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蒼茫 作者:人在夜半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3 10:48: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5 6462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2

第608章 籌謀入寇

  皇太極接到大明朝廷和趙烈撕破臉要大軍討伐登萊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半月以後的事情了,這還是細作探聽仔細後儘快發回的。

  皇太極即刻命令召集一眾王爺和大臣齊聚皇宮,這是幾個月來,皇太極第一次召集小朝會,顯示了此事的不平常。

  和碩肅親王豪格、武英郡王阿濟格、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和碩睿親王多爾袞、和碩豫親王多鐸、貝勒阿巴泰、貝勒嶽托先後來到皇宮大殿。

  嗯,這裡本來是和碩成親王的嶽托因為跋扈和失儀被降罪成為了貝子,連降數級,前不久心念其舊日輔助之情的皇太極重新將其任命為貝勒,也被召集過來。

  “此番召集你等到此議事,是因為明朝方面傳來消息,因為錢貨被山東魯王霸佔,趙烈一怒發兵攻佔了魯王府,劫掠了數十萬兩銀子,將魯王驚嚇致死,明國天子盛怒,正在整軍決定討伐趙烈。”

  皇太極將事情一說,立時大殿裡議論紛紛,這些王爺貝勒年來已經數次要求攻伐大明,但是都被皇上壓下來,雖說他們極為不忿,但是勉強接受下來,畢竟皇太極的威勢如今無人敢忤逆。

  但是這些王爺貝勒真是心裡不甘心啊,畢竟上兩番的攻伐大明,劫掠了百多萬兩銀子和幾十萬丁口,其實他們這些王爺和麾下各旗旗丁隱匿的銀兩更多,加上搶來的丁口在遼東的開荒耕種轉化成租子,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這種誘惑怎麼能讓劫掠出身的各個旗主王爺們能心癢難耐,但是萬歲說不準,這些人真是不敢說什麼,如今皇太極的威勢已成。

  “萬歲,這回總能入關攻伐大明瞭吧。”和碩豫親王多鐸瞪起了眼睛,他最為年輕,也是功利心最強的時候,性子也毛躁,當先問了出來。

  “當然,如今大明內亂已成,正是我軍討伐的時候,趙烈的破虜軍戰力頗為強悍,但是如今的局面下他的軍兵無法同大明官軍合兵一處征戰,就是勉強出戰出了登萊,到了其他大明地界也成了敵軍,想想,還有什麼城池敢開門收容他。”

  皇太極說罷大聲笑了起來,他此時是相當的暢快。

  其實,皇太極的壓力也是極大,他一直壓制了八旗王爺和旗丁們一年了,這一年來,這些不曉事的王爺們帶著女真勳貴和大臣們不斷強求攻伐大明,為的什麼,當然是各旗的私利,這個皇太極有數。

  皇太極不是不想征伐大明,但是幾次同破虜軍對戰的經歷讓他明白,一旦攻伐大明可能就是同趙烈的破虜軍攤牌決戰的時候。

  皇太極毫不懷疑清軍定會大勝,畢竟不攻堅城的話,就是趙烈的破虜軍全軍出擊也不是清軍鐵騎的對手。

  但是,清軍會折損極為的慘重,這是一定的,那麼還有大明那個龐然大物存在,如果清軍損失慘重,可能數年內都無法攻略大明瞭,這就給明國天子喘息的機會。

  這讓皇太極下了狠心,一定要將漢八旗整訓出來再次攻伐大明。

  因此皇太極這一年來頂著極大的壓力,就是不允許清軍繞路南下攻伐明國。

  為了此事,就連豪格都找他這個父皇鬧過,說什麼正藍旗上下因為父皇不允許伐明極為的不滿,甚至遷怒到他這個旗主王爺身上,請求父皇允許伐明云云。

  皇太極心中明白那些人暗地裡不滿肯定有,但是敢於像豪格說的那般出格絕不可能,這些年他這個皇上的權勢日盛,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有大事還須同三大貝勒會商,威望實權不足的時候了,今時不同往日。

  豪格不過是接著這個機會發發牢騷,逼他這個父皇早日伐明,豪格的正藍旗也能借機劫掠一番而已。

  皇太極將豪格訓斥後揮退,自家兒子給老子添亂,不會看事,但是這件事說明了皇太極面臨的壓力之大,沒法子,無搶掠的外財不肥是流淌在女真人血裡的東西,何況明國的富庶和軟弱更是讓他們紅了眼,頗有些利令智昏的意思。

  這一年來漢八旗每旗八千軍兵,合計六萬六千餘精壯軍兵不斷操練,如今基本算是整訓出來了。

  此時又傳來了明國君臣交惡,將要刀兵相向的事情來,此時攻伐明國的好機會終於來了。

  皇太極嘴角微翹的看著下面議論紛紛的眾人,心裡寬泛不少,這一年的重擔已去,皇太極覺得心情好了太多了。

  “萬歲爺,為何不等著明人朝廷攻伐趙烈時我軍再行攻入大明呢。”

  嶽托問出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句話誰都清楚,為何不在那個時候再行攻伐大明呢,到那時,明軍同趙烈的破虜軍拼殺的兩敗俱傷,清軍豈不是輕鬆扣關劫掠。

  皇太極欣賞的點點嶽托,“到底是老將了,思慮周詳,一下就看到了緊要處。”

  皇太極可惜啊,到底是代善之子,可以用,但是不能引為心腹,皇太極別有深意的看看豪格,豪格臉上微紅,心知父皇這是點醒他。

  皇太極這一年來胸悶更甚,身體大不如前,對皇儲考慮的多了些,豪格才智不足,皇太極恐怕他鬥不過下面阿濟格、多爾袞、多鐸等年輕的兄弟們,如果傳位給他,深恐害了他,但是其他的兒子都未成年,或是更不成器,真是一大隱憂啊。

  “鄭親王,你同岳托貝勒講一下。”

  皇太極點了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的名號,現在就是濟爾哈朗負責探查明國事物,這個消息也是他報上來的。

  李永芳早就死翹翹了,如今是李永芳的次子李率泰輔助濟爾哈朗處理明國事物。

  “明國天子打算中原剿匪完畢後,抽出十萬大軍,再從宣府山西遼鎮薊鎮以及南京畿抽調十萬大軍一同攻擊登萊,一舉剿滅趙烈的破虜軍,收復登萊。”

  濟爾哈朗面對眾位王爺貝勒侃侃而談,如今的濟爾哈朗是鑲藍旗旗主、大清四大親王之一,氣勢同往日不可同日而語。

  “可是明國閣臣和天子制定的方略有個問題,就是沒有在數月的時間內剿滅叛逆,中原十萬大軍就不要指望了,只靠其他十萬軍兵決計不是趙烈的對手。”

  崇禎要是在此地一定會驚詫的眼珠子掉下來,他所有的攻伐趙烈的方略,建奴一清二楚,而他對建奴幾乎一無所知,真是悲哀。

  “這又是明國皇帝在皇宮裡隨便一想就想出的吧,真是笑死本王了。能不能成都是沒譜的事,這個老兒就弄得滿處都曉得了,這明國,哈哈哈。”

  多鐸的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他就是這末個毛躁性子。

  多爾袞扯了他一把,真是的,不比以往,現在皇太極可是天子了,別是在御駕前失儀。

  皇太極也是笑著擺擺手,他對多鐸的性子極為喜歡,有什麼從來不藏著掖著,不像他的兄長,這人反倒好對付。

  “鄭親王已經說明白了,這個明國的討伐成不成還兩說,就是成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多半年,也許一兩年,當然如果你等都屬意等等,寡人也就是聽你等的,等他們火拼起來再行南征。”

  心情不錯的皇太極笑道,他也是開了一個小玩笑。

  果然,一眾人等盡皆要求立即發兵,誰有耐心煩等那個沒譜的火拼,如果等上一年,明國內部還沒有火拼上,豈不是又是一年荒廢了嗎,那都是銀錢啊。

  “敢問鄭親王,趙烈所部還是那些軍兵,有沒有多出大批騎軍來。”

  在一片請戰聲中,阿巴泰倒是極為的冷靜。

  皇太極為阿巴泰點了個贊,他贊許的微微頷首,阿巴泰因為是庶出,這個出身決定了他的地位不顯,其實他是個身經百戰的猛將,可惜了啊。

  “趙烈所部還是近萬的軍兵,估摸現在有七千左右的騎軍,其他事步卒,只是他還有濟州和另一個地方,預估趙烈麾下的軍兵能有三萬左右,騎軍嗎,本王預估能有不足兩萬。”

  濟爾哈朗說出了他的猜測,這裡有石島和登萊發來的資訊,還有他根據信報做出的猜測。

  “依照趙烈所部的戰力,這兩萬軍兵確是勁敵,本王預估能給我大清造成兩萬餘的傷亡。”

  濟爾哈朗說出了他的預估,眾人沒有人反對,畢竟趙烈所部戰力在那裡擺著呢,兩萬破虜軍軍兵讓同等的大清軍傷亡確是能辦到。

  “此刻看出萬歲爺的聖明,一年多來,萬歲爺力主操練漢八旗,今日我大清的漢八旗已經是大成,讓他們尼堪相互拼殺才好,這能保全我女真甲兵的實力,萬歲聖明啊。”

  多爾袞向著皇太極深施一禮恭維道。

  其他眾人也是隨同恭維皇太極,而皇太極面上微笑著接受,內心卻是對多爾袞這個弟弟甚為忌憚,有武力有謀略,關鍵時候能低下頭,是個人物啊。

  但是多爾袞越是如此,皇太極越是對其提防,因為豪格絕不是他的對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2

第609章 難得清閒

  送走了酒井忠世,趙烈好好在家陪著兩位夫人和孩子們團圓了一番。

  趙烈感覺決戰的時候越來越近了,更加珍惜同孩子們在一起的機會。

  由於這數月來,趙烈沒有再出遠門,趙存仁、趙鄢、趙存禮同趙烈也是極為親近,不是以往數月不見生疏的模樣了。

  如今趙家更像一個大托兒所,趙存仁、趙存智、趙存禮、趙鄢趙家子弟不算,黃漢、萬基、馬濤、餘大寶大寶等人的子女也都是在這裡玩耍看書,一起接受趙烈擬定的啟蒙教育。

  這天,趙烈于大寶趙達剛剛走出內宅的大門,看到餘大寶的兒子余成正在坐地大哭,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黃漢的兒子黃庭木將他的點心搶跑了。

  餘大寶瞪起眼睛,“搶了你的你哭什麼,搶回來就是了,怎的這麼窩囊。”

  余成抽噎著,“娘親不讓我打人的。說是不能和你爹似的就會打打殺殺的。”

  余成雖說只有五歲,但是遺傳了餘大寶的基因,長得同大他兩歲的孩子一般高大,拳頭硬也能打,很是打哭了幾個孩子,估計是讓王悅警告了。

  一定到王悅說的,餘大寶立即轉了話頭,“額,那你聽你娘的。”

  趙烈大笑著拍拍餘大寶的肩頭,余大寶勇猛善戰,就是對這個習文斷字全無興趣,趙烈也就沒有強求,看來王悅是看出了什麼,將來像唐顯文等人似的在大人身邊謀一個文職的差事,也夠體面,而且安全,不像餘大寶般打打殺殺的。

  話說這個王悅將餘大寶歸置的服服帖帖的,當真是指東不敢向西。

  餘大寶漲紅著臉唯唯,就連趙達也是笑了起來。

  趙烈順手從袖子內拿出幾個糖果遞給余成,余成小眼睛立時亮了,立即拿過去吃了起來。

  “還不像大人請安。”餘大寶又是一瞪眼睛。

  余成撅個嘴剛要跪拜,趙烈彎腰拽住余成,他看向餘大寶,“不過是個孩子,這些禮節免了吧,餘大寶,你和趙達隨同我多年,就如同兄弟一般,這些虛禮什麼時候講究過。”

  餘大寶傻傻的憨笑著。

  趙烈用袖口給余成擦擦兩道黑道子,余成則是拿著糖果向其他夥伴顯擺去了。

  看著余成小腿倒蹬著飛快的跑去,趙烈三人不僅莞爾,小孩子的臉如同三月裡的天變化快啊。

  “大人,官署唐大人派人來報,說是小琉球回來的船隻帶來了幾個西夷人返回,唐大人請你儘快抵達官署。”

  一個護衛從前院趕來稟報道。

  趙烈冷冷一笑,呵呵,應該是時候了,數月過去了,想來,馬尼拉和巴達維亞也該派人前來商議了。

  敗訊傳回,肯定有大把的西班牙人和尼德蘭人坐不住了,不單是損失多少戰船多少人手的問題,而是商路被破虜軍掌控後,同倭國大明商路的問題,這可是關係他們的生路。

  迪亞戈和圖斯米以及桑托斯在官署的官廳裡等待多時了,最初只有一個官員出來接待他們,言明他們在此等候大人後就退了出去。

  只留下了數名大明戰袍的軍兵監看著他們。

  而這些軍兵看他們的眼神極為的不善,眼中不是不屑,而是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嗯,是敵視,是仇恨。

  當想明白了後,這幾人都是有些不寒而慄,畢竟這裡軍兵的態度,也往往意味著明人頭領的態度。

  想也明白,他們近百艘蓋倫戰艦戰力也是強悍,這些明人將這些戰艦擊敗俘獲,想來也是付出了百來艘戰船的代價,人員損失也不會少了,這些軍兵當然仇恨他們。

  其實他們想得過於美好,上番小琉球大戰,西夷人的在戰艦給破虜軍造成的傷亡不超過破虜軍總數的四分之一,對破虜軍造成損失最大的是鄭家艦隊,如若不是如此,他們絕對不會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裡,弄不好,有人已經砍殺過來了,要知道破虜軍水師軍兵對鄭家可謂是恨之入骨。

  當然,沒有挑起大戰,沒有蓋倫戰艦的牽制配合,鄭家絕對不會對破虜軍損傷那麼大,因此這些軍兵對這些西夷人都是深惡痛絕。

  迪亞戈在這種緊張的情形下為了平靜下來假寐起來,所謂的眼不見心不煩不是。

  他想起敗訊傳來時,整個馬尼拉王城區死寂一片,要知道,如今在馬尼拉停泊的戰艦就連最小的兩主桅戰艦加起來不過十三艘,卻是要守護大小數千島嶼的菲律賓,簡直是個艱難的任務。

  逃回來的兩艘戰船將破虜軍巨艦大炮形容的是無可匹敵,他們用來形容明人的艦隊的形容詞是鋪滿大海無邊無際。

  這讓總督科波拉十分的糾結,因為這兩年來,介於呂宋島明人的勢力越發壯大,對西班牙人的統治隱隱有了威脅。

  這些明人的恢復能力真是太強了,要知道僅僅三十年前,西班牙人和土著人屠殺了三萬餘明人,將當時在呂宋膨脹壯大起來的明人勢力屠戮一空。

  但是短短三十餘年,這些明人不遠數千里從大明輾轉而來,他們在馬尼拉定居經商,數量越來越多,眼見著又是數萬的規模。

  他們雖說人數不多,但是他們抱團,固守自己的習俗,就是信奉天主教的明人同他們明人的聯繫也遠遠多過西班牙人,包括教導他們的神父們。

  他們有錢糧有自家的護院,也許現在還沒有露出太大的野心,但是按照歐洲人的理解,那是他們的實力還是不足的緣故。

  如果全無野心,為何不斷有明人海盜入侵菲律賓,最大的一股數千人攻擊馬尼拉,就是想奪取這裡建立他們的國家。

  因此,對於明人的提防深入西班牙人的骨髓,以科奎拉為首的西班牙人貴族對華人深深警惕,早在兩年前就開始在稅收、就職等方面不斷打壓明人,更是在暗地裡鼓動菲律賓土著人同華人衝突。

  這數月來土著人和華人多次爆發大規模的械鬥,西班牙人馬尼拉當局在科奎拉的暗示下,對華人嚴加懲處,而對土著人打傷華人的兇手則是簡單懲處罰款後釋放,這讓華人對土著人和西班牙人的憤怒大增,可說到了一個臨界點。

  這正是科奎拉一夥人想要的,他們就是逼迫明人起來暴動,然後以彈壓暴徒的名義堂而皇之的屠殺明人,讓明人大大的減丁,從而消除明人的勢力,達到消除明人蘊含的威脅的目的。

  如今這個局勢可說西班牙人相當的滿意,只等最後最後引爆的小小火繩,當然,這個真是太好辦了,只要科奎拉想,只要西班牙人準備好了,隨時就可以點燃這個火繩,讓土著人和明人的矛盾來個大爆發,那時就是一勞永逸解決明人這個禍患的時候。

  但是當時有個形勢,那就是艦隊和步軍要出擊小琉球,接著還要攻擊大明沿海,好迫使大明開放海路商貿。

  當然如果能狠狠地打痛大明,迫使大明允許他們同葡萄牙人在澳門一般租占港口就更好的了,當然這個很難辦到,據說大明在土地的問題上、在對待他們所謂的夷人的問題上極為的強硬,但是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於是對菲律賓明人的圖謀就被拖後,等待著艦隊和步軍從大明歸來再行處置,反正如今呂宋的明人就是案板上的肉,想怎麼吃就怎麼吃,都是隨西班牙人的心願。

  但是,柯奎拉等人怎麼也沒想到等來的是這麼個消息,簡直讓人無法接受,柯奎拉認為兩艘戰船上的三百余名水手為了推卸責任已經是瘋了,那麼的戰艦就是如此損失殆盡了,這不可能。

  但是無論怎麼威逼利誘都沒能讓這些水手改變說詞,簡直是異口同聲,口徑出奇的一致,這就是詭異了,要麼這些人被魔鬼奪取了靈魂,要麼此時就是真的,也就是說明人戰力強悍,聯軍根本不是對手。

  但是這太不科學了不是嗎,如果明人的步軍仗著人多勢眾還能有些戰力,這個西班牙人認,但是明人艦隊這麼兇悍,怎麼可能。

  但是這就是現實,這次大敗也掏空了菲律賓駐軍的底子,如今的馬尼拉駐軍減少了三分之二,可以說對根本沒有餘力進行什麼討伐,因此對明人的打壓和圖謀只能暫停了。

  過了兩月,雅加達的尼德蘭人的來使登上了馬尼拉的碼頭。

  按說,兩家在歐洲就是三十年戰爭的對立雙方,在歐洲已經打了十餘年了,真正的死敵,但是為了利益在英格蘭人得勸說下合兵一處攻擊大明。

  但是兩家的關係還是極為的對立,這幾個月在南部菲律賓和雅加達北面之間不斷發生衝突。

  尼德蘭還是不斷襲擾路過巴達維亞海域的回返歐洲的西班牙人的帆船,圖謀菲律賓的心思不死,畢竟菲律賓的位置是太重要了,它離著富庶的大明比雅加達要近多了。

  但是如今為了共同的敵人趙烈,尼德蘭人的來使再一次踏上了馬尼拉的土地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3

第610章 西夷請和

  雖說是世紀的仇敵,但是這次的事情也是太大了,巴達維亞七成的蓋倫戰艦以及雇傭兵就逃回來三艘戰船,還是破爛不堪的三艘船再就是失魂落魄的近千水手。

  聽聞這些水手的回報後,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們不像柯奎拉那麼固執,畢竟尼德蘭人和趙烈所部多次交手,趙烈所部當真強悍,否則他們不會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格蘭人一起出擊大明。

  要是一般的對手,就是就是東印度群島上最大的部落對於尼德蘭人來說都是小事一樁,不過是土著人罷了。

  但是對上這股明人,尼德蘭人也是心虛不止,這才聽從了英格蘭人得勸說組成聯軍。

  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們自認已經極為重視對手了,但是他們絕沒想到就是組成聯軍,拉上了大明南方第一勢力鄭家一同出擊最後還是敗得如此慘。

  他們知道他們招惹了一個強大的對手,也可以說幾十年內他們都要仰望無法戰勝的對手。

  按說這麼強大的對手,好在離得遠啊,一個在大南方,一個在倭國左近,從此以後相忘於江湖就算了,惹不起躲得起吧。

  可惜就是這麼個簡單的願望也是不可能的,無他,出發時水手和雇傭兵近萬人出發的,如今還有多少人倖存。

  按照歐洲的慣例戰敗被俘唄,雖說被俘肯定得遭些罪,但是基本上只要付出贖金就能返回,這是約定俗成的東西。

  因此只要是歐洲的軍隊無論近代還是現代決死的氣勢都是不足,很簡單,千百年來都形成了這種習慣了,有後路的軍隊肯定到了必死必敗的時候死戰的意志全無。

  因此,東印度公司猜測肯定有不少的尼德蘭人活著,自家的雇傭兵什麼樣,他們太清楚了,一看打不過逃不了那就降了吧。

  這些人是必救的,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這年頭從歐洲往遠東運送人員太不容易了,很多人在海路上死於疫病、營養不良和廝殺爭鬥,每個成年人都是寶貴的。

  加上運力的有限,因此整個東印度群島不過才不到兩萬尼德蘭人,這一次就是一半葬送在那裡了,這讓尼德蘭人在東印度群島的統治變得極為虛弱。

  再有東印度群島顧名思義,就是有數千個島嶼組成的,沒有足夠的海船如何能掌控過來,何況往歐洲運送香料等物件都是要海船運送戰艦護航的。

  因此無論為了人還是為了海船到這股明人那裡一行都是必須的了。

  於是眾人商議後派出了圖斯米這個董事前來到破虜軍這裡商議贖回戰俘和戰艦。

  圖斯米也不是太願意來,誰知道明人會是神馬態度,殺了他洩憤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他既然被推舉出來也是沒法子了。

  最後他提出攜手馬尼拉的西班牙人一同前往,這個得到了董事會的同意。

  果然圖斯米一到達馬尼拉同柯奎拉一商談,柯奎拉也有此意,同樣,西班牙人的折損的人員的慘重也讓馬尼拉當局接受不住了,如果能贖回一些恢復一下實力何樂而不為。

  於是兩方抱團取暖到北方談判,柯奎拉派出的是他的親信蒂亞戈。

  但是兩人帶著戰船直接找上門來真是太不妥當了,要是被明人俘獲怎麼辦。

  於是蒂亞戈提出必須到澳門讓葡萄牙人幫忙,否則決計不行。

  澳門人在此次大戰中沒有隨著他們出征,地位超然啊,據說同這股明人也有往來,往明人的地界也發賣不少東西,最起碼從馬尼拉收攏了不少安達盧西亞戰馬發賣給明人,很是熟識,正好引介了。

  就這樣,他們來到澳門,找上了阿隆佐,阿隆佐萬般無奈,他真是不願意趟這個渾水,影響了他同趙烈之間所謂和諧的關係。

  但是萬事不由人,畢竟澳門兩條商路,一個是倭國,一個就是將大明和倭國的物件發賣馬尼拉輾轉歐洲。

  因此馬尼拉的西班牙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只有派人引領這兩人去同趙烈商談了,但是阿隆佐可是說了,他只管引薦,至於談成什麼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兩人也是滿口答應,他們也沒想一次談成,談完後他們還得回去向各自的上司稟報不是嗎。

  於是,阿隆佐派出了澳門議事會的一個議事桑托斯引領兩人前來。

  三人乘坐著五艘海船出發啊,先到了安平城,然後五艘戰艦被齊威留下,換乘了破虜軍的巡海船來到了石島,坐在了這裡。

  蒂亞戈仔細想了想他在安平城和在石島見到的幾十艘蓋倫巨艦,心中篤定,是的,幾十年他們都不要想再次擊敗這股明人,他們沒有這個財力和欲望了。

  外面突然想起了紛亂的腳步聲,前面傳來明人的大聲呼喝聲。

  三人都是立即精神起來,他們估摸那個明人統領趙烈來了。

  接著他們看到十餘名身材高大鐵甲護身的護衛走了進來,將他們圍攏起來,就在他們惴惴不安的時候,三個高大的明軍軍將走了進來。

  其中兩人尤其的高大威猛,按照明人的一股習慣,圖斯米、蒂亞戈將目光看向了中間那個不到面目黝黑的軍將。

  此人從面相上看也就是三十左右的年紀,面目威嚴,尤其是一雙黝黑的眸子仿佛能將他們看透一般。

  “大明靖海伯、登萊總鎮趙大人到,你等還不跪拜。”

  黑鐵塔般的餘大寶喝道。

  三人中只有桑托斯的漢話不錯,其他兩人一竅不通,桑托斯當然不能跪拜,其他兩人聽不懂。

  三人都是按照歐洲的禮節左手脫帽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

  餘大寶剛要發怒,趙烈伸手攔阻了他,趙烈拱了拱手,然後向官案走去,他來到主位坐下。

  然後示意幾人坐下。

  “阿隆佐議長可好,幾年沒見了,很是惦念啊。”

  趙烈笑著看向桑托斯,桑托斯來過一次石島,有過一面之緣。

  “議長大人如今心情大好,商路暢通無阻,尤其是通往倭國的商路如今的收益翻倍,澳門葡人對議長大人都是極為敬服的。”

  桑托斯欠了欠身道。

  趙烈笑笑轉向了蒂亞戈和圖斯米,臉上的笑容收攏起來,換過一張冰冷的面容,讓蒂亞戈和圖斯米兩人渾身一冷。

  “這位是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圖斯米先生,這位是馬尼拉議事蒂亞戈先生。”

  桑托斯笑容可掬的介紹道。

  兩人也是笑著欠欠身。

  趙烈對著二人也是擠出了點笑容,再次拱拱手。

  “本將是個武人,向來喜歡直來直去,兩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趙烈冷然道。

  桑托斯也收起笑容將趙烈的話通譯過去,此時他的作用就是通譯,他引介的作用完成了,兩方談成什麼樣對於他來講都是無所謂。

  “數月前的海戰是一場誤會,我們聽信了英格蘭人的胡言亂語,同大人發生了衝突,才有了這次誤會,在這裡我向大人道歉。”

  迪亞戈起身施禮道。

  趙烈似笑非笑的看看這個黑髮的西班牙人,心道將錯誤推倒死人身上真是每個世界都是通行的。

  “迪亞戈先生你來此是為了欺瞞我的嗎,你們西班牙人隊我大明的富庶垂涎多年了,英格蘭人在歐洲是西班牙王國的死敵,他們幾句話就能將西班牙國王派駐菲律賓總督說服,看來你們對你們的國王極為的不忠實啊。”

  趙烈譏諷道。

  從這裡,三人聽出了這個明人對歐洲的大勢極為的清楚,對各國的情況極為瞭解,想要空話欺瞞這個明人,還是算了。

  迪亞戈也是老臉一紅,很是無顏。

  “你們到遠東為了銀錢為了利益而來,我們都是一清二楚,就不要遮遮掩掩說些無用的廢話了。”

  趙烈毫不客氣的用手點指兩人。

  “你等還是儘量說出來你們的來意吧。本將的耐心有限的很。”

  桑托斯將話傳過去,兩人對視一眼,這明人總兵對他們太瞭解了,還是有話直說吧。

  “我們前來嘛,一是為冒犯大人道歉,再就是希望能贖回我們的海船和被俘的水手,還望將軍成全。”

  圖斯米笑著微微躬身道。

  “嗯,戰船嗎,那是毫無可能的。”

  趙烈一開口就否認了一點,如今破虜軍水師戰船的折損也是很大,正是需要海船的時候,怎麼能將海船返還回去,這樣豈不是快速加強西夷人的實力,想都不要想。

  桑托斯將話傳譯過去,兩人都是心頭一涼,如果戰船沒有回去,那麼他們自己建造戰船,恐怕得幾年才能恢復元氣,這會大大影響他們掌控當地局勢的能力,剩下的戰船每日巡視,如今他們可是連替換的船隻都沒有啊。

  “至於那些水手和軍兵嗎,每人三十兩銀子,這個價錢不能討論,就是這個價錢了。”

  趙烈斬釘截鐵道。

  “至於其他的貴族船長之流的,本將已經下令將他們斬首,拜祭我軍陣亡將士的英靈,如今都是只剩下枯骨了。”

  趙烈森冷的目光盯著兩人,兩人像是被猛獸盯上一樣般心驚膽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3

第610章 西夷請和

  雖說是世紀的仇敵,但是這次的事情也是太大了,巴達維亞七成的蓋倫戰艦以及雇傭兵就逃回來三艘戰船,還是破爛不堪的三艘船再就是失魂落魄的近千水手。

  聽聞這些水手的回報後,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們不像柯奎拉那麼固執,畢竟尼德蘭人和趙烈所部多次交手,趙烈所部當真強悍,否則他們不會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格蘭人一起出擊大明。

  要是一般的對手,就是就是東印度群島上最大的部落對於尼德蘭人來說都是小事一樁,不過是土著人罷了。

  但是對上這股明人,尼德蘭人也是心虛不止,這才聽從了英格蘭人得勸說組成聯軍。

  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們自認已經極為重視對手了,但是他們絕沒想到就是組成聯軍,拉上了大明南方第一勢力鄭家一同出擊最後還是敗得如此慘。

  他們知道他們招惹了一個強大的對手,也可以說幾十年內他們都要仰望無法戰勝的對手。

  按說這麼強大的對手,好在離得遠啊,一個在大南方,一個在倭國左近,從此以後相忘於江湖就算了,惹不起躲得起吧。

  可惜就是這麼個簡單的願望也是不可能的,無他,出發時水手和雇傭兵近萬人出發的,如今還有多少人倖存。

  按照歐洲的慣例戰敗被俘唄,雖說被俘肯定得遭些罪,但是基本上只要付出贖金就能返回,這是約定俗成的東西。

  因此只要是歐洲的軍隊無論近代還是現代決死的氣勢都是不足,很簡單,千百年來都形成了這種習慣了,有後路的軍隊肯定到了必死必敗的時候死戰的意志全無。

  因此,東印度公司猜測肯定有不少的尼德蘭人活著,自家的雇傭兵什麼樣,他們太清楚了,一看打不過逃不了那就降了吧。

  這些人是必救的,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這年頭從歐洲往遠東運送人員太不容易了,很多人在海路上死於疫病、營養不良和廝殺爭鬥,每個成年人都是寶貴的。

  加上運力的有限,因此整個東印度群島不過才不到兩萬尼德蘭人,這一次就是一半葬送在那裡了,這讓尼德蘭人在東印度群島的統治變得極為虛弱。

  再有東印度群島顧名思義,就是有數千個島嶼組成的,沒有足夠的海船如何能掌控過來,何況往歐洲運送香料等物件都是要海船運送戰艦護航的。

  因此無論為了人還是為了海船到這股明人那裡一行都是必須的了。

  於是眾人商議後派出了圖斯米這個董事前來到破虜軍這裡商議贖回戰俘和戰艦。

  圖斯米也不是太願意來,誰知道明人會是神馬態度,殺了他洩憤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他既然被推舉出來也是沒法子了。

  最後他提出攜手馬尼拉的西班牙人一同前往,這個得到了董事會的同意。

  果然圖斯米一到達馬尼拉同柯奎拉一商談,柯奎拉也有此意,同樣,西班牙人的折損的人員的慘重也讓馬尼拉當局接受不住了,如果能贖回一些恢復一下實力何樂而不為。

  於是兩方抱團取暖到北方談判,柯奎拉派出的是他的親信蒂亞戈。

  但是兩人帶著戰船直接找上門來真是太不妥當了,要是被明人俘獲怎麼辦。

  於是蒂亞戈提出必須到澳門讓葡萄牙人幫忙,否則決計不行。

  澳門人在此次大戰中沒有隨著他們出征,地位超然啊,據說同這股明人也有往來,往明人的地界也發賣不少東西,最起碼從馬尼拉收攏了不少安達盧西亞戰馬發賣給明人,很是熟識,正好引介了。

  就這樣,他們來到澳門,找上了阿隆佐,阿隆佐萬般無奈,他真是不願意趟這個渾水,影響了他同趙烈之間所謂和諧的關係。

  但是萬事不由人,畢竟澳門兩條商路,一個是倭國,一個就是將大明和倭國的物件發賣馬尼拉輾轉歐洲。

  因此馬尼拉的西班牙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只有派人引領這兩人去同趙烈商談了,但是阿隆佐可是說了,他只管引薦,至於談成什麼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兩人也是滿口答應,他們也沒想一次談成,談完後他們還得回去向各自的上司稟報不是嗎。

  於是,阿隆佐派出了澳門議事會的一個議事桑托斯引領兩人前來。

  三人乘坐著五艘海船出發啊,先到了安平城,然後五艘戰艦被齊威留下,換乘了破虜軍的巡海船來到了石島,坐在了這裡。

  蒂亞戈仔細想了想他在安平城和在石島見到的幾十艘蓋倫巨艦,心中篤定,是的,幾十年他們都不要想再次擊敗這股明人,他們沒有這個財力和欲望了。

  外面突然想起了紛亂的腳步聲,前面傳來明人的大聲呼喝聲。

  三人都是立即精神起來,他們估摸那個明人統領趙烈來了。

  接著他們看到十餘名身材高大鐵甲護身的護衛走了進來,將他們圍攏起來,就在他們惴惴不安的時候,三個高大的明軍軍將走了進來。

  其中兩人尤其的高大威猛,按照明人的一股習慣,圖斯米、蒂亞戈將目光看向了中間那個不到面目黝黑的軍將。

  此人從面相上看也就是三十左右的年紀,面目威嚴,尤其是一雙黝黑的眸子仿佛能將他們看透一般。

  “大明靖海伯、登萊總鎮趙大人到,你等還不跪拜。”

  黑鐵塔般的餘大寶喝道。

  三人中只有桑托斯的漢話不錯,其他兩人一竅不通,桑托斯當然不能跪拜,其他兩人聽不懂。

  三人都是按照歐洲的禮節左手脫帽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

  餘大寶剛要發怒,趙烈伸手攔阻了他,趙烈拱了拱手,然後向官案走去,他來到主位坐下。

  然後示意幾人坐下。

  “阿隆佐議長可好,幾年沒見了,很是惦念啊。”

  趙烈笑著看向桑托斯,桑托斯來過一次石島,有過一面之緣。

  “議長大人如今心情大好,商路暢通無阻,尤其是通往倭國的商路如今的收益翻倍,澳門葡人對議長大人都是極為敬服的。”

  桑托斯欠了欠身道。

  趙烈笑笑轉向了蒂亞戈和圖斯米,臉上的笑容收攏起來,換過一張冰冷的面容,讓蒂亞戈和圖斯米兩人渾身一冷。

  “這位是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圖斯米先生,這位是馬尼拉議事蒂亞戈先生。”

  桑托斯笑容可掬的介紹道。

  兩人也是笑著欠欠身。

  趙烈對著二人也是擠出了點笑容,再次拱拱手。

  “本將是個武人,向來喜歡直來直去,兩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趙烈冷然道。

  桑托斯也收起笑容將趙烈的話通譯過去,此時他的作用就是通譯,他引介的作用完成了,兩方談成什麼樣對於他來講都是無所謂。

  “數月前的海戰是一場誤會,我們聽信了英格蘭人的胡言亂語,同大人發生了衝突,才有了這次誤會,在這裡我向大人道歉。”

  迪亞戈起身施禮道。

  趙烈似笑非笑的看看這個黑髮的西班牙人,心道將錯誤推倒死人身上真是每個世界都是通行的。

  “迪亞戈先生你來此是為了欺瞞我的嗎,你們西班牙人隊我大明的富庶垂涎多年了,英格蘭人在歐洲是西班牙王國的死敵,他們幾句話就能將西班牙國王派駐菲律賓總督說服,看來你們對你們的國王極為的不忠實啊。”

  趙烈譏諷道。

  從這裡,三人聽出了這個明人對歐洲的大勢極為的清楚,對各國的情況極為瞭解,想要空話欺瞞這個明人,還是算了。

  迪亞戈也是老臉一紅,很是無顏。

  “你們到遠東為了銀錢為了利益而來,我們都是一清二楚,就不要遮遮掩掩說些無用的廢話了。”

  趙烈毫不客氣的用手點指兩人。

  “你等還是儘量說出來你們的來意吧。本將的耐心有限的很。”

  桑托斯將話傳過去,兩人對視一眼,這明人總兵對他們太瞭解了,還是有話直說吧。

  “我們前來嘛,一是為冒犯大人道歉,再就是希望能贖回我們的海船和被俘的水手,還望將軍成全。”

  圖斯米笑著微微躬身道。

  “嗯,戰船嗎,那是毫無可能的。”

  趙烈一開口就否認了一點,如今破虜軍水師戰船的折損也是很大,正是需要海船的時候,怎麼能將海船返還回去,這樣豈不是快速加強西夷人的實力,想都不要想。

  桑托斯將話傳譯過去,兩人都是心頭一涼,如果戰船沒有回去,那麼他們自己建造戰船,恐怕得幾年才能恢復元氣,這會大大影響他們掌控當地局勢的能力,剩下的戰船每日巡視,如今他們可是連替換的船隻都沒有啊。

  “至於那些水手和軍兵嗎,每人三十兩銀子,這個價錢不能討論,就是這個價錢了。”

  趙烈斬釘截鐵道。

  “至於其他的貴族船長之流的,本將已經下令將他們斬首,拜祭我軍陣亡將士的英靈,如今都是只剩下枯骨了。”

  趙烈森冷的目光盯著兩人,兩人像是被猛獸盯上一樣般心驚膽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3

第611章 閱兵震懾

  在歐陸大地上贖買戰俘,第一位的就是貴族和各級長官,最後才是普通的兵丁,如果最後沒有銀錢贖買,這些普通的兵丁就會被放棄。

  因此,戰勝一方對貴族和各級長官都是極為看護的,為的就是最後的大筆贖金,至於普通的兵丁,那就是沒多少人在意了,有贖金就放歸,沒有贖金就轉為自己的雇傭軍,增強自家的實力,如果實在沒有銀錢雇傭,那就是成為苦役。

  而他們二人在這聽到的是這位大明的總兵將他們所有的貴族和軍官全部處死,得,什麼貴族要員都是別想贖回了。

  “你這樣暴虐,天主會懲罰你的。”迪亞戈一聽有些急了,艦隊的指揮以及一些船長都是西班牙有名的貴族,在國王面前都是有名號的,如今在這裡被斬殺,他們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哦。”趙烈很是無所謂的挑挑眉毛,“既然你們的天主對你們屠殺了千萬的美洲土著人不聞不問,想來他也失去了判斷良善的資格。”

  趙烈譏諷的看著對方,什麼天主,不過是打著宗教旗號為他們血腥的殖民披上一層合理合法的外衣而已。

  迪亞戈立時唯唯,他也領教了趙烈言辭的犀利,對不瞭解的人你怎麼說都是有理,但是對瞭解內情的人來說,這個謊言一捅就破。

  “大人,您就不怕貴國的皇帝對你擅殺來使發怒嗎。”

  圖斯米對西班牙人到處拿著宗教做幌子的行徑嗤之以鼻,尼德蘭人東印度公司從來不如此行事,太過虛偽。

  圖斯米希望利用這個古老帝國官員對皇帝深深地恐懼做些文章。

  “你等可以即刻前往京師提告,本將絕不會阻攔。”趙烈雙手一攤,這兩個西夷人根本就沒搞清楚他趙烈同朝廷的關係,真是不明覺厲。

  桑托斯急忙低聲對他們講著,這位趙烈總兵雄踞登萊,如今擁有強大的水師和步軍,大明朝廷已經對他無可奈何,也就是說你們到京師提告,就算是大明採納了你們的提告,也拿眼前這位爺毫無辦法。

  其實圖斯米就是虛言訛詐,大明朝廷同他們尼德蘭人在福摩薩海域鬥了近十年,對他們恨之入骨,看到他們吃癟定是拍手稱快。

  聽完桑托斯的解釋,兩人大約摸明白了,感情面前這位爵爺貴族已經是割據一方,連大明皇帝都對其無可奈何了,想想也是,如果趙烈沒有這樣的實力,豈能將聯軍強大的艦隊一舉掃平。

  “咳咳,這位總兵大人,我看我們雙方都有誤會,我們是前來商談贖買水手的。”

  迪亞戈聽完後立即改了強調,他這番表演讓趙達和餘大寶都看的有些忍不住笑意,嘴角微翹。

  趙烈看著對面兩人的拙劣表現,心中極為的鄙夷,殖民者就是如此的外強中乾,你強他就軟,如是鬆散的土著人,他們就是刀槍火炮加身,肆意殺戮奴役,如果是大明這樣的強大的對手,那就可以軟化一些,等待日後的機會。

  當然對金錢的追求是殖民者永遠的動力,對富庶如大明他們心裡的渴望永遠不會消失,他們可以等上數百年實力充足再動手。

  “這些價錢不容商議,如果你等不出銀錢,本將將驅使他們去挖礦修路種田。”

  趙烈一擺手,誰有工夫同你等墨蹟這事。

  趙烈吃定了他們,要知道這些兵丁陣亡,他們都是要付出撫恤銀兩的,而從歐洲向這裡調撥人手,更是耗費銀錢的而事情,兩項疊加遠遠高出他開出的價碼,當然一個人三十兩,這裡就是二十余萬兩銀子,一下子拿出來他們感到肉疼罷了。

  就是不在乎銀錢,數千人運到遠東也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這兩家殖民地恢復元氣那是太慢了,下面的土著人或是已經被尼德蘭人壓得透不過氣來的葡萄牙人都可能發動反攻,這是兩處都無法承受的。

  “總兵大人,這些贖金是否太多了些,要知道我們馬尼拉一時半會拿不出那些銀子來。”

  迪亞戈扮起可憐來,他皺著眉頭很是為難道。

  可惜他的精湛表演無人欣賞,趙烈不為所動,“這是最後的議價不容商議。”

  “大人,如果是二十兩一個軍兵,我們先下就能做主,大人您看……”

  圖斯米更是在意銀錢,畢竟他所在的不是王國直屬的總督,而是東印度公司,一切向錢看。

  趙烈看著他們,意思很明顯,少廢話了。

  “那麼,我只能回去向總督大人稟報,由他來做出決斷。”

  迪亞戈半真半假道,這個數目他當然只能這麼回報,但是他還是寄希望趙烈能被他回轉這句話打動,為了防止意外,早些定下來。

  可惜,趙烈不為所動。

  “既然如此,你等就先回返駐地,向你們的上司稟報吧,這些軍兵先讓他們挖礦修路,等候你們的佳音。”

  迪亞戈和圖斯米心中一苦,好嘛,這個明人是當真對這件事無所謂,他們都是白費功夫,他們還真的快點,要不天知道他們數月後返回,還能有多少存活的軍兵。

  “既然說到回轉你們的殖民地,嗯,聽聞你們對當地的華人極為的不友好,甚至還有蠻橫的殺戮。”

  趙烈盯著迪亞戈看著。

  得益於後世的互聯網知識大爆炸,趙烈知道西班牙殖民菲律賓的歷史上就有數次對明人的大屠殺,但是具體的日期他根本無從記得。

  迪亞戈面容僵硬的擠出一絲笑容,自家知自家事,最近時期馬尼拉就是打算對明人動手,當然這個過程被這次海戰打斷了。

  但是這個籌謀是很久了,他對面前這個明人軍將真是有些怕了,對他們馬尼拉的局勢簡直是洞若觀火,怎麼能不讓他們害怕。

  “我們馬尼拉市府對華人和當地人都是一視同仁,絕無殺戮之事。”

  但是他的僵硬的笑容,和微微有些顫抖沒有底氣的聲音讓趙烈起了疑心。

  趙烈盯著面前的迪亞戈久久不語,而迪亞戈如坐針氈般。

  趙烈好好思量一下,難道就是這麼巧,看對面這個西班牙人的反應,好像馬尼拉真是有對當地明人不利的可能。

  但是他能怎麼辦,如今大明內部的局勢越來也緊急,他不可能派出大軍前往馬尼拉,艦隊好說,隨時可以出動,但是步軍如今一步不能輕離。

  那麼怎麼對付這些西夷人對明人的迫害,這是個問題。

  “既然兩位就要回返,明日我為兩位親自送行,讓兩位看場好戲。送客吧。”

  趙烈示意護衛送人出去,迪亞戈、圖斯米莫名的被人送出了官署。

  第二天辰時末,迪亞戈、圖斯米被請到石島軍營的大校場。

  他們登上大校場的點將台時,趙烈和百名護衛早已經等在那裡。

  看到這兩人來到,趙烈拱了拱手,同這兩人打了打招呼,隨即向黃漢點點頭。

  一陣雄渾的號角聲響起,遠處傳來馬軍沖陣的轟鳴,旌旗中,大批的騎軍催動戰馬賓士而來。

  他們排著極為齊整的衝擊陣型,身上的鎧甲散發出黑黝黝光澤,手裡的騎槍匯成了一座槍林。

  轟轟轟轟,這支四千餘人的騎軍轟響著來到點將台前列隊,他們的面甲全部放下,虎豹狼龍,甚至閻王小鬼的面甲放下,他們猙獰的面目對視著兩個西夷人。

  兩人心跳加速,渾身冒汗,這支全甲騎兵他們自問很難被擊敗,最起碼他們的騎兵做不到,畢竟他們的騎兵太少了,各自不過一千餘人,當然他們唯一可以慶倖的是他們步軍混編的戰陣可以擊退這支騎兵,畢竟他們的步陣可是有大量火槍和長槍的。

  轟轟轟,齊整之極的踏步聲響起,紅色的戰旗引領下,六千餘名從登萊備軍中整訓出來的戰兵正在向著點將台走來。

  他們排著刀砍斧鑿般整齊的戰陣,高唱雄渾的戰歌,以無敵的氣勢前進。

  轟轟轟,軍兵們的腳步踏地聲仿佛敲打著兩人的心肺,讓他們臉色發白,渾身顫抖,這個龐大的軍陣他們估計呂宋和巴達維亞的駐軍根本抵擋不住,畢竟這次大戰失敗後,他們的老底子已經空了,沒有十年的光景艦隊和步軍絕對恢復不過來。

  當一萬余人的大軍陣在點將台對面整軍後,黃漢提前揮臂大喊,“主公萬勝,破虜軍萬勝。”

  “主公萬勝,破虜軍萬勝,萬勝、萬勝、萬勝。”

  最後的萬勝喊罷,所有的軍兵立正站好平視前方,整個大陣幾乎沒有任何的聲響,只有戰旗的獵獵響聲。

  “你等回去後,告知你們的總督和董事會,必須善待漢人,如果敢屠殺搶掠漢人,這支強軍就是給他們準備的。”

  趙烈氣勢逼人的用手點指著寒光閃閃的大陣,迪亞戈、圖斯米只能點頭,說不出話來了。

  迪亞戈、圖斯米等人回轉呂宋島和巴達維亞後,將破虜軍水步軍的威名遠遠傳播開來,讓針對華人的一切圖謀暫時消聲滅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3

第612章 死諫

  酒井忠世悲喜交集的回返倭國,給大將軍德川家光帶了令他羞憤不已的消息。

  “就是說我德川家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全看他趙烈的心情好壞了。”

  德川家光緊緊地握住手裡的肋差,指節因為吃力而變得蒼白,他渾身因為憤怒而變得顫抖不已。

  井伊直孝、土井利勝、掘田正盛等人都是跪拜地上請罪,無他,主辱臣死而已,主家被明人逼迫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作為大佬和老中都是難辭其咎。

  酒井忠世先是伏地叩首請罪,然後抬起頭來。

  “將軍大人,老臣此行看出一件事,那就是趙烈為了掌控倭國會不惜一切,而他不會花費太大的代價,他只要驅使長州藩為先驅,出動數千騎軍助陣就可以了。”

  酒井忠世的話激怒了德川家光,他大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酒井忠世。

  酒井忠世渾濁的眼睛古井無波的看著德川家光沒有一絲的動搖,因為他堅信他說的沒錯,如果此時德川家光還是盛氣淩人意氣用事,那就是將德川家推入了無底的深淵中,他酒井家作為德川家的老中和譜代大名將會一同完蛋,絕無倖免。

  也就是說此時不是他德川家光和德川家一門的事情了,而是圍繞著德川家數千家臣的事情。

  因此酒井忠世不能因為他德川家光還不成熟還不低頭而繼續沉默下去。

  “難道我德川家百年來從清河殺到全國的勇氣都是消散了嗎,趙烈的一句恫嚇就讓我們不敢出動平叛的大軍了嗎。”

  德川家光瞪著血紅的眼睛一一逼視著諸位老中,井伊直孝等人不敢對視,他們相續低頭避開了德川家光的目光。

  這事他們沒法回答,強硬的贊同大將軍是太容易了,但是強硬對待趙烈的結果是什麼,他們太清楚了,幾番大戰下來幕府軍水步軍全部大敗虧輸,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但是如果反駁德川家光,他們已經看出大將軍已經被屈辱和憤怒刺激的有些失常了,此時不是反對的好時候。

  “大將軍,此時我等體會先家康大將軍是如何隱忍不動,待敵人之可乘的。”

  酒井忠世沒有避開,而且是強硬的回答。

  這讓井伊直孝、土井利勝、掘田正盛都是吃驚的看著他,心道,這個老酒井今日是得了失心瘋了,一再同大將軍過不去,先低下頭,過後再勸解能死啊。

  德川家光被刺激的哢的一聲抽出了太刀,他搶前幾步,但是他控制了自己,畢竟酒井忠世提出的是決定他繼承位置的他最為敬重的祖父,再有酒井忠世乃是普代大名中最為忠心耿耿的,要不是年紀太大,今日幕府的大佬就是他了。

  德川家光揮動著太刀拂袖轉身而去。

  此時,井伊直孝等人紛紛勸解酒井忠世,都是說他說的話太過魯莽了啊,對大將軍的話還是要委婉的勸解等等。

  酒井忠世閉目一言不發,他心中早就心存死志,幾次同明人的商議都是他代表幕府前去的,同明人的兩次密約都是他去簽署的,他知道消息傳出後他的名聲會遺臭萬年。

  甚至他的子嗣也會因為這個受到極大的牽連,不但前程成疑,也是羞於見人。

  那麼改變這個情況只有一個方法,這個方法他想了很久了,因此這次出使明國是他最後一次背鍋。

  晚上回到府上,酒井忠世吩咐下人沐浴更衣,一切收拾妥當後,他親自研墨執筆寫了兩個鬥大的字,然後拔出了肋差剖腹自裁。

  沒錯,他就是用這個方式表明他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是為了德川家的存續,這些事他是極為不願意做的,但是不敵明人,只能隱忍屈服,等待日後有好的機會。

  但是,他不會因為這些不得已而忍辱偷生,為將軍和德川家將事情辦完後,他只能自裁謝罪。

  德川家光這晚根本就沒有睡著,被接連的壞消息打擊他能睡著才怪了,子時過後,他陷入半夢半醒之中。

  小姓猛烈的叩門將其驚醒,小姓報給他一個噩耗,老中酒井忠世大人在家中自裁身亡,同時了留下了遺書。

  當這封遺書被擺在德川家光面前時,上面是沾滿鮮血的兩個大字,隱忍。

  德川家光痛哭流涕,他真是苦逼夠了,這幾年來他的日子太難熬了,今日不過是發洩一番,結果一個老臣就來個死諫,仿佛他是個荒淫無度之主。

  天亮後各個家臣聽到消息後,也是不禁噓籲。

  德川家光任命土井利勝親自負責酒井忠世的喪事,一定要給這個老臣以身後的榮哀。

  就在這個時候,從九州傳來軍情急報,征討北九洲島原城天主教徒叛亂的板倉重昌率領近萬大軍攻城,被叛軍大敗,板倉重昌也被鐵炮擊中身亡。

  這個消息讓德川家光大吃一驚,怎麼可能。

  因為這次叛亂的天主教徒不過數萬,去掉老弱婦孺,叛軍不過一萬多人,而且大部分的兵器極為的簡陋。

  而德川家光派去的大阪城代板倉重昌則帶領著兩萬軍勢,雖說戰力最強的德川家常備只有兩千多,但是京都大阪一帶的近畿地區各個大名的軍兵一萬餘,加上北九洲的一些大名的軍兵共計兩萬出頭,如何這般輕易的就被這些懦弱的天主教徒擊敗的。

  說來天主教被西班牙和葡萄牙神甫帶入倭國近百年,在兩國教宗和神甫的努力下在倭國各地逐漸擴散開來,剛開始時很多的大名都信奉這個天主教,這樣就帶動著下面的藩國的臣民也大批信奉天主教。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仙台藩的藩主伊達政宗,他極為的推崇天主教,甚至派過家臣出訪西班牙等地。

  就是大魔王織田信長也對天主教極為的優容,允許天主教會在本州傳教。

  但是在豐臣秀吉時期,豐臣秀吉有感於教派發展太快,信奉天主教的倭國百姓將倭國傳統的佛教甚至護佑武士的八幡神都棄之不顧,簡直是有毀掉倭國宗教信仰國體根基的危險。

  同時由於國內一統,對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兵甲火銃火炮的依賴不再,因此豐臣秀吉發佈了全國的禁教令。

  從此後德川家康、德川秀忠、德川家光都先後發佈了禁教令,驅逐信教的日本民眾,如果還是頑固的信奉,幕府甚至殘酷的用火刑燒死。

  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歷經數十年,這個天主教的神甫全部被驅離,甚至被處死,剩餘的分佈各處的教徒還是在堅持信奉,像是幽靈般久久不散。

  尤其是在北九洲和西部九州地區,教徒和被流放的浪人武士糾結到一起,他們心懷對幕府的不滿,在暗地裡傳教散佈對幕府仇恨的言論。

  而這一地區的數個藩主也信奉天主教,對教徒或明或暗的資助幫扶,使得這一地區的天主教徒詭異的壯大起來。

  這徹底的激怒了德川家光,他轉封、減封幾個小藩主,甚至處死了島原城一帶信奉天主教的藩主,將親信派來當此地的領主,但是殘酷的鎮壓麼有摧毀教眾的意志,反倒激起更大的反抗。

  終於在數月前,教眾利用領主在大荒年不減田賦弄的天怒人怨的機會揭竿而起,他們推舉過去領主的養子天草四郎為首領,萬余人攻入了島原城,將領主處死,搶奪了武庫,佔據全城,在城中升起了十字旗幟,希望建立獨立的天主教的藩國。

  德川家光當時雖說極為的氣憤,但是他還是認為剿滅這個叛亂不費吹灰之力,因此任命大阪城代板倉重昌為總大將,調集了兩萬余的大軍前往鎮壓,沒想到他接到的是敗亡損失數千軍兵的消息,這讓德川家光五內俱焚,這些日子太特麼不順了,一個是接著一個。

  此時的德川家光還沒有認識到後世對他痛失國土的另一個批判又出現了,那就是痛失了三大島的九州,從此後,九州再也沒有回歸倭國。

  蝦夷地的失去在後世的倭國人看來,畢竟和人只是佔據了南部一少部分,最後被公認雄才大略的趙烈率軍奪取,德川家光有責任,但是不算太大。

  但是九州的失去讓後世的倭人痛徹心扉,提起德川家光沒有不破口大駡的,戰敗賠款也就罷了,連九州都在他的任上失去,德川家光是一個崽賣爺田的敗家子的形象根深蒂固。

  此時這個敗家子全無察覺,他立即決定任命老中松平信綱為總大將,準備船隻跨海剿滅叛亂。

  但是,剩餘不多的水軍向他稟報,破虜軍的戰船已經在隔絕了北九洲,擺明瞭就是不讓幕府派軍平叛。

  一時間,德川家光有吐血的衝動,這個趙烈真是德川家的死敵,什麼時候都是陰魂不散。

  但是想起酒井忠世的死諫,德川家噶按捺住憤怒決定隱忍。

  當然隱忍不意味著全無舉措,坐看叛亂蔓延,他同大佬老中們商議後作出了決斷,派人乘船出海繞道前往西南九州的薩摩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4

第613章 濟州備戰

  林慶業接到王上的命令是統領五千火銃手、步弓手以及長槍手前往仁川港集結,等待明軍前來匯合,最後的目的地是倭國,也就是說這只朝鮮軍要同明人一同征伐倭國。

  身為一個弱國屈指可數的幾個能建奴甲兵對陣一番的將領,林慶業這輩子有幾個念想,一個就是能殲滅北部的蠻狄,恢復朝鮮的名望,他一想起丁卯胡亂時朝鮮被迫屈膝投降的事情就是奇恥大辱。

  當然,對倭國這個佔領蹂躪了大半朝鮮國土並且焚毀了王國的死敵,林慶業也總想有一天與其一較長短,擊敗倭國武士恢復朝鮮的榮光是朝鮮武人的夙願。

  當然依朝鮮可憐的軍力根本沒有攻伐倭國的希望,北面的蠻狄不斷的入侵,幾年就來一遭,搶掠銀錢和丁口,朝鮮自身難保,何談攻伐倭國,林慶業估摸他這輩子沒啥希望。

  不過幸虧朝鮮還有大明這個宗主國,大明要攻伐倭國,朝鮮也終於有了搭順風船的機會。

  此番他林慶業能被大王任命為這支軍兵的節制使,是王上對他的看重,也是他林慶業的榮耀,他這支軍兵定會為大王擊敗倭寇,一洗百年屈辱。

  當然林慶業也是心中腹誹,都是火銃手和步弓手,長槍手和刀盾手,騎軍呢,這樣的軍兵列陣同倭寇野戰是不成的,他詢問的結果就是明人只要求了這些增援,林慶業一頭霧水。

  五千餘人在仁川港登上明人巨艦,隨著龐大的明人艦隊來到了濟州島後,林慶業被告知,他們這支隊伍要去攻伐建奴而不是遠征倭國。

  這個倒沒什麼,建奴也是朝鮮的死敵,更是朝鮮啊最現實的威脅,如果說對朝鮮的威脅的話,如今建奴的威脅比倭寇大多了。

  問題是,這些朝鮮軍兵被要求都要學會騎馬,這也可以,但是提供給朝鮮軍兵都是濟州馬,而明軍的騎兵的坐騎都是高大的石島馬,這是什麼意思呢。

  “本將問一下馬總鎮,我朝鮮軍為何乘坐的都是矮小的濟州馬,而這些軍兵都是石島馬。”

  趁著總鎮馬全福來到這裡時候,林慶業上前質問,語氣大大的不善。

  林慶業此人敢於打硬仗,也善於操練朝鮮軍兵,按說早就應當是北地邊軍的一方節制使大帥,到前些時候還是掌控三千人的偏將,就是因為他這個臭脾氣,要不是朝鮮北部蠻狄入侵頻繁,需要他這樣善戰的將領把守當炮灰,他林慶業早不知道被玩死多少回了,到了這裡他這個脾氣還是不改啊。

  黃茂林對朝鮮軍兵這些手下敗將本來就不大看得上眼,此時看到這個朝鮮軍將這麼炸毛,心中不忿,就待發作。

  馬全福攔阻了他,平日裡脾氣暴躁的馬全福此時卻是笑眯眯的,沒法子,趙烈大人嚴令,同朝鮮軍兵相處好,只要能將他們哄上戰場同建奴死拼就是勝利。

  因此馬全福這個態度就好上不少,他是不敢忤逆趙大人的意思行事。

  “林大人,你有所不知啊,這些戰馬動輒百兩銀子,我軍沒有那麼多戰馬,這些石島馬都是給戰兵準備的,只要是火銃手都是濟州馬。”

  “不是馬總鎮看不上我朝鮮軍,故意不給配足了吧。”

  林慶業那是心裡想啥嘴上突突啥,就是一個招人煩的命了,一般人就是心裡這麼想,嘴上也不能直接說出來,他這張臭嘴也是沒治了。

  馬全福心裡這個膩歪,特麼的這個瘦高個的朝鮮人真是個萬人厭啊,主公怎麼找了這麼個刺頭。

  “這樣吧,林節制使同我到那邊的軍營走一遭,眼見為實嘛。”

  林慶業點頭同意,這人直行,說什麼都不帶謙讓的,你讓我去,我就去看看,什麼我去不大好這話他是不會說的。

  馬全福心裡歎氣但是還的協調著辦理,沒法子,李祿沒有從小琉球返回,他就得協調全島的破虜軍以及外軍。

  如今大戰在即,趙烈已經開始將所有的精兵強將全部調回。

  北華如今有近萬的新備軍守衛,數萬的鄉兵協助,已經沒什麼不放心的了,如今倭國幕府忙著四面救火,根本沒有外顧的能力。

  於是馬全福和黃茂林以及兩萬餘人的北華軍主力來到了濟州島,彙集濟州鎮五千戰兵以及三千朝鮮兵、四千和人軍兵一同備戰。

  當馬全福帶著林慶業來到李玄帶領的朝鮮軍兵所在的軍營時,朝鮮軍兵正在列隊操練。

  三千餘朝鮮軍兵火銃手四段擊,他們射擊完畢後前排的軍兵迅疾的撤向後方,後面的軍兵立即補充到位開火,四排軍兵快速準確的完成射擊退後重整的行程。

  給林慶業的印象就是流暢沒有停滯,火銃手全部發射完畢後長槍手的方陣湧了上來,後面的長槍手們強壯有力,他們組成了移動的槍林,森森然的轟轟的齊整的向前踏步前行,三千人的軍勢比普通萬人的朝鮮軍兵的氣勢還要足。

  林慶業本就以能練兵知名,一打眼就看出這支軍兵極為的雄壯,操練這樣的精兵那是要極為嚴苛的整訓的,哎,不愧是大明的精銳啊。

  林慶業看看眼前移動的齊整方陣,對當時脆敗於建奴手中也就是釋懷了。

  “屬下朝鮮軍指揮使李玄拜見馬總鎮。”李玄上前撫胸向馬全福行軍禮。

  “本鎮就是帶著朝鮮國來的節制使林大人到處看看,不用拘禮。”馬全福回了一禮。

  什麼什麼,朝鮮軍,就是濟州的朝鮮軍兵,對於大明佔據了濟州,朝鮮王的解釋是佔用,他當然沒有臉面說他已經將濟州割讓出去了。

  林慶業等人雖說頗有微詞,但是王上准了,還是對朝鮮有大恩的宗主國大明所為也就是捏著鼻子認了。

  但是聽聞他剛才看到稱讚的雄壯的軍兵是濟州朝鮮兵,林慶業可是驚詫萬分,什麼時候朝鮮軍兵如此操練有素孔武有力了。

  “你是朝鮮軍將,你的軍兵都是朝鮮軍兵嗎。”林慶業不管這個一疊聲的問道。

  “本將正是濟州朝鮮軍的指揮使李玄,麾下全部都是朝鮮軍兵。”

  李玄傲然道,來的朝鮮的軍兵他去看過,看到那些登岸時亂蓬蓬的乾瘦的朝鮮軍兵,他真是看不大上眼,仿佛又看到了昔日朝鮮邊軍的影子,當然他同李氏有深仇,只會幸災樂禍罷了,還是那些無用的鼠輩。

  “李指揮這些軍兵一看就是精兵,看來李大人也是練兵的好手啊。”

  林慶業眼中放光的看著那些已經操練完畢如松肅立的朝鮮軍兵。

  “這都是各個明人總鎮大人們教導有方,本將不敢居功。”

  李玄向著馬全福微微躬身,他是為了這支朝鮮軍費勁了心思,但是絕不敢大刺刺的居功,畢竟明人總鎮馬全福就在一旁呢。

  “不用謙遜,你練得好就是練得好,李玄你的功勞趙大人不止一次提及,好好幹吧,前程無量。”

  馬全福一擺手道。

  聽了馬全福的話李玄的骨頭都輕了幾分,他可是看出了趙烈將來真是有問鼎中原的可能,無他,就是依仗著破虜軍這支強軍,而他李玄是不是算是簡在帝心呢。

  林慶業則是對這些靜立如松的精壯朝鮮軍兵百看不厭,他心裡想的是,看來我朝鮮也能練出這樣的強兵啊,不讓明人專美啊,那麼回去朝鮮後是不是……

  李玄對林慶業的心思心知肚明,他心中腹誹,就是朝鮮君臣的樣子也能練出強軍,平日裡對武人打壓,到了戰亂時才想起來晚了,在那裡誰有強軍誰就是王上和文人大臣的眼中釘,能得善終就是燒高香了,手握強軍,那就是自尋死路。

  在這裡看到朝鮮軍兵的備馬也是濟州馬後,林慶業心裡舒坦了點,這麼精壯的軍兵也是騎乘濟州馬,他心裡平衡不少。

  下一站,他們趕到了另一處大營,林慶業驚訝的發現,這裡的軍兵都是倭人,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倭人軍兵能為明人效力呢,這兩方不是死敵嗎。

  當得知,這些軍兵都是在蝦夷地留下的倭人青壯時才釋然。

  只見這些倭人軍兵正在練習騎馬,這個時候大戰就要爆發,沒有時間按部就班的進行,但見所有的軍兵都被繩索綁在濟州馬上,行不行的成不成的在馬背上混吧,這個方法學成很快,但是就一樣太折磨人。

  林慶業觀察這些倭人確實是能忍耐,他們很多人的大腿內側和手上被磨得鮮血淋漓,但是還在咬牙堅持不退。

  至此,林慶業沒啥可抱怨的,既然其他兩軍都是濟州馬,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回去後,林慶業是任勞任怨的整訓朝鮮兵,誰敢偷懶,不用明人軍將發話,林慶業第一個就不放過,令五千餘人的朝鮮軍軍容整肅起來,火銃手的操練極為的熟練,馬術也是同倭人軍兵一樣綁在馬背上來,以圖儘快掌握,好在不需要上陣搏殺,就是騎乘罷了。

  月餘後,濟州所有軍兵整訓完畢,只等號令。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4

第614章 傾國而出

  盛京大清的王宮內,女真貴族上層齊聚一堂,可說是這兩年最為齊整的一趟了,無他,大清的萬歲爺皇太極要為他們排排坐分果果。

  如今心寬體胖的皇太極威嚴的步入龍案後,他看向下面的一種女真王爺、貝勒、貝子、大臣們。

  “此次召集你等朝會,就是商議討伐明國之事。”皇太極洪亮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

  所有的臣下都是摒心靜氣的聽著,因為皇上的下句話就關係到各自旗屬的喜怒哀樂了。

  “寡人思量多時決定命武英郡王阿濟格、和碩睿親王多爾袞、和碩睿親王多鐸、貝勒阿巴泰統領大軍攻伐大明。”

  皇太極此言一出,阿濟格、多爾袞、多鐸都是露出了笑容,而其他一些王爺貝勒則是失望起來。

  其實只要是大的征戰比如說伐明,所有的八旗女真精兵都會抽調,但是誰是主將很關鍵了,他所在旗的固山額真就是收攏繳獲的丁口和錢糧的。

  八旗的繳獲向來是上交一少部分,多半被八旗軍兵私下藏匿,因為這事上兩番伐明回來後已經懲處了一些牛錄等甲兵,但是這個行為屢禁不止,沒法子,八旗軍兵出生入死為的啥,為的就是能劫掠一些錢財補貼家中不是。

  所以負責清點繳獲的固山額真手對自家的甲兵鬆一松,自家的甲兵當然賺的是盆滿缽滿,相對於將主自家甲兵,其他八旗的軍兵就沒有那麼好命了,他們所有的繳獲大部分都要被分走。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旗主王爺們這麼看重誰能統兵出征的原因。

  畢竟得不到大把的好處,會影響自家在旗中的威信,你說的再好,不如統兵出征,一次統兵出征歸來後,收穫滿滿的軍兵對旗主王爺的擁戴爆棚啊。

  豪格、嶽托、濟爾哈朗等人對阿濟格、多爾袞、多鐸這個羡慕嫉妒恨啊,滿滿的嫉妒。

  豪格自持皇子的身份更是將不悅擺在臉上,他不斷的看向父皇,心裡不甘啊。

  憑什麼他身為萬歲爺的長子不能成為遠征的主帥,他前些時日可是同旗中的固山額真、甲勒額真、牛錄額真可是誇下了海口,他豪格肯定能率領大軍出發,讓正藍旗的奴才們好生的歡呼歡慶。

  為了出征這個事他還特意向父皇請求,雖說父皇只是說自由安排,但是在豪格看來這事八九不離十了。

  但是今天皇太極的安排根本沒他什麼事,豪格的正藍旗只能是隨著出征打醬油了。

  豪格此時怨念深重,他打定主意一會兒找父皇好好商議一番。

  此時阿濟格、多爾袞、多鐸、阿巴泰跪拜謝恩,“臣下必不負萬歲爺的重托,必會破關敗敵,從大明滿載而歸。”

  四人自信滿滿,如今八旗戰力不用說,就是這兩年操練出來的漢八旗也算是強兵,單獨遇上明軍也能戰而勝之,何況還有蒙人輕騎,早兩月已經向他們發出召集令,命令他們在大軍行進的途中相會和。

  憑這樣的軍力就是大明軍舉國前來,他們也有信心一戰而勝。

  “你等不可輕敵,大明軍寡人不多講了,但是你等要想著最壞的可能,那就是明國朝廷和趙烈部講和一同與我清軍決戰。”

  皇太極警告的看向阿濟格等人,說實話,今次出征,泰半的軍兵伐明,一旦失利對清軍影響太大,因為他派出了如今大清最能戰的阿濟格,但是他還是擔心幾人對明軍過於輕視而吃了大虧,因為將老成持重的阿巴泰派去。

  不過,在這個時候皇太極還是要給他們提個醒,聽聞皇太極提到趙烈部,幾人心中都是一緊,再狂妄的人也不敢對趙烈輕視。

  “阿巴泰,你是辭去的諸人中最年長的,你要時刻提醒他們不要冒進。”

  皇太極盯著阿巴泰。

  “必要時可乾綱獨斷。”

  皇太極這是給了老好人阿巴泰一個殺手鐧。

  “臣弟敢不從命。”阿巴泰頗有受寵若驚的意思,他因為是庶出,自幼就明白他的劣勢,因此從不相爭,他沒想到此番皇太極會給他如此重任,用女真人的俗話講就是那個勒馬韁繩的。

  阿巴泰跪倒拜謝。

  皇太極虛扶一下,阿巴泰叩謝後這才起身。

  “同時,為了防備趙烈的登萊軍從遼南進犯,寡人命豪格和嶽托統領大軍進駐金州。”

  皇太極接下來繼續命道。

  豪格和嶽托上前躬身拜領,他們的聲音可是沒有那麼高亢有力了,中規中矩罷了。

  皇太極看出他們的不爽,但是皇太極沒有理會他們。

  “濟爾哈朗留守盛京,在後隨時同兩路人馬保持聯絡,隨時支援兩方。”

  皇太極說出了他最後的一個命令。

  濟爾哈朗無悲無喜的上前叩拜領命。

  “寡人本次決意八旗旗丁二丁抽一,漢八旗四萬隨軍出征。”皇太極最後說道。

  眾人一聽就明白此番大清是傾巢出動了,女真八旗成丁也就是不到十萬,除了一些傷殘多病不能上陣的,也就是不到八萬人了,此番二丁抽一,也就是有近四萬旗丁入關伐明。

  而漢軍旗全部六萬餘人,泰半都要出征,大清確實是傾盡所有攻伐大明瞭。

  他們也都是明白,無論是這麼多的甲兵出征,還是這兩年整訓出來的漢八旗大半派出,皇上這都是為了防備趙烈的登萊軍再次北上突襲。

  但是,這些王爺大臣們,還是認為憑著十萬餘強悍的軍力,大清軍一定會得勝而歸的,即使趙烈全軍來襲,大清軍也會戰而勝之,畢竟趙烈也就是拒城而守,絕不敢出城于大軍野戰。

  如果趙烈當真如此做了,清軍可是求之不得,必會聚而殲之,斬下他的人頭返回遼東,獻到御前。

  御前朝會結束後,皇太極將嶽托和豪格留了下來。

  “你們二人方才的勉強模樣,寡人都已看到了,你等要曉得趙烈不是只有同阿濟格所部決戰一條路走,他完全可以從遼南登陸襲擾大清,只要他大敗我軍,圍困盛京,就可以迫使阿濟格大軍回援,同樣能解除大明的麻煩。”

  皇太極別有深意的看著兩人。

  “這不可能,趙烈沒有這麼蠢,如果從遼南向北,登萊軍大部是步軍,我大清可全面動員留守的旗丁,這可是數萬鐵騎,登萊軍在曠野上遇到我軍鐵騎甲兵只能自尋死路,就是斷其糧道也能困死他們。”

  豪格一口否定,他認為這是父皇為了不讓他出征找的藉口。

  嶽托沒有多言,有了豪格這個愣頭青將他想說的都說完了,他就不需要多言了。

  “這是極為可能的。”

  皇太極面色一冷,他真不是虛言。

  “濟爾哈朗從南明那裡得到的消息,在登萊趙烈有萬餘騎兵,你們想想,他還有濟州和那個什麼勞什子的蝦夷地,就是弄出數萬鐵騎,你等也不要稀奇。”

  “皇上,濟爾哈朗打探到的是真的。”

  此番是嶽托吃驚道,這消息也夠驚人的。

  “絕無錯漏,登萊確實有萬餘騎兵。”皇太極肯定道。

  兩人立時沉默,其他人也許做不到,但是,趙烈,真是難講。

  “你二人統領一萬騎兵在金州北數十裡安營,而金州交給一萬五千漢軍保守,他們如今的戰力守城是綽綽有餘,你等不要只注意金州,要多派出人手注意複州等處,一旦趙烈的登萊軍在那裡登陸,你等也好即刻率領鐵騎回援。”

  皇太極心裡認為這個可能性不大啊,但是不可不防。

  豪格和嶽托急忙領命,趙烈可是有著龐大的艦隊,只要趙烈有這麼些騎兵,他的艦隊就一定能將其運載過來。

  三人將東線的事宜討論完畢後,皇太極藉口讓豪格同多日沒見的宮中的弟妹們見見,打發走了嶽托。

  嶽托心中明鏡似的這父子肯定有什麼話要私下談談,但是這是他們父子的權利,他一個外人還不識趣的告退。

  “怎麼還是想不通嗎。”皇太極看著還在置氣面色陰沉的豪格冷冷問道。

  “父皇,此番是最大的一次伐明,如果我不能統領正藍旗入關,下面的旗丁對兒臣定會怨聲載道,兒臣在正藍旗還有何威勢。”

  豪格撲通跪下叩首,他還是想做最後的努力,否則他真是不甘心。

  “哼哼,你就沒想過國中無主。”皇太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是問了他這個問題。

  “有父皇在此,怎麼能說國中無主。”皇太極的瞬移讓豪格有些懵懂。

  “唉,你啊。”皇太極一指豪格歎道,他身有重病的謠言傳播已久,但是豪格看來沒有因此對皇位有什麼覬覦,甚為純良,極為可貴,但是又體現了豪格對大事的嗅覺太差,可說不是太好的人君之選啊。

  “你過來。”皇太極命道。

  豪格急忙走道皇太極身前,皇太極低聲的同豪格耳語了一陣,豪格面色不斷變化,心裡驚詫萬分,他沒有想到,如今父皇的身體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

  “兒臣知罪,兒臣再不提入關之事,謹遵父皇諭令。”豪格跪地叩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4

第615章 祭旗伐明

  伊泰阿同幾個護衛正在整理著兵甲,短小鋒利的順刀入鞘。

  後背大砍刀入鞘,重箭用油脂好好擦拭好了放入箭袋,所有的物件準備齊全,伊泰阿坐下吃起早飯來,白麵餅子和鹹菜條子,這些都是抗餓的東西,午飯天知道在哪裡吃呢。

  阿林如今也是一個十三歲的半大小子了,他長得比一般孩子高大些,完全繼承了伊泰阿的基因,很是精壯。

  阿林也在大口的吃著東西,用他的話講,一會兒要騎馬送阿瑪出征,不吃飽怎麼能行。

  王惠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將一袋特別做的硬面餅子送過來。

  “夫君,你的胃不好,行軍打仗飯不應時,餓了的時候吃點餅子墊吧一下。”

  王惠的聲音柔柔的。

  伊泰阿眼中微微濕熱,這個漢家女子從來對他噓寒問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不對,她的哥哥死的那三天,她是不見他的,這是她的堅持,表達了對哥哥被他殺死的不滿,伊泰阿也不強迫她,伊泰阿心裡早就後悔了。

  “拖津起來了嗎。”伊泰阿問起了只有三歲的王惠生的小兒子。

  “沒有,他沒有起來,他還睡的很香的,我這就叫起他。”

  按照女真人的傳統,全家人都要送別家人出征的,就是拖津是個三歲的孩子也不例外。

  就在這時,鬢髮有些散亂的殊蘭在格佛荷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老爺多吃點,路上不定什麼時候吃飯呢。”殊蘭打著哈氣說道,一副沒有睡醒的意思。

  伊泰阿嗯了一聲,繼續吃飯,他今天要出征,他這個夫人昨晚還是出去打馬吊,是,殊蘭自小見慣了家人出征,但是自家的老爺出征能同別人一樣嗎。

  伊泰阿對殊蘭如今真是無話可說,他悶聲的吃飯。

  伊泰阿吃飽了後,端著王惠早已泡好的熱茶順順食。

  房門一響,胖乎乎的拖津蹬著小短腿跑進來抱住了伊泰阿的腿阿瑪阿瑪的叫著,實在是讓伊泰阿疼愛不已。

  伊泰阿哈哈笑著抱起拖津,好好親了一口。

  拖津一邊擦著臉蛋,一邊對著殊蘭怯生生的叫了聲,“額娘。”

  殊蘭板著臉哼了一聲,拖津膽怯的向後縮了縮,他對這個名義上的額娘怕的很。

  伊泰阿哼了一聲,“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好好相處,如果這個時候還在家裡給老爺扯後腿,別怪老爺我回來不客氣了。”

  伊泰阿這話擺明是對殊蘭說的,殊蘭眉毛一立就要發飆,她雖說是個女子卻是個火爆性子。

  格佛荷拉了她一把,殊蘭想了想,又憋回去了,畢竟是出征的日子,她就是粗陋些,也知道這個日子不能給出征的人添堵。

  此時伊泰阿的老娘訥敏走了進來,短短三年,訥敏的頭髮全部花白了,走起路來有些蹣跚。

  “額娘,你就不用出來了。這天頭還是有點冷的。”伊泰阿上前幾步扶住訥敏。

  “躺不住,你和巴彥阿都要出征了,額娘心裡惦記啊。”

  訥敏說話有些顫抖,她如今一聽出征心裡就是突突的跳,額魯的死讓她坐下了病。

  伊泰阿安慰了訥敏幾句,他是抽中的,而巴彥阿如今是鑲白旗甲勒額真布拉的紅人,布拉出征,巴彥阿當然跑不了。

  巴彥阿如今也是一個領崔了,而他伊泰阿還是個老領崔。

  說來他還能坐在領崔的位置上都得感謝弟弟,他的牛錄額真阿吉之所以沒有撤了他就是看在布拉的面子上,有時候他想起來也是好笑,他什麼時候得靠弟弟才能活得好些了。

  說起這個就得佩服阿瑪的遠見啊,伊泰安鄭重的給額魯的牌位上了一炷香。

  他心中許願阿瑪在天之靈能保佑他全身而退,至於什麼立下大功之流,他早就拋之腦後了,如今家裡錢糧還能支持,他就沒想著有太多的收穫,一個過了氣的牛錄額真之子還有什麼其他的奢求不成,他只求能平安歸來保全妻子。

  上香完畢,伊泰阿在阿林的侍候下全身披甲,拿起長槍步出堂屋,會同幾個護衛出了院門。

  阿林和幾個護衛牽來了十幾匹戰馬,伊泰阿翻身上馬,他回頭向訥敏、殊蘭、王惠、拖津告別。

  一行人來到了打穀場,只見幾十名旗丁身穿各式的鐵甲,還有些余丁是自願出征打草穀的。

  伊泰阿點了一遍名字,看看沒有缺人,他呼喝一聲,當先催馬前行,後面是歡聲笑語的旗丁們,每一次攻伐大明京畿地區對女真人來說都像是過年一樣要啥有啥,每人心裡都想著搶一把能花銷幾年的了。

  路上他們遇到了大批興高采烈的各期旗丁,他們都是精神抖擻的全甲行進,期望這又是一次大收穫的旅程。

  齊布琛也在同家人告別,他的阿瑪額娘將他送出家門。

  如今牛錄額真齊布琛大人不是當年那個小小的輔兵齊布琛了,他的宅院是三進三重的院落,家裡養著輔兵六七人,還有漢奴十來人,侍候著家小和近千畝地。

  齊布琛家因為齊布琛的升職早就擺脫了破落戶的模樣,無他,齊布琛隨著牛錄額真那爾布立下了大功,在大淩河之戰中抓獲了大批明人軍將,這個功勞足以讓那爾布升任甲勒額真,而齊布琛順理成章的升任牛錄額真。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個道理什麼時候都是通行的,齊布琛娶了那爾布的一個庶出的女兒塔娜,也是那爾布的女婿了,有那爾布幫襯,他這個牛錄額真可是貨真價實的實權人物。

  只要有差事,就有來錢的道道,這幾年齊布琛家像是吹氣球般的膨脹起來了。

  不過齊布琛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輩,他當年收了大伯的恩惠,對大伯家極為的關照,將達哈蘇的弟弟調回來做了他的護衛,還將達哈蘇的小弟弟收了當了輔兵,讓一家人都能當差吃糧。

  同時給達哈蘇的寡妻送去了一些米糧,讓其安心度日,在齊布琛的家族中,齊布琛不但是個大人物了,還有知恩圖報的好名聲。

  齊布琛此時將自家的長子五歲的阿吉嘎舉了起來,轉了幾圈,阿吉嘎咯咯的笑著。

  齊布琛又將次子兩歲的圖布舉了舉,放了下來。

  他向阿瑪和額娘施禮告別,最後同塔娜告別,叮囑她代為照顧老人孩子。

  “老爺出去不要太拼命,安全回來為好。”

  塔娜同齊布琛的感情甚篤,極為擔心他的安危。

  “哈哈哈,咱們家裡都是老爺我上陣拼來的,塔娜放心,尼堪們的戰力太差,傷不了老爺。”

  齊布琛已經忘記了鐵山失魂落魄的時候,忘了他的表哥達哈蘇是如何慘死的,那些都是很模糊的記憶了,離著如今的牛錄額真大人有點遠。

  齊布琛同全家一一告別後,催馬奔向搶掠的大好行程。

  無數這個想法的女真人從自己的村落出發想著官道彙集,在那裡等著匯入西征的大清軍。

  皇太極此時帶著和碩肅親王豪格、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武英郡王阿濟格、和碩睿親王多爾袞、和碩豫親王多鐸、貝勒岳托、阿巴泰等人在天壇祭拜,祈望列祖列宗能保佑此番伐明大勝而歸。

  最後在家廟祭拜了祖先後,出征前的祭祀活動全部結束。

  第二日一早,全部的大清女真皇族貴族以及大臣們來到了盛京北校場。

  當他們趕到時,校場內數萬軍兵齊整的列陣,他們絕大部分是漢八旗,這是經過兩年的操練正式成軍的漢八旗。

  當大清高層騎馬飛馳進入校場時,場內的漢八旗軍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幾萬人得喊聲震動天地,自有一番氣勢。

  皇太極壓抑著心中的激動,這是他想方設法同各個王爺鬥爭,力排眾議建立的漢八旗,在這數萬人身上他花去了幾十萬兩銀子,這都是辛苦從地裡收來的錢糧以及從明國劫掠的錢糧。

  可以說,沒有這辛苦籌備的漢八旗,他寧可失去大明這個錢袋子也不想扣關大明,因為他預感如果同趙烈所部大戰會讓八旗損失慘重。

  但是如今有了這操練了兩年的漢八旗精兵做炮灰,入關大明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看著面前兵甲齊全、齊整列隊、氣勢逼人的漢八旗,皇太極甚為自傲。

  他騎馬從鋪滿校場無邊無沿的漢八旗前面小跑著經過時,所有的漢八旗軍兵在他路過時都是跪拜見禮,頗為的整齊劃一,漢八旗軍陣中萬歲聲不絕於耳。

  皇太極雖說久經歷練,也在這片萬歲中有些熏熏然了,男子漢大丈夫到了讓天下人俯首的地位夫複何求。

  皇太極就在這個四處響徹萬歲聲的校場中點檢了成軍的漢八旗精兵。

  豪格、阿濟格、多爾袞、多鐸、濟爾哈朗等人也是第一次見到漢八旗如此的威勢,頗有些驚詫,一向軟弱的尼堪也有這麼威風的時候嗎。

  只有多鐸對此不屑一顧,“尼堪就會這些無用的花架子,王爺我統領本騎騎軍一個衝擊,這些尼堪就得潰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4

第616章 血猶未冷

  劉富貴在十余名的護衛的隨扈下回到了石島的家中,如今他也定居在石島城內了。

  作為手裡掌控著六千戰兵的指揮使一到休假的時候在返回離著石島較遠的岳父老柳頭家就不合適了,一旦有緊急軍情他這個主將不在是致命的,到時候砍頭都彌補不來的罪過。

  因此他和鄒懷恩一商議決定在石島建房定居,兩家就是鄰居,相隔不過五十步,都是自家在石島官署選的所謂的宅基地自家建造的。

  兩家都是兩進兩重的院落,並沒有建造兩層的樓房,這是軍情司的要求,防止有人在院牆外就可以窺伺院內樓上的情況,所有的軍將的住宅都不允許是樓房,只能是平房。

  說實話,很多軍將還是很嚮往二層樓房的,同幾個軍中好友一起在頂層喝酒聊天,那是怎麼一個愜意了得,如今破虜軍的軍將們境遇大好,多少也有了自家的小追求。

  劉富貴倒是沒有什麼喝酒的概念,但是在悶熱的夏天頂層確實是涼快太多了,聊聊天乘乘涼也是人生一樂。

  但是就連趙烈大人也遵守了這個軍規,偌大的趙府沒有一個二層樓,其他軍將莫敢不從,除非不要自家的前程了。

  劉富貴一入院門,就看到柳茵正帶著兩歲的兒子在院中玩耍,而女兒劉茵拿著一個梨子啃著。

  看到劉富貴進來,劉茵不為所動,還是優哉遊哉的啃著梨子,在她眼裡吃食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要讓位,即使是老爹的到來也是。

  兒子劉遠則是張開小手跑了過來,劉富貴一把抱起就將其拋上了天,這是父子倆的老遊戲了,劉遠笑的嘎嘎的不停。

  柳茵則是笑著看著父子倆親熱,如今已經是指揮使大人夫人的柳茵還是那麼溫婉。

  “老爺先歇會兒,妾身去為老爺做飯。”

  雖說地位大變了,但是柳茵還是自己做飯,而她的姐姐柳芸則是雇了一個婆子做飯,自家享受了。

  柳茵則是雇了兩個丫鬟,一個門頭,做飯還是她自家親自來,因為劉富貴說了最喜歡她做的飯菜,這點她從來不假手於人。

  “嗯,多做些,一會兒懷恩要來,說是找我有些事情。”劉富貴說完使勁的親了一口劉遠,小劉遠正在揪著他的短髯玩著。

  柳茵答應一聲入了後宅,鄒懷恩來家裡吃飯是尋常事,兩人雖說不是親兄弟,可是比親兄弟還親,兩家夫人是親姐妹,因此兩家時常一起吃飯,他們兩兄弟喝酒聊天,她們姐妹嘮家常,最後等哥倆酒足飯飽,上門那家就返回去。

  因此,柳茵笑著就是入後廚準備去了,她全沒在意。

  劉富貴卻是知道鄒懷恩此番說的時候極為的正式,劉富貴隱隱心中有了猜測。

  劉茵吃完了梨子也走到劉富貴身前,抱住劉富貴的腿要抱抱。

  劉富貴伸手將劉茵這個小胖丫頭也抱了起來,也幸虧他還是每日打熬筋骨,抱起兩個孩子不算太吃力,此時的劉富貴專心做起了奶爸,享受著大戰來臨前最後的閒暇時光。

  晚上,鄒懷恩柳芸夫婦帶著自家的兩個兒子鄒智鄒勇來到了劉宅。

  此時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備好,燒酒也是倒上,兩家人經常在一起,沒有太多客套就是開始吃喝起來。

  四個小傢伙在一起互相比著吃,倒是吃的極多。

  酒過三巡,孩子們已經飛快的填飽了小肚子開始跑到外面玩耍起來。

  兩個當娘的也趕緊吃完飯到外面看護孩子去了,孩子一多就是打鬧不停,說不準一會兒怎麼衝突起來,沒有兩位太上壓陣不成啊。

  鄒懷恩看看眾人都出去了,就剩下他們老哥倆,這才低聲道:“富貴,看來最近大戰將近啊。”

  “嗯,黃大人如今日日守在軍營監看戰兵的騎馬操練,有時大發脾氣,對進度緩慢很是不滿。”

  劉富貴這話說的太明白了,沒有明面的說明,但是軍將們都明白,從黃漢大人言談看出,肯定是大戰將臨。

  “俺看是要同建奴決戰,富貴你看呢。”鄒懷恩喝了口酒道。

  “嗯,如不是同建奴大戰,黃大人何必對騎戰如此精心。”劉富貴點頭道。

  “沒聽說建奴入寇京畿啊,難道要出征遼東。”鄒懷恩疑惑道。

  “這就是不是你我能知道的了,不過哪次建奴入寇大人不是早就知曉了,俺看不是遼東,還是京畿。”

  劉富貴低聲道。

  “富貴,從各位大人的言談看,此番肯定是場大戰,富貴,俺同你講,如果俺有個三長兩短的,家中的母子三人可給我照應好了。”

  鄒懷恩的語調低不可聞。

  “說什麼呢,你個千總都能有個好歹,俺能比你好到哪裡去,這樣吧,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的,你也給我把柳茵母子給我照看好了。”

  劉富貴瞪了他一眼,他很不願意聽這個不太吉利的話。

  “富貴,不是俺多想,從黃大人、韓大人等人都是看重騎戰來看,這是要同建奴鐵騎對陣,這可不是步陣的時候,別看俺是個千總,陣亡也屬平常。”

  鄒懷恩懇切的說道。

  “一樣的,好像俺不沖陣似的,還是那句話俺有個好歹家裡可是靠你了。”

  劉富貴點點外面。

  “好了,就這樣吧,嗯,別忘了到時將俺同湯陷軍、老廖、梅開山等兄弟葬在一起。”

  鄒懷恩又喝了一口酒。

  “行了,別多喝了。”劉富貴奪下了他的杯子,“這事麻煩,他們都葬在不同地方,有這裡的有濟州的。”

  “那也得辦,你作為老大的,當初可是答應大家能搬到一起的。”鄒懷恩有些紅眼。

  “俺說麻煩,沒說不辦,就是時間上說不準。”

  劉富貴也是有些鬱悶,他也喝了一口酒,這事是很麻煩,不是戰兵管的地界。

  “哎,再麻煩也得辦到,湯陷軍、梅開山沒有成家,還是弄到這裡有人照料下好啊。”

  “反正這事就給你了,我和吳晗就是一個小千戶,沒有那個門路,你這個指揮使還是有這個臉面的。”

  鄒懷恩笑著又開始喝酒,他的臉色有些漲紅,顯是有些喝多了。

  劉富貴沒有再管他,他也有些話相對鄒懷恩說。

  “懷恩,是不是心裡不爽利,要是惦記老婆孩子,俺同韓大人說,讓你退役,萬一俺有個好歹,你也好照料家裡的老老小小。”

  “胡說,俺不成了臨陣脫逃的孬種。”一向好脾氣的鄒懷恩瞪起了眼睛。

  “沒事,多少老兄弟因為家裡人得事情退役了,就是怕沒人照顧家小。”

  劉富貴沒有在意,鄒懷恩不可能同他吵起來。

  “富貴啊,俺同你說,俺心裡不是沒想過,看著家裡的兩個兒子啊還這麼小,心裡放不下。”

  鄒懷恩又悶了一口酒。

  “但是俺放不下這血仇,這夜裡不時的夢到父母妹妹的影子,他們死的太慘了,俺發誓要給他們報仇的,沒完成這個心願,俺絕不退役。”

  鄒懷恩擦了把臉,他的臉上有些濕了,不知道是酒水還是淚水。

  劉富貴沒有笑話他,大家都是一樣,“俺也是,一個月前還夢見大哥和侄子躺在地上,渾身都是鮮血,俺早就說了,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為了對得起這個人字,為了給父母兄弟們報仇,這身兵甲就不能放下。”

  劉富貴提起血仇來就是咬牙切齒,這麼多年下來,他報仇的欲望沒有因為活得好些了就減弱,相反,他看到隨著破虜軍的日益壯大,報仇的希望大增,也許此番大戰就是一個好機會,他是發了狠要大幹一番。

  “俺提起湯陷軍他們就是覺得這些老兄弟死得早,還沒有成家立業,咱們不看護,還有誰能管他們。”

  鄒懷恩就是這麼個有些婆婆媽媽的人,但是也憑這點所有的兄弟們對他都是極為的敬重,無他,重情義。

  “是啊,這些老兄弟真是死的太早,沒有子嗣,後面就是斷了香火,雖說認了義子,難說兩代後還有人祭拜他們。還是咱們老哥幾個葬在一起,咱們的後人祭拜時候連帶著將他們也拜祭一番就完事了。”

  劉富貴笑道,不過眼中帶淚。

  兩人在室內聊得很暢快,把這幾年的事情說開了,甚至身後的事也做了安排,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有人也在琢磨他倆。

  “你說懷恩回家後也不尋我親熱,急火火來到你家做什麼。”

  柳芸說話有些無遮攔,反正是兩姐妹也不怕妹妹笑話。

  柳茵啐了姐姐一口,臉上微紅的瞪了她這個姐姐一眼。

  “俺看最近他們一弄一個月才能回家兩天,俺估摸是不是要打仗了。”

  “嗯,俺估摸也是,剛過上過日子,俺這千總夫人沒坐上幾天的,這懷恩要是有個好歹家裡可是咋辦。”

  柳芸愁眉不展。

  兩人一時無語,門外院裡只要孩子的喊叫聲不斷向來,兩個當媽的好久沒有說話。

  良久,室內兩個老爺們的嗓門扯開了,唱的是破虜軍的軍歌,歌聲壯烈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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