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1995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8:57
第七百六十九章 新任區長

    邵文光領命退了出去,這個時候總務科長簡正平前來求見。

    「處座,時間差不多了,聚仙樓那邊已經準備齊全,衛處讓我來提醒您,您看,是不是現在就過去?」

    寧志恆看了看時間,點頭說道:「好吧,辛苦了你,我們這就過去!」

    今天是寧志恆做東,所以他必須要早一點到達聚仙樓飯店,做好迎接客人的準備。

    寧志恆和衛良弼匯合,兩個人一起前去聚仙樓,因為天色已經見晚,不比白天,重慶市裡外來人口太多,治安狀況並不好,所以趙江不敢怠慢,點齊了行動隊員跟隨保護,一行人趕往聚仙樓飯店。

    簡正平早就將一切安排妥當,訂下了聚仙樓裝飾最為豪華的整個三層雅間,寧志恆等人趕到後,隨行護衛人員開始進行簡單地巡查,並在聚仙樓的門口,樓梯處,還有三層雅間的門口都佈置了警衛人員。

    不多時,趙子良和邊澤等軍統局的高層們也陸續趕了過來,寧志恆和衛良弼早早地在門口迎接大家。

    這一次聚餐的人員,都是主要處室的處級幹部,手下也多帶有警衛,結果警衛人員太多,單單是聚仙樓的門口,就佈置了不少的警衛,這些精壯的漢子們,身穿統一樣式的中山便裝,立時變得很是顯眼,搞的路人和食客們紛紛側目。

    軍統局現在在重慶凶名赫赫,雖然行動隊員們沒有身穿軍裝,但是很快就有人猜出了他們的身份,這讓聚仙樓裡的其他客人嚇得心驚膽顫。

    現在在重慶誰不知道,軍統局的特務們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他們手握特權,驕橫無忌,只要被他們抓住,絕對是難有生路,所以很快這聚仙樓裡的客人們,都是紛紛結賬走人,生怕和這些惡人們觸上霉頭,那可就是大禍一場了!

    這一下,搞得聚仙樓的老闆暗自叫苦不迭,可是他也知道,這些軍統局特務們的厲害,嚇得更不敢怠慢,趕緊吩咐飯店的人員,一定要小心伺候,千萬不可惹下禍事。

    就在這個時候,在聚仙樓二層的一個雅間裡,也正有兩個中年男子正在飲酒敘談,他們聽到外面嘈雜的動靜之後,其中一個男子起身來到窗口,撩開窗簾側目向下看去,一眼就認出那些行動隊員們。

    「這些都是軍統的人,他們都守在門口做什麼?」

    開口問話的,正是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也就是所謂的中統局專員室的主任專員沈樂,和他一起吃飯交談的,是他的同事蕭季同,這兩個人資歷深,職位高,都是中統局的老牌特工。

    蕭季同也看著樓下的眾人,輕聲說道:「看來是軍統局有人在這裡用餐,這些個飛揚跋扈的鄉巴佬,走到哪裡都搞得雞飛狗跳!」

    中統局和軍統局相互對立,彼此仇視,手下的人員也是老死不相往來,他們相互都看不起對方,進行了長期的明爭暗鬥,雙方的合作非常有限,關係緊張的時期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看,那是情報一處的處長邊澤,身後是他的副處長,還有情報二處的處長谷正奇,這可都是軍統局的高層幹部,這些人怎麼都跑到這裡來聚餐了?」

    中統局和軍統局相互鬥了這麼多年,彼此之間非常瞭解,軍統局的幾位高層,作為中統老牌特工的沈樂是非常清楚的,甚至還都打過交道。

    一旁的蕭季同眼力也是不差,很快就看出了原由,開口說道:「迎接客人的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是行動二處的副處長衛良弼,可是他身前這個年輕人有些面生,不知道是誰?」

    沈樂聞聲也看了過去,果然發現衛良弼身前站著一個年輕人,甚至比衛良弼更為年輕,從站位上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的地位是在衛良弼之上。

    這明顯是軍統高層在聚餐,而軍統高層裡面,能和衛良弼站在一起,而且地位比衛良弼還高,甚至比衛良弼還要年輕的青年人,答案立時呼之慾出。

    「是寧志恆!」

    「寧閻王!」

    兩個人同時出聲說道,他們忍不住相互看了一眼,心頭都是一震。

    作為軍統局裡凶名最著,也最是神秘的特務頭子,寧志恆一直以來都是中統局關注的重要人物之一,中統局甚至花費很大力氣對寧志恆進行了調查,他們查明了一些並不隱秘的信息,寧志恆之前的一些事蹟也很快暴露在人前。

    黃埔十期的本校畢業生,保定系安插在軍統局的領軍人物,清除潛伏在南京的日本間諜組織的主要執行人,軍統局第一行動高手等等一系列頭銜,都讓所有人為之動容!

    偏偏這樣一個高層,整日裡卻是深居簡出,行蹤詭秘,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具體在做什麼,總之寧志恆給外界的印象極為神秘,也無怪沈蕭二人會如此驚訝。

    沈樂看著窗外的情景,臉色鄭重,低聲的說道:「這個神秘的傢伙竟然現身在此,軍統局一定有大事情發生!」

    蕭季同點了點頭,輕聲附和說道:「寧志恆此人處事低調之極,平時基本上不出現在人前,不過今天這個場面可不小,看樣子寧志恆是主家,宴請都是軍統局各個處室的高層,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

    這個時候門口迎接的人都陸續上了樓,人數很多,腳步自然是雜亂,在沈樂的房間裡甚至能夠聽到眾人上樓梯的聲音。

    沈樂不禁嘆了口氣,撇了撇嘴說道:「現在軍統局這些傢伙得意忘形,日子可比我們好過多了,哎,我自身尚且難保,也懶得管他們的閒事。」

    說完,轉身回到座位上坐下,輕輕端起一個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聽此言,蕭季同也是沒有了好奇的興致,他緩步回到座位上,看著沈樂說道:「子悅兄,這一次你被派往南京,可是凶險難測,如今滬寧地區的組織已經是全盤覆沒,大大小小的全部遭到了破壞,偽政府和日本人氣焰囂張,總部這個時候安排你去重建組織,這不是重用,這是有人在算計你!」

    沈樂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慢慢旋轉著酒杯,半晌之後,無奈的說道:「這一次確實是遭了暗算,以前埋下隱患終於是爆發出來了,當初在南京得罪了盛向懷這條老狐狸,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咬了我一口,他在局座面前說,偽政府七十六號特工總部在南京的負責人就是我以前的舊部聞浩,如今在南京搞了一個所謂的『二十一號』,手握實權,想讓我去做他的策反工作,把聞浩重新拉回來,這不是痴人說夢?

    如今日本人的兵鋒正盛,國軍節節敗退,長沙之戰前途未卜,如若失守,國家前途渺茫,後果不堪設想,這個時候讓我空口白牙,就去策反偽政府的要員,真以為那點兄弟之情,就可以扭轉乾坤嗎?哎…」

    沈樂是聞浩多年的兄長兼上司,一直對聞浩是關愛有加,有提攜知遇之恩,甚至後來聞浩被俘後變節,沈樂還受到了一些牽連。

    就在兩個月前,聞浩率領舊部,前往南京籌建特工總部的分部,並為偽政府的還都事宜做好準備工作。

    聞浩一到南京,就很快把特工分部組建了起來,因為把分部設在了南京頤和路二十一號,於是效仿上海特工總部,南京特工分部,對外也自稱為「二十一號」。

    聞浩為了獲得日本人的信任,工作極為賣力,一到南京就開始招兵買馬,擴充實力,並憑藉以前的關係,很快清剿了潛伏在南京的中統力量,至此中統局在上海和南京的所有力量被一掃而空。

    這讓中統局的高層顏面掃地,可是上海和南京是華東要地,也是華中日軍的後方基地,中統局是無論如何不肯放棄這裡的,所以必須要重新組建潛伏組織,於是沈樂的舊敵提出,因為沈樂和聞浩關係非同尋常,可以讓沈樂接替陸元南,去擔任新一任的蘇滬區區長一職,重組潛伏組織並試圖策反聞浩,讓他重新為國黨效力。

    這一招可謂狠毒之極,理由是冠冕堂皇,而且沈樂的資歷和級別也足夠擔任這個要職,所以很快就決定了下來,等沈樂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然木已成舟,無法挽回。

    這讓沈樂懊惱不已,一輩子算計他人,沒想到還是被人算計了,誰都知道,現在的華東地區簡直就是雷區,就是軍統局這樣強勢的部門,也屢遭重創,損失慘重,更何況是中統,無論在能力還是人員素質上都相差甚遠,在日本人的心腹之地,重新組建潛伏組織,又談何容易?

    更不要說去策反聞浩了,以現在的局勢,重慶政府前途堪憂,投機分子們紛紛投靠偽政府,兩人的見面,聞浩能夠放他一馬,不把他抓回去獻給日本人,就算是顧念舊情了,還怎麼可能投向重慶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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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8:57
第七百七十章 宴會敘談

    「聞浩這個人我很瞭解,心思縝密,精明強幹,當初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和部下,清剿紅黨是一把好手,可是如今投靠了日本人,成了日本人手裡一把鋒利的刀,現在這把刀砍向了我們自己,傷人傷的更重!只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在南京的地下組織悉數被破,正因為我非常的瞭解他,我才知道和他做對手,只怕我也是力有不逮啊!」

    沈樂不由得憂心忡忡,他對自己的前途並不看好,這一次進入南京潛伏,只怕一去不返了。

    蕭季同是沈樂多年的好友,兩個人之間頗為信任,他這個時候沒有說話,而是來到房門口,輕輕打開房門,探出身去看了看左右無人,這才放心的關上了房門。

    沈樂看到蕭季同的舉動,就知道有要緊的話要說,看著蕭季同坐回了座位,身子便湊了過去。

    蕭季同聲音放低,對他說道:「子悅,你也是知道我是負責電訊方面的工作,當初和前蘇滬區區長陸元南算是同門師兄弟,之前陸元南曾多次發回總部電文,都是保密度極高的日本內部情報,我親手翻譯的,這些情報絕對是日本情報部門內部的機密,情報價值極高,在電文裡還提到了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

    「蝙蝠!」

    蕭季同輕聲的回答道:「據我所知,蝙蝠是陸元南親自發展的情報員,其身份是打入日本上海情報部門的高級特工,能夠接觸到極為機密的外交情報甚至是軍事情報!」

    「什麼!」沈樂一聽不禁吃了一驚,陸元南手裡還掌握著這麼重要的情報員!

    他急聲問道:「現在還沒有暴露?」

    「沒有,陸元南反應及時,在這一次遭受重創之前,就已經命令蝙蝠進入了蟄伏狀態,僥倖逃過了這一劫,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目前知道蝙蝠存在的,也就是局裡的幾個絕對高層,可是知道蝙蝠真正身份的,就只有陸元南一個人!」

    蕭季同是負責中統局總部電台的高級特工,所有電文都要經過他的手,所以他也是知情者之一。

    沈樂一聽,腦子裡念頭飛轉,他這一次前往蘇滬,重任在肩,手裡一點底牌都沒有,蘇滬區更是全軍覆沒,沒有給他留下一點可以利用的關係,老實說,就是給他了,他也不敢用。

    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這麼一個重量級的情報員,沈樂當然是心動不已,如果他能夠掌握這個蝙蝠,那麼在蘇滬區的工作就有了重心,搞出一些重要的情報就足以讓他站穩腳跟了。

    他趕緊追問道:「你的意思,陸元南肯將蝙蝠交給我?」

    蕭季同點了點頭,他低聲說道:「這一次蘇滬區全軍覆沒,陸元南隻身逃回重慶,總部對他的工作極為不滿,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人有的是,不少人都堅持對他進行處罰,到現在還被軟禁在自己家裡,要不是想從他的口中挖出蝙蝠的啟動喚醒方式,總部早就把他關進大牢了,這可是他求生的依仗,打死他也不會開口的,可是這樣幹耗著也不是辦法,子悅,這一次你以身犯險前往蘇滬區,總部必然要對你有所關照,你是可以藉機提一些條件的!」

    「你是說?」

    「你可以為陸元南向局座傳個話,以陸元南將蝙蝠交到你手上為條件,給陸元南一個機會,放棄追究他蘇滬區全軍覆沒的罪責,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有了蝙蝠這條線,你就不用冒險去聞浩見面了,做出點成績來就足以向上交差,聞浩此人我不瞭解,萬一對你下狠手,到時候追悔莫及呀!」

    蕭季同的話讓沈樂心神一鬆,他欣喜的拍了拍蕭季同的手,連連點頭:「季同,領情了,你我多年兄弟,多餘的話不說了。」

    說到這裡,他將兩個人的酒杯都斟滿,雙手舉杯。

    「來,同飲此杯!」

    蕭季同也舉杯應和,兩個人將杯中酒一干而盡,相視一笑。

    蕭季同能夠為了沈樂洩露如此機密的情報,不惜將蝙蝠的存在告訴他,這對於一個老牌特工來說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如果追究下來,甚至可以以瀆職治罪。

    不過蕭季同這麼做,也不單單為了沈樂,他也是為了自己的同門師兄陸元南,現在陸元南和總部高層僵持,這早晚是會吃虧的,他只好從中斡旋,通過沈樂的手打開這份僵局,這樣一來,陸元南可以獲得自由,沈樂也可以在敵後更好的開展工作,豈不是皆大歡喜。

    而與此同時,在他們樓上的雅間裡,寧志恆也正在和同事們推杯換盞,相互交談著。

    「志恆,你可不夠意思啊,這一次的清剿工作,我們大家完全可以攜手合作嘛!這麼長時間沒有跟你聯合辦案了,原本以為這次是個機會,可是…哎!」

    谷正奇對寧志恆頗有些怨言,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又不在乎臉皮,根本不怕別人笑話。

    趙子良對寧志恆向來都是極為維護,聽到谷正奇在這裡得便宜賣乖,忍不住開口揶揄道:「我說老谷,你之前被搞的手忙腳亂擺不平局面,到處發牢騷,嫌工作棘手,現在志恆來主持工作,你又嫌別人不給你工作,可是夠難伺候的!」

    谷正奇聞聽此言,臉色絲毫不變,他理直氣壯的說道:「以前的工作確實棘手,你們也看在眼裡,現在重慶地區光是發現的敵台就數不過來,我一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你就在一旁看笑話,再說這一次我不是怕志恆忙不過來嘛,志恆打頭陣,我敲敲邊鼓,這樣大家都得利嘛!」

    寧志恆和衛良弼不禁搖頭,谷正奇把話都說在明處,倒是有點真小人的意思,憑藉他的老資歷,寧志恆還真不好計較,只好開口說道:「谷處長,您也知道,二處的工作一向是副座做主,我們兄弟都是聽指揮而已,一切還請您多擔待!」

    一句話把事情推到黃賢正的身上,寧志恆就不再糾纏這個話題,接著問道:「我聽說之前電訊處的破譯小組組長易東,也被日本人給算計了,這件案子有什麼眉目沒有?」

    易東被炸的案子,在軍統局內部,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他的死迫使整個破譯工作陷入了停頓狀態,沒有他的牽頭,破譯工作毫無進展,為此,局座極為惱火,不出意外,寧志恆解決完洩密案之後,就會馬上接手此案,所以對此案非常的關注。

    谷正奇撇了撇嘴,開口回答道:「別提了,其實跟贛北的洩密案情況差不多,都是圈定了嫌疑人範圍,可是這些嫌疑人都是從全國邀請過來的破譯專家和數學家,每一個都是千金難得的人尖子,捧在手裡還怕化了,我們也不敢真的都抓起來進行刑訊,局座也不會答應啊!之後對他們的家人和社會關係進行了排查篩選,可是也沒有發現問題,現在是僵持不下,志恆,和你打個商量,別的案子我們不管,可是這件案子能不能和我們聯手辦案,不然真是不甘心!」

    寧志恆一聽,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道:「好,這個沒有問題,我會盡快處理完洩密案,你們這邊把資料準備好。」

    看到寧志恆這麼爽快,谷正奇大為高興,他接著說道:「目前這個案子是由於誠具體負責,我會通知他的。」

    「於誠?」寧志恆一愣,然後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太好了,老於和我也算是老搭檔了,看來這一次又可以合作一次了。」

    一旁的邊澤也是忍不住問道:「志恆,今天對那些作戰參謀們有什麼進展嗎?」

    這件案子他忙活了一個月,可是卻一無所獲,心中自然是不甘心,於是也就隨口問了問。

    「哪裡有這麼快!我今天只是初步接觸了一下,您做的工作已經非常細緻了,可以說能夠考慮的問題您都已經考慮到了,這省了我很多的時間,相信很快會有個結果的!」

    寧志恆的回答並不明確,但邊澤也不意外,他今天下午剛剛把嫌疑人交給寧志恆,到現在不過四五個小時的時間,寧志恆就是再厲害,相信也不可能取得什麼進展。

    這時寧志恆又對電訊處長田晉問道:「田處長,剛才谷處長說現在重慶的敵台非常多,你能給我一個大概的數字嗎?我也好判斷一下,這一次清繳工作的工作量到底有多大?」

    田晉仔細計算了一下,開口說道:「那你的工作量可真不小,據我們的偵測,目前在重慶工作的電台一共有二百五十一部,其中登記在案的,也就一百六十二部,都是各個政府部門或者大型商會的電台,剩下的就全部是可疑電台,這裡面除掉一部分紅黨的電台,其餘幾乎都是日本間諜電台,而且這個數目還在持續增加中,平均每個月都增加三到四台。」

    「這麼多?」寧志恆被這個數目驚到了,「情況怎麼會這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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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調查結果

    田晉給出的數字讓寧志恆極為震驚,按照他的這個數字計算,日本人在重慶地區佈置的電台最少也有五六十部。

    按照以前抓獲的日本間諜組織規模來計算,一個工作小組使用一部電台,一個行動小組大概在六至七人左右,這豈不是說,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日本人已經安插進來數百名間諜特工。

    當然這裡面也有級別很高的間諜,一個人就有一部專用的電台,但是這種情況,應該屬於少數。

    寧志恆把目光看向了邊澤和谷正奇,他們兩個是負責情報工作,尤其是谷正奇,是專門負責內部反諜的。

    「這怎麼可能?重慶地區現在豈不是成了篩子,情況何至於此?」

    面對寧志恆的詢問,邊澤和谷正奇有些無語,谷正奇只好解釋說道:「我們之前也抓到過一些這樣的潛伏間諜,這裡面除了骨幹是真正的日本間諜之外,大部分都是中國人,他們隨便冒充個身份就可以混進重慶地區,甚至還冒充以前的政府官員,只要捨得花錢買通上司,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政府部門做事,這種間諜我們很難查出來。

    現在國統區的地區越來越小,我們的人在敵佔區沒有什麼力量,根本無法查證他們的來歷,只能是被動防禦,所以局勢越來越惡劣,我也是疲於應付,不然也不會請志恆出手,這一次一定要把日本人的這些耳目清除掉,不然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寧志恆這個時候終於對整個清繳工作有了一個初步的概念,看來這可是個不小的工程,自己在重慶不能夠長時間逗留,所有的清剿工作都必須加緊進行,一刻都不能耽誤了。

    宴會進行到了很晚這才散去,寧志恆和各個處室的主官們進行了深入的討論,初步掌握了一些情況。

    第二天一大早,寧志恆正在辦公室裡審查嫌疑人的卷宗,這個時候,趙江就進來匯報導:「處座,值班警衛來電話,說是警察局長劉大同求見。」

    「讓他們進來,我正等著他們呢!」

    不多時,趙江領著劉大同和陳延慶進入寧志恆的辦公室。

    「處座,卑職等前來向您報到!」

    一見到他們進來,寧志恆便起身走了幾步,來到他們面前,仔細打量了一番,笑著說道:「這麼長時間不見,大頭你可是發福了,這小肚子都鼓起來了,看來日子過得不錯!」

    寧志恆的調笑讓劉大同的精神一鬆,也是嘿嘿陪著笑臉。

    寧志恆又看向陳延慶,只見他可是顯得沉穩莊重了許多,原本就是比較清秀的外表,如今在氣質的襯托下,就越發顯得出眾。

    寧志恆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著說道:「延慶這一年可是變化不小,對了,家中的老母親身體如何?」

    陳延慶趕緊恭聲回答道:「母親身體還好,家裡一切都平安,勞處座掛念了!」

    劉大同在一旁說道:「處座,延慶半年前喜得貴子,如今也是當爹的人了!」

    寧志恆一聽不禁笑道:「那可真是恭喜了,可惜我事務繁忙,沒有為你道喜,這份禮我一定補上。」

    「哪敢讓處座破費!」

    三個人相互寒暄敘舊,閒聊了半天,寧志恆這才問道:「叫你們來,就是要你們把具體的調查情況向我匯報一下,這一次我主持清剿日本間諜組織的行動,就全靠你們的調查材料了,不要讓我失望!」

    劉大同趕緊回答道:「又是抓日本間諜?處座,當初在南京我們可沒給您丟臉,配合抓了不少的日本間諜,這一次我們隨時聽您的調遣,有什麼用得著我們的地方,請您儘管吩咐!」

    他對寧志恆充滿了信心,知道,只要自己這位長官出手,這些功勞就是鐵定到手了,這對他坐穩重慶警察總局局長這個位置,可是至關重要。

    當初他被寧志恆安排,從國都南京調到重慶這個邊陲山城,其實算是下放發配,所以才得了這個重慶警察局長的位子。

    可是後來重慶一下子變成了陪都,政治地位迅速拔高,自己這個警察局長也變得炙手可熱起來,憑藉著軍統局的背景,他的地位總算是穩固下來,這短短的一年,警察局的級別一升再升,最後自己竟然成了陪都警察總局局長,身份帶來的巨變,也讓劉大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知道暗地裡不知有多少人眼紅他的陞遷,窺視他的位子,所以他更渴望有一些拿得出手的政績和功勞來鞏固地位。

    寧志恆笑著說道:「這一次正是要借重你們,我的行動二處之前只是針對軍隊,說到對重慶城的瞭解其實並不多,這次可是有你忙的了!」

    劉大同和陳延慶同時高聲回答道:「願為處座效犬馬之勞!」

    「好,把你們調查的結果給我看一看!」

    劉大同給陳延慶示意,陳延慶上前將手中的兩個文件袋放在桌案上,然後從其中一個文件袋裡先取出六張照片。

    「處座,這是您交給我們的六張照片,我們特意調派警察局裡的精幹人員,同時又把從南京帶過來的一些人手組織起來,組成了一個搜索小組,經過了近一年的搜索,共找到了疑似目標共十六人,後來又按照您給的時間上推算,去掉四個目標,剩下的總共有十二個目標,這是十二個目標的一些調查材料!」

    寧志恆看著陳延慶先是把那六張照片一一攤開,擺成一行,然後在每張照片下面放上一份,兩份或者三份材料。

    寧志恆在一張照片下面,隨手拿起一份材料,打開之後翻閱起來。

    陳延慶他們的工作確實做得很細,他們根據寧志恆提供的照片,把所有和照片上相像的人都選了出來,其中一個日本間諜相貌長得很大眾化,結果竟然找出了三個和他非常相像的人,陳延慶也分別對這三個人都進行了詳細的調查。

    「也就是說,你們根據這六張照片找出了十二個嫌疑人,你們還對他們進行了調查?」寧志恆有些詫異地問道。

    他確實沒有想到,劉大同和陳延慶竟能把工作做得這麼細,這已經出乎了他的預料。

    聽到寧志恆的問話,陳延慶有些緊張的說道:「都是卑職擅自做主,當時您給我們的任務是,只要找出他們的藏身之處就可以,可是我有些心急,還是命人調查了他們,結果在調查過程中,其中一個目標…」

    說完他拿起桌案上面一份材料,接著說道:「就是這個人,我們找到他之後,跟蹤調查了他半個月,結果他突然失蹤,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找到他。」

    寧志恆眉頭一皺,當時他給劉大同和陳延慶的命令,的確只是要求他們找到目標即可,不要驚動他們,等他接手下面的調查工作,就是怕他們的經驗不足,在追查的過程中驚動了目標,現在看來確實出了問題。

    不過他也是知道,陳延慶向來做事仔細,總是想著把事情完成得最好,也就沒有怪他的意思。

    寧志恆擺手說道:「算了,你們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我已經非常滿意,其他目標沒有被驚動吧?」

    陳延慶解釋道:「沒有,發生了這件事之後,我們知道,以我們的經驗和水平,對付真正的日本間諜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就停止了一切跟蹤行動,所以這些調查材料並不詳盡。」

    「這已經很好了!」寧志恆接過那份調查材料,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目標一定就是那名日本間諜,他拿起與之對應的照片,將照片翻了過來,照片背面寫著「吉田隆佑」四個字。

    這幾名潛伏的日本間諜,都是何思明的同事,所以在描述畫像的時候,把名字也一一告訴了寧志恆,寧志恆就把名字寫在了照片的背面。

    而在調查材料上顯示,此人名為紀永岩,三十二歲,於民國二十七年九月應聘為華南小學的教員,家庭狀況單身。

    材料裡附帶著一張照片,是遠距離拍攝的一個穿長衫的男子,手拿著一本書走在街上,看他的容貌確實和吉田隆佑極為相像,只是鼻樑上多了一副黑邊眼鏡。

    寧志恆又看了看桌案上另一個文件袋,問道:「這裡面是什麼?」

    「是我們追蹤調查目標時所抓拍的一些照片,不過,後來我們放棄跟蹤之後,就沒有再拍攝了,生怕再驚動了的目標。」

    陳延慶將裡面的照片取了出來,共有十二疊,每一疊照片都用細繩子捆好,上面還有標記的名字,分別對應每一個目標,看得出來,陳延慶做的十分用心,資料和照片都分門別類,讓寧志恆看的一目瞭然。

    照片拍攝的很多,總數大概有兩三百張,平均每一個目標都拍了二三十張。

    陳延慶解釋道:「這裡面不光是有目標的照片,還有很多和目標接觸的人,我們都暗中拍攝下來,照片的背面都做好了標記和備註,記錄了拍攝的時間和地點,方便以後好進行調查。」

    寧志恆不由得感慨地說道:「干的漂亮,延慶,你真應該加入我們軍統局,這樣的細心周到,是干特工必備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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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章 分析材料

    寧志恆最欣賞陳延慶的地方就是做事仔細,當初和陳延慶第一次見面之時,還是一個普通戶籍警的陳延慶在匯報情況的時候,就把幾名嫌疑人調查仔仔細細,並整理成詳盡的書面報告,這讓寧志恆記憶尤深。

    現在經過多年的歷練,做事能力更加的老練成熟,滴水不漏。

    對於這一次的調查結果,寧志恆表示非常滿意,有了這十二個嫌疑人的材料,寧志恆最起碼可以挖出四個極為價值的內線,劉大同和陳延慶的功勞不小。

    「你們的工作做得非常好,有了這些材料,清剿工作的第一把火算是燒起來了。」寧志恆高興的說道。

    他示意兩個人坐下來,又仔細詢問了一下具體的情況,也同時問了問關於其他幾個人的近況。

    當初一直為寧志恆做事的幾名外圍成員,熊鴻達和溫興生,侯成等人還在劉大同手下做警長,劉永還是和以前一樣,在重慶城裡開了幾個車行,以南京帶來的一些人手為骨架,生意做的很是不錯。

    宮季安因為能力很強,剛剛被劉大同運作到了重慶市北區分局當了分局副局長。

    寧志恆最後問道:「之前讓熊鴻達負責監視林慕成,後來你不是安排了一個老巡警一直跟隨嗎?現在有什麼動靜?」

    林慕成這條線,寧志恆已經盯了三年了,可是自從暗影小組接連兩次全軍覆沒,唯獨林慕成倖存了下來,致使日本特高課對他已經不再信任,以至於在南京時期,就斷絕了和他的聯繫。

    可是寧志恆卻一直是記在心裡,林慕成是保定系大佬林震的兒子,現在林震已經調離作戰部隊,擔任軍事委員會軍政委員,可是手中的權力和軍中的影響力仍然不減,寧志恆到現在也是投鼠忌器,不敢對林慕成有所動作。

    劉大同趕緊回答道:「對他監視我們一直沒有停,我安排的老梁一直在他的家裡當傭人,林慕成當初離開南京參加淞滬戰役,後來撤回南京後,就很快撤往武漢,老梁也被他一起帶走了。

    這期間我們一度失聯,一直到半年前,林慕成從長沙回到重慶,我和老梁才又聯繫上,現在林慕成是駐守恩施的第一一七旅上校旅長。」

    寧志恆一聽不由得暗自吃驚,林慕成竟然從作戰參謀的位子,提拔為作戰部隊的主官,不過想來也並不意外,作為黃埔早期畢業生,又是保定系大佬的兒子,在仕途上自然是順風順水,只要經歷過幾次戰事,稍微混些功勞,當然會優先提拔,短短三年的時間,就從少校晉陞到上校,這個速度確實是一般人難以相比的。

    「你的人,就是那個老梁,有沒有發現他和日本人聯繫?」

    「沒有,肯定沒有!」劉大同確認道。

    「林慕成的部隊這幾年一直轉戰各地,他先後參加了武漢會戰,隨棗會戰和沙宜等戰役,因為作戰勇猛,屢立戰功,所以晉陞的也很快,他的生活方面,至今還是單身,家中只有兩個傭人,其中就包括老梁,因為到處跑,他家中很多物品都丟棄了,就連那台收音機也早就丟棄了,直到半年前被安排在恩施駐守,這才算安定下來,目前沒有發現有任何可疑之人接觸他,我在他的周圍安排了兩個可靠的手下,配合老梁監視,只要林慕成有異動,我們會很快知道的。」

    「安排的不錯,很有章法!」寧志恆點了點頭。

    就目前來說,一切還好,估計日本人在沒有確認林慕成之前,是不敢和林慕成聯繫了,不然就和當初的黑雀島津宏一樣,不僅自己被捕,還把整個暗影小組給搭了進去,想來現在他們還不敢冒這個險!

    不過這也讓寧志恆心中更為擔憂,隨著林慕成的地位愈來愈高,他的戰略價值和情報價值就大大的增加了,難保日本人不會忍不住誘惑,冒險和他聯繫,重新要他為日本效力。

    現在如果林慕成再次投敵,那危害比之前可是大了十倍。

    這個人猶如一個定時炸彈,讓寧志恆惴惴不安,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這一次必須要有個結果,寧志恆暗自下定了決心。

    三個人敘談了很長時間,劉大同和陳延慶這才告辭離去。

    寧志恆這才把所有的材料和照片取過來一一翻看,可是材料和照片太多,書桌上搞的甚是凌亂。

    他便讓趙江帶人去抬來幾張方桌拼在一起,擺放在辦公室的右側,拼成一個大桌子,然後把六個嫌疑人的所有材料分門別類擺放。

    最後把所有的照片也攤開,按照人物和時間的順序依次擺放,將整個大方桌鋪的滿滿的。

    在整理的過程中,他的心中慢慢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其中他最關注的就是紀永岩,因為對應著吉田隆佑這張照片的調查目標只有兩個人。

    另外一個目標名叫范時庸,雖然也很像吉田隆佑,年齡也很接近,來到重慶的時間也對,可卻是拖家帶口四個人,這和當時何思明執行任務時的情況不一樣,按照何思明的說法,當時這幾位日本間諜都是單獨潛伏下來的,而且從諜報工作的角度出發,帶著家眷一起潛伏是非常危險的行為,更不要說還有兩個孩子,所以寧志恆認為這個嫌疑目標基本可以排除。

    另一個就是紀永岩,尤其是紀永岩在被跟蹤之後,突然毫無徵兆的失蹤,這明顯是被驚醒了,於是迅速逃離,這就幾乎可以判定他的身份了。

    他拿著紀永岩的調查材料仔細查看,又把關於他的二十六張照片仔細查看,照片也是按照拍攝時間的順序擺放的。

    拍攝的時間是從陳延慶發現紀永岩開始,也就是六月十二日,截止到七月三日,之後就應該是紀永岩發現有人監視,於是逃離了監控視線,就再也沒有照片了。

    二十六張照片裡,其中除了紀永岩自己的身影,還有幾張照片裡和紀永岩一起出現的人物,照片後面也都有標註,他們大多是紀永岩接觸的同事和鄰居,陳延慶也一一進行了調查,這些人沒有發現疑點,在紀永岩失蹤之後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都是正常生活作息,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乍一看上去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不過寧志恆並沒有放棄,他一向信奉細節決定成敗,往往一個案件的破綻就在不經意的某個細微之處,重要的是你能否去發現它。

    時間到了上午十一點,衛良弼走進了寧志恆辦公室,他看著辦公室裡的情景不由得一愣,整齊寬敞的辦公室裡,擠進了一張大桌子,桌案上滿滿的材料和照片。

    衛良弼疑惑地問道:「這是洩密案的材料?怎麼這麼多?」

    寧志恆搖頭,笑著說道:「當然不是,不過也說不定,這些可是我準備了很久的殺手鐧,這一次可就要全靠它唱一台好戲了。」

    衛良弼現在對寧志恆也是有些莫測高深,寧志恆的很多情況對他也是保密的,他也不願意再多問,便開口說道:「我剛才打了電話,中午我們去老師那裡拜望,你準備好了嗎?」

    寧志恆看了看時間,點頭說道:「好,我們現在就過去,對了,老簡呢?我讓他準備了一些禮物,這一次回來的太匆忙,什麼也沒有來得及!」

    「都準備好了,老簡看你忙,不敢打擾你,就先放我那裡了,這個人還是很得力的,別看干情報不行,可做事很有眼力,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條。」

    看得出,衛良弼對簡正平的印象也很不錯,兩個人邊走邊說,出了辦公樓,趙江等人隨行護衛,一行人向賀峰的住宅駛去。

    趕到賀峰家的時候,正好看見賀文星正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看到兩個人的身影,趕緊跑了過來。

    「師兄,你們怎麼才來,我在這裡等你們半天了!」賀文星蹦蹦跳跳的說道,他如今正好年滿十八歲,身高卻已經和兩位師兄相差無幾,只是性子活泛跳脫,一刻也安穩不下來。

    寧志恆笑著說道:「是師母讓你在這裡等我們的?」

    「母親接了衛師兄的電話,估計你們差不多該到了,就讓我在外面等你們。」賀文星笑嘻嘻地說道,他一把拉住寧志恆的手臂,接著說道,「師兄,你怎麼這麼長時間沒來,是在和日本人打仗嗎?我們學校好多同學都說要投筆從戎,準備報考軍校,我也想去報名!」

    寧志恆皺了皺眉頭說道:「簡直是胡鬧,你才多大?連槍都拿不穩,就想著投筆從戎。」

    賀文星現在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個子雖高,可身形卻顯得有些瘦弱。

    衛良弼也是搖頭說道:「還是以學業為主,不要聽別人一說,就頭腦發熱,對了,今天你也不用上學嗎?」

    賀文星翻了翻眼睛,無奈地回答道:「我們學校停課了,校舍在上一次轟炸中,給炸塌了不少,已經停課好些天了。」

    三個人邊說邊進了院門,聽到動靜,師母李蘭很快走了出來。

    「師母!」

    「師母!」

    兩個人躬身問好,在師母的熱情招呼下,一起進入了房間。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8:58
第七百七十三章 拜見老師

    師母李蘭看到他們前來,笑著說道:「你們老師正在書房等你們,我去給你們準備午飯。」

    寧志恆和衛良弼在老師家很是隨意,點頭答應了一聲,將禮物放在客廳,就來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

    賀峰的聲音傳來,兩個人推門而入,就看見老師賀峰正在書案上拿著放大鏡,低頭查看著一張地圖。

    「老師!」

    「老師!」

    聽到寧志恆的聲音,賀峰這才抬頭看了看他,嘴裡哼了一聲,將手中的放大鏡放在桌上,站起身來看著他說道:「怎麼,你這個大忙人知道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

    賀峰的語氣明顯帶著不滿,這讓寧志恆有些侷促不安,他趕緊解釋道:「老師恕罪,您也知道我這個行當有很多的忌諱,我一直都在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所以儘量不和外界接觸,學生實在是身不由己!」

    賀峰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屑一顧,他靠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才示意兩個學生落座。

    「哼,我問黃胖子,他也是拿這句話打發我,良弼也是這麼說,你們這些搞特務工作的,整天把人都當賊一樣防,還防到我的頭上來了。」

    賀峰對這兩個人學生,尤其是寧志恆很是看重,所以言談之間並不見外,他沒有等到寧志恆回話,就接著說道:「不要以為我是傻子,你把工作都交給了良弼,自己整天神出鬼沒的,前段時間,我去你家中,你的父親說這一年都沒見到你了,我就知道有問題,是不是根本就不在重慶?」

    賀峰此言一出,頓時讓兩個人都嚇得身子一下子挺直了起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驚疑之色。

    賀峰其實也就是詐一詐這兩個學生,現在一看到他們的表現,就嘿嘿一笑,說道:「就你們這樣,還敢稱自己是什麼軍統精英?嘿嘿,這經驗上面你們還欠缺著呢。」

    寧志恆這才知道被老師擺了一道,無奈地笑道:「還是老師你明察秋毫,我這段時間確實不在重慶,只是具體的任務確實不能夠說…」

    「說了我也不想聽!」賀峰大手一擺,「只要和你們軍統沾邊的,都是麻煩事兒,我也會替你保密,不過現在是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回來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衛良弼,這時候才有機會插上嘴,開口解釋道:「老師,這一次志恆要負責清剿重慶地區的日諜組織,會停留一段時間,這一回來就趕緊來拜見您了!」

    賀峰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寧志恆卻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談,他看著書桌上的地圖,開口問道:「老師,您這是在做什麼?好好的看地圖做什麼?」

    賀峰一聽寧志恆詢問,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們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情問你們,我這個教書匠整天消息閉塞,可是你們軍統局應該是知道些情況的。」

    「您要問什麼?」寧志恆和衛良弼趕緊點頭。

    「之前志恆不是說過,上面有意讓我們這些教書匠重掌兵權,結果這兩月裡,果然調走了幾名的軍校教官,都是和我一批的,老龐,龐豐全!竟然被任命為少將師長,奔赴長沙前線了,你說這事怎麼就沒有輪到我?按說我帶兵打仗的水平可比他強不少,當初他們誰能比過我?我尋思著,估計前線還會需要高級指揮官,也許我還真有機會重返戰場,為國效力?」

    賀峰青年得意,卻最終蹉跎半生,心中哪裡放的下,這些年原本是死了這份心,可是沒想到,還有機會重返軍隊,心中也按耐不住了,這段時間就是天天研究長沙前線的地形地貌,以便做好準備工作。

    寧志恆並不知道其中內情,就把目光看向了衛良弼,賀峰一看,也確定寧志恆果然是不瞭解情況,也把目光看向了衛良弼。

    衛良弼點頭說道:「確實有這事情,武漢會戰我軍損失不小,部隊又徵收了大量的兵員,組建了不少新的作戰單位,現在很缺有經驗的高級軍官,那幾位教官都是安排在新組建的部隊擔任軍職,至於會不會繼續調用黃埔的教官,我並不清楚。」

    「但願我還能有再上疆場的一天!」賀峰不禁輕嘆了一聲!

    不過他很快調整了一下情緒,看著衛良弼說道:「我的事先不提,先說說你的事情。」

    衛良弼趕緊打起精神來,仔細聆聽,寧志恆卻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老師打算說什麼?

    「我已經拜託了幾位長官,向林將軍提親,可他還是一口回絕了這門親事,說到底,還是看不上你的這個身份,說是搞特務沒有前途,到處結怨難有好下場,哎!都是我不好,當初不該讓你們入這一行!」

    說完,不禁是懊悔不已。

    衛良弼一聽,頓時臉色一滯,一下子就洩了氣。

    寧志恆趕緊詢問詳情,這才知道,原來師兄衛良弼看上了一家女子,兩個人相處的也極好,可是對方的家長根本不同意,衛良弼只好請託自己的老師去說情,結果也是碰了壁。

    「是什麼人家?竟然眼界如此之高?」寧志恆詫異地問道。

    要知道衛良弼可算的上是保定系中的青年才俊,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上校處長,執掌行動大處,手握生殺予奪的重權,這在一般人眼中,絕對是難得一見的人才,怎麼還會有人嫌棄呢?除非對方也是有了不得的背景和身份。

    「軍事委員會,軍政委員林震中將的女兒林淑嵐,老實說,這樣的家世,我們確實有些高攀了,也難怪對方不願意!」

    賀峰也是搖頭嘆息,林震是軍中保定系大佬,位高權重,在軍中極有影響力,自己現在無職無權,也確實說不上話,就是請託了好友登門,也被人家一口回絕。

    林震?不就是林慕成的父親!

    對啊,寧志恆一下子想起來了,當初調查林慕成的時候,對林家的家庭成員也進行了一些瞭解,林慕成是家中長子,他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看來這個林淑嵐就是林慕成的二妹。

    沒有想到,事情真是這麼巧,又和林慕成牽扯上了!

    衛良弼心中沮喪,難掩失望之情,嘆道:「淑嵐和我是兩情相悅,我開始以為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偏偏事情就這麼不順,竟然是林將軍的女兒,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賀峰也是頗為無奈,說道:「我再想辦法託人做做工作,不過林將軍這個人很是固執,我覺得說通的可能性不大。」

    賀峰的人脈關係雖然也很廣,可到底和軍中大佬這個層次差了一些,他只能盡力而為。

    寧志恆在一旁聽著也不發一言,對於這種事情他還真插不上手,也就只能靠衛良弼自己努力了。

    這個時候,李蘭敲門催促他們吃飯,三個人收拾心情,起身出了書房,來到餐廳吃飯。

    寧志恆沒有看到師妹賀文秀,便詢問師母:「文秀怎麼沒在?」

    李蘭解釋道:「不要等她了,她原來的學校停課了,說是經費緊張,連教師薪水都發不下來了,現在她轉到了女師學院,這個學校管理很嚴,只有節假日才可以回家。」

    現在重慶政府的經費極為緊張,所有的財力和物力都投入到了抗戰之中,對於教育部門的投入少的可憐,已經是難以為繼,很多從內地前往重慶的大學,都陸續地停了課。

    招呼大家入了席,全家人在一起吃完了飯,寧志恆和衛良弼這才告辭離去。

    坐在轎車後面,寧志恆笑著對衛良弼打趣問道:「師兄,你平時不聲不響的,怎麼就追到了林將軍的女兒,手段了得啊,快和我說一說。」

    衛良弼看到寧志恆有些八卦的樣子,不禁好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都快三十了,談個朋友有什麼好奇怪的。」

    說到這裡,看著寧志恆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只好接著解釋道:「去年年底,我帶隊去前線巡查的時候,碰到了一些學校遷移時掉隊的女學生,就順手幫了她們,淑嵐就是那些學生的帶隊老師,我們就認識了,後來在重慶又見了幾面,就走得近了,慢慢地就確立了關係,到最後她才說出了自己的家世,我原以為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她和家裡人一提,就被林將軍訓斥了一頓,我沒有辦法,請求老師去做工作,可是你也看到了,也沒有什麼效果,哎,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這件事!」

    寧志恆沉聲說道:「其實也確實不能怪林將軍,做特務這一行,從古至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不走軍中正途,一輩子只能在黑暗中行走,跳進去就再也洗不乾淨了,我倒是能夠理解林將軍的心情。」

    衛良弼對此也沒有否認,他這些年殺的人太多,有軍中異己分子,也有違法違紀的軍官,其中不乏有背景深厚的人物,難說有沒有後患存在,再說軍統局晉陞困難,別看權力很大,可晉陞到最高軍銜不過少將級別,在這些大佬們眼裡自然不夠看。

    「可我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淑嵐離我而去吧!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衛良弼無奈地說道。

    寧志恆看著衛良弼,突然出聲說道:「師兄,你認識林慕成嗎?」

    「林慕成?淑嵐的哥哥就叫林慕成,怎麼,你認識他?」良弼奇怪地問道。

    寧志恆仔細觀察衛良弼的面部表情,知道衛良弼沒有其他的意思。

    當初監視林慕成的時候,所用的人都是寧志恆的外圍成員,直到後來發現了日本間諜雪狼,寧志恆認為自己的手下缺乏專業的跟蹤技術,生怕驚醒了雪狼,所以才從衛良弼那裡借出邵文光,專門負責跟蹤雪狼,所以邵文光對於林慕成也不甚瞭解,後來結案報告上寧志恆特意隱瞞了林慕成的存在,現在看來,衛良弼是真不知道林慕成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林慕成?」衛良弼很快就發現了問題,他也出聲問道。

    寧志恆笑著解釋道:「只是聽人說過,好像是黃埔七期的,和你還是一屆的同窗,所以有些印象。」

    衛良弼詫異地說道:「他也是黃埔七期?只是當初同時畢業好幾百人,我也不能個個認識,你問這個人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隨口一問。」寧志恆笑著說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8:59
第七百七十四章 確定目標

    當天下午三時,寧志恆正在辦公室裡研究洩密案的材料,同時在一張重慶市地圖上仔細查找著,將洩密案九位嫌疑人的家庭住址都一一標了出來,尤其是曹紹鈞,夏斌,勞景明這三個人的地址。

    如果這三個人真有問題,按照日本人佈置上線和信鴿的習慣,那麼和他們聯繫的上線應該也藏在他們住所或者工作場所的附近地區。

    可是軍事委員會處於國黨辦公區的中心位置,周邊都是辦公單位,軍警甚多,這對於接頭或者傳遞消息並不利,寧志恆更傾向於,他的上線應該隱藏在鼴鼠住所的附近。

    這個時候,邵文光前來匯報工作,他將一份調查材料遞交到寧志恆面前。

    「處座,這是我初步蒐集關於曹紹鈞,夏斌,勞景明,這三個人的一些材料,並在他們家附近佈置了監視點,後續的調查我會再跟進。」

    「好,工作要做的越細越好,但也不要驚了他們。」寧志恆將材料接了過來,「再去給我找一張重慶城的地圖,要最新描繪的版本。」

    重慶城這一年的變化太大,很多地區在老地圖上都沒有標記,這讓寧志恆的推演工作很是吃力。

    邵文光急忙點頭答應道:「是,我這就去市政廳問一問,看有沒有最新版本的市區地圖!」

    等邵文光離開,寧志恆打開手中的材料開始查看,裡面的內容和邊澤轉給他的內容差不多,不同的是,邵文光做的工作更細緻一些,主要針對的並不是這三個嫌疑犯本人,而更多的是他們的家人,接下來寧志恆要擴大調查範圍,查一查在嫌疑犯的周圍到底有什麼可疑人物出現。

    寧志恆查閱得非常仔細,他認真分析嫌疑犯身邊每一個人的身份,這在這個時候,他的目光被一張照片吸引了。

    這是一張抓拍下來的年輕女性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個子不高,但體型勻稱,身穿素白旗袍,頭髮後盤,容貌清秀,氣質很是不俗。

    寧志恆調看材料,原來這個女子正是中校作戰參謀夏斌的妻子,名叫宋安嫻。

    寧志恆仔細端詳這張照片,總覺得這個女子的容貌和身形好像在哪裡見到的,可是一時間卻沒有什麼印象。

    要知道以寧志恆的記憶力,這種情況是很少發生的,除非是之前在不經意間見過這個女人,印象不太深刻,不過這也足以引起他的警覺。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起身快步來到旁邊的大方桌前,他開始查看桌上的每一張照片,終於拿起其中一張,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

    這是之前他重點關注的嫌疑目標,華南小學教員紀永岩的一張照片,照片裡紀永岩正站在一處街邊,左腋夾著一本書,右手提著一個菜筐,他的身後是一處菜攤,狀態好像放學之後在街上的菜攤買菜。

    可是這張照片的邊沿還有一個女子的影像,距離紀永岩有兩米左右,只是當時監視的人取景以紀永岩為主,這個女子只露出了半個身子,但好在她的容貌和身高都顯露了出來。

    對,就是這個女子!

    寧志恆之前就仔細查看過關於紀永岩的所有照片,可是對這個形似路人的女子並沒有太過在意。

    不過好在他的記憶力驚人,對人的臉部特徵有超常的識別能力,在看到宋安嫻的照片後,馬上就有所覺。

    他把兩張照片並排放在眼前,兩相仔細的對照,很快他就得出一個結論,這兩張照片上的女人,是同為一個人。

    寧志恆是從來不相信巧合的,情報工作也從來沒有巧合,現在日本間諜嫌疑人和洩密案裡最值得懷疑的嫌疑人竟然有了交集,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儘管只是夏斌的妻子,但這也是一個巨大的突破。

    他仔細觀察著這張照片,他發現宋安嫻的頭部向紀永岩的方向略有探出,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是正在說著話,而看著她說話的方向,只有紀永岩一個人,這說明她正在和紀永元對話,這就更加證實了之前的判斷,這兩個人是相識的。

    寧志恆的心頭忍不住一陣欣喜,一切果然如他所料,夏斌果然就是那四名高級內線之一,紀永岩就是他的單線聯繫人,也就是他的信鴿。

    他在材料裡找出紀永岩失蹤前的住所,並在地圖上標註清楚,果然,紀永岩的住所和夏斌夫婦家只有一個街區的距離,而且紀永岩的住所就在夏斌上下班的必經之路上,這樣他們相互之間的聯繫非常方便,只要設計得好,甚至能夠天天錯肩而過,而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這絕不會錯了!

    至於他的妻子宋安嫻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這就需要進一步的證實,寧志恆傾向於,宋安嫻很有可能被夏斌一起拉下了水,最後也淪為日本間諜,成為他與紀永岩之間的聯絡人。

    但現在這一切只是他的猜測,他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紀永岩就是日本間諜,若是按照對付普通人的方法,那就簡單了,軍統局說你是間諜,那你就是間諜,不需要任何證據,抓進大牢一審,就什麼都是了!

    可是這次的洩密案不同,夏斌的身份特殊,他是軍事委員會軍令部副部長宋宿元的親信舊部,沒有確實過硬的證據,就根本無法認定他的間諜身份。

    只憑藉著自己記憶中的一張畫像,就說紀永岩是日本間諜,然後就認定夏斌是內奸,不要說那位宋副部長不肯答應,就是局座等人也不會相信。

    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紀永岩本人,找到電台或者密碼本,撬開他的嘴,證實他的身份,並讓他指認夏斌夫婦為內奸,人證物證俱在,這才算得上是證據確鑿。

    可是如何才能抓住紀永岩呢?通過對夏斌刑訊來查找,這肯定是不行的,這違反了軍統局和軍事委員會大佬們的約定。

    那就從夏斌的妻子宋安嫻入手!

    自己是不能對夏斌動手,可是對夏斌的妻子可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軍統局可沒有同意對其他人留手。

    對於日本間諜,寧志恆的概念裡可沒有男女之分,當初他抓捕日本女間諜川田美沙的時候,只不過一個小時,就被他給折磨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要不是當時趙子良看不下去,制止寧志恆繼續下手,川田美沙當場就會被寧志恆折磨至死。

    不過寧志恆做事情向來小心謹慎,他取過宋安嫻的調查材料看了一遍,宋安嫻的父親是華北巨賈宋元奎,大戰之後也逃到了重慶棲身,開辦有一個商貿公司,還有一個兄長也在公司做事,這都算不上什麼有力的人物,他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重慶城裡高官權貴太多,搞不好就會得罪一個,寧志恆雖然也是跟腳深厚,並不懼怕,但還是要謹慎行事,儘量不要樹敵。

    不,不對,這個思路不對,寧志恆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欠考慮。

    在洩密案發生之後,夏斌都已經被抓進軍統局一個月了,他有沒有開口認罪?宋安嫻和紀永岩都不能夠保證,所以按照日本間諜的警覺性,紀永岩現在肯定是處於蟄伏狀態,停止一切的情報活動,和夏斌夫婦的聯繫必然中斷,或者更加警覺一些,乾脆就另換身份和藏身之處,等待風聲過後,確認夏斌沒有出賣他,才再出來聯繫,這才是更加穩妥的應對辦法。

    也就是說,即便抓住了宋安嫻,她也未必知道紀永岩現在的下落,而且抓捕了宋安嫻,甚至還有可能驚動紀永岩,畢竟他是知道宋安嫻的身份的,他在暗處,宋安嫻在明處,紀永岩是有主動權的。

    所以自己只能是先找到紀永岩,從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可是紀永岩已經失蹤三個月了,自己如何才能找到這個人呢?一切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寧志恆不禁有些頭痛。

    他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又回到桌案前,看著那些照片,一張一張地查找其中隱藏的線索,最後他有些失望地將這一疊子的照片都扔在桌上,回身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打了出去。

    「大頭,你和延慶到渝中燕北路口等我,我有事情問你們。」

    渝中燕北路正是紀永岩失蹤前的住址所在,寧志恆要就近查找紀永岩的蹤跡,他相信,紀永岩就算是離開,也不會距離夏斌的家很遠,因為他還會在暗處留心觀察夏斌夫婦的動靜。

    放下了電話,寧志恆將紀永岩的材料和照片都收拾好,放入文件袋內,邁步走出辦公室,對趙江說道:「安排一下,隨行人員便裝,我們出去一趟!」

    「是!」趙江馬上領命。

    寧志恆平時出門也就是五六個隊員護衛,趙江聽到寧志恆吩咐,不敢怠慢,決定多帶些人,他拿起了電話,開始招集部下,到寧志恆下樓之時,行動隊員已經集合到位,等候寧志恆的命令。

    「出發!」

    寧志恆一聲令下,一行人離開二處大院,向渝中駛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8:59
第七百七十五章 追查蹤跡

    寧志恆趕到燕北路口的時候,劉大頭和陳延慶也帶著一些手下,在那裡等待多時了,他們的警察總局距離這裡更近一些。

    看到寧志恆的車隊到來,劉大頭和陳延慶趕緊快步迎了上來。

    「處座,您有什麼吩咐?」

    寧志恆抬頭看向四周的街道和景物,用手劃了半圈,對劉大同說道:「我已經確定,紀永岩就是我們要找的吉田隆佑,我估計他的藏身之處距離現在這個位置應該不會太遠,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要找到他。」

    劉大頭和陳延慶不禁一愣,他們在紀永岩失蹤之後,將附近的地區都找遍了,也沒有發現紀永岩的身影,不知道處座現在有什麼辦法?

    寧志恆對陳延慶吩咐道:「你帶我去紀永岩原先的住所去看一看。」

    「是!」

    陳延慶答應一聲,他監視了紀永岩二十多天,自然是知道的,他輕車熟路地帶著寧志恆來到了燕北路中段的一處大院裡。

    這個院子很大,房屋大多都是木石混建,中間是院壩,四周是一圈半封閉的二層樓建築,每一層都有好幾個房間。

    陳延慶指著東北方向二層的一個房間說道:「這裡就是紀永岩的住所,他在這裡租了一間大房子。」

    這個時候,大院子裡的租戶都從房間裡探出頭來,不安地看著寧志恆等人。

    寧志恆辦案很少穿軍裝,一般都是便裝出行,可手下的軍士身強體健,氣質彪悍,就是穿著中山裝,也難掩其軍伍的氣質,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住戶們不知這些人所為何事,暗地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寧志恆皺了皺眉頭,轉身說道:「去把房東找來!」

    劉大同趕緊領命,不多時,一個警察就把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帶到寧志恆的面前。

    這個婦人穿衣打扮倒是不差,容貌也頗有幾分姿色,年紀雖然大些,卻有些風韻,倒是比普通的川中女子出眾不少。

    寧志恆看了看她,開口問道:「你就是這裡的房東?叫什麼名字?」

    女子看著眼前這些人,嚇得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叫程六姑,是這個院子的房東,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情?」

    寧志恆接著問道:「你對以前的房客紀永岩還有印象嗎?」

    程六姑一聽是找紀永岩,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這個人有些印象,在我這住了幾個月,三個月前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不見了,當月的房錢也沒給我。」

    「平日裡,紀永岩和誰經常接觸,關係好一些?」

    程六姑趕緊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收租才和他見一面。」

    寧志恆臉色一變,冷聲說道:「你考慮清楚再回我的話,如果敢有所隱瞞,後果你擔待不起。」

    寧志恆的話讓程六姑嚇了一跳,她趕緊說道:「我只是知道他是北平人,一口的京片子,是個教書先生,手頭上也還寬裕,院子裡都是拖家帶口的,也就是他自己一個人租了一間大房間,平時房租從來沒有拖欠過,給的都是大票子,不過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自然比別人好過一些,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走了,說什麼也不像逃租的人。」

    程六姑所說的情況倒是和寧志恆的判斷相近,他接著說道:「帶我去他的房間!」

    程六姑趕緊點頭答應著,帶著寧志恆上了樓梯來到最裡面的一處房間門口,房門上掛著門鎖。

    「這個房子後來又租出去了,租客平時這個時候都在上班,您…」

    程六姑的話沒有說完,寧志恆揮了揮手,身後的趙江一腳就踹開房門,程六姑被嚇得躲在一旁,不敢多言。

    寧志恆推門走了進去,只見房屋裡的空間果然不小,外面是個廳堂,裡面還有一個套間作為臥室。

    房間裡的程設很齊全,寧志恆在在屋子裡看了一遍,轉身對程六姑問道:「這個房間裡怎麼沒有廚房?」

    在那張照片裡可以看出來,紀永岩當時是在買菜,可是他的租房根本沒有廚房,他買菜做什麼?

    程六姑一愣,趕緊說道:「廚房都在一層,一層全是石塊壘砌的不怕火,二層都是木頭蓋的,生火容易點著了,我都是不讓他們在二層生火。」

    寧志恆點了點頭,對守在屋外的趙江吩咐道:「把院子裡的每一個住戶都叫過來,我要依次詢問。」

    趙江點頭答應,開始把所有的住戶依次帶到寧志恆的面前,這些住戶看著院子裡這些警察還有行動隊員們,都是嚇得戰戰兢兢,被帶到寧志恆面前,對寧志恆提出的問題都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寧志恆也只是針對紀永岩的生活習慣還有作息規律問了問,不過他很快知道紀永岩為什麼會在下班的路上買菜了。

    原來紀永岩自己一個人居住,實在不值得動火,每天的伙食都是和樓下的一戶租客搭伙合吃的。

    這戶租客一家四口,一對夫妻帶兩個孩子,戶主叫羅高誼,也是紀永岩在華南小學的同事,因此兩個人關係極好,情誼不同一般。

    所以紀永岩經常會在下班的途中買些好菜,甚至還會買些肉類,拿回來給大家打打牙祭,羅家人和他相處的很不錯。

    「羅高誼現在哪裡?」

    羅高誼的妻子小心地回答道:「再過一會就放學了,他很快就會回來。」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高瘦的中年男子走進了院子,很快就被帶到了寧志恆的面前。

    寧志恆冷聲問道:「你就是羅高誼?」

    「是,長官,我就是!」

    「紀永岩和你是同事,你們的關係好像很不錯?」

    羅高誼看了看寧志恆,知道這些人只怕是來者不善,紀永岩在三個月前突然失蹤,羅高誼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現在果然被人找上門來了。

    「長官,我們以前並不相識,只是他應聘華南小學當教員,我們才結識,後來我介紹了這處房子給他,之後的相處還算融洽,也算得上是朋友,不過我對他幾乎沒有什麼瞭解,他很少提及以前的事情!」

    「你不用太緊張,我先給你解釋一下,我們是軍統局的,紀永岩是我們追查的一個日本間諜,他是一個真正的日本人,化名混入陪都,刺探我們國家的情報,對我們國家的危害很大,所以任何隱瞞,或者替他遮掩的行為都是叛國!你清楚了嗎?」

    寧志恆的語氣嚴厲,臉色非常嚴肅,他重申了問題的嚴重性,就是怕羅高誼為了私情隱瞞了重要的線索,甚至把他的偵破工作引向了錯誤的方向。

    聽到寧志恆的話,羅高誼不由得腿一軟,差點癱軟下去。

    軍統局?日本間諜?

    這些和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物,現在竟然跟他扯上了關係,這讓羅高誼的心臟緊張得撲通撲通直跳。

    看著羅高誼嚇得煞白的臉色,寧志恆不禁搖了搖頭,接著問道:「這些問題我也問過別人,現在我問問你,你知道紀永岩平時喜歡做什麼嗎?經常去哪裡逗留?還有什麼說得來的朋友?總之,你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給我敘述一遍,不能有一點的遺漏!」

    到了這個地步,羅高誼哪裡還敢有半點隱瞞,他和紀永岩確實走的最近,關係不同常人,所以掌握的情況也比其他人細得多,很快就把知道了所有事情都敘述了一遍,寧志恆都一一記錄在案。

    最後寧志恆又問道:「你再仔細回憶一下,這個紀永岩和一般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比如他的飲食習慣是偏甜還是偏咸?生活習慣是習慣早睡還是早起?總之能夠讓他區別於常人的地方,都說一說!」

    羅高誼苦笑著說道:「他這個人平時飲食也沒有什麼忌口的,總之我們做什麼他就吃什麼,至於說生活習慣也還好,就是比較愛乾淨,別看他是一個人居住,屋子裡收拾得向來幹乾淨淨,這個人的學問也不錯,工作也很盡心…」

    突然,羅高誼好像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對了,他喜歡喝茶,非常喜歡喝茶!」

    寧志恆一愣,他問道:「在重慶,大多都喜歡喝茶,滿大街的茶館茶莊,這有什麼稀奇的?」

    羅高誼搖頭說道:「紀永岩也喜歡喝茶,但是從來不去外面的茶館,我和他去過一次之後,他就再也不願意去茶館喝茶了,一是他喜歡安靜,不喜歡茶館的嘈雜,二是,他喝不慣茶館的茶葉。」

    「喝不慣茶館的茶葉?為什麼?你說清楚一點!」寧志恆本能的察覺出這是一個很關鍵的線索,趕緊追問道。

    羅高誼趕緊解釋道:「重慶人喜歡的茶葉大多都是綠茶和花茶,可是紀永岩不一樣,他只喜歡喝麥茶,麥茶在重慶並不多見,一般的茶館裡都沒有,所以他都是自己在家中自己泡一壺麥茶,有時候也叫上我一起品茶,他的泡茶手藝很不錯,泡的麥茶別有一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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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排查篩選

    麥茶?這還的確是比較少見,這個時候不比後世,麥茶此時在中國只有北方才有流傳,起源於東北地區,後逐漸傳入關中,南方地區喝這種茶的人極少,這也是大戰之後,北方人大量湧入重慶地區,重慶這才開始也有人喝麥茶。

    紀永岩的口音就是北方人,想來在北方待的時間一定很長,有這種喝麥茶的習慣倒也不足為奇,況且日本人對麥茶也是情有獨鍾,這也進一步證實了紀永岩的身份。

    寧志恆的心中圍繞著這個線索仔細盤算著,他覺得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只要是有別於眾人的信息,都可以成為追查的線索。

    紀永岩不出意外應該還是在渝中區,甚至就在燕北路附近的街區,他有愛喝麥茶的習慣,這就有可能還會去附近的茶莊購買麥茶,可是在重慶地區,大多數的茶莊應該都是經營綠茶和花茶,甚至是烏龍茶為主,麥茶作為比較少見的茶種,應該沒有多少茶莊有這個貨源,這就是說,紀永岩的購買渠道並不多,那麼是不是可以根據這條線索找到他呢?

    寧志恆接著對羅高誼問道:「你知道紀永岩的麥茶是在哪裡購買的嗎?」

    羅高誼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問過,我平時還是喜歡喝清淡一些的花茶,麥茶還是有些重了,只是淺嘗了幾次,對這些也不太瞭解。」

    寧志恆點了點頭,又向羅高誼詢問了一些問題,這才開口吩咐道:「羅先生,這次你提供的材料很有用處,不過這還不夠,以後你如果想起來了關於紀永岩的其他事情,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或者去軍統局行動二處找我,我姓寧,寧志恆。」

    羅高誼哪裡還敢拒絕,趕緊點頭答應,寧志恆說完,他將自己名字,辦公室的電話和行動二處地址寫在記錄紙上,撕了下來。

    他深知普通人的心理,大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圖個平安度日,很難會主動交代情況,除非是動之以利。

    於是寧志恆又從兜裡取出鈔票,抽出幾張大額美元,連同記錄紙一起遞交到羅高誼的面前。

    「這,不敢當…」

    羅高誼一時間手腳無措,連聲推辭,不敢伸手去接。

    寧志恆沒有多說,一把塞在他的懷裡,沉聲說道:「以後多留意一下紀永岩的事情,你是最熟悉紀永岩的人,如果能幫我們找到他,也是為國家做了貢獻,我就再獎給你五百美元,這筆錢足以讓你們全家在重慶過上好日子了!」

    但倒不是寧志恆不願意多給,而是對於羅高誼這樣的平頭百姓,給多了反而不是好事。

    「您放心,我一定留心,如果有消息一定通知您!」羅高誼聽到寧志恆的話,頓時眼睛睜的老大,忍不住連連點頭答應。

    寧志恆說的沒有錯,五百美元對他,對他的家庭,幫助實在是太大了,讓他根本無法拒絕,再說,紀永岩既然是日本間諜,那就沒有以往的情分可言了,羅高誼對日本人也是深惡痛絕,不然也不會遠離故土,舉家逃到重慶求生活。

    寧志恆起身出了房間,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這處房屋的租客也趕了回來,只是看到一屋子的警察和行動隊員,嚇得縮在一邊,不敢吭聲。

    寧志恆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美元鈔票,交給一旁的程六姑,說道:「對不住了,這錢去把門鎖修好。」

    程六姑沒有想到,這些凶神惡煞的傢伙還會給她賠錢,急忙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寧志恆走出了這處院子,揮手把劉大同和陳延慶叫到一旁,開口吩咐道:「現在有一個線索,紀永岩這個人很喜歡喝茶,而且只喜歡喝麥茶,這種茶目前在重慶並不多見,你們要以現在這個地點為中心,在周圍的茶莊裡打聽一下,看一看,到底有哪些茶莊有麥茶的貨源,然後拿著紀永岩的照片去依次詢問,看一看會不會有所收穫?」

    說完,寧志恆將紀永岩的照片遞了過去,劉大同趕緊接了過去。

    「處座請放心,我們今天晚上連夜行動,明天向您匯報結果!」

    寧志恆再次說道:「好,辛苦你們了,但還是要注意方式方法,給那些茶莊老闆們說好,一定要注意保密,膽敢隱匿不報,與日諜同罪,要是找到這個人必有重賞!」

    「是!」

    寧志恆交代清楚,這才下令收隊,一行人回到了行動二處,這個時候,已經等候多時的邵文光將一份市區地圖送到寧志恆的辦公室。

    「處座,這是最新版本的市區地圖,但還是有很多地方沒有描繪,主要是市區區域變化太快。」

    寧志恆讓邵文光幫手,兩個人將舊的市區地圖摘下來,把新的地圖掛在牆上,拍了拍手,點頭說道:「老邵,現在有個新的情況,我現在已經把目標集中在夏斌一個人的身上,他的妻子宋安嫻也有很大的嫌疑,所以你可以撤出其他兩處的監視,要把監視力量集中在宋安嫻身上,我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邵文光一聽趕緊點頭領命,他對寧志恆極有的信心,既然能夠確定目標,那麼夏斌一定是有問題的,洩密案的嫌疑人已經可以鎖定了。

    他有些興奮的說道:「處座,還是您獨具慧眼,總部那邊熬了一個多月都找不到這個內奸,您不過一天就找出來了,真是讓卑職開了眼界,這要是讓總部知道,還不把下巴都嚇掉了,哈哈!」

    邵文光說的沒有錯,案件的進度確實快的驚人,從昨天下午,邊澤將九名嫌疑人送交到行動二處,將案子轉交到寧志恆手上,到現在也不過二十七八個小時,寧志恆就已經排除了其他嫌疑,鎖定了夏斌,這個偵破速度的確讓人驚嘆不已,只怕是邊澤萬萬也想不到的。

    寧志恆微微一笑,擺手說道:「目前只是找到了這個內鬼,可是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找到真正的內奸,只是最簡單的一步,困難的是如何證明他就是真正的內奸,不然各方面都無法交代。」

    邵文光知道這些作戰參謀的背景都甚是深厚,事情要比以往的案件更加複雜,他趕緊說道:「只是監視宋安嫻,是不是太被動了,如果這個女人並沒有後續動作,我們的時間有限,可跟她耗不過,軍事委員會那邊一直催促的很緊。」

    說到這裡,斟酌了一下,提議道:「是不是可以對宋安嫻採取強硬措施?」

    軍統局因為手握特權,做起事情來少了很多顧忌,像這種情況基本上就是把人抓了,再上手段,三木之下,什麼情況拿不到手?

    邵文光也是這樣,既然鎖定了目標,他就建議直接拿人。

    寧志恆搖了搖頭,對邵文光說道:「現在抓人還為時尚早,目前我已經在著手追查他們的上線,等我抓住他們的上線,有了人證和物證,讓他們無話可說,誰也跑不掉!」

    「抓他們的上線?」邵文光更加驚訝了,寧志恆的動作也未免太快了,一天時間,不僅鎖定了真正的目標,現在已經著手開始追查上線了,他這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處長的手段,當真是雷厲風行!

    「如果我所料不差,此事明天我們就會有結果,如果進展順利,你也不用再麻煩了,直接就收網抓人!」

    第二天上午九時,已經忙活了一個通宵的劉大同再次前來拜見。

    「處座,我們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將渝中區所有的茶莊都過了一遍,可是確實沒有找到紀永岩的蹤跡。」

    劉大同是警察局長,手下的警察都是地頭蛇,對於市面上的商舖情況非常的瞭解,昨天晚上,他親自帶人把茶莊的老闆都詢問了一遍,可結果卻大失所望。

    「沒有找到?」寧志恆詫異的問道。

    一個人常年的生活習性,是非常難以改正的,紀永岩不可能小心到這種程度。

    劉大同確定的說道:「渝中區總共六十三家茶莊,售賣麥茶的也就十二家,而且貨量都不多,購買的人也不多,這些人茶莊老闆應該都有印象,我把照片給他們看了,只有一家叫乾元茶莊的老闆認出了紀永岩,可是他說紀永岩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再出現了。」

    「難道他真的離開了渝中?」寧志恆有些疑惑了,他在屋子裡來回的走了幾圈,還是不太相信紀永岩會這麼做。

    夏斌是打入中國最高軍事部門的重要棋子,這樣有情報價值的內線,只要沒有確認夏斌已經暴露,日本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現在紀永岩一定會在暗處觀察,不可能就此遠遁。

    一定是某些地方疏忽了,寧志恆緊皺著眉頭,腦子裡將各種信息迅速的過了一遍,試圖找出其中的漏點。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寧志恆上前拿起了電話,沒有想到竟然是羅高誼的電話。

    「寧,寧先生,我是羅高誼,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我?」

    寧志恆接到他的電話,忍不住心中欣喜,他知道,羅高誼一定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他,看來自己昨天的話起了效果。

    「羅先生,我當然記得你,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看來你沒有讓我失望!」

    羅高誼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想和您見一面,當面談一談,不知道您有時間嗎?」

    「那好,我去找你…」

    半個小時之後,寧志恆走進了燕北路附近的一家茶館裡,很快就看到了等候多時的羅高誼。

    羅高誼看到寧志恆進來,也趕緊起身招呼,寧志恆笑著點頭,快步來到茶桌前,伸手示意兩個人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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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再有線索

    寧志恆伸手招呼夥計,要了一壺龍井茶,茶葉沏好,這才對羅高誼說道:「羅先生,看來你是想起了什麼,請不要有什麼顧慮,我洗耳恭聽!」

    「好,好的。」羅高誼看著寧志恆有些緊張的說道,「寧先生,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把所有和紀永岩有關的事情都回憶了一下,這裡面我忽略了一個事情,不知道對您有沒有用處?」

    「你說!」

    「紀永岩和房東程六姑關係很曖昧。」

    寧志恆趕緊追問道:「他們之間有關係?你確定?」

    羅高誼重重地點了點頭,確認說道:「最少不是普通的房東和房客之間的關係,這件事別的租客都不知道,只有我清楚,程六姑曾經到學校找過紀永岩,打扮的很是漂亮,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程六姑穿長裙的樣子,模樣很是出挑,兩個人還在辦公室裡卿卿我我的說了好一會話,後來我和紀永岩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時候,我還為此打趣過他,紀永岩只是笑,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他們之間一定有關係。」

    寧志恆一聽點了點頭,他是知道程六姑的情況,畢竟她是紀永岩的房東,陳延慶對紀永岩身邊的人都進行過一些調查,其中就包括程六姑。

    程六姑是個寡婦,男人原來就是川軍的軍官,後來出川抗日,犧牲在了上海,程六姑就守著幾處家產收租過日,生活倒是無慮,沒有想到,竟然會和紀永岩暗中曖昧。

    想來也是,紀永岩一個單身男子,又是教書先生,文質彬彬,手中又不缺錢,這對程六姑這樣的寡婦而言,倒真是一個不錯的對象,兩個人走到一起也不奇怪。

    寧志恆問道:「紀永岩失蹤後,程六姑有沒有什麼變化?」

    如果紀永岩的失蹤,程六姑是提前知情的,那麼她就不會有太過激的表現,反之,如果是不知情的,情郎突然拋下她逃走無蹤,這在一般人而言,感情上是無法接受的,很有可能會有失態的舉動。

    「情緒上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在房客們面前抱怨了兩句,說是她一個女流之輩也不容易,看不出來一個教書先生還逃租,搞的我也很尷尬,畢竟當時是我給紀永岩介紹的房子,後來我說把紀永岩欠的當月房租補給她,她卻說不用了,她只是有口無心,讓我別介意,說話很是客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果然是如此!程六姑只是走了一個過場,看來她是提前知道紀永岩離開的事情,所以並沒有表現過激的態度,甚至不願意要羅高誼的補償,顯然就是為了做個樣子給大家看。

    也就是說,紀永岩是提前和程六姑有所交代的,既然是有預謀的離開,兩個人的關係不可能就這麼斷開了,他們之間一定還會有暗中聯繫。

    寧志恆通過這一點,心中大定,只要順著程六姑這條線,一定會找到紀永岩的藏身之所。

    不過寧志恆沒有時間對程六姑進行跟蹤布控,如果她一直不和紀永岩聯繫,那豈不是要白白跟她一起耗費時間,而現在寧志恆最缺的就是時間。

    洩密案只是這一次清繳工作的開始,重慶地區潛伏著數百名日諜,寧志恆必須要在三到四個月裡對此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清洗,之後的工作會非常的繁重,他沒有時間去浪費,所以在手段方面難免要狠辣一些,也是顧不得了。

    事不宜遲,今天就要尋機抓捕程六姑,她一個女流之輩,撬開她的嘴並不難,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抓住紀永岩,找出證據,確認他日本間諜的身份,然後抓捕宋安嫻,再撬開她的口,從而釘死夏斌的內奸身份,這次的洩密案就可以大功告成,圓滿結束。

    寧志恆打定主意之後,笑著對羅高誼說道:「太感謝了,羅先生,這次你可立了大功,我絕不會虧待你!這樣,你回去以後一切如常,不動聲色,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等到紀永岩落網之時,我一定履行承諾,重金相謝!」

    「寧先生太客氣了,說實話,我也不全是為了錢,抓捕日本間諜也是國民的責任,我是真沒有想到,在身邊稱兄道弟,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的人,竟然會是日本間諜,想一想都害怕,哎!」

    寧志恆看得出來,紀永岩說的是真心話,他也徐徐說道:「是啊,日本人亡我之心不死,簡直是無孔不入,凡我國民都應該團結起來,一致對外,來,我以茶代酒,先敬羅先生了!」

    羅高誼趕緊舉杯相邀,兩個人相互敬茶以謝!

    寧志恆讓羅高誼先行離開,自己馬上準備了抓捕方案,他專門把行動組長聶天明調了過來。

    聶天明和趙江都是他留在行動二處的嫡系,有好處自然要照顧自己的手下。

    聶天明接到寧志恆命令,馬上以最快的速度帶人趕了過來,寧志恆把程六姑的情況給他做了詳細的說明,然後仔細叮囑道:「天明,這一次的抓捕任務可是至關重要,贛北洩密案可是目前首要的大案,就是委座也是非常的關注,其中牽扯了軍事委員會多名高層,現在遲遲不能結案,我們軍統局一直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如果今天能夠抓捕住這個日本間諜,整個案件就可以順利完成,這個功勞可是通了天的,你一直卡在上尉的軍銜而無法晉陞,不就是因為沒有拿得出手的大功嗎?這一次可是絕好的機會,你可要把握住!」

    寧志恆的一番話,頓時讓聶天明心頭狂喜,他在軍銜上遲遲不能夠晉陞,這已經成為他多年的一塊心病。

    當初投在寧志恆門下的同事們,隨著寧志恆的步步高陞,一個個也都飛黃騰達,軍銜在這幾年之間連續晉陞,當時和自己同為上尉行動隊長的霍越澤,現在都已經是中校科長,主持上海情報科,地位超然,儼然是軍統局的一方諸侯。

    就是當時還是小小少尉的孫家成,左氏兄弟,季宏義等人,現在也都早早地晉陞為校級軍官,唯獨自己還在原地踏步,到現在一直沒有得到晉陞。

    他倒並不敢埋怨寧志恆不給機會,畢竟軍統局不同於作戰部隊,軍銜的晉陞極為嚴格,沒有大功不得晉陞校級軍官,這是鐵律,無人敢胡來!

    況且處長對自己也沒有薄待,以尉級軍官擔任行動組長的高職,在軍統局也就他和趙江兩個人,自然是寧志恆的特殊關照,可是如果再想向上升,這軍銜就必須要晉陞到校級軍官才可以。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他必須全力以赴完成這一次任務,絕不能再錯失良機。

    他鄭重的回答道:「處座,您放心,這一次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人抓住,絕不會給您丟臉!」

    寧志恆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何至於此?不過是抓個日本的間諜,還用你把命拼上?放心,我親自指揮,你聽命令就是了!」

    寧志恆很快安排了任務,在程六姑的周圍佈置了監視人員,對她的抓捕必須是秘密進行,絕不能洩露半點風聲,不然被紀永岩察覺到,導致此人再次逃去無蹤,那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時機,只要程六姑落了單,寧志恆就可以對她下手了。

    程六姑的住處並不在紀永岩租住的大院裡,她身家不薄,附近還有好幾處房產,現在就住在大院旁邊的一處宅子裡,家中還有兩個傭人。

    可這裡是渝中區的中心地帶,人煙稠密,街面上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在這大白天裡,只要動手就難免驚動旁人,而且這一天里程六姑一直沒有出門,寧志恆並沒有找到什麼抓捕的好時機。

    不過寧志恆並不著急,他的耐心很好,看著夜幕降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寧志恆看了看時間,為了穩妥起見,他決定等到夜深人靜之時,再採取抓捕行動。

    在附近安靜守候的聶天明和他的手下們,也都喬裝改扮潛伏在周圍,靜等著寧志恆的命令。

    時間到了晚上八點,突然程六姑家的院門悄然打開了,一個身影閃了出來,這馬上驚動了正在遠處監視的寧志恆。

    「處座,有人出來了!」

    「知道了,大家注意!」

    寧志恆的眼力極好,藉著街邊的路燈,很快看出這是一個女子窈窕的身形。

    程六姑家中只有兩個傭人,而且是一對老夫婦,寧志恆看著這個苗條的身影,就只能是程六姑自己了。

    他不禁心中一動,重慶可不是上海,除了那些娛色場所,這裡的人基本沒什麼夜生活,一個女子深夜出門也是很不安全的,可程六姑還是要在這麼晚的時間出門,還是獨自一個人,這是要去哪裡呢?

    會不會是去見紀永岩?如果是那可就再好不過了,正好省下了抓捕審訊程六姑的時間,直接跟著她,就可以找到了紀永岩,省時又省力。

    如果不是也沒關係,程六姑現在已經處於寧志恆的手掌之中,現在深夜出行,簡直就是自投羅網,寧志恆可以輕易地將她抓捕歸案,按照原定的計畫,進行下一步的審訊工作,總之今天晚上,必須要有一個結果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0
第七百七十八章 終於落網

    寧志恆已經很久沒有在一線參與行動了,他示意手下不要輕舉妄動,親自跟著程六姑的後面,聶天明等人遠遠地墜在身後。

    寧志恆的眼力超強,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也能夠將前方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只見程六姑的腳步很快,接連向東穿過兩條街,來到了一片建築區。

    這裡並不是住宅區,卻是東部碼頭的倉庫區,周圍已經沒有了路燈,只有依稀昏暗的月光照影,程六姑來到一個路口,回身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便一轉身來到了一排倉庫前,在倉庫一端蓋著兩間瓦房。

    程六姑來到房門前,輕輕敲了敲房門,裡面很快有人回了一聲,房門打開,程六姑閃身進去,房門又被關上。

    「怎麼今天過來了,不是讓你這幾天別過來嗎?」房間裡一個男子輕聲問道。

    這個男子頭上纏著白布包頭,一身短衣打扮,滿嘴的鬍鬚,這原本是普通川民的打扮,可是在他右側臉龐上劃著一道深深地疤痕,彎曲狹長,就像一條形象猙獰的蜈蚣,這一下讓整個人看上去都凶狠了許多。

    程六姑隨著男子,來到房間裡的一張床前一起坐了下來,焦急地對這個男子低聲說道:「永岩,你的仇家到底是什麼人?昨天來到好多警察,還有一些穿中山裝的漢子,這些人凶神惡煞的,他們到處打聽你的下落,還詢問了所有的住客,你那個好朋友羅老師,被他們關在屋子裡問了好長時間,也不知道都說了什麼,我也不敢多問,回去後是越想越怕,這才來給你通個信,你還是走吧,這裡肯定是待不長的!」

    原來這個疤臉男子,竟然就是失蹤三個月的紀永岩,只是他現在的形象和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刻意蓄上了鬍鬚,纏上了川民慣有的白包布,主要是臉上這道深疤,不僅沒有了半點斯文氣質,就是整個人的容貌也完全變了個模樣,這幅樣子,就是讓劉大同和陳延慶站在眼前,也根本辨認不出來,他就是紀永岩!

    紀永岩正是日本間諜吉田隆佑,自從他進入重慶之後,就一直以學校教員紀永岩的身份潛伏下來,並和房東程六姑有了曖昧關係,三個月前,他突然間發現,自己身邊竟然有人在暗中跟蹤監視他,這頓時驚的他毛骨悚然!

    因為當時他正好剛剛喚醒了潛伏的鼴鼠沒有多長時間,發出了第一份軍事情報,這個時候突然發現被人跟蹤,他還以為是中國情報部門找上門來了,於是當機立斷,馬上決定迅速脫身。

    可是鼴鼠的情報價值太高,在一切都沒有落實之前,紀永岩不可能輕易放棄,還必須要守在鼴鼠的周圍確認消息,思慮之後,紀永岩對自己下了狠手,在自己的臉上劃了一刀,徹底把自己的臉變了一番模樣,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這樣之前對他監視的人就再也認不出來,他還可以繼續在附近潛伏下來。

    而當時紀永岩和程六姑正是情濃之時,他捨不得和程六姑斷了關係,而且之後的潛伏也要借用陳六姑本地人的關係,於是謊稱自己在北平老家的仇家找上門來追殺於他,把他的臉劃破了,他現在必須要躲避仇人,可是他又捨不得程六姑,不想離開她。

    程六姑自然是不疑有他,還真以為紀永岩是為了她留在這裡,甚為感動,所以就在附近給紀永岩換了個地方隱藏,兩個人繼續做著露水夫妻,平平安安的度過了兩個月的時間。

    後來紀永岩發現內線鼴鼠的情況正常,並沒有發現不對,於是又恢復了和鼴鼠的接觸,而且鼴鼠很快又送出了一份非常重要的軍事情報,不過這一次為不知什麼,中國情報部門馬上發現了問題,很快就把所有可疑的人物都抓了起來,其中也包括了那隻鼴鼠,沒有辦法,紀永岩再一次更換了藏身之所,程六姑又為他在朝天門碼頭附近的倉庫,找了一個看倉庫的工作,一直躲到了現在。

    紀永岩聽到程六姑的話,不由得心頭一沉,和三個月前被跟蹤監視不同,這一次中國情報部門已開始大張旗鼓的尋找他了,想來鼴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因為鼴鼠是知道他之前小學教員的身份的。

    鼴鼠既然已經暴露,自己再繼續留在這裡已經毫無意義,看來必須要走了。

    他來到程六姑面前,輕輕扶著她的肩膀,和聲說道:「六姑,我的仇家勢力很大,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這一次,連警察都出動了,看來你說的對,我再也不能留在這裡了,今天晚上我就走,對了,你出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人跟著你?」

    程六姑見紀永岩真的要走,心中也是不捨,聽到吉田隆佑詢問,趕緊說道:「沒有,我等了一天才敢出來找你,應該是沒人注意我!」

    吉田隆佑點了點頭,既然決定要走,就不能有片刻猶豫,他深知間諜工作的危險性,哪怕多停留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

    「六姑,你先走,我收拾一下就離開,等風聲過去之後我再回來找你!」

    紀永岩和程六姑交代了兩句,兩個人依依惜別,把程六姑送出了門,紀永岩也快步來到屋子裡,從床底下取出一個皮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快步來到房門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昏黑的夜色讓他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他藉著淡淡的月光快步而行,忽然之間,身邊的景物一動,同時幾道身影向他撲了過來,紀永岩的雙手在第一個時間內被挾制住了,腳彎部也被重重一擊,身體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只是一瞬之間,紀永岩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他毫不猶豫地一低頭,牙齒咬住自己的衣領,要用力咬破之時,一支有力的臂膀從後方纏了過來,將他的頭顱高高勒起,巨大的力量幾乎讓他的呼吸瞬間窒息,牙齒一鬆動,不能自主地離開了衣領。

    只短短的一瞬間,紀永岩就被以聶天明為首的幾名隊員牢牢的控制住,為了以防萬一,聶天明親自出手,剛才就是他勒住了紀永岩的脖頸,險之又險的制止住了紀永岩的自絕,差點讓紀永岩得逞。

    緊接著夜色之中亮起出無數道光亮,現身出來的行動隊員們把手電都集中到了紀永岩的身上,照得紀永岩無法睜開眼睛。

    此時寧志恆也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來到紀永岩的面前,用手端住他的下巴,左右掰動,仔細看了看他的臉,目光掃過那道深深的疤痕,過了片刻,終於確定目標無誤,這才舒了一口氣,說道:「倒真是個狠角色!帶走吧!」

    聽到處長的命令,隊員們將紀永岩衣領扯了下來,同時反手銬住,並用布團塞住他的嘴巴,把人帶了下去。

    趙江上前把腳邊的皮箱拎了過來,用手掂了掂,不由得高興地說道:「處座,錯不了,肯定是電台!」

    「打開看看!」寧志恆也不禁高興地說道。

    趙江把箱子攤在地上,解開皮扣,打開箱蓋之後,裡面赫然是一部小巧的電台。

    寧志恆眼睛一亮,他也上前在皮箱裡翻找了一下,很快在夾層裡發現了一個藍本,他迫不及待地打開,趙江趕緊把手電筒移了過來,為他照明,果然不出意外,正是密碼本。

    「大功告成!」寧志恆忍不住彈了一下紙頁,興奮的說道。

    至此,他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確認紀永岩身份的最好的物證就是電台和密碼本,尤其是密碼本,電台可以造假,可是這密碼本可是無法造假的,這兩樣東西拿到哪裡去,都是足夠的鐵證,就是軍事委員會那些軍方高層,也無法反駁,有了這個東西,夏斌就算是後台再硬,也休想有半點機會。

    可以說洩密案到現在已經算是偵破了,剩下的就是走程序了,夏斌已經在行動二處的大牢裡,宋安嫻在邵文光的嚴密監視之中,一切都在寧志恆的掌握之中。

    寧志恆帶隊趕回了行動二處,馬上下令開始對紀永岩的審訊工作,洩密案事關重大,他要親自撬開紀永岩的嘴巴。

    行動二處是獨立於總部的行動大處,它的審訊室更是佈置的刑具齊全,聽到是處長親自來主持審訊,刑訊科的所有人員都緊急待命,聽候寧志恆的吩咐。

    紀永岩被五花大綁地捆在粗大的木樁之上,脖子被一根皮帶死死地勒在木樁之上,呼吸都難以舒暢,腦子裡一團亂麻,只能勉強看著眼前這位青年。

    寧志恆揮了揮手,刑訊人員上前將紀永岩嘴裡的布團取出,紀永岩被堵的喘不上氣來,布團一去,新鮮的空氣湧入,忍不住大口的呼吸著。

    寧志恆已經不知有多長時間沒有親自接觸審訊工作了,當初在南京時期,自從他在審訊室裡親手擊殺了日諜池田康介之後,大家都儘量避免讓他主持審訊,以免發生意外,算起來已經有兩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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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