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蒼茫 作者:人在夜半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3 10:48: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5 64626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28

第590章 拍手相慶

  砰的一聲,崇禎帝將摺子拍在了龍案上,他蒼白的面容透出一絲血色,瘦削的胸口起伏著。

  曹化淳和王承恩噤若寒蟬的站在下首,他們此時絕不敢發出一聲來,室內針落可聞。

  室內只有崇禎粗重的呼吸聲迴響著,更顯的室內的氣氛的壓抑。

  崇禎緩了緩神,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方才之所以如此失態,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這半月來登萊和山東簡直是鬧劇連連,趙烈不顧登萊巡撫和登萊鎮守的攔阻出兵青州,同劉澤清火拼,就是為了一個如夫人的便宜哥哥。

  趙烈如此的抗命自行出兵不是一次了,但是以往都是對建奴和夷人,從他心裡說是有情可原,當然面上他是不會承認的。

  如果不是趙烈不等朝廷兵部的命令就先行出兵,旅順必不可保,這樣大明就徹底的失去了遼東,雖說旅順只是小小的一座城池,但是代表著的卻是大明還站在遼東的地界上。

  而可惡的西夷人襲擾東南沿海十餘年,可憐大明困於北方無暇南下,只能同西夷人在東南相持不下,而此番竟然幾處西夷人和鄭成功合在一處攻伐大明南方,如果不是趙烈將其大敗,可想而知必會禍患東南,那可是大明如今的財賦之地,如果那裡不穩,一切休矣。

  再就是前一次的東征倭國,將兩百年的禍患倭國一舉擊敗降服,就是他們所謂的征夷大將軍都奉上降書,說實話這事也幹的漂亮,他崇禎也曾捧著降書暗自得意過。

  這三次的擅自出兵的結果趙烈當然損失慘重,但是對大明那是太過重要了,這讓崇禎百思不得其解,這個趙烈到底是什麼人,大忠似奸乎。

  總之崇禎對趙烈還是極為忌憚,但是三次對朝廷都是極為的有利,崇禎也只能忍受下來,總不能得了便宜還處置趙烈吧,豈不是讓天下人寒心。

  此番趙烈的擅自出兵青州則是同前幾次全然不同,這是為了自家的小利大打出手,全無上官法紀,根本就沒有將他這個天子放在眼中,畢竟張國元就是他派駐登萊的鎮守使,不給張國元的面子就是不給他這個天子面子。

  更為可惡的是趙烈剛剛拒絕朝廷向和河南進軍的命令,轉身就發兵青州城,而方正化那時還沒有走出山東地界,這是做什麼。

  這一次趙烈的所為讓崇禎暴怒,此事決不可忍。

  “讓兵部和登萊停了趙烈所部所有的糧餉,以後一粒米都不能給趙烈送去。”

  崇禎又是一拍桌案,曹化淳和王承恩身子都是一抖。

  “曹化淳。”崇禎眼神如刀般看向微胖的司禮監秉筆大太監,曹化淳急忙上前叩首。

  “朕讓你查緝的趙烈銀錢的來處,這個差事辦的如何了。”

  如今的曹化淳是司禮監秉筆大太監,也就是說內閣提請皇上批閱的摺子都首先要過他的也眼,曹化淳根據事情的輕重緩急提請皇上御覽,讓崇禎大怒的這個摺子也是他帶入乾清宮的。

  此外他還是東廠提督,還負責京營軍務,可算是天子的左膀右臂,但是在這個年月也意味著舉步維艱,很多事情辦理起來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秉萬歲,趙烈所部防禦甚嚴,到如今東廠只是探知了他趙家一部分的錢糧來源。”

  曹化淳伏地沒敢抬頭。

  “也是一群廢物。”崇禎罵了一句,曹化淳也不知道天子罵的到底是誰,是他東廠還是……

  “講講,你等探知的趙家錢糧的來處。”崇禎點指曹化淳。

  “稟明聖上,趙家一部分錢糧是由登萊石島等地的商鋪商稅還有就是水泥等物件,還有就是走私鹽貨。”

  “哈哈哈,好一個趙烈,就在朝廷眼皮底下走私鹽貨,讓官鹽虛置在上,而他趙家在下面奪取實利,哼哼,怪不得有這些錢糧操練出精兵近萬。”

  崇禎艱澀的吐著字句。

  “原來也是趴在大明身上吸血的蛀蟲罷了。曹化淳,這些就交給東廠了,一定要讓趙烈斷了這些進項。”

  “奴才領命。”曹化淳伏地領命。

  “至於這份摺子裡講的,朕也准了,即刻擬旨免去劉澤清總兵一職回家待勘吧,省的在任上丟人現眼。”

  崇禎也一指內閣呈上來的處置登萊總兵山東總兵的摺子,提起這個摺子崇禎就是有氣。

  這裡都是處置山東巡撫顏繼祖、山東總兵劉澤清、登萊巡撫陳應元的,顏繼祖降階留任,陳應元降階留任,劉澤清去職返家待勘,至於登萊鎮守張國元則是皇帝宮裡人,他們沒有許可權提出如何懲處。

  而罪魁禍首趙烈也就是降階留任,署理登萊總兵,因為誰都清楚,就是免去趙烈的官職,趙烈也不會領旨,難道出動大軍討伐不成,那麼十幾萬大軍在何處呢。

  因此就是個不疼不癢的懲處應付了局,省的丟了自家和天子的顏面。

  “這個,這個閣老們提出的劉澤清的處置有待商榷。”

  曹化淳抬起頭來道。

  “嗯,一個敗軍之將還有何顏面坐在那個位置上。”

  崇禎滿臉不悅,曹化淳為這個無能之輩劉澤清講情是崇禎沒有想到的,在他看來一個能屈膝向同級軍將叩拜謝罪的玩意兒還留他作甚,太沒有體面了。

  “秉萬歲,趙烈讓此人當眾跪拜謝罪,這是多大的屈辱,這個劉澤清一定是對趙烈恨之入骨,也定會時時盯著趙烈的短處,想方設法的一擊致命才是,此人留著正好節制登萊的趙烈才是。”

  崇禎聽聞若有所思,嗯,不錯,按常理度之這個劉澤清一定是對趙烈極為的憤恨,也會暗地裡尋找趙烈的短處,然後找機會一擊致命。

  崇禎不禁點點頭,一直偷看崇禎臉色的曹化淳不禁鬆了口氣,心道我曹化淳可是對得住你劉澤清奉上的五萬兩白銀了,接下來就是你個混蛋的事了。

  崇禎想的是常理度之,但是這點仇恨對一個利慾薰心的人來說真不是大事,這也讓崇禎的佈置完全落空。

  皇太極、豪格、阿濟格、多爾袞等人在一眾大內侍衛的隨扈下來到盛京南的試炮場。

  此番皇太極不是來試炮的,在旅順的一場大戰已經讓他明白了,已經鑄造的大將軍炮對上破虜軍的巨炮就是個團滅的下場。

  而這些大炮攻伐其他明軍則是綽綽有餘,趕上破虜軍大炮則是遙遙無期,因為根本造不出大批的精鐵,為此整個匠戶營的頭目都被鞭撻遍了,但是就是造不出。

  而摸去石島冶煉廠的細作又大批的被破虜軍抓獲,因此皇太極對巨炮已經不抱什麼希望。

  這次一眾大清皇族來此是為了點驗燧發火銃的,匠戶營終於將燧發火銃造出來了。

  砰砰砰,百余步外漢白旗的軍兵們接連激發火銃,六七十步外的靶子接連被擊中不斷抖動著。

  皇太極笑眯眯的觀看著,手裡的馬鞭很是隨意的擺動著,心情相當的愜意。

  “拜見皇上,這就是匠戶營新造的火銃。”佟養性的弟弟佟六十雙手奉上一把黑黝黝的火銃。

  皇太極抓過火銃,這個重量同火繩的老式火銃差不多,只是右側後不再留有插入火繩的火門。

  而扣動扳機拉動一個彎曲的鐵片擊打一個新式火門的地方,讓冒出的火星引燃黑火藥。

  就是這麼一個鐵片啊,用了建奴工匠營數年的時間,就是現在生產的這種合格的精鐵片也不多,但是製作這些燧發火銃足夠了,鑄造大炮則是遠遠不足。

  “皇上,這火銃就是在小風小雨的天氣裡也能照常開火,只是大風大雨時有些頂不住。”佟六十腰身都快完成九十度了,他諂媚笑道。

  “不要竟說些好聽的哄騙朕,說說吧,這火銃有什麼毛病。”皇太極冷冷的看著佟六十。

  佟六十身子一顫,嗯,汗王真是不好糊弄啊,他哥哥佟養性死了後如今就是他接替佟養性的職位負責匠戶營了,為了早日完成皇上的託福也是盡了全力,皇上要求高還不好應付啊。

  “就是開火時有近四成啞火。”佟養性顫顫巍巍的回道,他偷眼看向皇太極。

  皇太極皺了皺眉,這個可是有點雞肋啊,有用,但是不能大用,真是太討厭的感覺了。

  但是還是得建造,因為這種火銃在風雨天時用的上,不至於成了燒火棍,而對手趙烈的麾下大批準備了這種火銃,漢軍旗不裝備是不行的。

  “那就先造出兩千杆來,讓漢八旗試用,好好編練一下軍陣,看看這種火銃的威力。”

  皇太極最後決定還是要先裝備一些,讓漢軍旗用上後看看優劣,再行定奪。

  “奴才謹遵聖旨。”佟六十急忙叩首領命,他簡直是內牛滿面,好不容易過關了,至於什麼啞火,這是戰陣上的事,死道友不死貧道,反正他是過關了。

  就在這時候一支馬隊衝衝跑來,上面是濟爾哈朗的旗幟。

  皇太極心中一動,嗯,難道明國又有什麼事情了嗎。

  “皇上,大喜事啊,大喜事。”濟爾哈朗下馬後快步來到近前,一向謹慎的他很少這麼失態。

  “登萊趙烈出動大軍火拼山東總兵劉澤清,明國內部出亂子了。”

  此言一出,皇太極嘴角一勾,趙烈啊,你果然有些居功自傲了,竟然明目張膽的同明軍火拼,這簡直是對大明皇權的最大挑戰,他如今也是一國之主,對這樣的有能力但是不停號令的部將也是深惡痛絕,他能想像大明天子的憤怒,想來大明又是進入多事之秋了。

  當然大明內部越亂對他越有利,“濟爾哈朗你要多多打探大明天子同趙烈衝突隨時來報。”

  將事情經過全部聽完後皇太極一臉喜色的吩咐道,濟爾哈朗躬身領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28

第591章 牛鬼蛇神

  劉鈞號稱北地第一刀,十餘斤重的寬背大刀在他的手中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善於近戰搏殺,為人心狠手辣,殺人越貨,在北地江湖中有一號。

  劉鈞身材矮壯,筋骨外露,但是面貌極為普通,同街邊的阿貓阿狗一般無人理睬,在人群裡泯然眾人。

  因為仇家甚多,劉鈞向來神出鬼沒,從不在臨清老家逗留,因為很多的仇家找不到他,拿他的家人瀉火,他曾經有五個兄弟,如今只有兩個半,半個是殘疾。

  當然凡是傷了他家人的,劉鈞就是滅門回報,他的狠辣震懾了仇家,長此以往,也沒有人敢再打他家人的主意。

  但是此番卻是錦衣衛的番子抓了他的家人,告之他在濟南恒泰酒樓領人。

  劉鈞雖說冷血無情,但是家人還是極為看重的,幾經思量他還是在這一日來到濟南城南的恒泰酒樓。

  當他被夥計引入第三層上的大廳時,這裡已經有三個人坐在不同的桌椅後面了。

  看到其中的兩人他眼睛一縮,這兩人同他一樣都是北地的所謂豪俠,一個名喚賴邢,此人善使短兵器,幾乎所有的短兵器在他手裡都能用的爛熟,近戰近乎無敵。

  另一個名叫湯隆,善使短劍,他用的短劍也就是匕首的兩倍大,這是個標準的殺手,他曾用一雙短劍在一個客棧中殺了三十餘個鏢局的鏢師和趟子手,也是近戰的好手。

  山東和河南人士,他們之間都見過面,一起為某個東主效勞過,如今卻是來到了一起。

  幾人心照不宣的點點頭,都是明白錦衣衛的番子將他們找來定是有大事來辦,連錦衣衛都如此低調的從外面找人,可見此人的難纏,這差事不好辦啊。

  最後一個竟然是個女子,三十來歲,面貌如同村婦,只有一雙眼睛極為靈動,她安然坐在大廳一角喝著茶水,對同在一個廳內的三個男人全無懼意。

  大廳內極為的安靜,各人都是想著各自的心事,誰都是有家眷被控制的,想來番子找他們來也是出生入死的活計,前景黯淡,但是為了家人不得不來。

  別的江湖人或是士紳抓了他們的家人還可以用其他手段解決,手段不要太多。

  但是對上大內錦衣衛還是算了,這是無法對抗的存在,除非他們沒有盯上你,否則根本逃脫不了,當然孤家寡人除外。

  樓梯傳來淩亂的腳步聲,很多人在踏上樓梯,樓梯在吱吱嘎嘎的響著。

  近十名身穿藍色短打扮的漢子登上三層,他們向前散開,將後面護衛起來。

  老周一身玄色長衫,頭上方巾束髮,手拿一把摺扇不斷搖動著,錦衣衛百戶消失了,如今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微胖的富家翁。

  他身後還跟隨著數名短打扮的壯漢。

  “幾位都已經來了,好好,都坐下來吧。”老周態度的不錯,笑眯眯用摺扇點指著。

  幾人面面相覷,都在幾個桌邊坐下,他們絕對不會在一個桌子邊坐下,都是同類太知道對方的危險,還是隔開一段的好。

  老周在護衛的隨扈下慢慢悠悠的來到主位。

  “來人,告訴店家上菜吧,另外告訴二樓的弟兄們不許一個人上到二三樓。”

  老周收起笑容命道。

  一個番子躬身施禮下樓去了。

  四個人心裡都是沉甸甸的,對面的番子越是如此慎重,他們心裡也是沒底,看來這次讓他們做掉的人物個頭不小。

  至於為什麼一定是殺人,如果不是,找他們作甚,決計不會跑了這個活計。

  “這位大人,我等不過是廝殺的粗漢,有什麼事情大人儘管吩咐,何必抓住我等家眷呢。”湯隆笑嘻嘻的躬身道,他有個江湖匪號笑面虎。

  “怎麼同大人說話呢,不知道上面的是百戶大人嗎,還不跪拜見禮。”

  一名番子喝道。

  幾人此時終於確定確實是錦衣衛的檔頭和番子公幹,都是心下叫苦。

  “不妨事。”老周笑著抬手阻止了番子,他看向這四個人。

  “你們應當都猜出來了,這次找你們來做什麼。”老周收起了笑意,語調也變的冰冷。

  “告訴你們,這次你們事情成了,每人五千兩銀子,家眷安然奉還,本大人還領你等的人情,就是你等失風陷進去了,五千兩銀子也會送到你等家中。”

  老周獰笑一聲。

  “如你等做不成這事,哼哼,家裡的家眷一個不得好,都得不得好死。”

  “這位大人,妾身打生打死這是命中註定的事,妾身的家眷何其無辜,能不能放他們一馬呢。”

  那個女人嫣然笑道,眸子越發的靈動,語調輕柔綿軟,同她的相貌比起來怎麼看都不是一個人。

  只是老周根本不吃她這套,就當什麼也沒看見。

  “之所以此番如此鄭重,那是因為此番要你們對付的人太不尋常,他名叫趙烈。”

  老周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話語雖輕但是卻是如同晴天裡打個霹靂。

  幾人一聽心神大震,果然是九死一生的活計,趙烈是誰他們太是一清二楚了。

  登萊總兵這個職位註定會是眾多護衛隨扈,刺殺這樣的軍將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你等放心,錦衣衛會派出人手同你等一同行動,本官就是要一個,趙烈的腦袋。”

  老周眼神兇狠的依次看向眾人。

  幾人身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本官知道你們不甘心,不過不想著動什麼歪主意,如果不能斬殺趙烈,結果你們曉得,就是你等不顧家人逃亡,錦衣衛上天入地也能將你們抓住零碎了,你們不是趙烈。”

  老周森然道。

  是啊,他們不是趙烈,幾人頹然無語,真是反抗不得啊。

  杜立是被快馬加鞭召集回石島的,因為此番征伐青州,登州、萊州成為前方,杜立不放心登州方面,特別是登州的鎮守府和錦衣衛所在,會不會趁此做出什麼事來。

  因此杜立親自前往登州水城坐鎮,保證青州戰場後路的安危。

  青州戰事結束,杜立剛要返回北華,就被副手派人快馬召回,信裡沒有明說,但是信封上羽毛的數量說明了一切,這是最高等級的。

  杜立接到信後心急如焚,大人如今正在返回石島的途中,按說不能出事,那麼石島出了什麼事,難道是兩位夫人還是……

  杜立飛馳數天,渾身塵土的奔回石島軍情司的衙門。

  “大人,軍情司在排查近兩年來進入石島的商戶時,發現了幾個可疑的商戶,盯著他們時,發現一個商人的庫房有夾層,這裡面有十餘個人,他們就是窩在庫房裡哪也不去。”

  副手何允顧不得寒暄,急忙報秉。

  杜立點點頭,嗯,這麼多人手根本不像是傳遞消息的,更像是行動隊,怪不得何允快馬飛報他。

  “而這個商人同靖海衛戰兵的一個百總來往密切,而這個百總同亞歷山卓夫人的一個女護衛訂了婚。”何允的這句話驚呆了杜立。

  “此事確實嗎。”杜立急切道。

  根據趙大人的命令,內衛司操練了五十名女護衛隨扈趙家女眷,減去了男護衛無法時時刻刻隨扈的缺點,使得防護力加強,卻是沒有人想到,有人會從這裡下了手腳,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大人,是還等等引蛇出洞,還是現在就抓捕。”

  副手何允請示道。

  “用誰引蛇出洞,萬一有了閃失,我等死不足惜。”杜立瞪起眼睛嗎,真是糊塗。

  副手何允張了張嘴,他想說一切都是監控下,不會出什麼問題,但是如果出了問題就是地動山搖的大事,他終於沒敢出聲。

  “這些軍中的敗類一概摘除,絕不容留下禍患,否則我等百死不足以贖罪。”

  杜立切齒道。

  何允施禮就待離開,杜立又將其叫住。

  “其他石島的奸細暫先不予動手摘除,畢竟大人還要他們傳出我軍希望他們傳出的消息,此時不是動手的時候。”

  杜立也是有些憋屈,不能獲利全開的打擊敵手,讓他這個軍情司的指揮使也是窩火。

  何允又張了張嘴,最後無言的施禮退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28

第592章 毛利秀就的野望

  秋日裡的荻城掩映在一片綠色之中,因為臨近海邊此地的節氣比內陸還是要晚十來天。

  天守閣中毛利秀就正在來回走動著,眉毛開始有些灰白的秀就如今不過四十出頭,但是頭髮已經開始斑白了,這是重重重壓下的結果,他經歷的是毛利家最艱難的時刻,也真是難為他堅持了下來並開始看到了曙光。

  自從和明人結盟以來,毛利秀就心中的野心再也按捺不住,對中國地方十國故地的渴望壓倒了一切,讓他不顧一切的選擇了冒險,這是恢復昔日毛利家榮光的最後希望。

  當然,無數次他在深夜中被驚醒,不是戰陣失敗被幕府軍俘獲殺死,或是被人告發幕府軍圍困了荻城,最後荻城陷入漫天的火光中,滿城的人都是被屠殺殆盡,他被噩夢驚醒。

  這樣的日子任何一人經歷了八年,他也得同毛利秀就一樣的蒼老。

  好在這日子到頭了,前些時日,山內信正的長子正直帶來了明人已經同意長州藩可以開始恢復故土的行動,而山內信正則同明軍援軍一同返回。

  而今日午時,正直前來稟報,山內信正和明軍已經乘坐明人的海船在阿武川入海口登陸,隨著他們回來的還有兩千名被明人整訓的荻藩足輕,他們也是離家數年了,今日終於可以返家了。

  毛利秀就已經等待了兩個多時辰,從午時等到了傍晚,他要等到山內信正的到來,親耳聽到山內的稟報,要不心裡不可能踏實。

  終於小姓稟報,山內信正前來拜見,毛利秀就急忙召見,心急如焚就是如今秀就的寫照,他急等著山內信正滅火呢。

  山內信正快步進入室內,入得門來即刻拜倒於地,“拜見主公,信正不負主公重托,終將常備帶回藩內,同行的還有明軍兩千餘鐵騎。”

  毛利秀就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真是各位家祖的名字被他念叨個遍,如沒有他們護佑,毛利秀就覺得等不到這一天的到來,當然還得擺脫他們繼續護佑長州藩武運長久。

  祈禱完畢,毛利秀就上前攙扶起山內信正,只見山內也是熱淚盈眶,看著山內也是蒼老的面容,秀就拍拍山內信正的肩頭。

  “信正君數年忍辱負重,本督心中一一記下,此番能有明軍襄助,收復故土有望,你信正當立首功啊。”

  信正又一次深鞠躬,心中感慨萬千,這幾年他也是熬得辛苦,一方面完成溝通明人整訓新常備的任務,一方面還得在毛利家臣團中忍辱負重,假裝不受家督待見,如今還沒有恢復其船奉行的職位,就連兒子山內正直也受了他牽連,幾年過去了還是個上番頭而已。

  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避開幕府的耳目,尤其是兩個兵法師範的監控。

  不過只要家督將他的功勞記在心中,那一切都是值了。

  “多謝家督記掛,家督大人擢拔臣於微末,已經是對山內恩同再造,信正敢不效死命。”

  謙遜的話還是要說的,無論主公怎麼寵信,絕不能自滿,這是山內多年的心得。

  “此番攻伐中國十國故土,本督屬意你為統兵的總大將。”

  毛利秀就又扔出一個大大的甜棗。

  山內信正一時呆滯,出兵的總大將向來都是藩主的嫡系中的嫡系,以往他絕對沒有這個資格,但是今日,他卻是被藩主任命為統兵的總大將,這絕對超出他的想像,立時被震的目瞪口呆。

  毛利秀就好好欣賞了一下山內信正如今癡癡呆呆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嗯,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效果,如果山內不是太過驚訝,毛利秀就還真的想想是否看錯了人。

  “藩主大人對山內一家的恩情信正無以為報,只是山內初回本藩就出任總大將,恐其他家老不服啊。”

  緩過神來的山內信正急忙他推辭,他真不知道家主這是真心呢還是試探,再者其他的八大家老的態度也是個大問題。

  “本督說你能勝任你信正就能勝任。”毛利秀就果斷的一揮手,很是爽利,“任命你信正為總大將,本督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本家傾盡全力也不過就是萬餘軍勢,攻下十國地方當屬沒有問題,問題是幕府定會派出常備會同紀伊藩等親藩反撲過來,到時明軍就是成敗的關鍵,而無論明軍還是新的常備只有你能溝通率領,其他人都是不成。”

  山內信正此時方知家主當真是要任命他為總大將,因為毛利秀就說的理由都很強大,明軍確實一直同他聯絡,再有新的兩千備軍確實這幾年就只見到他一個長州藩的家臣,一時間也只是聽他命令從事。

  山內信正還待推辭,毛利秀就伸手阻止了他,“此事已定,就不要再議了,信正啊,此番明人可是回復了我藩的請求。”

  毛利秀就希翼的看向山內信正。

  長州藩如今藩內封地只有三十萬石,大半還是沿海的貧瘠田畝,城下町也就是這幾年才繁盛起來,稅賦不是太多,而支出還是很大,藩內財政極為的困窘,又拿出十萬銀小判裝備了兩千常備讓明人整訓,而此番要大舉攻伐中國地方,軍兵一動,哪裡都要錢糧,而藩內根本沒有這麼多的銀錢。

  萬般無奈的毛利秀就只好盯上了明人的錢糧,明人可是從幕府手中勒索了大筆錢財,別人不知,長州藩可是知曉,都是山內從濟州打探來的。

  於是長州藩請求明人借給三十萬銀小判,幫助長州藩渡過難關,他作為藩主答應十年付清借款,毛利秀就也是有樣學樣,誰讓明人也是要求幕府大將軍分三十年分期付款呢,他也是有樣學樣。

  “秉家主,明人答應可以付款就是這個,呃。”山內信正一打磕絆,為難的看看毛利秀就。

  “明人還有什麼要求。”毛利秀就一看就明白了,明人肯定是提出了一些條件了這是,否則山內信正不會這麼為難。

  “秉家主,明人要求五年付清,到時須還付三十五萬銀小判,如果是十年嘛,就得是四十萬銀小判。”山內信正躬身道。

  “嘖,這明人真是吝嗇之極。”看到明人要了利錢,毛利秀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家主,此番是本藩有求於明人啊,如果明人不借出銀錢,我軍恐怕無力東征。”山內信正伏地勸道。

  毛利秀就無奈的點點頭,“信正,你同明人相處日久,你認為明人扶持我長州藩,攻伐德川幕府,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山內信正思量半天一咬牙,“明人大將軍趙烈此人對我國頗為戒備,他打擊幕府,扶持我長州藩,估摸就是為了分裂我國,讓我國不能統一在一個大將軍之下,分裂內亂的我國對他才是最有利的。”

  毛利秀就點點頭,長歎一聲,“我長州藩就是知道趙烈的籌謀,卻也得依照他的吩咐行事,否則就是自取滅亡,他趙烈自可找到其他大藩合作,而我長州藩卻失去了自救的機會。”

  長州藩如今就是知道前方是火坑也得跳,如今幕府對各處大名監看的十分嚴厲,作為西軍的主力的毛利家更是在幕府的嚴密監視下,毛利秀就也是逼不得已,朝不保夕的感覺太難熬了。

  他不知道德川家光什麼時候就突然對長州藩下手,毛利家的苗字在他手中斷絕是不可想像的,也是毛利秀就絕不能允許的,這也是他要拼死一搏的因由。

  雖說知道明人不懷好意,甚至是惡意滿滿,長州藩為了自家的延續也只能從了明人。

  “明軍此來的騎軍戰力如何。”毛利秀就拋開了腦中的雜念,此時他只能上船不能下船,想多了徒增煩惱。

  “臣下正要稟報家主,此番前來助戰的兩千余騎軍戰力強悍,藩主可曾聽聞從武藏向東向北向西縱橫千里不敗的明人騎軍,就是他們這兩千餘人。”

  山內信正談起這個明人騎軍,是信心滿滿。

  哦,原來是那支殺人放火的騎軍,這兩夥瘟神如今在本州是大名鼎鼎,他們幾乎讓上野下野武藏等處近半的村莊化為白地,至今也沒有恢復元氣,他們的凶名傳遍本州中東部。

  聽聞這支騎軍前來助戰,毛利秀就心裡有了底。

  第二日,毛利秀就召集一眾家臣前往阿武川入海口遊歷,藩主的命令家臣當然是莫敢不從,家主的八大家老都隨著一同前往。

  當他們一行人進入入海口處的明軍大營看到全身甲胄的明軍騎軍和全身護甲極為精壯的常備時,這些家臣才如夢方醒。

  此時毛利秀就將事情和盤托出,一句話長州藩大舉反攻中國故地的時候到了。

  許是看到明軍相助,許是看到常備的精壯,這些家臣倒也極為激昂的支持藩主的決定。

  毛利秀就之所以如此安排也是有其考量的,如果沒有看到明軍的援軍,表明擊敗幕府大將軍的明人支持長州藩,這些家臣能有一兩個支持就不錯了,甚至可能有人要出首告發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28

第593章 勢如破竹

  隨著破虜軍商船到達的三十萬銀小判給了長州藩極大的支援,讓長州藩上下都是極為的振奮。

  長州藩立即開始從城下町大肆採購米糧,但是還略顯不足,毛利秀就甚至向破虜軍提出了購買米糧的請求。

  李虎當然全盤答應,放著北華那個大糧倉不用豈不是可惜了,如今北華可是在華都、方茂等處設置了四個大糧倉,那裡的堆積的糧食真是太多了,都是依照大人的命令儲備的。

  但是北華的糧食還是太多,如今商人們已經開始向大明販賣了,當然登萊系和揚州孟家還是主力,將陳年的糧食發賣出去,而將新糧儲備起來是北華如今的一大要務。

  既然如今有人上趕著要替北華消化陳糧,破虜軍當然是不會拒絕不是。

  當半月後所有的糧秣齊備後,長州藩立即發動,他們將幕府派來的兩名所謂的兵法師範扣押起來,其實這就是幕府在長州藩的耳目。

  他們關注著荻城的一舉一動,使得長州藩不敢輕舉妄動,長州藩以往的籌畫都是在遠離荻藩的地方進行的,但是如今攻伐中國地方故地,要長州藩全體動員,荻城內有敵人的奸細怎麼得了。

  當這個眼中釘被長州藩摘除後,長州藩立即在領地裡開始動員。

  一般來說,一萬石的領地動員兩百名足輕,但是緊急時刻可以動員四五百名足輕,將領地內的青壯席捲泰半。

  如今長州藩就是緊急全員的召集,十天後一萬一千名足輕彙集到了長州藩鎮城荻城。

  當然這些足輕不會東征中國地方的,他們的任務就是守衛長州藩領地,不要出現前方激戰,後路被斷的最壞場面就可以了。

  此時長州藩八千常備已經集結完畢,加上破虜軍的兩千餘騎軍開始向東進發。

  長州藩的總大將正是山內信正,藩主毛利秀就在一眾家臣面前將山內信正幾年來忍辱負重,秘密同明人接洽的事情都擺了出來,可謂是勞苦功高。

  同時恢復山內信正船奉行的職位,出任東征的總大將。

  有了藩主的力挺,看到山內信正同明人軍將楠勇確實極為熟識,其他家臣都沒有出言反對,畢竟東征成功之後收復舊地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現在真是不急。

  東征軍的副大將乃是家老益田元祥的長子益田元家,如今近五十歲的益田元家也是繼承了益田家家主的位置,也是毛利秀就的親信大將。

  而毛利秀就和筆頭家老福田家留守荻城,固守長州藩的根基。

  這一日,毛利秀就統領著一眾家臣在荻城內丸的後山祭拜了毛利一族的家廟,寄望諸位家主的在天之靈護佑後,一萬餘軍勢邁上了向東的征程。

  按照長州藩的籌畫,先將北方的石見國等處棄之不顧,長州藩大軍就是沿著南部的安藝國、備後,直達備中,鎖住中國地方向東的官道,阻擋幕府來軍的要道。

  畢竟如果幕府來軍從東面殺過來,一般都是走這一線的海濱平原平坦地方。

  而北方的出雲、石見繞道攻擊長州藩,則是繞道遠路,而且山路較為崎嶇,不利大軍行進,這也是長州藩當先攻擊南部的原因。

  再者這裡臨近紀伊藩和尾張藩兩個德川親藩,他們不等幕府大將軍家光的命令當先殺來的可能性是有的,因此在備中鎖住中國地方通往東方的門路是至關緊要的。

  大軍一路上的行進驚嚇了一眾同周防接臨的豪族,他們經若寒蟬的龜縮在自家的領地不敢迎戰,他們的小領地註定了他們只能有二三百的足輕,簡直是不值一提。

  山內信正也沒有時間搭理他們,全軍儘快搶佔備中才是真的,這些牆頭草最後發覺同幕府失去聯繫自會向長州藩投降。

  七天後,他們臨近了安藝國廣島藩的地盤,此時的廣島藩的藩主是三十歲的淺野光晟,廣島藩可是四十二萬石的大藩,常備八千,騎備五百,實力按說不在長州藩之下。

  藩主淺野光晟得知長州藩起兵造反已經好幾天了,快馬急報江戶城此間長州藩叛亂一事,同時廣島藩開始整軍備戰。

  筆頭家老福田家彥認為長州藩來勢洶洶,如果不是有了什麼依仗,絕不會如此不智。

  因此,福田家彥的建言是固守廣島城或是向東面相鄰的大藩福山藩求救,兩家合併一處再同長州藩決戰不遲。

  但是登上家督寶座只有數年沒有太多表現機會的淺野光晟如何肯放棄這樣的機會,如何肯退守鎮城避戰,他還寄希望此番大勝,留下他赫赫威名。

  因此他沒有聽從福田家彥的勸阻,親自統領常備八千向西迎敵,留下了福田家彥守護廣島城。

  在淺野光晟看來,雙方的兵力相差不大,而他的麾下進步以逸待勞,因此廣島藩的更佔優勢,至於長州藩,自從大阪戰後被減封,如今石高三十二萬而已,還不如他廣島藩封地多,不過就是去了勢的老虎沒什麼可怕的。

  淺野光晟氣勢洶洶的攻打過來,兩軍在廣島藩西邊的邊界相遇,立時爆發大戰。

  大戰伊始,情勢確是像淺野光晟想的那樣,兩軍的足輕先是用步弓和一些不多的火銃遠距離交火,然後兩軍近距離搏殺開始。

  但是此時,右翼的廣島藩常備很快就敗退下來,原因很簡單,他們的對手是那兩千名新常備,這些長州藩常備就是破虜軍的山寨版,他們近半都是火銃,雖說是火繩的,但是集中起來三段連擊的威力也不是對面只有區區數十鐵炮的對手可以阻擋的。

  右翼的廣島藩藩兵在對方火銃的三連擊下損失慘重,前排的足輕幾乎為之一空,接著後面的長州藩槍足輕就衝擊上來。

  這些長槍兵也是仿造破虜軍裝備的,他們的長槍比破虜軍的長槍斷了一尺,沒法子,他們的體格在那裡,這已經是他們能揮動的極限。

  就是這樣他們的長槍也要比對手的三間槍長出近尺,這些長度決定了他們可以輕易刺殺對手,而對手則是很難擊殺他們。

  立時廣島藩的前兩排槍足輕損失慘重,他們嚎叫著倒地掙扎,相對於他們,長州藩傷亡的人數不及他們的十分之一。

  接連兩次的巨大傷亡動搖了廣島藩右翼軍兵的戰心,不是什麼軍兵都能在一邊倒的戰陣中堅守下來的,很快廣島藩右翼雪崩般潰散下來,廣島藩的軍陣登時七零八落。

  失去了右翼的保護,中路的廣島藩藩兵也是很快敗退下來,接著就是追與逃開始了。

  淺野光晟等人騎馬先行,後面是大股的步軍淩亂的奔逃著。

  此時一直無所事事的明軍騎軍開始催馬追擊,一時間馬蹄踏地的轟響聲震動大地,廣島藩數百騎著矮小戰馬的可憐騎兵很快就敗下陣來。

  破虜軍的兩千餘騎兵和長州藩的五百騎軍開始在後面大砍大殺,一直追擊了十餘裡,廣島藩的藩兵最後只有數百人逃離了這個血腥的戰地。

  淺野光晟欲哭無淚的帶著數百人逃回廣島城,但是區區不足千人的守備不夠站滿城牆的,怎麼守護廣島城。

  淺野光晟只好同家臣們一起帶著家眷向東逃向福山藩,至於其他的都是顧不上了,只有幕府大軍重來戰敗長州藩,他才能收回失去的鎮城和封地,淺野光晟堅信他不用離開太長的時間。

  因此淺野光晟對廣島城全無破壞的離開了,如果破壞就是破壞他自己的鎮城,他當然不會去做。

  長州藩在付出了四百餘人傷亡後長驅直入廣島城,佔據了廣島藩的鎮城。

  長州藩在這裡修整了數天後,留下五百足輕把守廣島城,其中還有兩百余傷兵,其他大隊人馬開始向東進發,直驅東邊的福山藩。

  福山藩如今的藩主是水野勝成,如今的水野勝成已經是七十二歲的高齡,他是德川家康的從兄弟,也是德川家康的親信部將,因此福山藩也算是德川家的親藩,負有監看中國地方各處的重任。

  如今水野勝成年紀已大了,腿腳不良於行,更多的時間是在榻上度過的。

  他的嫡子水野勝俊已經開始負責藩內的庶務,水野勝成打算明年交出家督的重任退隱,福山藩將開始二代家督的新時代。

  就在這個時候,福山藩接到了長州藩反叛的緊急軍情,水野勝成即刻向幕府呈報。

  福山藩也開始了全力備戰,畢竟對手離著備後可是不遠,隨時可以攻擊此處。

  雖說福山藩有三十余萬石高的封地,但是他的常備也就是五千人,因為從秀忠開始,哪怕是親藩,幕府也是極為關注其常備的數量,深恐對幕府的統治構成威脅。

  因此離著江戶城較遠的水野勝成為了避嫌,只是保留了五千常備,此時戰事一起,就有些不夠看了,因此,是不是全領地的動員足輕,讓水野勝成極為的猶豫。

  結果就是他還沒有做出決斷,廣島藩的數百名殘軍敗退到了福山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28

第594章 內憂外患

  離著江戶圍城戰已經過去一年多了,江戶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城內的人沒有減少,反而增多了起來。

  城下町更是極為的繁榮,街上人的摩肩接踵,顯而易見的能為江戶帶來更多的財賦收入。

  但是德川家光清楚,倭國再也不是寬永之殤之前的倭國了,如今倭國頗具實力的大名都是蠢蠢欲動,其中既有西部的長州藩,也有東北部的仙台藩,就連中部的加賀藩這個半個一門眾的藩屬也有了些異動。

  這些大名們都看到了一個事實,幕府的旗本常備在大戰中折損了兩萬多人,到今日也不過整補了數千常備,那麼為什麼不全部整補完整呢。

  看來明人榨取了幕府大筆銀錢的消息是可靠的,想來德川家光已經沒有銀錢整補失去的實力,幕府如今也就是六萬餘旗本常備,但是鎮守各處不能輕離的就得有三萬多人,幕府如今最多只能出動兩萬餘人攻伐不臣。

  但是對一些大的藩屬來說,自己的常備就接近萬人,拒城而守還是能抵擋一陣的,當然幕府有助力的各個大名,但是如今各個大名也是觀望氣息濃厚,如今幕府再次傳箋大名殊為不易了。

  德川家光不是不想整補他的常備,而是不能,幕府如今背負著三十年的巨額外債,也就是說這三十年他要緊衣縮食才能安然度過。

  也就是如此家光曉得他這輩子是沒有希望向明人報仇了,只能留待後人,如今他就是兢兢業業的守護好這個基業就是萬事大吉,為他的子孫守護好倭國如今的局面就不錯了。

  這一年多來,家光和一眾大佬們小心謹慎的觀察各地動靜,雖說從各處的暗探打探來的消息各處有些暗流湧動的意思,但是還算平穩,這也讓家光鬆了口氣。

  但是這天中午家光接到了大佬井伊直孝的報秉,關西的老對頭,那個打不死的小強長州藩再次反叛了,打出的口號就是收復失去的中國地方,恢復以往的家名和榮光。

  家光坐在案後渾身顫抖不已,說什麼也控制不住,他不是因為害怕,長州藩能有多少常備和足輕,還威脅不到遠在武藏的江戶城,長州藩恐怕連紀伊藩和尾張藩構成的防線都突破不來。

  但是這個長州藩何其歹毒,正是乘著江戶最為虛弱的時候動了手,平日裡多麼的恭順,如果沒有記錯,毛利秀就剛剛從江戶返回長州藩不過三月的光景,也就是在江戶居住滿了半年,可以回去及就藩,還有三月就要再次踏上前往江戶的路程。

  這個頭髮開始斑白的毛利秀就在他家光面前跪拜順從的模樣,德川家光還清晰的記得,這個毛利秀就天生一個苦相,加上瘦削的身子和斑白的頭髮,他德川家光還真是不大看得起這個猥瑣的老頭。

  沒想到這個土埋大半的老頭回去後就發起了叛亂,這說明這個毛利秀就已經運籌此事多時了,是的,就是他在江戶城時,他的部下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反叛。

  而毛利秀就卻是在他家光面前假裝馴服,露出那猥瑣的笑容應付他家光,而內裡估計不知道多麼看不起他這個大將軍,想要動搖德川家的統治。

  如今想到毛利秀就在江戶這半年的表演德川家光就極為的噁心,這讓他心裡火燒火燎的難受。

  德川家光端起茶碗想喝一口水讓自己平靜一下,但是茶碗和底盤不斷的鳴響著,顯示了他的手抖得多麼厲害。

  德川家光猛地將茶碗拍在了案上,茶碗卡的一聲碎裂開,滾熱的茶水噴濺出來,家光的手抖了一下,手掌裡留出了殷紅的鮮血。

  “殿下,如今天下板蕩,越是此時殿下越要平心靜氣啊。”井伊直孝伏地叩拜勸解道。

  他自知言語有些唐突,但是介於德川家如今窘迫的局勢以及德川家光不時表現出的不成熟,他作為大佬又不能不說,他井伊直孝一族也是德川家的譜代大名,一族的榮華安危系於德川家一身啊。

  德川家光自知有些失態了,他鬆開了帶血的右手,閉上了雙眼深深的呼吸幾下,讓他顫抖的身體平緩一些。

  “來人,將這些收拾下去。”德川家光一拍桌案。

  兩名小姓急忙快步入內,一個開始收拾殘局,一個拿出為德川家光裹傷。

  “請起吧,你這個大政參與就是輔佐本殿治政的,有何不能說的,請起吧。”

  德川家光揚揚手,示意井伊直孝起來說話。

  井伊直孝這才起身侍立,他其實作為輔政的大佬其實是最為焦心的,自從家光獨掌大權以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不斷的發生,都是對幕府極為不利的,登萊明人仿佛天生就是德川幕府的剋星,只要遇上他們就是事事不順。

  好不容易用欠款將他們打發走了,這才不到兩年,劫難又一次到來,如果這次處置不好,整個幕府的統治可能就要動搖。

  “如今長州逆賊正在向東進擊,大政參與何以教我。”

  德川家光正坐平視井伊直孝,他如今基本恢復了平靜,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是要好好思量怎麼擊敗長州藩這夥叛逆,想其他的太多都是無用之事。

  “從報警來看,長州逆賊走的是山南,直驅備後備中,準備關上中國地方的大門,然後慢慢收拾整個中國地方的各個大名豪族,最終掌控整個中國地方十國。”

  井伊直孝一語道破了毛利秀就的籌畫。

  “殿下,如今長州逆賊的後方其實是極為不穩的,因此如果此時能快速出兵擊破長州逆賊的軍勢,長州地方幾乎不會受累。如果讓長州逆賊安穩下來,一一拔除後面的親我德川家的勢力,整合起來又能彙集一兩萬軍兵的助力,到時有尾大不掉之勢。”

  “大政參與的意思是讓紀伊藩和尾張藩集結附近的大名一同出兵攻打長州叛逆。”

  德川家光立時就明白了井伊直孝的想法,如果從江戶收攏糧秣,彙集常備,等到行軍到關西的背後被眾最起碼也要兩月的時間,而這時已經能讓長州叛逆做很多事情了。

  如果是紀伊藩和尾張藩兩個親藩帶頭出兵則會在半月多的時間內展開攻擊,打長州叛逆一個立足未穩,儘快撲滅這個火頭。

  井伊直孝躬身施禮,他沒有出聲,但是表達了自己的意見,那就是越快撲滅這股叛亂越好。

  德川家光也在思量此事,如果能儘快撲滅這場戰火,當然不錯,但是,一年多前因為救援江戶,水戶藩德川賴房的常備幾乎全軍覆沒,而尾張藩德川義直的常備大半折損在血寺,一年多過去了,他們都是還沒有恢復元氣。

  而紀伊藩的德川賴宣雖說壓下援兵的速度保存了實力,但是也在德川家光和德川賴宣之間埋下了裂痕。

  此後,德川家光一方指責德川賴宣故意保存實力,對江戶城見死不救,心有異志。

  而德川賴宣的家臣則是對幕府的指責大加駁斥,他們說的也不無道理,如果最後一支援軍也敗北,那麼江戶城就是外無援軍的孤城,其實是德川賴宣大人的舉動解救了幕府,藩主不應該遭到指責,恰恰相反,藩主是德川全族的功臣。

  如果最後一支援軍失利,那麼關西兩個親藩都失去了武力,關西就有地動山搖的危險,此外江戶失去外援,就會成為孤城,斷糧後德川家光一族也會落入明人手中,這樣德川家有可能全盤崩潰,德川幕府就此分崩瓦解。

  德川賴宣大人這是解救了德川幕府,是幕府大將軍德川家光的救星也不為過,怎麼能遭到指責。

  兩方就此爭論不休,而德川家光和德川賴宣則是詭異的保持沉默,坐看爭論不休,其實也是表明了對對方的不滿和警惕。

  這半年來聲息平息下去,但是兩家的關係極為的冰冷,德川賴宣到了日子也沒有前來江戶面見將軍,而是藉口身體不適留在了封地。

  這就讓兩方關係更為緊繃。

  這次又讓這位不大看得上他的叔父出征備後剿滅叛逆,不知道能不能請得動這位大佛了。

  就在此時,外面小姓稟報,酒井忠世、土井利勝、掘田正盛幾人已經接到傳喚來到,這是井伊直孝一邊前往報秉大將軍,一邊派人傳召的,遇到此等大事,還是得全部家老一同會商才是。

  幾人入內後,井伊直孝簡單的將長州藩反叛正在攻伐安藝國和備後國一說,幾人盡皆驚詫,他們誰都沒想到長州藩叛亂的如此突然,事前他們都沒有得到一絲的消息。

  井伊直孝把他的想法一說,幾人盡皆沉默,如今紀伊藩同本家的緊張局勢誰人不曉得,雖說能儘快平叛是最好了,但是紀伊藩出兵有點懸。

  “老臣親自前往紀伊藩勸解德川賴宣大人,望將軍殿下准許。”良久後,土井利勝趨前鞠躬道。

  看著老邁不堪的土井利勝,德川家光眼中一酸。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28

第595章 終究是德川一脈

  德川賴宣自從同幕府大將軍他那個不成器的侄子德川家光交惡以來,就避居在封地紀伊藩,說什麼也不願意到江戶城拜見大將軍,省的相看兩相厭。

  德川賴宣不認為他做錯了什麼,當初先後兩支援軍大敗虧輸,加上幕府常備兩萬人敗亡,如果他當時不保存實力,德川家如今可能已經被趕下了幕府大將軍的寶座,他所作所為是保留了德川家的元氣,他不能得到這樣的不公。

  那個不成器的家光只是關注救援延遲的事情,眼光低下心胸狹窄,真是讓人齒冷,難道他就不想想一旦援軍冒進失敗的後果嗎,到那時江戶的一切外援全部斷絕,德川家會萬劫不復。

  說實話讓一個口吃易怒的人執掌幕府大將軍之職,德川賴宣不能理解他的老爹德川家康的想法,但是這不是他能決定的,他如今能做的就是眼不見心不煩,家光總不至於拿著個治罪於他吧。

  可以說紀伊藩德川一脈同江戶德川本家之間的關係降到了冰點,頗有一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意味,直到這次的長州藩叛亂的爆發。

  紀伊藩離著備後備中不是很遠,那裡發生的一切紀伊藩是一清二楚,和歌山城不斷出入著斥候,他們將前方的軍情不斷報來,德川賴宣密切注視著叛軍的舉動。

  長州藩直驅直入安藝國,擊敗了廣島藩,圍攻福山城的軍情一一傳來,德川賴宣已經下令藩內的常備和足輕全部動員以防不測。

  他估摸很快江戶城就回來人同他好好敘談一番,他的侄兒也就是這點能耐了,和歌山藩這個親藩還得當仁不讓的出兵平叛。

  果然,五天後,一行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和歌山城拜見他這個朝廷從二品大納言,紀伊藩的藩主,正是土井利勝一行人。

  德川賴宣立即接見了土井利勝,不管怎麼說土井利勝也是代表了幕府前來拜謁,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拜見大納言閣下。”土井利勝依照規矩跪拜見禮。

  “請起吧,老中大人。”德川賴宣笑道。

  土井利勝也是古河藩藩主,德川賴宣也不可能太過失禮了。

  “這是大將軍殿下給大納言閣下的信件。”土井利勝見禮過後鞠躬奉上一個信劄。

  德川賴宣伸手接過後拆開觀看。

  在信中,德川家光罕見的放低了姿態,甚至回憶起小時第一次同德川賴宣相見的場面,並且言道祖父父親已逝,如今國運艱難,還須幾位叔父大力扶持云云。

  心高氣傲的家光此番是第一次以這種口氣同叔父講話,甚至信裡有一絲的討好的口氣在內,這讓德川賴宣心裡受用不少,說明這個不成器的侄子總算是低頭說了軟話。

  算不上道歉,但是德川家光再不濟也是德川幕府征夷大將軍,能做到這個地步,德川賴宣也是心滿意足了,難道還能讓德川家光跪倒拜服不成,最起碼德川家光承認先前德川賴宣所為沒有錯處。

  見面一來笑容很少的德川賴宣露出真心的笑容來,並讓人看茶,款待這位德川家的老臣子。

  “老中大人,西部長州藩已經擊敗廣島藩,圍攻福山城數日了,這是最新的敵情,據說長州藩逆賊有一萬軍兵,並不是很多,但是戰力頗強,還有大股騎備。”

  心情大好的德川賴宣主動的將軍情道出,讓土井利勝也知道一下備後的局面。

  “這麼說,長州逆賊還沒有進入備中,還在攻打備後的福山城。”

  土井利勝鞠躬問道。

  “正是,如今就是有些長州藩的斥候進入了備中打探,大股的軍兵沒有踏入備中。”

  德川賴宣點頭道。

  土井利勝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長州藩大軍沒有進入備中就好。

  依據幕府大將軍的命令,德川賴宣向周圍的大和、伊勢、丹波、美濃等地大名發出了召集令。

  幾日後尾張藩一千常備率先來到了和歌山城,土井利勝在前往紀伊藩的途中先到了尾張藩,拜見了另一位大納言尾張藩藩主德川義直。

  德川義直經過一年多前的一戰,尾張藩元氣大傷,如今的常備才恢復到五千人,因此這次只是派出了一千藩兵前來報導,其實就是一個表示支持的意思。

  其後的十天內,又有萬餘的其他的大名的藩兵趕到了,按說照德川賴宣的預期有差距,但是德川賴宣也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一年多前跟從德川義直出征幾乎全軍覆沒的大名們幾乎沒有得到幕府的補償,只是允許他們的藩主當年可以不去江戶拜見將軍,變相的為他們減免了支出,但是這遠遠不夠,要知道損失的都是各家大名的頂尖戰力。

  因此這回本來能出兵兩三千藩兵的大名只是出兵一千藩兵,能出征一千藩兵的只是派出了五百藩兵,有些應付的意味。

  但是德川賴宣還真不能較真,畢竟德川幕府做的不是太地道,也沒法過多要求這些大名。

  德川賴宣沒有再過多的等待,因為福山城已經被圍了經月,不知道城內的糧食還能堅持多久,因此德川賴宣率領著一萬一千其他大名的藩兵以及紀伊藩的五千藩兵向北經過內江,直驅播磨,在那裡彙集了四千餘當地大名的藩兵,浩浩蕩蕩經過備前直驅備中福山城。

  德川賴宣大軍離著福山城還有幾十裡時,這支大軍已經是二萬三千餘人的規模了,當然有三千人在後面運送輜重,畢竟這麼多的藩兵需用的糧米不是小數,後面的糧道必須安全。

  在德川賴宣看來兩萬軍勢對上長州藩叛逆的一萬軍勢,戰而勝之毫無懸念。

  長州藩的大軍圍困福山城已經接近兩月,但是只有近萬的軍勢想要攻取福山城那是休想,一個弄不好還得讓守軍咬上一口。

  山內信正就是一個圍困,等待著城內斷糧,像熟透了的果實一樣自己掉落下來。

  水野勝成和水野勝俊也是心急如焚,城內的糧食只剩下不足一個月的了,如果援軍在不前來,他們只有出陣一戰。

  但是對面的大軍有大股騎軍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撼動的,簡直是自殺式的攻擊。

  這一日就在他們焦急萬分時,城外的長州藩大軍突然撤離了,向著東方前行,只留下了近千的騎兵繼續監看著福山城。

  水野勝成和水野勝俊都認為可能是援軍來了,那麼他們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立即出兵前後夾擊長州藩叛逆,當然這有個風險,天知道長州藩叛逆是不是故意賣個破綻,讓他們以為援軍來到近處的假像,然後張網以待。

  待得引誘福山城的藩兵離開堅城後,大批的騎軍圍攻過來,只要擊敗了藩兵,這樣福山城堅城就是唾手可得。

  再有,他們福山藩可以就在城中堅守,但是如果,萬一,長州藩擊敗了來援的藩兵,轉回來接著圍城,他們還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福山藩的家老們也是爭執不休,有要求出兵的,又老成持重的守城的,雙方相持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只是給兩位主子徒增煩惱。

  而時間就在這樣的磨蹭中消逝。

  山內信正此時正率領著七千餘長州藩的常備向著東方前行,沒法子,留守廣島城和傷亡的軍兵除外,長州藩就剩下這麼多的軍勢。

  “山內總大將,我軍就是七千餘人,恐怕不是幕府援軍的對手啊。”

  益田元家很是有些愁眉苦臉的。

  在廣島的一戰,應該說,長州藩新常備戰力相當的強悍這是無可爭辯的了。

  但是戰力再強戰陣上一擋二擋三就是不錯了,而對手是多數人,是他們七千人的三倍,人數相差可是有點大了。

  在戰國以來的歷史上數萬人的會戰,從來沒有過以一敵三戰勝的場面,全部都是被人數占優者取得了勝利。

  最有名的長筱之戰,武田信賴一萬兩千軍勢對上織田信長和德川家康的三萬五千軍勢,最後武田信賴麾下傷亡近八千人,很多忠心耿耿的家老戰死,武田家苗字斷絕,從此戰國無武田。

  “益田大人,今次是我長州藩能否奪回故土的關鍵一戰,雖有萬難也要堅持住,只要堅守到明軍的騎兵到來就是勝利。本將對明軍的騎兵戰力有絕對的信心。”

  山內信正胸有成足道。

  從益田元家的角度看,總大將沒有一絲一毫的猶疑,對決戰充滿信心。

  益田元家只能點頭稱是,將先避戰折返,彙集藩內足輕再行決戰的建言咽了回去,唉,還是山內做主吧。

  其實,山內信正心裡也是打鼓,如果對手是一萬五千人則是罷了,那麼山內對勝利還是極有信心的,但是對手是兩萬人,而明軍在留守了五百人監控福山城後,只有兩千明軍騎兵參與到決戰,山內信正也覺得有些太少了。

  對方的實力並不弱,甚至紀伊藩的藩兵戰力頗強。

  但是,此時說別的都是晚了,如今是二者相逢勇者勝,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29

第596章 福山合戰

  長州藩和幕府軍在福山城以東的官道相遇,雙方都是謹慎的接近著。

  西面人數較少的軍陣上都飄揚著一字三星紋,極為的同意齊整,就連長州藩後面的靠旗上也都是印製這個獨特的毛利家家紋。

  而東面人數較多的軍陣中間是黑色的三葉葵家紋,這是德川幕府的禦家紋,當然禦三家水戶藩、尾張藩、紀伊藩也使用同樣的家紋。

  而東面軍陣更多的是各種顏色各種樣式的家紋、靠旗,顯得極為的斑雜,當然也體現了人多勢眾,他們人喊馬嘶極為的張揚,給對面的長州藩藩兵很大的壓力。

  相比之下,長州藩的藩兵軍陣就沉默很多了,甚至有些藩兵顯得極為不安,他們東張西望著,仿佛盼望著有援軍的到來。

  而那近兩千新常備則安穩很多,因為他們最清楚隱匿起來的那兩千明軍騎兵的戰力,他們的任務就是堅持再堅持。

  德川賴宣在軍陣的中軍觀察著長州藩的數千軍勢,對於長州藩藩兵的沉默也極為的滿意,這明顯表明了長州藩藩兵的信心有了動搖。

  當然,他也知道不能低估長州藩,畢竟沒有一些底氣如何敢打出反叛的旗幟,毛利秀就肯定是有所依仗。

  “安藤忠次,據你看對面的長州藩藩兵戰力如何。”

  德川賴宣安坐在戰馬上看向右側的老將安藤忠次。

  安藤忠次細細看了看長州藩的藩兵,“秉藩主,只是從這些藩兵來看,長州藩的藩兵倒也精銳,比上一般的藩兵強上不少,與我家藩兵戰力不相上下。”

  “嗯,兵甲齊全,軍陣整肅,倒也是個勁敵,可惜他們的人數太少了,本次合戰我軍必是大勝。”

  德川賴宣信心滿滿,他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沒有趕上天下板蕩之時,同德川家的一眾家老武士一起斬殺敵人勇立戰功。

  長筱合戰他沒有出生,兩次大阪合戰他差一點點沒趕上,他當時不過十三四歲而已,還沒法上陣。

  在那之後,德川家就是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全國,再沒有敢於阻擋德川家兵鋒的勢力存在,他作為德川家康的兒子自然也沒有上陣的機會。

  如今他統領兩萬餘軍勢同長州藩叛逆決戰,一旦擊敗對手,撲滅長州藩叛亂,日後倭國的歷史上必有其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就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過客。

  “臣下就預祝家主大敗敵手,剿滅長州藩餘孽,立下平定關西的大功。”

  安藤忠次躬身小小的拍上一記,他作為紀伊藩的家老太清楚家主的心思了。

  “當然,你替我前去通告長州藩,投降免死,負隅頑抗者殺無赦。如果長州藩藩兵現下放下兵甲投降,還來得及。”

  德川賴宣吩咐道。

  “屬下遵命。”誰都知道,對方是不會放下武器的,叛逆的罪名足夠砍下他們全家的腦袋的,什麼投降者不殺騙騙村夫村婦還可以,長州藩絕不會上當的,降了各級武士也是難逃一死。

  但是陣前迫降是必須的,萬一對方的總大將腦袋哪下沒想明白或是受手下的武士脅迫最後降了,這時候的事誰能說得清呢。

  安藤忠次帶領著十餘騎向著長州藩的軍陣跑去,在離著對手只有兩百余步的地方,十餘騎還是扯嗓子喊起來,不過就是投降免死。

  他們剛剛喊了十餘聲,對面響起了幾聲鐵炮的轟鳴,雖說根本打不了這麼遠,但是恐嚇的意味明顯。

  此時山內信正也不會坐等藩兵的士氣受挫,他帶著十幾個護衛騎馬排眾而出,在自家軍陣前橫向奔跑著。

  “長州藩的藩兵們,不要聽什麼投降免死,在他們看來我等就是叛逆,一旦投降還是難逃一死,為了長州藩藩主,為了長州藩武士的榮譽,我們要擊敗對面的烏合之眾,收復我長州藩故地,殺。”

  山內信正大喊著,一眾藩兵也明白他們如今的生路就是擊敗對手,至於什麼投降那是腦袋秀逗了才有的事,他們跟著大喊,殺,一時倒也士氣激昂。

  安藤忠次搖了搖頭,看來沒有忽悠住這些長州藩兵,他打馬回轉本陣。

  接下來沒有任何說的,雙方還是得刀兵相見。

  鼓號齊鳴著,幕府軍開始向西開進,他們一萬五千人前行的踏步聲和兵甲相撞的聲音掩蓋了平原上其他的一切聲響。

  還有五千人在後面接應前行,而德川賴宣就在這後陣中,前方由安藤忠次統領接戰。

  長州藩的藩兵們則是在原地檢查兵甲和填充鐵炮,右翼還是今兩千餘的新常備,這是他們的頂尖戰力。

  當然山內信正沒有餘力佈設前陣後陣,長州藩七千軍勢全部上陣,就連山內信正也是頂在了前方,他希望他的身先士卒能激發藩兵的士氣。

  雙方軍陣接近到八十步時,砰砰砰,長州藩右翼的新常備兩百餘鐵炮當先開火。

  這下打擊有些突然,對面的鐵炮手猝不及防,他們的鐵炮還有十步才能到達發射的距離呢。

  立時慘叫聲此起彼伏百餘名前排的幕府軍的鐵炮手倒地掙命。

  但是中路和左翼的鐵炮手們都沒有開火,他們也沒有到達自己的射程,也就是破虜軍裝備新常備的火銃射程稍遠。

  雙方的軍陣接近到六十余步時,砰砰砰,鐵炮的轟響聲此起彼伏,不是破虜軍那般操練,根本不能很整齊的齊射。

  中路和左翼的雙方鐵炮都是數百門,分成三段擊,每次轟擊不過百門而已,算不上很大的密度,雖說有倒地的鐵炮手和槍足輕,但還在雙方接受範圍內。

  但是右翼的新常備短短的右翼就是上千門鐵炮,分為四排密集的轟擊,火力極為的兇殘,將右翼前方的各個大名的雜兵掃蕩一空,幾乎沒有鐵炮手威脅到新常備的軍陣了。

  新常備兇殘的打擊讓這些雜兵的前鋒有了動搖的趨勢,幸虧各級武士監控著局面,軍陣繼續前行著。

  雙方又經歷了兩輪鐵炮的轟擊,在地上倒斃了數百的藩兵,終於進入了近戰肉搏的時候。

  雙方的三間槍瘋狂的捅刺著,給對方留下最大的傷害,慘嚎聲在交鋒線上此起彼伏,不斷有藩兵捂著傷口痛苦的倒地,有些軍兵直接被雙方的藩兵踐踏致死,此時的戰線極為的血腥恐怖。

  此時就是拼的軍心士氣,這兩面都是不缺,接著就是傷亡率和數量了,這個方面人數占優的幕府軍就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了。

  中間的戰陣和左翼長州藩開始漸漸不利,陣線開始向西推移,這是長州藩扛不住壓力不自覺的在後撤,也是崩潰的先兆。

  只有右翼的新常備長槍陣極為兇猛,讓撲上來的各藩雜兵碰了個頭破血流,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但是由於中軍和左翼的後撤,讓正個陣線傾斜起來,如果繼續下去,右翼新常備有可能暴露在敵人的兩面圍攻中。

  山內信正已經在中軍催促藩兵們奮勇反擊,但是還是被中路的紀伊藩藩兵常備擊退,紀伊藩常備利用人數的優勢不顧傷亡步步緊逼上來。

  而中路的長州藩藩兵已經沒有後援只能步步後退著,整個合戰的形勢對長州藩藩兵越來越不利,甚至有零散的藩兵開始脫逃。

  在後陣的德川賴宣嘴角微翹,大勝可期,他的額心情當然不錯,長州藩休矣了。

  就在此時西北的地平線上升騰起大股的煙塵,一看就是有大股的騎軍在接近。

  十來騎紀伊藩的騎備狼狽的向後陣飛奔而來,帶給了德川賴宣一個極為不好的消息,幾裡外出現了大股的騎兵,他們的裝束同倭人的極為不同,不知道是哪裡的騎兵,但是對紀伊藩的探查的騎備大砍大殺,一看就是長州藩的幫手。

  德川賴宣心中一沉,這是個不好的消息,正在就要獲勝的時候出現了這個意外的敵人,而且身份不明,這讓他極為的心悸。

  德川賴宣即刻命令全軍加緊突進,一定要徹底的擊潰長州藩的反抗,在騎軍抵達時能全軍面對一個方向的敵人。

  在德川賴宣的號令下,幕府軍像是打了雞血般的猛烈的衝擊長州藩的軍陣。

  長州藩的軍陣開始搖搖欲墜起來,多處被幕府軍突破,幸虧右翼數百鐵炮手拿著三間槍支援中路,這才將陣勢穩定住,但是左翼已經開始有潰敗的趨勢。

  如果幕府軍再一次的衝擊,左翼就有全線崩塌的危險。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只騎軍一已經接近到了雙方交戰之處不足一裡的地方。

  只見這些騎兵沒有著甲,也沒有旗幟,他們都是身穿皮袍子,手裡拿著騎弓,在接近一裡的地方熟練的從一匹戰馬上越到另一匹戰馬上,就是這麼熟練的更換了馬力已經開始下降的坐騎,仿佛就是閒庭信步般輕易。

  接著一聲蒼涼低沉的號角聲傳來,這些騎兵立即催馬狂奔起來,如雷的馬蹄踏地聲掩蓋了大地上一切的聲音,大股的煙塵籠罩著大股騎軍向著左翼瘋狂沖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29

第597章 鐵騎制勝

  這支騎軍正是破虜軍的鐵騎,不過這是由加新統領的千總隊,說是千總隊,如今在吸收了大批蒙人和女真人後,如今人數已經達到了近三千人。

  楠勇此來就是一個監看聯絡的作用,主要的參戰都是由加新千總隊來完成。

  不是由明人出馬攻擊幕府軍,當時是自有妙用,既要打擊幕府,還不能讓幕府軍失血過多,這個平衡也要把握好,否則對破虜軍極為不利。

  既然主要的任務是監看聯絡,楠勇就沒有想著上陣,他帶著百名護衛綴在最後面。

  加新、額圖渾、巴根各自統領數百騎成扇面狀如狼似虎的向幕府軍右翼撲去。

  此時的德川賴宣大驚失色,但是在千軍萬馬中他也只能派人告訴右翼的武士一定要頂住對方騎兵的衝擊,否則陣勢就有崩潰的危險,而戰線上雙方還在焦灼,根本無法後撤,否則就是大敗全軍覆沒的局面。

  幕府軍僅有的四百餘騎迎了上去,他們以紀伊藩二百騎為主,其他騎隊為輔,就是這麼些騎兵。

  按說兩萬餘的軍勢不至於如此悲慘,兩萬餘人就這麼些騎兵,但是在倭國幕府對騎兵看得極重,往往視作有沒有異心的標誌,因此很多藩國都是廢棄了騎兵,就是讓幕府千萬別找他們的麻煩,藩國裡往往就是幾十騎探查和通信使用而已,此時哪裡來的大股騎兵。

  騎著甲斐戰馬,身穿皮甲的幕府軍騎備們倒也英勇,他們呼喝著向數倍與他們的騎兵沖去。

  可惜,甲斐戰馬同對方石島馬一比就是侏儒馬,而且由於馬匹矮小力弱,往往騎手不能披上鐵甲,披甲都是極為的勉強,防護力極差,而對手人馬都有防護,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雙方先是箭枝對射,加新巴根麾下騎兵的重箭可以破甲,對騎兵殺傷極大,而藩兵們的騎弓威力只能破開皮甲讓人馬受傷。

  弓弩對射階段,加新所部就占盡上風,兩軍相遇展開肉搏,加新所部的騎槍居高臨下根本不是對手能低檔的。

  加新所部只是傷亡了數十人就將這四百餘騎兵吞沒了。

  加新千總隊的騎兵們繼續前行,他們接近到幕府軍只有幾十步處,雙方都開始相互攻擊起來。

  開弓放箭以及箭枝破空的聲音響個不停,密集的箭枝在空中交錯而過。

  倭人的步弓因為身材臂力的緣故,都算不上強弓硬弩,加上倭人的鐵甲裝備的不普遍,大部分都是皮甲和竹甲,因此他們的箭枝對甲胄傷害有限。

  加新千總隊此番為了輕騎前行,沒有身穿鐵甲,但是皮甲加上外面的皮袍子相當於雙層皮甲的保護,倭人的步弓箭枝最多就是破甲讓其負傷,不能構成致命的殺傷。

  而他們坐下的石島馬全部都是身披皮甲,倭人的箭枝也只能讓石島馬負輕傷而已,不影響戰馬的賓士。

  這些女真人和蒙人不是直接向軍陣沖去,他們在離著四五十步的地界沿著對方的軍陣向倭人不斷開弓放箭殺傷對手。

  女真人的重箭在這個距離上可是破甲利器,倭人普遍裝備的皮甲和竹甲對重箭幾乎沒有多少防禦能力,重箭輕而易舉的破甲而入,帶起大片血肉,藩兵們慘嚎一片,紛紛倒地。

  此時的加新千總隊造成的戰果真是如同排槍槍斃的效果,沿著對方軍陣前沿幾十步一陣掃射,所到之處,對面的倭人藩兵們撲倒一片。

  這樣只能挨打的局面當然無法忍受,各級武士番頭急忙喝令軍陣向前沖,縮短同這些騎兵的距離。

  問題是對方的騎兵機動性更好,也更有經驗,一看到倭人的軍陣前提,立即就向後退卻,就是保持這個距離不變,絕不輕易陷入陣中。

  這些女真人蒙人歸順破虜軍以前,同明人交戰就是這個路數,直接衝擊軍陣折損太大,他們都是如此行事,這一套戰法他們真是太熟了。

  當然遇到破虜軍,這招不是太好辦,因為破虜軍火銃射程太遠了些,在他們騎弓範圍外就可以攻擊他們,這個過程絕對不好受。

  但是遇到步弓距離同他們騎弓射程一致的倭人戰陣,這一套戰法真是勝任愉快。

  如飛蝗般的箭枝飛入軍陣,將外面兩層的幕府軍擊倒,削去了整整兩層,到處是倒斃受傷的幕府軍足輕,他們的哭嚎聲震動四方。

  整個右翼有崩潰的預兆,而本已經搖搖欲墜的長州藩藩兵們卻是士氣大振,他們奮起餘勇同幕府軍搏殺,他們如今看的很清楚,就是看他們和幕府軍右翼誰能堅持的更久。

  如今看來他們很有優勢,本來就要奔潰的長州藩左翼正對著如今受創極重的幕府軍右翼,此時幕府軍右翼分出大部分人手阻擋騎兵的衝擊,剩下的足輕攻擊力大減,後面有強敵在側如何能全心投入攻擊。

  這樣長州藩左翼也穩定下來,而中軍和右翼更不要提,右翼甚至壓迫著對手退卻,長州藩上下如今都覺得能堅持到最後的是他們。

  長州藩的陣線穩定下來了,那麼幕府軍就有些杯具了。

  右翼的藩兵已經有近千人傷亡,不但的有人倒下傷亡,地上鋪滿了傷亡者,這一切都刺激著其他藩兵的神經。

  這些藩兵不是德川家的藩兵,他們就是來打醬油的,德川幕府下令徵集,他們不得不來助力,但是戰意多強那是個問號。

  如果是順風仗那沒問題,保證是龍精虎猛,但是如今被動挨打不能還手的情形下,他們終於抵擋不住開始後撤。

  傷亡了五分之一,這個傷亡也是夠了,藩兵們紛紛從前方後撤,離著這些奇裝異服的騎兵越遠越好,至於誰頂上,只要不是自己頂上就好,死道友不死貧道。

  他們逃亡,後面的加新、額圖渾、巴根等人催促麾下騎兵跟進上來,他們還是採取老辦法就是不接近肉搏,保持距離驅趕藩兵亂跑亂竄,用騎弓解決問題。

  此時德川賴宣看到不妙已經將五千人的後備隊伍派到了右翼,支持已經搖搖欲墜的防線,但是還是晚了一步,陣線開始崩潰。

  五千人的藩兵阻擋前方的潰兵,而前方的潰兵為了逃離後面不斷射來的破甲重箭則是拼命的衝破這些藩兵的阻攔,雙方甚至為此爆發了火拼,刀槍相向,血肉橫飛。

  攔擊的藩兵到底沒有前方潰兵兇狠,最終被潰兵衝破了防線,沒法子,後面的騎兵重箭太兇殘,箭箭見血,後面絕無活路。

  奔逃的潰兵將這五千藩兵的陣勢完全打破,裹挾著這些藩兵四散奔逃。

  而加新等騎軍就是在後面驅趕他們,有藩兵跑的太開即刻射殺,這些潰兵被驅趕著沖向了中間的紀伊藩的軍陣。

  此時一個時辰前還雄心萬丈的德川賴宣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到底還是雜兵,這幫子小藩怎麼整訓的藩兵,到底是成平日久了,出來的都是雜碎,根本沒有一點武士的精神。

  此時他倒是忘了,這正是德川家想要的結果,各藩越是羸弱,德川家越是放心。

  很多小藩也是投其所好,表明與幕府為敵的事絕對不做,對藩兵疏于操練,戰力當然低下。

  面對洶湧而來的人流,德川賴宣咬牙切齒的命令殺無赦。

  紀伊藩的藩兵們領命即刻刀槍相向,刀刀見血,絕不含糊,就是不能讓潰兵沖亂了陣腳。

  一時間當先撞上來的潰兵們倒斃一片,後面的看到不好也沒時間同紀伊藩火拼,都是繞道逃亡。

  潰兵們就像是黑灰色的河流般繞過紀伊藩軍陣這個頑石向東衝擊而去。

  此時什麼攻擊都是浮雲,所有的對長州藩的攻擊全部停擺下來,長州藩趁機整隊,還全活的四千餘藩兵向著紀伊藩剩餘的三千餘人圍攏過來。

  而幕府軍左翼的藩兵已經被前方兇猛的長州藩新常備擊退,被逃散的藩兵裹挾著開始逃亡。

  額圖渾帶著近千名騎軍在後面驅趕掩殺,就像是趕著一群牛羊般的向東沖去,這片原野上到處是逃散的各藩藩兵,在他們後面就是呼哨著放牧般悠閒的牧民們。

  而加新、巴根統領著剩餘的騎兵圍向了三葉葵家紋的那個軍陣,這才是此番最大的收穫。

  幕府軍唯一保持完整就是不足四千的紀伊藩和尾張藩德川家的藩兵。

  他們靠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大圓陣,這也是四面臨敵時,唯一能靠攏的陣型了。

  安藤忠次頭盔已經失去了,月代頭披散著極為的狼狽,他看看四周的形勢。

  “藩主大人,您還是同護衛一同沖出去吧,此戰必敗無疑了。”

  紀伊藩有百餘名。

  “本藩誓于麾下武士足輕同生死。”

  德川賴宣手拄太刀昂然道,倒也是其勢威嚴,此時倒也沒有驚慌失措,丟了德川禦三家的顏面。

  “藩主不用管我等,我等臣下拼死擋住追兵,藩主快走啊。”

  安藤忠次感激的涕淚橫流,尼瑪,遇到這樣的明主雖死無憾啊。

  但是無論安藤忠次等人如何勸阻,德川賴宣都沒有點頭逃跑,讓左右極為的感激,敢不力戰。

  其實德川賴宣心裡早已內牛滿面,外面千餘兇悍的騎兵,他們百來人騎馬沖陣,幾乎就沒有可能沖出去,既然如此還不如留在陣中,總是還有這麼多人護佑他們不是。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29

第598章 屈辱的德川賴宣

  紀伊藩和尾張藩的殘兵此時完全陷入了重圍之中,西面是四千餘人的長州藩藩兵,東面是千餘人的加新所部千總隊,這些藩兵全無退路只能固守。

  但是固守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西面的長州藩藩兵就是用弓弩射擊,這還好說,紀伊藩和尾張藩的鐵盾的數量不少,他們的兵甲自然不是其他的小藩可比。

  他們防護了自己,同時向長州藩反擊著,但是他們幾次衝擊搏殺的企圖,都沒長州藩藩兵退避,此時山內信正可是沒有了拼死的念頭,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如何減少自己的傷亡才是重要的。

  而西面的加新千總隊主攻,他們歇息一會兒後,恢復了一些臂力,又開始向著紀伊藩的軍陣開始不斷射擊,如雨的箭枝破陣而入。

  紀伊藩的鐵盾配屬的不少,但是主要也是前排能遮蔽上,後排的藩兵還是不能遮擋的。

  而加新麾下的女真人將重箭向內攢射,越過前排軍兵的箭枝如雨般進入大陣內。

  如果是長州藩的箭枝很多也就是輕傷了不起了,除非重要的部位受創。

  但是女真人的重箭破甲太過兇狠,雖說紀伊藩和尾張藩的藩兵全部著甲,但是足輕大部分是竹甲,他們對重箭的防護力實在是有限。

  立時軍陣內不斷有人被重箭所傷倒地翻滾哀嚎,整個大陣內狼藉一片。

  紀伊藩軍陣陷入了極其不利的局面,他們想要衝擊長州藩和加新千總隊近戰,兩方都是閃躲,就是不跟他們近戰搏殺的機會。

  而他們的步弓對加新千總隊全部護甲的人和馬來說沒有致命的影響,很多加新麾下的軍兵身上帶著數枝箭枝還在繼續攻擊,顯然都是輕傷沒有大的關係。

  至於皮糙肉厚的石島馬更是沒有大的傷損,頂多是暴躁暴跳幾下,也能繼續堅持。

  如今加新和山內信正就是打算用弓弩解決問題,此時此刻再有大的傷損豈不是腦殘。

  頓飯的時間後,加新所部停頓下來,臂力有限,如今已經是幾十次開合強弓的女真人和蒙人都已經雙膀酸麻,只能停下來休整。

  喘了口氣的德川賴宣立即下令整隊,如今陣型已經散亂,到處是傷亡者,在不整隊,陣型就要七零八落了。

  當安藤忠次將這會兒功夫有七八百軍兵傷亡的消息報來時,德川賴宣面如死灰。

  雖說這裡面大部分只是受傷,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人陣亡,但是負傷的人基本上喪失了再戰的能力。

  此時固守絕不可行,但是突圍呢,外面的大股騎兵窺伺,步軍能跑到哪裡去,兩條腿絕不可能跑過戰馬去,真是陷入了絕望的境地。

  又經過了半時辰的休息,加新千總隊再一次圍攏過來,又開始了箭雨的攻勢。

  這一次的攻勢挨過之後,還站立的兩藩殘兵只有兩千人出頭,其他要麼陣亡,要麼受創,藩兵們都是已經絕望之極,根本沒有勝利的希望。

  接著加新千總隊下去修整的時機,長州藩的武士番頭們大聲喊著,讓紀伊藩的藩兵們投降,降者不殺。

  此時紀伊藩的藩兵們開始沉默下來,好死不如賴活著,這麼只是挨打不能還手,什麼時候是個頭。

  很多藩兵心思活泛起來,但是藩主大人沒有發話,誰敢投降,回去後也是會被藩主大人追究的。

  就在此時,山內信正飛馬靠近到百步,開始勸降。

  “大納言大人,你的紀伊藩藩兵都是你的根基,難道你眼看著這些藩兵折損在這裡嗎,還有如果大人陣亡在此,你的子嗣都是極為的年幼,是不是會有奪嫡的慘劇發生,為大人計,為紀伊藩計,大人暫且歸降,本將在此發誓不會傷害大人。”

  山內信正誓言旦旦的保證德川賴宣的安危,同時也影射德川賴宣的後方不穩,這倒是真的。

  德川賴宣的孩子最大不過十幾歲,還真不是能掌控紀伊藩的時候。

  再有,這些傷亡的藩兵確實都是紀伊藩的根基,難道就這樣在弓弩下一一傷亡不成,那麼何年何月,紀伊藩才能恢復元氣,這是大大的問號。

  “大納言閣下,我等還是降了吧,不是我等不奮勇殺敵,而是根本近身不得,我紀伊藩只是白白折損實力,閣下。”

  安藤忠次跪伏地上請求道。

  “難道本督只有屈辱投降一途了嗎。”德川賴宣赤紅著眼睛大吼道。

  安藤忠次伏地不語,但是沒有退卻下去已經說明了一切。

  德川賴宣哢的一聲將太刀抽出,左右的近衛小姓急忙上前抓住德川賴宣的雙臂,開玩笑,德川賴宣如果自裁,他們這些小姓侍衛沒有一個能活的。

  在場的也就是老將安藤忠次能依靠往日的功勞不被追究而已。

  安藤忠次用膝蓋急行幾步上前抱住德川賴宣的大腿,大聲喊道:“大納言大人,此戰之後,我德川家四面臨敵,大人怎可拋卻德川家而去,大人忍心看到德川家傾覆不成。”

  安藤忠次一句話驚醒了德川賴宣,確實,此戰之後,德川家經歷數次大敗,實力大損,而反骨仔長州藩以下克上成功,給了其他野心家念想,恐怕本州九州都要再起烽煙了。

  而德川禦三家還要同江戶城本家一同共度時艱,將德川家康好不容易奪取的天下安定下來,否則一旦江山傾覆,如何面見德川家康在天之靈。

  德川賴宣無奈的長歎一聲,將手裡的太刀拋去,眼裡留出了大滴的委屈的淚水,真是憋屈到自裁不得的地步。

  既然藩主已經同意放下武器,其他人高興還來不及呢,畢竟他們不用邁向死亡,回家有了指望。

  安藤忠次催馬向西,從軍中喊出了長州藩總大將山內信正。

  當安藤忠次詢問他是否一諾千金,保證投降紀伊藩藩兵和藩主的安全時,山內信正心中狂跳,難道真是八幡神護佑,奪回故土成了嗎。

  “安藤大人放心,本將以八幡大神的名義發誓,如果不守諾言,將會萬箭穿身頭顱殘缺而死。”

  山內信正大聲的發誓,甚至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特地向著自家的藩兵也大喊了三聲,這樣如果他反悔誓言,就連自家屬下都會唾棄他。

  安藤忠次這才放了心,他回轉馬頭向著自家的軍陣飛馳而去。

  德川賴宣從此時開始一言不發,全交給安藤忠次處置。

  安藤忠次下令全部的藩兵放下武器,當紀伊藩的藩兵大規模的放下武器的時候,對面的長州藩藩兵發出了大聲的歡呼聲。

  他們從開始節節敗退,到相持不下,到最後迫使對手投降,這個勝利來的太不容易了。

  可以想見長州藩藩兵從絕望到驚喜的這個心情的轉換。

  山內信正擦了擦濕潤的眼睛,他向一旁飛馳過去,他來到楠勇的近前下馬後趨前兩步,撲騰一聲,山內信正跪拜於地叩首,向楠勇表示感謝。

  正是楠勇的利用加新千總隊的戰力特點制定了這個騎兵主功的戰略才讓長州藩大敗對手。

  當時山內信正很是懷疑破虜軍騎兵能否攻擊萬餘幕府軍,這兩方相差太多了,他深恐破虜軍的兩千騎兵不能摧毀敵軍大陣,到時明軍可以快馬逃離,長州藩藩兵卻是全軍覆沒。

  但是由於楠勇的堅持,還是按照楠勇的提出的戰略形勢,如今以區區兩千多人的傷亡大敗兩萬敵軍,迫使敵人總大將德川賴宣投降。山內信正極為感謝這位明軍大將,在他心裡服氣,不愧是常勝將軍趙烈的麾下悍將。

  楠勇安坐馬上受了山內信正的大禮感謝,他牢記趙大帥臨行時交代他的,去倭國就是代表破虜軍,決計要保持破虜軍的威嚴,如今破虜軍就是倭國的主宰,日後倭國的一切破虜軍說了算。

  楠勇左右環顧了一下後,這才下馬扶起山內信正好生安慰,按照趙大人的說法,對倭國的親華派要大加扶持,對反抗激烈的勢力要集中打擊,同時保持倭國的分裂狀態,這就是趙大人對倭國的未來的安排。

  按照楠勇的理解那就是無論如何都必須讓倭國保持分裂狀態,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強大的近鄰。

  楠勇明白他今日所做的就是倭國分裂的第一步,日後大帥自然還有其他的手段。

  此時益田元家正在組織長州藩的藩兵收繳紀伊藩藩兵的兵甲,紀伊藩藩兵扔在前方的兵甲堆成了小山,太刀、長槍、具足、靠旗到處都是,加上四處散落的屍體,構成了戰後的場面。

  兩百餘名長州藩藩兵將德川賴宣圍攏起來,這尊大佛當然不能輕忽,就是日後同幕府交涉起來都是一個極重的砝碼,因此出動了這面些的藩兵護衛,其實就是囚禁。

  德川賴宣鐵青著臉看到長州藩藩兵將他的護衛的太刀肋差全部收走,就將一個肋差留給了他。

  德川賴宣一言不發的隨同對方的藩兵走向對方的軍陣,此時此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多說無益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29

第599章 束手無策的幕府

  紀伊藩的降兵們被要求坐在地上,無精打采的他們看著他們的藩主被帶入長州藩的大陣中。

  “拜見大納言大人。”山內信正極為的恭敬的施禮道。

  長州藩是想奪回中國地方故地,但是沒想滅掉幕府什麼的,那簡直太喪心病狂了,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因此,長州藩藩主毛利秀就的打算就是先打後談,打下來地盤,奪回故地,大勝一次幕府軍,然後在優勢情況下同幕府軍談判,當然還要有明軍做後備,最後迫使幕府接受長州藩回歸中國地方的現實。

  一味的攻伐,長州藩的小身板根本承受不住的,這點毛利秀就心裡十分的清楚,他還不是德川家的對手。

  毛利秀就也交代了麾下的家臣們,要打要談,對俘獲的敵軍重臣要好生相待,日後都是有大用場的,作為他的嫡系部下,山內信正當然絕對服從藩主的命令。

  德川賴宣不屑的看看面前這個中年武士,大步走了過去,他的幾名護衛小姓也急忙跟從過去。

  山內信正如今心情大好,對德川賴宣的甩臉子全不在意,位高權重的朝廷大納言、和歌山藩的家督閣下被他一個長州藩的家臣俘獲,心中不爽發洩下也是正常嘛,嗯,可以理解。

  此時東方塵頭大起,一隊隊丟盔卸甲蔫頭蔫腦的藩兵們往這裡走來,他們手裡赤手空拳,身邊則是額圖渾所帶領的騎兵監管著,如有人走的慢了,即刻砍殺,女真騎兵對上這些倭人從不留情,嗜血乃是他們的本性。

  這些藩兵們都是規規矩矩的行走著,深恐被一旁兇神惡煞般的騎兵一刀結果了,從而被棄屍荒野。

  這一大群的其他藩國的降兵也有數千之眾,嗚嗚泱泱的鋪滿了原野,他們蹣跚的行走著。

  山內信正和益田元家看的是眉開眼笑,原因麼,很簡單,關西的幕府軍軍力基本耗盡,看看德川家光還怎麼打下去。

  畢竟,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此戰長州藩的常備也是傷亡近半,如果能有個很長時間的休戰期,收攏中國地方的封地,整訓新的常備,長州藩才能有再戰之力,否則長州藩絕無堅持下去的實力。

  此戰,俘獲殺傷這麼多的幕府軍藩兵,藩主原先的野望變成了現實,兩人怎麼不興高采烈。

  長州藩藩兵押解著一眾的俘獲向福山城進發,此時,福山城的爭執剛剛結束,介於外面不明歸屬的大股騎兵的威力,水野父子決定不出城夾擊長州藩叛逆。

  接著就是長州藩押解著大股的降兵返回了福山城附近的營地,此時接到稟報登上城頭觀看的水野父子呆若木雞,在他們看來萬事休矣,就是幕府再次派來大軍平叛,他們城內的糧米也堅持不住了,他們只有兩條路,要麼投降,要麼出城決戰。

  備中國福山城合戰的大勝讓長州藩聲名遠播,備前、播磨、美作、內河、紀伊、尾張、大和等地是風聲鶴唳。

  這些地方的各藩豪族的半數軍兵都應招前往備中參加了這場大會戰,幾乎全部折損在那裡,根本沒有餘力再次組織大軍抗擊,只能龜縮在自己的地盤上防禦。

  因為年事已高沒有隨軍出征的土井利勝在和歌山城接到了前方大敗以及德川賴宣被俘的消息,此時紀伊藩內部亂成一團,德川賴宣的妻妾每日裡哭哭啼啼的埋怨江戶方面,讓土井利勝灰頭土臉。

  土井利勝此時根本沒有理由離開,一個是此時外面什麼傳言都有,從尾張那裡參戰逃回的豪族的說,這次起了決定戰力的那些外族騎兵就是兩年前在倭國燒殺搶掠的明人騎兵,這個消息很致命,因為這個消息真實與否,決定了明人是否支持長州藩到了直接派軍參戰的地步。

  再有這幾個封國地界上亂成一團,需要他這個幕府老中在此坐鎮穩定局面不是。

  土井利勝先是派人快馬飛報江戶,稟報大將軍備中合戰幕府軍大敗並且失陷了大納言的消息,請將軍殿下定奪。

  接著他派出得力的人手不斷前往各處詢問此番合戰逃回的親歷者,終於確定一件事,這支突然殺出的騎兵同上兩年在上野武藏相模國等處燒殺搶掠的那只明人外族騎兵極像,極有可能就是同一支騎兵。

  土井利勝即刻將這個消息發往了江戶,他則組織留守的紀伊藩藩兵備戰,雖說從目下看,長州藩連備前都沒有突破,就是鞏固已經佔據的地盤,但是有備無患是必須的,畢竟如今長州藩勢頭正盛。

  江戶城接到稟報後,德川家光、井伊直孝、掘田正盛、酒井忠世等人都是被震驚的無以復加,他們不是沒想過戰敗,畢竟長州藩既然敢同幕府叫板,肯定有殺手鐧在手裡。

  但是,整個大軍才跑回來六千餘人,一萬多人傷亡被俘,這種慘敗誰也沒有預料到。

  幕府立即加緊準備征伐的大軍,此時幕府常備兩萬,關東的各個藩國的徵集令也發出,預估能有四萬到五萬大軍征伐備中。

  當然這麼多的常備藩兵征伐,這裡的錢糧不是小數,如今幕府每年都要給破虜軍撥付巨額的賠款,此番又要遠征,說藩兵那部分大部分由本藩自己負責,但是幕府不拿出來一些好處,誰還肯給你賣命。

  井伊直孝這些天來絞盡腦汁調撥錢糧,可謂是痛苦的欲仙欲死,這裡還沒有忙碌完畢,又一波軍情報來。

  首先,福山城在城中米糧斷絕後,水野勝成父子被迫帶著五千藩兵以及兩萬余百姓出城投降,至此備後、備中、安藝等處全部失陷。

  其次,土井利勝發來消息,備中大戰中起了奇兵作用的那只外族騎兵可能就是兩年前明人禍亂關東各國那只外族騎兵。

  這不啻於一聲驚雷平地起,如果這裡面有明人插手,長州藩的叛亂可是無法善終了。

  你可以痛恨在倭國無惡不作的明人,但是他們騎軍的戰力你只能拜服,有這樣強悍的騎軍相助,還怎麼征伐長州藩,再來一次長崎大敗嗎,沒有搞明白明軍為何出現在長州藩叛逆中間,武力討伐是不用想了。

  “明人究竟想做什麼,難道想要滅亡我德川家嗎。”德川家光眼睛冒火,這些年他可是被破虜軍折騰慘了。

  從水軍覆滅到江戶被圍,再到屈辱的史無前例的兩千萬銀小盼,需要幕府幾十年償還的賠款,簡直是將他德川家光釘在了恥辱柱上。

  好在這些都是密約,只有極少數的家臣知道,而明人也算是守信,沒有將這個消息擴散開來,給他德川家光一些顏面。

  但是這個消息早晚會擴散出去,區別就是他在位時還是退隱或是過世後才傳播開來而已,他德川家光註定在後世的國人和家臣以及其他藩主武士看來是個竊據要職的無能之輩,將家族的榮耀丟了個一乾二淨,是德川家和倭國的奇恥大辱。

  德川家光自認錯判了局勢,招惹了強大的敵手,因此再三失敗,被打上門來,也是該著,他認了。

  但是如今,他已經是屈辱向趙烈這個盜賊獻上大筆的贖身銀子,明人到底還想如何,要他的命的話儘管拿去,德川家光已經有些瘋癲再也忍受不住的意思了。

  “將軍殿下,明人不會如此不智,我們德川家每年給他們獻上如此大筆的銀子,這個趙烈如何能讓我們德川家失去將軍的大位,否則日後他們從哪裡得到這些銀錢,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雖說掘田正盛提到趙烈時頗為的咬牙切齒,但是,他還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眾人一時百思不得其解,掘田正盛說的沒錯,沒這麼幹的,將契約三十年的長工弄死了,上哪裡找人幹活去。

  誰還能認這個契約,不可能嘛,誰也不能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到時明人豈不是雞飛蛋打,兩手空空。

  由於倭國同大明的斷交,加上征戰,他們得到的明人的消息都是一知半解,知道趙烈在登萊獨霸一方,也知道天子同趙烈相互有些猜忌,但是具體情形不是很瞭解嘛,畢竟得到消息的來源都是到倭國海貿的商人,他們的地位決定了他們得到消息大多數都是風聞而已。

  “那麼明人只有一個想法,或是明人的天子或是明人趙烈,那就是不能讓倭國統一在一起,他們或許認為我們倭國對大明極為的仇恨,如果有一天終於一統會給他們造成威脅。”

  大佬井伊直孝一語中的,基本說出了趙烈的所想,那就是在他一統大明,同建奴、農民軍、北擄、大明朝廷交戰的時候,破虜軍會分身乏術,這樣倭國有可能恢復元氣,再次成為中原的大患。

  因此分裂倭國,讓其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最符合趙烈的利益,因此扶持有野心的大名自立就提上了日程。

  德川家光等人聽了井伊直孝的話後細細思量,確實這是最為可能的,不過這也意味著攻伐長州藩不可行了,怎麼辦,這可是愁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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