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真不是神仙 作者:刀一耕 (已斷更)

 
survivoryu 2018-9-20 16:16: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8 622277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0 16:06
第二六〇章 傷情


    趙子建從衛瀾家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半了。

    風吹酒醒,夜風微涼。

    有一點點的頭疼,但還好沒有真的喝多。

    衛瀾是真的喝多了。

    這也就是趙子建,換了另外一個人坐在她對面,就算是沒喝酒、反應快,怕是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腦袋磕到桌子上。

    把她撈起來,還沒等送進臥室,就感覺到她要吐,趕緊搭腰直接抱起來,也顧不上什麼軟玉溫香酒氣熏了,趕緊給送到洗手間去,果然就哇哇大吐,不用看,光是聽聲音,饒是趙子建功力深厚,也有一種控制不住想吐的感覺。

    於是,趙子建只好做起了保姆工作。

    讓她繼續趴在馬桶上,手伸到下面放在胃腸的部分,緩緩揉搓,一吐勁兒,她立刻忍不住又吐了一回,不過吐乾淨了就好了,扶著她漱了漱口,抱回客廳扔到沙發上,然後去冰箱裡找了點酸奶,連說帶勸加嚇唬,也不知道她聽懂了哪怕一句沒有,反正全程就是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偶爾睜眼就嘿嘿傻笑。

    好歹喂進去一點東西,結果發現她的衣服上還是吐上了一點,也不避諱什麼,直接把外面的衣褲都給她扒下來,髒衣服給泡到盆子裡,但裡面的衣服就不方便動了,抱著一身白肉上下兩道黑布回到臥室,往床上一放,垃圾桶往床邊上給她放好,就算基本了事。

    他甚至還貼心地給她關了客廳的空調,打開臥室的空調,蓋上空調被,關了門,最後還收了碗筷,且刷乾淨了。

    他都好多年沒做過這種事情了。

    以後可能也不會有機會再做。

    不過,既然被人當成了在異鄉僅有的一個可以說說心裡話發發牢騷的朋友,哪怕彼此之間此前一直都是師生的關係,趙子建也是少見地願意為她做一回這樣的事情——像他這樣有些冷血的老傢伙,很少願意主動與誰結交,但是卻比較珍惜那些願意跟自己主動結交的人。哪怕只是酒肉朋友也好。

    人總是特別容易寂寞的。

    登高臨絕頂者,尤甚。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趙子建又跑到了她家裡去。

    等到敲開門的時候,她穿著一身家居的衣服,除了臉色仍有些些許的蒼白,已經基本上看不出昨夜醉酒的樣子了。

    只不過一開門看見是趙子建,她眼神中卻多少有些躲閃。

    甚至她把著門,都沒有第一時間讓趙子建進去,反而問:「你怎麼來了?」

    趙子建拿出一個小布包,說:「給你送個東西。」

    衛瀾看看他,把小布包接過去,捏了捏,似乎捏出來裡面是個小硬牌,也沒看是什麼,就還是鬆開門,說:「先進來吧!」

    趙子建進門,她已經回到餐桌旁坐下,但同時又問:「你吃飯了沒?」

    也不等趙子建回答,就又自說自話地道:「今天早上起來,頭疼死了,就喝了杯水,什麼都沒吃,到這會兒還噁心呢,就簡單煮了口麵條。你要是沒吃,我就再去給你也煮一點。」

    聽趙子建說已經吃過了,她就不吭聲,繼續吃麵條。

    氣氛多少有點尷尬。

    她也不看趙子建給自己送來的是什麼東西,只是花了幾分鐘,把剩下的半碗麵條慢慢吃完,連湯都喝了,似乎是覺得舒服了不少,卻又端起碗筷去刷碗了。

    等終於忙活完了,她才走出廚房,倚在門框上,看著趙子建。

    趙子建問她:「你昨天晚上問我,說如果有一天天下大亂了,我是不是會願意搭救你一把,你還記得吧?」

    衛瀾看看他,轉開眸子,似乎想笑,但又憋了回去,眼睛卻不敢看人,只是說:「哦?哦……可能吧!我昨天……你也知道,喝太多了。」

    不過很快,她扭頭看向被她隨手丟在餐桌上的那個小布包,一邊走過去,一邊問:「你給我送的什麼?能在天下大亂的時候怎麼搭救我?」

    說話間,拿起來,打開,居然是一塊精緻的玉珮。

    左看右看,她問:「玉啊?」

    趙子建點點頭,說:「正好有個朋友手裡有一批玉料,就送了我一點,我隨手做的,玉本身不值錢,不過我親自開的光,還是有點用。」

    前面還好,聽到後面,衛瀾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親自開的光?」

    不過她也沒多問,拿著那塊不大的玉牌欣賞了一陣子,還握在手裡捻了捻,眼眸清亮,看著趙子建,問:「是不是……得挺貴的?」

    趙子建又說:「不值錢,料是人家送的,我的手工又不值錢。就是,這東西得時時刻刻隨身佩戴,才能起點作用,你別丟到櫃子不帶它。」

    衛瀾聞言又低頭看看那玉牌,手指摩挲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卻是忽然問:「哎……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有點斷片兒,後面……我都說什麼了?」

    扶著她吃酸奶那會兒,她的確是嘟嘟囔囔的,說了不少話,不過趙子建聞言笑著說:「可能就是酒話吧,我沒聽太清。」

    衛瀾看著他,臉色微微泛紅,說:「我怎麼好像記得,我還……算了,哎,你別胡思亂想啊,我就是……一個人憋得太久了,好不容易逮著個人,正好又喝多了,所以瞎說胡話,你別往心裡去。」

    趙子建聞言訝然地抬頭看著她。

    看這樣子,她雖然醉成那樣,但絕對沒斷片兒啊!

    她肯定是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不然不會有這個話。

    趙子建摸摸下巴,有點為難的樣子,說:「其實主要是……我這人吧,多少還有點道德感,畢竟是老師跟學生,要不然,我昨天晚上……可能就……」

    「行了!打住!」

    衛瀾的臉色騰的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這下子確定無疑了,她肯定是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她幹嘛了?

    趙子建把她抱到沙發上,半哄半勸的讓她吃酸奶,好不容易喂下去一盒,她看著趙子建給自己擦嘴,嘿嘿地傻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居然一下子就撲過來,抱著趙子建的腦袋就狠狠地在臉上親了一口,親完了還笑,嘟嘟囔囔地說:「你要不是我學生該多好,我一定泡你!又有錢,又帥氣,還那麼聰明!」

    一直到趙子建把她外邊的衣服扒乾淨了,抱她回臥室,她還在那裡自怨自艾,說:「可是……不行啊,我一個老阿姨了,我不能泡你!」

    現在想想,當時抱著那一身白肉,問題她身上僅剩的兩塊布,還是帶蕾絲邊的,她當時那模樣,酒醉眼迷離,在燈光下看上去,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不過,昨天晚上藉著酒勁兒,她膽子倒是夠大,什麼話都敢說,但現在她可是清醒著的,見趙子建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聯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以及昨天晚上自己被這個學生給剝成了一條白羊的樣子,立刻就有些受不住了。

    於是她臉色通紅,說:「行了,東西也送到了,謝謝你,我就不跟你個富二代客氣了,你趕緊走吧!」

    趙子建想了想,站起身來,「東西記得隨身帶著,才有用。」

    衛瀾只是擺手,扭頭不敢看他。

    但他剛一邁步,她卻又說:「下次就算女孩子喝醉酒,你也別把人家衣服扒光成那樣,早上起來,嚇我一跳!」

    趙子建只好無奈停步,說:「你昨晚把衣服吐上了,我總不能讓你穿著那衣服睡吧?又不方便打電話叫別人,我只好……」

    衛瀾一開始扭頭不看他,但等到後來,卻還是扭過頭來。

    兩人目光對視,她目光有些定定的、呆呆的。

    忽然,她起身走過來,步子說不出的快,到了趙子建身前,踮起腳尖,摟住脖子,直接就親了上去。

    趙子建初時微愣,但隨後就鬆弛下來,且瞬間就覺得身體裡的那股火一下子就竄上來了——昨天晚上就燒得很厲害了,只是被強自壓制下去了而已。

    然而只過了幾秒鐘,趙子建就發現——衛瀾不會是連戀愛都沒談過吧?

    成年男女親嘴,哪有這樣的?

    就是把嘴唇兒使勁兒往別人嘴唇上壓就完了?

    趙子建猶豫了一下,挑開了她的嘴唇。

    衛瀾「唔」了一聲,身體忽然一僵,但隨後就又不動了。

    一直到半分多鐘之後,趙子建鬆開,她才鬆開緊緊摟著趙子建脖子的手,呼哧呼哧的大喘氣,眼神迷離,瀲灩生波地看著趙子建。

    忽然,她說:「趙子建,咱們……」

    趙子建卻當即開口打斷她,說:「衛老師,我有女朋友了。」

    衛瀾整個人怔了一下。

    那表情中,有訝異,有驚詫,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委屈?

    「你們……不是已經……」

    「我女朋友叫謝玉晴,是謝玉曉的姐姐,親姐姐,她以前不知道,之前怕影響她高考發揮,也一直都沒敢告訴她,後來跟她說了,她就……不理我了。」

    衛瀾定定地看著他。

    那目光,從驚訝,到憤怒,到無奈,到最後,竟是帶了一絲苦笑的意味,但旋即,她竟是哈哈地笑了起來。

    彎下腰,捂著肚子,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

    她這一笑,就是足足一分多鐘。

    趙子建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動。

    等她笑完了,直起腰來,臉上帶著一抹淡然,卻笑著說:「真是沒想到,你們倆居然是因為這個才……我就知道又輪不到我。」

    頓了頓,她擺擺手,自說自話地道:「我這人就這樣,有時候膽子大,有時候膽子小,想這個想那個,想得多。什麼東西都錯過去了。」

    說到這裡,她自己搖頭,苦笑,再抬頭看趙子建時,她眼中竟是帶了一抹不捨,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來,在趙子建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著,足足十幾秒鐘,手指輕輕地撫過趙子建的嘴唇,落了下去。

    她說:「你走吧,下次見了面,記得還得叫我衛老師。」

    趙子建緩緩點頭,猶豫了一下,說:「剛才……我……對不起……」

    衛瀾擺手,一臉輕快,「沒事兒,我還得謝謝你教了我一下,沒談過戀愛,都二十四五的老阿姨了,還不知道什麼叫接吻呢,現在知道了。」

    她這麼說,趙子建反而無言以對。

    於是他又點點頭,轉身往外走,但走出去兩步,卻又回頭,指了指她手的方向,說:「別忘了,要隨身帶著。」

    見衛瀾點了點頭,他轉身開門走了。

    …………

    關門聲,輕微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是電梯門打開時塑料封膜的摩擦聲。

    然後電梯門關上了。

    衛瀾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面露苦笑。

    低頭看看手裡的玉牌,捏著,把玩著,片刻之後,她回到沙發旁,把玉牌隨手往茶几上一丟,把自己整個人都扔到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足足好幾分鐘,她的眼睛還沒睜開,整個人卻忽然苦笑了起來。

    旋即,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抬手揉著自己的眉頭,自說自話,「唉……我到底是有多沒運氣呀,終於狠下心來,決定不管別人怎麼看,硬著頭皮衝自己的學生下手了,居然還是晚了一步……他到底有多受歡迎啊!」

    但很快,想到剛才趙子建說的話,她又忍不住笑了笑,仍是自說自話,「居然把自己同學的姐姐給……你這膽子,真是又大又潑,該!謝玉曉,你這輩子都別理他!哈哈……你肯定也特別傷心,還以為他喜歡的是自己,沒想到其實是自己的姐姐,唉……好吧,怎麼覺得你比我還慘一點,咱倆誰也別笑話誰了。」

    說到這裡,她忽然睜開眼睛,看看牆上的掛鐘,發現時間還不算太緊張,但午睡是肯定不可能了,無他,不可能睡得著。

    瞥見茶几上的那塊玉牌,隨手又摸起來,還把那根繫著的紅繩扯了扯,然後就往手心裡狠狠一攥,下意識地就想猛地往牆上扔過去。

    但不知怎麼又想起他說的那句話,她猶豫了一下,展開手掌,定定地看了片刻,然後竟是拈起紅繩,繫到了脖子上。

    繫好了,起身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來回照照,說:「好,留下,萬一真的天下大亂了,記得來搭救一下你教過她舌吻的這個老阿姨。」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0 21:13
第二六一章 騰雲駕霧


    趙子建連續給吳雨桐打了三天電話,而且都是刻意選在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的那個時間段,卻到底還是沒有一次能打通。

    道理來講,這三天內,只要她開機一次,就該能收到來電提醒的,那怎麼說也該打回來的。但是,沒有。

    於是只好就此作罷。

    趕在八月末,趙子建離開昀州市去大學報到之前,昀州市規劃設計研究院和昀州市城建局、規劃局等相關的部門,包括地質部門,都一致通過了鶴亭山度假酒店的建築申請。甚至連入山多達十幾公里,由東城集團昀州分公司投資的道路,也已經鋪設完畢,水電的自供給系統,更是早於道路完成了一期工程。

    也就是說,只要圖紙確定下來,隨時可以報上去,等市裡再次審批下來,這個項目就可以正式動工了。

    涉及到整個的建築,作為預想中自己未來的根據地之一,趙子建不得不多做關注——他不但看圖紙,跟設計師探討,還親自跑到現場去,跟設計師一點一點地解釋自己對設計的要求和規劃。

    計畫中的這個「度假酒店」,整體建築風格兼取東西方建築風格之長,其主體建築為一棟六層高、建築佔地面積近兩千平米的大樓。

    這棟大樓,將會位於那座被命名為鶴亭谷的山谷西北側,也就是那座已經被完全廢棄掉的小村落的原址——它的背後不遠,就是山坡,而面前,則是開闊的整片谷地。取光、得風,都是上佳之地。

    而在它的背後,計畫要安排一個小小的望樓。

    說白了,就是個小堡壘。

    當然,現代意義上的望樓,除了當規模擴大之後可以安排人過去值守之外,其實已經完全可以把現代儀器的偵測都給安裝上去。到時候,一座望樓,就可以直接把大樓西面和北面的情況全部掌控。

    除此之外,山谷中間的部分,將會進行大規模的整修和環境改造,並按照一定的方位排列,建造一共六棟大小不一的別墅。

    當然,只要有錢,說建造很快,圖紙最終出來,趙子建看過,滿意了,以東城集團的實力和人脈,甚至可以一邊往上報批一邊就開工了。

    但整個谷地作為未來的基地,還是要等到將來建設完成之後,由趙子建親手把它改造出來,它才會開始發揮出真正的作用。

    在此之前,別管投資多少錢,它都只是建在深山裡的一處有錢人閒的蛋疼的商業計畫而已——而且很大程度上投資會打水漂。

    等到忙活完這些,把事情基本上敲定下來,可以完全丟給秦秉軒的時候,時間已經是8月24號了,趙子建心裡想著謝玉曉和吳雨桐他們這些考上了清華的學生,也應該是要動身去首都了,就糾結自己該不該去謝家問問,看有沒有什麼自己可以幫忙的——但最終,他還是沒去。

    他知道謝玉晴的性子,也知道謝玉曉的性子,去了大約也是自討沒趣一番。

    還有一個遺憾就是,趙子建始終聯繫不上吳雨桐。

    雖然她本來就很神出鬼沒,但這一次,她更是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期間有兩次,趙子建特別想再給衛瀾打個電話,試圖能想辦法找一找吳雨桐的住址,但思來想去,最終也還是作罷。

    反倒是二十五號的時候,俞明霞主動把電話打過來,問:「你是不是要開學了?聽玉晴說她都已經提前過去了?一起出來吃個飯吧?我給你踐行!」

    這個好意不能推辭,然而約好了時間趙子建準時趕過去的時候,俞明霞本來收拾得明艷動人,甚至連劉欣欣都沒帶,看樣子就是想跟趙子建好好吃頓晚飯,卻在見到趙子建之後,很快就發現他有些心不在焉。

    嗯……大約是他身上比較少見的,一種有些蕭索的感覺。

    俞明霞有些詫異,臉上的笑容頓時斂起不少。

    今天吃的是淮揚菜。

    口味偏清淡,趙子建挺喜歡的。

    眼看菜上個差不多了,俞明霞主動換了兩個話題,見趙子建都是一副打不起精神來的樣子,就笑著問他:「怎麼?我給你踐行……不高興啊?」

    趙子建抬頭看她,見她眼神裡有些忐忑,又似乎有些委屈,很快就明白,自己的狀態無意之間讓她有些誤會了。

    於是他趕緊說:「怎麼可能!我就是……想別的事兒來著,有點走神兒了。」

    俞明霞聞言,臉上的表情卻並未見有什麼放鬆,反而越發小心翼翼,說:「想什麼呢?方便……跟我說說嗎?我是說……你知道的,有什麼心事,說出來會比較好,很多時候說著說著,都不用別人幫忙,自己反倒就理順了。」

    說完了,她還又特意強調了一句,說:「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只是……」

    趙子建笑笑,忽然伸手過去,抓住了她的手。

    所有的話,頓時都卡在了嗓子眼,她的身體一下子有些僵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甚至只是有些受驚一般瞥了趙子建一眼,很快就低下頭去。

    她的小手白嫩膩滑,趙子建的大手蓋上去,嚴嚴實實。

    抓了片刻,趙子建輕輕地拍拍她的手,說:「我真沒事兒,就是……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嘛!女人有,男人也不是完全沒有,對吧?」

    俞明霞忽然笑起來,抬頭看著他。

    趙子建的手已經收了回來。

    過了一會兒,她說:「是快要離開這裡了,所以……有點失落?」

    趙子建想了想,乾脆點點頭,說:「差不多吧!」

    於是她的表情一下子就歡脫生動了起來,似乎是鬆了口氣一樣,就連笑容都瞬間就嫣然飛動了起來,笑著說:「真沒想到,你一個男孩子,平常見你,只覺得你挺成熟的,居然還那麼容易傷感的一面。」

    頓了頓,又道:「其實沒多遠呀,開車四個小時就到了,要是坐高鐵就更快,一個多小時就到站了。你想你爸媽了,可以隨時回來看看他們嘛!甚至班車那麼多,傍晚回來,第二天早上走都未必耽誤你上課!你爸媽想去看你,也一樣方便。」

    趙子建笑笑,點點頭,說:「不是因為這個,我爸媽才不想我。最近幾個月沒在家裡住,他倆都不知道有多逍遙自在。」

    俞明霞聞言笑了笑,但又很快眉含希冀,問:「那是因為什麼呀?」

    趙子建抬頭瞥了她一眼,心想:這是在跟我調情嗎?

    忽然,他放下筷子,問:「明霞姐……」

    「嗯?」

    「你是剛知道玉晴已經去了明湖嗎?」

    俞明霞的筷子頓時停在半空,過了一小會兒才反應過來趙子建問的是什麼,臉上頓時就泛起一抹嫣紅,「也……也不是啊……我……」

    「一直在等我電話嗎?」

    俞明霞的臉頓時更紅了,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趙子建見狀,頓時就明白,自己猜的一點錯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俞明霞臉紅紅地勉強解釋說:「我覺得……咱們是朋友嘛,玉晴跟我說,她要提前過去收拾下房子,你還要跟幾個朋友道個別什麼的,就留下再多陪你爸媽幾天,我就覺得,你可能會……後來你一直沒打電話,我又覺得你快開學了,就想著,可能你太忙了,那我就……」

    這一段話說得磕磕絆絆。

    這一刻的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那個精明強幹的女總裁,甚至都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結過婚成過家還有了孩子的女人。

    倒像是一個在心儀的男孩子面前有些手足無措的小女生。

    嗯……趙子建覺得,女人這個樣子的時候,是最美的。

    他再次伸出手去,抓住俞明霞的手,說:「是我的錯,最近的確有點忙,但主要是心情有點不大好,所以一直都沒有給你打電話。但其實就算你不給我打,也就是這兩天,我也一定會給你打的。」

    頓了頓,他看著俞明霞的眼睛,說:「不過沒關係,好飯總是要留到最後才吃的。」

    「吃……吃什麼呀!」再次被趙子建抓住手,又聽他說得有些情意綿綿,俞明霞不由顯得有些慌亂,「這算什麼好飯,就是隨便對付一口,我覺得還不如玉晴做的菜好吃呢,可惜我做菜的手藝不算太好,不過我最近閒了點,正在練……」

    趙子建忽然抓起她的手,拉到嘴邊,親了一下。

    俞明霞像是忽然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她忽然就不說不動了,眼波流轉,看著趙子建。

    兩人對視片刻,她的手既沒有抽回去,也沒有做任何的其它動作,就是任由趙子建握著,放在腮邊,卻忽然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歡你了?」

    「嗯。」

    趙子建點了點頭。

    「玉晴也知道,對吧?我能猜得出來。我倆第一次見面那時候,我就知道她看出來了。對吧?」

    「嗯。」趙子建又點了點頭。

    目光對視,她不說話了。

    趙子建開口說:「那你知道她為什麼提前去明湖市嗎?」

    俞明霞的目光一動都不動,卻顯然又有些慌亂,「她不是要去……」

    趙子建當即開口打斷她,「不是去收拾房子,那只是藉口。就算要收拾房子,也完全可以我們倆一起提前去,但她勸我留下來再多待幾天。」

    騰的一下子,俞明霞臉上如醉重酒,如染酡紅。

    片刻之後,她忽然把手抽回去,摀住臉,說不出是哭是笑,「啊……我覺得我都沒臉見人了!你別說了……」

    於是趙子建閉嘴不言。

    過了片刻,她稍稍鬆開手,透過手指頭縫往外看了一眼,卻見趙子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頓時越發大羞,趕緊再捂上,「別看了!」

    自己的心意早已被人完全看穿,這並不值得害羞,喜歡上一個男人,也並不值得害羞,她又不是未曾嘗過愛情滋味的小女孩。

    但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小了十歲的小男人,且在明知道對方已經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是有些情不自禁,不但去接近他,甚至去接近他的女朋友,既知道不可能橫刀奪愛,又仍是忍不住的一步步繼續滑過去,想著哪怕有一夕偷歡都好,卻又被對方早早看穿,甚至還故意給自己留了空子……就讓即便是成熟穩重如俞明霞,也不由覺得羞恥難當。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終於放下手,臉色已經泛紅,卻是低著頭,說:「你們……是不是……是不是覺得我……」

    這時候,趙子建卻忽然問:「晚上欣欣是回去睡?還是直接跟她爺爺奶奶睡?」

    俞明霞聞言愣了一下,轉開目光,小聲說:「在她爺爺奶奶那邊睡。」

    趙子建點頭,忽然招呼服務員,說:「買單!」

    俞明霞又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心就砰砰地跳了起來,卻不知怎麼就鬼使神差地說:「還沒吃呢,這菜……都沒動呢!」

    服務員過來,說:「您好,您這桌一共是646元。但是需要您到前台結賬。」

    趙子建站起身來,敲敲桌子,示意還沒回過神來的俞明霞往自己這邊看,然後說:「收拾東西,別落下,咱們走!」

    俞明霞迷迷糊糊的就站起來。

    這時候倒是忽然想到這頓飯應該自己請的,但偏偏此時又覺得邁不動腿去搶著結賬了,而且除了心砰砰地跳的飛快,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也暈暈乎乎了起來——這似乎是自己一直汲汲以求的,但真到了眼前,她卻發現自己竟像一個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的小女孩子一樣,腦子暈暈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種感覺,甚至尤甚於當年劉欣欣她爸爸第一次拉起自己的手。

    飄飄忽忽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踩在了棉花團上,竟是不知不覺就被趙子建拉著手,出了酒店,又迷迷糊糊地就上了他的車。

    等腦子稍微清醒了些,她驚訝地發現,自己正在拿著鑰匙開門,而當門在身後被關上,趙子建一把就把她抱起來,她忽然一下子就徹底的清醒過來,卻在那一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都在尖叫。

    那種感覺,騰雲駕霧。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1 16:19
第二六二章 蝕骨銷魂


    激情來得極快、極猛烈,卻走得極慢、極纏綿。

    兩人從進了門就立刻糾纏在一起,中間春風幾度,一直到俞明霞累得幾乎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兩人才終於徹底停了下來。

    完全沒有心思去看時間,她癱在床上,只是不停地喘氣、喘氣、喘氣,並聽著身邊的他也在喘氣、喘氣。

    久曠的身體,似乎已經被燃燒成灰,又似乎已經被揉搓成水。

    她一動都不想動。

    也不知道又是多長時間過去了,她忽然聽見身邊的那個男人身上傳來「咕嚕」一聲肚子叫——忽然一下,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興奮點,她一下子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翻個身,側趴在他身上,支起腦袋,帶著些貪戀地看著他。

    就是簡單地動了這一下,她又忍不住緊著喘了幾口氣,心旌搖曳。

    「叫你非得那麼急,浪費了一桌子好菜不說,這會子餓了吧?」

    趙子建看著她,「只有我急嗎?剛進門的時候,是誰急著要脫我衣服卻脫不下來,居然直接給我……」

    俞明霞遮住了他的嘴,似笑似嗔,「別說了!陪你一件!」

    趙子建笑笑,不說話,看著她。

    她的手指指尖貪戀地輕輕撫過趙子建胸口精悍的肌肉,抿起一抹汗珠,在他的胸口慢慢揉開——這時候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指送到嘴裡,嘗一嘗他身上汗水的味道,但一抬頭,正對上他帶著笑意的眼睛,忽然就又有些羞怯。

    「玉晴她……就這麼……縱容你嗎?」

    趙子建看著她。

    她說:「以前總覺得自己像一個小偷,想要偷人家的東西,但哪怕偷偷嘗一次就好了,覺得有那麼一次,自己就會知足了,因為本來就是人家的東西啊!但是現在,感覺好像是我……是人家玉晴覺得我可憐,故意不鎖門就離開,讓我進來吃了一頓似的,覺得自己特別不好意思,特別對不起人家玉晴,但是又沒能忍住,而且吃完了以後,我現在覺得,我以後只會更饞……」

    少婦就是少婦,她畢竟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了。

    度過了初時的羞澀或羞愧之後,她並不諱言自己對趙子建的身體,或者說是那種強烈的衝擊力的喜愛與迷戀。

    趙子建無語地說:「喂!我是紅燒排骨還是可樂雞翅啊,什麼叫她不鎖門離開你進來吃一頓,我是一盤菜嗎?」

    俞明霞聞言笑起來,但她並不回答,卻忽然奮起餘力,在床上半坐起來,腦袋趴下去,耳朵貼到趙子建的肚子上。

    咕嚕咕嚕。

    她哈哈大笑。

    玉體招搖,蝕骨銷魂。

    趙子建一臉無奈地看著忽然童心大起的俞明霞。

    然而笑罷,她漸漸平靜下來,嘴角噙著一抹滿足的笑意,眼角眉梢處仍殘留著一抹激情的餘溫,盯著趙子建看了片刻,她問:「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

    趙子建把雙手枕到腦後,看著她。

    俞明霞近乎是下意識地反應,就伸手抓起另外一個枕頭,趙子建腰部發力,微微欠身,她就把枕頭塞到了趙子建腦袋下面——兩人之間配合無間,就好像已經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似的。

    等趙子建重新躺好,她眼眸微微眨動,說:「說起來,下次見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玉晴才好了。怕是會羞愧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你說……她會……會生我的氣,生咱倆的氣嗎?」

    趙子建深吸一口氣,想了想,說:「可能會對我有一點小不滿,但對你……」他抬手來摸摸她滑膩的臉蛋兒,笑著說:「其實最近這段時間,我覺得她每天跟你一起逛逛街,還挺高興的,她也一再說,覺得跟你特別投緣。」

    俞明霞聞言抿抿嘴,臉蛋兒貼著趙子建的手摩挲著,卻是有些苦笑,「但現在,我偷了她的人,雖然可能是她的縱容,但我還是會擔心……」

    咕嚕咕嚕。

    趙子建的肚子又叫了起來。

    俞明霞笑了笑,停頓片刻,忽然趴下身子來,在趙子建臉上親了一口,直起身子來,問:「想吃什麼?點外賣?我給你做幾個菜?還是……煮點麵條?」

    趙子建想了想,忽然問:「你還有力氣做菜?」

    俞明霞臉上驀然一紅,輕輕地捶了他一下,然而翻身要起來的時候,她忽然就覺得腿一軟,這一下差點兒就栽到床底下去——回頭再看,趙子建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她忍不住又捶了他一下。

    真的是……感覺整個身體都酥酥麻麻的,雖酸癢得舒服,卻實在是一件沒有什麼力氣了。

    但她依然堅持下了床,順手撿起地上凌亂的衣服,走進了浴室,不過臨關門之前,她卻說:「等我一會兒,沖個澡,我給你做幾個菜。」

    …………

    趙子建隨後也去沖了個澡。

    天氣太熱了,哪怕是開著空調,一場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歡好,不但讓人的體力為之大幅消耗,身上的汗也是出個不停。

    沖洗乾淨,隨意地套上短褲,趙子建走到廚房門口,倚著門框,看著俞明霞在那裡忙碌——她不時回頭,給趙子建一個甜甜的笑。

    趙子建臉上的笑容也幾乎沒有停過。

    此前因為衛瀾,因為謝玉曉,所帶來的情緒的低落,至此基本消失不見了。

    只是這個時候,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俞明霞的背影,想著她和自己的關係,她和謝玉晴之間未來的關係,以及謝玉晴這次明顯的縱容,又下意識地想起自己上一輩子的女人們,他卻是不由得開始發呆,不由就胡思亂想起來。

    人之所謂成熟,大抵上應該就是不再把男女之事單純地解釋為愛情。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吸引,或單方面迷戀,都與肉體的精美、迷人、強悍,或是一個眼神兒,或是一個獨特的嗓音,或是頜下茂盛的鬍鬚,或是某一刻身上好聞的味道,或是……一次酣暢淋漓到令人印象深刻的床事,脫不了關係。

    未經人事的少男少女們,認為那是愛情,而成熟起來之後,他們會覺得,那裡面蘊含的激情,或許應該就有愛情的成分吧?

    然而,愛情並不會再被掛到嘴邊,更不會動輒提起。

    像現在,他很難解釋的清,自己是因為喜愛對方妖嬈的身體,還是因為喜歡她這個人,再或者,是因為單純的雄性激素發作,荷爾蒙飆上了腦子?

    但是,喜歡她的身體,難道就不是喜歡她嗎?

    至於這裡面有沒有所謂愛情……趙子建不知道。

    他甚至也不太清楚她對自己有沒有所謂的愛情。

    甚至,推及到謝玉晴,她對自己的愛,那種眷戀,是愛情嗎?是對自己的迷戀,還是因為報恩?或者是……相處日久,自然生情?

    誰能解釋的清!

    只有彼此之間那種蝕骨銷魂的親暱,那種彼此依偎時的體溫,都是真實存在的。大概只有此前曾一起,未來還將一起去走過的路,才叫愛情吧!

    …………

    已經是夜裡快九點了,俞明霞在廚房裡忙活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把三熱一涼四個菜端上了桌,還從家裡的酒櫃裡拿了一瓶紅酒出來,兩個人都正餓,菜是好菜,酒是好酒,正當其時。

    大快朵頤之後,桌子上杯盤狼藉。

    等到吃完了,俞明霞利索地把東西都收起來,丟到洗碗池裡,卻不急著洗,居然又拿了一瓶紅酒出來,跟趙子建一起坐到沙發上,每人手裡端一杯酒,她靠在趙子建的肩膀上,半邊身子都歪進趙子建懷裡,兩個人喝著酒,慢慢地說話。

    她說:「你什麼時候去明湖?」

    趙子建跟吳驚羽約的是二十八日,就跟她說:「二十八號。」

    俞明霞點頭,這時候似乎開始恢復了一些身為女總裁的冷靜與理智,她說:「那正好,我明天就去明湖,我自己去,去見玉晴。」

    趙子建訝然看她,「去看嗎?坦白從寬?」

    俞明霞笑笑,臉上仍有一抹難言的羞意,卻是搖了搖頭,說:「只是其中之一。過去謝謝她,然後……如果她不反對的話……我知道我這樣有點得寸進尺了,如果她不高興的話,就再說,但如果她不反對的話,我想去明湖買個房子。」

    趙子建恍然明悟。

    但俞明霞隨後居然笑著說:「這是我們兩個女人之間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總之……只要玉晴不反對,她要我怎麼樣都成。」

    趙子建看著她,她也看著趙子建。

    她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對趙子建的迷戀。

    趙子建忽然一抬手,把杯子裡的酒全部倒進喉嚨,說:「再來一次好不好?」

    俞明霞愣了一下,忽然噗嗤一笑,輕輕地推了趙子建一把,然後閃開,似乎怕被他給吃了似的,拿起酒瓶,給他倒酒,笑意不減,半是羞喜半是驚訝,說:「哪有你這樣的呀,都折騰了多長時間了,還不夠你的?反正我是不要了,我夠了!」

    但片刻之後,給趙子建倒完了酒,她卻又忍不住依偎過來,柔聲地呵哄著跟他商量,說:「明天好不好?我爭取明天去明天就回!」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1 22:43
第二六三章 驚變


    第二天早上一早起來吃過早飯,俞明霞就真的出發去明湖市了。

    趙子建開車帶著她到了昨天晚上吃飯的地方,她上了自己的車,就直接走了。

    昨天晚上趙子建跟她說,她此前聽謝玉晴一再提起過的自己在明湖市的那棟別墅旁邊,還有一棟形制大差不離的別墅在掛牌出售,就是面積不小,可能價格不菲,她馬上就心動了——對她來說,房子貴一些不是問題,重要的是跟趙子建的房子緊挨著,而且別墅還能保證住得舒服。

    結果下午四點來鐘,她打過來電話,說那套房子已經賣掉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跟謝玉晴聊的,不過看來她已經轉到買房子這件事情上去了,只是很可惜,上個月還沒賣的房子,等她去買,就已經賣掉了。

    趙子建也不知道自己會多一個什麼樣子的新鄰居。

    不過俞明霞在電話裡告訴他,今天晚上她不回來了,說是要一邊陪謝玉晴買東西收拾房子,一邊繼續在附近打聽別的房子。

    趙子建只好答應下來。

    結果她連著兩天都沒回來,而且也沒有再通電話——似乎是因為跟謝玉晴待在一起,她在刻意地避免跟自己做過多的接觸和聯繫。

    倒是謝玉晴那邊,是每天都會肯定跟趙子建聊一陣子的。

    據說俞明霞特別中意那條街上的幾棟別墅,因為鬧中取靜獨門獨院,實在是太珍稀的房源了,她既然打定主意以後要時不時過去明湖市住幾天,那裡又能緊挨著趙子建,住著又那麼舒服,當然是首選。

    只是,據謝玉晴說,不大好買了。

    她還說,隔壁那邊的房子今天忽然有了動靜,有不少的工人搬著家具家電進進出出,看來過不了多久就會住進來,也就是說,他們真的要多一個鄰居了。

    轉眼就到了8月28日,到了約定好的要一起去大學報到的日子,趙子建提前跟爸媽都已經把該交流的事情交流完了,這時候也無甚可說,甚至趙文遠和王慧欣都沒拿他去報到當回事,早上吃過飯,就兩人一車去上班了。

    趙子建開車回到小院子,把謝玉晴早就收拾好的一些行李也裝上,又好說歹說把正在打盹的黃段子哄上車子,然後就開車去接吳驚羽。

    吳驚羽的爸媽倒是很重視這件事,等趙子建開著車子到了樓下給吳驚羽打了電話,他們倆都跟著一起下來,雖然說話很客氣,但是都盯著趙子建看個不住。

    吳媽媽看上去挺年輕的,對趙子建特別的客氣,只是對那個趴在中控台上睡覺的黃鳥挺好奇,看它比看趙子建還要更多。

    然而對於吳驚羽來說,這卻好像是一次逃離。

    POLO車子小,後備箱更小,眼看已經堆不下了,趙子建把她那個大行李箱放到後排座位上,她就趕緊上了車,跟自己爸媽揮了揮手,就催著趙子建趕緊走。

    等車子出了小區,她長出了一口氣,說:「你是不知道,我爸媽最近都快把我逼瘋了,就一個報到的事情,我爸非得要送我去,我媽不捨得我離開,都哭了兩三回了,給我弄的呀……唉!」

    趙子建一邊開車一邊聽她在那裡抱怨,笑著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嘛!」

    然而車子七拐八拐,居然跑到一家建材市場門口停下了,吳驚羽有些詫異,卻見建材市場門口有一家三口走了過來,趙子建隨後也下了車。

    她躲在車子裡驚訝地往外看,心想趙子建應該不會幹順路約車掙錢的事兒吧?但是再看看他這輛小車,她又覺得也不一定,趙子建太擅於裝窮了。

    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面說了些什麼,隨後那個小孩就沖那對男女揮著手,往車子這邊跑過來了,然後熟練地來開車門上了車,卻隨後就盯著吳驚羽看個不停。

    吳驚羽有點懵。

    趙子建隨後也回來了,發動了車子,才想起來給吳驚羽介紹,說:「他是羅小鐘,我徒弟!」然後說:「小鐘,叫阿姨,吳阿姨!」

    羅小鐘倒是乖乖的,當時就喊:「阿姨好!」

    吳驚羽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來——趙子建的徒弟?

    倉促之下,近乎是下意識地反應,她露出笑臉回了一句,「小鐘是吧?你好!」但隨後就又扭頭看向趙子建,滿臉疑惑。

    這實在是叫她有點驚異——趙子建居然有徒弟?

    然而趙子建似乎並沒有要解釋什麼的意思。

    吳驚羽是個人精,當著羅小鐘,趙子建不主動解釋,她也不好問什麼,甚至猶豫了一下,都決定不去找羅小鐘套什麼話——她不想給趙子建留下自己拐彎抹角打聽他隱私的印象。

    只是,車上多了這麼一個小孩,卻讓本來亢奮地了不得的她頓時就有些束手束腳——此前她還以為這一路上會只有自己和趙子建呢!

    只有兩個人,那就當然可以從同學交情入手,一路四個小時呢,不怕不能由淺入深,漸漸地聊出一點東西,甚至是感情來。

    但現在,多了這麼一個小孩,她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不過,吳驚羽畢竟是吳驚羽,這麼多年長袖善舞,班裡班外跟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關係良好的本事,可不是吹的。

    車子還在市區裡的時候,她就笑著跟羅小鐘聊了幾句,也不打聽什麼,卻仍是很快就跟羅小鐘聊得挺熱乎——趙子建在旁邊開著車聽著,覺得吳驚羽是真的很善於跟人聊天,更何況羅小鐘那麼笨,有個這麼漂亮的小姐姐跟他那麼溫柔的說話,這小子是真的很快就跟人家熟絡起來了。

    而且,他倆居然關於王者農藥聊得熱火朝天。

    現在的孩子,別看小,人情世故或許不熟,智力也未徹底長成,但說起玩遊戲來,卻是一套一套的,不比大人差。

    當然,趙子建不理他們,只是安生地負責開車。

    等到車子上了高速,吳驚羽已經大概摸清了羅小鐘這個小孩的心性脾氣,整個人就漸漸舒緩鬆弛了下來,覺得雖然有他在身邊,也大概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原定計畫了,於是就主動打住了話題,說這一路得好幾個小時,讓羅小鐘要是困的話,可以睡一會兒,說不定睡著就到了。

    收回目光,目視前方,她的心情重又舒暢起來,開始主動跟趙子建聊了起來。

    然而,還沒等兩個人真的聊開來,趙子建的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趙子建一首把住方向盤,一手把手機拿起來看了看,然後主動把車子開到應急車道上,放慢了速度慢慢地開著,接通了電話。

    剛接通,秦秉軒就說:「在路上呢吧?找個安全的地兒停下,有事情,很急。」

    趙子建想了想,說:「等我幾分鐘。」

    掛了電話,他很快就把車子的速度提到了超速的程度,並在三分鐘之後,把車子開進了路邊的一個服務區。

    停好車子之後,他拿起手機,跟吳驚羽說:「抱歉,得打個電話,有點事情,你可以下車休息一下。」然後就扭頭下了車。

    看他的樣子,吳驚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很理解地說了聲,「沒事兒,你先忙。」然後倒是沒下車,主動留在了車子上陪著羅小鐘。

    趙子建下了車,把電話打過去。

    剛一接通,秦秉軒說:「你現在打開任何一個新聞類的網站首頁,大概都能看到,高加索三國政變了。」

    「哈?」

    趙子建愣了一下。

    秦秉軒繼續說:「目前公開的消息是說,當地的人不滿政府,忽然發動了政變,目前三個國家已經有兩個的總統都被控制了,另外一個倒是沒有,但發動了政變的兩個國家的背後人物,是同一個人,他已經發佈了電視講話,聲稱要建立高加索聯邦,根據我剛得到的內部消息,他們應該是先控制了軍方高層,然後單刀直入去控制了總統,隨後才派兵包圍政府,正式政變的。」

    趙子建眉頭深鎖,腦子飛快地轉動著。

    「你是說……」

    秦秉軒應聲回答道:「如果我的消息屬實的話,發動政變的這個小團體,應該是以你說的靈氣修煉者為核心的。」

    趙子建的眉頭皺的越發深了。

    秦秉軒的聲音還沒停,他說:「當然,目前這些消息,都只是初步收攏過來,還真假難辨,據說發動了兩國政變的這個組織的名字,翻譯過來叫『夜魔翼』,其中有至少十幾個靈氣修煉者,而且據說實力強大。」

    …………

    掛斷了電話,趙子建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子,然後才打開網絡,到網上去看了一會兒新聞——果然如秦秉軒所說,網上已經到處都是高加索三國政變的消息。

    只不過各大媒體的報導,口調基本一致,都說是軍方政變。

    而事實上,那兩個已經政變成功了的國家,也的確是因為軍方的加入,所以才能最終控制了政府,並宣告成功的。說是軍方政變,當然正確。

    但站在原地,趙子建顯然想得更多。

    他當然清楚秦秉軒特意那麼著急的打這個電話過來的意思——如果只是單純地國外有幾個國家發生政變了,跟國內的人有多大關係?秦秉軒用得著明知道今天趙子建會開車去明湖市,還那麼急切地把電話打過來?

    顯然在他看來,這件事的意義,已經超過政變本身,也並不會因為發生了政變的是幾個高加索地區的小國家,而認為它影響不大。

    趙子建深以為然。

    事實上,聽秦秉軒在電話裡提到發動政變者很可能是靈修者,他頓時就想到了此前看過的那段視頻——也是秦秉軒特意找來給他看的——想到了視頻裡那個號稱要建立宗教的傢伙,甚至還瞬間就又想到了近期回到了國內,並且準備把國外的房產都處理掉的劉欣欣的爺爺奶奶。

    國外很亂。

    也或者說,是已經開始亂起來了。

    然而,只要有政府在,有秩序在,就算有些亂,終究還是有一些社會運轉的固有規律在維持的,但現在,很顯然,有些激進者,或者叫野心家,已經忍不住了,開始動手搶奪政權了。

    而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實在是聰明,還是就是如此的湊巧,世界上的靈修者們搶奪政權的第一步,發生在了阿塞拜疆這樣的小國家。

    一隅之地,當然更容易成功!

    那麼接下來呢?

    一旦高加索地區的政變成功了,勢必將會鼓勵全球其他地方的所有的修靈者。

    而無論那邊是成功還是失敗,知道內情的國家勢必會大為緊張起來——沒有任何政權會坐視另外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壯大,更不會有任何政權會不在意自己手裡的政權!

    所以接下來,怕是連國內都要跟著風聲鶴唳起來?

    趙子建深吸一口氣,又緩緩長長地吐出來。

    是真的不一樣了。

    既然連國內的各大媒體都紛紛報導,高加索深夜政變的消息瞬間傳遍世界,那麼理論上來說,這種在和平年代注定了極具話題性的新聞,實在是沒有人會不知道——除非你躲在深山裡,連個智能機都沒有。

    而前一世的時候,是絕對沒有這件事的。

    所以,是真的要天下大亂了嗎?

    那麼,秦秉軒剛才說的那些目前真假莫辨的內幕消息,將來如果被證實的話,國內會怎麼辦?會封鎖這些消息,繼續報導是軍方政變嗎?

    接下來國內又會有什麼應對的辦法?

    八月末的烈日之下,趙子建站在那裡,久久不動。

    也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吳驚羽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在趙子建身前揮了揮手,「哎,趙子建,你沒事吧?出什麼事了?」

    趙子建回頭看看她,笑著說:「沒事兒,走。」

    說話間,他收起手機,轉身往車子走過去。

    上了車子,吳驚羽雖覺得趙子建此刻的表情有些不大對,但還是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現在已經停到羅小鐘肩膀上的黃鳥,臉上微微有些羞紅,說:「這隻鳥是你養的嗎?它怎麼說話的時候……」

    見她欲言又止,正打方向盤準備起步的趙子建回頭瞥了一眼,笑著說:「剛才忘了介紹了,它叫黃段子。」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3 02:05
第二六四章 新消息


    黃段子浪起來的時候,一般人是真的會有點招架不住的感覺。

    關鍵這一次隨著車子走起來,眼見黃段子一會兒飛到中控台,一會兒飛到檔把附近,總之是為了吳驚羽轉,趙子建忽然發現,這傢伙似乎是在撩妹?

    「你好啊!早上好!」

    吳驚羽笑,居然擺擺手,「你也好啊!」

    「你長得真漂亮!」

    吳驚羽失笑,問趙子建,「是你教它的嗎?」

    趙子建冷笑,搖頭,「我什麼都沒教過它。」

    吳驚羽驚訝地看著傻鳥,「你還會說什麼?」

    傻鳥抬抬爪子,「我們到裡面,到裡面去!」

    吳驚羽懵,趙子建冷笑。

    羅小鐘哈哈地笑,傻乎乎地跟吳驚羽解釋,「這句話我聽過,是我師父跟我師娘說的!黃鳥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句話的?」

    黃段子大怒,「你怎麼那麼笨,腰,腰,給我挺直了,剛才怎麼說的!」

    羅小鐘的笑聲立刻停下了,小臉兒緊繃著,有點委屈。

    他覺得自己跟黃段子是很親近的,最近他都經常喂黃段子,沒想到它居然模仿師父訓自己——他還的確太小,所以當然不知道,在泡妞撩妹這件事面前,他跟黃段子之間那一點脆弱的友誼,實在是不值一提。

    現在真的在黃段子這只傻鳥面前有點面子的,只有一個謝玉晴,連趙子建都是只有偶爾武力威脅之下,它才會比較給面子。

    但這個時候,這些東西都不重要了,因為吳驚羽的情緒已經一下子崩壞掉了。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帶著驚疑不定的口氣,問羅小鐘,「小鐘,你……有個師娘?」這話說到最後倆字,她扭頭瞥著趙子建。

    羅小鐘一個小破孩,他懂什麼,這時候就老老實實的回答說:「是啊。」

    吳驚羽徹底忍不住看向趙子建,遲遲疑疑地問:「你跟……謝玉曉你們……」

    趙子建擺手,「別造謠啊,我跟她沒關係,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吳驚羽一下子如遭重擊。

    於是接下來這一路,她的情緒相當的低落,倒是有好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情緒失措之下的她,還是什麼關鍵的話都沒問——不過吳驚羽畢竟是吳驚羽,儘管看起來一時間心情大壞,但她居然還是能打起精神來,很快就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時不時的跟羅小鐘聊幾句遊戲,問問趙子建他表姐是幹嘛的,聊一聊接下來大家憧憬的大學生活,等等。

    一直到臨近下高速的時候,她掏出手機來,調出導航,跟趙子建說自己訂好的酒店的地址,趙子建就先往那邊開,準備先把她送過去。

    之前趙子建就曾說過會先到自己的表姐家住兩天等開學,但吳驚羽在這邊卻是並沒有什麼可以投靠暫住的親戚,不過她還是決定28號要坐趙子建的車一起過來,當然就提前訂好了酒店。

    七拐八拐,導航不大靠譜,但趙子建對明湖市的道路還是比較熟悉,所以還是很快就找到了吳驚羽訂的那家快捷酒店。

    在酒店門口停下車子,幫她拎著兩個大行李箱一起進去,等她辦完了入住手續,還又幫她送到樓上房間裡去,然後趙子建才告辭了要出門。

    吳驚羽卻趕緊叫住他,說:「這都快兩點了,一起吃個飯吧,一路搭你的免費車過來,怎麼也得謝謝你才對,我請客。」

    趙子建卻說:「不了,我姐肯定在家等著我呢,早就說好的,她等我過去吃午飯,咱們改天吧,回頭開了學,有的是時間。」

    吳驚羽想了想,沒有再說什麼,就點了點頭,說:「好!」

    頓了頓,見趙子建轉身出門,她追出門來,又說:「那……趙子建,接下來兩天,我可能會到處轉轉,玩一玩,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打電話,一起出去玩。」

    趙子建看著她,笑著點了點頭,說:「好!」

    說完了他轉身下樓,開著車子先就去了別墅,把車子停到地下停車場之後帶著黃段子和羅小鐘一起上去地面,謝玉晴果然正等著他們呢,菜都洗好切好,就差下鍋炒了,見他們來了,她就直接進了廚房。

    羅小鐘看見這棟大房子,得知自己以後要住在這裡,興奮地了不得,無比亢奮地玩起了爬樓梯遊戲,還興沖沖地跟趙子建說:「師傅,好幾層呢!」然後繼續去爬——黃段子覺得他太傻,直接振翅飛出去,開始巡視院子去了。

    倒好像它一隻鳥,很明白這是跟著趙子建一起搬家了一樣。

    趙子建也不理他們,自己跑去幾個房間大概看了一下,發現果然到處都已經收拾得乾淨整潔,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已經備齊擺好,甚至有兩間臥室裡床鋪都已經鋪好,一看就是已經馬上可以入住的樣子了。

    最後他走下來,到廚房門口,倚著門框往裡看,等謝玉晴炒完了一個菜的工夫,他問:「累壞了吧?我看都收拾好了。」

    謝玉晴回頭看看他,笑笑,說:「我就是負責買買買,負責監工,找的專業的家政公司給從裡到外清潔了一遍,剩下的也就是鋪鋪床擺擺東西,能累到哪裡去?對了,這兩天明霞姐還過來幫我了……你去坐著吧,馬上就好了。」

    然而這正是趙子建想問的,遲疑了一下,他說:「明霞姐她……」

    熱油中雞蛋下鍋,茲茲拉拉的響,謝玉晴回過頭來,瞥了趙子建一眼,笑笑,說:「今天早上走了。我勸她等等,反正你中午就到了,但她昨天還沒說走,今天就堅持一定要走,我也攔不住啊……」

    我不來你不走,我要來,你趕著趕緊走。

    嗯……趙子建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

    這時候他就點點頭,轉身走開了。

    不過他很快就又回身,問:「她說要買房子,買成了嗎?」

    謝玉晴這次沒回頭,直接回答說:「沒有。她相中這邊的房子了,別的房子就不大看得上眼,但咱隔壁已經賣出去了,旁邊還剩兩個跟咱們這一棟差不多的房子,人家都住著呢,都是不缺錢的人,人家不賣。」

    這就很無奈了,趙子建在心裡嘆口氣,終於還是扭頭走開。

    趙子建帶著羅小鐘和黃段子一起住進來,這棟原本空空蕩蕩極顯冷清的大別墅,倒是一下子就顯得活泛了起來。

    中午吃過飯,趙子建只是去車庫裡把自己的行李拎回來,然後就也先顧不上忙別的,在別墅那寬闊的大客廳裡沖上一壺茶,等秦秉軒過來。

    下午四點多鐘,秦秉軒趕到了別墅。

    他帶來了最近這六七個小時的很多最新消息。

    僅僅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格魯吉亞總統已經正式發表電視講話,代表格魯吉亞正式宣告加入在幾個小時之前成立的「高加索聯邦」。

    當然,這個新聞趙子建剛才也在手機上自己看到了。

    畢竟高加索三國雖然面積不大、人口不多,但它們的地理位置卻格外重要,那邊的政變一發生,立刻就引起了全球範圍內的重大關注,一時之間,連整個國際局勢都為之一滯——誰都知道,高加索地區向來被認為是「北極熊」的那個大國的控制範圍之內,堪稱肘腋之地,它的政局變動,自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三個國家,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直接宣佈改朝換代不說,還組合成了一個新的高加索聯邦,甚至都沒給各國一個反應的時間,這件事的實際影響力,自然是越發的遠超它們在國際上的本來地位。

    也因此,那邊局勢的每一點變動,都會無比迅速地傳遍世界。

    而國內截止到目前,並沒有對這個消息進行任何的封鎖,不過是不是有所幹涉和規定報導的方向,就不得而知了——國內所有媒體的報導方向,都整齊劃一地歸類為「軍事政變」。

    但對於趙子建和秦秉軒來說,卻顯然不是那回事。

    而秦秉軒這一次過來,所帶過來的最新消息就是,那個勉強可以翻譯成「夜魔翼」的組織,已經基本上可以證實是存在的,而且也基本上確認了,他們的確就是政變的幕後主導者和實施者。

    也就是說,現在的所謂高加索聯邦,已經是在「夜魔翼」的控制之下了。

    如果消息無誤,這絕對是世界上第一個由靈修者,或者叫變異者主導的政權。

    而且是國家政權。

    當然,政變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這個接掌了政權的組織,能不能控制住國內局勢,又能不能扛住來自大國北極熊那邊幾乎是必然的壓力,並最終保持自己政權的獨立和完整,能不能最終站住腳,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有立住了,才算是真的成功了。

    而且,他們目前似乎還並沒有提出自己的鮮明的政治主張,在此前政變成功之後發表的電視講話上,也只是老掉牙的「和平」、「民主」、「團結」等,很難讓人看出這個新政權的內外政策的指向。

    而且,儘管秦秉軒這裡能收到一些消息,想必很多國家的高層人士,都能收到這些幕後的消息,但截至到現在,對方都並沒有對外公佈自己「靈修者」的特殊身份,也沒有針對這個,有過什麼說法。

    所以,一切都還是未知。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3 02:10
第二六五章 蒲葦紉如絲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雖然國內的報導其實很快,但大部分人如果不是守在電腦前,或者隨時關注微博微信群等消息渠道的話,其實還都沒有來得及瞭解到這一次國際局勢的動盪。

    於是秦秉軒過來之後跟趙子建坐著喝茶聊天,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謝玉晴有點愣,隨後從兩個人的談話中意識到這件事背後的意義,她不由關切地主動問了秦秉軒很多問題,大致瞭解清楚趙子建和秦秉軒對這件事的看法和判斷之後,她露出一副精神恍惚,甚至六神無主的模樣。

    秦秉軒在這邊坐到六點,眼看謝玉晴已經去做晚飯了,他卻非要告辭離開,趙子建也挽留他吃過飯再走,但他卻堅定搖頭,說:「得回首都一趟,跟家裡老爺子他們交換一下看法。這種事情,還是當面商量最好。」

    於是趙子建不再攔他。

    吃過晚飯,羅小鐘要看電視,謝玉晴就把他帶到二樓的電視間,給他打開電視,然後才下樓,見趙子建又在喝著茶發呆,就過去坐下。

    她問:「靈氣修煉者……已經強大到可以發動政變了嗎?」

    趙子建扭頭看著她,一伸手,抓起她的手握著。

    他能感覺到她的擔心和徬徨——現在她也是修靈者了,但她比之普通人來說,強大起來的只是身體而已,她本就不是什麼凶惡的人,也不是什麼有野心的人,更是不曾見識過真正的亂世和靈氣時代,所以,聽說別國有跟自己一樣的人,僅憑十幾個人,就發動政變,一下子把三個國家的政權都給顛覆了,她的第一個念頭不是興奮、不是野心頓起,反而是擔心和害怕。

    儘管此前在羅家莊的小院子裡,趙子建已經跟她「科普」過很多未來可能會在靈氣時代開啟之後發生的事情。

    但聽說過,和親眼見過,是決然不同的兩回事。

    對視片刻,趙子建輕輕用力,把她拉進自己懷裡,輕輕地拍她兩下,手在她的肩膀和胳膊上摩挲著,安慰她說:「沒事兒的,別擔心,那只是小國家,本身政府的力量就太薄弱了,發生這種事情,也算正常。但咱們國家不一樣,政府很強大,而且現在看,你也知道的,政府手裡已經握著一支相應的力量了,就算是有幾個野心家,別說不敢,就算是敢起來鬧騰,政府也有足夠的力量直接掐死。」

    頓了頓,他說:「如果有人太過分,就算是政府弄不下去,我也不會允許有人瞎鬧騰,到時候大不了,我去替天行道好了。」

    趙子建若只是安慰還好,他一說到這裡,謝玉晴當即就霍然坐起來,抓住趙子建的胳膊,緊張地道:「別,千萬別!我知道你很厲害,但這種事情,咱們能不參與就儘量別參與,咱就老老實實過自己的日子,只要沒人來惹咱們就是了。」

    趙子建聞言笑起來。

    然後,他再次把她拽進自己懷裡,想了想,嘆口氣,說:「你想差了。這種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亂世開啟,不是你想獨善其身就行的,你手裡沒有強大到一定程度的力量,那就不可能清淨得起來。你不惹別人,別人也會來惹你,而且會有無數的人跑來欺負你。甚至於,就算是知道你不好惹,但只要你不加入他們,那就會被歸類為敵人,就會是對方的打壓對象!必欲除之而後快!」

    謝玉晴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她聽明白了趙子建的意思沒有,或者是已經明白了,但一時之間的思路還是不太容易轉變過來——事實上,在趙子建看來,這才是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的第一反應:盼著別亂起來,即便亂起來,也盼著自己身邊的親人都平平安安就好,千萬別惹事,也千萬別有事情找上來。

    但趙子建知道,她肯定明白,自己說的才是未來會發生的必然。

    一旦天下大亂,躲怎麼可能躲得開!

    只不過現在畢竟還沒真的亂起來,站在宏觀視角上來看,只是一個地方開始失火罷了,倒也犯不著現在就認真地去嚇唬她。

    只要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至於自己的女人——哪怕她現在的實力突飛猛進,其實已經開始夠資格給自己打個下手什麼的了,但只要自己能行,何必讓她們活在提心吊膽之中呢?

    一旦亂世開啟,男人的責任不就是保護自己的女人和家人嗎?

    然而低頭看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璀璨明亮的水晶吊燈的光照下來,讓她精緻的五官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立體,而她發呆的樣子,眼神中的微微擔心,又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嬌弱的感覺。

    趙子建忽然拍拍她,示意她坐起來,然後他一彎腰,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快步上樓——謝玉晴愣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不由得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樣子,但最終還是說:「去三樓!小鐘在二樓呢!」

    …………

    很日常的一次酣暢淋漓的運動結束之後,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謝玉晴的手指在趙子建胸口胡亂地劃著猜不明白的莫名圖案,說他:「這才憋了幾天呀!就給你憋成這樣!她……算了……」

    趙子建正處在賢者狀態,無悲無喜無嗔無怒無言。

    裝做沒聽到後面的那個「她」。

    他只是鼻子出氣「哼」了一聲,勉強算是回答。

    謝玉晴又說:「中午你們來之前,接到了玉曉的電話,我爸送她去報到的,上午就已經入校了。不過聊了沒幾句就掛了。」

    趙子建又「哼」了一聲作為回答。

    不過他倒是一下子想到了大半個月之前的一次電話。

    是陸小寧打來的。

    在那之前趙子建一直都不知道,陸小寧的第一志願填報的居然是齊東大學,但錄取通知書發下來,她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志願居然被改了,最終錄取她的,是首都大學——當時那一通電話打了接近一個小時,其中有接近半數的時間,都是她在委屈的哭。

    顯然,她媽改了她的志願,並且沒有跟她做任何的商量。

    而她本來應該是憋著,想等到開學的時候忽然跑過來,可以給趙子建一個驚喜的,結果最終竟是如此——偏偏她媽說的不無道理,讓她無力反駁什麼。首都大學跟齊東大學的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級別。

    她拿自己的媽媽沒有絲毫辦法。

    而且,心裡縱有千般憤怒,萬般不願,她也已經無力更改什麼。

    當時接那通電話,謝玉晴從頭到尾都在趙子建身邊,基本上大半都聽到了,只不過過了後,她什麼都沒問罷了。

    跟趙子建住到一起之後一個月,她就已經適應了這種節奏。

    再說了,此前成績出來的那一次,趙子建一個上午接了那麼多電話,每個通話裡小姐姐的聲音都那麼好聽,算是一次密集轟炸了。經歷過那一次的場面,後面偶爾有個女孩子打電話過來,哭著說自己本來打算是跟趙子建讀同一所大學的這種事情,反倒是不算什麼了。

    從那之後,只在幾天前,陸小寧又發微信過來,兩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幾句話,說起來,真的已經是好久都沒有什麼真切的聯繫了似的。

    她現在應該也已經報到入學了吧!

    既然謝玉曉入學了,想必吳雨桐也肯定已經去報到入學了。只是可惜,臨開學之前她的電話居然就沒打通過,沒能見上一面。

    謝玉晴還在說:「我看了她給我發的照片,清華的宿舍真小,而且舊。不過感覺學校很美。昨天我跟明霞姐一起開車去逛了逛你們齊東大學,覺得大倒是大,也有很多老樓感覺挺有味道的,但就是覺得沒玉曉發來的照片看上去更有味道。」

    趙子建又「哼」了一聲。

    不過這次多說了一句,「清華嘛!」

    謝玉晴認真地點點頭,頭髮撓得趙子建有些微癢,然後她又繼續說:「你說,就算是咱國內也開始亂起來,首都那種地方,應該也不至於亂吧?」

    這次趙子建多想了片刻,倒是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嘛,道理上來說,那裡應該是全國最安全的地方。」

    說到這裡,她伸手過去,摩挲著她光潔滑嫩的後背,說:「放心吧,真要是連首都都亂起來的話……」

    頓了頓,他說:「雖然她不搭理我,但畢竟是小姨子嘛!大不了到時候我親自過去一趟,把她接出來,不會讓她有事的。」

    謝玉晴想了想,似乎是忽然就放了心,很認真地點點頭,說:「也對。」

    然後,她不說話了,房間內忽然就安靜下來。

    但隔了沒多大會兒,她卻忽然說:「其實……明霞姐挺好的。」

    趙子建下意識地「嗯」了一聲,旋即驚覺不對,趕緊打起了精神,準備小心應對——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有不吃醋的女人。

    他只相信這世上有聰明的女人。

    謝玉晴似乎也是百般猶豫、萬種糾結,但再遲疑,她最終還是繼續開口說:「所以……你……不會讓她住進咱們的房子的,對吧?」

    話說完,她忽然仰頭,看著趙子建。

    這個話乍一聽,亂七八糟,但趙子建卻第一時間就聽懂了。

    頭有點大。

    不過這種情況他應付過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謝玉晴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

    她不但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一眼看透了俞明霞特別喜歡、甚至是迷戀自己,而且她似乎很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被她控制在手心裡的,事實上,她也並沒有在這方面進行任何的嘗試或努力,相反,她從一開始就特別喜歡並且安心地被自己控制在手裡,且近乎縱容了自己的一切。

    但她依然有自己的想法。

    或者說是自己的底線。

    她可以縱容趙子建胡搞,對於俞明霞這個人,她也說不上反感和排斥,但是,她希望趙子建能把某個給了她的地方再明確一下,以後這個地方就是屬於她,屬於她和趙子建兩個人的,不可以讓別的女人進來。

    這是她的地盤!

    在這個地盤裡,趙子建就是獨屬於她的,不容任何人染指。

    很可能是俞明霞忽然跑過來,不知道跟她說了些什麼,兩個人之間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了某種一致?再加上俞明霞決定要在明湖市這邊買房子,希望能挨著趙子建已經分給了她的這套房子,偏偏還沒有買成,而且俞明霞似乎又對別的房子不太滿意,所以雖然在知道趙子建馬上要來的時候,就立刻果斷地錯開了,回昀州市去了,但她還是控制不住地起了戒備之心?

    合情合理。

    一點都不過分的要求。

    只是,這個要求在現在這個時候無比正常,如果放到未來可能會亂起來的環境下,就顯得有些不大合適了——還是有些想簡單了。

    難道蘇小熙就不會吃醋?

    難道她就不想自己獨佔一個地方,築起的這個小窩,就只屬於自己和趙子建?難道她就那麼樂意跟趙子建別的女人一起生活在一個院子裡?

    她又不是聖人!

    說白了,不過是時局使然罷了。

    天大地大,安全問題是最大的。

    而且,人多力量就大,大家住在一起,才是最安全最穩妥的。

    不過現在說這個,顯然還有點早。

    只是略一沉吟的工夫,腦子裡瞬間閃過很多東西,趙子建當時就點點頭,摟緊謝玉晴,說:「當然。」

    而且停頓片刻,他看著她的眼睛,又說:「對不起。我……」

    謝玉晴笑了笑,不等他把剩下的話說出來,就又努力地往趙子建的懷裡擠了擠,還在他胸口親了一下,說:「行啦!還道歉……我還不知道你!」

    這句話就有點老夫老妻的感覺了。

    一個聰明的女人,守著一個不安分的男人,愛著他,依戀著他,但又像寵著小孩子一樣的寵著他,縱容著他。

    趙子建久久無語。

    而趙子建剛才的親口許諾,也似乎是讓謝玉晴最終放下了心來,這時候就也不說話了,只是趴在趙子建身上,輕輕的細軟的呼吸,並享受當下的這一份安靜——且不說她是最早來到趙子建身邊陪著他的女人,她還是唯一一個見過了趙子建爸媽的女人,與此同時,她還是唯一一個可以光明正大住進趙子建的每一棟房子的女主人。

    這讓她很安心。

    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剛才匆忙間被丟在地上的短褲裡,趙子建的手機忽然震動加響鈴了起來,應該是有電話打過來了。

    趙子建下床,從短褲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然而電話居然就在這時候掛斷了——看一眼,是一個來自首都的陌生號碼。

    十幾秒鐘之後,趙子建剛回去躺下,一條短信發了過來,趙子建隨手點開:我是吳雨桐,這是我在首都的新號碼。

    趙子建頓時眼前一亮:學霸同學並沒有徹底消失嘛!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4 01:51
第二六六章 提前佈局


    為了怕留在章節末尾有人會看不到,特意在這裡敬告諸位讀者:接受讀者的建議,以後本書中涉及到的所有國家名,將會全部使用化名,望見諒。

    ***

    趙子建跟吳驚羽說自己要去自己表姐家暫住等開學,其實是一半真話一半假話,他當然不會真的去住到王兆楠家裡,但他也真的是挺在意自己這個表姐。

    二十八號到明湖市,正趕上第二天郭志方據說是輪休,王兆楠就也趁機請了一天假,趙子建就帶上謝玉晴一起過去登門拜訪。

    這是趙子建第一次帶謝玉晴正式的去串親戚,這個意義,按照昀州市地方的規矩來說,是僅次於帶女孩子回去見父母的。

    所以謝玉晴相當重視。

    趙子建本意就拎點水果就可以了,又不是生親戚,其實是很熟的,而且趙子建跟王兆楠的關係的確是一直都挺好。再說了,就算是要送禮,上次趙子建自己登門的時候,送的禮可不算輕。但謝玉晴還是堅持拽著趙子建去了一趟商場,又不大不小地選了兩件禮品,這才跟著趙子建去登了門。

    謝玉晴的長相、身材,乃至於氣質、談吐,若說做老婆,在普通人家這個級別,本就屬於無可挑剔的級別了,王兆楠本身也算是美人的級別,可是一看見謝玉晴,還是不由得既覺有些自慚形穢,又對她特別滿意,一個勁兒的給趙子建使眼色,等姐弟倆的時候,她就摟著趙子建的脖子,像彼此小時候那樣,說:「行啊你小子,不聲不響的,怪不得我姑那麼喜歡,真漂亮!你牛逼!」

    於是可想而知,這一次的家庭小聚會,氣氛從頭到尾都異常和諧。

    郭志方再次親自下廚,王兆楠一會兒跟謝玉晴說說悄悄話,一會兒拿趙子建開個玩笑,一會兒又特別感興趣地逗弄一下羅小鐘。

    光是追問趙子建到底教給人家什麼,她就問了好幾次,看樣子是對於趙子建十八歲居然收了個小徒弟當兒子養,感覺特別的好奇和訝異。

    本來嘛,師徒這種東西,新社會已經不流行了,甚至被人們普遍地歸類為封建糟粕的東西,更何況,自己這弟弟就算能耐挺大,畢竟也才十八歲呀,他的徒弟更是只有幼兒園大班的年紀,難道他整天帶著這孩子上山採藥去?

    聽羅小鐘繃著小臉兒異常認真地說,師父教給我站樁、跑步、打拳的時候,王兆楠越發訝異得不行,一再追問,趙子建是從什麼時候學的功夫,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總之,一筆糊塗賬。

    當然,糊塗賬就糊塗賬,反正趙子建就說自己會,王兆楠百思不得其解,也拿他沒辦法,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

    從王兆楠家裡回來之後,趙子建只是坐下歇了一會兒,就又重新忙活起來。

    以後他的常住地方,就變成這棟別墅了,當然要盡快對它進行一番陣法上的改造——而且這棟別墅佔地甚大,遠非羅家莊的那個小院子可比,那麼放之到陣法上來說,哪怕是要求達成一樣的效果,對它佈陣的難度,也是呈幾何倍數上升的,即便是對於趙子建來說,這個工作量也不算小了。

    更何況,他還想對陣法做一點小小的升級。

    不過好在的就是,這一次他的原料遠比上次的桃木要好。

    因為他手裡有不少未經雕琢的玉料。

    論起對陣法的承載能力,玉料畢竟還是比桃木要強大了太多了。

    不過,這只能是閒下來時做的活兒,趕在開學之前,其實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臨來之前就跟齊豔君大夫,以及周長青先生都通過了電話,約好了八月底在明湖市這邊見個面,等周長青趕過來,趙子建立刻就放下了手裡的活兒,開著他的小POLO過去跟他們見面。

    這一世,這是趙子建跟周長青的第二次見面。

    從趙子建為齊豔君和周長青之間牽線搭橋,並最終促成雙方的合作之日開始,到現在雙方之間建立合作機制,甚至在很多地方互通有無,到現在已經有小半年了,對於本就互補的雙方來說,在研究上的進展自非原本的各自悶頭鑽研可比。

    到現在,齊豔君實驗室這邊因為直接把周長青的不少研究成果直接拿過來用,對於中藥的研究越發深入了不少,而周長青那邊則得到了齊豔君實驗室在資金、資源上的支持,也在他本就認定的道路上突飛猛進。

    然而,這都是次要的。

    中藥的研究只是個基礎罷了,因為靈氣的時代馬上就要開啟了。

    靈藥的研究,才是未來的真正方向。

    而按照趙子建的推斷,因為兩個時空的靈氣時代開啟進程,已經有了重大的不同,他推斷周長青的周氏癌症治療法,應該是已經具備了正式成形的基礎了。

    前一世的時候,老爺子並非以戰鬥實力見長,但實力絕對不弱,以他的天賦,以他的身體對靈氣的友好程度,講道理,在趙子建看來,到了眼下這一步,他實在是沒有可能還沒有受到靈氣的影響了。

    反倒是齊豔君,因為上輩子趙子建就沒聽說過這個人,雖然知道她的存在的重要性,早早地就親手送上了一枚玉牌,只求保護她周全,而她到現在,也依然安然無恙,但趙子建卻並不好確定是自己送的玉牌起了作用,還是她自身對靈氣並沒有太多的排斥——這就是進程被改變所帶來的新問題了,一切都變成了未知。

    靈氣的湧現,從弱到強,儘管進度也不算慢,但畢竟有一個漸變的過程,對人類身體的改造,來得要柔和了許多,而不是像趙子建前一世那樣,初期極弱,然後忽然一下就靈氣大爆發了,一下子變得極強,很多人的身體不堪忍受靈氣的改造而受創死去——現在的靈氣濃度距離上一世靈氣大爆發之後的那種濃度,還有著相當大的差距,但已經遠非上一世靈氣大爆發之前的濃度所能比了,雖然也還是有人在靈湧中死去,但死的人卻並不多,就是明證。

    也因此,齊豔君是否已經受到靈氣的影響,產生了「變異」,趙子建反倒是暫時不得而知——而且,儘管他能感知到齊豔君對自己的極度強烈的善意,但她畢竟不是周長青,趙子建總覺得彼此之間的關係,還是要差了那麼一點點的。

    對於周長青則不然,前一世的時候,他對這位老爺子太瞭解了,所以哪怕此時的周長青還並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周老爺子,但他仍是會下意識地感覺親近。

    這一次見面,他仍是那副木訥少言的樣子。

    只有在說起最近的研究進展,和自己又有幾位病人的病情得到了控制的時候,他臉上才會莫名地放出光彩來,整個人會因為激動而顯得臉膛略紅,就連說話的語速都會不受控制地快上不少——但是,話一說完,他就又繼續沉默下來。

    大家坐到小會議室裡交流了一陣子,又旁觀了一個齊豔君實驗室正在進行的試驗,過了後,齊豔君有事情過去安排了,趙子建就邀請周長青一起下樓,到齊東大學的校園裡去散散步。

    周長青只是略一猶豫,就當即長身而起。

    見他們兩個要下樓,周長青的弟子要跟著來,齊豔君的一個女學生聽說他們要去校園裡散步,也問是不是需要做個導遊什麼的,但趙子建卻笑著擺手,全部婉拒了,就只有他跟周長青兩個人下樓去,出了位於齊東大學東南角的這片戒備森嚴的研究中心,轉而往齊東大學的主校園走過去。

    周長青的身材並不高大,只有一米七多一點的樣子,估計連一米七五都不到,而且這時候四十來歲的他,顯得人乾瘦,並且還已經多多少少有一點點的駝背的傾向了,走在一米八多玉樹臨風的趙子建身邊,實在是沒有什麼個人形象可言。

    齊東大學這邊,目前新生還沒來報到,但老生都已經開學了,學校裡還是挺熱鬧的,兩人在校園裡信步而走,倒是沒有太多的話,只偶爾會就忽然看到的某件事某個人聊兩句。趙子建會時不時地指給他看,某個地方有什麼只屬於學校裡的小典故,周長青不時地笑一笑。

    一直到忽然的某一刻,趙子建忽然說:「周先生,你應該已經感知到靈氣的存在了,對吧?」

    周長青有著片刻的迷糊,但很快就遽然而醒,略顯驚訝地看了趙子建一眼,並很快就轉過頭去,過了片刻才恢復正常,臉上帶著一貫的溫煦的笑容,說:「我有點不大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靈氣?」

    趙子建見狀笑了笑,卻並不覺有絲毫的意外。

    周長青在他前一世的時候做過的事情,使他在趙子建心中的地位,近乎於聖人的存在,但即便是那個時候的他,也絕不是一個對人毫無戒心、只知道做貢獻、只知道為人民服務的傻白甜。

    別的不講,他苦心研究多年的東西,他不知道它們的價值嗎?他為什麼沒有在一開始就直接把研究成果公佈出去?為什麼要等後來,忽然的某一天,才選擇了在網絡上直接發佈?

    說白了,他其實是一個比絕大多數人更知道人心險惡、利益動人的人。

    手裡握著驚人的寶物,自身其實並沒有太多保護它的能力,卻能始終護住它,不為那些利益集團們攫取過去,到最後眼看時機合適了,毅然地直接公佈出去,一下子把自己的名望拉起來,讓那幫人即便是恨得牙癢癢,也不敢拿他怎麼樣——這裡面,可是有莫大的智慧在的。

    只不過現在的他,許是因為還不到年齡,許是因為還沒有經歷過後世那些困苦的日子,所以城府還是顯得淺了些,一時驚愕之下,會有些藏不住心事,都在表情上露出來罷了——這不足為奇。

    這個時候,趙子建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繼續道:「最近這一年,靈氣的濃度越來越強,有機緣的人,很多都已經開始感知到它的存在了,但你想過沒有,其實你體內的靈氣,不止是可以讓你強身健體,擁有超過常人的力量、速度、耐力,甚至也不只是讓你精力過人,或者是智力得到進一步的開發。它其實可以派上很多用場的,比如說,靈氣是不是可以幫助我們做一些更精密的,精密到連最先進的醫療儀器都無法實現的手術和治療?」

    周長青震駭莫名,反倒不問了,只是長時間低頭,偶爾抬起頭來時,也是趁趙子建不注意,滿臉震驚地打量他一眼。

    而趙子建則繼續邊走邊自說自話,「而且還有,你想過沒有,靈氣的出現,影響的可能並不只是人類,它對世間萬物,都在施加影響,由此,如果人是可以被靈氣改造,變得更強的,那麼,動物呢?植物呢?它們是不是也會產生改變?原來的那些中草藥,現在它們的藥力,跟以前還一樣嗎?如果它們發生了改變,它們新的特性是什麼?在我們的治療之中,它們的那些新特性,又有哪些是可用的,哪些是不可用的?怎麼甄別?」

    兩人邊走邊說,眼看走出去太遠,趙子建主動調頭往回走,周長青也不說話,跟著他調頭——到後來,他甚至已經不再遮掩自己吃驚的神色,趙子建一邊走一邊說,他就一邊走一邊不住吃驚地看著趙子建。

    人與人之間,是有氣息感應的,甚至是有味道上的感應的。

    雖然只是第二次見面,但從第一次,到這一次,周長青能清楚地感覺到趙子建對自己的善意和尊重,只是他出現的太過奇怪——他一個在昀州市讀高三的學生,居然會知道遠在首都的自己,而且還無比信任地把自己推薦給齊豔君這樣的醫學大拿,在他心中是一個不可能被無視和忽略的點,所以一直以來,他對趙子建這個人的觀感,都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更何況,他一個高三的學生,居然有能力只憑幾個簡單的方子,而且事後經過齊豔君和他的一再試驗,其實效力並不明顯的方子,就治癒了一個已經到了癌症晚期的患者,在他看來也是實屬弔詭的一件事。

    因此,即便能感知到對方的善意和尊重,他內心中還是有著相當的戒備。

    可是在這個時候,當一個又一個的新詞語從趙子建的嘴裡蹦出來,卻又偏偏直接或間接地解答了他過去半年來深藏心底的諸多疑惑,卻又讓他內心震動異常,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些近乎於傳說中的「生而知之者」了。

    當然,即便如此,性格中的謹慎,仍然讓他這一路走來,只是聽,一邊聽一邊想,卻一句話都不說。

    而這個時候,面對上一輩子的恩師,趙子建也是拿出了自己當年去大學上課時候的勁頭兒,從靈氣,到靈氣會對世間萬物造成的影響,擴展到靈氣時代正式開啟之後這個世界在推想中的大致面貌,再到它會對人類的生產生活、對人類的醫學研究的重大的影響,逐一談開去。

    當然,很多都是推測的語氣,而且大多都是引導思維的方式。

    這是自他穿越過來之後,就已經預想到,在將來必然會有的一場談話。

    只不過現在,隨著他發現靈氣爆發的進程與自己前世相比快了太多,所以時間也隨之大幅度提前了而已。

    終於,當眼見齊東大學的研究中心已經在望的時候,周長青第一次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問:「那東西,叫靈氣嗎?」

    果然!

    他果然已經如趙子建所想,開始感知到了靈氣的存在。

    趙子建鄭重點頭,說:「我管它叫靈氣。」

    周長青主動停下腳步,沉默片刻,又問:「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趙子建看向他,說:「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你這樣一個人,我覺得你不該被那些可笑的所謂體制一直壓在一個不適合自己發揮的地方,所以在齊教授來找我的時候,我建議她去找你。而當我感覺你很有可能已經開始接觸到靈氣的時候,我又不願意讓你把大把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最基礎的探索,或者說是叫瞎捉摸上,我想直接把最基礎的東西都告訴你,讓你可以輕鬆地直接跳過那個階段,進入下一步的研究,去走更重要的路,所以,我會跟你說這些。」

    頓了頓,見周長青又要開口,他卻搶先擺了擺手,笑著說:「如果你是要問,我為什麼知道那是靈氣,我又為什麼知道你已經開始接觸靈氣,或者是……我為什麼比你們多知道那麼多東西,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如果實在需要一個答案來為自己解惑的話,那你就把我當成……當成一個生而知之者好了。」

    說到這裡,他笑笑,說:「另外,你猜的沒錯,我很早就開始修煉靈氣了。而且此前我治癒病人的案例,其實靠的並不是那些中藥,而是靈氣。」

    周長青仍是一臉震驚。

    不過,他終究並非常人,內心似乎有著片刻的糾結,但很快,他的眼睛就忽然一亮,竟是直接跳過了此前趙子建的那些並不足以令人相信的託詞,直接問:「這麼說,靈氣這個東西,只要善於使用,是的確可以用在醫療上的?」

    趙子建聞言笑起來,心說周長青果然還是那個周長青。

    不過頓了頓,他認真點頭,說:「是。」

    遲疑片刻,周長青問:「那這種技術……」

    趙子建毫不遲疑,說:「你想學,我毫無保留的教給你!」

    周長青定定地看著趙子建,過了好一會子,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問:「那……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趙子建笑著說:「人做事情,非得要目的嗎?還是必須得有利益的交換,才能讓你覺得安心?如果非要如此的話……」

    想了想,他說:「也行,我想在未來建立一個大型的科研機構,它不止研究癌症該怎麼治療,它還要研究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動物、植物,包括人,到底產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它不但研究醫,還要研究藥。」

    「對外,我們可以以保本的價格,接收全世界範圍內跑來看病的人,對內,我們要把被靈氣改變過的物種,都給它研究出個一二三來,不必說什麼為全世界人謀取福利,那只是順帶的,更主要的是,我想讓我們可以在那個新的時代裡,走在醫藥研究的最前沿。」

    「而目的……是它可以為我提供更好的後援支持,讓我,和我們,變得更強大——你已經感知到靈氣對自己的改變了,那如果不出我所料,你甚至已經推演過一旦有很多人被改變,這個世界將會不可避免的出現動亂,對吧?那麼,到那個時候,我們怎麼保護自己?保護親人?」

    「實力,我們需要實力。」

    「而你將來帶人研究出來的新的醫藥,都會是很重要的實力。」

    周長青再次徹底的沉默了下來,卻久久都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

    …………

    晚上又是齊豔君做東,周長青派駐在齊豔君實驗室這邊的弟子,和齊豔君本人的學生們,以及齊豔君實驗室的一幫研究者,大家再次集體出動,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晚飯,甚至還喝了不少酒。

    只不過吃飯期間,周長青始終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少見歡顏。

    不過,他這人本來就顯得有些刻板而木訥,所以,倒沒有人覺得他有什麼異常。

    而趙子建也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打動的人。

    他今天所說的這一切,其實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大家未來的合作打一個底子而已——如果非得說還有別的,那大概也就是如他自己所說的,他的確是想讓周長青盡快跳過那些剛剛接觸靈氣初期的各種猜測和試驗,讓他盡快地跳過那個階段,轉到更需要他發力的真正的研究上來。

    靈氣時代,天下大亂,有太多的新東西,甚至新物種,需要去研究了,像周長青和吳雨桐這種級別的腦袋,實在是不該把時間浪費到一些無謂的瞎猜上去。

    吳雨桐還未長成,她還的確需要學習,但周長青不是,他的積累已經足夠深厚,只待爆發了。

    而他,也是趙子建心中提前佈局靈氣時代的極為關鍵的一步。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一旦靈氣時代開啟,手裡掌握著製造和生產靈藥的能力,有多重要!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5 03:44
第二六七章 二十歲呀!


    周長青這一趟過來,不只是因為趙子建想要見他的緣故,他身上也是帶著研究任務過來的,他帶領的研究團隊,跟齊豔君教授這邊的團隊,每個月都會有那麼一到兩次的碰面,彼此交換一些意見。

    他這一次來也是如此,只不過趙子建無意於參與他們的研究細節,過去給意見也只是一些務虛的、方向性上的東西,所以,一旦見過了周長青,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了,接下來他們之間聊什麼,趙子建就不再摻和了。

    因為,他要開學了!

    …………

    8月30號那天下午,趙子建打電話把霍東文叫了過來。

    說起來,這小子在二十歲出頭這個時候,還沒什麼太多心思,甚至比起大部分同齡人來,他都顯得要心思「單純」了不少——這個單純,不是指傻白甜,也不是指不通人情世故,只是他更願意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的一切,似乎都還沒產生什麼興趣。

    趙子建打電話的時候,問他下午有課沒有,他當即就說可以逃課,然後很快就興沖沖地按照趙子建給的地址趕了過來。

    過來之後一看才發現,自己師父居然住的如此闊綽。

    他知道趙子建快要入學,也知道他在明湖市這邊已經有房子,還問過要不要幫忙搬東西什麼的,結果趙子建沒讓他過來,他也沒多想,結果現在過來一看,師父住的居然比那個有錢的大老闆孟慶東送給自己一家住的那個別墅還大。

    然後,他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師娘」——雖說謝玉晴可能也就比他大一兩歲,但他拜入趙子建門下,服氣的是他的本事,趙子建比他年紀還小呢,他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更何況這位是師娘?

    江湖傳統,師父八十歲了又娶了個十八歲的女孩,你五六十歲的徒弟也得開口叫師娘啊!

    所以他這一聲「師娘」叫的毫無心理障礙,反倒是趙子建給他介紹羅小鐘的時候,他一下子愣住了,說不出是愕然還是震驚——

    「這……他就是……」

    趙子建點頭,「他就是羅小鐘,我的大弟子。」

    霍東文一臉便秘般的糾結。

    這根本就是個小屁孩啊!估計也就是剛斷了奶!

    但人家就是入門比自己早!

    他糾結了能有十幾秒鐘,看看趙子建,再看看怯怯地躲在師娘謝玉晴身後的羅小鐘,沒辦法,還是喊了一聲,「師哥。」

    別說他,就連趙子建和謝玉晴都忽然覺得有點彆扭。

    的確是年齡差距有點大。

    不過趙子建很快就收起自己心裡的一點戲謔的心思,很認真地跟他們說:「最近我有點忙,等過了這幾天,找個合適的時間,讓你們正式入我的門。」

    霍東文聞言大喜。

    只有入了門,才是真正的入室弟子,成了入室弟子,這才算是真的成一家人了,也才更有機會獲得師父認真的指導和悉心的傳授。

    羅小鐘懵懵懂懂,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霍東文從小就見自己老爸收徒弟,當然懂得這個所謂「入門」的含義——說起來,他拜入趙子建門下時間也不算短了,兩個來月了,趙子建對他也不是沒有指導,但他還是一直都在等著趙子建吐口這個「入門」。

    現在總算等到了准信兒。

    他從小跟在老爸霍允明這樣的高手身邊長大,自己又是天賦卓絕,因此甚少服人,平常也一貫都是傲氣衝天,然而趙子建別看年紀輕,卻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人——將來入了門,哪怕只是對外一說,我師父是趙子建,都感覺好拽的樣子。

    雖然可能現在趙子建這個名字還沒什麼名氣,甚至未必比自己的名氣大到哪裡去,但高手就是高手,將來肯定名揚四海啊!

    到時候自己可就是名門弟子!

    更何況,他能教給自己不知道多少連老爸都望塵莫及的本事!

    …………

    霍東文在這邊待了一個下午,先是站在旁邊看趙子建指導羅小鐘做功課,然後趙子建考校他的本事,覺得他最近應該是比較努力,於是很滿意。

    他在這方面的確是比羅小鐘的天賦好了不知道多少。

    當然,看見羅小鐘一個五六歲的小破孩,居然已經可以似模似樣地打拳,而且他似乎也跟自己一樣,已經開始領悟到了天地靈氣——這是趙子建的說法,現在已經逐漸被他和他爸都接受了下來——甚至一舉一動之間,隱隱的開始有點意思了,霍東文還是很吃驚的。

    他五六歲的時候,也就是才剛開始扎架子罷了,可比不上這個羅小鐘。

    …………

    這算是霍東文這個弟子第一次到新家裡來,謝玉晴理所當然留他吃飯,霍東文也不客氣,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他爸這些年收的徒弟,別管多大年齡進門,家裡住的稍微遠一點的,就都是進了門就跟著師父吃住,多年以來,他早已習以為常,覺得做徒弟的不去師父那裡吃飯,才叫怪事——據他爸說,在早先那時候,主要是建國之前,這是很多行當裡通行的辦法,師徒感情怎麼來的?光是教本事可沒那麼深厚的感情,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當徒弟的一般都是在師父家裡吃住,跟兒子沒什麼區別。

    當然,也不是白吃白住的,別管過去還是現在,要跟著師父學本事,每年都是要給束脩的,尤其練武的人,身體消耗大,能吃,每年光是吃師父的飯就得不少錢,因此給的束脩可不能低。

    還有很多地方,徒弟們輪流請師父吃飯,才是正辦。

    一直到徒弟能幫師父幹活掙錢了,都不算完,得是徒弟能獨當一面了,自己就掙到大把的錢,還得每年都給一大筆的孝敬。

    過去舊社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不是隨口白說的,那是真實存在的事情,因此約定俗成,這就成了許多行當師徒相繼的一個運行法則。

    當然,現代社會,還保留著這一套老規矩的行當,也是不多了,而且就算是留下點大概的樣子,內裡也已經往往不是那回事情了。

    別說名氣比較大的相聲那個圈子裡有不少醜聞,其實在外來說早已勢衰的武術圈子,這種學成之後就跟師父翻臉的事兒,也不稀罕,只不過練武的人不容易那麼出名,所以很多時候並不為外界所知罷了。

    霍東文從小就跟在霍允明身邊,聽他給他的徒弟們說這些,每每提及誰誰誰不尊師重道,總是忿忿不平,恨不得替他們的師傅廢了那人。

    …………

    等到吃過晚飯,謝玉晴去廚房裡收拾了,霍東文就主動問起趙子建要入學的事情——他現在是在齊東大學的土木工程學院,開了學就讀大四了,足足比趙子建這個師父還高了三屆,所以已經不負責迎新了,但他提出到那天的時候要過來陪師父去報到。

    趙子建就問他:「你這個性子,再加上會點功夫,平常在學校裡,應該名氣不小吧?」

    霍東文嘿嘿地傻笑幾聲,說:「還行。」

    一副裝逼欠揍的樣子。

    頓了頓,他真就開始吹牛,「反正……學校裡不少人都知道我,因為我打過一次架,大二上學期那時候,十幾個體育學院的人,跑我們學校裡堵人,堵的還是我一個朋友,讓我一個人把他們都打趴下了,然後就一下子出名了。」

    他一副拽拽的樣子,很不屑的說:「我們學校……嘿嘿,不對,是咱們學校,咱們學校那些什麼協會啊社團啊什麼的,像什麼武術協會、散打協會,都去找我,想讓我加入他們的那什麼協會,我都沒搭理他們。他們會個屁呀!」

    趙子建笑眯眯地看著他,聽在他在那裡吹牛。

    不得不說,二十歲出頭時候的霍東文,還真是傻乎乎的有點小可愛——幾十年後的他,就只剩下拽和二了。

    而現在,二十出頭的他,雖然也很拽的樣子,但畢竟實力不到,年紀也輕,說話做事,還是很稚嫩的,也遠沒那麼跋扈囂張。

    而且……說是不在乎,看他那個吹牛的樣子就知道了,這小子還是的確挺享受被人追逐和追捧的。

    這就有點好玩了。

    於是等他吹完了,趙子建擺手,說:「那就不用你送了。」

    霍東文炫耀這些,本來就是想在趙子建面前顯擺顯擺的,結果他炫耀完了,卻聽自己師父不讓自己送,就問:「為什麼呀?」

    趙子建淡然一笑,說:「我進大學,就是想安安生生的拿個畢業證,好好的享受幾年大學裡安靜的生活,不想跟你似的那麼出名。」

    說到這裡,他想了想,還又特意叮囑了一句,「跟你說啊,你有多拽、多出名,我不管。年輕人嘛,只要你別做事情太出格,我都不會拘束你,但你別把我扯進去,我不想出你的這種名。」

    霍東文擰著眉頭左思右想,最後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他才出門打車走了,謝玉晴笑著跟趙子建說:「你這個徒弟感覺挺有意思的。」

    趙子建聞言扭頭看她。

    她笑著說:「感覺他才像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的樣子。」

    趙子建也笑。

    魯莽,衝動,活力四射,愛吹牛,愛裝逼。

    呵呵,二十歲呀!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5 23:11
第二六八章 憑實力賣臉


    九月一號那天,一大早上起來,趙子建照例帶著羅小鐘出門跑步。

    這小子自從當初在羅家莊的小院裡讓趙子建給「煮」了幾天之後——趙子建當初開玩笑似的跟謝玉晴說過一回,「把他煮一煮就好了。」,沒成想黃段子就先學會了,只要一看羅小鍾不順眼,動不動就會搬出這一句,「把他煮一煮就好了!」,後來羅小鐘自己也開始這麼說,問:「師父,今天還要煮我嗎?」——現在的羅小鐘,已經算是一步邁入了靈氣修煉的門檻。

    他年紀太小,在大人們身上常見的那些「變異」之後的表現,在他身上雖然也有,但都不太明顯。畢竟他才六歲,就算是力量忽然增大,他也舉不起一百斤的東西來。不過呢,好處還是多多的。

    比如現在,早上不到六點被師父叫起來,自己乖乖的穿上衣服洗漱,然後跟師父師娘一起出門跑步,他的正常速度已經跟一個成年男子的速度差不多。

    簡而言之,帶著他跑步已經不算太累贅了。

    跑過步回到家,趙子建繼續指導他在院子裡扎架子,練基本功。

    等師徒倆都洗過澡又吃完了早飯,他拿起謝玉晴收拾好的那個背包,這就要出門去報到了——別人可能都是大包小包,但他是的確就只有這麼一個雙肩包。

    臨出門前,謝玉晴還問他,「真不用我陪著你去嗎?」

    說這話時,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趙子建。

    趙子建一擺手,一副認真的樣子說:「你不能用,你一去,大家肯定圍觀你,天哪,我們這一級居然有個這麼漂亮的美女!!!」他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演技拙劣,但喜劇效果倒是頗佳,「你想想,到那個時候,大家都打聽你,就算人家不知道我是你老公,有一百個男的找我打聽我老婆的電話,我煩不煩?」

    「再說了……」他仍是一臉認真的模樣,全然不顧謝玉晴的笑瞋和白眼兒,說:「我都說了,我要低調上學,享受大學生活的,被大家知道我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你說,我就算想低調,還能低調的下來嗎?」

    謝玉晴笑得不行,雖然明知道趙子建這麼拍馬屁是在打馬虎眼,但還是被他誇得心花怒放,於是也就懶得理他了,趕緊擺手,「走吧走吧!煩死了!」

    趙子建背上自己的背包,愉快地出門,選擇了步行去齊東大學。

    正常時候從秦秉軒送他的這棟別墅步行去學校,要走北門,也就是十幾分鐘的工夫,就到了,但今天是新生報到,據說都是在南門的地方迎新的——南門才是正門——所以趙子建也就多走了近二十分鐘,從北門進去之後,直接貫穿整個學校,一直到他看見那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時間還算早,報到的人雖然已經不少了,但迎新的大二大三的學生,其實遠比新生還要多——只不過,學生家長是來的真不少。

    到了地方之後,趙子建反正也不急,就一路慢悠悠地看過去,好像是對這樣熱鬧的新生報到場面,特別感興趣似的。

    事實上就是,距離他上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已經是近四十年前了。

    重新回到2016年的這大半年,很多古老的回憶被從記憶深處打撈起來,讓他開始想起了越來越多的人和事,可即便如此,其實關於大學這四年的很多人、事、生活,也都是相當模糊的。

    他只對極個別的人,還保留有比較清晰和準確的印象。

    這一路看過去,負責招新的大二大三學生裡,美女帥哥還真有幾個——這裡不得不說,跟高中時候的女孩子大多數都是悶頭讀書不同,進了大學之後,無論是環境的開放,壓力的降低,還是與社會的進一步接軌,當然也包括年齡的確到了,是真的特別愛美的時候,都使得尤其是女同學,進大學一年之後的形象,往往會跟一年前的高三時候的形象,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說青春無醜女,在女孩子十七八歲二十來歲這個年紀,只要稍微開始注意一下個人形象,其實也不用非得化妝什麼的,整個人的氣質、形象,就都會有一個質的飛躍。如果再學會了稍微化一點淡妝,那就更是好看了。

    而且跟高中的時候班裡整體的氣氛都有些壓抑不同,一進了大學,的確是感覺所有人都變得輕快了起來,整個的校園氣氛也跟高三時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如果說此前的半年高中,讓趙子建感覺其實是有點悶,那麼現在,才剛剛走進大學,甚至還沒報到,他就一下子感覺到了一種青春的歡快。

    相比起高三的生活來說,他覺得這才是他想要去享受一下的青春。

    …………

    趙子建就一個人,又沒什麼行李,看去悠閒如一個閒逛的大二大三學生,結果就是過了幾個學院的報到處都沒人搭理他。

    他賭氣一樣地掏出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來攥在手裡,四下里尋摸,看見一個相貌清麗的女孩子剛把一個大包小包的女生引到外語學院的報到處那邊報到,正要走回來,他就快步過去,說:「學姐你好,請問經濟學院在哪邊報到?」

    女孩子一回頭,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愛笑的關係,她臉上本就洋溢著很暖的那種笑容,這時候看見一個一米八多高的帥小夥,笑得似乎越發陽光了些,居然沒有直接回答,過來接過趙子建手裡的錄取通知書,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還認真地看了看,然後才抬起頭來,「啊,經濟學院!」

    然後才認真地往西一指,說:「你好同學,你們經濟學院的報到處在那邊。」

    趙子建接過通知書,很認真地說:「謝謝學姐。」

    女孩子笑得甜美,說:「不客氣。」

    然後順嘴問:「你……沒有行李嗎?」

    趙子建大拇指懟了懟自己身後的背包,說:「都在這裡頭了。」

    女孩子笑,露出一口整齊好看的小白牙,越發顯得陽光且俏麗,說:「那你可夠簡單的,你看,來報到的,哪個不是大包小包?還都是爸媽陪著……你就自己啊?沒別人陪你來?」

    趙子建搖頭,居然就站那裡跟她聊起來,倒是沒有一點要急著去報到的意思,「我自己來的。又沒拿東西,自己就夠了。」

    女孩子笑笑,說:「正好我這會兒沒事兒,我送你過去吧。」

    趙子建再次點頭道謝。

    這時候,其實他已經注意到外語學院報到處那邊的幾個男生,臉色都開始變了,不過有個這麼養眼且陽光的女孩子願意陪著自己去報到,當然何樂不為啊!

    為什麼堅持說不用謝玉晴送,她要是過來送,還有可能出現這樣的場景嗎?

    所以趙子建全然不理那邊外語學院幾個男生眼中的詫異,直接就跟在那個女孩子身後往前走,還順嘴一般問了一句,「對了學姐,能問問你的名字嗎?」

    女孩子的笑容裡微微露出了一些靦腆,但還是說:「我叫齊芳兵。」

    趙子建「哦」了一聲,說:「好名字。我叫趙子建。」

    女孩子扭頭看他一眼,笑笑,說:「知道。我看見了。」

    趙子建也就笑笑。

    他覺得這個女孩子很有意思。

    陽光、開朗、漂亮,她身上似乎擁有著一切二十歲的女孩子該有的東西,但細節處,又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可愛的小心機。

    有意思。

    不過這是次要的。

    趙子建主要是想證實一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比較帥。

    你說你救過人家老爸的命,人家覺得你帥,你救了人家的命,還展露了一手叫女孩子尖叫的戰鬥能力,於是吸引了人家,人家覺得你帥,這都好像是……缺乏點說服力似的。

    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懼我也,客之美我者,有求於我也。

    那都不算數。

    但是像現在這樣,一個剛入學的新生,背個單肩包,看不見能力、看不見出身、看不見成績,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見這個人,這才叫憑實力賣臉。

    結果讓趙子建比較滿意。

    不過可能也正是因為他這會子心裡有點小得意,再加上現場的確是人不少,有點亂,而且這個時候人正在越來越多,所以他倒是沒有注意到,就在那個叫齊芳兵的女孩子接過他的通知書翻看的時候,吳驚羽就已經看見他了。

    她的兩個大行李箱,在剛進學校沒多遠的地方,就被幾個男生給搶著瓜分了,還一路護花使者一般地送她過來,眼看就要到自己所在的外語學院的報到處,居然一眼看見趙子建,還沒等她心裡的氣上來,準備埋怨一下趙子建居然真的把自己丟在酒店裡三四天,就驚訝地發現他居然已經勾搭上了一個漂亮的學姐。

    她站在那裡,就那麼猶豫了一下,沒立刻開口喊趙子建的名字,然後就親眼見到兩個人有說有笑,很熱絡地聊了起來。

    隨後那個女孩子居然就從外語學院的報到處這邊,要送趙子建去經濟學院那邊報到——吳驚羽不由得微微張開嘴,心裡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17 15:13
第二六九章 旋起旋滅


    其實經濟學院的報到處特別近,也就是幾十步的距離就到了。

    不過看見了經濟學院的紅旗,齊芳兵倒是也沒有第一時間就回去,跟趙子建邊走邊閒聊著,一直把他送到經濟學院的報到處,她才沖趙子建擺擺手,還是那樣陽光溫暖的笑容,說:「那我就回去了,你去報到吧!回頭見。」

    趙子建也擺手,「學姐再見。」

    等看著她走遠了,趙子建才笑笑,過去報到。

    填寫名字、電話、然後就有專人引著到後面的電子報到機去掃碼,交學費,這就算是正式入學了。

    結果,畢竟前後兩世已經不同,這一次,趙子建被分到了國際貿易專業的三班——像這種無謂的專業,反倒動輒招收學生比較多,趙子建大約記得,自己前一世的時候是進了一班。

    世界進程已經不同,自己的成績有了不同,現在連班級都不同,趙子建自然也就沒打算自己還能跟前一世的那幾個人分到同一間宿舍裡。

    果然,他報到完,就已經拿到了宿舍和床位,等到那位高年級的學長帶著他到了宿舍,完成任務之後走了,他仔細打量其它五個舖位上的名字,真的就沒有一個是能有那麼一點印象的。

    不免有些失落。

    不過也無所謂,按照當時跑過去招生的那位老師的說法,等到正式開學之後,趙子建可以遞一個申請報告上來,他會親自找人去批,同意趙子建走讀。

    也就是說,這些室友其實都是暫時的。

    宿舍裡暫時還只有趙子建一個人,他過去自己的舖位上看了看,還跳上去坐了坐,嘆口氣,最終還是很快就下來,轉身下樓了。

    接下來的兩天報到期,趙子建每天上午都會過來轉轉,眼看著樓道里的人多了起來,自己所在宿舍的其他五位同學也都紛紛來到,都鋪開了床鋪,只有他的那張床依舊空著——他還特意在宿舍裡待了大半天,跟大家一通閒扯,其中有一個小個子同學,讓他多多少少喚起了一點隱約的印象,覺得可能是上輩子上大學的時候也認識的人,但除此之外,也就沒有其他了。

    他在走廊裡鑽了不少的宿舍,沒發現什麼能讓自己立刻認出來的人。

    他並不像普通人那樣,讀完大學找工作,找了工作累死累活買房子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因此會時常懷念起大學時代的無拘無束肆意張揚的青春時光,他的過去的那一次的人生,最精彩的部分是發生在大學之後的。

    而四十年的時光,無數更加刺激的人生經歷,已經使他遺忘了太多的東西。

    不過他還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忽然出名了。

    國際貿易專業三班的輔導員到宿舍裡來轉悠的時候,聽見趙子建這個名字,當時就恍然大悟,說:「哦……你就是那個考了全省第七的趙子建吧?」

    然後趙子建就在小範圍內一下子出名了。

    畢竟,全省第七名的成績,真的是幾乎不會有人選擇報考齊東大學,更別提還是齊東大學裡的國際貿易專業——這個專業聽著好像不錯,但錄取分數一直都是同一所大學裡比較低的。

    於是,剛認識的小夥伴們都管趙子建叫學霸。

    趙子建笑眯眯的,坦然受之。

    晚上全專業開了個會,人太多,別的小院系可以搞的每人登台自我介紹,在國際貿易專業這邊是玩不起來的,四個班,兩百多學生,一人一分鐘都得四個小時,所以開會的主要目標就是領導們講講話,最後告訴大家,要軍訓了。

    這是頗為無趣,也是趙子建肯定會逃掉的項目——不過這一次晚上的會,倒是讓趙子建終於發現了兩個記憶深處相當深刻的熟面孔。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交情,畢竟是深刻的,哪怕多年不提,也已經很難想起,可一旦真的再次遇見那個人,那些泛黃的記憶還是會迅速回到你的腦海,讓你一下子想起很多跟他相關的枝枝蔓蔓。

    不過趙子建並沒有急於上前去攀什麼交情,結交一下之類的。

    而等到第二天,全校新生集體換裝,到處一片綠意盎然。

    趙子建果斷請了假,溜了。

    輔導員聽見他要請假,而且那麼一本正經,雖然還是點頭批了,但看他的眼神,不免有些怪異——新生請假逃軍訓,是一點都不稀罕,但卻少有新生是那麼大膽,直接說我不想參加軍訓,給個假吧。

    不過,誰讓他是今年齊東大學錄取的分數最高的學生呢,哪怕是在輔導員那裡,對他也是多少有些客氣的。

    於是,趙子建拿了請假條去一交,後腳就閃人了。

    而接下來的幾天,他一邊忙著構建和佈置自己新住宅的陣法,一邊時刻關注著網上關於高加索政變的新聞,同時還基本上保持每天跟秦秉軒通一次電話的節奏——前者是表,後者是裡。

    結果,應該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高加索三國自當地時間8月28日凌晨發生政變開始,雖然進展神速,但僅僅只支撐了十一天的時間,9月7日,新聞上報導,北極熊帝國大兵壓境,在美歐等世界上的其他國家都根本沒有來得及調兵遣將的時候,就已經直接把新成立的所謂高加索聯邦,給直接蕩平了。

    也即是說,這次旋起旋滅,持續了十一天的政變,代表著變異者搶奪政權的第一次嘗試,以失敗告終——據秦秉軒說,這次政變的幕後主導力量,也即那一批異能者,應該是大半死傷或被捕,至少僅個別的人逃出去了。

    別管國際社會怎麼吵,北極熊帝國就是那麼霸道,先把事情辦妥了。

    國內風平浪靜。

    僅僅只是地理意義上有三個小國家出了點動亂而已,就算是電視台和網絡上報導不少,但對於中國人來說,這樣的局部動亂,大家待在安穩的國內,並沒有什麼感覺,充其量感慨一句,還是國內好。

    它的新聞熱度,甚至完全比不上兩個演員的離婚撕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秦秉軒再次傳來消息,據說那個「華夏高武聯盟」在近期的一次出動中,碰上了高手,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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