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真不是神仙 作者:刀一耕 (已斷更)

 
survivoryu 2018-9-20 16:16: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8 622279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1-31 16:50
第二八〇章 咱倆合夥吧!


    有錢和任性,果然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兩個伴生品。

    明湖市怎麼說也是人口兩三百萬的大城市,省會來著,市中心區房價早早的就過萬了,今年開年到現在,已經是兩萬多奔著三萬去的架勢。

    而這裡的別墅,位於近市中心的地帶,一條街就幾棟房子的稀缺物業,只說佔地面積,完全不考慮建築物和建築裡頭的裝修之類的,要在這裡拿下這樣一套房子大小的土地,怕就已經是天價,而要買這麼一套房子,顯然不光得是八位數,而且還得是很漂亮的八位數才有可能。

    但秦秉軒說買就買了,拿來送禮,小姐姐說買就買了,美其名曰來考察一下市場——這都不是普通的富豪之家能辦出來的事情。

    當然,趙子建也就是心裡略微吐個槽,其實他覺得自己也沒資格說人家什麼,因為上輩子的時候,他自己也多少算是有錢任性這個範圍裡的。

    只不過幾十年之後的「錢」,跟現在的錢,意義多少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罷了。

    小姐姐今天走可愛風,穿著一身粉紅的連衣裙,頭上還紮了個可愛的粉紅色「你好貓」蝴蝶結,可愛得渾然天成。

    趙子建無奈地問她:「那你都過來考察什麼了?」

    小姐姐聞言一下子來了興趣,說:「正在考察呀!」

    兩人目光對視,小姐姐做可愛嬌羞狀——趙子建說:「能好好說話嗎?」

    小姐姐嘆口氣,終於坐好,不大高興的樣子,「好久沒見你了,撒個嬌嘛!」

    然後她忽然問:「你是偷偷摸摸過來的吧?我看你在院子裡都不大敢說話。是不是瞞著你們家謝玉晴過來的?」

    趙子建見她一副興奮到不行的賊兮兮的模樣,頓時覺得頭皮有點炸,忍不住說:「怎麼著?我偷偷過來的你更高興是嗎?」

    沒想到小姐姐居然頻頻點頭,「對呀對呀!我那天還尋思呢,其實給人當小三也蠻不錯的,想想都刺激!哎,你知道嗎?我爸也養小三,我媽還知道,還帶著我悄悄去看過,那女的,還沒我媽好看呢!」

    趙子建無語。

    這話說的,與其說是在吐槽小三不好看,倒更像是吐槽自己老媽和小三都不好看——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億萬富翁家裡獨生女出身的小姐姐,居然對給人做小三這麼感興趣,也是邪了門了。

    饒是趙子建此前已經不止一次見識過小姐姐思路的跳脫不凡,這個時候也不敢搭茬,趕緊把話題拉回來,認真地看著她,問:「你跑到明湖市來,還買房子,到底是來幹嘛來了?」

    其實這問題的答案,是再明顯不過的,也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但趙子建必須得問出來,也必須得從她嘴裡聽到,然後才好來下一段。

    其實還在昀州那時候,小姐姐表示要從謝玉晴手裡橫刀奪愛,趙子建就已經強調過了,自己很喜歡謝玉晴,但是顯然,小姐姐沒服輸。

    她不但不服輸,甚至還激流勇進,直接追到明湖市來了。

    這事兒要是讓謝玉晴知道了,饒是趙子建經驗豐富,也不知道情況會往哪一步去發展——別看謝玉晴是賢妻良母的性子,但她骨子裡也是有股子狠勁兒的。上輩子她砍了祝國榮幾十刀幾乎分屍的事兒,可不是假的!

    而小姐姐吳瑾,除了戲癮有點大是有點意外之外,其他的方面雖然暫時還不曾全然展露出來,但與她接觸日久,趙子建越來越相信她是真的有可能會成長為未來的地下女王的!

    這倆人要是撕起來,怎麼辦?

    在趙子建看來,這大約是當今世界上除了原子彈之類的核武器之外,最有可能威脅到自己小命和終身幸福的一件事了。

    然而如果按套路出牌,那就肯定不是吳瑾了。

    聽見趙子建這麼問,小姐姐當時就一臉正色,看去認真之極,說:「我的確就是來做生意的呀!」

    趙子建愣了一下。

    小姐姐隨後又說:「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撬一撬謝玉晴的牆角。」

    趙子建無語,把她剛才那句話直接忽略不計,問:「打算做什麼生意?」

    問這句話之前,趙子建是真沒往做生意上去考慮,雖然在曾經經歷過的那個時空,在不同的際遇之下,後來的小姐姐的確是發展成了一代地下女王,那現在就必然是有這份潛力的,但潛力歸潛力,現在是現在,沒道理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忽如一夜春風來,就變得會做生意了。

    甚至趙子建都覺得,她都未必願意去做生意——大概很多富二代都是這麼想的:不缺錢呀,要多少給多少,而且將來還會有偌大的家業可以繼承,幹嘛還要辛辛苦苦的自己去賺錢呀!

    但沒想到的是,小姐姐聞言居然一本正經地說:「最近這段時間,我仔細想了好多次,就是你跟我說過的未來世界可能會動盪不安下去。最近,我從我爸那裡又聽說了一些消息……」

    說到這裡,她小聲道:「你還不知道吧?我爸說,高加索那邊政變,就是一幫跟咱們一樣的修靈者搗鼓的,只不過最後失敗了,被北極熊給鎮壓了而已!而且我爸說,咱們國家內部,現在也已經有不少像咱們一樣的修靈者了,也都一個個蠢蠢欲動的,據說前段時間國家還開了個會,專門討論這事兒呢!」

    趙子建聞言不驚不乍,緩緩點頭。

    小姐姐的老爸能收到這個層面的消息,證明真不是普通人啊!這絕不是說你手裡有家公司,有個幾億十幾億的資產,就能夠資格去打聽到的事情。

    對於高層而言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對於哪怕中層來說,很多事情仍然可以是絕密的——不獨國內,全世界皆如此。

    高層的人們明明已經知道了消息,卻依然可以對外談笑風生,整個上層社會無比默契地對外嚴守秘密,甚至於據趙爸爸說,最近股市的情況還一片向好!

    但趙子建想不明白,這跟小姐姐要做生意有什麼關係。

    於是他問:「然後呢?」

    小姐姐說:「然後……亂世啊,發財的好機會啊!」

    趙子建抿抿嘴——道理是不錯,但亂世的所謂發財好機會,只是相對於那些膽子大能力又超強的人而言的,對於絕大部分商人來說,還是盛世更容易發財。

    不過呢,考慮到小姐姐在自己的前一世本就已經是做到了地下女王,這個話似乎沒必要拿出來對她說——事實已經證明了,她就是那種膽子既大能力又超強的人啊!而且現在,她在修靈上的實力貌似也不弱!

    簡直是武力智力兼備!

    於是趙子建想了想,問她:「那……你考察了沒?有什麼具體的思路了嗎?想做什麼生意?」

    他還是覺得小姐姐大概就是打個幌子的可能居多。

    小姐姐卻湊過來,坐到趙子建身邊,碰碰他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說:「哎,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的,這塊玉牌的功能的事情嗎?」

    說話間,小姐姐從自己胸口提溜出那塊系在小紅繩的玉牌來。

    中午陽光正好,碩大的落地玻璃窗無比通透,小姐姐一身粉紅的可愛連衣裙,坐在淺灰色的沙發上,脖頸白皙頎長,細美的鎖骨以下露出好大一片雪白雪白的胸脯,再讓玉牌這麼一襯,嘖嘖……

    趙子建呼吸緊了那麼一下。

    但馬上,他的思路就拉回去了——似乎想到了一點什麼。

    「你是說……」他指著小姐姐手裡的玉牌,欲言又止。

    小姐姐點頭,「我想好了,我的第一單生意,就是賣你的玉牌!你有多少,我敞開收購,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說到這裡,小姐姐似模似樣的飛個媚眼兒,「怎麼樣,看在大家以後會勾搭成奸的份兒上,我來做你小三,你來做我供貨商,咱倆合夥撈錢吧?」

    趙子建目瞪狗呆地看著她。

    小姐姐也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她不知道,這一刻,趙子建的心裡已經是翻江倒海。

    難道說小姐姐的性子真的注定了她就是會比較熱衷於往地下市場、往黑市方面去打主意嗎?不然她一個好好的大小姐、人民警察,現在又是在靈氣時代尚未正式開啟之前就已經有了相當強的實力傍身,還有自己在旁指點,根本不用擔心走什麼彎路——這是多美好的日子,多棒的前景!

    可結果呢,小姐姐居然要開始搗鼓黑市了!

    趙子建眼睛看著她,心裡默默地給她配上「黑化」的特效,下意識地就覺得,似乎有一隻大魔王正在覺醒。

    但愣了半天,他第一句話就問:「你打算怎麼賣?」

    趙子建提出的問題關鍵就在於,玉牌這個東西,顯然不是什麼大家都認可的硬通貨,只能是賣給現階段識貨的人,那你怎麼去找人來買?又怎麼說服人家相信你手裡的一塊玉牌有異常強大的功效?

    再說了,既然是賣,那對方肯定是要付錢,可是接下來的時代,現在手裡的錢沒什麼用啊!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2-1 23:15
第二八一章 難道我怕老婆?


    然而小姐姐顯然是早已有了通盤的考慮。

    趙子建的問題出口,她連考慮都沒考慮,就直接回答說:「首先,我幫你提供原料,你給我加工,我不要太複雜的東西,好東西不能輕易賣給別人,我需要一批用來打出知名度的,就要護身符就可以了,就是你說的,可以幫助人抵抗住一定程度的靈氣衝擊那種,功能越簡單越好,製作越簡單越好!至於複雜的,功能更強的,那是以後的事情。」

    「其次,我來負責全盤銷售,其實很簡單,我雖然沒做過生意,但做生意這種事情,用我爸的話來說,小生意就是買賤的賣貴的,大生意就是招些人來幫你買賤的賣貴的。而且咱們的東西是賣個缺,不走量,所以團隊很好搭建,這個你放心,給我三個月,我保證能搭建出來!」

    說到這裡,小姐姐掰著白嫩的手指頭,說:「有了原料,有了生產,又有了銷售,接下來就是把東西賣到需要它又能掏得起錢的人手裡罷了。唯獨一個,我仔細考慮過了,但我還不確定,咱們似乎不該收錢,萬一將來錢成了一堆廢紙呢?對不對?所以咱們應該以貨易貨!哎,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要是將來萬一天下大亂了,你覺得最值錢的應該是什麼?」

    趙子建想了想——最值錢的肯定是資源啊!

    當然,不是普通的資源。

    上好的靈藥靈草,當然值錢,但那只是初級產品,加工好的靈丹才是硬通貨,然後呢,大自然裡本就存在的一些硬通貨,也依然是硬通貨,比如黃金白銀這些貴金屬,在整個世界的秩序喪失之後,就再次恢復了它的流通價值,開始被大家無比默契地再次拿出來代替各國的紙幣,充當一般等價物。

    再比如玉和翡翠,也依然維持著奢侈品的定位——其實它們是被低估的,因為玉和翡翠,都是很好的法陣的載體,很多特別質地的玉和翡翠,甚至是可以承載大型陣法的,只是哪怕是到了幾十年後,陣法都是小眾的路數,會的人少,用的量也就根本達不到足以驚動整個大市場的程度,也因此,玉和翡翠也就只是奢侈品罷了,價格並不怎麼特殊的高。

    綜合衡量,其實還是那些變異了之後功能各異的珍稀的植物和動物們,才能算得上是未來世界真正無價的好資源。

    然而問題就在於,現在的世界,靈氣時代還沒真正開啟呢!就算是世界上已經因為靈湧,出現了一些小批量的珍稀的靈草甚至變異了的動物了,只怕除了自己之外,也還沒有什麼有心人去特意關注和收集吧?

    所以這個時候吳瑾小姐姐問什麼是硬資源,趙子建想了半天,只能回答說:「倒是有一些,回頭我可以給你寫下來,有些還可以給你畫出來,普遍意義上來說,還是黃金白銀,或者玉啊翡翠什麼的吧?」

    小姐姐聞言興奮地一拍趙子建的大腿,說:「那就成了!咱們就收這種硬資源!亂世來臨,什麼最重要,肯定是資源啊!」

    說到這裡,小姐姐豪情萬丈的樣子,說:「這生意到這裡,我心裡就算是徹底有譜了!我肯定能做成它!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啊!」

    趙子建蒙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哎,別呀!什麼就說定了?我可沒答應你什麼啊!你別把我綁進去,我可不給你當工人!」

    結果小姐姐頓時露出一副悲慘兮兮的可憐相,說:「我都給你當小三了,我還不問你要錢,不讓你養我,在我被你大老婆發現了趕跑之前,你讓我攢點小金庫不行嗎?要不然將來我年老色衰,你不要我了,我連賣身都沒人買了!」

    趙子建頭皮發麻。

    小姐姐自從那天晚上捅破了窗戶紙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原來只是覺得她可愛,後來才發現她的戲精本色——簡直唱念做打俱全!

    趙子建趕緊抬手,做出一副求饒的姿勢,等她停下了「哭訴」,才說:「打住!打住!就此打住!開玩笑歸開玩笑,這事兒你要往當真了辦,是真不行。」

    吳瑾看出了趙子建的認真,終於收起剛才的唱念做打,多少帶了點羞澀,怯怯地說:「你……那麼為難呀?」

    她一這樣,趙子建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頓了頓,他認真地解釋說:「我這個性子,你是知道的,舉手之勞,我肯定幫,但你要說讓我每天費勁的給你加工東西出來,讓你拿出去賣錢,這個……我還沒窮到那個份兒上,而且我就算缺錢,我寧可過窮日子,也不願意幹這個。」

    「覺得丟人啊?」

    趙子建眨了眨眼,但還是點點頭,說:「也……不單純說丟人什麼的,主要是我何必呀!你們都看重錢,但我向來不拿錢當回事的。有吃有喝有住,也沒人敢來惹我,我舒舒服服的活,那就是神仙了,再多錢能好怎麼樣?POLO換保時捷,我也無非就是一天開那麼個十公里的路,其實沒車也行啊,我走過去都不遠!」

    說到這裡,他帶著點歉意,說:「所以,算了吧,好不好?我是真不想叮叮噹噹的忙活的了不得,就為了掙幾個錢。」

    趙子建這麼說,倒不是裝逼說自己不在乎錢,事實上上輩子在二十來歲這個年紀的時候,他還是很看重錢的,特別想多賺點錢,也特別希望有朝一日能開著自己喜歡的豪華跑車去泡妞,但後來嘛,經過了那麼多事情,一是什麼都不缺了之後,心態就變了,經歷過了就不稀罕了,二是歷經歲月打磨,他的真性情越來越暴露出來,到了臨穿越回來之前的那些年,他是的確不太看重錢了。

    也或者說,他的性子,天生就是個憊懶的貨色。

    而且他自己也承認,前世的時候,要是沒有蘇小熙她們拿著小鞭子在後面抽著,又費心費力的幫他打理和經營,他也不會建立起自己的一個小勢力,變成那個「自己不在乎錢,但卻從來都不缺錢」的老太爺。

    而來到這一世,雖然蘇小熙還在上初中,暫時是指望不上了,再說了,這輩子人家是不是能瞧得上他還是兩說呢,但趙子建還是這麼個性子,沒打算趁著亂世,趁著自己的先發優勢奮進一把什麼的。

    甚至秦家主動的找上門來給他送錢,他都是有挑有揀的跟人家進行部分的合作而已。而就這樣,還是看在秦秉軒這個人的確值得交往的份兒上——單純拿錢就想打動趙子建,那純屬做夢。

    兩世為人的老傢伙,已經不需要去裝逼了,因為他本來就很牛逼。

    當然,面對的畢竟是一個溫婉可人的小姐姐,趙子建的話雖然意思很裝逼,但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已經做到了儘量的委婉了。

    這個時候,吳瑾聞言微微地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居然緩緩點頭,說:「那也行!反正我也不缺錢,就是純粹想找個事兒做罷了!可是……」

    小姐姐清純如小鹿一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趙子建,說:「這件事可以不做,但我是真的要過來做小三的,你不會也不同意吧?」

    趙子建瞬間就再次頭皮發麻。

    問題小姐姐你這是什麼腦回路啊!

    正常的思路難道不該是大家談談感情,你儂我儂的時候,指不定我就留不住手,出軌了——到時候你再去找謝玉晴攤牌嗎?

    上來就要給人做小三,這真是……擺明了說我是個會包養小三的渣男啊!

    這會導致404的你知不知道啊!

    話說趙子建上輩子也不是沒經歷過女孩子倒追的事情,而且坦白說,經歷了還不止一次兩次,好女還怕纏郎呢,更何況女追男隔層紗?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趙子建腦子裡始終都有小姐姐將來會成為地下女王這件事在作祟,對待吳瑾,他是既會下意識地有些親近,又總是會在某些時候忍不住地提醒自己:這小姐姐身上可是有大魔王屬性的,你玩不轉的!

    再考慮到小姐姐的戲精屬性……

    趙子建最終嘆口氣,說:「咱這樣不是挺好的嘛!好朋友,關係很親密,現在你又成了我的鄰居,想見面天天都可以見面,我還能指導你修煉,將來要是有什麼事兒,咱還能並肩奮戰,對吧?你一說小三小三的,我就覺得彆扭……」

    然而小姐姐並不吃這一套,她忽然逼近來,目光直視著趙子建,迫使趙子建下意識地打住了自己的話頭。

    然後小姐姐忽然問:「謝玉晴很厲害嗎?你很怕她?」

    簡直直指核心!

    趙子建哈哈一笑,心說我怎麼可能會害怕自己的女人呢!再說了,謝玉晴明顯的賢妻良母好嘛!而且她現在的這一身本事,都是我教的……

    但是,好吧,趙子建乾笑了一聲,隨後就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吧,仔細想想,難道我真的有點怕謝玉晴?

    這麼一想,悚然而驚!

    上輩子雖然小老婆娶了不少,但貌似我也有點害怕蘇小熙的……難道我怕老婆?

    但旋即,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不對,那不是怕,那是愛!」

    「因為愛,所以謙讓!」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2-3 03:33
第二八二章 事情發展的有點快


    這天下午,趙子建到底是沒能討了好。

    常理來講,別管愛情還是事業,主動的人最被動,翻譯一下,有所求的人往往被動,是你主動喜歡人家,要追人家,那同意不同意的決定權,就自然而然轉移到人家手裡,你只能被動的接受對方給予的結果。

    但這種事情,貌似是不大可能出現在小姐姐身上的。

    她一旦出手,熱烈而澎湃。

    老實講,被一個有錢有顏又有愛的女孩子倒追,有幾個男人不高興呢?

    趙子建活到老都是俗人一個,他心裡當然免不了也是跟喝了二兩小酒一樣燻燻然美滋滋——但是,他怎麼說都是見識過許多美色的人了,這個一時半會兒倒還迷不倒他,勉強扛得住。

    男人嘛,承認愛一個女人有什麼難的。

    於是他坦誠,「我不想讓她傷心。」

    「切!看來你果然有點怕她!」

    「你這話說的,我非得這就把你抱回去,當著她的面跟你上床才叫不怕她不成?事情沒有這個道理嘛……」

    說來說去,好歹總算把小姐姐安撫下來。

    大家是朋友,愛的話,隨便你愛,但我們要尊重謝玉晴,不能瞎搞。作為代價,趙子建同意找時間給她做一個簡陋版的護身符——至於她是要送人、要賣,就完全隨她折騰去,趙子建不管。

    明明什麼都沒做,還有小姐姐陪著打情罵俏的,但趙子建離開她那棟別墅的時候,卻有一種勞心勞力了半天的疲憊感。

    老實講,即便趙子建是個老傢伙,也依然覺得,女朋友也好老婆也好,還是謝玉晴這個類型的最好,小姐姐這種太刺激了,野馬一樣,一般的男人都會感覺受落不來——而趙子建則明顯是安逸慣了,不想惹出任何亂子來。

    經過這麼一耽誤,趙子建心裡有事兒,從小姐姐這邊出去之後,還特意在附近又轉悠了十幾分鐘才回去,下午也就沒出門——別管怎麼說,吳瑾畢竟是已經搬過來住了,而且她的態度無比鮮明,她是要長期住的。

    那麼,就住隔壁的鄰居,再怎麼大的院子,又不是什麼三重五進的傳統老宅子,彼此總有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到時候大家一打招呼,「嗨,你好,我叫吳瑾,你是謝玉晴吧?」,「哦,我已經搬過來好久了呀,趙子建沒跟你說嗎?」

    到時候你怎麼辦?

    所以這個招呼是一定要提前跟謝玉晴打的。

    只是,怎麼打呢?

    感覺不管怎麼說,都有點不大好處理。

    因為趙子建是真的能感覺到謝玉晴對吳瑾小姐姐極具戒心。

    乾脆的直接坦白吧,難道說小姐姐說的,她要給我做小三?

    不大好吧?

    我雖然好色,但我好歹沒有那麼渣的!

    不過麼……再想想,好像這事兒也不賴我吧?我又沒有主動撩她,是吳瑾小姐姐自己嗷嗷的撲過來的呀!我坦白什麼!

    現在主動跑到隔壁來買房子住下要倒追我,那也是她的事兒啊,我又沒鼓勵沒慫恿的,而且也沒接受,我是受害者好不好?我總不能攔著人家不讓人家買房子吧?人家要過來追我,我有什麼辦法?

    對呀!這麼一想,心裡好像敞亮了不少。

    謝玉晴本來就對趙子建下午出了門又回來,有些好奇,下午收拾屋子,見趙子建一個勁兒的坐在他書房裡喝茶,就忍不住問他怎麼了。

    趙子建先打個鋪墊,說圖書館裡有個小姐姐,每天都故意過來挨著我坐,我怕她喜歡上我,先躲一躲。結果惹得謝玉晴忍不住翻個白眼,哭笑不得。

    然後趙子建要說正題,結果秦秉軒他們辦事兒太快,上午說過的事情,這才剛下午,他就和蔣普一起再次聯袂而來。

    按照趙子建的要求,兩個保安兩個司機一個園丁一個採買,外加兩個據說很善於做菜,中餐西餐各有擅長,收拾衛生裡外打掃也是一流的保姆,都一起帶了過來——謝玉晴忙著面試和安排人去了,趙子建則由秦秉軒陪著,跟蔣普帶過來的這幾個保安、司機、園丁等,坐下閒聊。

    等到事情忙活完,趙子建和謝玉晴很滿意地把人留下了,秦秉軒和蔣普則告辭離去,結果保安剛上班,家裡就迎來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訪客。

    吳瑾小姐姐拿著一瓶紅酒,在大門外按響了門鈴。

    秦秉軒他們走後,趙子建就回到了樓上,尋思等晚上哈皮完了說這個事兒正合適,然後就暫時拋開了,繼續看自己的書,一邊看書還一邊又忍不住想起來,也不知道今天下午齊芳兵學姐還會不會繼續去圖書館。

    結果,樓下發生了什麼,他全然不知。

    一直到臨近晚飯的點兒,他出了書房下樓,還沒走下樓梯,就聽見樓下兩個女人的聲音在聊天——聽清了是誰之後,他愣了好幾愣,轉身就往回走。但走了幾級台階,最終他卻還是又硬著頭皮地走了下來。

    謝玉晴跟吳瑾小姐姐好像是正在聊做生意的事兒。

    聽見樓梯聲響,一抬頭看見趙子建臉色僵硬的模樣,兩個女孩子卻恍如未見一樣,謝玉晴還笑著說:「你怎麼才下來,你不是中午還問知不知道咱們鄰居是誰嗎?原來居然是茜茜……哦,她說她改名叫吳瑾了。你愣什麼呀?怎麼了?」

    趙子建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試探著問:「你們原來認識啊?」

    吳瑾小姐姐坐得端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一副小淑女的模樣,不說話。

    謝玉晴搖頭,「不認識啊,這不是剛認識嘛!但是以前聽你們打電話,我就知道她啊!對了,茜茜說要跟我一起合夥做一家飯店,你說可行嗎?」

    做生意的事兒,趙子建哪裡懂什麼,要說女人,他倒是勉強覺得自己懂一點點——但問題是,她倆怎麼會那麼和和美美的?

    這比她倆一見面就彼此橫眉冷眼,還讓趙子建覺得驚悚。

    但她倆和和氣氣,顯然不是什麼壞事兒啊,趙子建愣了一下,趕緊點頭,「行啊,你們隨便,我不大懂。」

    說話間,他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過去單座沙發上坐下了。

    三個人,基本上呈一個三角形的形狀。

    倆人繼續聊開飯店的事兒,一副一見如故的樣子。

    吳瑾一再建議要做就做一家上檔次的飯店,賣一個貴字,非會員不接待那種,把它做成一個中上層人士小聚、接待、談生意的地方。

    但謝玉晴對此表示很猶疑,一再詢問各種相關的事情,比如說這麼高端的飯店,運營起來肯定特別困難啊,怎麼才能吸引到人啊,會不會根本打不開生意啊,當然,還有大概要投多少錢之類的。

    而吳瑾似乎是專門做過相關的功課一樣,對謝玉晴提出的問題,一一解答,且回答的清晰而準確,給人很有把握的感覺。

    如果不是認識她,幾乎要懷疑這是個做了一套PPT就出來拉投資的傢伙!

    然而謝玉晴終歸覺得投資太大。

    其實要說起來呢,趙子建的錢基本上就等於是她的錢,但趙子建並不是什麼熱衷於賺錢的人——以他的本事,別管是開館收徒,還是坐館接診,收入估計都不低,他要是願意接受人家秦家的拉攏,說不定人家一年一億的工資都能給開得毫無壓力,實在不行,他要是願意做玉牌賣給秦秉軒,那價錢基本上也是隨便開的級別,再不然的話,其實找祝國榮啊劉學智啊這些得罪過他的人,隨便勒索點兒,也肯定少不了,但這些事情,趙子建一件都不屑去做。

    他的處事邏輯向來如此——錢嘛,夠花就好了,要那麼多幹嘛?與其費心費力的把時間拿去賺錢,還不如自己消消停停喝壺茶看本書呢!

    但他越是這樣,秦秉軒越是服他!

    一塊能改變你身邊氣場的玉牌,關鍵時候是可以保命的,你說你的命值多少錢?這塊玉牌你願意花多少錢買?一千萬?一個億?十個億?

    不用,我送給你!一分錢不要!

    這種氣場,是讓秦秉軒這種自認已經比較大氣的人,都會自慚形穢,自己覺得自己滿身銅臭的。

    梁自成送了兩件寶貝過來賠禮道歉,每一件都價值連城,但趙子建一看都是跟修靈沒什麼關係的,就直接擺擺手,全都送給霍允明了,霍允明當然也是極為服氣的——道理就是這樣,大家都看重錢,只有你拿錢不當回事,古往今來,這樣的人都是叫人佩服的。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性子,哪怕是到了現在,趙子建也不是什麼有錢人——當然,這是針對秦秉軒,至少也是針對俞明霞這種小富婆,或者吳瑾這種白富美而言,對於普通人來說,他還算是多少有點小錢的。

    他見義勇為拿了點獎金,捨命救人,從秦月霜大小姐那裡拿了點謝禮,後來又賣了一次微信好友的位置,前前後後,收入也有幾百萬。

    這些錢,他給了謝玉晴一部分,自己在羅家莊買了個小院,後來又在齊東大學北門外頭那個小區買了套小房子,外加裝修什麼的,還有這棟別墅買了點新電器,加一起花的也不算多,這四百來萬,至今半數仍在。

    除此之外,這棟別墅是秦秉軒賠禮道歉送的,趙子建受之無愧,算是他名下的固定資產,估計值不老少錢,而鶴亭山裡至今在建的超級大別墅,工程總造價高達七億,也算是秦家送給趙子建的。

    但除非萬不得已,否則這兩個東西,顯然都不可能賣掉換錢。

    而謝玉晴開的那輛路虎攬勝,就直到現在也是掛在東城集團昀州分公司名下的,只好算是借的,並不是趙子建和謝玉晴的東西。

    而按照吳瑾小姐姐的說法,要做出一家這樣的高端餐飲中心來,哪怕不買樓,就租地方,包括裝修啊人員啊之類的,攏共算下來,也得大約兩三億才能開得了業——謝玉晴當然知道她如果需要用錢,都不用跟趙子建說,直接跟秦秉軒打個招呼,就可以確保幾分鐘之內到賬,而且她還確定,別說一億兩億,就算是十億八億,秦家大少爺也是連一點猶豫都絕不會有的。

    但謝玉晴不是那樣大膽而瘋狂的女人。

    哪怕是「借」,她都覺得不適合因為自己的一個想法,讓趙子建背上一份人情債——也或者趙子建不在乎,但她在乎。

    女人嘛,幫不上忙無所謂,絕不該給自己男人添亂。

    她是的確對開飯店這事兒有點情懷的,但聽吳瑾說得那麼大,打聽清楚之後,她就還是堅持說,想要開個小一點的。

    於是吳瑾很快就提出,開一傢俬房菜館。

    這就很對謝玉晴的胃口了。

    你要說投資幾億開飯店,她覺得那大概是俞明霞那個級別的小富婆才該考慮的事情,但要是能投資個幾百萬開一傢俬房菜館,就大概是在她的能力承受範圍之內,就算是錢不夠,找秦家大少借一點,也完全沒什麼精神壓力——她甚至覺得可以賺到錢之後就還上,以趙子建現在和秦秉軒之間的交情,這也完全算不得什麼人情不人情的,只好算作朋友間正常的通財之義。

    於是,兩人很快就圍繞著這個私房菜館的話題,又聊開了去。

    從頭到尾,趙子建在單座沙發上坐了十幾分鐘,兩個女孩子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曾經扭頭看過他一眼。

    趙子建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他清楚地知道,她們都感覺到自己的目光了。

    但謝玉晴卻只是跟吳瑾聊得熱火朝天,而吳瑾也是一般的對趙子建視而不見。

    這個時候,剛剛上任了幾個小時的保姆過來,說晚飯已經快要做好了,問什麼時候可以吃。

    趙子建覺得總算找到可以說話的機會了,但是還沒等他說什麼,謝玉晴卻先就扭頭看向趙子建,說:「你不是說晚上約了秦秉軒一起吃飯嗎?怎麼還不去?你去吧,正好我就不用管你了,可以跟茜茜邊吃邊聊……」

    說話間,她看向吳瑾,說:「一起吃晚飯哈,接著聊。」

    趙子建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2-4 05:10
第二八三章 我兩個女朋友在家裡打架呢


    時間已經下午五點了。

    齊芳兵悄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終於合上了一下午都沒怎麼看進去的英文原版書,一翻看,筆記本上今天只記了不足一頁的生詞。

    扭頭看看身邊空空蕩蕩的座位,她勉強笑笑。

    然而,也只能是如此罷了。

    昨天下午他送自己到宿舍樓下時主動開口要跟他一起吃晚飯,話出口時,固然不免覺得有些自降身價,他笑著婉拒後,就更是驚覺不對。

    然而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是如此。

    一如自己昨晚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時所擔心的那樣。

    早知道便不要開口,就如過去幾天那樣,大家一起坐著看看書,不是挺好的?

    現在想起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就一時衝動,忽然就主動開口要跟對方一起吃晚飯的——平常不是這樣的人、不是這樣性格的,但那時候,似乎就是魔障入了心了,幾乎都沒過腦子,忽然就衝口而出。

    他這應該算是躲了?

    這麼說,是已經有女朋友了?

    還是對自己其實沒什麼感覺,因此不想讓自己這邊的想法繼續蔓延成害?

    倒是個乾脆的人。

    這樣也好。

    這樣以後再遇見,大家還是可以笑著打個招呼,指不定湊巧碰到了,也依然可以一起坐著看一下午的書?

    其實是真的蠻好的。

    又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她收拾起桌子上的書本和筆記本、筆之類的東西,規整地放進包裡,只是放的時候又注意到那瓶預備好的礦泉水,不免又稍微愣了一下,遐思片刻,但終於還是輕輕一笑,收拾好了,背起包就站起身來。

    雖然可能的確是忽然的就那麼喜歡上了,過去的近二十年,都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感覺,就是想跟他一處坐,特別享受他看書時候的各種微表情,就是會覺得他言談舉止既大方又有趣,毫無同齡人的輕佻或魯莽,甚至就是喜歡他的某些老頭子一樣的小怪癖,由此看去時,甚至覺得連他的英俊帥氣,都是此前見過的所有男孩子裡都沒有的,然而……

    自己畢竟並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對方的態度委婉卻堅決,自己也不至於去做什麼圖增笑談、圖惹人厭的事情。

    短短三天,就這麼過去吧!

    不對,要是從他入學報到那天算起的話,這段小小的可笑的單相思,大約得算是有一個月了?

    到此為止吧!

    獨自一人走出圖書館的時候,齊芳兵臉上仍然帶著那抹暖暖的笑意——似乎她天生就是愛笑的,且總是笑得那麼溫暖而陽光。

    過了門口登記處之後,她還掏出手機,問問國慶節同樣沒回家的閨蜜現在在哪裡,晚上要不要找個地方大吃一頓。

    結果對方也正在找飯轍,兩人頓時一拍即合,幾句話就開始商量待會兒去哪裡吃大餐了——齊芳兵笑得就顯得越發燦爛了些。

    然而,邁步要走下圖書館那長長的台階的時候,出於小心,下意識地低頭看路,卻在不其然之間,忽然就看見圖書館外頭站著一個人。

    假日期間,圖書館內外都冷冷清清,此刻站在圖書館外明顯是在等人的,就只有他一個——關鍵是,這個背影她太過熟悉了。

    雖然加在一起其實也沒見幾次面,但這身形、這背影,她就是那麼熟悉。

    似乎已經烙印到了記憶最深處了一樣。

    她的呼吸下意識地一滯。

    一腳差點兒踩空。

    穩住身形之後,她驚訝地站在台階上,看著台階盡頭處獨自一人看著夕陽的那個人——手裡的手機連著震了兩下,是閨蜜不知道又發了什麼信息來。

    然而她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順手鎖了屏幕,手緊緊地攥著手機。

    呼吸略有一點點小急促,勉強壓下自己心裡的一點念頭。

    和……一點驚喜。

    他是在等人?在等誰?我嗎?

    正在胡思亂想,他似乎是等得多少有了些不耐煩,回頭往這邊看了過來,一眼看見台階上的齊芳兵,他露出笑容,招了招手。

    齊芳兵也衝他笑了笑,摘過單肩包,把手機放進去,緩步走下台階。

    「在等人啊?」她笑著問。

    趙子建笑著說:「在等你呀!」

    齊芳兵臉上露出些恰到好處的訝然,回頭看看圖書館,笑著問:「等我?那幹嘛要在外面等?你可以進去呀。或者……怎麼不給我發微信?」

    趙子建笑了笑,說:「剛等沒幾分鐘,猜著你也快出來了,就等一會兒唄。」

    齊芳兵低頭看,果然,他連個包都沒帶,也沒拿水杯,一看就不是過來看書的樣子——貌似就是專門過來找自己的?

    她笑著問:「你……等我……有事?」

    趙子建說:「昨天不是說要一起吃飯嗎?那我就過來請你吃飯啊!」

    齊芳兵有著片刻的失控,臉上的笑容顯得明顯要燦爛得多,卻仍是忍不住說:「怎麼又想起請我吃飯了?今天家裡沒準備你的飯?」

    這個話不知道算不算歪打正著,反正趙子建聞言無奈地攤手。

    齊芳兵就笑笑,倒是沒往別處想,下意識地就說:「昨天要跟你一起吃晚飯,你拒絕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所以要避嫌呢!」

    趙子建聞言再次無奈地笑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想了想,嘆口氣,說:「我的兩個女朋友,正在家裡打架呢!我被趕出來了!」

    齊芳兵聞言反而笑起來,「你還真有女朋友啊,還有兩個?」

    不過頓了頓,她沒等趙子建回答,就又帶著笑的說:「這麼說,你是被趕出來了,沒地方吃飯了,才想起請我吃飯的?」

    在她想來,兩個女朋友之類的話,自然只可能是一種調侃。

    也或者算是某種自嘲?

    大學生交女朋友的所在多有,剛進大學就有女朋友,甚至在高中時期就已經有女朋友的,也不稀罕,但要說一個十八歲剛進大學的男孩子,一個可以動輒一下午跑來圖書館獨自一人看書的大一新生有兩個女朋友,卻只能是自嘲了。

    「也或者,可以算是某種對自己的解釋?」

    她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

    不過就算是這個想法有點多,但至少,他這句針對自己剛才那番話的自我調侃,以及他特意跑到圖書館門口來等著自己,要請自己吃飯這件事本身,卻肯定是在表明著某種態度的——昨天下午的委婉拒絕,今天下午的失約不來,並非是要跟自己拉開什麼距離。

    於是,她心裡只是小小地掙扎了片刻,就決定直接把這個話題拋開了——揪住一個話題不放,恨不得說一輩子,那是絕大部分女人都會做的事情,但卻並不是她的處事風格。

    她笑著問:「那你……準備請我吃什麼?」

    趙子建笑:「我才剛來一個月,你都來了一年了,這周圍,你應該比我更熟悉?你選個地方吧!」

    齊芳兵聞言笑了笑,還真是認真地想了想——剛才跟閨蜜說起的那幾個地方就算了,本就存著點發洩的意思,所以想到的地方都有點貴。

    雖然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氣質修養,趙子建看上去應該都是家境殷實的人家的孩子,但大家第一次一起吃飯,人家請客,自己當然不應該奔著貴的地方去。

    即便只是普通朋友,那樣做也絕非交友之道。

    於是想了想,她說:「要不,咱們去後邊的美食街?」

    一聽她提到美食街,趙子建立刻就猜到她說的是哪裡了。

    雖然漫長的歲月,已經差不多快要把趙子建對自己曾經四年大學生活的記憶消磨乾淨,但暑假裡過來那一趟,加上最近一個月總在這附近打轉,還是讓他成功地做了一次鉤沉,把那些曾經的記憶,又重新拉回了腦海。

    齊芳兵說的,應該就是齊東大學北門外往西走大概一站地的那條美食街。

    現在的齊東大學,在讀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加一起近三萬人,儘管學校內配備了一切足夠學生們消費的餐廳和小超市,但環校一週,尤其是幾個大門外的街道,依然滿滿都是飯店和旅館。

    更不要提,在明湖市的東面,加一起一共有包括齊東大學在內的差不多十所各類高校,這些學校的學生合計穩穩突破十萬人——別管放到哪裡,十萬個花著家裡錢的大學生,都絕對是擁有著極強的消費能力的。

    所以可想而知,其實包括齊東大學在內的這好大一片區域,幾乎都是圍繞著大學生們的消費需求而打造的各類商業配套。

    那條美食街在這附近的各大高校裡,也一直享有盛名。

    便宜,好吃,實惠,還各種各種地方的風味齊全。

    簡直是擼串夜宵喝酒的最佳去處。

    這輩子過來入讀,趙子建還沒機會去過,但前一世的時候,趙子建可是在那邊吃過不知道多少次——光是喝醉就得好幾回。

    此時開口問問齊芳兵怎麼走,聽她一說,趙子建頓時就知道,果然是那裡。

    他倒也不考慮在夜市攤美食街這種地方,請人家女孩子吃飯,是不是會有點LOW的問題,當即道:「那成,就那兒吧!走!」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2-10 02:46
第二八四章 顯擺一下


    如果把明湖市東部的幾所大學各自的中心點在地圖上畫出來,一串,那麼,這幾所大學正好形成一個不太規則的半圓。

    而趙子建和齊芳兵要去吃飯的那條美食街,就在這個半圓的圓心上。

    夕陽西下,不冷不熱。

    假日的街道上人流熙攘,車流如織。

    距離不算太遠,在大學生這種年輕人而言,完全不必打車,兩人信步出了校門,一路走一路閒談,不知不覺就到了地方。

    時間也就剛六點,但美食街已經完全轉入了夜間大排檔的節奏。

    自從發現趙子建在圖書館外等著要請自己吃飯,齊芳兵的心情就好像是忽然開朗了許多,比起前幾天那種自然而然的坦然,反倒顯得又有些外向了。

    進了美食街,她甚至饒有興致地跟趙子建說某個攤子她跟某某同學來吃過,某個攤子的某某好吃之類的。

    不過趙子建提議去吃,她卻又思考著搖頭。

    一直到看見一家夜市攤遙遙在望,她才笑著說:「到了!那家的鴨血粉絲湯,是我最喜歡的,朋友帶我來吃過一次,我就喜歡上了!」

    說話間,她還指著那攤子附近,說:「這裡很多攤位都是可以混做混要的,你喜歡吃串兒或者別的什麼,這附近都有,據說這家鴨血粉絲湯的生意特別好,所以連他周圍的鋪面租金都跟著漲,留下的都是做東西特別好吃的。」

    趙子建順著她的手指往那邊看,等到又走近些,看到了一個三十來歲的胖子正在給人端湯,而另外一個看上去頗為俏麗的年輕女人,也正在忙個不停,腦子裡忽然就有一些似乎更為久遠、久遠到即便能回想起一些什麼東西來,卻也模糊到難以辨認的記憶,一下子冒了出來。

    這個胖子……他有印象。

    能時隔近四十年,還讓自己有些印象的夜市攤大排檔老闆,趙子建雖然回憶不起為何會對他有印象,但下意識裡就覺得,這傢伙身上說不定有什麼有意思的事兒——當然,雖然心裡好奇,但他並無意繼續向記憶深處去挖掘。

    一個有意思的人,哪怕是重來一次,他一樣會很有意思的。

    這才是重活一次的人該有的享受。

    正好「南記鴨血粉絲湯」的攤子前,正有一張桌子的人結了賬離開,齊芳兵下意識地就拽了趙子建一下,並且自己還趕緊過去佔住桌子,喊,「老闆娘,收拾下桌子!」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答應了一聲,當即一個中年女人過來收拾了桌子上的杯盤狼藉,然後才過來問,「帥哥美女,吃點什麼?」

    趙子建多年養尊處優,並不太善於像時下的男孩子一樣去恭維和侍奉女孩子,說來也怪,他站到那桌子前,抬著頭盯著人家的店舖招牌看,尤其是盯著「南記」那倆字看,齊芳兵就下意識地扯了紙巾來,等服務員把東西收走抹了一把之後,又仔細地擦著座位和桌面,等她收拾乾淨了,趙子建才道了聲謝,老爺一樣大喇喇地坐下——齊芳兵居然覺得很自然,並不覺得趙子建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老闆娘過來點單,正好在一旁看見了後半段,她瞥一眼趙子建,再看看相貌清麗氣質卓越的齊芳兵,心裡微帶訝異。

    趙子建說:「你點吧,我不太熟。」

    於是齊芳兵就問趙子建愛吃什麼,幾句對話之後,就大概摸清了趙子建的口味,然後就從容地點了些羊肉串、扎啤之類的東西,最後才要了兩碗店裡招牌的鴨血粉絲湯——老闆娘一一記下,轉身離開。

    這局面,其實更像是齊芳兵在請客和招待趙子建。

    正是夜色降臨的時分,這邊的生意相當火爆,因此東西上的就有些慢,不過兩人說說笑笑,聊著目前已經打通不覺生澀的話題,倒也不覺得時間難熬。

    等東西一一上來,趙子建先嘗了一口鴨血粉絲湯,隱約找到了一點熟悉的味道——吃到中間,齊芳兵的手機響起來,她特意跑開去才接通了電話,聊了能有兩三分鐘才回來,臉上紅撲撲的。

    她時不時偷眼看趙子建一眼,以為趙子建會忍不住好奇的發問,結果趙子建從頭到尾安安生生的吃東西喝扎啤,還舉杯跟她碰杯,卻愣是連一點好奇想問一句的意思都沒有——齊芳兵忍不住自己在心裡笑話了自己一通。

    齊芳兵入學已經一年,算是老生,學校裡裡外外,大致都是有些熟悉的,在別人面前,或許會自帶幾分矜持,但對趙子建,卻也頗能敞開去聊。

    而趙子建又是個極能閒扯且基本不吹牛的人,一來二去,趙子建的一大杯扎啤下肚,齊芳兵的也喝了能有小半杯,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就已經遠遠的離開了圖書館和《瀛奎律髓匯評》了。

    從《假如生活欺騙了你》其實是普希金用法文寫的,聊到附近齊東師範大學的女生明顯更多,而且不少還都頗有幾分姿色,趙子建不知不覺就說了很多話,甚至一度開始扯到諸如在這種大排檔乞討其實很低級,應該嘗試賣面巾紙給正在擼串的人,月入兩萬問題不大之類的話題。

    一開始是兩人有說有笑,你來我往,說著說著,齊芳兵的話就越來越少,只是一邊細嚼慢嚥地挑蝸牛吃,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趙子建,聽他胡扯。

    關鍵是趙子建閱讀量大,人生閱歷又足,很多話乍一聽貌似吹牛,但你聽他說完就會下意識地覺得,他並不是在吹牛,哪怕是他隨口說的兩個普通人都可以執行的賺錢點子,都讓齊芳兵覺得頗具可執行性。

    也因此,聽著聽著,她就入迷了。

    聊著聊著,趙子建近乎是下意識地抬頭,喊:「老南,你藏的紹興黃呢?給我來兩杯!」話說完,他自己先是一愣。

    周圍客人無人在意,喧鬧聲聲聲入耳,但那邊正在忙活的老闆和老闆娘兩口子,聞言卻都愣了一下,往這邊看一眼,訝然片刻,那胖子笑呵呵地回了一聲,「稍等啊,給您拿去!」

    說話間,他真的轉身往店舖裡去了。

    趙子建搓搓下巴,旋即失笑。

    齊芳兵倒是頗為驚訝,笑問:「你認識這個老闆呀?」

    趙子建抬手一指,說:「南記嘛,老闆肯定姓南啊!我喝著他這個鴨血粉絲湯,應該是南方的風味和做法,北方人大約是做不了這麼清淡的,就猜他有可能是江浙一帶的人,就試著問了一句,估計是蒙對了?」

    齊芳兵半信半疑,無比訝然——竟然還能這樣推斷一個人的來歷?

    但偏偏趙子建是新生入學,一路走來,感覺上他對這周圍的道路,也的確是不怎麼熟悉,而且看老闆的反應,他還真是猜對了!

    叫人無處挑錯去!

    而且……一般人,有幾個能喝出一碗鴨血粉絲湯是出自北方人還是南方人之手的?光這一點,就讓齊芳兵下意識地覺得趙子建越發神迷高大了些。

    以她的家庭教育所得到的經驗來判斷,這至少代表著見識與閱歷。

    過了不大會兒,胖乎乎的店老闆竟真的端著一碗黃酒過來,放到桌上,笑呵呵的,彌勒佛一樣,普通話說得再標準沒有了,問趙子建,「你好兄弟,咱認識?」

    趙子建笑,端起酒碗來聞了聞,喝一口,品味片刻,笑著說:「這不就認識了?」

    說話間,他起身,伸手過去,說:「我姓趙,趙子建。」

    胖老闆愣了一下,在圍裙上擦擦手,也把大手伸過來,跟趙子建一握,依然是笑呵呵的,說:「南元豐,以後就叫我老南就成,呵呵。老弟你坐,慢用。」

    說完了,彼此點頭,他轉回去了,依然忙活。

    也就七點來鐘,兩人吃完了,趙子建起身結賬,老闆娘堅持沒收那碗黃酒的錢,趙子建也不堅持,手機付了錢,帶著些微的酒意,又跟齊芳兵一起回學校。

    等到把她送到宿舍樓下,他擺擺手,說了聲「回見」,轉身就往回走。

    齊芳兵倒是站在宿舍門口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

    而且可想而知的,下午她都已經跟閨蜜約好了,卻又隨後爽約,回去是肯定免不了要被討伐一番的。

    當然,這些事情,趙子建就不知道了。

    帶了三分酒意,他慢慢地散步回去,到家裡時,也就八點左右。

    小姐姐吳茜茜終於走了。

    站在庭前樹下跟黃段子逗了幾句,回到別墅裡,羅小鐘正在打遊戲,看見趙子建,下意識地就想把手機藏起來,趙子建居然也沒生氣,還過去笑眯眯地看著他打了一盤,然後才轉身去樓上。

    找了兩個房間,許是動靜驚動了謝玉晴,最後還是她開口喊他,「在練功房呢!」趙子建這才尋聲過去。

    她一副一如往常的樣子,聞見趙子建身上的酒氣,還訝然,趕緊就從墊子上站起身來,過來聞聞,扶住趙子建,笑著說:「你還真去找秦秉軒喝酒了?我就是在她面前顯擺一下!你這……喝了多少?」

    趙子建緩緩地抱住她,下巴的胡茬在她後背上蹭了蹭,好半天都沒說話。

    足足半分鐘過去,謝玉晴緩慢卻堅定地推開他,看著他,帶著些詢問的神色,他才擺擺手,說:「新發現了一個好吃的地方,改天帶你去吃!」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2-10 20:56
第二八五章 此生不見卻懸心


    謝玉晴和吳茜茜到底聊了些什麼,趙子建最終一句都沒問。

    一天之間,從趙子建無意間發現吳茜茜就住在自家隔壁,到這位未來的地下女王忽然跑來拜訪,再到趙子建被驅逐出去,風波貌似越來越大,但他出去喝了一頓酒回來,忽然之間,又風平浪靜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跑步,趙子建和謝玉晴帶著羅小鐘一起,居然正好遇到了吳茜茜,謝玉晴開口邀請,於是近乎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四個人一起跑步。

    等到跑步回來,大家在吳茜茜的家門口揮手作別,雲淡風輕到好像每個人都事不關己一樣。

    上午霍東文依舊過來,趙子建就命他帶著羅小鐘一起習練功課——雖然關鍵的地方趙子建肯定會自己手把手的教,不管謝玉晴、吳瑾,還是羅小鐘和霍東文,都是如此,但羅小鐘這個大師兄現在年齡太小了,根基幫他培好了是不假,冒然就修煉的太過深入,仍是不太合適的,而一些基礎的武術功底,霍東文這個做師弟的人反過來輔導自己的大師兄,其實問題不大。

    要說出身,趙子建算是野路子,自己摸索多年得來的,人家霍東文反倒可以算是出身武術世家,說起扎功夫基礎這事兒,霍東文可不弱。

    而趙子建就正好帶著謝玉晴一起繼續做別墅裡的陣法佈置。

    只是要做一些調整了。

    趙子建沒有跟任何人商量,直接跟謝玉晴說,計畫修改一下陣法的佈置方案,把隔壁的別墅也給圈進來——謝玉晴抿嘴片刻,點了點頭,什麼話都沒說。

    姑且不論趙子建心裡的真實想法是什麼,對於謝玉晴來說,這就等於是趙子建在表明他的態度——隔壁那個,是自己人。

    或者,也可以說是「自家人」。

    …………

    近中午時分,陸小寧忽然打過電話來。

    她說經過了幾天培訓之後,雖然她自己沒感覺有什麼異常,甚至還覺得每天按照教官的要求做那些所謂的「修煉」,顯得特別怪異和好笑,但現在培訓結束了,教官卻通知她,她被選中了,可以接受下一步的繼續培訓。

    但她拿不定主意,甚至搞不太清楚學校忽然派來的這些所謂的「教官」到底是幹嘛的,以及自己根據要求修煉的這些天,到底練了些什麼,打電話回家之後,她媽媽已經四下里聯繫她老爸以前的朋友,想要打聽一下再做決定了,但她還是想問問趙子建的意見——用她的話說,這種事情趙子建「想必會知道該怎麼辦」。

    趙子建建議她加入進去,跟著繼續練。

    雙方聊了能有十幾分鐘,趙子建主動掛斷了電話,心裡盤算著國家層面的這步棋,下意識地不斷扭頭看向廚房。

    雖說有了家用廚師,而且還是一次請了兩個,但謝玉晴熟知趙子建的口味,怕兩個廚師做得不合意,就仍是習慣性地要去廚房一起做飯。

    等到飯菜上了桌,趙子建幾次欲言又止,到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剛才一個高中同學給我打電話,就是那個陸小寧,她說,她們那邊的幾天選拔,結果已經出來了,她被選中了,可以接受下一步的訓練,但她不知道該不該加入這個組織,所以打電話來問問我的意見。」

    謝玉晴聽完了沒說話,只是又給狼吞虎嚥的羅小鐘夾了一塊排骨,然後「嗯」了一聲,繼續低頭扒飯。

    等到吃過午飯,兩個幫廚忙著收拾餐桌,她就沒有參與,自己跑去了二樓趙子建的書房,一直到十幾分鐘之後才下來。

    趙子建看她表情就知道,事情怕是仍舊不怎麼愉快。

    果然,在坐下之後,她說:「玉曉給我爸打了電話,問他意見,我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我爸說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他想問問你怎麼看。」

    趙子建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心裡嘆了口氣。

    要說呢,其實不意外。謝玉晴也好,謝玉曉也罷,本就是這樣的性子,倔強,認死理,一旦心裡存了情緒,定是百折不回的,哪怕是姐妹之間起了嫌隙置了氣,也是如此——但是,在謝玉晴而言,一次兩次如此,三次四次如此,也的確是免不了會一次比一次更加傷心。

    當然,趙子建也好,謝玉晴心裡也好,其實也都大約明白,這件事裡,謝玉曉最恨的,大概第一個就是趙子建,至於謝玉晴,反倒是受連累的層面居多,再加上謝玉曉可能也是覺得自己姐姐最終跟趙子建走到一起了,姐妹之間,不免多了一層尷尬,因此也就更不樂意跟她有什麼聯繫。

    只是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儘管她不搭理這邊的趙子建跟謝玉晴,只是打電話回家裡問爸媽,但最終,以謝家老爸對趙子建的信任,這個問題還是會被拋到趙子建面前來——而她最終獲得的建議,也十有八九會是趙子建的建議。

    她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也或許知道但裝作不知道。

    誰知道呢。

    和剛才給陸小寧的建議一般無二,趙子建建議謝玉曉抓住機會,加入那個組織,並且對待修煉,不要輕忽對待,一定要用心、努力。

    大勢如此,能有機會趕上這班車,藉著國家培訓的機會跟上時代大勢,當然是再好不過了,難道反而要拒絕不成嗎?

    謝玉晴轉身又回樓上打電話去了,趙子建躺在沙發上,卻是不由得忽然又想起吳雨桐來——不知道這位未來的科學大能,是不是也被選中了加入國慶假期的特訓?如果被選中了,特訓之後,想必她也會輕而易舉的獲得入選資格吧?

    只是不知道她會作何選擇。

    關鍵是現在的趙子建雖然有她的微信號,發過去消息卻總是石沉大海,有她的新手機號,但又總覺得不合適冒然打電話過去問這麼一件「小事」似的。

    當然,下意識裡,跟對待陸小寧和謝玉曉這種「普通人」不一樣的是,趙子建總覺得,以吳雨桐的智商,哪怕完全沒有自己,她也絕不會在任何地方任何情況下任何人面前吃任何虧的——笑話,得是多牛的人,才能讓低調而又聰明到她那個級別的人吃虧?

    …………

    下午,趙子建哪裡都沒去。

    有些意興闌珊地自己呆坐了半天,然後就又起身繼續擺弄自己的陣法。

    這是他近期的工作重心之一了。

    只是,這個大陣比當初在羅家莊那個小院裡的陣法,要複雜了不少,即便是以他的能耐,怕也要到十月底,甚至是十一月初,才有可能完成最終的佈陣。而現在忽然考慮到要把隔壁那個大別墅也圈進陣法裡來,完成的日期勢必繼續往後拖——元旦前能最終完成,已是比較樂觀的估計。

    當然,工作重心也只是工作重心而已,趙子建這種性格的人,你永遠不要指望他會悶頭去無休止的做一件事直到完成。

    對他而言,尤其是對現在的他而言,生活,享受生活,才是第一位的,一些工作都只會慢悠悠的去做。

    於是,眼看五六點鐘,趙子建讓家裡的保姆不用做飯了,叫上謝玉晴和羅小鐘、霍東文,幾個人也不開車,就步行往美食街的方向去,一路上倒也熱鬧。

    雖然只是昨天過去吃了一頓,但老南兩口子顯然是一下子就記住趙子建了,看見他又帶人來,就臉上帶笑的招呼。

    最叫人驚訝的是,老南居然還真記住了趙子建的名字,招呼的時候直接就稱呼「子建老弟」,倒是叫謝玉晴有點驚異,不知道趙子建什麼時候跟一個路邊做燒烤的小老闆關係那麼熟了。

    霍東文畢竟已經在齊東大學讀了幾年了,對這條美食街倒是挺熟的,還探著頭湊過來問:「師父,你跟他熟啊?」

    得知趙子建是昨天才來吃過一次,是剛認識,他就忍不住跟自己師娘謝玉晴說起了這家「南記鴨血粉絲湯」的一些傳聞。

    據說這南記的老闆南元豐,其實很有錢——這半條街,都是他們家的鋪面,其實光是吃租子,他們家就已經不是單純一句豐衣足食可以表達的了,據說一年幾百萬是有的,但這個南元豐依然熱衷於自己開飯館做飯。

    說到中間,他還悄悄地指著老闆娘給大家看,說老闆娘就是附近齊東師範大學的碩士,後來居然嫁給了南元豐,還心甘情願地陪他一起出攤子打下手,此事在附近幾所大學裡,也算是一樁美談——有人羨慕這位學姐慧眼識珠,貌似嫁了個廚子,結果卻撿了大便宜,成了包租婆,也有人說這兩口子如果真是那麼趁錢,又怎麼會每天忙忙叨叨的掙這點辛苦錢,嫁過去也未必是福。

    當然,最主要的是,南元豐雖然不醜,但胖乎乎的,又每天煙燻火燎的忙活做飯,身上自然談不上太過乾淨,因此單說外貌,他實在是沒什麼加分可言的,但偏偏,那位師範大學的碩士,卻長得相當漂亮。

    聽見霍東文笑嘻嘻地說起這些傳言,趙子建卻只是搖頭一笑而已。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2-12 16:55
第二八六章 美食街殺人事件


    謝玉晴自己的老爸就是個廚子,她自己也一度獨力撐起一家小飯館,在情在理,她當然都不會瞧不起開飯店的人。

    但霍東文正處在最二愣子的年齡,又素來高傲,這時候說起南元豐,不免就一口一個廚子廚子的,多多少少有些輕蔑的感覺。

    當然,其實說起來,謝玉晴也只比霍東文大了兩三歲而已。

    但謝玉晴在幾年的時間裡經歷了從小康之家到赤貧之家的滑落,自己也是被迫退學打工,帶著老爸到處求醫問藥,她的經歷和見識,她的心態的成熟,顯然不是正在二十郎當歲仍舊自命不凡的霍東文能比的。

    霍東文得意地賣弄自己的見聞,謝玉晴也就面帶微笑地聽著,等到點的東西開始上來,她吃得有些格外認真——這輩子來說,再沒人比她更懂趙子建了,從內到外,都是如此。她很知道趙子建雖然自己做飯實在叫人難以下嚥,但吃別人的飯,那叫一個挑剔,嘴刁的很。

    這家店能得他稱讚,並帶了大家一起來吃,當然惹來了謝玉晴相當的關注。

    羅小鐘狂懟羊肉串。

    霍東文吃著羊肉串,大口喝扎啤。

    曾經在十幾年後叱咤一方的大人物,這時候還草根的很。

    而謝玉晴則是逐一嘗過了幾樣,這才拿起勺子,先小口嘗了一口鴨血粉絲湯,就這一口,她「嗯」了一聲,碰碰趙子建,說:「湯不錯。」

    趙子建點頭,小聲說:「他這裡酒更好。」

    謝玉晴聞言瞥他一眼,倒是真的端起趙子建的扎啤杯子啜了一小口,搖頭,說:「不就是普通的扎啤?」

    趙子建笑而不語。

    幾個人吃吃喝喝間,胖胖的老闆南元豐正做好兩碗湯給客人送到桌上,順路拐過來,一邊拿圍裙擦著手,一邊笑呵呵地問:「老弟,吃著口味還行嗎?」

    趙子建笑,「挺好。你不用管我們,忙你的去!」

    南元豐依舊笑呵呵的,點頭,「哎,成!那你們慢用。」

    說話間走開,過了沒多大會兒,他又拿小托盤端著,給倒了三個玻璃杯的黃酒端上來,笑呵呵地說:「難得兄弟你喜歡,你來我就送。來,嘗嘗!」

    說話間,他把三個杯子都放下,當然是沒有羅小鐘的。

    謝玉晴和霍東文都有些訝異。

    趙子建倒是並未阻攔,只是等他放下玻璃杯之後,卻正色地站起身來,還扯張紙擦了擦手,然後才一本正經地說:「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謝玉晴。這倆是我學生,這個叫羅小鐘,他叫霍東文。老南你以後多多關照。」

    他忽然來的這一出,不但讓南元豐愣了一愣,謝玉晴更是無比驚訝。

    她認識趙子建大半年了,正式走到一起也好幾個月了,陪他一起見過那麼多人,這裡面多有錢的、多厲害的都見過,但從來沒聽他跟人說過「多多關照」這四個字——乍一聽有點懵,但謝玉晴很快就回過神來,也擦擦手,一本正經地站起身來,伸過手去,說:「南哥好。」

    趙子建跟謝玉晴這師父師娘都站起身來了,霍東文再怎麼愣,還是跟著下意識地就站起來,卻有點懵,看看趙子建,再看看憨憨的胖胖的南元豐,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最後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居然低頭看向羅小鐘。

    羅小鐘乾脆的很,直接就喊,「南大爺好!」

    這下子霍東文更窘迫了些。

    趙子建比他年齡小,是沒什麼的,他見過趙子建的本事,一聲聲師父師娘,都喊得極其自然,自己並不覺得拜一個比自己年齡小的人為師,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但別人就不行了——這個南元豐,一個做夜市的小老闆,一個廚子,而且關鍵的是,他看起來也不比自己老爸的大弟子鄭譜遠的年齡大多少,這要是開口喊他一聲「大爺」,他覺得有點丟人的意思,沒面子。

    南元豐這時候跟謝玉晴握過手,已經回過神來了,臉上卻帶著些侷促的憨笑,一個勁兒的擺手,呵呵地笑著,「你看……你看……都坐!都坐!弟妹你坐,以後常來,別客氣。」

    怪不得他蒙,趙子建忽然來這一出,擺的架勢竟是頗有些認真結交一番的意思——每天跑過來吃飯的人多了,但哪個人會特意把自己的女朋友和學生都特意介紹一下的?至少南元豐開飯館做夜市也小十年了,這還是第一回遇見。

    趙子建昨天來的時候,就叫他印象深刻,一是這人別看年紀輕,卻氣度不凡,二是他開口叫自己「老南」,還讓自己把藏的紹興黃來兩杯,實在是叫人訝異。

    人在江湖飄,是凡車船店腳牙,日常營生所在,三教九流認識最多,察人識能的眼力,往往極高,因此趙子建忽然如此,南元豐也只是反應了一小會兒,便給出了相當和善的回應——

    「你也先坐!倒是想跟你好好坐下聊聊,不過這會兒正忙,我看這樣,你們先慢慢吃,等我忙過這一會兒,我過來,咱們好好聊聊?」

    趙子建痛快地一擺手,「你忙你的!就算今天沒空,以後也有的是工夫!」

    南元豐聞言呵呵一笑,「那成!你們先坐,要什麼打招呼啊!坐!」

    說完了,等趙子建坐下,他笑呵呵地走了。

    他一走,霍東文第一個就忍不住問:「師父,他……」

    趙子建笑了笑,說:「以後再見面,要叫他一聲南大爺,等到將來你就知道了,不吃虧。」

    霍東文聞言愣了一下。

    他是有點愣,有點沖,但絕對不傻。

    更何況趙子建已經把話說得那麼透亮了。

    想了想,他點點頭,應了下來,「哎,我知道了師父。以後我叫他南大爺。」

    他正說這話的工夫,忽然就聽見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噪雜的動靜,桌椅杯盤一時傾亂,繼而又女孩子的高聲尖叫刺人耳膜。

    「啊……殺人啦!」

    這邊齊齊一愣。

    大家都下意識地尋聲望去,卻見就在十幾米之外,也就是隔了一兩個攤位的地方,雪亮的燈光下,一個穿著褲衩背心的年輕人手裡握著一把血淋淋的刀子,忽然又沖向旁邊的一個人。

    那邊桌子上同時坐了三四個年輕男女,大家見狀都愣了一下,隨後其中兩個撒丫子就跑,一個女生再次尖叫,只有其中一個,轉身抄起自己屁股底下的鐵凳子——然而就在毫釐之間,那手裡握著刀子的年輕人忽然憑空飛起來,一腳就踢飛了那人手裡的鐵凳子,隨後便勢如猛虎下山一般,一刀直切頸動脈!

    哪怕離得再近,也根本就不容人做出絲毫反應,鮮血就噴了出來。

    趙子建霍然起身,沉聲道:「抱住小鐘,摀住他眼睛。」

    這個時候,謝玉晴也好,霍東文也罷,都各自愣著呢,誰想到出來夜市攤吃個飯,居然還能碰上有人當街殺人?

    更何況,就算是霍東文這個自小練武的,其實也只是個假把式,這輩子到現在,他哪裡見過血!乍一見這情況,他不但蒙,還下意識地有些反胃噁心。

    至於謝玉晴,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趙子建這話,倒是一下子驚醒了他們。

    沒等謝玉晴有動作,霍東文這個二師弟坐的近,一把就把自己的大師兄給抱過來,而且聽話地捂上了他的眼睛。

    趙子建已經準備出手。

    但就在這個時候,隨著反擊者被一刀斃命,砰地一聲倒下去,那殺人的年輕人從容地站起身來,只瞪了一眼,就嚇得旁邊那個尖叫的女聲戛然而止,只是整個人狀若篩糠一般抖個不停,雪亮的燈光下,能看到她大腿上有尿水正在淋漓而下——那手裡拿著刀子的年輕人顯得異常鎮定,這時候大聲喊:「你們都不用害怕,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殺這兩個王八蛋,跟你們無關!別他媽惹我,也別擋我路,不然老子也不在乎再多殺幾個人!」

    說完了,他看著那個已經嚇尿了的女孩子,說:「劉雪,這倆王八蛋我已經弄死了,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

    「但是,我要你記住,別怕這幫有錢的王八蛋!只要你不怕他們,他們就沒法拿你怎麼樣,因為以後你身後還有一個我!」

    頓了頓,他又說:「還有,你以後一定要找一個真的疼你,愛惜你的男人,懂嗎?而且別忘了告訴他,讓他再替我多愛你一份兒!」

    四周寂靜無聲。

    偌大的一條美食街,這時候甚至連剛才的鼓風機、抽油煙機的鼓噪聲,和油鍋茲拉茲拉的聲響,都已經完全沒了。

    也不知道此刻街面上有多少人,都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對男女,聽著這特殊時刻的異樣的告白。

    說完了這些,那年輕人忽然扭頭,大聲道:「都他媽讓開!」

    他的目光所向,人群呼呼啦啦的瞬間就分開了一條路。

    他這顯然是要跑了。

    巧了,他選的逃走的方向,正好是南元豐的「南記鴨血粉絲湯」這邊。

    趙子建彎腰,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三根吃空了的鐵釺子。

    那人根本不曾留意周邊,只是大步跑過來,同時目光凶狠地逼視前方人讓路,眼看距離角度都差不多了,趙子建抖手就把鐵釺子扔了出去。

    這個時候,南元豐手裡握著做湯的大勺子,正一步邁出去站到人群讓出來的道路上,卻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人已經「啊」的一聲,忽然就一個踉蹌,一下子撲到了地上。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2-16 03:49
第二八七章 身懷利器,殺心頓起


    南元豐愣了一愣,目光飛快地在趙子建身上瞟了一下,然後瞬間腰背微縮,邁出去那一步時天神下凡一般的氣勢,一下子就沒了,仍是他那副標誌性的憨厚模樣,只是這時候臉上多了一抹愕然罷了。

    他晃了晃手裡的大勺子,一扭頭,又走回去。

    沒人注意到他的那片刻異常。

    人群經歷了足足好幾秒真空一般的安靜,見那人始終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終於有人喊出來,「快打電話報警啊!」

    趙子建已經回身坐了下去,但神態有些異樣的嚴肅。

    …………

    附近就有派出所,一聽是殺人案,而且就在美食街上,立刻就出了警,五分鐘之後,就已經有五六個警察趕了過來。

    這個時候,趙子建已經結了賬,眼看警察過來控制了現場,也把殺人犯上了手銬,他嘆口氣,一時間有些猶豫。

    謝玉晴清楚地看到了他剛才出手的那一幕,也看到了剛才這殺人犯出手擊殺第二個人的那一幕,自然清楚趙子建的擔憂,見他欲走又回,就小聲問:「手銬也控制不住嗎?」

    趙子建緩緩搖頭。

    不過很快,他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南元豐,笑笑,說:「老南,我們先走了啊,挺血腥的,有女人孩子,已經有點噁心了。」

    南元豐「呵呵」地笑了笑,卻說:「讓他們先回去,你留下說說話?」

    趙子建訝然。

    這種所謂「覺醒」了的傢伙,對於普通人來說,當然是個大殺器,怪獸級別的大殺器,別說普通人,就算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武警,不憑藉熱武器的話,在這樣的人面前,都是穩穩要吃虧的,但是有南元豐在,趙子建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放心走人的——他倒是沒想到老南會在這個時候開口留人。

    趙子建笑著擺擺手,說:「這一地的血,看著都倒胃口,改天再聊。」

    就在這個時候,路中間的警察已經在說:「這人身上怎麼扎著三根鐵釺子?」

    然後,趙子建聽到了讓人最是無奈的一句話,「你管那個幹嘛,肯定是有人隨手扔的,正好這人摔倒了扎上去了。拔了吧……」

    趙子建抿嘴,南元豐張嘴就要說話,卻忽然有人大聲說:「別動!」

    他扭頭看過去,只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大步走過來,雖然穿著便衣,但一看架勢,指揮起幾個民警來似乎很熟練。

    他大步過去,沖兩個民警掏出本本一亮,盯著那人胸口的三根鐵釺子看了片刻,然後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那兩個民警就都連連點頭。

    但隨後,他居然連殺人現場都沒去,直接調頭就沖南元豐走過來。

    站在趙子建的角度,正好在兩人中間,這時候就清楚地見到兩個人之間過了兩個眼神兒,隨後南元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又瞟了一下,那中年人的目光就直接撲過來了——雪亮雪亮的。

    趙子建心裡苦笑一下。

    「兄弟你好,我叫魏廬,認識一下?」

    那人伸出手,一臉誠懇的笑容。

    趙子建不光這輩子跟周國偉關係不錯,上輩子也很是認識幾個警察系統出身的朋友,對他們這些人身上的氣質,還是蠻熟悉的。

    不過他還是伸出手,與對方相握,笑著說:「趙子建。」

    「趙……」

    出乎意料的是,魏廬的聲音一下子就凝澀了起來。

    片刻後,他臉上竟是露出一抹苦笑。

    「剛才就看著有點像,只是沒想到居然會那麼快就見到你了,趙老弟,你好!」

    …………

    「我來上任之前,上面只給了我三個名字,叫我來了之後『務必小心觀察』、『謹慎對待』,其中第一個就是你,趙子建!你說,我這才剛上任不到一個月,很多事情都才剛開始著手,正是千頭萬緒的時候,我哪裡會願意現在就認識你呀!我不光是害怕,我是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你呀老弟!」

    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地點則是距離趙子建家只有兩個路口的一個叫「南記」的茶樓——南元豐做東。

    正是上午九點多的時候,茶樓裡幾乎沒什麼人,二樓就更是只有趙子建他們這一桌人,茶水上來之後,憑窗飲茶,外面車水馬龍,裡面倒是安靜得很,正是個適合說話閒聊的地方。

    然而坐在趙子建對面的魏廬卻一如昨晚那般,一臉苦澀之意。

    倒是南元豐,仍是笑微微的,雖然不像他揮勺子做湯的時候那麼憨態可掬,卻也是一副悠然事外的模樣,擺明了只是約個局,給雙方一個當面對話的機會。

    剛一坐下,魏廬就首先自報家門。

    幾個月前,他是明湖市下面一個縣裡的派出所所長,已經四十多了,此前也看不到什麼往上走的希望,但他自己說,自己也沒什麼大志向,一個派出所所長,也很知足,可上面摸底的時候,他如實地填寫了一些東西,隨後就被抽調上去,參加了一個為期三個月的培訓班,並且還在培訓班裡的時候,上面就摘了他的警銜,直接把工作單位給掛靠到了國家安全部。

    三個月培訓結束,他被直接放回明湖市,擔任明湖市特別行動委員會的常務副主任,兼任市國安局局長,同時還是齊東省特別行動委員會的常務委員——這已經不是什麼連升三級了,連升五級六級都有富餘!

    這個在最近半年內,陸續在全國各地成立的各級特別行動委員會,趙子建是早就從秦秉軒那裡得知過底細的,所以很清楚它的級別和權力有多大。

    正常一般是各級黨委一把手擔任主任,其它的哪怕是政府一把手,也只是進去掛個副職,而真正做主的,是裡面的常務副主任,也就是魏廬這個角色了。

    這個新近成立的委員會的權力有多大呢?

    不經過全體會議討論,魏廬這樣的常務副主任就可以隨時調動轄區內的所有警力,得到主任的同意之後,他可以調動駐地武警和特警,特殊情況,兩人聯名請示,可以直接調動駐地部隊出動——在國內的體制而言,這近乎是最高授權。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見了趙子建,卻似乎只剩下滿肚子的苦水可訴。

    「現在這局面,亂呀!不瞞你們說,我幾個月之前在下面當個派出所所長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麼樣,可接受完了培訓回來,坐到我現在這個位子上,我真是覺得自己正坐在火山口上!屁股底下的火山,燙的生疼,而且隨時有可能,哪怕就一股噴上來,就把我化成灰了!」

    他嘆口氣,無奈地道:「實在是沒辦法,要是滿天下都是老南這樣的人,那就好辦了,可問題是,像老南這樣的,太稀罕了!」

    「身懷利器,殺心頓起呀!」

    說著說著,他愁苦的像個小老頭兒一樣,「就好比昨天晚上那個人吧,以前在學校裡,其實是很老實的一個學生,我們的同志去調查,他的老師、同學,都對他印象特別好,聽說他殺了人,第一反應都是不信!」

    「據審問,他獲得異常的能力也有幾個月了,起初倒是也真的忍了幾個月,他自己也說,不想殺人,可到底不還是忍不住了?刀子拔出來,說殺就殺了,一次就殺了兩個!結果呢?好笑的是,人家女孩兒其實對他根本沒意思,他完全就是單相思,自作多情,你說,這……唉!」

    南元豐已經收起笑容,陪他嘆了口氣。

    趙子建卻笑著說:「喂,喂,別把我一竿子掃進去呀!我可沒殺人,老實著呢!沒給你們添過麻煩吧?」

    魏廬聞言抬頭看看趙子建,苦笑著說:「老弟呀,你今天肯給面子出來見我,我就準備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也不怕得罪你!你倒是沒殺人,可是秦家那是什麼人?什麼級別的?秦家現在跟你算是走到一塊兒了吧?」

    趙子建無語。

    他當然知道到了現在這個情況、這個地步,國家肯定不會對自己的存在一無所知,他也不相信像秦家這樣的勢力,會沒有國家力量在隨時監控,不過魏廬這個時候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他是真的無言以對。

    造反的心是肯定沒有的,可即便是純粹想自保,你們這樣子大舉的修建自己的堡壘和海上退路,然後又在明湖市插旗,還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安保組織,不問可知,手裡必然有一些違法的武器在手,難道就符合國家的法律了?

    肯定不是。

    魏廬嘆息著說:「不瞞你說呀老弟,像昨天晚上那人,咱說句不敢對外說,說了能讓網上批死的話——他們能殺幾個人?他們有多大能耐,能做多大的惡?他以為他跑得了,其實就算當時你老弟不出手,老南也沒出手,今天中午之前,我也有絕對的把握能把他銬起來!他們只是芥癬之疾呀!」

    「反倒是你,還有秦家,咱們上面現在最怕的,就是你們!」

    當著明白人,趙子建從來都不屑於做些遮遮掩掩的事情,於是他聞言微笑著,說:「那要不,你現在就把我銬起來?」

    魏廬聞言趕緊擺手,「別呀老弟!你別難為我,我沒那個膽子!」 本帖最後由 survivoryu 於 2019-2-16 03:52 編輯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2-16 03:56
第二八八章 我是老百姓


    趙子建到底有多大能耐?

    這個事兒,可能也就趙子建自己心裡有數。除此之外,哪怕是謝玉晴這樣的枕邊人,以及對他無比信任,甚至信任到算是舉家投靠的秦秉軒,其實都不知道。

    為什麼趙子建對秦秉軒很看重呢?

    換了是普通的誰誰誰,你會只憑自己的判斷,對一個自己其實並不清楚他的巔峰實力在什麼檔位上的人,如此的傾心投靠嗎?

    正常人都不會,甚至不敢。

    跟錯了人怎麼辦?

    但秦秉軒就敢!

    當然,趙子建還是露過幾手的。

    比如他那個奇怪的小院子,再比如他不但摸清了有幾個人在追蹤自己,甚至還反過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對方的身份證都給摸到手裡了,等等。

    再比如,在秦秉軒已經決定要投奔過來之後,秦秉軒曾經跟著趙子建一起過來,親眼見到他把那個什麼南海宗的梁自成戲耍一樣的就給打敗了。

    但趙子建處在什麼級別?

    他發揮出巔峰戰力的話,是不是已經遠超現在那些「變異者」了?或者說,可能大家更關心的是——現在的那些熱武器,對趙子建還有威脅嗎?

    所有人,統統都一無所知。

    魏廬,以及他代表的政府層面,當然也是一無所知。

    但那並不代表他們不知道趙子建這個人很牛逼。

    秦家的主動投靠,旗下的人力、資源,在最近半年內大幅度向齊東省傾斜,是很容易就可以掌握到的消息,當然可以作為側面例證之一。

    但更要緊的,恐怕是霍允明的蟄伏,和南海宗在齊東省的敗退。

    據趙子建都知道的消息,南海宗的梁自成,雖然此前在齊東省折戟沉沙,他的全國大計畫應該也是被迫半途取消,整個南海宗的勢力,也如約地黯然退回了長江之南,但即便如此,他,和他背後的南海宗,仍然登上了政府內部嚴密關注的大榜單,而且高居榜首!

    他和南海宗的野心,幾乎是不假絲毫掩飾的。

    而偏偏,截止到目前,政府對於他們在南方地區的活動,似乎也並沒有什麼有力的箝制手段——更別提直接出手摧毀。

    因為梁自成是的確很厲害!

    據小道消息,梁自成從今年五月份開始,一直到敗走明湖市之前,曾經出手數十次,無一失手——如果沒有趙子建的忽然出現,甚至可以理解為,他在現在的華夏國內,是所向無敵的。

    然而趙子建讓他敗走明湖市了。

    如此一來,也就難怪魏廬會感慨著說:「邱成寶叛變,被梅國英一通唾沫給說服了,也只排在第二位,梁自成和南海宗,被排在第一位,但是我來上任之前,上司跟我說,如果你趙子建想蹦出來的話,這個榜單上別管梁自成還是梅國英,都得往後退一退,把這個第一名給你讓出來!」

    他苦著臉,喝口茶,說:「老弟你說,我得有多大的膽子,才敢把你銬起來!把你給逼反了,上頭估計能槍斃我十分鐘!」

    趙子建啞然而笑。

    不過很快,他就饒有興致地問:「話說到這裡,在你拿到的資料裡,你們準備怎麼對付我?或者……拉攏我?」

    聽到這話,連一直都低著頭事不關己的南元豐也一下子來了精神,下意識地扭頭看著魏廬——連剛才魏廬那麼捧趙子建,話裡話外,毫不遲疑地把趙子建說成是華夏第一人,他臉上都沒起絲毫的反應。

    魏廬倒也爽快,也或許是知道跟趙子建這個層面的人對話,避實就虛不但沒什麼意義,反而引人惡感,所以聞言就直接道:「資料上說,你這個人不貪財,但有一個,你比較好美色。可是又好像並不是那種會輕易被女人給迷倒的人!」

    趙子建無語。

    南元豐也是愣了一下,旋即笑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魏廬扭頭看他,有些不解。

    過了一會兒,南元豐停下笑,先沖趙子建笑笑,帶著些歉意,說:「老弟你別誤會,我是沒想到老魏會把話說的那麼直接。」

    說完了,他扭頭對著魏廬,臉上仍是那副憨厚神色,說:「前天子建老弟帶著一個女孩子過來,挺漂亮的,昨天晚上就又換了一個女孩子,介紹給我,說是他女朋友……我聽你那句話,沒忍住,就笑了。」

    魏廬聞言也是頓時失笑。

    這當然直接證明了他手裡那份資料的準確性。

    但是對他來說,屁的意義都沒有。

    窮人可以誘之以利,那是因為窮人一輩子都沒見過什麼錢,金山銀山往面前一砸,直接就懵了,智商狂掉。

    按道理來說,好色之徒當然應該誘之以美色——但這是絕對的謬論!

    老實人才可以誘之以美色,因為老實人一輩子都沒見過什麼美女,看見了也只能背地裡流口水意淫,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沒什麼機會沒什麼可能。

    只有這種人,才有可能用一個女人就讓他神魂顛倒,讓他為之發狂,甚至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

    像趙子建這樣,身邊動不動好幾個漂亮的女孩子圍著打轉悠,好色的名氣甚至已經擺上了最高層案頭的人,就算他真是個好色之徒,你得多漂亮的女孩子,才有可能讓他為之神魂顛倒?

    再說了,前天趙子建帶的女孩子,魏廬沒看見,但昨晚那個同樣在資料上出現過的謝玉晴,他可是認真看了兩眼的——比照片上還要漂亮!

    簡單說,美人計對趙子建沒用。

    …………

    中間換了一壺茶。

    可能是驟變突起,自己忽然就變成了「變異者」,而且現階段,對這個身份還得藏著掖著,因此平常本就很難碰到一個跟自己身份相同的人,能坐下來聊一聊的就更少的緣故,也可能是魏廬新官上任,巧合之下結識了一個沒什麼野心的南元豐,卻忽然又遇上了老大難的趙子建,一時間也是心事重重的的緣故,總之,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彼此都敞開天窗說亮話,他的話就顯得格外的多。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面對趙子建和南元豐,他覺得把話說到當面,可能更有意義。

    也因此,聊著聊著,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今天我也算是把話說透亮了,子建老弟,看在老哥還算誠懇的份兒上,你能不能給我透個信兒,是生是死,讓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你跟秦家現在走到一塊兒,你們到底是想幹嘛?」

    「想造反?想割據一方?還是想待價而沽?」

    趙子建笑著說:「如果我說,我就想誰都別來惹我,我就想讓齊東省這塊地方,我的家鄉,和我以後想一直生活下去的地方,都太太平平的,你信嗎?」

    魏廬聞言愣住。

    南元豐倒是一臉正色,連臉上的憨厚模樣都收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魏廬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說:「上頭信不信,我不知道!但有了你老弟這句話,眼下屁股底下這個位子,我就有信心坐下去了!」

    …………

    兩壺茶,一直喝到了十一點半。

    南元豐堅持要請客,還叫來服務員,讓他把最好的雅間留出來,他還要親自下廚。隨後還當著魏廬和趙子建的面,打電話給自己老婆,叫她抓緊過來。

    這是要傾心結交的意思。

    趙子建也就順勢給謝玉晴打了電話,讓她也過來。

    只有魏廬苦笑,對趙子建說:「我老婆孩子都在帝都呢!」

    …………

    南元豐的妻子叫趙慧敏,果然像傳言裡說的,是從齊東師範大學畢業的碩士。

    兩次夜市裡見,只覺得她是粗布荊釵中頗有幾分姿色,這時候一身休閒裝打扮,乾淨優雅,頓時就越發美豔了幾分,而且身上隱隱有種知性的氣質。

    隨後謝玉晴也趕了過來。

    但是秦秉軒居然跟她一塊兒過來了。一問才知道,正好上午秦秉軒過去找趙子建了,聽說趙子建跟市裡一個叫魏廬的人約了茶局,就沒走,要留下等消息,這時候也就不待通知,自己登門了。

    也正好,他其實也是局內人。

    這南記茶樓顯然也是南元豐的產業之一,雖然不主營酒菜,只供應熟客的提前預定,但據說菜品本就相當不錯,南元豐這個大廚又親自下廚做了兩道菜,這一桌菜佈置起來,愈見成色。

    大家一起落座,起初魏廬還一口一個「秦總」的稱呼,到後來也開始直呼其名——似乎是因為剛才得到了趙子建那句承諾的緣故,比起剛才,他明顯要放開了許多,態度越發顯得從容了起來。

    酒過三巡,他也不管這包間裡還坐著兩個女人,就直接道:「恕我直言,今天你們三位坐在這裡,都是給我老魏面子。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們打招呼,只要我這邊能解決的,你們儘管放心,我一定辦!如果是我這邊解決不了的,我往上報,儘量在咱們體制的範圍之內,給你們把事情解決了,只求大家多多賣我面子,不要做出什麼讓我下不了台的事情。」

    這話說的,以他現如今的身份來說,可以算是極盡謙卑了。

    南元豐不做聲,趙子建只是一笑,秦秉軒卻笑著說:「成啊!我想弄個科研中心,回頭你讓市裡給我劃塊地?」

    魏廬只怕在座的人沒要求,只要有要求就好辦,更何況是一塊地?

    他當即就豪爽地道:「沒問題!我來辦!你要哪裡,我去找領導簽字!」

    然而趙子建卻擺擺手,說:「過了!過了!」

    頓了頓,他說:「我們是老百姓,一直都是。只要沒人惹我,以後我還會繼續是。」說到這裡,他扭頭看向秦秉軒,笑著說:「我們不需要任何特權,只需要公事公辦就可以了。老秦,你覺得呢?」

    秦秉軒聞言一笑,「說得好,是我說錯話了,我自罰三杯!」

    南元豐聞言,臉上漸漸又露出了他那副標誌性的笑容,等秦秉軒起身,慨然地連飲三杯坐下,他笑眯眯地扭頭,對謝玉晴說:「弟妹,剛才閒聊,聽子建說,你的廚藝也很厲害?而且,你也想開個飯店什麼的?」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2-16 04:00
第二八九章 獸行


    一桌飯吃下來,大半都是謝玉晴在向南元豐和趙慧敏兩口子請教開飯店的事情——魏廬連吃兩顆定心丸,這時候氣色越發紅潤,居然也跟著幫忙出點子。

    酒到中局,他已經帶了些酒氣,說:「如今時局艱難,下一步也不知會走向何方。但再艱難,人總是要吃飯的,再艱難,也總有有錢人和窮人,有錢人吃飯,也一定是要講排場,要吃別人吃不到的東西才可以的。這就是生意嘛!不過弟妹呀,你要是開飯店,可千萬別學老南,你還是請個大廚就是了。」

    謝玉晴點頭說是,轉頭就跟趙慧敏約了,回頭要讓她帶著自己把明湖市這邊著名的飯館都吃一吃,還讓南元豐幫她留意個大廚。

    南元豐慨然應下,還笑著說:「實在不行,我去給你當大廚去!」

    大家都哈哈地笑,謝玉晴倒是不怯場,一口應下。

    這當然是純粹的玩笑。

    他本來就不是缺錢、需要給人打工的人,更何況他就算真的要來賺錢,他這個級別的廚子,你給他開多少工資合適?

    一個小飯館,就算你經營的再高檔,一年能賺幾個錢?

    說實話,都未必夠人家一趟出場費的——請他出手抓個人、辦件事,有價嗎?

    當然,說到賺錢,如果一開始趙子建還不以為意的話,那麼到現在,他差不多算是摸清楚了——謝玉晴對賺錢這件事,看來是真的有執念的。

    這跟趙子建厲害不厲害,他倆手頭缺錢不缺錢都沒關係,她就是想賺錢。

    哪怕她明明知道,一旦時局有變化,有趙子建這尊大佛往家裡一坐,他們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在意什麼錢不錢的事情,但是,她就是想賺錢。

    只能說,過去那幾年的經歷,那些苦難,給她的人生帶來了太過深刻的影響了,哪怕事情已經絕地反轉,她這輩子都已經不可能再陷入那樣的苦難,哪怕其實趙子建這個枕邊人才是最大的安全感所在,但在潛意識裡,她會覺得沒錢不行——甚至是,自己不能賺錢,不行。

    於是,即便是在趙子建看來,她有那個花時間折騰飯館的時間,不如拿來多多修煉,實在不行讓自己多教她一點陣法的東西,好讓她給自己打下手,才會更有意義,但既然她想這麼做,趙子建也就乾脆聽之任之。

    …………

    國慶假期一過,趙子建很快就又恢復了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

    家,學校。

    學校,家。

    他每天都會掐著點兒過去,坐在大教室不前不後的側面位置,自己在那裡看書,或者推演一些複雜的算式,下了課就走,不遲到,不早退,但也幾乎不聽課。

    一個來月的時間過去,很容易就讓大一新生們適應了大學的鬆弛生活,漸漸的,上午的課,尤其是第一節課,開始有更多的人不來了,就連趙子建曾經分配到的寢室,也開始有人逃課。老師偶爾點名,但大多數不點名。

    除此之外,趙子建下了課回家,也就是繼續折騰家裡的擴大版陣法。

    週六週日,是他固定的授課時間,兩個弟子這時候是都會得到他很認真的兩個上午的傳授。當然,現階段主要是霍東文,然後趙子建會讓霍東文給羅小鐘代課,監督他做一些最基礎的功課。

    考慮過羅小鐘的入學問題——他今年六歲,已經到了可以考慮讀小學的時候了,不過明年也可以,並不著急。而且不管什麼學區房不學區房的,他肯定是可以隨便讀任意一所小學的。

    謝玉晴最近很忙,跟趙慧敏經常有約。

    趙慧敏雖然不是明湖市本地人,當然南元豐也不是,但他們一個在這裡讀了七年的書,隨後又落腳在這裡成家,在本地生活已逾十年,另外一個則是十幾歲時就跟隨長輩過來定居了,算是半個本地人,自然是極好的導遊。

    趙子建跟南元豐比較對胃口,自南記茶樓之後,又見了一次,喝茶,閒聊。

    南元豐性格散淡,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但也不缺錢,實在無事可做,他寧可去自己做廚師擺攤做夜市,你可想而知,是個沒什麼追求的。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跟趙子建真的聊得來。

    因為倆人都是這種懶懶散散的人,卻又偏偏都稱得上世事洞明。

    而趙慧敏也是個極聰慧的。

    她應該是不缺朋友,但對於謝玉晴,卻也明顯是另眼看待,兩人關係迅速升溫,感覺好像很是不錯——事實上,貌似別管是誰,謝玉晴都能跟人家關係不錯,只不過跟趙慧敏貌似更好。

    吳瑾小姐姐最近超忙。

    她甚至忙到最近都沒什麼功夫搭理趙子建,只在早上大家一起出門跑步的時候,會偶爾遇到她——有一天她說,她的網絡正在逐步搭建中,希望趙子建答應給她銷售的那塊玉牌,能早日出手,開業大吉嘛!

    一別月餘,俞明霞再也沒露面,只是偶爾打個電話、對個視頻,聊解相思。

    因為英語課的緣故,趙子建又跟齊芳兵在走廊裡「偶遇」了兩次,每到那時,趙子建就會破例,一路送到宿舍區附近,然後才折身去取車。

    一路上大家能有說有聊,相當愉快。

    看齊芳兵的感覺,對兩個人這樣子的相處,是相當滿意的,只是有幾次隱約的試探,想要回請趙子建吃飯,趙子建沒答應也沒回絕,只說最近有點小忙,暫時給推掉了——事實上,他自己也蠻享受這種平淡的交往。

    事實上,如此平淡的生活,穩中有序,才是最符合他的性格的。

    在沒有太過嚴重的外力干擾的情況下,他也當然有能力把這樣的生活給延續下去——上輩子的時候,這樣的日子他過了能有二十年,也依然不膩。

    然而,十月中旬的一天,週六,霍東文一大早過來趙子建的家裡上課的時候,卻跟他提起了一件事,據說學校新來了一位副校長,姓彭,剛一進校,就先去學校的武術協會轉了一圈,大加褒揚,還表示要進行改革,以後考慮在齊東大學開設一門武術課,並且計學分,而且分值很高。

    而隨後,他在週一中午又特意跑過去等著趙子建下課,等他下課了,師徒倆一起散步回家,他又說,武術協會那邊聯繫他了,說是彭校長要見他。

    下午他就去那位彭校長的辦公室走了一趟,不出趙子建意料的是,彭校長對他極為讚賞,告訴他自己很快就要重新改組學校的武術協會,到時候希望他能出來擔任改組後的學校武術協會的副會長。

    霍東文說當時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用他對趙子建說的話來說就是,一幫人練那那所謂武術,怕是連自己一招都接不住,跟他們玩,實在是太LOW了。

    據說那位彭校長倒是也沒生氣,態度和善地禮送出門。

    等到了十月下旬,果然學校裡就開始有了動作。

    所有年級的所有學生,新設一門選修課,每學期都有,而且單學期考試合格,可以獲得的學分高達十分,而且成績優異者,將直接保送研究生——前者或許還無所謂,但後者,卻對所有學生都極有吸引力。

    當然,這門課不是誰都能上的。

    據說報上名之後,要經歷預選、初選和複選,最終可以參加學習的,每個年級只有三個大班的名額,也即二百四十人。

    齊東大學全校在讀的本科生高達三萬多人,四個年級加在一起才選不到一百人,這個比例堪稱嚴苛——趙子建身邊的所有人,幾乎全都報了名。

    哪怕不那麼熱愛武術的,也會覺得很新鮮,想去跟著湊個熱鬧,看看是怎麼回事,就連齊芳兵都報了名,當然,她自己都沒抱希望,據說是閨蜜要報名,非得拉著她,她也就沒當回事,跟著報上了名。

    然而聽說趙子建沒報名,她又多多少少有點懊悔,覺得自己不該去湊這個熱鬧的——能感覺得出來,她的確是挺羨慕趙子建身上那種說不出的恬淡的感覺的。而遇到事情湊熱鬧這件事,實在是不夠「恬淡」。

    …………

    整個十月份,僅明湖市一地,共發生316件兇殺案,死亡人數高達402人。這個數據,不但遠超去年同期,甚至已經幾乎達到了去年全年的數據。

    然而這又幾乎是必然的。

    十一月初,魏廬約了南元豐和趙子建一起喝酒,表示下一輪嚴打馬上要開始了,甚至連宣傳口徑都已經提前吹過風,要打擊村霸、地痞和惡勢力。

    而經過近兩個月的職務熟悉,和深入的摸底,最近他已經基本掌握了明湖市這邊的一些情況,接下來準備要在年底之前出重拳了。

    據說,有兩個團夥目前在明湖市這邊已經初具雛形,必須要抓緊打掉。

    當然,他請趙子建和南元豐喝酒的目的,是希望到時候能請他們兩個人出來給他壓陣——兩個團夥裡無一例外,都有多名的「變異者」。

    雖然魏廬出來執掌一方,手中不可能沒有這方面力量的支援,但顯然在他看來,還是趙子建和南元豐這個級別的人物壓陣,才更靠譜——都不用兩個人一起出手,有一個就夠了。

    南元豐猶豫片刻,就答應了下來。

    而趙子建也坦然應允。

    他並不排斥和政府的合作,只要這個合作是為了本地的老百姓考慮的。

    更何況,就算是魏廬那邊不出手,最遲年底,他也肯定要親自出手,敲一敲明湖市這座大山,把那些想要稱王的猴子給嚇跑的。

    再說了,謝玉晴和吳瑾已經跟著自己學了幾個月,霍東文在已有基礎的情況下,又被自己調理了一段時間了,也是時候找個機會讓他們出去練練手,甚至是見見血了——高手從來都不是悶頭練出來的,是實踐中得來的。

    然而叫他沒想到的是,他還沒等到魏廬這邊發動他的「嚴打」,卻忽然接到了衛瀾的電話——兩個人不但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見面,甚至電話、微信的聯繫也是一時俱無,已經是事實上兩個多月沒有絲毫聯繫了。

    而打來電話,她從第一聲就哭了出來。

    「趙子建,我害怕,我怕死了!」

    趙子建當時正在跟秦秉軒聊事情,聽到這個,當時就起身走出去,站到別墅前的院子裡,安慰了足足兩三分鐘,才讓她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

    然後,他才聽她斷斷續續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就在剛才,昀州市第一中學發生了兇殺案——其實性質上是姦殺。

    而凶手,已經逃走了,臨走之前還揚言說還會再來!

    聽她花了幾分鐘的時間,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趙子建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衛瀾仍帶著些哽咽,在電話裡斷斷續續地說:「死的就是我班上的學生,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平常也挺乖巧的,很聰明的一個女孩子。據說家裡條件不錯,她本人成績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就被那個人看上了,最近我們倒是沒注意到她有什麼不對,就在剛才,那個人都沒通過大門,忽然就找到我們班的教室,一腳踹開門,那女孩子看見是她,當時就反應過來要跑。」

    「但是據當時任課的羅老師說,那人簡直像個蜘蛛俠,都沒等女孩子跑出去幾步,他就飛過去了,然後……然後他抓住那個女孩子,一邊大聲罵,一邊就在教室裡,當著幾十個學生和老師,對那個女孩子……」

    「那是一幫高一的學生啊,所有人都看傻了,等到我們這些老師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扭斷了那個女孩子的脖子,但還沒有停下!」

    說到這裡,她不知道是怕還是氣,隱隱傳來咬牙的聲音——隔著電話,趙子建甚至能猜到她此刻渾身發抖、臉色煞白的樣子。

    「我們班有個男孩子,撲上去,但是被他一拳就給打死了,沒救了。胸口都已經塌下去,當時就死了!其他人都不敢動了。」

    「那個人臨走之前還說,怪就怪這個女孩子報了警,並且他還很囂張的說,讓我們儘管去報警,明天他還會再來,他要看看警察能拿他怎麼樣!」

    「現在警察已經來了,但我還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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