,親自前往那座古墓進行考察,只是他近來的事務也比較繁多,上面還未批下來。

    楊景斌希望,等上面批下來之後,溫朔能跟著他一起去。

    對此,溫朔雖然很有興趣,可最近事情太多了,而且楊景斌自己都抽不出身,他暫時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反正考古的一些發現結果,最終他都能從楊老師手裡拿到。

    胖子確實沒時間和精力去參與太多,除了公司事務繁雜之外,他還忙著研究去年在通海市那座古墓的發掘考察中,得到的符文、法陣,希冀著能參悟出一些精妙玄法,並近乎於執著地鑽進了牛角尖,想研究追查出,墓主人……是死是活!

    他真的好奇,甚至希望,那個墓主人有可能還活著,哪怕是,如老韓頭在畫中那般,僅僅留下一絲殘念。

    又是一個週末的上午。

    十點多鐘,溫朔剛剛從學院裡走出來,手機鈴聲響起。

    看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外地座機號碼,溫朔也沒多想,隨手摁下了接聽鍵:

    「您好,哪位?」

    「是溫朔,溫道友嗎?」

    聲音很溫和,有些輕緩,卻很有力,溫朔甚至能從中聽出些蒼老的意味,而這樣的稱呼,更是讓他皺了皺眉,稍稍遲疑後才應道:「我是溫朔,您是……」

    「唔,老夫是柴略凡的師父,姓袁,名復史,複雜的復,歷史的史。」

    「柴略凡?」溫朔往僻靜的小樹林裡走著,一邊說道:「不認識。」

    「不會吧?」電話另一端的老人微笑道:「道友生氣,我那徒弟一直沒有和你聯繫,是麼?」

    聽了這句話,溫朔立刻意識到了,電話另一端的老頭兒是誰,也知道了柴略凡,是誰!

    若非這個電話,最近格外忙碌的胖子,還真把那假道士給忘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地說道:「很抱歉,您可能打錯電話了,我真不知道柴略凡是誰。」

    「這……」老人稍稍猶疑,便說道:「我明白了,是我那劣徒沒有告知你他的姓名。溫朔,你應該還記得,前些時日在中海時,曾經得到了一把銅錢劍,而銅錢劍的主人,欠下了你一條命,或者,是三十七萬多元錢。」

    「哦,我想起來了,是他啊,那個假道士。」溫朔笑呵呵地說道:「那把銅錢劍上的符文法陣,還有他起壇作法時,那唯一的一張真正的符菉,是您給他的吧?」

    老人微笑道:「正是。」

    「不知老先生今天給我打電話,所為何事?」溫朔揣著明白裝糊塗道。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5 07:43
621章 人情,恩情,面子

    李復史輕輕歎了口氣,微笑道:「劣徒無知,中海歸來之後,未能第一時間告知我,他曾得遇真人相助相救。我剛剛得知此事,便馬上致電道友,還望小友大人不計小人過,寬宏大量……」

    「李老前輩您這是折我的壽啊,怎麼敢當得起老前輩致歉?」溫朔趕緊說道:「而且老前輩這般態度,更是令我心中愧疚不已,當初實不該留下法器……只是看到銅錢劍上法陣威勢強橫,那張符菉更是玄法精妙,與天地自然瞬息間相參,晚輩心生欽佩好奇,才借口留下銅錢劍,觀摩學習,參悟其上法陣。」

    有道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胖子這番話,頓時令李復史心裡不多的那點兒糾結和不滿,蕩然一空。

    江湖中本就有條不成文的規矩,而且也是人之常情的——身為玄士,起壇作法未成,反而被人奪去了法器,是很丟份兒的!

    就像是古代的將軍在戰場上,被對手把佩劍奪走,那還有臉再叫陣嗎?

    所以奪人法器,事實上也是在打人臉!

    但溫朔拿走銅錢劍,可不是為了打臉,這是一個態度的問題,也是一個友好的暗示。

    當時溫朔確定假道士背後有真人,卻不知柴略凡與真人是什麼關係,也許只是利益關係呢?畢竟一把尋常的銅錢劍法器,其價值不高,煉製打造不難。

    所以,僅僅是利益關係的化,假道士回去後八成不會告訴那位真人,順便再買一把銅錢劍法器——溫朔可不會完全相信,假道士會遵守承諾,給予他三十七萬多元,順便感激救命之恩,協助之義,再贖回銅錢劍。

    當然了,遵守承諾最好。

    倘若那位真人和假道士關係親密,那麼,溫朔也不算是打假道士身後玄士的臉,再怎麼說,中間還隔著一個假道士呢,再者,溫朔也沒強奪,只是暫時作為抵押物罷了,還是經過假道士同意的。

    如此一來,那位假道士身後真人有心結交,就得還錢,不想結交,將來江湖偶相逢,溫朔也是理直氣壯,那位真人在他的面前是抬不起頭說不起話的。

    溫朔不想入玄門江湖,但過往的經歷卻讓他清楚地認識到,江湖路遠,卻多狹窄,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能偶遇江湖人,那叫狹路相逢!

    正所謂有備無患,胖子本就慣於並擅長未雨綢繆。

    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從柴略凡口中知曉了此事後,李復史先是驚訝、忿忿,但隨即便意識到了這裡面的人情問題。

    事實上李復史已經為此考慮了許久,才打出了這個電話。

    因為他知道,這個電話打出去……

    就不止是還三十七萬多的錢,還得欠下一份救命的人情。

    而徒弟柴略凡欠下的,則是恩情。

    這個電話不打,自然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如徒弟所說,世界這麼大,大家以後不見面就是了,見了面也可以說那胖子還押下了我們的法器銅錢劍呢,這是欺負人啊。

    但李復史思考再三,覺得必須打這個電話。

    盛世將至,玄門江湖復興、繁榮是必然的趨勢,大家同在江湖中,早晚有相逢。

    李復史可不想在江湖上落下一個失信的名聲。

    令他沒想到的是,電話打通後,對方的態度會是如此的禮貌,話裡話外實實在在,讓他連一絲想要借法器被押而扳回點兒情份,少欠一些,從而將來相交時不至於太被動的機會,都不好意思再說出口了。

    這他媽,比強硬的口氣和姿態,更壓人啊!

    李復史不會想到,倘若他的態度稍有不妥,自負或者強硬,或者上來就想先倚老賣老埋怨一番從而佔據主動的話……

    他一定會品嚐到什麼叫強硬,然後追悔莫及!

    「溫道友……」

    「前輩叫我溫朔就好。」

    「唔,我從劣徒柴略凡口中已經知曉,溫道友年紀輕輕卻修為深厚,能在極短時間內書符布下法陣,並迅速誅滅濃郁且已經戾性大作的陰煞之氣,著實令人欽佩!」

    溫朔謙遜道:「哪裡哪裡,彫蟲小技爾,也多虧了有前輩您的法器和符菉,重創了陰煞之氣的戾性,晚輩不過是錦上添花了……」

    「好啦,咱們言歸正傳。」李復史頗為開懷,卻也愈發不好意思了,趕緊轉移話題不再客套,道:「還請小友將銀行賬號發來,我會讓劣徒盡快匯款!」

    「這……晚輩羞愧。」溫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卻沒有拒絕。

    「理當如此,小友莫不是想讓老夫今後欠下莫大的人情?」李復史微笑道。

    溫朔稍作遲疑,道:「既然老前輩這樣說,晚輩不能故作大方,以此蠅頭小利,壞老前輩清譽。」

    說到這裡,他將自己的銀行賬號念了一遍,也不重複或者詢問李復史是否記下。

    真正的玄士,修行玄法後記憶力超群,如果記不住這個賬號……

    嗯,胖子也不會埋怨。

    李復史一定會登門拜訪找到他,然後送上現金。

    因為李復史今天打電話,已經表明了他的心性和財力,以及……老傢伙也是個要面子的人,有了錢,有了身份,就更注重名聲了。

    「今天一定到賬。」李復史微笑道:「不知小友如今在哪裡落腳?」

    「我常年在京城住,李前輩有時間到京城來,一定要到晚輩這裡做客啊。」溫朔熱情相邀之後又道:「敢問前輩您在何處清修?」

    「山野閒人,居閩海之外綠蹤島。」李復史微笑道:「地方小,名不見經傳,小友閒時可以攜親喚友來島上遊玩,雖然窮鄉僻壤,好在風景優美,別有洞天……」

    溫朔沒聽說過綠蹤島,但想必不至於真的會如李復史謙虛所說的那般名不見經傳,他客氣道:「早有耳聞,一定盡快抽出時間動身前往拜訪歸還寶器!」

    李復史笑言:「區區一把銅錢劍,小友莫再抬舉,否則老夫無地自容。承蒙之前小友誇獎,那把劍,贈予小友了,莫要嫌棄便是。」

    「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溫朔道:「他日一定登門拜訪前輩。」

    「老夫恭候,掃榻相迎!」

    「感激不盡……」

    「好了,改日再與小友聯繫老夫還要去管教那劣徒柴略凡。」

    「那晚輩就不打擾了,再見!」

    「再見。」

    ……

    閩海近海區的綠蹤島上,一處被繁茂樹木掩映的平房院落裡。

    樹蔭濃郁。

    一位留長髮盤髮髻,長鬚飄飄,穿著淺灰色麻衣的老人,坐靠在一張老式的竹製躺椅上,不緊不慢地把手機放到旁邊的小籐桌上,順手端起了一把精緻的紫砂壺,輕輕地品了一口茶水。

    將茶壺放下,老人招了招手。

    那日曾在中海起壇作法,被溫朔所救的假道士柴略凡,今日沒有穿道服,而是尋常的休閒服裝,f記住一個賬號。」李復史念了一遍溫朔的銀行賬號,吩咐道:「你回去吧,今天務必將錢匯過去。」

    「師父,您真的決定,給他錢嗎?」柴略凡滿心不甘地說道:「他還拿了我的銅錢劍呢。」

    「略凡,你不要忘了,人家還救了你的命!」李復史輕輕哼了一聲,道:「而且,你真以為自己違背承諾,溫朔就找不到你了?」

    柴略凡面露尷尬,恭敬道:「弟子知道錯了。」

    「從今以後。」李復史歎了口氣,道:「不要再做這個行當了,去你師兄或者師弟的公司那裡,安安分分地工作吧。」

    「啊?為什麼?」柴略凡頓時焦急起來。

    這些年,他靠著扮演道士起壇作法,又有師父予以法器銅錢劍和符菉相助,再加上自己頭腦聰慧,專心鑽研練習演技,可謂付出了很大努力,才有了今天這般高人的名聲,而且越來越熟練,終於可以輕鬆賺錢了,讓他放棄幹這一行,而是去工作……

    他如何能甘心?

    什麼工作能比得了幹這一行輕鬆,掙錢多?

    平日裡遊山玩水,清閒自在,一年能幹上兩三票,就能賺幾十萬!

    李復史輕輕歎了口氣,道:「這些年,你靠做這一行掙了不少錢,見好就收吧。如今玄門江湖復興,漸趨繁榮,你再做這一行,很容易遇到真人。這次你走運,遇到的是溫朔,不但救了你的性命,還沒有當場拆穿你,下次呢?如果被當場拆穿,又遇到脾性狠烈的事主,挨打都是輕的,還會有生命危險!」

    「師父,我這又不是騙人,您給的符菉和法器,都是真的嘛!」柴略凡撇嘴說道。

    「以後,我不會再給你了。」李復史神情嚴肅地說道:「略凡,我從未強迫你做什麼,不要做什麼,是因為你聰明懂事,而且你父與我有救命之恩!但這次,你必須聽從為師的吩咐,決不能再做道士了!」

    柴略凡怔了怔,垂頭喪氣地說道:「弟子聽師父的。」

    「去吧。」李復史擺了擺手,躺下闔目靜心。

    柴略凡猶豫了一番,很想再爭取爭取,卻最終沒敢再說,恭敬向師父道別,轉身離去。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5 07:44
622章 好外甥

    勞動節過後,朔遠快餐店京大總店正式開張營業,除卻原有的包子、雞蛋灌餅、燒餅夾肉之外,快餐店裡還提供豆漿,大米粥、小米粥、餛飩、紫菜雞蛋湯、茶葉蛋,六種口味不同類的小鹹菜,以及近百個就餐座椅。

    如溫朔所希望,也如大家意料之中,快餐店一經開張,生意便相當火爆。

    畢竟,京大的師生們已經有好些日子沒吃到朔遠的快餐了,為此,還有諸多人偶爾為瞭解饞,專程跑到二號店那邊買快餐,而且去得晚了還可能買不到。

    飯店的生意做到這種程度,豈有不賺錢的道理?

    看似都是三塊五塊不值錢的小食品,但架不住量多啊……

    京大總店這邊,如今除卻由李琴和鄭紅雲負責收支,監督指導食品製作、服務之外,還聘請了三名廚子,四名服務、清潔員。

    詹東現在基本上就是在朔遠調味品加工廠那邊幹活兒,制醬,調製新口味醬料,調製實驗小鹹菜的醃製、口味等等。

    看著中午時分店裡仍舊爆滿的狀況,溫朔和黃芩芷、彥雲皆面帶笑容。

    總店這裡,已經取消了以前的每日限量銷售,但只是表面上不這麼宣傳,內部還是有一定的限量標準。按照溫朔所說,寧可每天不夠賣,決不允許出現扔的狀況。

    原因有二:

    他不允許這種浪費,而剩餘的菜食變質容易出問題;

    另外,正如以前銷量的銷售模式那般,每天會有人買不到,才能最切實地證明朔遠快餐店的食品好,供不應求。

    黃芩芷和彥雲心裡明白,胖子可能不知道「飢餓營銷」的詞彙和營銷理念,但這傢伙卻比誰都會作用,而且是精準地運用——畢竟,所謂飢餓營銷也不是適合所有商品,所有情況的。

    「由此可見,彥總當初提到的快餐店經營模式,是正確的。」溫朔頗有些感慨地說道:「如果每家店都能達到這樣的經營效果,小店的經營模式,確實可以逐漸退出咱們的快餐連鎖了。」

    黃芩芷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彥雲卻微笑道:「不,小型快餐店必須存在,而且將來還要在我們的連鎖店中佔據至少百分之七十。」

    「哦?」溫朔好奇道:「為什麼?」

    「我們不可能去直線管理經營更多的連鎖分店,最終還是要靠加盟連鎖,從而迅速擴大規模,在全國範圍內佈局。」彥雲認真地說道:「以目前國內的消費水準和大多數民眾的生活習慣,類似於我們總店這種模式,很難讓加盟商獲取足夠的利潤,而且經營難度較大,從而導致經營失敗。當然,如我們目前幾家分店的模式,也過於單調,可以適當地在店內添加少量就餐桌椅,增加產品類別。只有在如京城、中海這類經濟相對發達,民眾對生活水準相對要求較高的地方,而且必須選擇合適的地點,才能夠建立總店這種規模的連鎖分店,否則,是無法成功的。畢竟,我們這只是一家以早餐為主基調的快餐店。」

    溫朔若有所思著。

    黃芩芷道:「最近詹總一直在研究,試驗新的調味料和食品,如果成功,會為我們的快餐店增加更多品類。」

    「那最好不過了。」彥雲笑道:「我剛才只是以目前國內的經濟整體水準做的分析也許幾年後,全國經濟發展迅速,民眾整體生活水平迅速提高,我們真會對加盟商,就連鎖店的規模大小做出硬性要求了。」

    溫朔正要再說些什麼,就看到舅舅李彬從遠處匆匆走來。

    「你們先聊著,我舅舅來了。」溫朔和兩人打了個招呼,快步迎了過去,「舅舅,您怎麼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啊,之前給你媽打電話沒接,我尋思著新店開業,肯定正忙著呢,也就沒再給你打電話,自己開車過來了。」李彬笑呵呵地說道:「怎麼樣?生意還行嗎?」

    「好著呢。」溫朔迎著李彬往店裡走,一邊說道:「舅舅,您還沒吃吧?正好,到店裡嘗嘗咱們家的快餐……」

    說話間,已然走到了店前台階旁。

    而此時,黃芩芷和彥雲已然離開,也省得大家再互相做介紹,說些有用沒用的話——和禮貌與否無關,只是沒必要相互耽誤添亂。

    李彬拉住溫朔,道:「先不急著吃飯,朔,這次舅舅是真有事找你。」

    「嗯?什麼事?」溫朔詫異道。

    他知道舅舅出了正月就開始京城和東雲、臨關來回奔波,跑專線運輸的事情,前些日子打電話詢問時,還說是已經開始試著做了,一切進展順利比較順利。

    李彬歎了口氣,面露苦澀笑容。

    溫朔趕緊拉著舅舅到附近僻靜處的一張長椅旁坐下,掏出煙給遞過去一顆,又幫著點上,道:「您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朔,你幫忙問問身邊的朋友,能不能在南四環新成地附近,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李彬苦澀道:「今早咱們發至京城一車貨,有一部分是運送到新成地華鳳停車場一家物流公司的,結果,人家要求咱們自己卸貨,當時你舅媽跟著車的,你也知道,你舅媽那人脾氣壞,嘴巴又不饒人,結果發生了一些爭吵,不知怎麼的,貨物在車上被灌了水……現在咱家車被扣押,人家要賠償五十萬!唉!」

    「什麼貨能值五十萬?」溫朔皺緊了眉頭。

    李彬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一件機械設備,最多值兩萬塊錢,人家說是耽誤了收貨方的企業生產進度,這些損失都要我們賠償。你舅媽當時也報警了,可是,這玩意屬於經濟糾紛,警方只給調解調解不成就去打官司,唉。」

    聽完李彬的解釋,溫朔就知道,這種事兒確實很麻煩。

    他不清楚具體的緣由,況且一向對舅媽的印象不好,所以便下意識地認為,這事兒都怪舅媽馮春梅,卸貨能花幾個錢?以馮春梅那種刁蠻不肯吃虧只能佔便宜的性子……

    於是溫朔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您怎麼讓我舅媽跟車了啊?」

    「這不是,這不是剛開始做專線,需要人在京城裡盯著嘛。」李彬無奈道:「咱們在京城這邊還沒有庫房,只是在東五環附近的一家停車場,臨時租了間店面房,每天從臨關收零散的貨物,然後送到京城,再由你舅媽負責把貨物分別送出去,交給別人做,咱也不放心啊。你弟弟負責跟車,我負責在臨關收貨。今天這單貨較大,是由咱自己的車直接拉到了這邊,你舅媽心疼孩子,讓聰文在店裡休息,她跟著車送貨,結果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我聽說後趕緊開車趕到了京城,與人好說歹說,怎麼都談不下來,唉。」

    溫朔皺了皺眉,道:「您別著急,先吃飯,吃完飯我陪您一起過去看看。」

    「唉,現在哪兒還有心思吃飯,唉。」李彬搖了搖頭,唉聲歎氣。

    「那咱現在就去。」溫朔也不再廢話,當即起身說道。

    「朔,你,你是不是先聯繫一下,再怎麼說,也得找個熟人過去好說話。」李彬面露憂色,他知道自己找個外甥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兒,如今又是財大氣粗,說不得到那裡三兩句話不對付,直接和人幹起來,事情就會越鬧越大……他現在可經不住折騰。

    溫朔想了想也是,可南四環附近……

    雖然他在京城混了三年,可是京城這麼大,他接觸的人,日常生活中壓根兒不會接觸到南四環那邊一些做貨運物流生意的人?

    即便是馬爺這類黑白兩道的老頑主,也不好去插手這類雞毛蒜皮的事。

    況且,那些做物流的尋常生意人,誰認得你馬有城是誰?

    人家佔據了道理,憑什麼就該服軟自認倒霉?!

    思忖一番後,溫朔突然想到了荊白,他的那個停車場,不就在南四環外,五環裡嗎?

    荊白或許不認得這些搞物流運輸的人,但他的大徒弟既然負責停車場的管理運營,那麼應該和一些搞物流運輸的公司認識,起碼,能聯繫到這個行當裡的一些有知名度的人物。

    最不濟,荊白能買下那麼大一塊地,在當地也應該認識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想到這裡,溫朔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了荊白的電話:「荊先生,最近忙什麼呢?」

    「喲,真是令我感到受寵若驚,溫董事長主動給我打電話了。」荊白笑呵呵地打趣道:『怎麼?中海分校那邊的風水佈局,還不滿意?』

    「哪裡哪裡,中海分校的招生一切順利,我能不滿意嘛。」溫朔笑道:「今天啊,我是有點兒小事情,想問問您。」

    「什麼事?」荊白有些詫異——他太瞭解這胖子了,最不願意被人求,也最不喜歡求人,尤其是玄門江湖中的人物。

    溫朔當即把情況簡略地講述了一遍,道:「荊先生,您在那附近經營著一家物流區,是否認識一些在這個行當中偶份量的人物?幫忙給問問,如果可以的話,讓人去幫忙從中斡旋一番,該賠錢咱們賠錢,但不能太過分,那就成訛人了,您說呢?」

    荊白微笑道:「我沒在京城,而且從來沒管過停車場、物流區的運營,不過,我徒弟陳敏峰,也就是物流區的總經理,他在這方面倒是交友廣泛,一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你直接過去找他就好。」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5 07:50
623章 托人辦事

    「這樣啊,那陳總那裡,還望荊先生您能多說幾句。」溫朔笑道:「畢竟,是我親舅舅的事情。」

    「溫大師難得開口,敢不從命?」荊白忍不住哈哈大笑。

    溫朔撇撇嘴,心想老子求你一次,至於讓你這麼高興麼?不過,他嘴上卻是說道:「得勒您吶,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荊先生,什麼時候回京,我好好請您。」

    「好說,那就先這樣。」

    「嗯,再見。」

    「再見。」

    掛斷電話,溫朔看向旁邊一臉期許和緊張神色的舅舅,微笑道:「先吃飯吧舅舅,這事兒我已經托人了,吃過飯我陪您過去,應該沒什麼大的問題,即便是解決不了,咱也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就把自己愁得茶飯不思,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李彬不禁苦笑,心想曾幾何時,這類大氣的話語,應該是從他的口中,講述給親戚本家人聽的。

    如今,卻是自己的外甥,用這樣的話勸說自己。

    但他沒有絲毫吃味的感覺。

    當初溫朔經營網吧,在京城混出點兒名堂發了財時,李彬高興之餘,心裡難免會有少許的不是滋味兒,因為自己這個當舅舅的,一直都是親戚本家裡最有錢的主兒,卻被年紀輕輕的外甥給輕易超過,他多少覺得自己的臉面上,還有些不光彩。

    然而當溫朔的事業越做越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短短三年時間裡,令人不可思議地擁有了如今過億的身價之後……李彬,甚至於他那刁蠻刻薄的妻子馮春梅,心裡連吃味兒的嫉妒,都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只有對外甥的喜愛和欽佩。

    現在,外甥在他面前說出這麼一番寬慰的話語,李彬知道溫朔不是在裝腔作勢,而是真正財大氣粗後,自然而然的表現。

    至於外甥是否真能托人解決這次的難題……

    李彬在京城,也只有這一處希望了。

    他,沒得選擇。

    儘管如此,身為一個好歹擁有著百萬身價的有錢人,如今處在事業轉型的關鍵時期,驟然遇到這樣的一個巨大的難題,李彬豈能靜得下心來,完全聽外甥的勸慰,先吃頓飯?

    要知道,老婆孩子、司機,貨運車,還都在人家物流公司那裡扣押著呢。

    「朔,舅舅真吃不下飯。」李彬滿臉愁容地說道:「聰文,還有你妗子,咱家車,司機,都還在那兒扣著呢,他們都等著我的信兒呢,所以咱們還是,還是趕緊去吧。」

    「哦對對對,我把這茬給疏忽了,走,馬上走。」溫朔趕緊跟著舅舅往校外走去。

    路途中,李彬把車開得飛快。

    溫朔對交通路線並不熟悉,但知道荊白的停車場在一個叫做京良路的路旁。

    而李彬以前跑貨運,經常來京城,做起專線之後,更是專門詳細研究過京城的地理交通圖,所以,溫朔提到京良公路,貢口停車場,他立刻就知道了位置所在,還知道,原先的貢口停車場,如今已經更名為「京南貢口物流園區。」

    開車從南四環路世界公園出口下,至京良公路,向東行駛大概三四公里,便抵達了京南貢口物流園區。

    轎車駛入物流園,逕直行駛到辦公樓前停下。

    溫朔和李彬從車上剛下來,就看到一位膚色白淨,戴副眼鏡,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西褲,大概三十左右年齡,風度翩翩氣質不俗的青年,從辦公樓裡走了出來。

    「您好,請問陳敏峰總經理,是這兒辦公嗎?」溫朔迎上去客氣問道。

    事實上,他心裡已然確定——這個青年,就是荊白的徒弟,京南貢口物流園區的總經理陳敏峰。

    因為,陳敏峰身上,有著一絲不會被常人察覺,也不易被修為淺薄的玄士察覺到的玄士氣息。

    但溫朔,卻能第一時間「看」出來。

    溫朔自己也不確定,是感覺出的,還是看出來的。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第六感吧?

    「您是溫先生吧?」青年微笑著主動伸出右手,道:「我叫是陳敏峰,之前我師父打電話提及了您的事情,很鄭重地交代過我,一定要為您解決難題,這不,我已經下樓三次了,生怕您來了之後找不到我,還好,這次下樓,剛好遇見您。」

    「哎喲可不敢當,不敢當啊。」溫朔趕緊說道:「陳哥,您對我說話千萬別帶尊稱,我只是一個在校大學生,平日裡極為仰慕荊先生,那,荊先生也知道我,我只是一個大學生。」

    一句話中,兩次強調自己只是一個大學生!

    陳敏峰雖然玄法修行的天賦不怎麼好,修為也不高,但在人際交流方面,卻是稱得上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了。

    他立刻聽出了溫朔話裡的意思,神色間便流露出了一抹歉意,為之前自己無意中提到的「師父」的稱謂,以及格外強調自己如何鄭重其事,向溫朔致以歉意。

    「唔,這位是?」陳敏峰微笑道:「您的舅舅吧?」

    「對對對,這是我舅舅。」溫朔介紹道:「舅舅,這位是京南貢口物流園區的總經理,陳敏峰陳總。」

    李彬有些失神,剛才這位陳總說什麼溫朔給他的師父打電話,然後他就幾次三番下樓,等候溫朔前來……這態度,未免也太恭敬,太鄭重其事了吧?陳總的師父,又是誰?

    自己的外甥,還陳總的師父是什麼樣的關係?

    為什麼,這年頭了還會有「師父」這樣的稱呼?

    他們是幹什麼的?

    聽著外甥做介紹,李彬趕緊收回心思,露出訕笑的神情,客客氣氣地說道:「陳總您好,您好,這次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有勞您多多幫忙,事成之後,一定好好感謝您。」

    「不著急,有什麼事咱們樓上慢慢說。」陳敏峰伸手請二位上樓,一邊語氣、稱呼改變極快卻很自然而然地說道:「既然是溫老弟你的事情,我一定竭盡全力去辦。」

    「陳總您客氣。」溫朔由衷地感激道:「那我和我舅舅,先謝謝您了。」

    「是啊是啊,多謝陳總,多謝陳總。」李彬趕緊跟著附和。

    來到二樓的辦公室。

    陳敏峰請二人坐到沙發上,又親自沏上早已備好的茶水,遞上煙,主動問道:「李老闆,事情我大概瞭解了一下,具體不太清楚,您跟我講講,是哪家物流公司,在哪個物流園區?」

    李彬一邊表示著感謝,一邊講了講詳細的情況。

    此次的收貨方,是一家名為「南北通物流」的中型物流公司,主要業務範圍是京城至東北的京哈沿線主要城市,以及京城往南直達深港一線,十幾個主要城市的零擔貨物運輸。

    這年頭,絕大多數的物流公司,哪怕是一些排名前十的物流公司,也往往做不到對全國城市,即便是全國三線城市的全覆蓋。很多時候,一些有他們分公司的城市裡,收攬的貨物,也無法完全靠自己公司的運輸車輛承運,只能委託一些私人貨運車,又或是其它物流公司承載運輸,或者是送到某一處後,再轉運。

    事實上,這年頭諸多物流公司收攬零擔貨物,整車貨物運輸,都會在接手後,再僱傭私家車輛去實施運輸。

    李彬這次承載的機械設備,就是受南北通物流公司的委託,從臨關運抵至京城,然後南北通物流公司再運往豫州省省會的。

    「南北通物流公司?」陳敏峰想了想,微笑道:「我還真沒聽說過,不過,你們先別著急,他們公司不是在華鳳物流園區嗎?我認識華鳳物流園區的總經理和董事長,我打電話先溝通一下,咱們再一起過去,找到那家物流公司的負責人談談。」

    「好,麻煩陳總了。」溫朔微笑道。

    陳敏峰走到辦公桌旁,拿起電話接連打了兩個電話,然後微笑著起身道:「走吧,咱們過去一趟,問題不大。」

    這次,沒等溫朔說什麼,李彬已然搶著表示了感激:「好好好,麻煩陳總了。」

    華鳳物流園,距離京南貢口物流園區並不遠。

    沿京良路向東大概六七公里,至盡頭京開高速路,左轉下去,就是華鳳物流園南區,再向北兩公里是北區。

    南北通物流公司,在華鳳物流園南區B區,有獨立的院落、倉庫。

    溫朔和李彬、陳敏峰趕到南北通物流公司時,被扣押的貨運車還在院子裡停放著,車窗玻璃卻是碎落一地,表弟李聰文鼻青臉腫地坐在倉庫旁邊的台階下,馮春梅也是衣衫髒亂,頭髮都散開了。

    顯然,之前雙方發生過衝突。

    「聰文,春梅,怎麼回事?」李彬見狀,當即惶恐不安地衝上去詢問。

    一看到李彬,馮春梅當即從兒子身旁站了起來,揮手就往李彬肩膀胸口拍打,一邊淒厲地抱怨著:「李彬,你去幹啥了你?!我們娘倆兒差點兒讓人打死了!」

    「爸……」李聰文站起身來,繼而看到跟在父親後面的表哥,當即神情激動地衝過去:「哥,他們,他們欺負人!」

    溫朔鐵青著臉,抬手拍了拍表弟的肩膀,然後掃了眼院內的情況。

    只見不遠處兩層的辦公小樓外的台階下,站著幾個面帶不屑還有譏諷之色的青年男子,一個個神情桀驁,滿臉狠戾,察覺到溫朔的目光看過來,他們一個個露出了猙獰挑釁的神情。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5 07:51
624章 發飆的胖子

    鐵青著臉的溫朔,很突兀,卻又讓人覺得很正常地露出了憨憨的、尷尬的笑容。

    大多數人,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會如此。

    因為首先是憤怒,然後發現對方的實力比己方強,還是在對方的地盤上,天時地利人和皆不佔……這世上,敢於在這種情形下,還能無比強橫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而且極少數的人中,還得有一多半,是被暴揍羞辱之後,成為別人嘴裡的笑話。

    剩下能夠成功耀武揚威者,可謂是鳳毛麟角了。

    當然這些站在局外分析的話語,基本上很少會有人去思考,也懶得去琢磨。

    但,大部分的人,在這種情形下的心理活動,無非如此。

    比如現在南北通物流的這幾個青年,以往對於類似的衝突事件沒少經歷過,可謂經驗豐富,所以當看到溫朔的表情變化時,他們忍不住露出了愈發譏諷輕蔑的神情,相視一笑。

    溫朔拍拍表弟的肩膀示意他別動,然後神情略顯猶豫,繼而硬撐著頭皮走向那幾人。

    正在安慰妻子的李彬,見狀趕緊掙開妻子的手,跟了過去。

    他知道,自家外甥是什麼脾氣。

    陳敏峰不瞭解溫朔,所以沒有急著跟上前,而是面露不喜地掏出手機,撥打電話打算催促華鳳物流園區的總經理,趕緊過來一趟——這事兒,師父既然鄭重其事地交代,一定要妥善幫溫朔處理此事,陳敏峰當然要把這事兒處理得漂亮些。

    以他對京城物流行業如今狀況的瞭解,這件事真不算大,價值兩三萬塊錢的儀器設備要求賠償五十萬……

    也算是正常現象。

    要知道,當前全國的物流運輸行業,還都處在混亂的時期。

    諸多物流、貨運中介公司,與承運方,尤其是一些私人貨運車輛的車主之間,經常發生矛盾,對於外地司機、車主,逮著機會就狠宰,沒機會創造機會也要宰、欺凌的現象,很普遍。

    因為這裡面的漏洞,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陳敏峰認為這件事只要找到能說得上話的人,充其量也就是賠償那件受損機械設備的維修費用,甚至這都不需要賠償——鬼知道那是件什麼機械設備,有沒有真的受損。

    南北通物流公司的幾個青年,看到溫朔一副硬撐著頭皮走過來的表情,心裡更加篤定。

    經驗豐富的他們,已然猜到了這個年紀輕輕的大白胖子的身份。

    嗯,應該是車主李彬、馮春梅在京城的一個親戚,出了事兒找他過來幫忙問道問道。

    而作為親戚的胖子,礙於情面總得過來幫忙。

    既然來了,那就要出頭。

    甚至,這傢伙來之前還曾在親戚面前吹噓了一番吧?

    所以,幾個青年全都露出了戲謔的笑容看著越走近,表情愈發尷尬,甚至都露出了一絲怯意、一絲討好的胖子。

    胖子終於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那個……」胖子語氣有些吞吞吐吐地問道:「你們這兒,誰是負責人?」

    幾個青年對視一眼,呵呵冷笑。

    正對著胖子,站在中間那位瘦瘦高高,擼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紋身,領口打開也露出紋身的青年,比胖子還要稍微高出一些,他歪著頭斜睨著胖子,道:「我是,幾個意思啊?」

    「我,我是想找經理談談。」胖子趕緊說道。

    「我就是經理,怎麼了?」青年露出猙獰的神情,刻意嚇唬這個看起來愈發怯懦的胖子。

    「那,那剛才,剛才你們這兒,是誰打人的?」胖子壯著膽問道。

    旁邊幾個人全都樂了。

    瘦高個紋身青年舌頭在嘴裡亂翻了幾下,往前湊了湊腦袋,凶狠地盯視著胖子,點點頭道:「我,還有這些人,都打了,怎麼著胖子?你是來替他們出口氣的,還是替他們賠償的?」

    「你們都動手打人了?」胖子有些迷糊地看了看旁邊的人。

    「呵,是啊,都有。」

    「就我們幾個。」

    「你他媽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有話說有屁放!」

    ……

    幾個青年有些不耐煩了——這胖子他媽神經病吧?

    溫朔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點點頭道:「哦,那好吧。」

    話音未落,他突然爆發,一記勾拳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瘦高個紋身青年的下巴上。

    砰!

    啊!

    這一拳,竟是將瘦高個紋身青年給打得雙腳離地,仰著臉斜著身子直接飛到了四層高的台階上,慘叫著重重地落在了水泥檯子上。

    旁邊幾個青年還未反應過來,胖子已然左手揪住了一青年的長頭髮,右手攥住了旁邊一青年的光頭,繼而雙臂發力,將兩人的腦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又是一聲砰的悶響。

    兩青年雙雙慘叫著抱住腦袋倒在地上打滾。

    本能後撤閃避的三名青年,這才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嘴裡一邊喝罵著,揮拳砸向胖子,其中身高大概一米六多點兒矮壯青年,很聰明地繞到了胖子的後面,一把抱住了胖子的腰,順勢側身,向後仰,右腿狠狠絆向胖子的腿彎出,試圖將胖子摔倒在地。

    但胖子反應敏捷,身體微微前傾,腳下用力穩穩地站住。

    與此同時,他右臂揮起擋開一人砸來的拳頭,手腕一轉,便搭住了此人的小手臂,一擰一拉,就勢一掄,竟是把這人掄得踉蹌撲向了胖子左側衝過來的一個人。

    兩人猛地撞在一起,全都踉蹌著倒地。

    胖子右手回收,肘部往後狠狠一搗,正中那矮壯青年的面門,當即一聲慘叫。

    矮壯青年鼻血傳出,淚水橫流,踉蹌倒退出幾步,一屁股坐下,隨即仰面倒地。

    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

    胖子一人便挑翻了六名以往極為凶悍、好勇鬥狠的青年。

    之前胖子走向他們時,倉庫那邊正在裝卸貨物的幾名裝卸工人,還有幾名工作人員,還都好整以暇地一邊幹活兒,一邊笑嘻嘻地、神情不屑地看著胖子和李彬幾人。

    當胖子驟然爆發時,倉庫的幾個人立馬放下手裡的活兒,準備衝過來幫拳助架。

    但……

    胖子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將幾人放倒在地,隨即壓根兒不去看他們這些人,又跟上對著倒在地上的人連踢帶打,最先被一拳砸飛,倒在水泥地上幾乎暈過去,晃晃悠悠剛爬起來,腦子還處於迷糊狀態的瘦高個紋身青年,更是被胖子衝上去揪住胳膊,一把從六七十公分的水泥檯子上,生生給薅下來,重重摔在地上,又被狠狠踢了兩腳。

    而李彬看到外甥發飆,回過神兒時,對方幾名青年已然倒地,當即衝了上去,不由分說就打。

    李聰文也衝了上去,熱血沸騰激動得直掉淚:「表哥威武,表哥霸氣,我終於能和表哥一起打架啦!」

    慘叫連連!

    幾名裝卸工和另外幾位工作人員,全都不敢往前上了。

    打群架就是這樣。

    這些裝卸工不是南北通物流公司的人,屬於一個裝卸隊,只是以往和南北通物流公司合作較多,關係都不錯,所以能打贏的情況下,自然樂意上前搭把手,自己還能沾些便宜。

    但形勢不妙,他們當然不會上前自找麻煩。

    事實上,以這些裝卸工的體力,如果真上前圍毆的話,溫朔再如何能打,最終也難以佔到便宜。

    畢竟,身大力不虧的他之前表現得再如何威風霸氣,武功高強,除卻個人戰鬥力確實比尋常人強得太多之外,也佔了先發制人的突然性。真是混戰到了一起亂作一團,施展不開的話也不行。

    不過這些情況……

    之前還真就沒在胖子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向來謹慎小翼,未雨綢繆,不打無把握之仗。

    唯獨遇到剛才這類情形時,壓根兒不去考慮那麼多——去他娘的,先打了再說!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

    胖子好歹對自己的戰鬥力還是有些自信的。

    「幹什麼幹什麼?」

    「操……」

    「敢在我們公司裡面打人了?」

    「弄死他們!」

    ……

    隨著幾聲憤怒的喝罵,二層的小辦公樓裡,又衝出了四名男子,其中一人大概有四十多歲,板寸髮型,戴著大金鏈子大金錶;還有一人手持一把砍刀,三十多歲年紀,身材健碩高大,神情凶悍。另外兩人則是一個斯斯文文戴眼鏡,一個神情驚恐慌亂。

    短短不過幾十秒的時間裡,先前那六名青年已經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來。

    李聰文不知何時從自己貨車的後備箱裡抽出了一把撬棍拎在手裡,氣勢洶洶地跟在表哥旁邊。

    李彬手裡也拎著一把都打爛了的木製椅子。

    溫朔左手拎著那名瘦高個紋身青年的衣領,像是拎著一條死狗般站在正門口的台階下,絲毫不懼地盯視著從辦公樓裡衝過出來的人,尤其是持砍刀的凶悍青年。

    那三十多歲的青年,根本沒有過多廢話,喝罵著衝下來揮刀就砍。

    「住手!」

    一聲爆喝。

    持刀青年怔住,舉起的刀停在半空。

    胖子可不理會這些,左手鬆開那條死狗,身形微彎,一記旋風踢,右腿如同飛馳的火車般,重重地撞在了兩層台階上的凶悍青年腰部。

    咚!

    持刀青年被鐵腿橫掃,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重重地撞在了幾米開外倉庫遮雨簷下的柱子上。

    光當的撞擊聲中,他慘叫著撲倒在地,掙扎著想要起來,但腰部被踢、被撞後,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昏死過去,倒口氣都吃力地幾乎要憋死,哪兒還能站得起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5 07:53
625章 誰給誰臉面?

    兩個穿著氣度不俗的中年男子,從南北通物流公司的大門處快步走進來,站在了陳敏峰的身旁。

    溫朔眼角餘光瞥見了這一幕,便拍了拍手,在台階下來回踱著步子,板著臉掃視眾人,尤其是台階上明顯是萬通物流負責人的中年男子,冷哼一聲,道:「怎麼著,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站在台階上的中年男子瞇著眼,揮揮手吩咐道:「報警。」

    戴眼鏡的瘦弱青年,趕緊轉身往辦公樓裡小跑而去。

    中年男子冷笑著看了眼胖子,繼而面露出祥和的笑容,目光越過胖子,看向了剛剛進入院內的兩人,邁步走下台階,熱情爽朗地招呼道:「喲,佘總,楊總,什麼風把您二位給刮來了?」

    來者,正是華鳳物流園區的董事長佘義強,總經理楊峰。

    三人握手客套兩句,佘義強和楊峰為陳敏峰做了介紹——南北通物流公司京城分公司總經理,高玉群。

    「高總,真是不好意思了。」陳敏峰微笑著,語氣禮貌卻不失強硬地說道:「聽說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我趕緊過來希望能談談如何解決,不曾想,事情還沒談,你們倒是先把人給打了……唔,忘了給幾位介紹一下。」陳敏峰見溫朔走了過來,便介紹道:「這位,是朔遠控股公司的董事長溫朔,溫先生可是咱們京城的商界新星,目前還是京城大學的大三學生,卻已經大名鼎鼎咯。」

    佘義強、楊峰、高玉群全都有些愣神兒。

    這個年紀輕輕的胖子,是京城大學的大三學生……倒是不怎麼令人驚訝,可他竟然被陳敏峰稱之為京城的商界新星,是什麼朔遠控股公司的董事長,大名鼎鼎?!

    「溫董事長,這位是華鳳物流園區的佘董事長,這位是楊總,唔,這位是南北通物流公司京城分公司的總經理高玉群,高總。」陳敏峰做完介紹,微笑道:「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大家都是在京城地界上做生意,發生這麼點兒不愉快,坐下好好談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溫朔當即面露笑容,與佘義強、楊峰握手問好。

    兩人也頗為熱情地誇讚溫朔年輕有為,令人欽佩,他們真真是虛活了多少歲云云。

    「高總,剛才不好意思了。」溫朔右手伸向了高玉群。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高玉群冷笑著,卻沒和溫朔握手,道:「溫董事長脾氣不小,我高玉群也不是吃鼻涕喝膿的慫包,既然有佘總、楊總、陳總出面,我高玉群不能不給面子……那,這事兒咱們就經公吧,我也不安排人非得和你們打出個高低來,反正報警了,讓警察來了說道說道,至於賠償的問題,咱們兩相談,一是我的人被打了,醫藥費你得拿;二呢,就是貨物的賠償,該怎麼賠怎麼賠。」

    「高總,沒必要吧。」佘義強皺眉略顯不喜地說道。

    楊峰也微笑著勸和道:「陳總都出面來談了,都是在京城混物流這個行當的,小事一樁,何必非得較真呢?」

    陳敏峰沒有做聲,只是微笑看著。

    這時候,他不便說話,畢竟與高玉群不熟。

    「別介,人家都衝到我公司的院裡來,把我的人給打成這樣……佘總,楊總,我高玉群還要在這個圈子裡混呢,這張臉往哪兒放?南北通物流公司,以後在京城的生意,是不是誰都可以來隨便搶了?」高玉群笑了笑,瞇著眼目露凶光,道:「我剛才說不讓人動手打,就已經是給足了二位面子,也算是給了陳總面子。三位,別讓我高玉群面子上太過不去了,否則,我也很難做的,是吧?」

    佘義強、楊峰、陳敏峰三人,盡皆皺眉,面露難色。

    這年頭的物流行業,本就談不上什麼正規與否。

    部分正規的大型物流企業,是完全靠資本和關係的運營,去拿下諸多企業的物流運輸業務,然後分包下去,並非有自己的運輸車隊、專線、各分公司。能夠做到在全國各地有諸多專線分公司、倉儲的,基本上都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

    而這類人,這類公司企業中,從上到下的管理人員,基本上沒有什麼所謂的職業經理人,也幾乎很少有高學歷的專業人士,但他們全都從底層做起,基本上都很熟悉物流運輸的每一個環節。

    同時,他們更熟悉這個行業如何競爭!

    他們,也是靠物流行業從簡單運輸到正規化的發展過程中,那種近乎原始的、粗暴的、野蠻的競爭,成長起來的。

    這種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強硬、野蠻!

    在他們的眼裡,所謂的規矩,只有錢、拳頭、刀、狠!

    也正因為如此,高玉群這類人,或許在雙方沒有發生打鬥衝突時,或者己方的人把那對母子以及司機打了之後,佘義強、楊峰、陳敏峰做和事佬,前來說和的話,他會給面子,甚至還可以假模假樣地道個歉,批評手下幾句,不該動手打人,誤會什麼的……

    然後,讓李彬少賠點兒錢,請大家吃頓飯,這件事就可以解決了。

    但這個年紀輕輕的胖子,什麼朔遠控股公司的董事長,來到這裡二話不說,竟然一個人挑翻了南北通物流公司京城分公司總部的幾個核心打手,高玉群這種底層出身,又是靠逞兇鬥狠起家的人物,怎能容忍得了?如果他真的給佘義強等人的面子,大事化小的話,莫說是在京城的同行中抬不起頭,在公司裡的同輩中抬不起頭,就是在自己這些小兄弟面前,他的威信也會因此蕩然無存。

    說到底,他們這些人,還都處在一種底層的、粗野的、蠻不講理的江湖義氣中。

    至於會不會因此惹了佘義強、楊峰、陳敏峰……

    高玉群並不太在意。

    因為,自己是花錢租佘義強、楊峰物流園區的房子,是客戶——佘義強、楊峰不高興,他完全可以去別的物流園租房。

    可以說,佘義強和楊峰反過來還應該討好他這樣的大戶。

    至於陳敏峰……

    笑話!

    憑什麼給你臉?!

    老子他媽欠你的?!

    但高玉群畢竟是老江湖了,知道做事不能太絕,尤其是對佘義強、楊峰、陳敏峰這樣的人物,徹底惹惱了他們,保不齊暗中下絆子的話,那南北通物流的生意都會受到影響。

    所以表面上,還是要多多少少給三人一個下台階。

    「賠償?不就是錢嘛……」溫朔笑了笑,神情極為囂張,道:「高總是吧,你現在就可以提條件了,說!」

    站在牆根下緊緊摟著丈夫胳膊的馮春梅,駭了一跳。

    天可憐見!

    溫朔這小子如今有的是錢,他當然不在乎賠償多少錢了。可是真賠償真談下來了,最後賠償的,肯定還是他們一家,總不能真讓溫朔這個幫忙的外甥,給他們掏錢吧?

    馮春梅正待要開口說什麼,被丈夫及時拍了拍手,搖頭示意別說話。

    李聰文在旁邊滿臉興奮地看著:「表哥真是威風霸氣!聽聽那話說的……不就是錢嘛!」

    哎呀呀!

    那神情、那語氣……

    只有一哥!

    才能如此這般!

    高玉群怔了怔,旋即咧嘴也笑了起來,心想這小子倒真是財大氣粗,也仗著自己有錢所以才會如此跋扈囂張,但,還是太嫩了。高玉群點了顆煙,看了看佘義強、楊峰、陳敏峰,道:「既然溫董事長這麼說,那,當著佘董事長、楊總、陳總的面,我也不能獅子大張口!咱們乾脆利落點兒,別整那些拖泥帶水,如何?」

    「我也是這意思!」溫朔笑道:「明說吧,這車的車主,那位,是我親舅舅,你們打的人,是我親舅媽和我親表弟!所以,今兒這事兒,我到這兒看見了,誰打的我舅媽和表弟,我就必須得打誰!你高總覺得沒面子,我溫朔也是個要臉面的人!現在既然有三位老總出面說和,高總你也給面兒,咱們就談,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還真他媽不是問題。當然,如果你高總想打,我溫朔隨時奉陪!」

    「呼呼……」高玉群神情猙獰地笑著看了看三位前來說和的老總。

    佘義強、楊峰面露無奈地看向陳敏峰,用表情明確無誤地告訴了陳明發——你的朋友如果是這種態度,我們可不好管這事兒了。

    陳敏峰緊皺眉頭不說話,瞇著眼思忖,如何解決。

    他也萬萬沒想到,師父經常開口誇讚聰慧絕頂、天賦絕頂的溫朔,竟然是這樣一號極為強勢的人物。

    「好,好好!」高玉群點了幾下頭,道:「簡單,幾個人挨了打,傷重傷輕不論,醫療費湊個整,十萬,不夠的話我自己出錢。這台機械設備淋了水,設備的價值以及誤工等各項費用,五十萬一分錢不能少。溫董事長,我要得不過分吧?」

    「不過分,好說!」溫朔道:「高總說話可別再翻嘴,還有別的嗎?」

    「當然。」高玉群笑道:「讓你的舅舅,以後不要再幹這一行,尤其是臨關至京城專線的零擔貨物,他不要接。」

    此言一出,在場者全都了悟。

    事情的起因,原來在這兒吶!

    其實也難怪,這年頭物流行業的競爭中,尤其是針對一些剛剛開始做這行的小公司,大公司被搶了貨源之後,往往都會用這招實施報復,效果很好,並且一次性就能將小公司打垮。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5 07:55
626章 他打人,他們打人!

    溫胖子不是物流行業裡的人,也不知道這裡面的門道,但各行各業都有其共通之處。

    從高玉群,以及其手下這些人的行事風格,脾性上來,不難看出他們是一群什麼樣的人,面對同行業的競爭時,會採取怎樣的手段。所以高玉群這番話,縱然溫朔不瞭解當前社會的物流行業現狀,也從高玉群的這個條件中,大致猜測出了什麼。

    畢竟,自己的舅舅是剛剛開始做所謂物流專線的生意。

    任何一行中,新入行的勢必會侵犯到其他人的利益,給他人帶來競爭的威脅、壓力。

    正經的生意人,會採取各種有效的、正當的方式去競爭。甚至在諸多行業中能夠成功的一些企業家、商人,不但不會用各種手段抵制、打壓新入行的,反而還會鼓勵、幫襯著更多人入行,因為越多的人入行,也就意味著這個行當越來越紅火,在這一行中湧現出的人才越多,才能在整個行業遇到困難時,有更多挺身而出的人。個別行業,甚至需要行業的聚攏才能夠形成規模性的市場,才能夠都賺錢。

    閒話不提。

    卻說高玉峰這番話講出來,溫朔理會到其中之意,再看舅舅以及陳敏峰幾人的神情,溫朔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

    他點了點頭,道:「還有嗎?」

    高玉峰愣了愣,但看溫朔認真的表情,再想到之前這傢伙仗著有錢說話滿滿的囂張氣焰,竟是忍不住信了,溫朔這傢伙,真的會答應自己提出的這三個條件!

    想想也對,他不同意也不行啊。

    高玉峰琢磨著,溫朔這小子是京城大學的學生,又年紀輕輕成為一個控股公司的董事長,肯定是有著七竅玲瓏心的主兒。

    剛才一時衝突才犯了錯,現在已經意識到,該服軟了。

    嗯。

    一定是這樣的。

    「溫董事長仗義!」高玉峰豎了豎大拇指,面帶得意的笑容:「我也不好再提別的,就這三條吧。」

    「我這人向來都他媽仗義!」溫朔直接硬梆梆地頂回去一句,道:「既然你的條件說完了,也該我說了!我溫朔的舅媽和表弟,可不像是你們這幫下三濫那麼賤,明說吧,我舅媽和表弟砍你們十刀,他倆挨一巴掌,老子都覺得吃虧了!所以,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我也不多要,三十萬!還有,這車被你們砸了,也別修車了,修好了我們也不想要,太他媽晦氣!你們拿三十萬買走吧。」

    「你他媽說什麼?」高玉峰頓時急眼了,怒火萬丈惹不住上前揪住了胖子的衣領。

    胖子一揮手,小臂從內側磕打開高玉峰的手腕,小臂一擰一扭,手搭在了高玉峰的肩膀上,輕鬆以一支胳膊和一隻手,擒拿住了身強體壯的高玉峰,摁著他的肩膀,讓他身不由己地屈身彎腰,嘴裡忍不住痛呼起來:「哎喲我操,你,你他媽……」

    砰!

    溫朔抬腳生生踢在了他的臉上,當即踢得鼻血橫流,滿臉開花。

    高玉峰痛得淒厲地嗷嗷尖叫,使勁掙扎,卻無論如何掙脫不開,而且越是掙扎,胳膊越是痛得直入骨髓。

    此刻,他的右手被溫朔夾在左胳肢窩裡,溫朔粗壯的左臂又是直挺挺地前伸著,左手生生從後面伸過來,壓住,捏著他的肩膀,這讓高玉峰的手臂整個都扭曲了,稍稍掙扎一下,就會鑽心的疼痛。

    「操!」之前被溫朔最先踢飛,又被從高台上拽下來狠揍一通的傢伙,早已掙扎著起身,見狀不顧渾身還未消除的疼痛,咬牙切齒地怒罵著撲了上來,被溫朔一記高抬腿,腳尖踢在了下巴上。

    砰!

    啊……

    這哥們兒也是倒霉,被踢得飛起,因為距離稍遠這次沒摔倒水泥台上,卻是摔在了水泥台旁邊,落地時後腦勺恰恰撞在了水泥台的邊角上,竟然當場暈了過去。

    「溫朔,別衝動!」

    「住手……」

    佘義強、楊峰、陳敏峰幾乎同時開口。

    而之前拿刀卻被溫朔一記鞭腿踢飛撞在柱子上倒下的傢伙,咬著牙撿起了砍刀,直奔溫朔而來。

    溫朔目光凶狠地掃視全場:「都他媽別動!」

    這一刻,溫朔純粹是受電視劇、電影裡的情節片段影響,身為一哥一直以來霸氣四溢的緣由,全然忘卻了自己在心理學和群毆經歷上的經驗,他覺得以現在的狀況,自己擒賊先擒王,其他南北通物流的打手、工作人員,全都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但現實是,南北通物流的這幫打手,不是警察!

    警察會關心人質的安危!

    這幫打手們都是些沒腦子的傢伙,誰會去考慮溫朔稍稍用力就能撅斷了高玉峰的手臂?

    再說了,溫朔手裡又不是拿一把尖刀逼著高玉峰的脖子。

    所以……

    那哥們兒衝上來,揮刀硬生生看向了溫朔。

    胖子這時候還正在肆意揮發著自己的王霸之氣,扭頭掃視震懾其他人呢,眼角餘光發現有人揮刀看向他時,已然有些避之不及,慌亂中,他左臂左手用力,揪著高玉峰轉了過去,用高玉峰的腦袋,硬懟衝過來的揮刀男子腰部,同時後仰、側倒身體。

    刀鋒擦著他的臉頰劃過!

    「大爺的!這幫丫挺們不按照套路出牌啊……」胖子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幾乎是本能地在仰面躲避的同時,抬腳踢在了持刀男子的下巴上,同時處在仰面狀態的他,以近乎不可思議的角度,右手探出抓住了男子持刀的手腕,一掰一擰,撒手,手掌反向一拍。

    喀嚓!

    一聲脆響!

    男子手中刀脫落的同時,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他抱著手腕快速後退,旋即倒在地上摟著手腕嗷嗷慘叫著渾身抽搐。

    是剛才在那一瞬間,暴戾的胖子度真氣充斥整個右手,讓他在看似如太極那種輕柔卻快速的卸刀、掰腕、反推的動作中,掌心迸發出了駭人的力量,竟是生生將對手的手腕打斷了。

    這在常人看來,著實不可思議。

    就連胖子這一刻,都被驚得失神了——只是比旁人更為吃驚的,是他對那一瞬間動作的技巧,所產生力量的認知。

    不止是真氣灌滿手部的緣故。

    胖子後知後覺,那一刻,即便是自己沒有將真氣灌入右手,僅憑霎那間借力、發力的寸勁,以及對方腕部和手部的形狀,就足以令對方的手腕,瞬間被擊斷!

    也正是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明悟了太極的真髓!

    多年來街斗群毆的經驗,修行玄法之後遠超常人的敏銳眼光、反應力、身體力量,再加上持之以恆,入京後不間斷每天清晨打太極拳,而且是在修行感悟,與天地相參的狀態下打太極拳,積量變到質變,終於有了這一刻的水到渠成。

    「住手!」

    「把人放開!」

    嚴肅的呵斥聲,以及一種無形的威嚴力量,將處於短暫失神狀態的溫朔喚醒。

    他微皺眉循聲望去,卻見是幾名警察衝進了院內。

    其中一名領導模樣的警察,逕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厲聲道:「把手放開!」

    胖子這才鬆開了捏著高玉群肩膀的左手,將左臂抽了出來。

    高玉群整個右臂都不聽使喚了,他抬手摟著如麵條般無力垂落的右臂,呲牙咧嘴地忍著劇痛說道:「警察同志,您,您都看到了啊,這傢伙,來到我們物流公司院子裡,二話不說就把我們的人都給打了……那,這麼多人都看到的。」

    「他自己打的?」新城地派出所的所長驚愕地看向胖子。

    胖子當即雙手高舉,一臉憨相惶恐不安地說道:「我沒打!」

    所長怒道:「我剛才都看見了!」

    「那人拿刀砍我……」胖子一指抱著斷手還在那裡抽搐著喊痛的傢伙,又指向其他挨了打的人:「這些人都打我了!」

    所長和幾位警察全都有些懵圈,還有兩位竟然被氣笑了。

    他媽的!

    見過說瞎話不認罪的主兒,可從來沒見過如此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主兒啊。

    「誰把你們打成這樣的?」所長看向這些一個個鼻青臉腫的青年。

    「他!」

    大家不約而同,怒目瞪視著胖子,抬手指著胖子,恨不得把手指頭戳進胖子的眼睛裡。

    胖子頓時鬆了口氣,目的達成。

    而剛才還厲聲呵斥的所長,竟然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他搖搖頭,揮手道:「受傷的先去看傷,其他人,全都跟我到所裡去,接受調查詢問!」

    「是!」

    幾位警察還沒搭腔,倒是胖子先雙腳一併,站得筆直地應了一聲。

    所有人面露錯愕。

    胖子傻乎乎地看了看所有人。

    所長翻了個白眼,轉身往外走去。

    除了胖子和所長之外,幾乎所有人都還沒有意識到,剛才所長和胖子簡單的對話,以及那些挨了打的人,同時指證胖子打人的傢伙們……恰恰是當眾幫這胖子開脫了罪責。

    至少,減輕了他的責任。

    胖子跟在所長的身邊,臉上掛著憨憨的、有些緊張、討好的笑容,好像他不是要被帶去派出所,而是和所長很熟,跟著所長去所裡做客似的。在走到警車旁的時候,他突然停步,扭頭看著跟在後面垂頭喪氣又滿臉忿忿的高玉群,道:「你是京城分公司的總經理,對吧?給你的老闆聯繫吧,你和我對談,還不夠格!」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5 07:56
627章 心理學的現實運用

    當眾說出這麼一句極為強勢、高調,甚至傲慢的話語,胖子是刻意為之,首先在氣勢上佔據一定的優勢。

    因為他知道並瞭解當前社會的現狀。

    如果自己不先做出點兒什麼,讓人投鼠忌器的話,接下來自己會有很長時間被動,甚至有可能莫名其妙地挨幾個嘴巴子,被踢上幾腳——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他總不能在派出所裡,像對待南北通物流的打手那般,把警察也揍一頓吧?

    那是找死!

    胖子還沒那份所謂的「硬氣」和「骨氣。」

    南北通物流的高玉群,及其手下的這些打手們,敢於如此囂張跋扈,在警察介入過之後,又毆打了馮春梅、李聰文,還把車都給砸了……足以說明,他們至少和地方派出所裡的某些人舒適。

    當然,全國各地一個樣,但凡敢於囂張跋扈的地頭蛇們,敢於強買強賣惡性競爭的,都多多少少地有點兒關係。

    沒有關係還敢玩兒硬的、狠的,那是純粹的傻缺。

    死的會很快!

    所以當警方介入時,胖子首先要把氣勢撐起來,不圖讓警方能夠偏袒他,至少……

    他們得保持名面上的公平。

    當然了,聰慧過人的胖子說出這番話,可不僅僅是為了在警察,以及佘義強、楊峰、陳敏峰,包括高玉群這樣的人物面前裝一把。他更多考慮的是,當陳敏峰、佘義強、楊峰都不能夠說服高玉群,讓這號人物可以老老實實坐下來講道理時,這件事想要妥善地解決,還真就不能單純地和高玉群去對談、處理了。

    這世上能夠被輕易打服、唬住的人很多,但也有很多打不服、唬不住,至少短時間內打不服唬不住,更說不通道理的人。

    高玉群毫無疑問就是這類人。

    他們每天還琢磨著把別人打服、唬住呢。

    這件事即便溫朔憑藉著自己的財力、人脈,再有警方介入,佘義強、楊峰、陳敏峰出面談和,然後化解掉,可接下來呢?高玉群這類人九成九還會從各方面針對李彬施壓、打擊。

    而有了這一次的經歷,本就在京城只有這個外甥的李彬,更會每每遇到事情,就找外甥幫忙解決。

    胖子哪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隔三差五管這些破事?

    但不管怎麼行?

    管,幫,是必須的。

    所以他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南北通物流京城分公司,乃至南北通物流在臨關的分公司,與舅舅李彬之間因競爭而出現的矛盾、衝突。

    想要達成這般目標,高玉群還真就不夠格!

    如溫朔所想的那般,當他把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新城地的派出所所長朱朋滿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意識到這個敢於在南北通物流公司的院內,獨自一人毆打了高玉群及其手下一眾打手的年輕胖子,可不僅僅是憑著個人強橫的戰鬥力,魯莽而行的。

    再想想,因為一起普通的、尋常的貨運糾紛,佘義強、楊峰都出面了,跟隨他們來的,還有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陳敏峰……

    這三人,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能被這個年輕的胖子叫來,出面和高玉群談,也足以說明這胖子不簡單。

    所以這事兒,想偏袒高玉群也不能。

    更何況事情鬧到現在這般狀況,有一人手腕都斷了,輕傷妥妥的,保不齊就是個重傷,另外幾人不同程度受傷,真要是追究的話,這胖子都能被判刑入獄了。

    而胖子,卻表現得如此淡定,還當著警察的面出口藐視、威脅高玉群。

    娘的……

    這傢伙到底什麼來頭?!

    鐵青著臉皺著眉頭思忖著的朱所長剛坐進車裡,就發現那胖子很自然地從另一側主動上了車,和他並排坐在了後排座位上,掏出中華煙遞過來一顆,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憨厚討好神情,微笑著說道:「給你們添麻煩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所長貴姓?」

    所長沒給什麼好臉色,卻接過了溫朔遞來的煙,原本想把溫朔趕下去坐麵包車的話,也嚥了回去,他心裡有些疑惑,說不出為什麼突然就不討厭這胖子了,就著胖子伸過來的打火機把煙點著了,深吸一口,擺擺手讓司機開車,然後隨口道:「免貴,姓朱!」

    「哦,朱所長您好。」溫朔笑道:「這事兒想必您也知道前因,畢竟之前已經報過警的。」

    「嗯。」朱朋滿點點頭。

    「本來我是想著托人過來談談,能少賠點兒就少賠點兒。」溫朔歎口氣,語重心長,神色誠摯地說道:「其實這類事情,咱們心裡都明白,撐死了幾萬塊錢的賠償款,而且還是不該賠的,是被訛詐的。說真的,我一點兒都不在意幾萬塊錢,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在我心裡壓根兒就不是問題。可等我和陳總、佘總、楊總他們到南北通物流公司院內時,發現我舅媽和我表弟,竟然被人給打了,車也被人砸了……」

    朱朋滿皺皺眉,沒有說話,心想這胖子的口氣可真夠大的——但,這傢伙有這個資格。

    別的不說,這傢伙掏出的軟包中華香煙,不是刻意買來的。

    他平時抽的就是這種煙!

    因為那包煙不滿,充其量就是半包的樣子。

    他的衣著看似普普通通,但穿在身上那種感覺,以及顯出的商標,都是在平民看來以及頂尖的名牌貨。

    所長到底還是有眼光的,溫朔這一身衣服和皮鞋,加一起近萬元的價格。

    嗯,是黃芩芷買的。

    胖子這號人雖然現如今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但想要讓他自己花上萬元給自己置辦一身行頭……

    算了。

    「咱有一說一啊。」溫朔認真地說道:「當外甥的,看到自己的舅媽、舅舅,還有表弟,出門外讓人給打了,心裡能沒火氣嗎?可咱這是在京城啊,人生地不熟的,人家人多勢眾又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所以咱有火也不敢撒,無非是指責了幾句他們為什麼打人,結果……您也看到了。」

    說到這裡,胖子露出了一臉的委屈和憤懣。

    朱朋滿詫異道:「我看到了什麼結果?」

    「我也被他們圍毆了。」胖子唉聲歎氣道:「這些傢伙是真狠啊,幸虧我皮糙肉厚抗揍,您看看,他們下手多重!」

    朱朋滿上下打量著白白淨淨的胖子……

    胖子解釋道:「我皮躁肉厚的看不出什麼傷,都是內傷,現在渾身上下都有內傷了。還有,僅是看他們一個個的傷勢,您還看不出他們傷勢有多重嗎?都是一擁而上打我的時候,他們相互之間不小心打到了自己人,畢竟人太多了,這讓我更加害怕,到現在都心有餘悸……這幫人,不僅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人下手也那麼狠!」

    朱朋滿忍住了把這胖子從飛馳的警車中踹下去的衝動,道:「我們剛到時,都看到你控制住了高玉群!也看到你把一個人踢飛了!」

    「啊,對對對,朱所長說得對!您剛才也都看到了是吧?太好了!」胖子忙不迭點頭,貌似附和著朱朋滿的話語,一邊認認真真地說道:「當時我被打得急眼了,也害怕了,趕緊抓住了高玉群想以此威脅他們都別再打我了,可是沒用啊……您也看到了,那傢伙竟然拿刀砍我,天可憐見,我差點兒就被砍死了!當時那一刀是奔著我脖子砍過來的,其目的就是要置我於死地,是故意殺人!」

    朱朋滿忍不住打了個機靈。

    娘的!

    這胖子太壞了!

    這罪名安插的,故意殺人?!

    「那個誰……你叫什麼名字?」朱朋滿岔開話題問道。

    「姓溫,溫暖的溫,單名一個朔字,朔方的朔。」溫朔做完介紹,又接著之前的話說道:「朱所長,您沒來之前,是沒看到這幫犯罪團伙的囂張氣焰,張口閉口就是要弄死我,我當時害怕啊,就要報警,不曾想他們竟然囂張地搶在我前面報警,還說什麼他們在新城地這一塊,無人敢惹,今天就替我報警了,讓我開開眼!」

    朱朋滿腦門兒上汗死都浸出來了。

    他心裡暗罵:「狗日的高玉群,手底下一幫小王八蛋真是沒腦子,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朱所長……」溫朔很適時地把自己的名片遞了上去,道:「還得仰仗您秉公執法,嚴厲打擊這些稱王稱霸的黑惡勢力人員,替我們平民百姓伸張冤屈!」

    朱朋滿撇撇嘴,終於忍不住想喝斥這個滿嘴跑火車的胖子,這傢伙話裡話外帶著刺兒,讓誰聽吶?

    暗指誰給南北通物流公司這幫人撐腰呢?

    但朱朋滿卻把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因為他看到了那張名片上的一行字:

    朔遠控股公司董事長。

    溫朔?!

    坐在旁邊這個年紀輕輕的胖子?!

    董事長?!

    朔遠控股公司……既然控股了,應該不是什麼皮包公司。

    名片上沒有太多的介紹,只有公司和職務、名稱,以及公司地址、座機電話,手機號碼。

    再聯想到陳敏峰、佘義強、楊峰都被溫朔請來,出面找到高玉群斡旋……

    朱朋滿心裡愈發篤定了,這個年紀輕輕的溫朔,溫董事長,不簡單啊!

    「調解為主,爭取說服高玉群,哪怕是威脅這孫子,也得讓他在這件事上熄火,認慫!」朱朋滿心裡有了主意:「這兩年,南北通物流公司惹出的亂子可真夠多,也該拿丫開刀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5 07:56
628章 給予成就感

    說是把相關人員全都帶回派出所,事實上……

    南北通物流只有高玉群和一名助理,這邊只有溫朔和他舅舅李彬,以及陳敏峰和華鳳物流園區的董事長佘義強。

    而且,陳敏峰和佘義強都不是當事人。

    至於其他人,全都去醫院了。

    這很正常,除卻傷勢重確實需要及時就醫的人之外,但凡類似的毆鬥事件,一旦警方介入,雙方有點兒小傷的,都會搶著去醫院,爭取讓自己的「傷勢」比對方更嚴重。

    當先一輛警車停在辦公樓下。

    溫朔幾乎是和朱朋滿一起推開車門下的車,他滿面春風,一點兒都不像個犯了事兒被傳喚到派出所的人,笑呵呵地快步從車後繞過去,跟在朱所長的身旁往辦公樓裡走去。

    開車的警察坐在駕駛位上瞥了眼那胖子的和所長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心想這廝說胖就喘,一會兒肯定會讓朱所狠狠收拾一頓。

    朱朋滿繃著臉,心裡很不是個味兒。

    這胖子……

    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但朱朋滿自己都感覺有一絲奇怪的是,除了彆扭之外,並沒有想把胖子給驅趕開的心思。

    因為這胖子並不惹人厭。

    而且,溫朔的言行如此自然,似乎更能夠說明,他有足夠的底氣!

    底氣從何而來?

    無需明說!

    後面,自然有警察將雙方分別帶到傳喚人員問話的辦公室裡。

    溫朔則是逕自跟著朱朋滿來到了所長辦公室裡,進屋後便很熟絡地抬手虛扶著朱所長的肩膀,令朱朋滿身不由己地走到了沙發旁坐下,倒像是來到了溫朔的辦公室裡。

    「朱所長。」溫朔掏出煙來遞過去一顆,微笑道:「能讓我走進您的辦公室來,就足以證明您的度量和品格,令人欽佩啊!」

    「你小子少拍馬屁!」朱朋滿哼了一聲,接過煙自行點著了,深吸一口,一邊吐著煙霧,一邊用夾著煙的手指隔空點著溫朔,道:「一個人打七八個,還把人全都打傷了,真是夠威風,我都感覺不可思議……現在也知道害怕了,後悔了?」

    溫朔笑道:「害怕和後悔談不上,無非是麻煩一些罷了。」

    「不止是麻煩。」朱朋滿板起臉,嚴肅地說道:「輕傷會入刑的,更何況,有重傷,還可能導致傷殘!」

    「入刑不至於,您別嚇我。」溫朔神情淡定,笑道:「如果調解無法達成,無非是讓律師去好好打這場官司,劃定責任大小罷了。說到底,我是被毆打的受害方。」

    朱朋滿怔了怔。

    雖然從警多年,也接觸過不少類似的案子,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重傷他人,甚至導致了傷殘的人,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還是這麼淡定,放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似的。

    「溫朔,看來你的態度很強硬啊。」朱朋滿歎了口氣。

    「很抱歉,我明白您的心意。」溫朔露出了歉意的神情,道:「坦率地說,對高玉群以及他手下那些人,我是極度反感的,更不可能在這些人面前低頭賠不是,哪怕是象徵性的假意認個錯,也不可能,至於賠錢……我如果願意賠他們醫療費,當時也就不動手了。」

    「你……」朱朋滿皺緊了眉頭,有些生氣,冷冷地說道:「你這樣的態度,那還怎麼調解?不調解的話,你就等著蹲監獄吧!」

    「朱所,您別生氣。」溫朔雙手抬起半舉,做投降狀,滿臉歉意地說道:「我以前在老家上學的時候,有個叔叔就是派出所所長,也經常去所裡玩兒,知道你們日常工作的難處,所以我絕對不會為難您,這事兒咱們所裡調解不成,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我一定不會有半分怨言。但,咱們這算是私下交談,對高玉群這幫人,您覺得……他們不該打嗎?您平時的工作中,難道不厭惡這些人嗎?」

    朱朋滿深吸了一口煙,瞇著眼不做聲。

    確實如溫朔所言,日常生活、工作中,警察怎麼可能不痛恨、反感高玉群這類人?!

    只是,對於這類人員,想要整治也並非易事。

    當然了,如果有私仇或者真敢招惹了警察,那麼警察收拾這類人簡直不要太容易。但按照正常的工作流程,社會交往、關係、執法力度、法律等等跟方面來講,還真不好辦這類人渣。

    因為他們並不像尋常百姓那般,對於罰款拘留背案底之類的那麼在意和恐懼。

    這類人往往把被拘留,甚至被判個一年兩年的刑期,當作光榮。

    當作自己個人的光彩簡歷!

    而且很多時候,警方執法、處罰並不像尋常百姓所想的那麼簡單,把人抓起來,弄進監獄去……

    法律流程不是那麼回事兒,而且很多案子根本不夠判刑的標準。

    說得再直白些,法制還不夠健全!

    「高玉群算個什麼東西?!」溫朔冷笑一聲,態度愈發強硬,卻滿面笑容客客氣氣地對朱朋滿說著話,像是兩個老朋友在閒聊,道:「本來這事兒我不想鬧大,他膽敢指使著手下,還親自動手毆打我,更是讓幫我出面斡旋的陳敏峰總經理丟了面子……」

    「那個,溫朔啊。」朱朋滿打斷了溫朔的話,勸道:「冷靜些,你先冷靜些好不好?」

    溫朔撇撇嘴,呲著牙點點頭,好似給朱所長面子,強忍住了憤怒的情緒。

    「事情真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是吧?」朱朋滿見溫朔面露不屑,張口要說什麼,趕緊抬手道:「是,我知道,你溫董事長能耐大,啊,有錢有勢有人,可是,不麻煩嗎?」

    「交給律師就好了,我正好歇歇。」溫朔放佛賭氣似的說道。

    「行啦,別賭氣了。」朱朋滿笑著探身,伸手拍了拍溫朔的肩膀,道:「你真不嫌麻煩啊?再說了,沾上這種案子的官司,被關進拘留所裡也晦氣啊。」

    溫朔眼中閃過一抹猶疑,繼而低頭不做聲,把手裡的煙蒂狠狠摁滅在煙灰缸裡。

    朱朋滿頓時有了極強的成就感,趁熱打鐵道:「這件事,能不能聽我的?」

    「那得看高玉群識不識相!」溫朔倔強道。

    「孩子氣了不是?」朱朋滿端起了長輩的架子,笑呵呵地說道:「行了,你在我這屋坐會兒,我去找那個混蛋談談。」

    「這不合適,我怎麼能在您的辦公室裡……」溫朔趕緊起身。

    「坐下等著!」朱朋滿一瞪眼。

    溫朔趕緊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一臉訕笑。

    基層派出所的日常工作中,並非完全像是尋常百姓們認知中的嚴厲、威風八面,多數情況下會處理太多雞毛蒜皮、爭吵、打架鬥毆的治安案件調解等等,所以很多情況下,派出所的民警就像是和事佬般,在嚴厲的警告、叱責下,還會有陪著笑臉哄著勸著的時候。

    此時此刻,朱朋滿嘗到了從警以來,最大的一次調解勸說成就感。

    因為,能把溫朔這種人物的火氣給勸下了,而且時而訓斥溫朔時,他還會聽自己的……

    這讓朱朋滿更有成就感了。

    他不會想到,這種成就感,是溫朔刻意給予他,營造出來的。

    來到問詢高玉群的辦公室裡,朱朋滿讓負責問詢和做筆錄的警察先帶著另外一人到另一間辦公室,獨留下高玉群。

    「高總!」朱朋滿坐到辦公桌後面,對坐在沙發上的高玉群說道:「我剛剛和溫董事長談過了,唔,就是那個年輕的胖子,人家的火氣很大啊,我好不容易才把溫董事長的火氣給勸得壓下了。」

    「什麼?」高玉群覺得自己聽錯了。

    「人家非得要追究你們的責任,說你們是黑惡勢力,訛詐、欺壓他人,非法拘禁、扣押車輛!」朱朋滿面色冷厲起來。

    「朱所,我,還有我的人,被打了好不好?」高玉群瞪著眼怒道。

    本來心情很好,成就感十足的朱朋滿,一聽高玉群這句話,再看高玉群衝他吹鬍子瞪眼的模樣,頓時火氣上來了,砰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高玉群,你還有臉說你們被打了?你們七八個人,圍毆一個人,你們是受害方?」

    「我……」高玉群瞪著眼一時間有些迷糊了——媽的,朱朋滿什麼意思啊?

    「怎麼著?」朱朋滿瞇起寒芒閃爍的眼睛,神情冷厲。

    「朱所。」高玉群壓下火氣,神情卻是猙獰狠戾地說道:「咱得講道理,講法律好吧?」

    朱朋滿冷笑道:「好啊,依你的意思,就是不接受調解了唄?」

    高玉群感覺今天的朱朋滿,完全是換了個人,態度也太奇怪了吧?他心生詫異,臉上的憤怒和猙獰狠戾收斂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調解,那得看怎麼調解,您說是吧?」

    「你別作死就好。」朱朋滿冷冷地說道:「這些年你們南北通物流乾得齷齪事兒不少了,雖然每次的事情都不算太大,但加在一起,足夠把你們全都扔監獄裡蹲著,你這個總經理,如果被定性為黑惡勢力團伙頭目,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朱所長,您,您別嚇唬我。」高玉群愈發覺得形勢有些不對頭了。

    「這都是事實!」朱朋滿似乎覺得高玉群現在的態度還算不錯,於是也不再上火,淡淡地說道:「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你高玉群也該著倒霉了,招惹了惹不起的人物,媽的!」

    高玉群懵了。

    那胖子,是個什麼人物?

    怎麼就招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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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