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開天錄 作者:血紅(連載中)

 
ab12dd 發表於 2019-6-16 00:23

第五百零六章 承諾
    風吹過竹林,『簌簌』的響。

    生得唇紅齒白,粉嫩細膩,猶如白玉娃娃的幽若鎮定自若的坐在長案後,一道道極品美食被他很優雅,但是很快速的吞了下去。

    每一道美食都是極品大廚烹製而成,使用的,自然是大晉神國最頂級的靈材,其中還融入了大量的神藥、奇珍。

    幽若這具猶如七八歲孩童的身軀,就好像一個無底洞,輕輕鬆鬆將這些珍稀至極的神藥、奇珍消化得乾乾淨淨。他身上的氣息也一絲絲的,很明顯的在不斷增強。

    當年,伏羲神國自地下突襲,幽若在巫鐵手上吃了大虧。

    臨時降臨使用的,那些量化製造的身軀,顯然比不上聖夭等人以自身精血,借助人類母胎孕化而生的神軀。

    幽若吃了苦頭,也不知道他經過了何等的思想轉變,他花費極大的代價,將自身本體一滴精血送來了大晉。

    令狐青青為幽若精心挑選了一資質堪稱恐怖的人族少女,以她為母,為幽若孕化了這麼一具神軀。

    在母胎中,令狐青青就耗費了巨量的奇珍異寶、靈丹妙藥為幽若強壯身體,幽若的這具神軀的先天稟賦堪稱妖孽中的妖孽,恐怖到了極致。

    巫鐵冒充『霍雄』,從鎮魔戰場返回大晉,又重新加入神武軍,進入三國戰場,立下功勞後,被司馬侑頂了功勞,被調去了大澤州。在那等荒僻之地折騰了兩三年時間,然後一場大戰,立下奇功,頂著玉州公的封爵返回安陽。

    這麼長的時間內,幽若的這具神軀都在母胎中精心孕育。

    如今幽若『出生』不過三個月,但是在大量奇珍的滋補下,他的這具身軀已經發育得和普通七八歲孩童相當,而且一身修為,也輕輕鬆鬆的達到了胎藏境巔峰的極致。

    只是,他還在大量的進食。

    不斷的進食,不僅僅是提升力量,更重要的是強壯身軀,發育身體。頂著這麼一具七八歲孩童的身軀,好些事情,是不方便做的。

    見到令狐青青畢恭畢敬的跪在了地上,幽若慢悠悠的將面前一盤百花蜜烹調的白熊掌三兩口吞了下去,接過一名侍女遞過來的溫熱的毛巾,仔細的擦了擦嘴角,這才緩緩一抬手:「起來吧。」

    令狐青青滿臉是笑的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微微佝僂著腰身,目光微微下垂,看著幽若的腳尖。

    在大晉的官員面前,令狐青青是高高在上,掌控七成將門,大晉軍權幾乎為他一人獨掌的左相。那等老辣冷酷,威風八面的做派,尋常文武大臣在他面前,都難以站穩身子。

    但是在幽若面前,令狐青青完美的演繹出了什麼叫做『孫子』。

    比孫子還要恭敬,還要恭順。

    「有事?」幽若接過侍女遞過來的一盞清茶,輕描淡寫的抿了一口。

    令狐青青笑著點了點頭,他右手一晃,一口寒氣森森的透明玉棺出現在他手中,他輕輕的,將這口玉質的棺材放在了幽若的面前。

    「嘖!」幽若撇了撇嘴:「正吃飯呢,弄口棺材過來……令狐青青,你這是故意噁心人吧?」

    或許是因為身上流淌著人族母親那一方的精血,幽若此刻的表現,很有點紅塵煙火氣,甚至都學會說調皮話了。

    「不敢,不敢。」令狐青青雙手輕輕掀開棺材蓋,露出了靜靜的躺在裡面的趙貅。

    趙貅被洗扒得乾乾淨淨,渾身毛髮也都被剃得光溜溜的,甚至還細細的打上了一層細膩的膏油,將他保養得猶如白瓷燒成的人偶,通體放著淡淡的光芒,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呃,這是?」幽若眯著眼,打量了一下趙貅的身體:「我喜歡美貌少女,對男人不感興趣啊?」

    令狐青青指了指趙貅,微笑道:「神主,他身懷九竅玲瓏心,這是人族頂級的珍稀血脈,呵呵,想來,對神主是大有用處的。」

    幽若的眸子驟然變成了瓦藍色,極致的寒光從他眸子裡噴出,迅速籠罩了趙貅的身體。

    「九竅玲瓏心,傳聞有諸般妙用,諸如思慮如飛、一心多用、過目不忘、出口成章等等的九竅玲瓏心?嗯,最好的好處,是天生神魂比尋常人強大數倍,而且神魂之力增長極速的九竅玲瓏心?」

    幽若周身噴出一顆顆細細的冰渣子,帶著一絲狂喜之意輕聲問道。

    「是,就是那九竅玲瓏心。」令狐青青微笑道:「趙氏將門將他保護得極好,甚至有趙氏老祖,用大神通矇蔽他的神魂,導致他如此妖孽的天賦,卻只能發揮出一成不到,饒是如此,他也是如今大晉年青一代中,罕見的頂尖人才了。」

    「只是,趙氏將門如此小心,卻是瞞不過老夫。」令狐青青笑道:「此次找準了機會,特意將他生擒活捉,獻給神主。」

    按照滅武軍前鋒軍團的軍報,已經在前線隕落的趙貅,居然被令狐青青當做禮物,送來了這裡!

    不知道正在九霄殿上痛哭流涕的景晟公主知道這事情後,會如何想,會如何做。

    「說吧,想要點什麼?」幽若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們這些『神靈』,不僅僅是在收集人族的靈魂提煉出的精華,各種珍稀血脈,各種妖孽天賦,他們也都當做奇珍異寶在不斷的搜刮。

    九竅玲瓏心,這是他們的秘典中有記載的,人族某種頂尖的妖孽血脈天賦。

    只是這麼多年了,傳聞只是在數萬年前,光之神族從大魏皇族血脈中,蒐集到了一名身懷九竅玲瓏心的公主。

    隨後,光之神族的大統領聖戎,他的實力增長速度就驟然超出了幽若等人,如今已經穩穩的壓制了原本和他相當的各大神族在此的統領。

    可是眼下,一顆九竅玲瓏心就在幽若面前。

    等他研究透徹了趙貅身上的秘密……呵呵。

    幽若滿意的笑著,透明的棺材無聲的消失,被他極其妥帖的收藏了起來。

    「司馬氏……不配再做大晉之主。」令狐青青燦爛的笑著,向幽若深深的拜了下去:「令狐氏,當能取而代之。老夫如今忌憚的,只是司馬氏出身的神明,以及,他們把持的鎮國神器。」

    幽若眯著眼,手指輕快的在長案上敲擊著。

    「你,想要當皇帝?」幽若也笑得很燦爛:「真是卑賤而貪婪的人類,這麼多年了,你們當中,終於有了一個足夠貪婪的人出現。」

    「大魏,大武,都曾經有過朝臣叛亂的事情,唯有大晉這麼多年死氣沉沉。」幽若眯著眼,眸子裡閃爍著危險的寒光,幽藍色的寒光照得整個竹林都藍汪汪的。

    「大魏、大武的那幾次動盪,兵禍連綿千年,殺得屍山血海,屠戮了無數人族……那幾次動盪,都讓我們收穫頗豐。」

    幽若感慨道:「唯獨大晉……我這次不惜以本身精血孕化神軀,降臨凡土,想不到,還碰到了這麼有趣的事情。」

    斜睨著令狐青青,幽若冷聲道:「那,是要有一場大戰嘍?」

    令狐青青肅然道:「定然會有一場大戰。」

    幽若點了點頭:「不會結束得太快吧?」

    令狐青青微笑著:「不會結束得太快……我令狐氏於各地起兵,司馬氏的封王如此之多,他們在各地的封爵,也有不少的『忠臣』、『良臣』,挨個打過去,不會結束得太快……老夫,也不會讓他們結束得太快。」

    令狐青青看著幽若微笑道:「一定會屍山血海,一定會遍地亡靈,一定會讓神主您滿意了,滿足了,老夫才會收兵……封刀!」

    幽若滿意的點著頭:「過去幾任大晉神皇,過於昏庸,對我等神族的祭祀,也都是敷衍了事。」

    令狐青青笑看著幽若:「老夫明白,尤其是六千年前故太子一事,司馬聖居然妄圖破壞神祠,破壞對天神的祭祀、供奉,這等事情,未來絕不會有。」

    令狐青青微微思索了一陣,他咬咬牙,沉聲道:「未來,令狐氏的天下,對天神的供奉,加……三成。」

    令狐青青額頭滲出了冷汗,好容易才說出了最後那兩個字。

    如今每年,大晉對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靈們的供奉,已然是一個天文數字,對大晉的國庫,也是極大的壓力。

    再加上三成……呵呵,免不得未來令狐氏的天下,就要經常做一些如今令狐青青下令正在做的事情,免不得就要時不時的,向天下的百姓,尤其是那些豪門大戶強令徵調了。

    反正,令狐氏自家的吃喝用度是不會缺少的,那麼,只能傾天下之民力,博天神之歡心了。

    「很好,令狐青青,你……很好。」幽若滿意的看著令狐青青:「如果你能做到你許諾的,司馬氏出身的,那些已經飛昇神宮的神明,他們都會死!」

    幽若挑了挑眉頭,笑看著令狐青青:「或者,還會有更好的處置辦法,將他們煉製成傀儡,然後,交給你用來對付司馬皇族?會不會,更有趣一些?」

    令狐青青笑得滿臉都是褶子:「誠然如此,的確有趣許多……那麼,唯一的擔憂,就是……司馬氏的鎮國神器了。」

    幽若眯著眼,鎮定的思索了一陣:「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鎮國神器,先天靈寶,對於我冰靈神族的天神器來說,若是天神器本體降臨,大晉的鎮國神器倒也不算什麼。」

    「唯一的問題是……天神器的本體,絕無降臨的可能。」

    幽若睜開眼,盯著令狐青青冷聲道:「天晶神族,他們時刻監控姆大陸,對於姆大陸的瞭解,比我們超出許多。姆大陸哪裡孕育了堪比大晉鎮國神器的先天靈物,唯有天晶神族知曉。」

    「如果能夠從天晶神族口中,得到一些信息,你令狐氏的底蘊,可以盡快的增加。」幽若慢悠悠的說道:「但是,天晶神族那些貪婪的貨色,想要讓他們開口,呵呵。」

    搖搖頭,幽若眸子裡閃過一抹貪婪的凶光:「尤其是,他們想要掃瞄大晉周邊的山川地理,耗費很大,非常的大,極其的巨大……他們,不見得樂意這麼做。」

    令狐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微笑著看著幽若:「若是老夫承諾,老夫會源源不斷的將大晉的精銳軍團送去西南,而且確保他們會源源不斷的被殲滅……不知道……」

    幽若笑著點頭:「你是個聰明人,這樣的話,就沒問題了。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會去和那群石頭疙瘩商討出一個合情合理的價錢,不會讓你手中的精銳軍團打光的。」

    幽若笑著指著令狐青青:「你們令狐氏要上台,終歸要清洗一下大晉上上下下的,所以,有大武幫你們下刀,這也是好事。」

    冷笑一聲,幽若的臉色變得扭曲而猙獰。

    他想起了在之前,在伏羲神國反撲地面,謀取星辰精華洗煉胎兒的戰役中,他吃的那些虧。

    撇撇嘴,幽若淡然道:「大晉……死氣沉沉,而且鎮壓邪魔不力,我降臨的分身,甚至是分神都被摧毀……換一個家族統治,換一個更恭順,更恭敬的家族,這是好事。」

    「我想,其他諸位天神,也都會同意的。」幽若伸出手,輕輕的點了點令狐青青的眉心:「不過,記住了,這次幫助你的主力,是我冰靈神族。」

    「所以,以後你對天神的供奉,大頭當然是我冰靈神族的。」

    「你主動多加三成供奉的事情,有我知道就可以了,其他天神那裡,你不用說,明白麼?」幽若笑得格外的燦爛。

    令狐青青也笑得格外的燦爛,只是他的後心,有一片冷汗不受控制的滲了出來。

    令狐青青,其實他也害怕啊。

    幽若的話裡話外的意思,令狐青青聽得明明白白。

    三國的大能修士,到了胎藏境的極致後,就面臨神明境這個坎。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度過的,定然是要化為飛灰的。唯有得到天神令的幸運兒,才能突破神明境,才能飛昇成神。

    成為神明,飛昇神宮,就能坐享近乎無窮的性命。

    令狐青青最忌憚的東西中,就有司馬氏那些飛昇去神宮的神明,萬一他們重新降臨,或者做點什麼別的手腳……令狐青青不敢想像那後果。

    但是在幽若口中,司馬氏飛昇的那些神明,簡直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令狐青青不敢想像這裡面蘊藏了什麼。

    但是他知道,恭順,只要足夠恭順,他就能從幽若這裡得到很多,很多。

    至於說其他的……事已至此,令狐青青也不願停手了。











ab12dd 發表於 2019-6-16 00:24


第五百零七章 胎藏,任務
    巨量元能入體。

    龐大的命池和神魂塌縮為一個不可查知的奇點。

    一切道則,一切法則,盡縮於這細微宛如不存在的奇點中。

    小小的一個點,蘊藏了無比龐大的能量,蘊藏了無數奇妙。

    還有滾滾元能不斷匯入,不斷壓縮,塌縮,不斷的變化著。

    巫鐵的身體也在向內塌縮,所有的血肉、內臟、經絡、皮膚,全都繃緊成了一層薄薄的、比什麼合金都要堅硬百倍的薄膜,死死的貼在了骨骼上。

    他的骨架也在發出『咔咔』脆響,一道道細細的扭曲符文化為細微的流光從他的骨骼中流出,化為一絲絲奇光照亮了整個靜室。

    靜室內,這些天從玉州運來的所有珍奇之物全盤崩碎,所有精華盡被巫鐵的身體吸收。

    天地大道匯聚一點。

    萬千大道來自混沌,最終也歸於混沌。

    形如骷髏的巫鐵低聲誦讀《元始經》,其中化命池和神魂,孕化神胎的口訣一字一句緩慢頌出。那奇點就在緩慢的蛻變,一點點發生奇異的變化。

    一輪猶如玉盤的明光從巫鐵腦後浮現,這是造化玉碟的投影。三千大道、八萬四千旁門齊聚造化玉碟,億萬奇光異彩最終化為一團圓滿的混沌,灰撲撲的沒有任何色彩,但是仔細看去,卻又好似蘊藏了天地間一切顏色。

    「以元始經為根基,九轉玄功為外皮,陰陽五行為根骨,化形!」

    巫鐵低沉的呵斥了一聲,隨後他體內就有億萬點光點噴湧而出。

    神魂、命池塌縮所成的奇點轟然爆開,就好似傳說中盤古聖人一斧頭劈開了天地一般,從那不可測、不可查、不可知的奇點中,無數道奇光異彩噴湧而出。

    陰陽二氣盤旋而上,五行神光凌空招展,巫鐵閉關靜室位於東苑一座大山之下,黑白、五彩,一共七色神光衝天而起,將天空直徑近千里的元能漩渦一口吞下。

    一百零八枚直徑百丈,通體充盈著紫金色光霞的神符凌空閃爍,繞著大山急速旋轉,然後一個接一個,猶如流星飛墜,從高空墜入山體,『叮叮』有聲的融入巫鐵身體。

    陰陽二氣,五行神光,這是巫鐵從西南得來的機緣。

    這在軍部樞機殿也好,在皇室直轄的禁魔殿也罷,全都有據可查的信息。

    巫鐵收服了五行精靈部族,他堂而皇之的宣揚自己得到了五行精靈部族聖祖留下的傳承。這種奇遇傳承,在大晉負責對外擴展疆土的神威軍中時常可見,並不稀奇。

    陰陽二氣,五行神光,儼然就是巫鐵能夠光明正大拿出來應敵的手段。

    一百零八顆神符,則是九轉玄功中感悟出來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共一百零八種威力無窮的大神通。所謂大神通,直通天地大道,動念間天崩地裂、滄海桑田,這才是『大』神通應有威能。

    九轉玄功,是『霍雄』在三國戰場血旗爭奪戰中得到的天神獎勵。

    同樣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手段,巫鐵極力的釋放氣息,讓一百零八種大神通放出燦燦光芒照耀四野,這紫金神光足以讓安陽城內無數人看得清清楚楚。

    巫鐵這是在昭顯自己的手段,將自己明面上的手段顯露人前。

    安陽城裡裡外外的有心人就會明白,玉州公『霍雄』,主修九轉玄功,有大神通隨身,更有來自太古的陰陽五行大道相伴,手段強橫、神通莫測,想要對付他,就得小心一些。

    一股鴻矇混沌的氣息籠罩巫鐵全身,他身上其他的諸般大道衍生的氣息,被他緊緊的壓縮在體內。

    一道靈光從巫鐵頭頂衝出來,隨後靈光直接衝破了上方厚厚的山體,衝起來數萬丈高。

    在數萬丈高空,靈光冉冉擴散開來,一尊和巫鐵本體長相一般無二,通體七色神光閃爍,宛如水晶琉璃雕成的神胎冉冉現身。

    神胎,修士聚集全部神魂力量,聚集自己參悟、領悟的所有大道法則,融入命池中所有法力修為,形成的『神靈胚胎』。

    神魂施展的法術神通,只是『借用』天地元能。

    神胎融入了自己參悟的大道法則,在施展相對應的神通秘術時,已經不是『借用』天地元能,而是『運用』天地元能。

    神魂和天地元能,還隔著一層膜。

    神胎已經和天地法則融為一體,天地元能、天地法則,已然是自家之物。隨心所動,隨念而生,同樣的一縷法力,胎藏境修士能夠發揮的威能,起碼是命池境的百倍以上!

    黑、白、黃、綠、紅、黑、銀,七色神光環繞在巫鐵凝聚的神胎附近,光焰耀目,亮得刺眼。

    隨後又有一道血色神光衝天而起,這是九轉玄功代表的,鍛體之法極致的大道法則。

    一共是八色神光猶如孔雀開屏一樣圍繞著巫鐵的神胎,隨後遠遠近近無數人都看到,巫鐵的神胎上迅速有八色道紋浮現。

    八色道紋纏繞在巫鐵的神胎上,一成……二成……三成……

    道紋覆蓋神胎的面積比,代表了修士在胎藏境的修為境界。

    遠處,東苑外,山林中,有不明勢力的暗探驚呼:「這廝好雄厚的積累……剛剛凝聚神胎,難不成,他就要達到胎藏境巔峰境不成?」

    話音未落,巫鐵身上紅光一閃,代表了先天后天火焰大道的紅色道紋,從巫鐵神胎的頭頂一路蜿蜒而下,迅速佈滿了全身。巫鐵的神胎紅光閃爍,顯然他的神胎在火焰大道上,已經修至圓滿!

    尋常修士,只要有一門大道修到極致,就是胎藏境圓滿!

    而巫鐵身上紅光閃過後,代表先天后天土之大道的黃光又是一陣閃爍。黃光迅速壓過了紅光,一條張牙舞爪猶如大龍的黃色道紋從神胎頭頂一路蜿蜒而下,迅速覆蓋神胎全身。

    土之大道,圓滿!

    隨後是銀光閃爍,代表了金之大道的道紋驟然亮起。

    金之大道,圓滿!

    隨後是代表了水之大道的黑色神光閃爍。

    水之大道,圓滿!

    木之大道,圓滿。

    黑白二色靈光同時亮起,先天后天陰陽大道同時圓滿。

    數百條氣息從東苑外的山林中衝起,數百名探子一個個受驚過度,也懶得掩飾身形,直接堂而皇之飛上高空,呆呆的看著巫鐵神胎上閃爍的神光。

    「怪物!」一名暗探低聲咒罵。

    「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而已……」有一暗探嫉妒無比的低聲咆哮:「那五行精靈的先祖,是什麼來歷?陰陽五行大道,居然全都達到了圓滿之境?這小子,運氣太好了!」

    在大晉,有人苦苦修煉無數年,因為功法低劣的緣故,到了胎藏境,最多將大道道紋和神胎的融合度提升到七八成,達到胎藏境的高階,也就再也無力前進。

    胎藏境的修為,神胎和大道道紋的結合,每提升一成,修士的實力就翻一倍。

    胎藏境的修士,神胎每融合的大道道紋多一門,修士的實力則是提升十餘倍。

    七門大道,同時推演到極致,同時和神胎完美結合。

    同樣是胎藏境圓滿的修為,施展同樣的神通,同樣的法術,巫鐵全力一擊的修為,起碼是只修一門大道法則的胎藏境圓滿修士的百倍以上。

    這就是赤裸裸的,因為功法的差距而造成的實力差距!

    幸好沒人知道,巫鐵神胎中融合的,不僅僅是陰陽五行大道,而是三千大道、八萬四千旁門齊全。

    如果他們知道的話……

    怕是司馬無憂都會直接下令調集大軍,以傾國之力滅殺這等妖孽。

    這種不合理的存在,根本就是破壞平衡的恐怖生物,根本不能算人了。

    巫鐵低沉的嘶吼著。

    他的神胎上,代表了九轉玄功根本大道,『力』之一道的血色神光化為猶如狂龍的血色道紋,緩慢的從他神胎的頭頂向下延伸。

    一成,二成,三成……

    山體內,巫鐵的身體內發出沉悶如雷的聲響。

    血色道紋每擴張一成,巫鐵體內就傳出巨鐘轟鳴的一聲巨響。

    如此,血色道紋在巫鐵神胎上蜿蜒擴張了七成左右,就再無餘力。巫鐵體內傳出的巨響,也只是七響而已。

    「哈,哈哈,他的九轉玄功,還差火候,還差火候!」有暗探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這個暗探旁邊的一個小頭目,甩手就給了他一耳光。

    「蠢貨!」

    真正是蠢貨,就算只是七成融合度,巫鐵單單九轉玄功就已經踏入了胎藏境高階。

    九轉玄功,這樣的太古禁忌功法,威能可怕至極,單憑九轉玄功的修為,巫鐵就足以碾壓大晉幾乎全部的胎藏境巔峰的修士。

    除非同樣有人修煉了太古禁忌功法,而且在修為上壓過了巫鐵,否則誰能是他的對手?

    可就算是同樣修煉了太古禁忌功法……巫鐵這廝放在明面上的,還有來自太古的陰陽五行大道的傳承。這七門大道,他可是修煉到了圓滿境界。

    雖然不知道巫鐵得到的太古傳承有多強,是否是和九轉玄功同階的法門,不知道他掌握的陰陽五行大道是否完整……可是看他剛才神胎巨變散發出的氣息,就知道巫鐵得到的傳承就算不如九轉玄功完美,那也是極其可怕的傳承。

    這樣的變-態人物,這暗探居然還幸災樂禍的說他的九轉玄功欠缺火候。

    就算巫鐵的九轉玄功欠缺火候,此刻的他,已經絕對的是大晉神國最頂尖的一小撮兒可怕人物。

    更不要說……

    巫鐵一聲大喝,一口通體漆黑的大鼎化為漫天黑霧呼嘯而起,迅速被他神胎吸入口中。

    一聲沉悶的轟鳴,黑天鼎緩緩出現在巫鐵神胎頭頂。

    黑天鼎的三隻鼎足噴出森森黑氣,和巫鐵的神胎融為一體,鼎口同樣有一柱黑氣衝起來數千丈高,無數黑氣凝成的刀槍劍戟等神兵利器若隱若現,散發出讓人窒息的森寒之意。

    大武神國,鎮國神器,黑天鼎。

    當著東苑外數百暗探的面,當著安陽城無數窺視的高手的面,被巫鐵徹底煉化。

    就憑這一口黑天鼎,巫鐵一人可當一軍。

    十八條四靈戰艦噴吐著森森靈光,圍繞著巫鐵的神胎盤旋飛舞。

    巫鐵大笑著,他頭頂一面戰旗噴出,無數煞氣凝成的鐵甲精銳低沉的嘶吼著,在漫天煞氣中列成了大陣。

    聚靈戰旗,先天靈寶,巫鐵從東宮舊人鐵蚩手中奪來。

    一聲淒厲的長嘯傳來,一面邊緣滿是利齒的圓盾浮現左臂,這同樣是先天靈寶貪狼盾,同樣來自鐵蚩手中。

    又是一聲淒厲刺耳的尖嘯聲衝天而起,三棱刺劍貪狼劍,這是和貪狼盾一整套伴生的先天靈寶,被巫鐵的神胎緊握在了右手中。

    一口黑天鼎,三件先天靈寶,巫鐵通體上下神光四射,差點亮瞎了那些暗探的眼。

    好些暗探連連搖頭。

    還能說什麼呢?

    一口黑天鼎已經太過分,還有聚靈戰旗這樣堪稱戰場大殺器的群攻靈寶,更有貪狼盾、貪狼劍這一攻一防的先天靈寶存在。

    加上九轉玄功這樣的禁忌功法。

    眼前這位玉州公『霍雄』的戰力,實實在在是非人的恐怖啊!

    黑天鼎轟鳴,聚靈戰旗翻滾,貪狼盾、貪狼劍不斷發出淒厲的尖嘯,已經長到一丈五尺高下,通體瑩白如玉,散發出朦朧寶光的巫鐵身軀從山腹中冉冉飛起。

    巫鐵神胎滿足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冉冉落下,和本體融為一體。

    神胎和本體融合的一瞬間,高空中一團黑色雷云悄然浮現,直徑百丈的雷云悄然鎖定了巫鐵的身體,隨後九道手腕粗細的雷光,有氣無力的落了下來。

    雷光『輕飄飄』的落在了黑天鼎上,隨後被黑天鼎輕描淡寫的化解無形。

    隨後,雷云就這麼散去了……居然,就這麼,散去了!

    數百暗探連吐槽的心情都沒有了。

    這就是在三國戰場立下大功,得到天神賜福的特權麼?

    普通修士,從命池境突破胎藏境,哪一個不是被天雷劈得焦頭爛額,被陰火燒得骨肉酥爛,被赑風吹得差點神胎崩解,九死一生才最終正式踏入胎藏境?

    這玉州公『霍雄』,他凝聚神胎,居然只有雷劫降臨?

    說好的風災呢?

    說好的火劫呢?

    說好的九死一生呢?

    不僅僅是這些密探,就是那些安陽城內朝這邊眺望的大能高手,也一個個嗓子眼好似被什麼堵住了,氣得說不出話來。

    巫鐵也愕然看著天空散去的雷云。

    他大張旗鼓的亮出黑天鼎、聚靈戰旗和貪狼盾、貪狼劍,為的就是抵擋踏入胎藏境的恐怖重劫啊。

    可是,居然就這麼輕飄飄開玩笑一樣度過了?

    巫鐵想起了三國戰場血旗爭奪戰的血腥和恐怖,他隱隱想要嘔吐。

    他總感覺,自己是踏著無數戰死戰士的血肉,才這麼平安的凝聚神胎的……

    耳邊突然有聲音傳來:「霍雄,主公有任務交給你,速來。」

ab12dd 發表於 2019-6-16 00:24


第五百零八章 東宮的測試
    李先生傳話,讓巫鐵速去見司馬無憂。

    偏偏,他給巫鐵的行動指示,卻是如此的古怪。

    周身還蕩漾著元能潮汐的餘韻,行走之時,還有過於龐大、充沛的法力餘波在體表化為七彩靈光若隱若現,巫鐵換了一套新的袍服,帶著上千名胎藏境的五行精靈,騎著坐騎,慢悠悠的往安陽城行去。

    裴鳳和巫鐵同行。

    兩人分別騎了一匹龍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巫鐵大聲的說笑著,話語聲隨風傳出了老遠,直道兩側的山林中,那些密探全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裴鳳,這些天過於忙碌,我霍家族人已經在安陽城落戶,我還沒來得及去探望。」

    「不過,本公修為大進,可喜可賀,乾脆帶你回去,見見我霍家的長輩,尤其是我爹他們,雙喜臨門,他們定然會歡喜。」

    「你女人家心細些,等會去安陽城,順路買點禮物。唔,我爹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一個酒字……也不知道安陽城,有什麼出名的特產美酒?」

    「嘖,你說,我這玉州公,也得在安陽城裡置辦一套宅子吧?」

    「哎呀呀,還有,東苑禁軍都大致成型了,我居然還沒覲見陛下謝恩過……這禮殿辦事,不靠譜,本公不知道門路,如何去覲見陛下,他禮殿居然也不安排一二?」

    「禮殿的殿主是哪個?辦事如此粗陋疏忽,應該抓下來,用軍棍狠狠的打屁股。」

    巫鐵大聲的笑著,聽到他笑聲的暗探們,一個個作聲不得。

    你一個沒什麼根基的玉州公,幸進之臣,居然敢惹梅勝雪?

    大晉禮殿殿主梅勝雪,手握重權,更是右相公羊三慮的得意門生,從來只有梅勝雪找別人的麻煩,大晉朝堂上,還真沒幾個人能招惹梅勝雪的!

    就算是令狐青青掌握的軍部,那些大佬們,也沒幾個人願意招惹梅勝雪啊!

    禮殿掌握著大晉的官學,各州、郡、城的官學都歸禮殿管理,禮殿殿主梅勝雪,堪稱天下文士的座師,誰招惹了他,不怕被天下無數的官吏、文士罵一個狗血淋頭?

    就算軍部內,也有無數掌握日常行政、公文往來的文官文吏出自禮部官學,軍部想要正常運轉,就離不開這些看似不起眼、實則位置關鍵的官吏。

    「這廝,得意忘形了……如此猖狂,若是梅殿主真個計較……他這輩子,都別指望能進宮覲見陛下了。」一名暗探喃喃自語。

    「呵,這不是梅殿主的事情了……看,這廝的禍事來了。」另外一名暗探眼尖,已經看到安陽城的方向煞氣衝天,大隊人馬正浩浩蕩蕩的卷地而來。

    數百來自不同勢力的暗探,他們堪稱安陽城消息最靈通、對安陽城的方方面面最熟悉的人。

    一看前方那一桿桿玉色生輝的旗杆,他們就知道是那位活寶來了。

    一聲唿哨,數百暗探轉身就跑,一個個跑得好似身後有一群餓狗追趕一樣,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數百根高有數十丈的玉色旗杆被一尊尊身高丈外的力士舉著,大金色的旗幟在旗杆上迎風招展,數千名身披重甲,甲冑鮮明,腰間掛著各色玉印的將領一字兒排開,身後跟著列成了軍陣,總數在三十萬人上下的大軍。

    軍陣氣息森嚴,是大晉軍方傳統的四門金鎖陣。

    組成大陣的三十萬士卒修為不凡,普遍是重樓境高階以上的修為,他們身上煞氣升騰而起,通過陣圖連為一體,在大陣上方,一條細細的枷鎖依稀可見。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緊身的小褲頭,大片白花花美玉般的好皮肉暴露在外,身高一丈五尺開外,生得俊朗無比的大晉東宮太子司馬芾趾高氣揚的走在軍陣的最前方。

    他沒有騎車,也沒有做坐騎,而是用一種極其誇張的姿勢,大步的行進著。

    兩條腿微微撇開,兩條胳膊用力的前後揮動著,如此行走,能夠讓司馬芾全身美玉般的皮肉最大幅度的展示給四面八方的人欣賞!

    一如前面所說,司馬芾這大晉太子,他在安陽城的綽號就是『玉幡桿』。

    俊朗非凡,瀟灑倜儻,一身白花花、羊脂玉雕琢般的好皮肉,不知道讓安陽城多少千金小姐垂涎三尺。

    司馬芾不知道如何養成的這般愛好——他最喜歡的,就是在人前袒露身軀,博取無數人的一致讚歎。

    女人垂涎,男人嫉妒,如此招搖過市的時候,聽得無數人的讚歎聲,司馬芾就會很沉醉,很沉醉,極其的沉醉。

    昂首挺胸,大踏步的走在軍陣的最前方,綿延十幾里的軍陣黑壓壓一片壓了過來。

    軍陣距離巫鐵的隊伍還有三十幾里地,司馬芾猛地睜大雙眼,雙手叉腰,兩條腿猶如圓規一樣撇開,挺直了腰身站在那裡,仔細的打量了一陣巫鐵。

    「醜陋……醜陋的老男人……可惜了,他身邊的女子,氣度非凡,可惜瞎了眼,怎麼會看上這霍雄的?」

    司馬芾從容顏上對巫鐵作了一番點評,然後微微一挑下巴:「孫不病,就是這小子,把你們趕出來的?」

    孫不病探頭探腦的從軍陣中走了出來,微微勾著腰指著巫鐵狠狠道:「殿下,就是這廝,他還一拳打死了咱們的人……殿下,這,可是打您的臉啊!」

    司馬芾冷哼了一聲,劈頭蓋臉一耳光抽在了孫不病的臉上。

    「一群廢物!丟了咱的臉,就不要怪人家……嘖,這臉面,還得咱自己掙回來。」

    轉過身,看了看身後威風凜凜的軍陣,司馬芾嘆了一口氣:「哎,這話怎麼說的呢?要不是把你們調回來,耗費了這麼幾天功夫,咱能讓這小子逍遙這麼久麼?」

    司馬芾的東宮禁衛,平日裡都好似放羊一樣,東一塊、西一塊的到處浪蕩。

    他們說他們在剿匪啊,在平靖地方啊,在巡弋各地啊,其實天知道這些東宮禁軍去了什麼地方胡混?

    孫不病進東宮告狀,司馬芾本來第一時間就要來找巫鐵的麻煩。

    可是那時候他身邊沒人啊。

    司馬芾習慣性的喜歡圍毆對頭,他從來就沒有單打獨鬥的習慣!

    所以他下令調回東宮禁衛,拖拖拉拉這麼久,東宮禁衛勉強找回來了這麼些人,司馬芾已經等不起了,再加上巫鐵剛剛凝聚神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司馬芾當即帶人找上門來。

    「去一個人,揍他!」司馬芾的命令總是乾脆利落。

    一名東宮大將低沉的呼喝了一聲,身高丈外的他拎著一條三十六節紫金鞭,大踏步的衝向了巫鐵。

    胎藏境巔峰,體修,土屬性功法,領悟了縮地成寸的神通。這大將一步邁出,就聽大地發出一聲轟鳴,他一步到了巫鐵面前,劈頭蓋臉一拳朝著巫鐵打了過來。

    巫鐵冷哼一聲,同樣一拳迎了上去。

    一聲巨響,巫鐵紋絲不動,甚至他座下的龍馬都沒有受到任何壓力。

    東宮大將右臂粉碎,一聲慘嚎被巨大的反震力轟飛數十里,恰恰一頭栽倒在司馬芾的面前。

    「啊……啊?」司馬芾張了張嘴,用力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如此醜陋的男子,居然有如此神力?哎,大力王,你,你,得了,被人一拳打飛,以後你別去東宮正門守門了,你去看後門吧,咱丟不起這個臉啊!」

    司馬芾搖了搖頭,眸子裡閃過一抹驚嘆之色,伸手在褲頭裡掏了掏,掏出一顆拇指大小的白色丹丸,蹲下去,掰開『大力王』的嘴,在他努力掙扎的『嗚嗚』聲中,將丹丸塞進了他的嘴。

    白色丹丸儲藏的位置有點詭異,但是藥力真的強大異常,神奇無比。

    『嗤嗤』聲中,大力王粉碎的右臂快速的重生了出來,短短兩個呼吸間,他的右臂就重生完全,和之前沒有絲毫差別。

    「這廝的力氣……不愧是九轉玄功。」大力量灰頭灰臉的站起身來,很幽怨的看了一眼司馬芾的褲頭,然後嚴肅的告誡一旁的其他東宮將領們:「一個人不行,多去幾個……老子,是沒臉出手了。」

    大力王扒拉開隊伍,蹲到了東宮軍陣裡面,灰頭灰臉的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也是東宮一貫的習氣……他們經常惹是生非,經常佔便宜,也經常吃虧。佔便宜的,可以洋洋得意的招搖過市,但是吃虧了的,就自己找個地方蹲著吧,不要給司馬芾丟人了。

    十名東宮將領同時一躍而起,他們大踏步的朝著巫鐵逼近。

    巫鐵跳下坐騎,同樣大踏步的向著十名東宮將領正面迎上。

    雙方接近到百丈距離,空氣劇烈震盪,恐怖的破空聲猶如雷鳴炸響,下一瞬間,十條人影大口吐血,被巫鐵一拳轟飛數十里,同樣精準的一字兒排開摔在了司馬芾的面前。

    司馬芾從褲頭裡掏出了十顆丹丸,丟給了孫不病讓他塞進十個傷員的嘴裡。

    「去一百個!」司馬芾大吼道:「咱就不信了,一百個胎藏境高手,打不過一個剛剛凝聚神胎的!」

    一百名胎藏境的東宮將領結成了一座小小的軍陣,緩步逼近。

    一百人的力量通過軍陣連為一體,經過軍陣的轉化,大概有相當於五六十人全部的力量灌注進了領先一員大將的體內。

    這大將的身體內不斷傳來筋骨搓動的聲響,他的身體每走一步走膨脹一寸,等他們緩緩來到巫鐵面前,他的身高已經超過十丈,通體青筋凸起,一根根血管凸起來都有拳頭粗細。

    「霍雄,一拳!」這大將低沉的咆哮著。

    巫鐵一言不發,一拳轟出。

    那大將低沉嘶吼,一拳砸下。

    兩人的拳頭重重的撞擊在一起,巫鐵的身體依舊是紋絲不動,他的拳頭猶如摧枯拉朽一般,一拳將那大將的右臂打得煙消云散,隨後一股狂暴的拳風轟出,一百名東宮將領齊齊吐血,被拳風打飛數十里,一頭摔倒在司馬芾的腳下。

    司馬芾終於很認真的看向了巫鐵。

    單獨單,或者一對十的擊敗他東宮的大將,這不稀罕,安陽城內不少將門精心培養出的年輕俊彥都能做到。

    可是一挑一百,一拳擊潰他東宮一百名結成了軍陣的大將!

    這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除了令狐氏、第一家,還有趙氏這樣的頂尖將門,動用家族底蘊全力培養出的,作為下一代家族核心骨幹的傳承弟子,普通人不可能一拳擊碎東宮的百人軍陣。

    司馬芾用力的抿起嘴,過了好一陣子,這才笑了起來:「霍雄,你的顏是醜陋了一些,但是你的拳,很美……我承認,你身邊的裴鳳軍主,不僅沒瞎眼,反而慧眼識珠,找到了一個很美很美的男人!」

    雙手用力握拳,司馬芾大聲吼道:「可是,咱要告訴你,這裡是安陽城,這裡是大晉的安陽城,這裡是咱的地盤……沒人可以欺負咱的人,沒人可以動咱的東西!」

    「就算是父皇的聖旨,讓你重編東苑禁軍,你也不能、更不應該動咱的人!」

    「動了,你就要挨揍!」

    「咱的這張傾城傾國、豔冠天下的臉,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打的!」

    司馬芾大聲的咆哮著,他快速的向後退卻,然後用力的向前揮拳:「起陣,兒郎們,起陣……揍他-丫-的。打玉州公一拳,咱賞一百兩金子;踢玉州公一腳,咱賞兩百兩金子……誰能剁他一刀一劍,一千兩!」

    「小心點,畢竟是父皇欽封的玉州公,打得重傷就行,別打死了。」

    「要是打死了人,咱是不負責的……這黑鍋,這次是輪到誰來扛?」

    軍陣中,一臉黑漆漆的大力王艱難的舉起了右手。

    按照他們東宮諸位大將輪流背黑鍋的順序,這次的黑鍋,恰恰輪到他來扛了了。

    但是,如果真的不小心打死了『霍雄』,私自出兵,毆殺神國公爵的黑鍋,他大力王扛不動啊!

    不要看他大力王的外號很威風,實際上他也不過是普通將門出身,他是真的扛不動這口黑鍋啊!

    軍陣起,風雲變。

    三十萬士卒的法力匯聚在一起,浩浩蕩蕩湧入前方數百大將體內。

    軍陣上空,細細的枷鎖急速的變粗、邊長,『鏗鏘』聲中,一股絕大的絞殺力量當頭向巫鐵籠罩下來。

    司馬芾退到了軍陣最後方,身後只站著孫不病等幾個心腹狗腿子。

    用力的撫摸著光潔如玉的下巴,司馬芾喃喃自語:「這廝,居然能擊殺大武的大黑天王,奪走黑天鼎……究竟是運氣好,還是真有這麼厲害啊?」

    「如果真有這麼厲害,咱得好好籠絡他啊!」

    「他若是不反對,咱的那幾個女兒,隨便他挑一個或者兩個三個,做咱的女婿,是極好的。」

    「如果覺得做咱的女婿不好,咱還有這麼多沒出嫁的妹妹呢。」

    「若是覺得做咱的妹夫也不行……呵呵,太上皇這些年,還給咱添了好幾個姑姑,做咱姑父也不錯嘛。」

    沒頭沒腦的嘀咕了一通,司馬芾突然叫嚷了起來:「玉州公,可不許使用黑天鼎啊……那是大武的鎮國神器,你拿來對付大晉太子,可就太沒意思了。」

    巫鐵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這傢伙,太沒節操了罷?


ab12dd 發表於 2019-6-16 00:25



第五百零九章 因為,我是混賬啊
    四門金鎖陣,大晉軍方最傳統,也是最正統的戰場殺陣。

    隔絕天地元能,剝奪敵人對天地元能的掌控,讓敵人越戰越弱,而自己則是越戰越強。此消彼長,自然就能獲取最終的勝利。

    三十萬士卒組成的大陣,足以徹底隔絕方圓三百里的天地元能。

    巫鐵感覺自己好像被扣在了一個厚重的金屬圓球中,黑漆漆的,感覺不到外界任何的能量,他想要呼吸,卻無法吸到半點兒空氣。

    他能感受到,自己和天地之間的聯繫被暴力截斷。

    隨後,漫天攻擊就襲了過來。

    大陣團團包裹了巫鐵,幾名被灌注了軍陣力量,周身氣息極其恐怖的東宮將領低沉的呼喝著,也沒有使用太大威力的神通秘術,直接用拳腳攻向了巫鐵。

    得到了大陣之力灌注,這些東宮將領的力量百倍增強。

    就算只是肉體攻擊,他們一拳都能輕鬆轟碎一座百里大山,諸如大晉軍方的制式軍艦,也能輕輕鬆鬆的,舉手投足間將其徹底摧毀。

    巫鐵乾脆就沒有動彈。

    他靜靜的站在原地,任憑這幾個東宮將領的拳腳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百兩,兩百兩,三百兩……」

    「兩百兩,四百兩,六百兩……蠢貨,不要用拳頭,用腳踢啊!」

    「下手輕一點,輕一點,裝模作樣,先每個人打滿一百拳,踢滿一百腳再下重手!」

    「嘖,難得殿下今天這麼大方,一拳一百兩,一腳兩百兩……」

    「玉州公,不介意,咱用刀子劈你一刀吧?咱輕一點嘿,劃破皮就行?」

    漫天拳影、腿影,這些東宮將領揮拳踢腳,帶動空氣巨響,發出恐怖聲浪,但是落在巫鐵身上的拳腳,很輕,輕得猶如春風拂面一般。

    還真有兩個將領拔出了刀劍,看似快若閃電,實則輕飄飄的落在了巫鐵身上。

    刀劍撕開了巫鐵身上袍服,切割著他的皮膚,然後不能切入皮膚絲毫。

    巫鐵的皮膚已經堅韌到了離譜的程度,不要說這兩個將領故意沒用力,就算他們全力劈砍,以他們手中的六煉仙兵的品質,也無法傷損巫鐵一絲半點。

    「嘿嘿,玉州公懂得配合就好……一千兩,兩千兩,三千兩……哎喲喲,今晚上,咱得去如意樓,找咱那小綠珠小寶貝兒,好生的和她快活快活!」

    「嘻嘻,可不是麼?玉州公如此知情識趣,等會咱真個下手的時候,一定會輕一些……唉喲,這是第二十五刀了,兩萬六千兩!」

    巫鐵的臉劇烈的抽搐著。

    這些傢伙,他們是明目張膽的,在合夥黑司馬芾的金子?

    哎,哎,你們這樣做,好麼?

    很快的,最早一批圍攻巫鐵的東宮將領,每個人都劈了巫鐵一百刀,打了他一百拳,踢了他一百腳,然後他們迅速向後退卻,讓外圍的夥伴們來到了巫鐵身邊。

    如此幾個呼吸間,就換了好幾撥圍攻的人。

    巫鐵只覺得荒唐,他低沉的呵斥了一聲,猛地揮拳,一拳將一個大咧咧毫無防範靠近他的東宮將領打倒在地。

    一拳如山崩,只聽一聲巨響,這將領身上三煉仙兵級的戰甲被打得粉碎,無數戰甲碎片四散飛開,附近兩個東宮將領慘嚎一聲,被碎片崩得滿臉是血。

    巫鐵低沉的喝道:「軍陣之事,豈能玩笑?爾等,該死!」

    被重拳轟擊的東宮將領蜷縮猶如燒熟的蝦子,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渾身劇烈的抽搐著。巫鐵這一拳,真個猶如天崩地裂,轟碎了他的甲冑,差點沒轟穿了他的身體,五臟六腑都幾乎被轟爆了。

    大口大口的吐著血,這倒霉的東宮將領眼前一片漆黑,他好似真的看到死亡正在快速的逼近。

    「玩真的?揍他……往死裡揍!」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有大力王扛黑鍋,揍死了拉倒!」

    三柄刀、兩柄劍,都是六煉以上的仙兵,帶著刺目的強光狠狠劈刺在巫鐵身上。

    『叮叮』聲響,巫鐵皮膚表面火星四濺,他的皮膚絲毫無損,五件兵器同時發出刺耳的震鳴聲,硬生生被巫鐵皮膚下的反震之力蹦碎了鋒口。

    五件仙兵受損,極有靈性的仙兵跳動、震盪,想要脫離自己主人的手掌,盡快遠離身體比他們堅固不知道多少的巫鐵。

    五個東宮將領齊聲驚呼。

    巫鐵張開雙手,任憑他們的全力攻擊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桿長槍刺下,長槍槍尖崩碎。

    一柄大斧劈下,大斧斧刃崩碎。

    一根鋼鞭抽下,鋼鞭整個折斷。

    奇兵羅傘砸下,羅傘轟然崩解。

    巫鐵站在原地,數百件六煉仙兵、九煉仙兵,還有超品仙兵帶著霞光瑞氣狠狠砸下。

    巨響不斷,巫鐵身上衣衫已經成了粉碎,唯有他身體紋絲不動,光潔的身軀上不見絲毫傷痕,就連一點點劃痕都沒有。

    所有崩解的兵器中,都有一道道流光湧出,不斷的注入巫鐵的身體。

    越是毆打,巫鐵的身軀反而越是堅固。

    除非這些東宮將領的攻擊能夠突破巫鐵的防禦,對他造成真正的傷害,否則越戰越強的,只可能是巫鐵。

    「不可能!」一名東宮大將怪嘯了一聲,他猛地牽引軍陣,龐大力量注入體內,他的身軀膨脹到百丈高下,使出了移山填海的大神通,雙手向大地一抓,無量戊土元氣從大地中湧出,在他雙手上凝成了一座百丈大小的黃色大山。

    這座大山由精純的戊土元氣凝成,沉重異常,比一座高有數百里、方圓數千里的大山還要沉重。

    如果不是借助軍陣的力量,這大將也不可能凝聚出這麼沉重的一座大山。

    一聲大吼,這大將雙手掄起大山,狠狠拍在了巫鐵身上。

    巫鐵腳下大地轟然崩解,一條條密集如蜘蛛網的裂痕向著四面八方不斷的擴散開去,巫鐵的身體晃了晃,百丈大山在他身上崩成了碎片,但是他的頭皮連破都沒有破一點。

    「好神通!也吃我一招!」巫鐵握緊右拳,還是沒有動用神通秘術,很乾脆利落的一拳轟在了那百丈巨人的小腿迎面骨上。

    一聲慘嚎,這巨人小腿炸碎,巨大的力量帶動他的身體,狠狠的撞向了後方結陣的東宮禁衛。

    上萬名東宮禁衛被撞得四散飛起,一個個骨斷筋裂大口吐血。

    巫鐵低沉的吼道:「你們連我的皮都打不破……你們……太弱了!」

    圍攻巫鐵的東宮將領們氣得直吐血。

    他們在安陽城周邊橫行霸道,經常和人鬥毆鬧事,也不知道迎戰過多少難對付的對手。

    可是他們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敵人。

    打不動,攻不破,絲毫傷損不得……不是他們太弱,是你這個怪物太怪物了啊!

    「打他,打他,往死裡打,可別真打死了!」司馬芾站在軍陣外,他也看不清軍陣內發生了什麼,只是手舞足蹈的,一邊炫耀著他白花花的一身好皮肉,一邊大聲的為自己的屬下加油鼓勁。

    突然間,孫不病用力的拉了拉司馬芾的褲頭。

    司馬芾呆了呆,轉身就是一耳光抽在了孫不病的臉上:「混賬東西,你想怎麼?難不成,你對咱有非分之想?孫不病,你什麼時候染上的這毛病?」

    孫不病臉色慘白,小心的指了指身後。

    司馬芾轉身,瞪大眼睛看著身後幾丈外,俏臉上陰云密佈的裴鳳,還有上千名目光兇狠的五行精靈。

    東宮的軍陣都在圍毆巫鐵。

    司馬芾身邊只有孫不病幾個狗腿子……這幾個狗腿子,吃喝玩樂都是頂級的好手,可是你要他們打架拚命……司馬芾心知肚明,孫不病他們不是這塊材料啊。

    而他自己!

    司馬芾的修為是極好的,可是他這一身雪花般、羊脂玉一樣的好皮肉,他怎麼捨得讓自己的皮膚受到一絲半點的損傷呢?

    「裴鳳軍主……我聽說過你。」司馬芾滿臉是笑的向裴鳳拱了拱手:「您知道理藩院的裴友虎裴大人麼?他是你的族叔罷?我和裴大人,那是好朋友啊……理藩院負責和大魏、大武的交際,咱宮裡的那些大魏、大武的美人兒,都是裴大人偷偷幫我從大魏、大武弄來的嘿!」

    司馬芾笑得異常的燦爛:「我和您族叔是好友,我就是你叔叔……做侄女的,怎能打叔叔呢?」

    裴鳳掌心噴出黑色火焰。

    一桿通體漆黑的長槍從黑色火焰中噴出。

    裴鳳緊握黑槍,『唰』的一下,司馬芾和孫不病等人還沒看清黑槍的影子,槍尖就已經頂在了司馬芾的喉結上。

    司馬芾一動不敢動,他艱難的說道:「裴鳳軍主,你可知道,咱的綽號是玉幡桿……你傷了我不要緊,可是安陽城那麼多千金小姐,她們都會心碎的!」

    「你,不會一槍,刺破她們的春閨美夢吧?」

    司馬芾的話很無恥,但是居然還有幾分文采!

    裴鳳很好奇的看著司馬芾:「你是大晉東宮太子?」

    司馬芾乾笑著:「是。」

    裴鳳皺起了眉頭:「大晉的太子,就是你這般模樣?」

    司馬芾燦爛笑著:「如此風流瀟灑,讓裴鳳軍主都印象深刻?」

    裴鳳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大晉,要完了!」

    司馬芾笑得越發燦爛了:「甭開玩笑了,咱這算什麼?您要是見了父皇……那才是大晉歷代以來的第一昏君呢。他老人家坐在那寶座上,大晉都還四海昇平呢……等咱坐了皇位,只要比父皇稍微好這麼一滴點兒,大晉就不會完……」

    裴鳳竟然……無言以對。

    對於如今的大晉神皇司馬賢,他的一些荒唐事情,是民間百姓都耳熟能詳的。

    只是,能夠如此無恥的,說出這麼一番話,連自己,帶著自己的父親,一起狠狠的損得體無完膚……這司馬芾,真正也是一個極品中的極品了。

    裴鳳咬了咬牙,長槍微微向前一點。

    槍尖立刻碰觸到了司馬芾白雪般瑩白、羊脂玉一樣細膩的皮膚,裴鳳的黑槍是她得到太古鳳凰傳承時,一併得來的神兵,極其鋒利,而且內蘊一縷先天魔焰,威力極其可怖。

    『嗤』的一聲,一縷極細的青煙從司馬芾的脖子上噴出,他痛得『嗷嗷』一聲慘嚎,然後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住手,停下軍陣,不許打了……恭恭敬敬的把玉州公請出來,若是傷了玉州公哪裡,趕緊拿上好的大道寶丹伺候著。」

    「把玉州公當親祖宗一樣供著,不許再打了!」

    司馬芾脖子微微向後縮了縮,很帥氣的向裴鳳拋了個媚眼:「翎山侯,嘿,裴鳳軍主,嘿嘿,咱是明白漢子,做錯了事,要挨打;挨打了,更要主動的挨罰!」

    「咱今天不小心,落到翎山侯手上,這個虧,咱吃了;這個錯,咱認了。嘿,玉州公肯定沒死啊,所以不用動刀動槍的,您這麼水嫩嫩的大美人一樣,真個捨得傷損咱這一身舉世無雙的好皮囊?」

    裴鳳張了張嘴,依舊是說不出話來。

    大晉的這位東宮太子,實實在在是……

    四門金鎖陣緩緩停下了運轉,數十名修為最強的東宮將領氣喘吁吁的,赤手空拳的向後倒退了數十步,極其小心的遠離了巫鐵。

    地面凹陷了足足一丈多深,這是四門金鎖陣龐大的壓力,硬生生將方圓數十里的地面壓得凹陷下去了。

    巫鐵站在凹陷的正中位置,通體一絲不著,只有七色靈光繚繞,散發出巨大的威壓。

    剛剛巫鐵正準備動用五行神光破開大陣,可是五行神光剛剛亮出來,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怎的,司馬芾果斷的認慫、認輸,還說出了把巫鐵『當爺爺供著』的話來。

    這一下,巫鐵鼓足了全身力量,結果一拳還沒揮出,敵人主動認慫拜服,滿身力氣都落在了空處,巫鐵這渾身的一個難受啊!

    咬著牙,掏出一套新的袍服穿上,巫鐵身形閃爍,來到了司馬芾面前。

    「殿下!你……」巫鐵直勾勾的盯著司馬芾。

    「玉州公要和一個混賬……計較麼?」司馬芾笑得很燦爛:「咱知道,咱是一個混賬,未來咱登基了,咱也肯定是一個昏君……玉州公,至於和一個混賬,一個未來的昏君,計較麼?」

    巫鐵默然。

    司馬芾的這話,實在是太強大,太有說服力,巫鐵居然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司馬芾自己都承認自己是一個混賬,巫鐵能像一個混賬一樣,和他沒完沒了?

    孫不病掏出了一個玉匣子。

    司馬芾接過玉匣子,然後隨手塞給了巫鐵。

    「妥了,咱今日有所冒犯,這是上次不知道從哪個倒霉親王手上敲詐來的一套大道龍象寶丹,專門輔修體修功法的。」

    「玉州公,咱看好你哦!」

    「以後,多來東宮走動……有咱做你的後台靠山,只要你別去偷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的小妾,咱保你在安陽城、在整個大晉,橫行霸道,無人敢攔!」

    司馬芾吹了一聲口哨,轉身搖搖擺擺的朝著安陽城走去。

    「兄弟們,走著!全都換便裝,安陽西南角的那五百七十二家酒樓,咱今天包了。吃飽,喝足,盡情快活去!咔咔!」





ab12dd 發表於 2019-6-16 00:26


第五百一十章 親族,密令
    進了安陽城,巫鐵吆喝一聲,木精長老木三花就帶著大隊人馬,順著大道直奔安陽城東北角。

    巫鐵、裴鳳則是帶著木三角等十五個五行精靈的年輕高手,策騎直奔安陽城的商業區。

    玉州富庶,數百豪門大族栽倒,巫鐵吃了個飽。

    從玉州抄來的浮財,那些修煉資源,已經在巫鐵快速凝聚神胎的過程中,被他消耗一空。可是剩下來的金銀珠寶,還有元晶美玉等等,堆積如山,數量無法估計。

    巫鐵在安陽城有名的東市逛了一小圈,挑選了各色珍奇物品買了許多,讓店家出動了三百多架貨車,一路拉著這些珍稀好物件朝著安陽城東北角駛去。

    巫鐵手上的空間手鐲,以其容量,足以將這些物品裝下。

    只是李先生說明了,要巫鐵故意的招搖過市……那就,招搖過市罷?

    明裡暗裡,一路上,巫鐵注意到無數目光在觀察自己,審視自己,他只是鎮定自若的和裴鳳一路說笑,不緊不慢的來到了安陽城的東北,皇城東邊的一處街區。

    這一片街區種滿了梧桐樹,而且儘是異種,梧桐葉略略發紅,在陽光下宛如火焰。

    數千座氣象萬千的巨大府邸整齊的排布在這裡,一列列異種梧桐完美的形成了府邸之間的間隔。寬敞、乾淨的道路上,並無多少行人,反而多有身穿勁裝的漢子往來游弋。

    這裡是安陽城有名的『公街』。

    數千座府邸的主人,儘是大晉神國的公爵人家。品階稍微欠缺一點的,根本沒資格將自家府邸靠近這片街區。

    『霍雄』出身的花蟲城霍家,就是被李先生派出的人,從趙貅派出的樞機殿殺手中救下後,安置在了公街中。

    霍家只是普通軍戶,但是在司馬無憂的授意下,霍家享受了公爵的待遇,在公街得了一套極大的府邸,滿門老小數百人,加上李先生安排的僕役、護衛等,盡住在了這裡。

    巫鐵來到霍府大門前時,霍府正門開啟,千多名五行精靈高手左右列開,數百霍家親族站在門外,一個個面皮通紅、激動無比的看著巫鐵。

    『霍雄』的父親霍虎,還有『霍雄』的幾個叔伯,以及霍家的幾個輩分更高一點,『霍雄』叔祖輩的老人站在最前面。按照大晉神國迎接凱旋功臣的民俗,霍虎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三個碩大的海碗,裡面裝滿了安陽城內能找到的最烈的烈酒。

    巫鐵跳下坐騎,一絲不苟的向一眾叔伯長輩行禮。

    霍家是軍戶,家中僅存的老人,也就這些了。霍虎的父親,也就是『霍雄』的祖父,還有更親近的一些長輩,早就歿於戰場,甚至連屍體都沒能找回來。

    霍虎之前也是殘肢斷臂,傷損了道基,精血枯萎猶如風燭殘年的老人。

    但是很顯然,司馬無憂給了霍虎還有一眾霍家長輩靈藥調養,此刻的霍虎等人一個個肢體完全,精血充沛,周身隱隱有強大的法力波動若隱若現。

    他們不僅僅修養好了身體,補全了身體虧空,而且顯然得到了神功秘傳,修為都大漲了一步。

    以皇家的資源,霍虎等人已經穩穩踏入了胎藏境。

    一戶人家,有十幾個長輩踏入胎藏境,雖然只是胎藏境的初階水準,放在大晉,也算是一個不怎麼弱的小將門了。尤其是霍家有了『霍雄』這個異類,有了玉州作為家族根基,只要給霍家三五十年時間,族人賣力生養,一個頂級將門的雛形,隱然可見。

    巫鐵行禮完成,從霍虎托著的托盤上端起海碗,『咣當咣當』將烈酒飲盡,隨後『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他雙手握著霍虎的手,大聲笑道:「爹,還有諸位叔祖、叔伯,族裡的青壯,我有大用的。過兩日,讓他們去玉州,幫我好生打理一些事務。」

    眯了眯眼,巫鐵肅然看著霍虎,眸子裡一縷寒光閃爍:「安陽城,我們留幾個族人,守著這府邸充當門面,即可。我霍家的根基,定是玉州。」

    霍虎等人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同時露出了笑容來。

    霍虎用力搖了搖巫鐵的手,然後回頭向身後站著的幾個青壯男子喝道:「聽到你們大哥的話了麼?以後,你們要用心做事,我霍家的根基,在玉州……霍家能否興旺發達,還要你們這些做兄弟的幫襯著。」

    巫鐵笑看著那幾個青壯。

    在『霍雄』的記憶中,他們是『霍雄』的親兄弟,霍傑、霍豪、霍英。

    過去,『霍雄』還在神武軍中廝混的時候,整個霍家傾盡數代人積攢的軍功,將『霍雄』推入了命池境,讓他有了飛黃騰達的機會,但是『霍雄』的這三位同胞兄弟,未免就耽擱了。

    只是有了皇家的大力栽培,今日一見,霍傑、霍豪、霍英三人,也都踏入了胎藏境。

    巫鐵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對大晉神國的底層軍戶而來,出一個重樓境高階都是歡天喜地的事情,出一個命池境,那更是祖墳冒青煙了。

    但是大晉神國的高層,依仗著無窮資源,玄妙手段,他們可以批量的製造胎藏境高手!

    而且是比底層軍戶那些天資過人的天才,實力強出十倍、百倍的胎藏境高手!

    「我霍家,定然是能夠興旺發達的。」巫鐵笑看著霍虎,很嚴肅的向他承諾。

    頂替了『霍雄』的身份,用他的幌子走到今天,巫鐵欠了霍家一份人情……巫鐵不願意欠人人情。所以,霍家是一定能夠興旺發達的,這一點,巫鐵可以保證。

    霍家的興旺發達,和巫鐵身上的任務不衝突啊!

    霍家族人喜笑顏開,簇擁著巫鐵和裴鳳走進了霍府,五行精靈們也牽著坐騎,從側門進了府邸,偌大的府邸,有足夠的場地容納巫鐵帶來的大群屬下。

    很多霍家的年輕人,還有那些精力旺盛的孩童,都在偷偷的看裴鳳。

    裴鳳落落大方的跟在巫鐵身邊,不見絲毫的拘束。

    她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屍山血海不知道見過多少次,還在司馬狼的刻意打壓下,帶領黑鳳軍一路堅持了下來。她的心境穩固異常,區區好奇的目光,絲毫無法帶給她半點壓力。

    巫鐵也笑著,將裴鳳和自己的關係說了出來。

    一句話,比朋友親密許多,比普通戀人更要親密許多,不出意外,是直奔婚姻而去的關係。

    霍虎等人聽聞裴鳳是黑鳳軍主,更有著翎山侯的封爵,不由得越發笑得燦爛了。

    霍府遠近,相鄰的數十戶人家,都有人站在府邸的高樓中,背著手眺望這邊的動靜。這些府邸的主人,也都有著大晉神國公爵的封號。

    但是好些府邸的主人,他們都是一代代世襲的封爵。

    霍府不同,『霍雄』是新鮮出爐的,依靠軍功而成的一品公,新、老貴族之間的關係,總是這樣的古怪。霍府的熱鬧和繁華,落在這些鄰居眼裡,總會引起他們的好多遐思。

    尤其,這些府邸的主人,有些是趙氏故舊,有些是令狐氏黨羽……所以,呵呵!

    進了霍府深處,族人絡繹散去,霍虎帶著巫鐵來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樓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手,用目光告誡他一切都小心些。

    巫鐵笑看著霍虎,輕聲道:「無妨,無妨。」

    巫鐵用目光安撫了一下裴鳳,然後推開小樓的小門,走進了小樓。

    李先生已經等在了小樓中,他帶著巫鐵來到小樓一角,輕輕一推牆上一塊浮雕的牡丹花磚,地面上就無聲的露出了一個蜿蜒向下的樓梯口。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暗道,身後出口關閉,頭頂懸掛著一顆顆拳頭大小的明珠,照得六尺寬的暗道一片通明。

    「這宅子,還是當年,陛下為儲君時,方便外出遊玩而設。好些年了,這府邸,總算是有了主人。」李先生一邊走,一邊笑道:「這也算是東宮舊地,賜給霍家,可見陛下對霍家的重視。」

    巫鐵很肅然的說道:「陛下隆恩,臣粉身碎骨以報。」

    順著暗道向下走了能有百丈深淺,地下居然建了一座精緻的三間殿堂。

    殿堂陳設就是一座書房,司馬無憂坐在正中一張小小的書炕上,正一臉靜默如水,翻閱著手中一份厚厚的文書。

    聽到巫鐵和李先生走了下來,司馬無憂笑著向巫鐵招了招手:「那邊有椅子,坐。」

    巫鐵向司馬無憂行了一禮,看了看書炕前放著的四張大椅,並沒有坐下,而是和李先生一樣,站在了書炕前。

    司馬無憂笑了笑,也沒再開口讓巫鐵坐下,而是淡然道:「你能在東宮四門金鎖陣下絲毫無傷,很好,九轉玄功果然神妙,一如朕之預料。你從西南得來的傳承,除了先天后天五行大道,還有陰陽之力?」

    司馬無憂伸手敲了敲面前的小書桌,皺眉道:「五行之力孕養了五行精靈,那陰陽之力……又有什麼奇妙?」

    巫鐵眉頭微微一挑。

    他孕化神胎的時候,雖然隱瞞了《元始經》三千大道、八萬四千旁門中的其他道韻,但是先天后天陰陽五行大道,他是有意縱放的,這是兩門修煉到極致,不需要他多費苦功,就能直接運用的強大神通。

    所以他有意將這陰陽五行的氣息釋放,故意當眾將陰陽五行大道和神胎相合。

    只是他沒想到,司馬無憂一見面,就問到了這麼關鍵的點上。

    巫鐵之前之說,他在西南得到了太古傳承,五行精靈的孕化,就和那太古傳承有關,他也是借此收服了五行精靈。

    可是巫鐵今日展示出來的,先天后天陰陽五行大道,陰陽五行中,五行之力孕育出了五行精靈,那麼陰陽之力呢?

    很明顯,巫鐵今天孕化神胎展示出來的力量,陰陽五行源出一脈,那麼他們就應該有同樣的效果才對。

    巫鐵眉頭只是一挑,並無多少猶豫,伸手輕輕一拍後腦勺,他頭頂一道黑白二色靈光冉冉飛出,先天至寶陰陽二氣瓶就從黑白二色靈光中浮了出來。

    一尺二寸高的長頸淨瓶在靈光中載波載浮,散發出無窮道韻。

    「臣得到的五行神光傳承,五行神光完整,氣息外洩,故而孕化了五行精靈……而陰陽二氣,實則就是這件先天寶物,他在太古曾經幾乎崩毀,無數年來吞噬四周陰陽之氣補充自身,故而,並無陰陽精靈滋生。」

    巫鐵沉聲道:「臣之所以能搶奪黑天鼎,正是因為這件至寶。」

    司馬無憂瞪大眼睛,認認真真的端詳了一陣陰陽二氣瓶,然後滿意的笑了起來:「霍雄,你是個忠臣。這等秘要,其實你無需與朕解釋,畢竟……你看看令狐家的,公羊家的,還有大晉的那些王公貴族,他們手上有什麼好東西,誰會老老實實的對朕說明呢?」

    「你是個,忠臣!」司馬無憂笑得很燦爛。

    巫鐵笑著,將陰陽二氣瓶納入神胎滋養。『忠臣』這種東西,巫鐵自詡他不是大晉的忠臣。而且,司馬無憂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巫鐵也不會真的把這話放在心上。

    「接之前的話,你能在東宮的四門金鎖陣下絲毫無損,這份修為,很好。足夠了。」司馬無憂輕輕的說道:「如此,朕有件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做。」

    巫鐵向司馬無憂肅然行禮:「陛下只管吩咐,臣就算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陛下隆恩。」

    司馬無憂眯著眼睛,抬頭看著殿堂上面的藻井,過了許久,他才悠然道:「令狐家,有一支極其隱秘的人手……統轄這支人的,是令狐青青早已『故世』的嫡長子令狐固。」

    「這支人,很多年來,讓朕,甚至是朕的父皇,都有點寢食難安。」

    「朕如今能夠動用的人,不多。」

    「霍雄,你的出身,很乾淨;你的忠心,朕很放心;你的實力,今日朕見到了。」

    「所以,令狐固這支人,交給你來對付。」

    「無論他們要做什麼,破壞掉他們的一切行動。如果有機會,逐次消滅他們的人手。」

    「如果你能殺了令狐固,朕許你封國國主之位。」

    司馬無憂微微閉上眼睛,輕輕的揮了揮手:「你,放手去做吧,一應所需的資料、情報,自然有人送來。」

    微微一笑,司馬無憂輕聲道:「你可知道,原本按照規矩,你回安陽後,要覲見司馬賢謝恩的……只是,這件事情被壓了下去。令狐……哦,不,是軍部諸多重臣說,等待西南大捷,此次立功的功臣們,統一覲見、叩謝皇恩!呵呵!」

    「他們不願意見你出彩。」

    「所以,你要更加出彩一些。」






ab12dd 發表於 2019-6-16 00:27




第五百一十一章 脫身
    司馬無憂起身,拿著手中那厚厚的文書,和李先生一起,走進了左側的殿堂,站在了正中一個直徑丈許的小小傳送陣中。

    司馬無憂看著巫鐵,再次囑咐:「霍雄,朕能夠放心運用的臣子,不多。好生辦事,勤勉辦事,小心辦事,忠心辦事……朕許你飛黃騰達,許你世代榮華!」

    巫鐵肅然向司馬無憂行禮。

    司馬無憂點了點頭,腳下的傳送陣亮起,他和李先生同時消失在朦朧的光影中。

    巫鐵的瞳孔微微一縮。

    安陽城被巨大的禁制陣法籠罩,就算是平日裡,都根本無人能夠飛行,甚至緊急的軍情通報也無法用法術通傳內外,必須依靠傳令兵內外傳遞。

    可以說,安陽城被無形的屏障籠罩得密不透風,很多神通秘術在這裡都是無法運用的。

    這座府邸裡,居然有傳送陣可以使用。

    而且巫鐵沒能感應到任何傳送陣應有的空間波動,可見這傳送陣分明嵌入了整個安陽城的城防禁制中,所有的空間波動都被安陽城的巨大法陣吸收、隱匿了。

    這,也是司馬氏的底蘊罷?

    「這府邸,不能住人了……隨時有個太上皇神秘叨叨的冒出來,這府邸,沒法住人了。趕緊搬家,得趕緊些……嗯,必須要留幾個人守在這裡,畢竟也是這麼大一座宅子,全跑了也不好。」

    巫鐵目光閃爍,開始在『霍雄』的記憶中搜索,那些過去和『霍雄』有過矛盾的霍家族人。

    想了一陣子,他就找到了好幾個留守霍府的極佳人選。

    那幾個傢伙,都是『霍雄』堂姐妹的夫婿,之前在霍家,為了修煉資源,為了家族家產的事情,不知道掀起了多少次風波,弄得那個之前只是神武軍小小校尉的『霍雄』焦頭爛額,心力交瘁。

    很好,就是你們了。

    巫鐵笑著轉身,順著之前來的密道,迅速返回了外面的小樓。

    一邊走,他一邊琢磨著今天的事情。

    東門外,東宮太子司馬芾帶著東宮禁衛突然冒出來挑釁,這應該是司馬無憂的手筆。

    自家狗腿子被趕出了東苑禁軍,司馬芾出面打擊報復,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巫鐵實力強橫,司馬芾報復不成,反而賠償了一套大道龍虎寶丹……這應該是司馬無憂安排的,巫鐵順利通過考驗的獎勵!

    一套流程合情合理,誰也挑不出刺來。

    至於……司馬無憂將對付令狐固的任務交給了巫鐵,這是對巫鐵的看重麼?

    或許是,或許不是。

    司馬無憂這種老奸人,你相信他居然沒有可靠的心腹供他驅遣,只能重用一個新晉的一品公?真以為,他過去當了那麼多年的皇帝,又當了將近六千年的太上皇,是這麼簡單的人物?

    都說司馬賢是昏君。

    可沒聽說,當年有人說司馬無憂是昏君啊!

    所以,讓巫鐵對付令狐固,或許是一種考驗……或許更殘酷一些,僅僅是將巫鐵當做問路石子?

    巫鐵可不相信,就憑他在西南立下的那些功勞,就憑他帶回了大晉的傳國印璽,司馬無憂就把他當做肱骨之臣,把他真個當做心腹了。

    「小心行事,我又不是真正的大晉臣子。」巫鐵在心裡告誡自己。

    他的根,在地下。

    他的家,在巫域。

    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兄弟姐妹,都在那暗無天地的世界。

    他帶著巫獄和羲不白的重託,他帶著關係億萬人生命的秘密任務,他耗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雨才走到這一步。

    他不可能成為司馬無憂的忠臣。

    他不可能成為司馬賢的忠臣。

    他更不可能成為大晉神國任何一人的忠臣。

    巫鐵用力的呼吸著,粗重的呼吸,才讓他感覺到自己真真切切的活著。

    他身上殘留的元能潮汐餘勁逐漸被身體吸收,外洩的法力波動逐漸平復,他笑呵呵的,一臉喜色的走出了小樓,用力的向霍虎點了點頭:「爹,擺宴,咱們自家族人好生快活快活。」

    霍府內燈火通明,酒肉飄香。

    索性霍家來到安陽城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什麼交往,所以也沒請什麼客人,就是自家人擺開酒宴,盡情的歡樂。

    巫鐵身為玉州公,正兒八經的做了主桌的主位,霍虎和裴鳳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旁。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所有人都已經喝得面皮泛紅的事情,巫鐵放下酒盞,拎著一根筷子,重重的敲了敲面前一個碩大的,已經被喝空的大湯碗。

    『叮叮叮』三聲,大廳內,還有外面院子裡數十張圓桌旁,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幼,都安靜了下來。

    「諸位霍家尊長,諸位兄弟姐妹,還有諸位侄兒侄女,乃至霍家至親。」巫鐵站起身來,孕化神胎後,他肉身修為飆升,身高已經一丈五尺,比尋常人高出了一大截,越發顯得神威非凡、氣壓全場。

    「我霍雄不才,得皇恩浩蕩,更是自身運氣不錯,僥倖立了幾次功勞,得封玉州。」

    一眾霍家的年輕人同時鼓掌,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一如之前所言,玉州,就是我霍家的根基了。明日天一亮,所有霍家族人,就搬去玉州。玉州治下,有一百零八郡治,按照我霍家如今的人手、才幹,先撥出一個郡治,讓我霍家兒郎一顯身手。」

    巫鐵沉聲道:「安分守己,奉公守法,不許魚肉百姓,不許胡作非為,若有人膽敢作出有辱家風、欺男霸女諸般惡行,我親自取他的腦袋。」

    滿場死寂,沒人敢吭聲。

    巫鐵只是稍微釋放了一絲絲氣息,就壓制得滿場人氣都喘不過來了。

    「除了學著打點郡治的軍務、政務,我霍家兒郎,還有一個重要任務。你們,努力娶親,努力生娃。」巫鐵大笑道:「你們且看,那些真正的公府豪門,哪家沒有萬兒八千的族人?甚至有些公府,族人過十萬、百萬的也不稀奇。而我霍家呢?」

    數十張圓桌,霍家族人不過數百人。

    一群霍家的年輕兒郎齊齊大笑,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有空間發揮自身才幹,有空間實現自身報復,而且還不用辛辛苦苦的從底層幹起,這是多幸運的事情?

    在努力學習、努力拚搏的同時,家族的任務是讓他們娶親,然後去努力生孩子,這是多賞心悅目的任務?哎,哎,一次娶二十個行不行?

    一夥霍家的年輕人相互扮著鬼臉,一個個擠眉弄眼的好不快活。

    霍傑、霍英、霍豪兄弟三個更是紅光滿面,一個個興奮得臉紅脖子粗,額頭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他們和巫鐵一般,過去都在神武軍中廝混,巫鐵還混了個校尉的官銜,他們可只是普通的軍士。

    底層官兵苦哈哈,平日裡就算出去消遣,去的都是什麼不入流的所在?

    可是巫鐵這話一出,嘿嘿,到了玉州,那是他們霍家的封地。

    作為『霍雄』的親兄弟,霍傑他們三個想要娶親納妾,可想而知有多少豪門大戶會瘋狂的撲上來,哭天喊地的將自家絕色的好女兒塞給他們!

    想到未來自己的好日子,霍傑三個的心啊,早就飛啊飛啊,飛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一個霍家的青年扯著嗓子叫嚷了起來:「雄叔,百萬族人……吾等,自當夜以繼日,奮發不息!」

    巫鐵『哈哈』狂笑。

    滿院子、滿大廳的霍家男丁『哈哈』狂笑。

    底層軍戶出身,霍家沒這麼多規矩,兒郎們也都在軍中廝混,滿門老小,就沒一個斯文人。

    這說話麼,自然也不能太挑剔不是?

    巫鐵又用筷子敲了敲大湯碗:「夜以繼日,奮發不息,好,好,好……只要你們不強搶民女,只要是明媒正娶,所有開銷,都是族裡公賬支付,未來百年,爾等所有兒女,一應開銷,也都是族裡公賬支付。」

    「只要你們能生,就拚命生!而且,你們生養的娃娃,一應修煉、讀書,都有族裡負責。若是養出了天分超人的娃娃,無論是修煉天才,還是讀書苗子,族裡都有重獎。」

    「這些獎勵條例,本公會逐漸擬定詳細,逐條發佈,諸位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巫鐵大笑道:「但是,安陽成立,這套宅子也不能廢棄啊……看看大晉的諸多公府,有閒散的公爵,在安陽城朝堂上沒有職司的,就在自家封地裡逍遙快活,可是安陽城中,他們的府邸可沒有荒廢。」

    「封地,是根本;安陽城中的府邸,是門面。門面,不能丟!逢年過節,一應人情往來,還有平日裡交情交際……甚至是說得難聽些,在安陽城內經營各種買賣,收錄門生,招收黨羽什麼的,不都需要人麼?」

    巫鐵眸子裡幽光閃爍,他手中筷子連續指了指:「你,你,你,你,你……五位姐夫,你們往年,總是說我霍家淺水養不得大魚,耽擱了你們一身好本領!」

    「如今,本公將霍家在安陽城的一切託付給你們,其中包括了……」巫鐵向裴鳳看了一眼。

    之前離開小樓後,巫鐵和裴鳳就有了短暫的交流磋商。

    裴鳳站起身來,冷冷的說道:「霍家,是玉州之主,玉州,在安陽城內的產業龐大。酒樓二十四家,青-樓十二家,各色土產雜貨舖一百三十六家,這些產業,都要納入安陽霍府的管轄。」

    巫鐵看著那五個面皮幾乎變成了紫色的男子,慢悠悠的說道:「這麼大的一份家業,需要五位姐夫幫我管起來,一應的迎來送往,人情交情,也要五位姐夫承擔重任。不知道,五位姐夫,做得來麼?」

    五位在往年,在霍家興風作浪,為了一點點家當,為了一些修煉資源,折騰得家宅不安的『堂姐夫』差點沒昏厥過去。

    二十四家酒樓,十二家青-樓,玉州的各色土產雜貨舖一百三十六家……天也,那是多麼龐大的一份產業?

    五個人均分……那都是每天日進斗金,可以酒池肉林一般奢靡度日了吧?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產業,只是老鐵抄沒的,玉州那四百二十五戶豪門中,數十家下等豪門在安陽城的產業罷了,連零頭都算不上的東西。

    他們一個個搖搖擺擺的,好似喝醉一樣,路都走不穩的來到了巫鐵面前,然後『撲騰』一下跪倒在地,萬分諂媚的看著巫鐵直笑。

    「公爺放心,事情交給我們,絕對是妥當的!」

    「妻舅放心,我們保證賬目清清爽爽,一個銅板都不會少的。」

    「老爺,您就放心吧……嚯嚯,我們,妥當的!」

    五個人語無倫次的,一番話夾七夾八的,對巫鐵的稱呼也是千奇百怪,甚至有人直接叫出了『大爺』!

    霍虎等一眾霍家長輩坐在一旁,一個個手背上青筋凸起,白眼看天。

    他們真是不知道,當年怎麼瞎了眼,找了這麼幾個傢伙結親,將霍家的女兒嫁給了他們。

    此刻看看……霍家的女兒,嫁虧了啊!

    霍虎真有心思拔刀幹掉這幾個傢伙,然後讓霍家的幾個族女趕緊改嫁!

    但是看看巫鐵,見到他已經拿定了主意,頓時霍虎吐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呵呵』的笑了起來。

    管這麼多呢?

    霍虎是軍人出身,他的心思很簡單。

    自家的兒子有出息了,比自己有出息一百倍、一萬倍!

    霍家,當然就要交給自己的兒子來當家作主。他的決策,就是霍家的最高決策,誰也不能推翻。

    霍虎和幾個兄弟推杯換盞,笑呵呵的繼續喝起酒來。

    巫鐵站在酒桌旁,將自己對霍家眾人的安排,一條一條的公佈開來。

    按照『霍雄』記憶中,對霍家這些族人的瞭解,巫鐵給他們逐個安排了他們如今實力可以應付的職位。

    在玉州,挑選了玉州一百零八郡中最富饒的『玉陵郡』交給了霍家掌管,從玉陵郡的郡軍,再到一應的文武衙門,全都安排了霍家的族人作為主官,同時為他們安排了妥當的可靠的輔佐官吏。

    霍家,起碼在現在看來,霍家是『霍雄』最可靠的一支力量。

    族親、血脈,這種關係,無疑是可靠的。

    不可靠的那五個麼……不是讓他們留在安陽『享福』了麼?

    一夜盡歡,第二天一大早,四條四靈戰艦護送著兩條運輸艦,帶著霍家族人離開了安陽,直奔玉州玉陵郡。

    安陽城霍府,只留下了『霍雄』的五位堂姐夫一家子,還有兩千多護衛、僕役供他們驅遣。

    巫鐵給他們留下了一筆堪稱巨款的經費,供他們隨意花銷,隨後就和裴鳳返回了東苑。

    回到東苑沒多久,巫鐵就偷偷離開了。














ab12dd 發表於 2019-6-16 00:28



第五百一十二章 狐尾
    巫鐵離開東苑的時候,天空突然有一片雪花飄落。

    巫鐵呆在了那裡。

    抬頭看著天空,彤云密佈中,一片、兩片、三片……一片片鵝毛大雪輕盈的落下。

    雪!

    大雪!

    只在老鐵傳授的知識庫中見過,卻從未親身體驗過的雪。

    日月星辰,雲霧雨露,花開花落,夏月冬雪……這才是宇宙,這才是天地,這才是萬物生靈應該擁有的,應該享有的。

    生於這片大地上,所有擁有同樣血脈的生靈,無論他們的外形如何,是標準的人族,還是血脈返祖、溯源之後,變異成的牛族、狼族、羽人、魚人,乃至其他千奇百怪的生靈,他們都應該平等的享有這天地宇宙的恩賜。

    因為這一方天地,和天地滋養出的億萬生靈,他們同源而生!

    巫鐵的神胎微微震盪,然後兩行熱淚流淌了下來。堂堂大晉神國玉州公,為了幾片悄然落下的雪花,居然流下了眼淚。

    「真好!」

    巫鐵擦乾眼淚,輕鬆的笑著。

    他想起了巫戰,想起了巫金、巫銅、巫鐵,他更是想起了灰夫子。

    他輕輕的用手拍打著心口,灰夫子就在他身體裡。那個從小教他讀書識字,教他通情達理,最終為了教他心狠一點、手黑一點,而犧牲自己的灰夫子,他並沒有離開,他就在巫鐵身體裡。

    可惜的是,他們還沒能欣賞這一場,曼妙的,輕盈的,從天空落下來的大雪。

    巫鐵輕輕的哼著歌,曲調優美,含糊的歌詞依稀可聞。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這是太古,一首已經遺失了名字的歌謠,很好聽,蘊藏了一種古樸、淳樸的道韻,莫名的,這首歌就從浩如煙海的知識庫中冒了出來,巫鐵輕輕唱著歌,踏著雪,化為一縷清風穿山越嶺,直奔安陽城東南而去。

    大夏東南,除開玉州等核心百州外,真正的膏腴之地。

    水土豐美,河渠眾多,遍地都是良田,滿地都是財富。

    人煙繁茂,文華發達,有人曾說,就算是玉州,因為地處北方,玉州子民都帶著幾分野蠻血腥味道,唯有大夏東南諸州治,裡面的人兒都好似美玉雕成,從內而外透著一種文明精神。

    精緻,剔透,文明,精神,這裡的俊男美女,都比玉州、都比安陽的俊男美女多了幾分瀟灑,多了幾分從容,更多了幾分雅緻的溫柔。

    這裡的一切都是精緻的。

    比如說,放在巫鐵面前方桌上的四個涼碟,每個涼碟都只有三寸直徑,裡面的涼菜就佔了涼碟正中一寸左右的面積,小小的一點兒涼菜,放在北方,拿來塞牙縫都不行。

    這樣的菜量……若是放在其他州治,怕是這家酒樓的掌櫃的會被當場打死。

    這妥妥噹噹的黑店嘛!

    但是在東南諸州治,這樣的菜量就恰恰好,你若是真的上幾個走油蹄膀之類的菜餚上來,這絕對是販夫走卒才會去的,不入流的下等飯莊。

    四個小小的涼碟,一個恰恰能容納四兩桂花釀的青瓷酒壺,面前的酒盅,大概就是俏麗佳人大拇指頭這麼大小,身高一丈五尺開外的巫鐵端起這小小的酒盅,好幾次差點沒把酒盅直接給丟進嗓子眼裡。

    『啪』的一下將酒盅拍在桌子上,巫鐵大吼了一嗓子:「店家,換大碗,來一罈好酒……再來一頭烤全羊可好?」

    『啪啪啪』,巫鐵往桌子上丟了三大塊金子。

    此刻的巫鐵,他已經變化了容貌,赫然是用的是巫金的模樣。

    巫金在地下世界惡戰連連,同時也是奇遇連連,身高丈外,遍體肌肉橫生,簡直就是一尊人形的巨獸,此刻巫鐵一聲大吼,震得這座精美的小樓都顫悠了一下,附近的十幾桌客人同時看了過來,同時皺眉、撇嘴,下意識的用袖子摀住了鼻子。

    巫鐵冷哼了一聲,目露凶光,朝著四周的十幾桌客人望了一眼:「怎的?老子身上有味道不成?再敢捂鼻子,老子就打破你的鼻子。」

    酒樓裡的客人們沉默了一陣子,然後一個個放下袖子,故意放高了聲音高談闊論,說的儘是一些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

    巫鐵冷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一眼急匆匆跑過來的酒樓掌櫃。

    夠凶,就可以讓人害怕你。

    有錢,就可以讓人尊敬你。

    夠凶而且有錢,在很多地方,你就是純正的大爺。

    所以巫鐵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滿足,一頭烤得焦黃的肥羊,一大罈美酒,一個大海碗,很快就被送了上來。

    巫鐵酣暢淋漓的大碗喝酒,伸手在烤肥羊上大塊大塊的撕扯好肉,吃得滿口流油。

    他『吧嗒吧嗒』的吃喝著,莫名的激發了四周那些客人的食慾,一個個高談闊論的聲音矮了下來,但是他們吃喝的速度不由得放快了。

    大吃大喝了一通,巫鐵不斷的呼喊酒肉,足足幹掉了四罈子烈酒,吃掉了兩頭烤羊,兩頭烤豬,還有其他的菜餚無數,這才滿意的停下手,隨手將一根筷子『咔嚓』一下咬開,胡亂撅了撅弄成了一根長長的牙籤,然後衝著滿口白生生的大牙就是一通亂挑。

    「店家,咱從北面來,來這邊,求生活。你們這金花州,有什麼生財的好路子麼?」巫鐵大咧咧的問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的兩個小二。

    做買賣的,最是眼睛雪亮,巫鐵這般做派,擺明了不是好路數,不是良民百姓。

    若是招惹了他,萬一大打大鬧,打碎了傢伙什的算誰的?

    這座金雀樓,在金花州城是足以排入前三的名樓,一桌一椅都價值高昂,打碎了可是可惜的。

    所以,金雀樓的掌櫃特意安排了兩個小二招呼巫鐵。

    這兩個小二不僅僅是一臉精明,而且都有著初入命池境的體修修為……這樣的人才,進軍中做可以做都尉將領了,在金雀樓,他們居然是跑堂的小二!

    巫鐵就『呵呵』了。

    雖然這兩個小二身上都有著強大的靈符掩飾,可是巫鐵如今多厲害啊?一對眼眸已經修成了火眼金睛,最擅長辨識妖魔鬼怪。

    一個小二笑呵呵的湊了上來,低聲下氣的向巫鐵欠身行了一禮:「爺,我們金花州物寶天華,人才風流,是大晉一等一的好地方。要說生財的路子,這市井上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生財啊!」

    挑起了一根大拇指,小二笑呵呵的看了看巫鐵:「看您是有修為的,別的不說,您若是去城外白芒山,若是能夠獵一條千年白花蛇回來,我家掌櫃的,願意花百萬兩黃金重金求購!」

    大廳裡的客人們同時露出了詭秘的笑容。

    他們知道,金雀樓的這小二最是刁滑不過,在故意下套子坑人了!

    白芒山的千年白花蛇,那是修成了大神通的妖物,而且白花蛇在白芒山中,那是一個極大的妖物部族,甚至金花州的州主,都默許了他們的存在。

    千年白花蛇,那是三年前金花州城的城主寡人有疾、不可對人言的寡人有疾,他在黑市上放風,求一條千年白花蛇泡酒以醫治他那見不得人的毛病兒。

    金花州城的城主大人,在金花州也是排名前十的大人物,他給出的報酬不是一百萬兩黃金,而是一百萬塊元晶!

    而元晶對黃金的兌換比,向來在一比一百甚至是一百二十左右。

    這消息,滿金花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不知道的,這金雀樓的小二,是有意要坑人哪!

    不過,坑的是這種野蠻粗俗的北方蠻子……嘿嘿,賞心悅目嘿!

    巫鐵皺起了眉頭,很用力的摩擦著光溜溜的頭皮:「一百萬兩黃金?千年白花蛇?嘿,嘿嘿,這錢,這麼好賺?」

    另外一個小二站在一旁,很俏皮的說道:「大爺您只要能帶回來一條千年白花蛇,黃澄澄的一百萬兩黃金,咱家掌櫃的馬上掏出來!」

    「哎,這位爺,咱們金花州城裡面,一套五進五出的大院落,也就十萬兩黃金的價!有了一百萬兩黃金,您這輩子就可以躺著享福了。」

    小二的這話說得惡毒。

    一套五進五出的大院落,這樣的院落配齊了僕役、護衛、家丁、侍女什麼的,每年的花費起碼是幾萬兩黃金。一百萬兩黃金,花不了三十年就得乾淨溜溜。

    千年白花蛇,那絕對是胎藏境的大妖。

    能夠獵殺千年白花蛇的,肯定是胎藏境的高手。

    胎藏境的高手拿著一百萬兩黃金花費一輩子?

    這小二是在詛咒巫鐵死得快,最多再活三十年!

    這話惡毒,滿大廳的人都聽出了裡面的味道,好些身穿長衫、一身文氣的客人紛紛捂嘴偷笑。

    巫鐵故作不知。

    他雙手用力的連翻摩擦著頭皮,大咧咧的說道:「小二,你可得給我說,那千年白花蛇,長什麼模樣啊!」

    酒樓外,雪下得越發大了。

    一個身穿黑色金錢紋的員外袍,頭上帶著四方暖帽,手裡拎著一條皮繩,牽著兩條烏云壓雪小獵犬的肥胖中年,在四個家丁的簇擁下,慢悠悠的順著大道來到了金雀樓門前。

    抬頭看看天,肥胖中年喃喃道:「豐年好大雪,好徵兆,好兆頭,好好好,當飲一杯……去,街對角秦云閣,叫兩個姑娘來唱曲子。」

    兩個金雀樓的小二已經麻溜的拉開了一樓大廳的大門,點頭哈腰的向肥胖男子不斷行禮:「胡老爺好,給胡老爺請安了,胡老爺您今天,還是大樓靠窗的老位置麼?嘿,天寒地凍的,給您上個香炭爐子?」

    身高一丈二尺左右,腰圍大概能有一丈開外,面如銀盆,兩撇嘴唇好似塗了硃砂,紅彤彤頗為紅潤的胡老爺輕輕的哼了一聲,邁步走進金雀樓,拉著兩條小獵犬團團向大廳裡的客人抱拳行了一禮。

    「嘿,諸位中午好哈……這雪,有點意思!嘿,炭爐子?老子如今老當益壯,一晚上起碼還能把新納的第一百二十七房小妾折騰十二三回的,這點寒氣,要什麼炭爐子?」

    胡老爺笑得很燦爛,隨手給了剛才說話的小二輕輕一耳光,然後往他懷裡丟了一錠能有十幾斤的金錠。

    「少廢話,按照老子的愛好,六個八的席面兒,操持著……嗯,還是一百年的白蓮釀,不許摻水,否則小心老子把你-娘-收回府裡去!」

    滿大廳的客人都笑了起來。

    就有幾個一臉油滑氣的中年男子放聲調笑:「小二,胡老爺做了你乾爹,你就發達了不是?」

    「小二,趕緊跪下去,叫胡老爺!」

    「胡老爺,咱家老娘年僅九-八,正正是七十二歲大好年華,您不如收了回去?」

    滿堂哄笑,空氣中都洋溢著市井特有的歡樂氣氛。

    巫鐵也咧開嘴,憨頭憨腦的笑著。

    他歪著腦袋看著胡老爺,而胡老爺也注意到了坐在大廳正中一張桌子上,身高比身邊人魁梧了一大截,粗壯了一大截的巫鐵。

    胡老爺笑著向巫鐵點了點頭,目光很自然的從巫鐵身上滑了過去。

    巫鐵咧嘴笑著,目光森森看向了那兩條烏云蓋雪的小獵犬:「嘿,好狗,好狗,能出三十斤好瘦肉!」

    胡老爺的臉哆嗦了一下,氣急敗壞的狠狠瞪了巫鐵一眼,然後伸手狠狠朝著他一戳。

    大堂內,立刻有幾個客人義憤填膺的站了起來,指著巫鐵呵斥道:「無那廝,焉敢對胡老爺無禮?胡老爺的一條狗,都比你這等莽貨尊貴多了!」

    「小子,我們盯著你……你要是敢在金花州城惹是生非,小心我們讓你生死兩難!」

    「臭小子,這裡是金花州,不是你們北方蠻子的地方……說話做事,都小心些,不要連累了家人!」

    巫鐵重重的冷哼了一聲,翹起了一條腿,拿著筷子做成的牙籤在嘴裡一通亂挖,擺出了一副混不吝,完全不在乎的架勢。

    這位胡老爺,就是令狐固。

    令狐青青的長子,曾經的大晉東宮禁衛統領。

    當年大晉東宮事變,故太子帶人反出安陽城。

    那一夜,令狐固『戰死』,從此消泯人前,令狐青青曾經為了這個嫡長子的亡故,足足有一年沒有上朝議事。

    誰能想到,令狐固已經成了大晉東南金花州城裡赫赫有名的胡老爺。

    他手中,掌握著令狐家最隱秘、最危險的一支力量。

    狐尾!

    靈狐之尾,可遮天下人眼目;靈狐有難,斷尾求生……這是令狐家壓箱底的手段。

    天知道,司馬無憂花費了多少年,花費了多少力氣,才查出了這些消息。

    巫鐵遠赴金花州,就是奉命對付狐尾,對付令狐固!



ab12dd 發表於 2019-6-16 00:29


第五百一十三章 捕蛇
    胡老爺是金雀樓的老客人,他要的席面,金雀樓的小二們也是極熟稔的。

    先是八個糖碟送了上來,裡面裝著八色頂好的蜜餞糖果,造型精美,一顆顆宛如琥珀,單單是看就覺得美不勝收。

    胡老爺笑呵呵的坐在專屬他的大廳靠窗的特大號八仙桌旁,搖頭晃腦的品著茶,偶爾用牙籤挑起一小片蜜餞塞進嘴裡。

    過了一會兒,是八樣頂級的果碟送了上來。

    金花州富饒,而且是四通八達、九省通衢之地,往來無數珍稀果品,在這裡都能見到。胡老爺的這八色果碟,有杏子,有葡萄,有龍眼,有荔枝……

    八樣新鮮果子,可不是市面上尋常能見的普通品種,儘是靈藥級的奇異變種。

    比如說那荔枝,一顆就有嬰孩拳頭大小,通體赤紅如火,散發出濃郁的火屬性元能波動。這樣的一顆荔枝,蘊藏的能量堪比一顆九煉的靈丹!

    如果不是胡老爺這樣的老客、貴客,金花州城一等一的大富豪,金雀樓也不捨得拿出這樣的果品,當做普通的果碟盛上來。

    接著是八個冷菜碟送了上來。

    八樣冷菜,水陸咸呈,樣樣精美,而且奇香撲鼻,單單聞那香氣,就引得人饞涎欲滴。

    接下來是八個熱菜,八樣湯羹,八樣點心。

    金花州城的人都知道,胡老爺喜歡在金雀樓,坐在大堂裡,坐在靠窗的席面上,點六個八的席面,大堂裡的人、大街上往來的人,都能看到他一個人獨自品嚐豐盛的席面,痛飲百年老酒。

    半個金花州的人都曉得,胡老爺早年出身不好,據說是流浪漢、叫花子出身,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僥倖在屍山血海中掙下了這麼一份潑天價的家當。

    所以胡老爺喜歡賣弄,喜歡享受,喜歡揮霍無度,同時更喜歡美色……一個呢,是早年吃苦吃得太多了,他要彌補自己;二個呢,他生怕人家知曉他的根底,看不起他,所以要用炫富、賣弄來抬高自己的身家;三個呢,那就是純粹為了炫耀而炫耀。

    能夠讓一群身家遠不如自己的窮鬼眼巴巴的看著,眼巴巴的羨慕……嘿!

    胡老爺就有這麼點臭愛好!

    這樣的做派,這樣的傳聞,誰能相信,這位胖乎乎的胡老爺,是大晉第一將門令狐氏的嫡長公子?是令狐青青的親兒子?是大晉最最頂級的豪門貴人?

    巫鐵坐在一旁,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探頭探腦的朝著胡老爺的席面張望著。剛剛他大酒大肉的吃了一場,吃了無數好東西,但是從價值上來說,連胡老爺這席面上的一盤熱菜都比不上。

    就說胡老爺面前放著的那條金鱗大鯉魚,那般標準二尺七寸長,不長不短,恰好二尺七寸,而且鬚子要有一尺二寸長的鯉魚鬚子,同樣不能長一分不能短一分……而且這魚鱗要金色的,鬚子要銀色的,同樣不能有半點兒雜色!

    這樣的金鱗大鯉魚,以金雀樓的本錢和渠道,一年也只能收到兩三條而已,其中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心思和力氣。

    這樣的大鯉魚,一旦有,必定是胡老爺碗裡的菜,整個金花州城,就算是金花州城的城主,那也是不可能吃到的。

    就這麼一條金鱗大鯉魚,胡老爺每吃一條,就要給金雀樓一萬兩金子!

    一萬兩金子,金花州城裡面,一套好地段五進五出的大宅子,也就是十萬兩金子!

    巫鐵看著席面上的好酒好菜,不斷的吞嚥著口水,緊接著他的腸胃劇烈的蠕動起來,發出『咕咕』的聲響。巫鐵目光掃過胡老爺圓乎乎的身軀,眸子裡凶光閃爍。

    胡老爺身邊的四個家丁不緊不慢的走到了胡老爺身邊,一字兒排開,悄然隔絕了巫鐵的目光。

    巫鐵狠狠的盯了這四個家丁一眼。

    四個家丁面無表情、目光冰冷的盯著巫鐵。

    巫鐵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冷笑了一聲:「不就是錢嘛……老子,有錢!」

    冷哼一聲,巫鐵抓過他放在酒桌旁的獸皮包裹,叫過了小二算賬,然後解開獸皮包裹,露出了裡面一小堆金燦燦的金條和金錠。

    掏出幾塊金條金錠付了賬,巫鐵抓起杵在身邊的一根混鐵棒,用棒子挑起了包裹,雄糾糾、氣昂昂的走出了金雀樓。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巫鐵回過頭來,朝著剛才那小二問道:「千年白花蛇,一百萬兩金子收?小子,你敢糊弄老子,老子半夜去你家!」

    小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爺,您放心,您真個能弄一條千年白花蛇過來,金雀樓二話不說,一百萬兩金子是您的了!」

    巫鐵用力的點了點頭,又狠狠的盯了胡老爺一眼,然後有點忌憚的望瞭望胡老爺身邊的四個家丁,冷哼了一聲,大踏步的走出了金雀樓,迅速融入了大街上的人流中。

    胡老爺『赫赫』笑了起來:「老子這成精的貓兒,被一過路的黃毛鼠給盯上了嘿,這小子,膽大,不錯,老子欣賞他!」

    金雀樓內的酒客們就紛紛笑了起來,小二們也笑了起來,掌櫃的也笑了起來,金雀樓上下九層樓的空間中,頓時瀰漫著極其歡快的氣氛。

    整個金花州城的人都知道,胡老爺家大業大,有女人無數,有妻兒無數,外面還有外宅無數,更有私生子無數,滿城的情人相好無數,所以胡老爺豢養了大批的護衛打手,甚至傳聞金花州的好幾支匪團都是他胡老爺的爪牙。

    這是一尊坐地虎,有外來的蠻子,如果敢打胡老爺的主意,那就真是死定了。

    胡老爺抓起一把冰糖漬的白蓮子,有滋有味的一顆一顆的慢慢品嚐。

    他身邊站著的一個家丁走到金雀樓的大門外,輕輕晃了晃腦袋,朝著巫鐵離開的方向指了指。大街上,幾個看似遊手好閒,蹲在路邊屋簷下嬉皮笑臉閒聊的閒漢就站起身來,步伐輕盈的向巫鐵追了過去。

    金雀樓內的酒客們、小二們又都笑了起來。

    他們知道,這個外來的蠻子,要倒霉了。

    不過,也有可能,他被胡老爺看上了,就要走好運了!

    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胡老爺蓄養了很多護衛打手,但是他更喜歡招攬亡命。只要是手上有點硬功夫的,同時敢下手殺人的,最好是背了一些案底的那些亡命之徒,胡老爺最是喜歡不過。

    巫鐵大踏步的在街上疾走。

    他身高一丈五尺開外,身軀雄壯猶如一頭蠻熊,身上的氣息更是猶如猛獸一般,所過之處大街上的良民無不紛紛避開,在他身邊足足形成了七八丈大小的一個空白,幾個跟在他身後的閒漢,也就越發容易的跟上了他。

    疾走了一陣子,走過了兩三條大街,巫鐵突然拐進了路邊一條小巷。

    跟在他身後的三個閒漢立刻有一人放慢了速度,兩人保持原本速度不變,不緊不慢的跟進了巷子裡。

    剛剛走進巷子,兩個閒漢就覺得眼前一黑,巫鐵團身朝著他們撲了過來,左手一掌劈在了一個閒漢脖頸上,將他直接打暈過去。右手則是猶如老虎鉗子,一把抓住了另外一個閒漢。

    「嘿,相好的,跟了老子一路了嘿。老子懶得管你們是掏包的、打劫的、敲悶棍的,老子問你一件事情,回答出來,活,不回答,死!」

    巫鐵手掌微微一用力,閒漢的脖頸就發出可怕的『咔咔』聲。

    閒漢嚇得臉色慘白,急忙瘋狂的用眼神向巫鐵示意。

    巫鐵『嘿嘿』笑著,微微鬆開手:「千年白花蛇,是怎麼回事?真的值一百萬兩金子?」

    閒漢呆了呆,面孔扭曲,露出了一個極其古怪的笑容:「好漢,你隨便找金花州城道上的兄弟打聽一聲,您若是真個能帶回來一條千年白花蛇,送去城主府對面的『金花當鋪』,不是一百萬兩金子,而是一百塊元晶!」

    閒漢古怪的笑道:「那可是,一億兩金子!」

    巫鐵的嘴角抽了一下,他獰聲道:「金雀樓的小二,敢糊弄老子?嗯,等老子得了那一億兩金子,就弄死他。」

    『咔咔』笑了一聲,巫鐵一巴掌將這閒漢拍暈,然後三兩下的,將兩個閒漢身上不多的幾塊散碎銀子摸得乾乾淨淨,將他們倒栽蔥的扎進了巷子口的下水道溝中,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留在巷口外的閒漢等了一陣子,這才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巷子。

    猛不丁見到兩個同夥大頭朝下的栽進了下水道,這閒漢嚇得怪叫一聲,急忙將兩個上半身滿是污水的同伴扯了出來,一通緊急施救,好容易才將快被憋死的兩人救活了過來。

    「這天殺的混蛋啊……」七竅中滿是污水、污物,臭得半死,嘔吐不止的兩個閒漢氣急敗壞的咒罵著。

    「老子今晚上的……賭本啊!」兩個閒漢吐了一陣子,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又一次的尖叫了起來。

    三個閒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修為不過重樓境的他們只能嘆了一口氣,朝著天空望了一眼。

    他們這一組人,算是倒霉了。

    不過,胡老爺的手下做事極其精細。除了他們這一組三個重樓境的倒霉蛋放在明面上,暗地裡,還有一組六人命池境的追蹤高手,更有一名精通追蹤、隱匿之術的胎藏境好手出動。

    三組人相互掩護,遙相呼應,在這種嚴密的體系中,從來沒有人逃脫過他們的監控。

    尤其是巫鐵如此快的,將他們這一組人整的死去活來,消息定然已經傳了出去,更多的盯梢小組,現在已經出動了吧?

    巫鐵大咧咧的出了金花州城,直奔城外白芒山。

    一路上,巫鐵架起風沙,黑風滾滾,沙塵瀰漫,他的聲勢做派,倒是和一頭成精的老黑熊沒什麼兩樣。

    白芒山,主峰高有百里,山勢綿延數千里,是金花州城北方屏障。

    白芒山中,生長了無數異種水松,松樹筆挺,松針極長,青白色的松針猶如無數寒芒四射,風一吹,松濤滾滾,漫山遍野寒芒湧動,故而得名白芒山。

    白芒山中草木豐美,動植物極多,更聚居了一窩白花蛇。

    這白花蛇,也是天地異種,體型龐大,力大無窮,更兼遊走如風,是天生的龍屬。尋常的飛禽走獸,沒有極大的機緣,一輩子都難以開通靈智。唯有白花蛇一族,一旦破殼而出,就懂得餐霞服氣,知道吸收天地元能打磨自身。

    三五年間,開了靈智。

    百年修為,成了高手。

    千年白花蛇,就已經是胎藏境的大能。

    而白芒山中,傳聞有萬年白花蛇隱匿。

    而且白芒山的山體中,多陰河、地窟,內有綿延數萬里的地下河道,據說直達東邊極遠極遠的濱海地帶。白花蛇一族借助這些陰河地道,進退自如,絕無後路之憂。

    加上白花蛇一族的長者明道理,知進退,只是守了白芒山,從不出山騷擾。

    故而金花州也好,附近的州郡也罷,也懶得下力氣對付白花蛇一族,這麼多年了,大家一直相安無事,甚至形成了某些默契的潛規則。以至於金花州城的城主為了治病,想要一條千年白花蛇,也只能是在黑市上放風出去重金收購,沒有大動干戈、動用官方力量對白花蛇一族下手。

    巫鐵踏著狂風,一路到了白芒山。

    他昂首挺胸的御風飛過了十幾座山頭,前方一條白花花的水澗流淌而過,澗旁大石上,兩條碗口粗細,兩丈多長的白花蛇身體筆挺的癱在那裡,正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這白花蛇通體銀白,表面上有云紋狀的暗銀色花紋,明暗相間,遍體生輝。

    他們並沒有普通蛇類那樣的陰森邪惡的恐怖長相,氣息相對比較平和,長相也溫和親近一些。

    看他們的體型,這兩條白花蛇也只是十幾年的氣候,大概就是重樓境一二重天的水準,在白花蛇一族中,只是稚嫩的孩童,剛剛開了靈智不久。

    巫鐵斜眼看了看這兩條白花蛇,御風從他們頭頂飛了過去。

    兩條白花蛇猛地抬起頭來,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巫鐵,倒也沒有什麼太特殊的反應。

    在他們身後的懸崖上,一個直徑數丈的洞口中,一顆丈許大小的銀白色蛇頭慢悠悠的探了出來,冷冷的掃了一眼巫鐵。這是一條千年以上的白花蛇,下面那兩條小蛇是他的晚輩。

    巫鐵一路穿山越嶺,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白花蛇。

    只是巫鐵都沒有對這些白花蛇下手,而是隨手採摘了一些有的沒的藥草。

    白花蛇也已經和金花州的修士形成了默契,只要人族修士不進入白芒山的核心地帶,他們就任憑人族修士出入。

    巫鐵如此在白芒山中行走了三五個時辰,終於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幾個胡老爺派出來的暗探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巫鐵扛著一條大白蛇慢悠悠的御風向金花州城飛了回去。

    那是一條白蛇,但是那只是一條普通的、變異的大蟒!

    這傢伙,連一點兒修煉過的痕跡都沒有,就是一條普通的、沒開靈智的野獸。

    這哪裡是什麼千年白花蛇?

    巫鐵就這麼扛著大白蛇,一路上的白花蛇一族也沒啥反應的,任憑他橫衝直撞的離開了白芒山。



ab12dd 發表於 2019-6-16 00:30




第五百一十四章 訛詐和招攬
    巫鐵扛著水桶粗細,四五丈長的一條大白蛇,腳踏風塵,不緊不慢的奔向了金花州城。

    在他身後,一座大山之巔,一名氣息冷厲的白衣秀士靜靜的站在那裡,眯著眼看著巫鐵。

    這是一條修為可怕的千年白花蛇,巫鐵扛著那條大白蛇一路招搖過市,很快就引起了白花蛇一族的注意,這秀士就一路緊跟著巫鐵,監視著他一路離開。

    但是對於被巫鐵抓走的白蛇,白花蛇一族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自家族人,只是一頭沒通靈智的野物,蛇類天性冷淡,他們可沒有那麼的古道熱腸,為非我族裔的倒霉蛋出頭。

    巫鐵扛著大蛇一路飛奔,他施展的遁法普通尋常,速度比起奔馬也就快了一倍有餘。

    足足耗費了兩三個時辰,第二天天中午的時候,他才回到了金花州城門前,被守城的官兵一番盤詢後,這才雄糾糾氣昂昂的進了城。

    拎著大白蛇,巫鐵去了金花州城的商業區,在幾個店舖轉了一圈,搗了一通鬼後,這才拎著大蛇來到了金雀樓。

    「小二,小二,叫你們的掌櫃的過來。千年白花蛇嘿,一百萬兩金子拿出來!」巫鐵『咚』的一聲將大白蛇按在了一張大方桌上,扯著嗓子大吼了起來。

    『唉喲』一聲,金雀樓大門口的兩個小二想要攔著巫鐵,不讓他進樓裡,結果被他一人甩了一巴掌翻倒在地,等得巫鐵進樓了,他們才捂著臉,一路哭喊著衝了進來。

    幾個小二臉色難看的圍了上來。

    千年白花蛇?

    這廝真把千年白花蛇帶來了?

    可是就算是千年白花蛇,金雀樓是高檔酒樓,你弄這麼大一條白蛇進來,驚嚇了樓裡的客人算什麼?

    胡老爺又坐在了他平日裡慣坐的地方,笑呵呵的端著一盅冬瓜盅,一邊喝著美味的羹湯,一邊側過頭來看著巫鐵。以胡老爺的眼力,他自然看出來了,這就是一條普通大白蛇,哪裡是什麼千年白花蛇?

    四個家丁一字兒排開站在胡老爺身旁,一個個繃著臉,面無表情的盯著巫鐵。

    「這位爺,咱們這裡是做買賣的地方,您手上的這條物件……您,能否……」一個小二冷著臉,儘量的和顏悅色的向巫鐵陪著小心意兒。

    「物件?什麼叫做物件啊?這裡是一百萬兩金子,一百萬兩金子!你們昨天的話,老子記得清清楚楚,一條千年白花蛇,一百萬兩金子是不是?」巫鐵甩動著手上已經被折騰得七葷八素幾乎昏厥的大白蛇,惡狠狠的咆哮著。

    「拿錢來,拿錢來,貨款兩清,咱轉身就走。」巫鐵一手抓著大白蛇,一手指著小二的鼻子,噴著吐沫叫囂著:「今天不把錢拿出來,嘿嘿,咱沒完!」

    金雀樓的大掌櫃帶著十幾個孔武有力的小二,從後面的賬房裡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大中午的,正是金雀樓買賣紅火的時候,可不能讓外來的蠻子驚擾了客人。尤其是,那麼大一條蛇,驚嚇了來來往往的貴賓,他們金雀樓還要不要做買賣了?

    他們金雀樓的後台東家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兒,弄壞了金雀樓的買賣,大掌櫃的吃罪不起啊。

    「這位客官,客官,咱們是說了,您要是帶一條千年白花蛇來,咱金雀樓收了。」金雀樓大掌櫃的是一個長相團團圓圓,頗為福氣的男子。他笑呵呵的來到巫鐵面前,向他點頭哈腰的陪著笑:「可是,您這是……白花蛇?」

    巫鐵用力的將大白蛇在大方桌上拉直了,然後指著它背上的一行暗銀色的大字大聲說道:「你眼瞎麼?千年白花蛇,這麼大的五個字,你看不清麼?」

    那一行暗銀色的大字,筆畫粗陋,結構歪斜,就好像狗刨一樣,分明出自粗人之手。

    只是,不知道這幾個暗銀色的大字是用了什麼法子,端的好像是這條大白蛇自身鱗片生成,不像是用別的手段書寫上去的。

    大掌櫃的呆了呆,然後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的巫鐵。

    「客官,不要說笑了,這哪裡是千年白花蛇?」大掌櫃的眯了眯眼睛。

    「睜大你的狗眼,這就是千年白花蛇!你識字麼?看,跟老子一起讀,千,年,白,花,蛇!這麼大的五個字,你看不懂麼?」巫鐵一拳打在大白蛇的腦袋上,將它硬生生打暈了過去,然後一把抓住了大掌櫃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這就是一條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千年白花蛇。你們說的,只要有,一百萬兩金子,你們收的!」巫鐵咧開嘴,朝著大掌櫃的大笑著。

    大掌櫃的臉色很難看。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昨天調侃巫鐵的那兩夥計,這種禍害啊,等今天的事情過了,就要把他們兩個給開了。金雀樓是做買賣的地方,大掌櫃的可不想每天都有這樣的麻煩,還要不要開門做生意麼?

    微微一笑,大掌櫃的輕聲道:「客官,若是手頭一時不方便,我金雀樓,願意奉上一筆盤纏,還請客官儘早離開金雀樓才是。這,不是真正的千年白花蛇,咱們明眼人,就不要說瞎話了?」

    伸手拍了拍巫鐵幾乎有自己腰身粗的小臂,大掌櫃的擺出一副洞庭湖上老麻雀的氣度,淡然道:「我金雀樓,在這金花州城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樓子,咱們東家,也是跺跺腳,整個州城晃三晃的人物……您出門在外,可不要……」

    巫鐵一拳悶在了大掌櫃的臉上,他獰笑道:「和我擺江湖套路?嘿,老子混江湖的時候,你還是一灘汁水呢?要麼給錢,收了這條千年白花蛇,要麼……」

    巫鐵張開左手,掌心一團三色烈焰『轟』的一聲噴起來三尺多高,金雀樓內的溫度頓時直線上升。

    胡老爺面前的一盤龜苓膏迅速融化,變成了一灘黑色的汁水。

    胡老爺抓起一條絲巾,用力的擦了擦嘴角,斜眼看向了巫鐵掌心噴出的三色火焰。

    三昧真火,而且是極其純正,走了正路子的三昧真火。尋常的江湖草莽,根本不可能得到太高的功法,他們就算修煉火屬性的神通秘術,也就是普通的草木之火,這種精氣神天人合一,感觸天地大道而生的三昧真火,尋常江湖人根本得不到真傳。

    能施展三昧真火,就證明,巫鐵修煉的功法不弱。

    巫鐵頭頂一縷靈光衝起來,紅色、黑色的光芒混雜在一起,紅色是火焰之力,烈焰升騰,高溫襲人;黑色居然是一道雷霆之力,雷鳴陣陣,震得金雀樓內的鍋碗瓢盆都直震顫,相互撞擊發出『叮叮』聲響。

    這是神胎異象,從這神胎異象中,外人可以觀察到修士修煉的功法、參悟的大道。

    巫鐵修煉《元始經》,三千大道、八萬四千旁門盡數融入神胎,他可以隨心所欲的顯露神胎異象,外人根本無法通過他的神胎異象判斷他的來歷,反而很容易會因為他的神胎異象被引進坑裡。

    就好像現在,他顯露出的火、雷之力……誰會將他和大晉東苑校尉『霍雄』聯繫起來?

    有心人都知道,『霍雄』的神胎融入的是陰陽五行大道,根本不可能是如今站在金花州城金雀樓中的這條威猛漢子麼。

    身形、容貌都可以幻化,唯有神胎異象,想要遮掩的話,就太艱難了。

    「有點意思。」胡老爺笑著點了點頭,他淡然道:「勿那漢子,金花州城,是有王法的地方,你這麼胡作非為,小心你拿到了金子,也出不了城咯!」

    巫鐵笑得很燦爛:「我憑本事得來的金子,誰能把我怎的?」

    大笑一聲,巫鐵一掌按在了那條大白蛇身上,三昧真火『呼』的一下,將大白蛇燒成了一縷灰燼,隨後巫鐵大袖一揮,這一縷灰燼也被丟得無影無蹤。

    「好了,大家給老子作證,這金雀樓毀了我抓來的千年白花蛇……這筆賬該怎麼算呢?」巫鐵惡狠狠的盯著大掌櫃的,他厲聲喝道:「要麼給錢,要麼……嘿嘿……」

    胡老爺呆了呆,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剛開始,他以為這是一場暴力訛詐。

    但是現在看來,暴力訛詐已經演變成了碰瓷兒。

    都是江湖手段,不過,真是有趣啊,這金雀樓真正的幕後大東家,就是他胡老爺,這金雀樓,只是他在金花州的無數產業中微不足道的一丁點兒。

    巫鐵敲詐勒索到了他狐老爺的頭上……這樣的人才,他很感興趣啊!

    所以,胡老爺揮了揮手,他身邊的四個家丁就衝了上去,張開手臂朝著巫鐵抱了上去。

    巫鐵呆了呆,然後一聲大吼,身體猛地一晃,他丟開大掌櫃的,兩條胳膊驟然帶起道道殘影,帶著恐怖的破風聲朝著四個家丁砸了過去。

    四個家丁絲毫不懼的施展身法和巫鐵打成了一團。

    五個人都是胎藏境的高手,胎藏境的氣息剛剛湧出,整個金花州城的城防禁制就轟然發動,一股絕大的禁錮力量襲來,將五個人的力量牢牢的壓迫在了方圓丈許之內,沒有一絲氣勁餘波能夠外洩。

    『咚咚咚』三聲巨響,三個家丁一人挨了巫鐵一拳,鼻血長流的向後飛出。

    胡老爺呆了呆,猛地站起身來。

    他身邊的這四個家丁,在他的麾下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四人聯手,居然還會被巫鐵揍飛三個?

    好得很哪,果然是過江的強龍,不是尋常走江湖的蠻子。

    難怪敢在金花州城,用這種強買強賣的手段訛詐、碰瓷。

    金雀樓外傳來沉悶的腳步聲,金花州城的城防官兵出動了,上萬衣甲鮮明的士兵結成軍陣,從高空冉冉降落,十二名胎藏境將領配合軍陣,所有人的法力連為一體,隨後一根手腕粗細的銀色鎖鏈『鏗鏘』有聲的從軍陣中落下,一下子就將巫鐵纏得猶如粽子一般。

    四名胡老爺的家丁撲了上去,衝著巫鐵就是一通爆錘。

    巫鐵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咬牙切齒的看著胡老爺,八個拳頭在他身上亂揍了一通,很快打得他鼻青臉腫,兩個眼眶腫起來,很快變得黑漆漆的。

    「好,好,好,你們金花州城鄉黨相互,包庇本土人,好,好,好,老子記住了!」

    「拿下,拿下!」高空中,金花州城的城防官兵一聲吶喊,一群軍官湧了進來,三下五除二的將巫鐵捆得結結實實,在他身上加持了好幾件禁錮的秘寶。

    金花州城是繁華富饒之地,有錢就有資源,有資源就能培養出高手來。

    一座金花州城,城衛軍中的胎藏境高手都有上百人,州城的監獄修得無比牢固,更每日三班,每一班都有胎藏境的高手坐鎮。

    巫鐵被拉拉扯扯的送進了監獄中,直接送到了監獄最下方第九層的地下黑牢,扣在了一根粗大的金屬柱子上。

    巫鐵被禁錮得動彈不得,然後就有幾個獄卒走了上來,拎著鞭子衝著巫鐵就是一通亂打。

    也沒有人問話,先是鞭子,然後是烙鐵,緊接著是各種歹毒的刑具,接下來的小半天功夫和整個夜裡,巫鐵將金花州城內的各種酷刑挨個的試了一遍。

    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一名身穿淺綠色官袍的小吏慢悠悠的來到了巫鐵的面前。

    上下端詳了一陣遍體鱗傷的巫鐵,小吏笑著搖了搖頭:「熊狂,又叫熊魔王?極北瀚漠州人士?積年的大盜,擅長敲詐勒索,偶爾也綁票人質?怎的,在瀚漠州逍遙了數百年,怎麼跑來我金花州找死?」

    巫鐵睜開眼睛,冷冷的看著小吏:「你們,倒是厲害,老子的來歷,居然打聽出來了?瀚漠州離這邊,可不近。」

    小吏笑著點頭:「只要我們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半年前,瀚漠州換了一位刑殿司殿,你被通緝得好狼狽罷?雖然沒有你的具體畫像,但是,據我們判斷,你當是熊狂不會差了。」

    巫鐵陰沉著臉看著小吏。

    熊狂這個身份,是李先生給他的眾多備用身份中的一個。

    巫鐵使用的雖然是吳金的長相、模樣,但是這體型、體態,恰恰和傳說中的熊狂頗有相似,所以很直接的,就讓某些有心人查到了熊狂這個身份上。

    只是,他們的效率真的有點嚇人。

    「老子在金花州,可沒犯事。」巫鐵昂著頭,冷哼著。

    「我們不管瀚漠州的事情,該如何處置你,那是瀚漠州刑殿分殿的勾當。」小吏笑呵呵的看著巫鐵:「有沒有興趣,為貴人做事?」

    「投靠那貴人,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享受無窮。」

    「不投靠的話,之前的酷刑挨個著來,就算你是一尊金剛,也把你給生生的打殺了。」

    巫鐵耷拉著眼皮,陰沉沉的說道:「有多少好處?」

    小吏頓時眉開眼笑的笑了起來:「這,就要看你熊魔王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了。在那貴人手下,每個月能弄多少好處,可全靠自己本事的。」











ab12dd 發表於 2019-6-16 00:31



第五百一十五章 亡命徒
    「這廝抗不過刑罰,死了。」

    身穿淺綠色官袍的小吏背著手,鎮定自若的向幾個獄卒吩咐著。他所說的『這廝』,正是巫鐵。

    活蹦亂跳的巫鐵穿了一套整潔的新衣衫,昂首挺胸的站在小吏身後,聽著小吏的話,只覺得無比荒唐。他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他哪裡像是死人了?

    幾個獄卒笑嘻嘻的在一份公文上,輕輕的用硃砂筆勾勒了一下,一臉恭謹的將小吏和巫鐵送出了金花州城的監獄。一路暢通無阻,就連一名負責鎮守監獄的胎藏境將領和他們撞了個正著,也就當做沒看到他們一樣。

    巫鐵不由得對胡老爺在金花州城的力量,有了更深的理解。

    跟在小吏身後,一邊走,巫鐵一邊伸手去撫摸自己的心口。

    心口有點發酸,那種感覺,不舒服。

    剛在在地下黑牢,巫鐵答應了小吏的條件,答應投靠他口中的『貴人』。小吏也不拖延時間,立刻從一隻寒玉匣子裡,取出了一隻綠豆大小的鬼面紋蜘蛛。

    這是一隻蠱蟲。

    蠱蟲從巫鐵的鼻孔裡爬了進去,慢悠悠的,一路晃晃蕩蕩的到了他的心口位置,然後在他的心臟外表面潛伏了下來。蠱蟲伸出一根極細的毒刺,不斷分泌微量的奇異毒素侵入巫鐵的身體,隨著他的血液流動快速的流轉全身。

    按照小吏的介紹,這鬼面紋蜘蛛是太古異種,除非是神明境的高手,神胎和肉身已經完美結合,鍛鍊成了神明之軀,否則就不可能擺脫它分泌的毒液。

    巫鐵若是老老實實的,真心實意的為貴人辦事,就能享受榮華富貴。

    若是他有任何的異心,那麼只要這蠱蟲稍稍異動,就能讓巫鐵的骨肉化為膿水,讓他的神魂煙消云散。而且必須是這蠱蟲活在巫鐵體內,才能遏制它分泌的奇毒,若是蠱蟲死了,或者被取出,那麼巫鐵也死定了。

    巫鐵唯唯諾諾的,擺出了一副惱火惱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在他神胎中,陰陽二氣瓶緩緩轉動,先天陰陽二氣將湧向他神魂的奇毒盡數煉化,根本無法污染他的神魂一絲半點。至於他體內的那奇毒,對於肉身強度已經堪稱魔怪的巫鐵而言,這點奇毒只是味道有點新奇的小補品而已。

    「令狐固就用這種玩意控制手下招攬的江湖人物?哼,哼哼。」巫鐵陰沉著臉,跟在小吏的身後,從監獄的後門離開,上了一架馬車,順著大道快速離開。

    馬車徑直離開了金花州城,順著城西的一條大道前行了數十里,就來到了一處綠柳環繞的莊園中。

    莊園面積極大,十幾重院落重疊在一起,起碼能夠容納上萬人居住。

    莊園外,兩條清澈的小河蜿蜒而過,大片大片的綠柳濃陰綿延數十里,樹蔭下有大群雞鴨鵝散養,遠處還能看到稻田和瓜果蔬菜田,儼然一副極其富足、安逸的農莊景象。

    馬車到了莊園門外,一個生得枯瘦、漆黑,臉上滿是皺紋,猶如淳樸老農的老頭迎了上來,一聲不吭的向綠衣小吏點了點頭,朝著巫鐵招了招手。

    綠衣小吏笑著,將巫鐵進監牢時被搜走的獸皮包裹和混鐵棒丟給了他,然後馬車就朝著金花州城返回了。

    巫鐵扛著棒子和包裹,雄糾糾氣昂昂的跟在老頭兒身後,大踏步的走進了莊園。

    莊園的大門後面,就是白沙鋪地的好大一個院子,這裡的白沙下面,肯定佈置了強橫的禁制,巫鐵剛剛一腳踏上院子的地面,就感到身體驟然一沉,一股恐怖的力量瘋狂的拉扯著他的身體,就好像有數十座大山當頭砸了下來一樣。

    院子裡站著數十個高矮胖瘦不一的漢子,這些傢伙全都袒露著膀子,一個個眯著眼,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巫鐵。這些傢伙長得都很兇狠,很殘暴,每個人的臉上都好似刻著幾個大字——『老子是惡人』!

    巫鐵身體微微一晃,站穩了身體。

    這個佔地數十畝的院落有古怪,重力被加大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除非是胎藏境的體修,而且修煉的功法起碼也要相當於軍中的九煉玄功的水平,否則根本不可能承受這裡的重力。

    尋常鋼鐵鑄成的人偶,在這裡都會被壓成鐵餅!

    數十個漢子鎮定自若的站在院子裡,身上連汗水都沒有一滴,可見這些傢伙的實力,都相當於大晉軍中的精英將領。就算是金花州城中的那些將領,都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

    巫鐵只是身體一晃,就站穩了身體,數十個兇狠漢子同時露出了失望之色。

    一名身高兩丈開外,通體肌膚黑漆漆宛如煤炭,身上肌肉虯結,遍體都是一條條猙獰傷疤的光頭大漢惱怒的咆哮了一聲:「老子的金子……你居然敢站穩了?老五,上,教訓他!」

    一名和巫鐵身高相當,也在一丈五尺上下,體型比巫鐵還要魁梧一些,皮膚色澤同樣黑漆漆猶如煤炭的大漢大吼了一聲,腳下白沙猛地炸開老大一片,身形如砲彈一樣轟出,一肩膀朝著巫鐵的胸口撞了過來。

    給巫鐵帶路進來的『淳樸老漢』慢悠悠的哼了一聲:「這裡的規矩,不能死人!」

    巫鐵眉頭一挑,規矩就是不能死人麼?

    他手中混鐵棒猛地一甩,將獸皮包裹丟開了老遠,然後當頭一棒朝著大漢的腦袋轟了下去。

    一聲巨響,海碗粗細的混鐵棒重重打在大漢的光頭上,一團火星迸濺,大漢身體重重墜地,翻著白眼在地上劇烈的抽搐著。

    都是胎藏境的體修,肉體強橫,防禦力強,而且生命力極其頑強。巫鐵這一棒子下手很重,但是最多讓這漢子嚴重腦震盪昏厥三五天,絕對不會威脅到他的生命。

    剛剛發號施令的大漢怒嘯一聲,他一步一步的朝著巫鐵逼近,不知道從哪裡拔出了一柄造型奇異的狗腿長刀。足足有一丈多長的狗腿刀閃爍著寒光,大漢伸出舌頭,狠狠的舔了舔鋒利的刀鋒。

    「不能死人,這是亡命徒之間的唯一規矩……所以,老子要剁了你的第三條-腿!小子,沒意見吧?」光頭大漢低沉的咆哮著:「你敢打傷老子的兄弟,還害得老子輸了錢,小子,老子要好生拾掇你!」

    巫鐵『咔咔咔』的笑著,他看著那光頭大漢,雙手猛然一搓混鐵棒,就聽『轟隆隆』巨響不斷,大片奪目的雷光從他的混鐵棒上湧出,混鐵棒上的電光劇烈的跳動著,然後巫鐵化身一團狂雷,主動撞向了光頭大漢。

    混鐵棒和狗腿刀劇烈的對撞在一起,電光呼嘯,雷霆爆裂,恐怖的雷勁順著狗腿刀不斷的轟在大漢身上。

    大漢身上也噴出了大片黃光,厚重、堅硬,猶如大地一般。可見,這大漢修煉的土屬性功法,而修煉這種功法的人,無不是肉體強橫、力量極強。

    兩人的兵器劇烈的相互衝撞著,巨大的力量掀起了狂風,一團團氣爆朝著四周飛濺。

    整個莊園都被一層無色透明的光罩籠罩在內,強大的防禦禁制穩穩的守護住了整個院子,任憑巫鐵和黑皮大漢如何的相互毆鬥,整個莊園內一草一木都沒受到傷害。

    胎藏境的體修只要不被軍陣所困,只要不受到致命的重傷,他們足以掠奪天地元能,隨時的補充體力和法力消耗,讓他們幾乎永無休止的戰鬥下去。巫鐵和黑皮大漢相互狂毆了足足一個時辰,兩人渾身汗水飛濺,氣喘如雷,但是眼睛裡的鬥志變得越發的狂熱。

    帶路的枯瘦老頭幽幽嘆了一口氣:「好了,黑虎,這是熊狂,來自瀚漠州的好漢。你們兩個水準差不多,得了,打不出結果來的。以後都是一起混飯吃的兄弟,停了,停了……」

    枯瘦老頭悠悠道:「熊狂,自己找個地方住下來吧。這裡是綠柳莊,是老爺手下亡命徒的駐地之一,住在這裡的,都是你這樣的人間禍害,都是老爺收服的人。」

    「先休息幾天,好生吃喝玩樂……只要努力用心的幫老爺辦事,有得是你們的好處。」

    巫鐵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枯瘦老人一眼:「老子不是熊狂……哼,你們查錯了。」

    枯瘦老人懶洋洋的擺了擺手:「你只能是熊狂,你這樣的好手,不可能是石頭疙瘩裡蹦出來的……能夠和你對上套的,就只能是熊狂。」

    搖搖頭,枯瘦老人笑道:「就算你不是,以後你也要用這個名字。嗯,反正你已經是老爺的人了,難不成,你還能跑了不成?」

    巫鐵咧嘴一笑。

    亡命徒啊,胡老爺招攬的江湖亡命徒,只能算是他統轄的『狐尾』的外圍炮灰組織,說得沒錯,他們其實對這些江湖暴徒的身份並不是太在意。

    有了鬼面紋蜘蛛的操控,這些炮灰對他們來說,又算什麼呢?

    巫鐵正要說話,對面的黑虎一刀重重的劈在了巫鐵的身上,巫鐵一聲大吼,皮膚上一層濃郁的金光驟然爆發開來,『嗡』的一聲,金光在他身體表面凝成了一座厚重、古樸的金色巨鐘,穩穩的接下了這一刀。

    枯瘦老人咧嘴一笑:「喏,熊狂的得意神通『佛門金鐘罩』都使了出來,瀚漠州的獨行大盜熊狂……這可是一把好手,一把好手啊!」

    『嘭』!

    巫鐵趁著黑虎一刀沒有得手,驚得目瞪口呆的時候,手中混鐵棒猛地向上一挑,一記陰損無比的撩-陰-棒狠狠的轟在了黑虎的兩腿之間。

    黑虎猛地加緊了雙腿,黑漆漆的面皮變得有點發白,他悶哼了一聲,姿勢有點古怪的向後退了兩步,雙手緊握刀柄,看著巫鐵露出了極其難看的笑容:「好,熊狂……老子,記住你了!以後,大家就是一個鍋裡撈食吃的兄弟了……嘿,嘿嘿……老子記住你了!」

    巫鐵渾然不在意的看了黑虎一眼,拎著混鐵棒,撿回了自己的獸皮包裹,昂首挺胸的走向了莊園深處。

    在綠柳莊裡東挑西選了一陣,巫鐵終於在一條小溪旁,挑了一棟小樓住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巫鐵每天沒事,就在綠柳莊裡東遊西蕩,混吃混喝。每天三餐,都有侍女送來大酒大肉,菜餚豐富得很,而且每隔三天,都還有輔助修煉的丹藥下發,一顆顆丹藥光華內蘊,都是品級頗高的仙丹靈藥。

    廝混了幾天時間,巫鐵也弄明白了,綠柳莊只是胡老爺招攬的亡命徒若干個駐地中的一個,整個綠柳莊有一個管家,就是那個枯瘦的老頭兒,有兩三千個僕役侍女,專門伺候住在這裡的三百多號窮凶極惡的亡命徒。

    除開這些人,外面的農莊裡,還有兩千多戶正兒八經的農戶。

    這些農戶都是金花州城一個中等地主的佃戶,而這個中等地主,他顯然只是胡老爺的一個爪牙,專門用來掩護綠柳莊的貨色。

    這些亡命徒,全都是若干年來,在金花州附近出沒,和巫鐵遭遇差不多的倒霉蛋。

    他們在金花州做了案子,不小心被胡老爺的人撞上了,先是被州軍抓進大牢,一通嚴刑拷打後,就有人出面,以死亡做威脅,威逼他們服下那種鬼面紋蜘蛛蠱蟲,從此生死就被人操控。

    綠柳莊裡資歷最老的幾個亡命徒,已經投靠胡老爺好幾百年了。

    幾百年內,他們也不知道為胡老爺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壞事情。

    而他們做的越多,從胡老爺那裡得來的好處就越多,比如說相當於頂級將門家族傳承的神功秘術,各種仙兵秘寶,各種大道寶丹等等。

    綠柳莊內資歷最老的幾個亡命徒,他們的修為幾乎已經直逼神明境,在胎藏境中,絕對屬於最強橫、最恐怖的頂尖人物,巫鐵進綠柳莊的時候,出面挑釁的黑虎等人和他們相比,只是普通的嘍囉罷了。

    換句話說,在綠柳莊,如今巫鐵也只是嘍囉級別的小人物。

    時間倥傯,一眨眼,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這一日,巫鐵正在綠柳莊的賭場裡,和一群亡命徒摸骨牌,突然尖銳的號子聲直衝雲霄,綠柳莊管家的聲音遙遙傳了過來:「諸位,主人有任務下來了……趕緊出發,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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