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蒼茫 作者:人在夜半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3 10:48: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5 64623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6

第626章 迫不及待

  張國元是怒氣衝衝的折返登州的,在石島他認為什麼也沒有收穫。

  什麼重病在身,什麼奔襲旅順遼南,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趙烈避戰保存實力的藉口,趙烈此時到底是漏出了他的目的,那就是建奴將大明的實力毀壞的越多越好,最後利於他趙烈奪取江山而已。

  張國元認為他想的沒錯,他已經用數年的時間看清了趙烈的真面目,這也是個楊堅似的梟雄而已。

  張國元回到鎮守府立即將陸平找來。

  “陸平,自從萬歲爺下命誅除趙烈這個叛逆以來,你確實準備了人手,這個咱家是曉得的,但是你一直沒有真正命令下手,咱家也沒有下死命逼你,為何。”

  張國元面容抽動,眼睛惡狠狠的看著陸平,陸平身子微微有些顫抖的站在下首聽著。

  “因為咱家曉得你對趙烈總是抱有一絲念想,這趙烈的破虜軍是大明第一強軍,如果建奴大軍再次入寇,還須趙烈領軍出征方能退敵,餘者盡皆不是建奴對手,這就是你陸平的心裡的想法。因此你遲遲沒有下令動手,是也不是。”

  張國元厲聲道,陸平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倒於地,他沒有言語只是在地上叩首不斷,已經表明張國元說對了。

  “唉,甭說你,咱家也是這麼想的,當時想的是,趙烈雖說對皇上不敬,但是麾下軍兵強悍,只要建奴入寇時他統兵入衛,自然同建奴兩敗俱傷,總好過誅殺趙烈,讓破虜軍四分五裂,沒有了抗衡建奴的強軍要好,因此咱家也沒有逼迫你,只不過,哈哈哈。”

  張國元笑出了眼淚來。

  “屬下罪該萬死,有負天子和大人的信任,屬下有罪……”

  陸平哽咽出聲來,顯得十分的痛悔,張國元沒有停下來繼續說道。

  “沒想到趙烈這個粗坯當真心狠手辣,他打的是讓朝廷和建奴兩敗俱傷的主意,最差也是讓建奴盡毀大明的根基,你說他是想做什麼。”

  陸平不斷的叩首,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跡,讓人目不忍睹。

  “陸平啊,動手吧,剷除了這個禍患,既然他不能成為對付建奴的一把利刃,也不能讓他成為傷了萬歲爺的一把利刃,那就只有毀了他,去了趙烈,他的麾下如能聽朝廷的話最好,想來最差也是各個軍頭混戰爭權罷了。趙海明和趙猛收攏不了軍心的,他們不是趙烈。”

  張國元驀地起身走到那片血跡面前。

  “咱家這次說的你記住沒有,是時候要了趙烈這個叛逆的性命了。”

  “大人放心,趙烈他命不久矣。”

  陸平一字字將這句話蹦了出來,他伏在地上沒有抬頭,只有身子不斷顫動著。

  張國元長歎一聲,“好了,去吧,儘快動手,剪除了這個禍患吧。”

  陸平回到住處簡單的包紮了傷患,他自己悶在房內喝了半個時辰的悶酒,最後他等著通紅的雙眼將所有的酒具盤碗摔碎,大吼一聲,“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

  石島忠烈祠,一個面貌極為普通的中年女子手拿著一個很大的提籃步出大門,門口的軍兵笑著和她打著招呼。

  “雲姑,這是上街採買去啊。”

  雲姑微微笑著躬躬身走出了大門,軍兵沒有因為雲姑的不言語而生氣,雲姑就是一個啞巴,這個守衛忠烈祠的百隊誰都知道。

  雲姑是數月前一個早上倒臥在忠烈祠門口的一個流民,因為無兒無女,加上是個啞巴,忠烈祠的軍兵也就是收了她在後廚忙碌。

  雲姑幹活極為勤快,她將軍兵的戰袍時常拿去清洗,在後廚幫忙也是腳不沾地,手腳不閑著,因此深受軍兵歡迎,幾個月下來在忠烈祠安定下來。

  也不是沒有人打算讓她相親,尋個人家,雲姑雖說是個啞巴,但是手腳麻利,再就是模樣不上不下,找個人家嫁了下半輩子也有個靠。

  但是每當有人談起這個事情,雲姑就面露驚恐的模樣,仿佛昔日裡有什麼東西一直驚嚇她,讓人狐疑雲姑在家裡受了男人的暴打跑出來的,漸漸也就沒有人提這個事了。

  雲姑走了兩裡地進入一個小小的雜貨鋪子,她一走進去,前院一個中年人就點點頭,雲姑同他買了些針線,臨走中年人將物件遞給她。

  雲姑走到僻靜處從針線中拿出一個小小的蠟丸,她打開一看身子不禁一顫,到底是來了。

  兩天後的夜裡烏雲遮月,雲姑摸進了黑漆漆的山坡,山坡的南面已經鋪滿了破虜軍陣亡將士的墓地,到處是林立的墓碑。

  在暗黑的夜裡看到這些,讓人心裡發顫,但是雲姑渾不在意,多年的生死中掙扎,讓她對這些沒有絲毫懼意。

  她登上了山頂,來到北面,雲姑學著貓頭鷹叫了幾聲,須臾,遠處傳來了貓頭鷹叫聲。

  雲姑又回了幾聲,接著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三個人影小心翼翼的接近了雲姑。

  “你怎麼才來,我們在這裡要凍死了。”劉鈞的聲音傳來,頗有些顫抖的意味,任誰在寒冬臘月在這裡苦等了幾個時辰都得急了。

  “如果想要安全進去就得等著,要麼被守軍發現挺屍吧。”

  雲姑不吃這套,他們之間誰也別指揮誰。

  “小心潛入前面的坡底,等我信號摸進大堂。”

  雲姑轉身離去,氣的其他三人心裡把她祖宗三代罵盡了。

  守衛大廳的兩個軍兵此時有些迷糊了,後半夜任誰也熬不住,有些小瞌睡是正常的。

  “小唐啊,你們兩個到後廚喝點熱湯,還有幾個餅子,這天太冷了,吃點東西,暖和一下。”

  雲姑從外面的黑暗裡走入大廳。

  “這,這好嗎。”小唐有些遲疑,按說他們不允許擅離職守的。

  “沒事,我給你們看會,你們吃完飯再回來嘛。”雲姑一副大包大攬的模樣。

  “多謝雲姑,還是雲姑照應我們啊。”

  小唐嬉笑著帶著那個軍兵走了,雲姑總是如此,小唐沒有多想。

  雲姑看看四下沒人,又是發出貓頭鷹的叫聲,須臾,劉鈞等三人摸了進來。

  “東面棚頂有個入口,是留出來修理房頂的,你們爬上去進入頂棚的隔層,那裡很寬大,就是有鋸末墊底,不過很暖和,食物我給你們送來,快去,時間不多了。”

  雲姑很緊張的低聲道。

  三人點點頭,爬上兩丈多高的棚頂對他們不是事,他們甩出鐵鉤勾住樑柱拽著繩子很是快速的爬了上去,須臾人蹤不見。

  等到兩個軍兵返回時,這裡只有雲姑等待著他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6

第627章 建奴分兵

  顏繼祖聽聞建奴大軍南下直驅山東時,這位大明山東巡撫立時大驚失色,此時文人出身從未接觸兵事的巡撫大人簡直可以用手足無措來形容了,兵凶戰急的事情他哪裡經過,這在大明都是丘八的事情。

  同時他也接到了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楊嗣昌的命令,讓山東即刻出兵扼守德州這個山東的北大門,防止建奴大軍叩關而入直下濟南,到時山東的局面就無法收拾了,建奴可以直下山東中南。

  幸虧介於建奴大軍一步步逼近山東,顏繼祖已經將駐防青州的劉澤清部調來濟南駐守,因此在軍務上總算是有可以會商的人選,此時他真是慶倖啊。

  他即刻將山東總兵劉澤清、鎮守參將王豐找來商議,沒法子,他是山東的軍政頭一號大員,守土有責,不容推卸。

  “稟嚴大人,本將觀建奴大軍南下的目的還是從德州開始向南的一些縣城,這些都是建奴可以劫掠的地方,這些地方守城的兵丁不多甚或根本沒有,都是衙役和青壯倉促上陣,建奴幾乎一股而下。”

  劉澤清此時盡顯老將的范兒,一上來就是侃侃而談,頗為的成足在胸,其實他也是為楊兵部的決斷敲敲邊鼓。

  他對京師的消息是十分關注的,他可是知道如今楊嗣昌乃是萬歲爺近前的寵臣,據說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比首輔還要重要,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這樣的人物不恭敬著還要如何。

  他的話就是一個意思,嗯,楊兵部的決斷就是高明,沒說的,跪添意味明顯。

  “劉大人的意思是建奴還是攻打一些小城搶掠。”

  顏繼祖眯著眼思量著劉澤清的話。

  “正是,京畿的涿州、保定、天津衛等堅城建奴一個都沒有攻擊,只是攻伐縣城而已。”

  劉澤清給了肯定的答覆,他說的他自認為沒錯,建奴大軍確實氣勢洶洶,但是對有重兵防護的州城和軍州都沒有攻伐,擺明不想折損太多,說白了建奴就是來大明打草穀的,不是死拼的。

  要不說楊兵部也是有些真材實料呢,看的還是比較准的,知道建奴是柿子撿軟的捏。

  “如劉大人所言,德州城才有守軍五百豈不是危在旦夕。”

  顏繼祖自言自語道,他真是對德州心裡沒底,德州可算是山東的北大門,楊兵部認為只要守住德州,建奴大軍就不敢大舉南下了吧,問題是德州如此薄弱的兵力守城是不可能的。

  “劉總兵,本官命你即刻統領三千本部兵馬前出德州,一定要守住德州,不能讓建奴破城。”

  顏繼祖對劉澤清下了死命。

  劉澤清立時張口結舌,他方才說白了就是顯示一下他遼鎮出身,對建奴的熟識而已,真的,就是顯擺一下啊,當然也是恭維一下這位楊兵部,他沒想到顏繼祖敢派出如今濟南的主力守衛德州。

  他相信大明篩子一樣的官場,他說的話早晚會傳到楊嗣昌耳中,這就是成了,日後再孝敬一下這位萬歲爺身邊的紅人,他這個總兵做的就是更穩了,沒想到給自己拉來了這麼一個差事,這次顯擺的太坑爹啊。

  小小的德洲城哪裡有濟南府的城防堅固,何況坐擁近二十萬百姓,這裡面怎麼也能徵集兩萬青壯,那麼加上守軍濟南可算是固若金湯來形容了,德州,哎,德州能守住嗎,但是他剛才話說的太滿了好嘛,怎麼破。

  劉澤清此時真是自掘墳墓的趕腳。

  其實這也是老官僚顏繼祖留的心眼,他只是說楊兵部下的諭令說山東須得守住德州不失,但是沒提援軍什麼的。

  “大人,濟南城可是有德王殿下駐蹕,此外還有近二十萬百姓,這可是萬萬不得有失啊。”

  劉澤清急中生智,祭出了大殺器,德王乃是大明的藩王,封地就在濟南,這是誰也不敢輕忽的存在,濟南失陷德王有失,地方官員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得。

  “濟南城城高三丈有餘,乃是有名的堅城,還有王參將一千餘軍兵,再有城內還有數萬青壯,足以守城,倒是德州這個北門一開,建奴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大舉南下,還是楊兵部所言的德州緊要啊。”

  劉澤清知道楊嗣昌的位高權重極為受寵,他顏繼祖更是知道,他還知道楊嗣昌因為剿滅叛逆有功,甚為天子倚重,甚至淩駕于首輔劉宇亮之上,這樣的人物發下的諭令他敢不聽嗎,如果忤逆這位爺,建奴退去後,他的官途岌岌可危了。

  “怎的,劉總兵連兵部的諭令都敢不遵從嗎。”

  顏繼祖立時用兵部的這個大棒壓人,他可是知道劉澤清這廝也是個刺頭,也有抗命的前科,但是方才劉澤清大贊這道命令好時,顏繼祖就曉得劉澤清這是向楊嗣昌示好呢,顯然很是敬畏楊嗣昌,如此就好辦了,他劉澤清有怕的人就好。

  劉澤清面如死灰,楊嗣昌他真是惹不起,到了德州他也沒信心守住城池,坐蠟就是說他了。

  趙烈正在官署同蘭明山商議留守的兩萬備軍的分佈,按照趙烈的想法,主要分成三大塊,登州、登州水城以及石島,這是防護的重點。

  他倒是不怕建奴的來犯,破虜軍只要出陣,建奴的大軍就不要想攻伐登萊了,他怕的是朝廷的官軍在關鍵的時候扯後腿,這是最致命的,若論無下限大明官場中人是也。

  杜立匆匆進入,在趙烈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趙烈聽完向後靠坐了過去,他長長的舒了口氣,終於等來了建奴的分兵,很好,很好。

  “立即聚將。”趙烈長身而起一拍桌案。

  隨著趙烈的發話,快馬向軍營和水師營飛馳而去。

  但是整個石島從外表上看還是極為的平靜,因石島的軍營已經同外面完全隔絕了,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軍營內部的情形,為了達到突襲的隱蔽性破虜軍也是做足了功夫。

  晚上,趙烈回到家中,在晚飯時分他宣佈了建奴分兵攻伐山東的消息。

  飯桌上立時沉寂,一家老小都是明白趙烈出兵的時候到了,決定趙家命運的時候到了。

  別看趙烈以往擁有對建奴的數次大勝,但是對上的建奴軍兵數量不是太多,而且都是猝不及防下被趙烈突襲的或是打擊的,可算是劍走偏鋒,但是此次決然不同了。

  此番建奴十余萬大軍,這是一個什麼體量的龐大軍隊他們太清楚了,而破虜軍的數量要居於絕對的劣勢,這就是一隅對一國的劣勢。

  “烈兒,破虜軍能有多少軍兵出征。”趙秦氏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亞麗山德拉、李霖、趙娥的眼睛也都是看向趙烈,在沒有上陣的女子來講,看雙方的實力當然首先從數量上來看,至於軍兵的精銳,再精銳也得看數量吧,這是女眷們看兩軍對陣首先看的。

  趙烈苦笑一下,他思量了一下,破虜軍騎兵加上鐵拳、蠻狄騎兵合計一萬六千人,戰兵兩萬三千餘人,濟州營、朝鮮援軍合計一萬餘人,和人軍兵四千餘人,炮隊一千餘人。

  “孩兒此番統領破虜軍五萬五千人全甲精兵同敵軍決戰,定能大勝而歸。”

  趙烈為了安穩女眷的心,沒有說這裡還有朝鮮和倭人的雜兵,否則更是讓她們脆弱的心裡無法承受。

  趙秦氏舒出一口氣,接著又歎了口氣。

  “烈兒啊,按說五萬餘軍兵不少了,不過建奴大軍十萬餘眾,你還要同建奴野戰,這軍兵人數還是多些好啊。”

  趙秦氏極為認真的看著趙烈,眼中神色還是極為的不安。

  “烈兒,為娘的看各個衛所的備軍操練的相當精練,為何不將他們也帶去戰陣。”

  李霖、趙娥也是點點頭。

  得,還是數量上的事啊,趙烈一時無語。

  “娘,此番兒子要用騎兵突襲建奴大軍,備軍沒有戰馬無法長途奔襲的。”

  趙烈苦笑道,抽取了六千精兵後,剩餘的備軍相比還是差些,當然如果有備馬,讓他們上陣還是可以同漢軍旗對戰的,但是馬匹呢。

  趙烈為了給這五萬餘人配備戰馬已經是竭盡所能了,不是錢的問題,銀錢趙烈有,但是馬匹呢,能夠購入的戰馬就是這些了,由於石島商人在各地購入戰馬,這兩年大明的戰馬一匹已經到了六十餘兩銀子,這往往還是有價無市。

  在這還要留些力量衛護登萊這個大本營,尤其是石島,絕不容有失。

  “好了,不要婆婆媽媽的了,若論戰陣爭雄,你的兒子可是戚爺再世。”

  趙海明笑著攔阻了趙秦氏的繼續惦念,趙海明拿起一杯酒。

  “烈兒馬上就要出征了,為父的堅信烈兒定會盡殲蠻狄,為我漢家重整河山,來,飲勝。”

  趙海明話充滿對趙烈的期許,他相信他的這個二兒子定會大敗建奴,甚至,鼎革江山。

  趙烈、趙猛一同舉杯轟然引勝,氣氛熱烈。

  其他女眷也說不出什麼來,趙家如今看來就是大明抗擊建奴的最後指望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6

第628章 恨欲狂

  第二天淩晨,天還沒亮,趙烈站在院內同家人依依惜別,他抱起了三個兒女好好的親熱了一番,並許下了無數不平等條約,答應他回來後一一彌補。

  之後趙烈同亞曆桑德拉、李霖一一擁抱告別,兩人都是眼睛紅腫著,他們知道這一別再相聚不知何時,昨晚都是以淚洗面。

  趙烈最後跪拜在趙海明和趙秦氏面前重重叩首,“孩兒此去定斬胡虜于馬下恢復漢家榮光,家裡一切勞煩二老了。”

  “我兒為國盡忠,是我趙家的榮耀,家裡自有我和你大哥,你絕無後顧之憂,到時定會還你一個安穩的石島。”

  趙海明上前扶起趙烈,他也是眼中含淚,他深知此戰的艱險,不過趙家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兒謹記,如事不可為不可固執行事,退回登萊方是上策啊。”趙秦氏擦著眼淚叮囑。

  “胡說,未戰先言敗,哪有這番道理。”趙海明一瞪眼。

  趙秦氏根本不看他,這是她同兒子的談話,同這個老頭子沒啥關係。

  趙烈自行離開,而家人都留在院內,如今蒙蔽行動還得繼續。

  趙烈一行人入駐石島大營,立即開始準備出征的一切事宜。

  “稟主公,二十艘宋級戰艦,三十余艘唐級戰艦以及三十餘艘商船全部準備好了,軍兵隨時可以登船出發,火銃、刀槍、鐵盾、鐵甲、馬甲全部發放,馬匹也全部集中起來,糧秣也已經裝運上船了。”

  韓建將所有的事宜稟報了一番,如今他就是破虜軍的大管家,掌管著破虜軍此番出征的一切籌畫的落實。

  而黃漢已經被趙烈派往濟州,他被授命統領早已在濟州待命多時的數萬破虜軍直達萊州灣,在那裡濟州和石島的破虜軍將會會師共同參與這場前所未有的國戰。

  “很好,你們同萬基、唐顯文完成的很迅快,此戰你們當屬頭功啊。”

  趙烈表示滿意。

  “主公,這麼多的軍兵登船,恐怕有心人會看到,會不會走漏風聲。”

  唐顯文有些不安,他深恐遮罩行動功虧一簣。

  “無妨,對外宣稱就是出擊遼東,石島這裡的軍兵較少,憑著這裡的一萬多人,就是建奴的細作也不會認為我們是前去決戰的,嗯,放出風聲,近日破虜軍出擊旅順。”

  趙烈一擺手安撫了唐顯文,同時下達了新的命令。

  “大人,此番是否不去祭拜忠烈祠,屬下怕朝廷會狗急跳牆。”杜立有些擔憂,最近他感覺很不好,但是還沒有摸著門路。

  “去是必去的,這是告知這些年為國捐軀的老兄弟們,此番是為他們報仇雪恨去了,至於安全,那是你們的事。”

  趙烈不會改變他的這個習慣,英烈必須要得到尊重,有了這次就可能因為其他的事情有了第二次輕忽,這樣每次大戰前祭拜英靈就要被擱置,這是趙烈不允許的。

  如果他輕忽了,他的後人呢,他做到從無遺漏,後人自己看著辦。

  這一日晨時,忠烈祠突然擁入了大批的破虜軍軍兵,他們將大門口守護住,任何人不得入內。

  趙烈的護衛們仔細搜查著忠烈祠裡面的人和物。

  接著趙烈在百余名護衛的隨扈下進入忠烈祠,按照習慣,他直奔後面的陵墓。

  趙烈在祭壇上鄭重上香祭拜,獻上三牲祭品,一切儀式結束後他看著前方從平地蔓延到後面山坡的無邊無際的墓碑久久無語。

  這些熱血明人用性命換取了破虜軍的今天,都是他趙烈的恩人,誰說明人不能戰,趙烈第一個不答應。

  明之所以亡,那是自身體制腐壞造成國力衰敗軍力枯竭,但是作為這些軍兵百姓不能為那些所謂的大明統治精英廢材們背鍋。

  “大人,該去祭拜大堂內祭拜了吧,大軍都在等待著。”汪全一旁勸道。

  趙烈看了最後一眼,他點點頭,眾人護衛著他走向忠烈祠的大廳。

  二十余名護衛當先步入大堂,他們看到的是一個中年女子正在拖著一個大掃把清掃,看到他們進來怯懦的躲向一旁。

  護衛們將所有的地界搜查了一遍,沒有其他的人,也沒有刀槍等物件。

  他們立即分處各地將大廳守衛起來。

  趙烈在趙達、餘大寶等二十余名護衛隨扈下步入大廳,他來到祭案前再次上香,並且在祭祀錄上簽上自己的名字,這是規矩了。

  就在此時,大廳頂棚的隔板爆裂開來,大股的鋸末從上面灑落,讓人不能直視,隨著這些塵埃下落的還有三個身穿緊身衣手拿兵刃的男子。

  這三人僕一落地立即沖入護衛的群中,手中的兵刃開始收割人命。

  趙烈的護衛大部分被大股的揚塵傷了眼睛,加上長於戰陣,對於這種近戰搏殺的不熟悉,一時間竟然處於劣勢。

  劉鈞揮舞厚背大刀沖入人群,一刀揮下必有一名破虜軍軍兵傷亡。

  而湯隆的兩把短劍也是沾著死碰著亡,他在人群裡沖來沖去,一擊而走絕不戀戰,往往沖入趙烈護衛的懷裡搏殺。

  而賴邢使出兩柄短刀利用地躺刀法,專攻下三路,讓護衛們極不適應。

  幾十息間二十餘名破虜軍護衛過半傷亡,而這三人不過是身上負傷而已。

  趙烈冷冷的看著這幾個殺手兇殘搏殺的模樣,他心裡有數不是建奴就是朝廷下毒手了,當然朝廷的可能性最大,因為他趙烈不出兵勤王就失去了對天子的用處,反倒是成了朱家的禍患。

  “趙達,帶人上去將其剿滅,最好留一個活口,問問是誰派他們來的。”

  趙達立即領命,帶著十幾個護衛沖了上去,此時趙烈身邊只有不足十名護衛,方才被緊密隨扈中間的趙烈也顯露了出來。

  他們都是被前方的打鬥吸引了注意,誰也沒有注意那個中年女子慢慢靠攏到只有十步遠的地界,即使有個別護衛看了兩眼,也只是看到這個女人驚嚇的手足無措,滿臉淚水的情景,這樣的人是刺客嗎,恐怕誰也不會這麼認為吧,這不過是個可憐無助的可憐女人罷了。

  趙達率領著十幾名護衛加入戰團,立時改變了局勢,方才眾人一旁觀看已經明瞭了這幾名刺客就是利用近戰殺傷護衛,因此這些護衛三四人一組圍剿過去,就是有人傷亡其他人也要趁此擊斃對手。

  劉鈞左臂上帶著的鐵臂阻擋了一個護衛的腰刀,他的厚背刀順勢而下削去了護衛握刀的三根手指,護衛痛苦的嚎叫起來。

  此時這個護衛一旁的護衛一刀砍來,劉鈞急忙用刀格擋,第三個護衛一刀砍下,劉鈞的左臂立時被砍斷,鮮血四處噴濺。

  劉鈞慘嚎著還沒有緩過勁來,一把腰刀砍來將其右臂卸下,劉鈞打著滾在地上滾動嚎叫。

  湯隆的一柄短劍被一個護衛擊飛,他用剩餘的一柄短劍刺入護衛的下腹,另一名護衛一刀砍下了湯隆的首級。

  兩個護衛奮不顧身泰山壓頂般揮刀砍向賴邢,一個護衛被賴邢的短刀抹過脖頸當即陣亡,一個護衛一刀砍下了賴邢的左腿,賴邢丟了雙刀抱著斷腿慘叫。

  就在大家因為刺客一一被擒而鬆口氣的時候,雲姑突然從大掃把裡抽出一把燧發短銃,她乾淨俐落的將短銃瞄向趙烈。

  一個護衛發出了驚呼,“大人……”

  小心兩字還沒有出口,砰的一聲,短銃擊發了。

  蓬的一聲悶響,眾人驚魂未散的抬眼看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搖搖欲墜,他手捂著左胸的傷口,正是趙烈的護衛長余大寶。

  他聽到驚呼第一時間根本沒有四處探看立即用他龐大的身軀遮擋了趙烈,他本能的感到護衛的叫聲是對大人安危的報警。

  “大寶,大寶。”趙烈一把保住了已經支撐不住身軀的餘大寶。

  餘大寶嘴裡噴出了幾大口的鮮血,全部噴濺在趙烈的胸口上和頭上,餘大寶艱難露出他一向憨厚的笑容,接著笑容僵在了臉上閉眼失去了呼吸。

  趙烈狂吼一聲,他沒有想到餘大寶今時今日為了護衛他死在石島,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餘大寶十年來始終護衛他,可以說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家人在一起的時間都多,餘大寶與世無爭,任憑其他的老兄弟執掌一方,他就是安心守護趙烈身邊,兩人可以說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他沒有陣亡在於外敵廝殺的戰場上,卻是隕落在自己人的暗箭下。

  此時趙烈看到餘大寶失去了活力的身軀,想起餘大寶家的幼子少妻心如刀絞。

  趙烈輕輕的將餘大寶放在地上,他抽出了他的腰刀走向那個被兩個護衛壓在身下的女子。

  “這是我的兄弟,他同兇殘的建奴血戰為國廝殺,可說對我明人立有大功,今天卻是死在你們這等雜碎手中,說,是誰拍你們來的。”趙烈用刀指向雲姑厲聲道,他渾身鮮血殺氣騰騰,眼睛泛紅的盯著她。

  雲姑此時心如死灰,沒有殺死趙烈,那麼她的家人必死無疑,她還有什麼指望。

  趙烈一刀砍下雲姑的右臂,雲姑淒厲的喊叫著,尖利的聲音傳遍整個大廳。

  趙烈向趙達使個眼色,趙達過去一刀砍去賴邢的右腿,無腿人賴邢用雙臂支撐著蹦跳著,場面血腥殘酷。

  趙烈切齒道:“你們誰說出是誰指使你們前來的,就給誰一個痛快,否則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本將說到做到。”

  “我說,我說。”雲姑虛弱的喊著,“是登州的錦衣衛番子們抓了我們的家眷,逼迫我們來的,我們也是為了家人安危沒有辦法,望,望大人給個痛快。”

  她如今只求速死,她已經為家人盡了心力其他的顧不上了。

  趙烈手起刀落將雲姑身首異處,他一腳將她的屍身踢開。

  “將還活著兩個給我拖出去淩遲,我的命令很簡單,他們不能在十天內死了。”

  趙烈森然下令。

  幾名護衛像推死狗似的將賴邢和劉鈞拖了出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7

第629章 血腥報復

  杜立、汪全帶領著大批手下沖入大殿時,看到就是趙烈呆呆的看著滿地血腥的情形。

  杜立、汪全等人聽到大帥在忠烈祠被刺,都是嚇得魂飛魄散,如果大帥有個好歹,他們毫不懷疑破虜軍可能四分五裂,畢竟除了大帥,有些軍將可能誰也不服,而趙家老爺子和趙猛、趙峰也不能支撐起掌控局面的重任。

  兩人沖入大殿看到趙烈無事時心裡好算是鬆了口氣,大人無恙就好,其他的都無所謂。

  不是無所謂,他們看到了餘大寶的屍身,這讓他們極為的憤怒和傷心,餘大寶他們都是一起的伴當,餘大寶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人也憨厚不刻薄,因為這些當年的伴當同大寶處的都是極好的。

  今日看到餘大寶在此陣亡,他們心裡也是被深深刺痛,尤其是刺殺就是發生在石島,這既是軍情司也是內衛司的失職,失職的後果就是差點讓趙大帥受傷,餘大寶等護衛身亡。

  “臣下有罪,讓主公受驚了,臣下有罪。”

  兩人普通跪下請罪。

  “此番是錦衣衛所為,這些人都是被他們控制了家眷才來拼命的。”趙烈嗜血的眼睛看著兩人。

  “你們此番讓我失望了,錦衣衛派來的刺客摸到本將的近前,不是餘大寶等人死命護衛,本將已經入了忠烈祠了,你們失職了。”

  趙烈狂暴的大喝,兩人伏地請罪。

  “大寶等兄弟為此喪命,本將對你們的命令只有一個,那些兇手一個都不要放過,哪怕是登萊巡撫發出的命令,也將他的腦袋砍下帶到大寶等兄弟的墓前祭拜。”

  趙烈發出了追殺令,一個都不能放過,他趙烈不是曹孟德,他做不到將屬下看做棋子。

  “屬下領命,屬下定會將罪魁禍首擒拿送到大寶面前。”

  兩人也是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趙烈此時已經不殺簡單的祭拜事情了,他命令為這些軍兵準備棺槨,同時告知護衛的家眷,想來又是悲悲慘慘淒淒。

  為了處理這些護衛他多年,又是為了他送了性命的兄弟們的後事,趙烈推遲了一天出發,還是那句話,他不是鐵血無情之人,來至後世的他真是做不出來。

  趙烈遇刺的消息很快傳遍全石島,此時石島的人都知道是錦衣衛所為,到處是唾駡錦衣衛和朝廷的聲音,登萊有了趙大人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啊,錦衣衛刺殺趙大人,一旦他們得逞,他們這些登萊人就是失去了好日子的根基啊,石島百姓商戶當然是對錦衣衛恨之入骨。

  而趙烈家人更是一同到大營內探視,尤其是亞歷山卓李霖更是急忙趕到大營,看到趙烈無恙後都是抱住他痛哭流涕,趙海明和趙秦氏、趙猛看到趙烈無恙心裡好算安定下來,他們也是受驚不小。

  而幾十名陣亡家眷此時卻是在忠烈祠嚎哭,讓忠烈祠陷入一片淒風冷雨中,此時的忠烈祠所有鎮守的軍兵都被更換了。

  原有的軍兵全部被內衛司囚禁起來審查錦衣衛的刺客怎麼摸進忠烈祠內部的,出了這麼大的簍子,汪全不好受,他的部下也不能好受了,被汪全逼迫的快瘋了,這些軍兵的境遇可想而知。

  五日後,登州水城,汪全帶著兩百余名手下步下兩艘福船,沒法子,全部的蓋倫快船都已經被徵用了,他這個內衛司的指揮使大人也只能乘坐一點也不舒服的福船了。

  再說,他此行心中也是充滿怒火,沒心思享受什麼的。

  汪全來到水城的登萊總兵官署同蘭明山碰了頭,蘭明山即刻出動了兩千水城的備軍即刻開往登州城。

  登州城如今很奇葩,城門都是被破虜軍一千備軍控制的,而巡撫大人的一千標營整日裡就是在軍營操練,再就是在巡撫官署和鎮守府值守,這就是他們幹的差事。

  因此,當兩千破虜軍備軍隆隆開進登州城時是全無阻礙,蘭明山命令登州城內的千總即刻解除登州城內標營的武裝,掌控全城。

  然後蘭明山、汪全帶領兵分兩路,蘭明山領人去往巡撫官署,而汪全領兵直驅鎮守府。

  張國元作為鎮守太監,在登萊那是天一般的存在,無人敢惹,也不用象巡撫般忙碌庶務,他說白了就是個挑毛病的,因此極為的悠閒,此時正在官署後進宅院聽著小曲優哉遊哉,因為他明白登萊局勢如此,他已經沒什麼好日子了,有一天就享受一天。

  當大隊破虜軍軍兵湧入鎮守府後進時,張國元大驚失色,什麼情況,趙烈的軍兵敢如此行事,他的權力受限,但是畢竟是代表皇上督軍登萊,趙家如此軍兵上門,這是要反了嗎。

  一想到這個,張國元立時渾身戰慄,脫去天使的外衣,他就是個長在深宮中的太監,沒有經歷過戰事,也不需要,他出來辦事誰敢不敬,因此今日看到這些軍兵將府邸控制起來他就慌了。

  此時在官署後進的陸平和老周等幾個番子也被軍兵抓了過來。

  “我等乃是天子的近臣、親軍,你等怎敢如此無禮。”

  平緩了一下心緒,張國元戰戰兢兢道。

  “張大人即使是天子近臣,也要奉公守法。”汪全走到張國元面前陰森森的盯著張國元,張國元眼睛躲閃著,汪全的話一說,他就明白怎麼回事,估計刺殺趙烈事發了,就是不知道趙烈如何了。

  “派人行刺朝廷二品大員登萊總兵趙大人,呵呵,膽子很大啊,你等即使是天子近臣親軍也不能如此妄為吧。”

  “胡,胡言亂語,本官同趙大人同朝為官,向來相處融洽,如何刺殺於他。”

  張國元強打精神道。

  “呵呵。”是,所有的刺客都是死了,但是這些事根本不需要口供,對手錦衣衛審案大多時候也是不需要口供的,只要莫須有。

  “張大人無須狡辯,到底你下沒下這個命令,你知我知。”

  “此事乃是我等所為,同張大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陸平很是倒也算是有承擔,他同一個長在深宮的太監不同,在四九城裡好勇鬥狠他經歷的多了,他真是啊不懼這個場面。

  敗了就是敗了,他如今已經判斷出趙烈無恙,否則這些破虜軍軍將不會如此行徑,石島早就是亂了。

  “當然是你這個錦衣衛千戶派出的人手所為,我家大人為了大明出生入死,你這條瘋狗竟然派人行刺他,真是喪心病狂。”

  汪全咬牙切齒道。

  “哈哈哈哈哈。”陸平狂笑著,笑的張國元直抽抽,你就別笑了,觸怒了這些兵痞誰都沒好啊。

  “好一個為國出生入死,如今大明京畿建奴肆虐,數十城失陷,百萬百姓蒙難,而你家大人用拙劣的託病之詞避戰,這也是為國為君盡忠。”

  陸平怒指汪全咆哮道。

  “我家大人為朝廷出生入死的時候多了,十餘年前旅順之戰開始,我家大人就同建奴、叛軍鬥了十年,每次都是親臨戰陣,殺死的建奴和叛軍十余萬計,但是朝廷呢,處處為難我家大人……”

  陸平打斷了汪全的話,他鄙夷道:“從如今趙烈所為看,朝廷和天子所做的都是太對了趙烈就是一個狼子野心,窺伺江山之徒。”

  陸平情緒頗為的激動,“昔日本官也以為抗擊建奴的希望全在他趙烈一身,上司一再下令狙殺此獠,本官一再拖延,就是不忍下手,以至於建奴無人可制,哼哼,結果卻是得到了你家大人坐等建奴搶掠的回報。”

  陸平胸口劇烈起伏著,他也是憋屈的狠了,張國元數次下令,他可是頂住壓力沒有聽命啊,結果卻是張國元對了,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誰說我家大人不出兵殺奴的。”汪全冷笑道:“你等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陸平你當知道我家大人總是什麼時候去忠烈祠吧。”

  陸平聽聞目瞪口呆,他當然知道,趙烈兩種情況下去忠烈祠,一個就是節日必去,尤其是春節、清明節、中秋,這些團圓的日子,只要趙烈在石島就必去忠烈祠。

  再有就是每逢出兵前後必去忠烈祠祭拜,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了。

  如今還有些時日到春節,他派人手去也是為了最終在春節前後擊殺趙烈,但是趙烈去早了,為何,這是趙烈要出兵了嗎。

  “既是殺奴,為何不即刻發兵,卻是託病不發兵,致使京畿百姓塗炭。”

  陸平語調顫抖道。

  “你也算是行伍出身,我呸”汪全怒指陸平,“兵者詭道也,建奴大軍十余萬,我家大人才多少軍兵,直接到京畿豈不是自尋死路,大人託辭不去,朝廷和天子自然大罵不止,哼哼,轉天建奴就知道了結果,建奴終於放心分兵。”

  汪全鄙夷的而看著陸平。

  陸平一想到前些日子建奴的分兵,他頓時恍然大悟,他猛地一跺腳,普通一聲跪倒地上,“陸某有罪,不知道趙大人可否受傷。”

  “哼哼,我家大人豈是你等能傷的了的,不過,我們兄弟卻是有一人被你等派去的刺客傷了。”

  汪全兇狠的看著陸平等人。

  “大人饒命啊,饒命啊。”張國元突然跪倒地上,不斷告饒,他也是在官場走的久了,趙烈為了掩飾出兵不惜同朝廷翻臉,就是為了隱蔽出兵,但是這個軍將此時卻是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擺明是要殺人滅口了。

  “你倒是機靈,呵呵,曉得死期到了。”汪全露出森冷的白牙。

  張國元聞聽一翻白眼就昏了過去。

  “只要趙大人能出兵殺奴,下官一條賤命儘管拿去。”陸平昂起頭來。

  “哼哼,拿去你的狗頭也頂不來我們兄弟的性命。”汪全終於留下了淚水,他猛地一揮手,他帶來的一眾手下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7

第630章 兵圍濟南

  “蘭大人這是打算將老夫送到哪裡去呢。”

  面對帶兵上門的不速之客,陳應元的反應倒是極為的平靜,他沒有做過對趙烈不利的事情,當然也無需驚慌失措。

  “大人說笑了,大人還是朝廷和天子任命的登萊巡撫,誰敢對大人不利,本將第一個不放過他。”

  蘭明山皮笑肉不笑道,接著他話風一轉。

  “不過,日後登萊沒有其他的守軍,只有我破虜軍守護就足以了,至於鎮守府嗎以後也是不再需要了。”

  陳應元眼睛一眯,趙烈反了這是,他打算掌控全部登萊,這是陳應元的想法。

  以往趙烈就是掌控登萊都司一切事務,對登萊巡撫負責的民政絕不插手,兩方面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此番大戰後,趙烈認為已經可以名正言順的將登萊收入囊中了。

  陳應元心中苦笑,他這個登萊巡撫今日開始徹底淪為了牌位了吧。

  果然,同蘭明山一同進來的一個名喚萬基的人物登場了,從這天開始這裡所有發出的政令都要萬基此人掌控了。

  陳應元極為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如今趙烈爭霸中原已經是很明顯的事情了,朝廷如今拿這位爺肯定是無所適從。

  如今就是趙烈同朝廷開始爭鬥的時候,他參合不起,也沒有資格加入其中,靜觀其變吧。

  登萊驚變不多天就傳遍臨近的山東地界,這不是小事,趙烈收歸軍政大權一身,就是造反了得節奏,唯一詭異的就是趙烈沒有起兵沒有通告天下,只是悄無聲息的掌控了登萊。

  這是等候朝廷的態度,等待天子先做出決斷嗎,旁人真是無法猜測。

  山東巡撫顏繼祖此時對登萊所發生的一切極為震驚,這是肯定的了,但是他已經顧不上趙烈在登萊搞風搞雨的了,最起碼趙烈並沒有出兵山東不是嗎。

  而八萬建奴大軍已經兵近濟南了,嗯,沒錯,同楊嗣昌那個蠢貨說的截然相反,建奴大軍根本沒有攻打有六千明軍的守衛的德州,而是繞過德州直撲濟南府。

  同上個時空不一樣,也許建奴的大軍實在過於龐大,顏繼祖深怕建奴大軍攻擊濟南,如果濟南失陷,德王有失,他全家都得為德王殉葬。

  因此他沒有聽從楊嗣昌的命令將所有的軍兵都押寶到德州,而是將參將王豐所部一千餘人留下守護濟南,加上濟南巡撫標營的一千餘人,總算是有三千守軍留守。

  當聽聞建奴大軍沒有攻擊德州而是直接南下時,顏繼祖一邊大罵楊嗣昌,一邊立即召集濟南城內的青壯,只靠守軍無論如何不能守住濟南,這可是一座周十餘裡的州城。

  三千守軍連占滿城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勿論守城了。

  此時建奴大軍在京畿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宣大總督盧象升以下天雄軍三千餘人全軍覆沒,高陽城被破,大學士先帝師孫承宗闔家殉國。整個大明上下聞建奴兇殘之名色變。

  建奴南下大軍氣勢洶洶的連下陵縣、臨邑、齊河等縣,直驅濟南府,一路上燒殺搶掠,將沿途縣城村鎮化為白地,無數百姓蒙難。

  大批的百姓向南逃向濟南,在他們看來濟南城乃是府城,也是最堅固的城池,這總能阻擋建奴大軍的前行,護佑他們的平安了吧,殊不知濟南正是清軍的目的地,阿濟格、多爾袞、多鐸對這個有藩王居住的城池垂涎欲滴,不要說其他百姓商戶,只是這個德王府就足夠他們飽掠的。

  崇禎十一年十二月十五日午時,氣焰正熾的建奴大軍抵達了濟南北城外。

  近八萬大軍以及路上俘獲的六萬餘名青壯男女將濟南北二十餘裡的官道鋪滿,聲勢浩大之極。

  濟南城的軍民戰戰兢兢的龜縮在濟南城中等待著清軍攻勢的到來。

  “嘖,這個趙烈竟然在登萊反了,看來趙烈是不可能前來濟南了。”

  多鐸很是遺憾的砸吧一下嘴,沒能同這個大清的死敵趙烈好好碰一回他真是有些鬱悶。

  “趙烈既然反了,奪取了整個登萊軍政就不會來此同我軍大戰了,否則哼哼,他大敗而歸,等我軍離開明國,明國的朝廷和天子豈能放棄大好的機會討伐登萊。”

  阿濟格也是歎了口氣,他其實心裡也是希望同趙烈好生較量一番的,阿濟格近年來先後擊敗遼鎮、宣大、薊鎮明軍,可說明國最精銳的軍兵他一一大敗之,正是氣勢正熾之時。

  以往他兩次同趙烈相遇,這位所謂的大明軍神都是縮在涿州和旅順的烏龜殼子裡,讓他無從下手。

  此番他攻擊濟南當然是垂涎濟南的富庶,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引出趙烈的登萊軍一戰滅之,他這一輩子的戰功可說就能達到頂峰了,無所遺憾,可惜了,這個趙烈的膽氣消磨沒了,也成了同其他明軍軍將一樣的膽小鬼。

  “這可說不準。”多爾袞搖搖頭,他這句話讓阿濟格、多鐸嚴重一亮。

  “這個趙烈往往敢於冒險,當年的鐵山、涿州等地,誰能想到他敢於主動出擊攻擊我軍,這讓我軍措手不及吃了大虧,而如今趙烈可是擁有濟州等幾處大島,加上登萊的軍兵,他弄出兩萬騎兵我等也不要驚訝。”

  多爾袞一直南邊。

  “趙烈從南邊繞道過來,到了近處打我軍一個偷襲,吃掉我軍一部也是可能的,我軍還是不能輕忽啊。”

  阿濟格不禁點點頭,“老十四說的對,他如果不走從青州到濟南的官道,而是從泰安、聊城繞道偷襲我軍一下就走確是可能的,這些地方得多派斥候巡查啊,這個趙烈向來敢於冒險。”

  “哈哈哈,本王就是指望這個趙烈弄險,否則他趙烈不來,就是攻取濟南這個烏龜殼子太無聊了。”

  多鐸一聽趙烈真有來的可能立即興奮起來了。

  “說到攻取濟南,這城池也不好攻打啊,城高三丈有餘,護城河兩丈寬兩丈深,確實是一個堅城,如果不是城內的軍兵被我軍誆去了德州大半,這濟南城攻不得。”

  多爾袞來到大帳口看看七裡多地外矗立的濟南城。

  “濟南城不好攻打,不過軍兵如今不多,恐怕都是尼堪的百姓守城,當然就是百姓守城,我軍強攻還是會損失慘重。”

  “老辦法,從近處多弄些明國百姓攻城,待得濟南守城輜重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讓漢八旗和蒙八旗登城,這個攻城的事就是這些奴才該幹的事情,騎軍沖陣是爺的事,他們漢八旗不是吃閒飯的吧。”

  阿濟格一句話就決定了無數人的性命,又要有無數的明人將性命丟在濟南城下。

  多爾袞、多鐸完全無動於衷,在他們看來尼堪就是消耗品,就是奴才,為他們主子賣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拜見巡撫大人。”參將王豐恭敬施禮。

  “哦,王參將回來了,怎麼樣,德王怎麼說。”顏繼祖希翼的看向王豐。

  “稟大人,勉強算是成了一半吧,有負大人所托。”王豐苦笑的拱拱手。

  “哦,怎麼說。”顏繼祖皺了皺眉。

  濟南城中有經驗的軍兵還是太少了,而濟南城又是太大了,如果沒有足夠的軍兵壓陣,王豐深怕建奴一旦攻勢猛烈,從沒經歷血戰的百姓可能一下子崩潰。

  但是濟南城還有軍兵的存在嗎,別說,真有,在德王府裡,王府有一千出頭的護衛,這些很多昔日都是軍兵,如果有他們助戰,最起碼每面城牆上有一千軍兵壓陣,這可是穩當不少了。

  王豐提出後,顏繼祖就讓他前往協商,讓王豐去就是為了恐嚇德王朱由樞一下,這可是一個極為吝嗇的主,如果不把事情說的誇大一些,這位德王可能什麼都不會支援。

  王豐去了後,先是同王府長史交涉,長史說這個事我做不了主,只能王爺定奪。

  德王朱由樞這才出來見了王豐,王豐將建奴一旦破城後按照以往的慣例定會屠城搶掠,而王府這麼富庶的地方更是不會放過,到時不但金銀不保,甚至王府的女眷也是難以避免受辱等等都是說了一遍。

  這讓德王面如土色,一想到家眷受辱他真是受不住了,於是第一個要求答應了,德王將他一千護衛派出相助守城。

  但是第二個借糧的要求被拒絕了,此時濟南被圍,濟南人口十余萬加上外來避難的人口數萬,近二十萬丁口糧食只能維持三月的,如果建奴圍城日久,濟南就得不戰而潰,因此顏繼祖讓王豐向王府借糧三萬石,結果德王一口拒絕,聲稱米糧乃是巡撫顏繼祖的事情,與他這個德王無關。

  顏繼祖聞言苦笑,他就知道要不來糧食,但是還得討要,也就是打下一個引子,到時真到了米糧接濟不上時,看他德王能坐看濟南失陷,到時他德王府也得一起完蛋。

  “好了,王參將此行也算是有功了,本官定會向朝廷稟明。”顏繼祖溫言安慰。

  “不過是份內之事不敢居功,只是,唉。”王豐長歎一聲,“屬下對守住濟南心中無底啊。”

  顏繼祖聞言苦笑,誰有底氣,這麼點軍兵帶著些青壯守護這麼大的濟南城,哪裡來的底氣,如果是登萊趙烈的軍兵守衛濟南還差不多,可惜,趙烈反了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7

第630章 兵圍濟南

  “蘭大人這是打算將老夫送到哪裡去呢。”

  面對帶兵上門的不速之客,陳應元的反應倒是極為的平靜,他沒有做過對趙烈不利的事情,當然也無需驚慌失措。

  “大人說笑了,大人還是朝廷和天子任命的登萊巡撫,誰敢對大人不利,本將第一個不放過他。”

  蘭明山皮笑肉不笑道,接著他話風一轉。

  “不過,日後登萊沒有其他的守軍,只有我破虜軍守護就足以了,至於鎮守府嗎以後也是不再需要了。”

  陳應元眼睛一眯,趙烈反了這是,他打算掌控全部登萊,這是陳應元的想法。

  以往趙烈就是掌控登萊都司一切事務,對登萊巡撫負責的民政絕不插手,兩方面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此番大戰後,趙烈認為已經可以名正言順的將登萊收入囊中了。

  陳應元心中苦笑,他這個登萊巡撫今日開始徹底淪為了牌位了吧。

  果然,同蘭明山一同進來的一個名喚萬基的人物登場了,從這天開始這裡所有發出的政令都要萬基此人掌控了。

  陳應元極為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如今趙烈爭霸中原已經是很明顯的事情了,朝廷如今拿這位爺肯定是無所適從。

  如今就是趙烈同朝廷開始爭鬥的時候,他參合不起,也沒有資格加入其中,靜觀其變吧。

  登萊驚變不多天就傳遍臨近的山東地界,這不是小事,趙烈收歸軍政大權一身,就是造反了得節奏,唯一詭異的就是趙烈沒有起兵沒有通告天下,只是悄無聲息的掌控了登萊。

  這是等候朝廷的態度,等待天子先做出決斷嗎,旁人真是無法猜測。

  山東巡撫顏繼祖此時對登萊所發生的一切極為震驚,這是肯定的了,但是他已經顧不上趙烈在登萊搞風搞雨的了,最起碼趙烈並沒有出兵山東不是嗎。

  而八萬建奴大軍已經兵近濟南了,嗯,沒錯,同楊嗣昌那個蠢貨說的截然相反,建奴大軍根本沒有攻打有六千明軍的守衛的德州,而是繞過德州直撲濟南府。

  同上個時空不一樣,也許建奴的大軍實在過於龐大,顏繼祖深怕建奴大軍攻擊濟南,如果濟南失陷,德王有失,他全家都得為德王殉葬。

  因此他沒有聽從楊嗣昌的命令將所有的軍兵都押寶到德州,而是將參將王豐所部一千餘人留下守護濟南,加上濟南巡撫標營的一千餘人,總算是有三千守軍留守。

  當聽聞建奴大軍沒有攻擊德州而是直接南下時,顏繼祖一邊大罵楊嗣昌,一邊立即召集濟南城內的青壯,只靠守軍無論如何不能守住濟南,這可是一座周十餘裡的州城。

  三千守軍連占滿城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勿論守城了。

  此時建奴大軍在京畿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宣大總督盧象升以下天雄軍三千餘人全軍覆沒,高陽城被破,大學士先帝師孫承宗闔家殉國。整個大明上下聞建奴兇殘之名色變。

  建奴南下大軍氣勢洶洶的連下陵縣、臨邑、齊河等縣,直驅濟南府,一路上燒殺搶掠,將沿途縣城村鎮化為白地,無數百姓蒙難。

  大批的百姓向南逃向濟南,在他們看來濟南城乃是府城,也是最堅固的城池,這總能阻擋建奴大軍的前行,護佑他們的平安了吧,殊不知濟南正是清軍的目的地,阿濟格、多爾袞、多鐸對這個有藩王居住的城池垂涎欲滴,不要說其他百姓商戶,只是這個德王府就足夠他們飽掠的。

  崇禎十一年十二月十五日午時,氣焰正熾的建奴大軍抵達了濟南北城外。

  近八萬大軍以及路上俘獲的六萬餘名青壯男女將濟南北二十餘裡的官道鋪滿,聲勢浩大之極。

  濟南城的軍民戰戰兢兢的龜縮在濟南城中等待著清軍攻勢的到來。

  “嘖,這個趙烈竟然在登萊反了,看來趙烈是不可能前來濟南了。”

  多鐸很是遺憾的砸吧一下嘴,沒能同這個大清的死敵趙烈好好碰一回他真是有些鬱悶。

  “趙烈既然反了,奪取了整個登萊軍政就不會來此同我軍大戰了,否則哼哼,他大敗而歸,等我軍離開明國,明國的朝廷和天子豈能放棄大好的機會討伐登萊。”

  阿濟格也是歎了口氣,他其實心裡也是希望同趙烈好生較量一番的,阿濟格近年來先後擊敗遼鎮、宣大、薊鎮明軍,可說明國最精銳的軍兵他一一大敗之,正是氣勢正熾之時。

  以往他兩次同趙烈相遇,這位所謂的大明軍神都是縮在涿州和旅順的烏龜殼子裡,讓他無從下手。

  此番他攻擊濟南當然是垂涎濟南的富庶,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引出趙烈的登萊軍一戰滅之,他這一輩子的戰功可說就能達到頂峰了,無所遺憾,可惜了,這個趙烈的膽氣消磨沒了,也成了同其他明軍軍將一樣的膽小鬼。

  “這可說不準。”多爾袞搖搖頭,他這句話讓阿濟格、多鐸嚴重一亮。

  “這個趙烈往往敢於冒險,當年的鐵山、涿州等地,誰能想到他敢於主動出擊攻擊我軍,這讓我軍措手不及吃了大虧,而如今趙烈可是擁有濟州等幾處大島,加上登萊的軍兵,他弄出兩萬騎兵我等也不要驚訝。”

  多爾袞一直南邊。

  “趙烈從南邊繞道過來,到了近處打我軍一個偷襲,吃掉我軍一部也是可能的,我軍還是不能輕忽啊。”

  阿濟格不禁點點頭,“老十四說的對,他如果不走從青州到濟南的官道,而是從泰安、聊城繞道偷襲我軍一下就走確是可能的,這些地方得多派斥候巡查啊,這個趙烈向來敢於冒險。”

  “哈哈哈,本王就是指望這個趙烈弄險,否則他趙烈不來,就是攻取濟南這個烏龜殼子太無聊了。”

  多鐸一聽趙烈真有來的可能立即興奮起來了。

  “說到攻取濟南,這城池也不好攻打啊,城高三丈有餘,護城河兩丈寬兩丈深,確實是一個堅城,如果不是城內的軍兵被我軍誆去了德州大半,這濟南城攻不得。”

  多爾袞來到大帳口看看七裡多地外矗立的濟南城。

  “濟南城不好攻打,不過軍兵如今不多,恐怕都是尼堪的百姓守城,當然就是百姓守城,我軍強攻還是會損失慘重。”

  “老辦法,從近處多弄些明國百姓攻城,待得濟南守城輜重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讓漢八旗和蒙八旗登城,這個攻城的事就是這些奴才該幹的事情,騎軍沖陣是爺的事,他們漢八旗不是吃閒飯的吧。”

  阿濟格一句話就決定了無數人的性命,又要有無數的明人將性命丟在濟南城下。

  多爾袞、多鐸完全無動於衷,在他們看來尼堪就是消耗品,就是奴才,為他們主子賣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拜見巡撫大人。”參將王豐恭敬施禮。

  “哦,王參將回來了,怎麼樣,德王怎麼說。”顏繼祖希翼的看向王豐。

  “稟大人,勉強算是成了一半吧,有負大人所托。”王豐苦笑的拱拱手。

  “哦,怎麼說。”顏繼祖皺了皺眉。

  濟南城中有經驗的軍兵還是太少了,而濟南城又是太大了,如果沒有足夠的軍兵壓陣,王豐深怕建奴一旦攻勢猛烈,從沒經歷血戰的百姓可能一下子崩潰。

  但是濟南城還有軍兵的存在嗎,別說,真有,在德王府裡,王府有一千出頭的護衛,這些很多昔日都是軍兵,如果有他們助戰,最起碼每面城牆上有一千軍兵壓陣,這可是穩當不少了。

  王豐提出後,顏繼祖就讓他前往協商,讓王豐去就是為了恐嚇德王朱由樞一下,這可是一個極為吝嗇的主,如果不把事情說的誇大一些,這位德王可能什麼都不會支援。

  王豐去了後,先是同王府長史交涉,長史說這個事我做不了主,只能王爺定奪。

  德王朱由樞這才出來見了王豐,王豐將建奴一旦破城後按照以往的慣例定會屠城搶掠,而王府這麼富庶的地方更是不會放過,到時不但金銀不保,甚至王府的女眷也是難以避免受辱等等都是說了一遍。

  這讓德王面如土色,一想到家眷受辱他真是受不住了,於是第一個要求答應了,德王將他一千護衛派出相助守城。

  但是第二個借糧的要求被拒絕了,此時濟南被圍,濟南人口十余萬加上外來避難的人口數萬,近二十萬丁口糧食只能維持三月的,如果建奴圍城日久,濟南就得不戰而潰,因此顏繼祖讓王豐向王府借糧三萬石,結果德王一口拒絕,聲稱米糧乃是巡撫顏繼祖的事情,與他這個德王無關。

  顏繼祖聞言苦笑,他就知道要不來糧食,但是還得討要,也就是打下一個引子,到時真到了米糧接濟不上時,看他德王能坐看濟南失陷,到時他德王府也得一起完蛋。

  “好了,王參將此行也算是有功了,本官定會向朝廷稟明。”顏繼祖溫言安慰。

  “不過是份內之事不敢居功,只是,唉。”王豐長歎一聲,“屬下對守住濟南心中無底啊。”

  顏繼祖聞言苦笑,誰有底氣,這麼點軍兵帶著些青壯守護這麼大的濟南城,哪裡來的底氣,如果是登萊趙烈的軍兵守衛濟南還差不多,可惜,趙烈反了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7

第631章 悄然登陸

  就在同一時間,小清河入海口的海灣裡,張環坐船同幾艘破虜軍戰艦離開了海灣向東南方向駛去。

  一個時辰前飛剪船來報,濟州來的船隊就要抵達海灣,因此張環彙集戰船前往迎接,也是為了讓開海灣棧橋的位置,艦隊來了大軍就會登岸,靠近棧橋的所有位置都要騰空。

  幾艘戰船向東南行駛了數裡,他們先是遇到了前衛行進的巡海船,接著遮天蔽日的龐大艦隊迎面撲來。

  張環迷醉的看著這支龐大的艦隊,他心裡湧現出無盡的驕傲,他是親眼看著破虜軍水師從弱小的數艘戰船一步步走過來的,看到如今的無敵艦隊怎麼不心情激蕩。

  當然鷹頭旗幟威武飄揚的威勢也是兄弟們用性命換來的,比如藍三,先到這裡張環眼睛一黯。

  岳飛號上李虎、黃漢、馬全福、李祿等人有些不知所措,無他,按照計畫,應該是趙烈率領的石島艦隊統領靖海營等石島戰兵先期到達,可是如今卻是濟州艦隊先期到達了登陸地點。

  “黃大,你從石島出發時聽沒聽說那裡出了什麼事情。”

  馬全福狐疑的問道。

  “你以為石島出了大事,我還能過去嗎,再有如果有事,飛剪船早就前來通稟了。”

  黃漢瞪了他一眼,胡亂猜測,將他黃漢當作不懂四六的粗漢嗎。

  “現在艦隊如何處置,大人沒有抵達,是不是遇到風暴了。”

  李祿提出一個可能。

  “不應該,我們來的路上和登萊差的不遠,如果登萊方向有風暴,我們這裡也跑不了。”

  李虎立即消除了這個可能。

  “那麼如今怎麼辦,幾萬人馬困在海上也不是辦法。”馬全福急躁道。

  人倒是可以,但是戰馬儘量不要在海上太長時間了,畢竟這是數萬戰馬擁擠在幾十艘戰船上,踐踏疾病已經開始減員了。

  “登岸,既然大人沒有下令終止登陸,那就一切按照計畫辦,否則大人到來貽誤戰機就無法交代了。”

  黃漢做了決斷,其他人也點了頭,“無論如何還是先登岸吧。”

  “那就按計劃登陸,我即刻調撥船隻依次登岸。”

  李虎站起身道。

  按照計畫,裝載旅順營的幾艘海船先行靠上棧橋,由於張環率領的水師先行建造了三條棧橋,因此,旅順營的人馬可以分別上岸,互不干擾。

  此外,旅順營上岸有其自身的任務,那就是向外擴延警戒線,將能看到碼頭的各處位置監控上,以防止破虜軍軍兵上岸的消息擴散,此時遇到的所有大明百姓一個都不能放走,直到大隊人馬登岸離開。

  衛銘滔方一登岸就開始號令三個千總的一位立即帶領本部向西開進,務必將所有的高點控制住。

  一千軍兵則是前去接應戰馬,剩餘軍兵開始在岸上接應下一批到岸的船隻。

  只是旅順營的登岸就用了一個多時辰,接著就是鐵山營的登陸,這是六千人的騎兵大營,馬匹一萬有餘,只是這個營就是三十余蓋倫商船忙碌,其中泰山號、華山號更是全部出動。

  這些戰船依次靠港不斷向岸上吞吐出大量的人員和馬匹。

  當鐵山營登岸完畢後,這一天已經結束了,天色昏暗下來,這個時候已經適合繼續登岸了,只能繼續等待天明。

  第二天,華北營、華南營、道南營接續登陸,鐵拳營也登上了硬實的陸地,他們此時的任務就是讓人馬好好休憩恢復元氣,一旦恢復過來即刻向西開進,給後續登陸的軍兵騰出地界來。

  濟州營、華新營以及朝鮮軍兵是留在最後準備登岸的,黃漢的打算是儘快讓主力營登岸恢復元氣,至於這些炮灰營嘛,只能延後登岸了多受些罪了。

  第三天將近午時,石島營的加新部正在登岸,他們是執行完長州藩軍務後滯留濟州的,此番隨同濟州艦隊一同登陸。

  此時,石島船隊蔽海而來,李虎黃漢等人終於鬆了口氣,大人沒有什麼事情就好,看來一切都是能夠順利進行了。

  但是他們的好心情沒有保持多久,他們收到了餘大寶犧牲的消息,讓眾人對朝廷和天子破口大駡,這幫子混蛋除了遞刀子放冷箭扯後腿還能做些有用的事嗎。

  趙烈只對他們說了一句話,擊敗建奴,鼎革中原。

  是,張國元和陸平被淩遲而死,但是這不能稍減趙烈對朱家天子的憤恨,國事如此還一心內鬥,毀傷他的部下兄弟,這個罪魁禍首還在京城內,這事當然不算完。

  推翻已經爛到根裡的大明就是最好的復仇,也是對餘大寶的最好的告慰,眾人深以為然。

  靖海營正在陸續登上棧橋,軍兵們手拿著兵甲的包裹向著西面的陸地快步走去。

  在岸邊最先登岸的指揮使劉富貴在十幾名護衛的隨扈下正在觀看麾下的軍兵登岸。

  劉富貴深知此番大戰的勝利決定了破虜軍最後是否能進軍遼東,因此他準備的極為細緻,登船前他巡視了整支隊伍,對軍兵兵甲不厭其煩的檢查核對。

  而下船時他作為靖海營最先登陸的,目的就是為了協調整個隊伍的順利登陸,減少不必要的折損。

  看到走在最後的鄒懷恩,他不禁一笑,當年那個有些怯懦的半大小子如今也是千總了,恍惚十年間。

  “懷恩,怎樣,後面有遺漏的兵甲嗎。”

  劉富貴大嗓門喊道。

  “沒有,都收攏走了。”當著一眾軍兵和護衛的面鄒懷恩鄭重的軍禮回道。

  劉富貴哈哈一笑,他一揮手,帶著護衛向著西面前行。

  在西面一裡處,靖海營正在整隊,各個百總千總對麾下軍兵的兵甲做最後一次點檢,也是為了等候馬匹的上岸,到時候就是人馬齊進。

  最後的鄒懷恩千總隊已經前去領取馬匹,軍兵和馬匹的登岸都是不同的棧橋登岸,就是為了防止混亂。

  當然戰馬畢竟不是人,不是那麼十分的聽話,這幾天已經有二十餘匹戰馬下船時落入大海,雖說馬匹會水,但是在冬季的大海裡落海等同死亡,除了兩匹戰馬掙扎上岸外,其他的戰馬屍體就在海灣裡漂浮呢。

  當然整個艦隊帶了五百匹的備馬,因此倒也是不愁沒有備用的,但是得向上司領取。

  劉富貴正在整隊的時候,又有大股的軍兵開始登岸,正是劉富貴的老部隊石島營的騎兵們,當然如今的騎兵都是步行登岸,他們手裡拿著幾把短銃、幾把騎槍、鎧甲、水囊、乾糧袋、毯子加上佩戴的馬刀,這些物件可是極為沉重的。

  以往有兩匹戰馬輪換馱著,他們感覺不出來,此時全部由他們步行拿著上岸可是太沉重了。

  這些軍兵一個個氣喘如牛,此時就是千總和百總也是不能例外,破虜軍的軍規一視同仁,就是趙烈登岸也是自家拿著自家的兵甲,絕不特殊,這個趙烈要求的極嚴,什麼八項注意是超前了,最起碼官兵一致要保持,這是平衡官兵地位心理的好辦法。

  有一干部下忙碌加上已經接近尾聲了,就要給後來者倒地方因此,劉富貴還是極為清閒的。

  他細細端詳著登岸的隊伍,終於他看到了老朋友。

  “哎,哎,吳晗,季剛,哎,吳晗,季剛。”

  劉富貴又是扯起他的大嗓門喊著。

  吳晗一邊氣喘吁吁的走著,一邊監看著自家千隊的行進,季剛則是在一旁隨扈著。

  季剛最先看到劉富貴,他不善言辭,對著劉富貴一笑一齜牙,算是打招呼了,他拉了拉吳晗,吳晗一轉頭正看到劉富貴大步流星的走來。

  “參見指揮使大人。”吳晗急忙立正軍禮侍候。

  季剛有樣學樣的立正軍禮。

  “咱們兄弟不必了吧。”

  劉富貴嘴裡說著手上可是沒停,他立即立正還禮,軍中真是不敢大意,被鎮撫抓住上級下級見面沒有軍禮致意那是小黑屋的侍候。

  劉富貴禮畢上前給了吳晗一拳,打的吳晗身子一晃,劉富貴就是這樣,手下沒個准,老兄弟們都是習慣了。

  “怎麼樣,吳千總,升遷後很是春風得意吧。”

  劉富貴看看吳晗的一身戰袍笑道。

  “那也沒有指揮使大人得意不是嗎,恭喜新晉指揮使大人。”

  吳晗嘿嘿笑著拱手,他對老長官的升遷當然是打心眼裡為其高興。

  “哈哈哈,同喜,同喜。”

  劉富貴很是得意的拍了拍吳晗的肩頭,他是個藏不住事的人,他對自家的升遷就是很滿意,從一個什長到執掌三千人的指揮使,靠的是軍功升遷的,是他這輩子的榮耀。

  “我說就是你個季剛沒出息,還是一個護衛。”

  劉富貴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季剛說道,季剛不以為意的呵呵一笑,他對這個真是不在意,他就能管好自己,不是當官的材料。

  “鄒哥在哪裡呢,怎麼沒看到呢。”

  季剛同鄒懷恩最是親近,也最是惦記。

  “領取馬匹去了。”

  劉富貴一指北邊。

  “我說你們上陣都是小心些,這回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戰。”

  罕見的劉富貴壓低了調門低聲道。

  “老長官放心,我等會小心在意的。”吳晗點點頭。

  “咱們十年的老兄弟就是剩下我們幾個了。”

  今天心情很好的劉富貴突然傷感起來了。

  吳晗看看他們小貓三兩隻心裡不禁一酸,想起他們十個人一起在石島受訓成軍的日子恍惚多少年。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7

第632章 言聽計從的顏繼祖

  整個破虜軍登陸用了五天的時間,全體五萬八千人的軍兵和十余萬匹戰馬登陸就是在後世都是一個艱難的任務,何況實在十七世紀的今天。

  這裡最難的就是戰馬和行軍炮的登陸,戰馬是不用提了,讓它們規矩的登岸本來就是一個艱難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和人的意願擰著來,登陸也不是能讓馬匹總是操練的事情。

  而一百門行軍炮也不輕鬆,為了減輕重量利於提高行軍速度,這些炮已經減重到了不到三千斤,那也是龐然巨物,吊運下船,用人力推出棧橋才能掛上馬車前行,想想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第六天全體軍兵修整,而這些行軍炮的吊卸下來就用了一天,可見其繁瑣。

  第七天,所有的軍兵戰馬整訓完畢,整個破虜軍開始向前進發。

  最先開拔的是加新千總隊,趙烈使用他們就是為了遮罩後面開進的大隊人馬。

  趙烈為了這個目的給他們製作了全套的正藍旗和正紅旗的清軍盔甲,演戲演全套,沒有好的偽裝怎麼能象建奴騎甲呢。

  如今建奴大軍在山東肆虐,大明官府百姓躲避還來不及,都是閉門度日,路上百姓少的可憐。

  就是為了生計迫不得已出門看到這樣一支建奴軍兵也會嚇得立時逃避,其實明軍方面是最不用考慮的,他們的膽子已經喪盡了。

  而加新等人遇到清軍斥候也是不懼,全套盔甲,正宗的女真人和蒙人,怎麼破,恐怕見面還有認老鄉的可能。

  清軍前來的探查的斥候最多就是牛錄為單位的一百多人,絕不會多了。

  而對於加新千總隊來說消滅他們太容易了有沒有,所以即使面對對手的反抗加新千總隊也是占盡上風的一方。

  跟隨加新千總後面的就是楠勇統領的石島營四千騎軍,黃漢跟隨石島營一同開進,以便於臨機決斷,畢竟軍兵太多,前後離得遠,如果事事都向後面的趙烈請示會貽誤戰機的。

  後面鐵山營、鐵拳營跟進,接著就是趙烈的中軍,後面是濟州營、朝鮮軍、華新營以及炮隊,最後是華北營、華南營、道南營。

  破虜軍五萬八千余大軍浩浩蕩蕩向西開進。

  咚咚咚,陣陣的戰鼓聲響起,濟南城北這塊平原上黑壓壓的人群向著濟南城開進。

  後面是各色的八旗戰旗已經王爺各個貝勒、額真的旗幟,附近是全甲的八旗甲兵,密密麻麻的排列著兵甲的閃光晃瞎城上守軍的眼睛。

  他們的前方是各式般雜甲胄的蒙八旗、蒙人輕騎以及漢八旗軍兵。

  他們正在驅趕著一萬餘附近抓獲的明人百姓向著城牆走去。

  這些明人百姓哭嚎著極不情願的向前走去,他們身上扛著沙袋,手裡抬著雲梯,他們身上全無防護就這樣被漢八旗軍兵驅趕著步向死亡。

  但有猶疑躊躇以及傷損落後者即刻被漢軍旗斬殺,不帶有絲毫猶疑的,如今的漢八旗已經完全褪去了漢人的秉承,頭上的髮式身上的服飾、兵甲的樣式全部向著建奴靠攏。

  他們視人命如草芥的勁頭也向著主子爺看齊,甚至在滿洲他們就是在女真人、蒙人後面的三等奴才,被欺壓的狠了,心裡頗為的扭曲,來到大明砍殺起大明百姓來毫不留情,甚至還有嗜血殺戮的變態。

  恭順王尚可喜騎在馬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哭爹喊娘踉蹌前行的明人百姓,心裡多少有些抽搐,但是他表面上絕不漏出半點同情之意。

  嗯,尚可喜在臨出發前忽然得到喜訊,他和石廷柱一同被封王了,當時兩人被召集到皇宮中,當著一眾大清貴族文武大臣的面,皇太極封尚可喜為恭順王,石廷柱為懷順王。

  尚可喜表面上感激涕零,千恩萬謝,漢八旗建立後尚可喜隸屬鑲藍旗,漢八旗是隨從女真八旗的,在大殿上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向他也是聞言道賀,尚可喜也是不斷躬身拜謝主子爺。

  但是從一旁女真王爺貴族不屑的眼神中,他悲哀的曉得他這個王爺還不如一個女真人一個牛錄額真有地位,只不過是女真王爺們兇猛些的獵犬罷了。

  尚可喜投靠女真人不是太心甘情願,那是因為皮島內鬥造成的不得已,如果他不走,黃龍和沈世魁為了收取他的兵權打算殺了他,不過是資訊被他得力屬下許爾顯得知了,他這才僥倖逃過一劫,他如果繼續留在東江就是一個死,他北上那是逼不得已。

  但是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尚可喜就沒打算再回頭,如果三心二意,建奴不會饒了他,大明也會猜忌他,只要是降了建奴之後偷偷跑回去的明將據他所知沒有人善終。

  因此,尚可喜雖說憋屈萬分,但是只能在條路上走到黑了。

  不過看到如此多的大明百姓被他的手下驅趕著奔向城池心裡還是有些不落忍。

  “許爾顯,你帶人驅趕他們,爺到後面歇歇。”

  尚可喜留下了他這個得力部下,他自己調轉馬頭向後而去。

  高瘦的許爾顯答應了一聲,他在護衛的隨扈下催馬向前,他對這些百姓沒有一絲憐憫,他就是被大明這幫子混蛋官員軍將逼迫投敵的,投敵後所受的屈辱讓他更為痛恨大明。

  城頭上顏繼祖身子在發抖,他一個進士及第走了半輩子仕途的讀書人什麼時候看到過這樣的場面,外面建奴、蒙人、漢八旗數萬人馬紛亂以及百姓的嚎哭讓這位山東巡撫膽戰心驚。

  好在多年的養氣功夫讓他表面上還過得去,最起碼沒有象布政使般告病在家不敢登城。

  “大人,建奴已經攻城,下官自請到西城監看。”

  山東布政使麾下監管屯田、倉儲的參政鄧謙拱手道,這個人雖說也是進士及第出身,但是少時喜好騎射,膽氣極壯。

  “有勞鄧參政了,西城就交于鄧參政了。”

  顏繼祖拱了拱手道。

  建奴此番是圍三缺一,東北西三面圍城,只留下南面沒有軍兵攻擊,甚至沒有清軍建立大營圍困,擺明瞭讓城內人有念想,實在受不住還有後路不是。

  當然城外建奴的騎兵,步行逃亡是不可能的。

  但是,城內的官員和軍將不是有坐騎嗎,大明再是缺乏戰馬能少得了他們的嗎。

  鄧謙很是豪氣的回禮大步下城而去。

  “大人,這些該天殺的畜生竟然驅趕這麼些百姓攻城,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我曆城百姓。”

  帶領曆城兩萬余百姓避入濟南城的曆城知縣韓承宣紅著眼低吼著。

  曆城在濟南城北幾十裡處,正是建奴來犯的要道上,縣城城高只有一丈余,根本不堪守護,顏繼祖下令曆城百姓入濟南避難,但是接到指令避難的只有縣城中以及左近的百姓,其他地方的百姓根本來不及撤離。

  “在遼東在宣大、薊鎮建奴都是驅趕百姓攻城,這也是我家大人要守軍多備些滾木礌石的因由。”王豐麾下遊擊劉德讓面如表情道。

  王豐和劉德讓都是出自宣大的軍將,見識過建奴殘酷的手段。

  他們此前建言要多備滾木礌石,但是濟南真是沒有那麼多,於是他們建言拆除一些廟宇和戲臺以及一些廢棄的民宅和官倉,用那些地方的梁木、磚石守城。

  但是顏繼祖考慮再三沒有允許,他怕引起城中百姓過於恐慌,這半月來,隨著建奴大軍逼迫過來,濟南已經是一日三驚,偷盜搶劫犯事的日益多了起來,顏繼祖也是深怕城內更加混亂。

  骨子裡他也不相信建奴真的能驅趕那麼多的百姓攻城,在他看來建奴再是兇殘,也有個限度,按照他認為是人有些事就不會太出格。

  但是他沒想到建奴真是不把明人當做人看,在城頭上他已經看到了很多的百姓被砍殺在路上,這些清軍當真是獸軍啊。

  “那劉遊擊你看這些滾木礌石能否守住濟南城。”

  韓承宣急忙問道。

  劉德讓眺望了一下靠近的明人百姓的數量。

  “這些百姓登城耗費不了這麼多滾木礌石,但是兩位大人不會以為建奴手中就是這些百姓吧,最後還有建奴漢軍趁勢攻城呢。”

  “韓知縣,本官給你派出三千青壯,你即刻到城內拆除戲臺一些廟宇,還有荒廢的屋舍,一定要多些石料木料。”

  看到眼前的情景,顏繼祖已經顧不得官聲和百姓的騷動了,守住濟南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濟南不保,什麼官聲都是虛的。

  韓承宣急忙領命小跑而去,這時候講究什麼官儀都是扯淡了。

  劉德讓咧了咧嘴,心道幾位大老爺早幹什麼去了,如果早聽我們幾個軍將的,能如此狼狽不堪嗎。

  當然大明文尊武卑的傳統讓他不敢明言,還得是忍啊。

  此時外面的鼓聲突然變得咚咚咚咚的快速的響起,只見數千建奴甲兵催馬向前。

  “請巡撫大人即刻入城樓躲避箭枝,建奴要攻城了。”

  劉德讓急忙喊道。

  此時,顏繼祖是劉德讓說什麼他聽什麼,早先那個固執的巡撫大人消失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7

第633章 試探攻擊

  踏著咚咚咚的戰鼓的節奏,三千名甲兵趨前跟在明人百姓的後方步向護城河。

  眾多的百姓已經來到護城河邊上,此時距離城池只有幾十步遠了,城上的攻擊開始了。

  弓弦的響聲和箭枝的絲絲聲不斷響起,但是箭枝很是稀疏,根本形成不了密集打擊的效果。

  如今濟南城每面城牆只有一千軍兵,其中的步弓手只有不足百人,要不是濟南武庫裡所有的弩箭到了城頭,這點打擊效果也沒有。

  如今也就是幾百弓弩在發射箭枝弩箭,發出的箭枝也是七零八落,射到哪裡去的都有,形成不了密集的打擊效果,誰讓這裡都是臨時抱佛腳的軍兵和青壯發射的呢。

  當然護城河前面的人群太密集了,只要你的箭枝大約摸能到那裡肯定有人傷亡。

  沒有任何防護的百姓慘叫著跌倒地上翻滾著,更多的百姓硬撐著靠近護城河,將肩上的沙袋扔了進去。

  在一千餘沙袋的填埋下,護城河被填充了三丈余寬的道路,後面抬著雲梯的百姓踏著高低不平的沙袋堆積的道路向城牆奔去。

  此時城頭上蓬蓬蓬的爆響,十余門佛郎機銅炮轟響了,大筆的散彈向著人群撲去,近兩百名百姓身上噴血,甚至有的百姓頭臉碎裂開來,場面血腥無比。

  這些沒死的百姓在地上不斷的滾動著哀嚎著,刺激著其他人得神經。

  其他的百姓硬著頭皮向前,因為後面大股的建奴甲兵已經來到了護城河邊上,誰敢後退就是找死,他們只能向前。

  砰砰砰,百餘火銃響起,在這麼寬大的正面上,這些火銃簡直太稀疏了,對蜂擁而來的人群沒有太多的作用,只是有幾十名百姓倒斃,在數千人的隊伍裡簡直是不值一提。

  百姓蜂擁沖向城牆,此時絲絲的響聲大作,建奴數千弓手開始向著城頭拋射箭枝,建奴數千的弓弩手的箭枝形成了集中的打擊,烏雲般向城頭蓋去。

  乒乓之聲大作,很多的箭枝擊打在城頭防護的木盾上,傷亡的人員很少。

  王豐等人同建奴交過手,深知建奴弓弩手對守城軍兵的威脅,反正城內木料不缺,打造了極多的木盾,就是為了遮擋箭雨。

  但是百姓開始登城了,此時守城的軍兵和青壯開始向城下扔下滾木礌石,這時候不可避免的脫離了木盾的保護,城頭也開始傷亡大增,慘叫聲此起彼伏,甚至有青壯和軍兵疼的從城上跳下只求速死。

  城上軍兵青壯開始大批傷亡,城下百姓被滾木礌石擊倒一片,大批的雲梯被毀,很多人從半空掉落。

  從一兩丈高的地方掉落到冰凍的大地上,基本都是一個死字。

  在濟南城上下萬余漢人又在殊死拼殺,而看戲的又是清軍。

  “看來濟南守軍當真都被調到德州了,看看他們的箭枝少的可憐。”

  阿濟格用馬鞭一指城頭。

  多爾袞、多鐸點點頭,這麼稀疏的箭雨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守城的大部分不是軍兵,而是城內的青壯,否則絕不會這麼點反擊的遠程弩箭。

  “不過守軍的滾木礌石可是不少啊。”

  多爾袞一指如今還是雨點般落下的木料和石料,這些物件讓城下百姓倒地一片,哀嚎震天。

  “濟南一個大城,裡面的木料石料多得是啊,老十四,咱們得合計一下怎麼儘量減少折損攻下濟南。”

  阿濟格看著濟南這座堅城道。

  “那就得多準備些尼堪,讓他們消耗掉城上的滾木礌石,最後漢軍登城一鼓而下,不能給明人留下時候從城下再行運上來輜重的機會。”

  多爾袞說的極為縝密老到。

  阿濟格點頭,也只有這個辦法,也只有一鼓作氣,否則接二連三的運送滾木礌石上城,多少人都不夠填的,別忘了濟南是個大城,裡面數萬間房舍是足有了,只要守軍狠下心,多少石料都有,因此一旦攻擊就不能歇氣。

  “那就多備些尼堪,反正這地界多得是。”

  阿濟格、多爾袞邪惡的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抓些明人百姓就像是抓些個牲畜般容易和不在意,很多人的命運就在兩人的獰笑中決定了。

  多鐸站在一旁只是無聊的看著城下的攻防,他對於兩個兄長間的談話沒啥興趣,他更願意上陣殺敵,至於這個籌畫那個籌謀,他一聽就腦袋疼。

  “行了,多鐸,你告訴前面收兵了。”阿濟格一擺手道。

  雖說多鐸是一旗之主,不過對於他這個戰功卓著的長兄還是頗為敬畏的,他在護衛隨扈下打馬前行。

  須臾鑼號響起,正在向城上射箭的甲兵聽聞即刻放下了弓弩,他們調轉馬頭向後撤下。

  而監看百姓的漢八旗的軍兵們也扔下了百姓後撤,這是退兵的號角,他們當然得聽命從事,至於那些百姓的死活同他們沒什麼關係了。

  沒有了漢八旗軍兵和甲兵的威逼,百姓當然不在登城了,他們急急忙忙的離開了城下,向後面幾十步退去。

  而城上的滾木礌石也停了下來,濟南城如今是樂得節約守城輜重。

  百姓們不敢靠近城池,但是回到見那裡也是不得好死,他們成為了最可憐的一群人。

  看著城下傷亡的成百上千的屍首,想不出他們還有什麼活路,很多百姓立時放聲大哭,城下護城河邊上立時哭聲震天,淒慘至極。

  城上的守軍和青壯也是一陣淒然,隨說剛才他們還向這些人扔滾木礌石以及放箭打擊,但是那不是沒法子不是,總不能讓他們登城吧。

  但是看看城下傷亡的這麼多的百姓,看看坐地嚎哭的數千人,只要是個人此時心裡都是窩的慌,自家的百姓被驅趕攻擊自家城池,說明朝廷根本無力護衛自家的子民,才讓建奴對他們隨意打殺劫掠。

  顏繼祖此時終於步出了城門樓,出來一看城頭上到處插著箭枝,放眼望去簡直是箭林。

  很多軍兵青壯正在治傷裹傷也是一片忙碌,很多傷患大聲哭喊著,當然還有一些人已經沒有聲息了。

  顏繼祖看到到處的鮮血和傷亡者,耳朵被哭喊折磨著,他的腿顫抖著,邁步極為的吃力,他身邊的家僕急忙扶著這位巡撫大人,總不能癱在地上出醜吧。

  顏繼祖好不容易挪動到城牆邊上,他手扶著垛口向下張望,城下是屍橫遍地,護城河邊上數千百姓哭聲震天。

  巡撫大人心下淒然,他想了想,派人將劉德讓喚來。

  “劉遊擊,這些都是我大明的百姓,建奴既然退開,能不能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

  顏繼祖詢問道。

  劉德讓立時有捂臉的衝動,這幫子文人戰陣一無是處,扯後腿是拿手好戲,給他們守軍出的難題是一個接著一個。

  “大人,不要看建奴軍兵撤出了三裡去,只要我軍打開城門,沒等百姓進來一半,他們的騎兵就會趕到,到時候從城門一擁而入,濟南城必不能保全啊。”

  劉德讓都有點喊的意思了,此時什麼頂撞上官的罪名都顧不上了,命都沒了還能管這個。

  當然,此時巡撫大人也是沒心思注意這個,顏繼祖想了想,他長歎一聲,“那就按你說的辦吧,只是這些百姓何其無辜啊。”

  劉德讓心裡腹誹你少摻和點,就能讓濟南百姓沒有這麼慘。

  當然表面上他還是恭敬的回禮。

  此時,一些漢八旗的軍兵奉命趕回,將這些百姓押解回去,他們回去後才想起來這些百姓不能丟啊,否則還是他們要出去抓獲的,到時候得費多大的事啊。

  百姓的大隊慢慢向北行進,當然也有一些烈性的不想再來一次這樣的攻城,乾脆投了護城河,立時護城河裡堆滿了屍首,場面慘不忍睹。

  顏繼祖掩面長歎轉身離去,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砰地一聲,崇禎青筋暴露的一拍桌案。

  “楊兵部,你不是說建奴不會攻擊濟南堅城嗎,而是會攻擊德州,朕這才下令鞏固德州城防,如今建奴卻是捨棄德州不攻,開始攻打了濟南府了,你怎麼說。”

  楊嗣昌心裡這個膩歪,他也沒法子,當聽聞建奴大軍向南而去的時候,天子和閣臣都是亂成一片,他這個兵部閣臣也只能當仁不讓的提出建言。

  但是他可不是胡亂猜測,而是從建奴大軍的規律得出來的。

  像是涿州、保定、天津衛等堅城建奴一個都沒碰,還是忌憚堅城折損太多。

  因此,他才提出建奴可能還是要劫掠德州、臨邑、齊河、曆城等諸縣城,尤其是山東北大門的德州更是防禦的重點,這才將山東總兵劉澤清所部調往德州守城。

  可是誰想到建奴大軍此番卻盯住了濟南堅城,真是讓人欲哭無淚啊。

  “臣下罪該萬死,自請萬歲發落。”

  楊嗣昌無奈的跪下道。

  “如今的局勢如之奈何,還有何處兵馬可以前往解圍。”崇禎盯著楊嗣昌問道,這個破事是楊嗣昌造成的,他當然要問這個罪魁禍首。

  當然了這個楊嗣昌對剿滅中原叛逆還是有大功的,也算是能臣,還真不能棄之不用。

  “臣,臣實無良策。”楊嗣昌一身大汗的跪地請罪。

  山東軍兵如今就在德州、臨清、袞州等處駐防,如果出援濟南,這些城池的守護呢,何況即使到了濟南也通不過建奴大軍的封鎖不是。

  砰砰兩聲,崇禎狠狠的擊打了桌案。

  “萬歲勿憂,臣下總感到登萊趙烈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可能會出兵偷襲建奴。”

  楊嗣昌這個慣於算計他人和揣測他人心思的陰謀家似乎感到了什麼。

  “他這個逆臣看到朝廷實力大損心裡正在暗樂吧,他能出兵濟南,哼哼。”

  提前趙烈,崇禎立時盛怒,他如今最恨這人。

  大殿裡一時靜寂。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4 13:37

第634章 伊泰阿降了

  伊泰阿帶領著二十餘人的斥候隊向東行進,正藍旗如今就是負責北向和南向的探查。

  北向德州方向還是有數千明軍的,雖說縮在城內瑟瑟發抖,但是如果如果有明軍從北面而來,德州明軍還是能起到作用的。

  斥候的活計很苦而且十分的危險,建奴大軍氣勢逼人,如今在大明京畿是望者披靡無人能敵,但是那是大隊軍兵,有句話說的好,女真人是滿萬不可敵嘛,就是這個道理。

  但是小部斥候還是有明人敢於襲殺的,最起碼一個人頭就是幾十兩銀子,讓一些亡命的明人十分的眼熱。

  當然,這些人不傻,他們要不聚集數百人襲擊斥候隊,或是用偷襲下毒等手段,因此斥候隊人員的折損還是較多的。

  伊泰阿如今這個過氣的牛錄額真之子被派出來做這個危險的活計是太正常了。

  雖說有巴彥阿那裡的顏面,但是畢竟不是一個旗裡,上官牛錄只能說沒有打壓他,但是親近那遠遠算不上。

  這不,出來探查斥候的活計就來到了伊泰阿面前,伊泰阿坦然受之,如今他對所有的這些都是不在意,在他看來作為已故旗主的親信無論他怎麼做都是沒有出頭之日,所以現在能保全性命就是緊要的,家裡老的老小的小,真是不能缺了他。

  二十余人形成一個稀疏的長蛇陣慢慢行進,戰馬就是一個快走的姿態,不是遇到敵人和獵物,戰馬就是這個步速,雖說有備用馬,但是保有馬力還是必須的。

  因為備用馬如今拖帶的東西也不少,上面有毯子以及劫掠來的金銀首飾,只是這些東西就是有些份量,畢竟已經在薊鎮和京畿縱橫多時了,有這些收穫不稀奇。

  一路上他們幾乎沒有遇到什麼人,除了十幾個流民,這些流民看到他們驚嚇的立即跑入兩側的田地裡,這些正藍旗甲兵已經搶掠得夠多了,對這些幾乎沒有油水的流民不感興趣,任由他們逃脫。

  對明國如今的衰樣,伊泰阿也是感到無語,當年他跟隨阿瑪出征時,遼鎮還是一個龐然大物,雖說被擊退到遼西走廊,但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對手,兩軍在遼西遼南還是不斷拉鋸,當然是他們主攻明軍主守。

  但是大淩河之戰後局勢急轉直下,遼鎮再也沒有餘力攻擊遼沈,而女真人則是可以隨便出入大明北部,說是如入無人之境那是誇張了,但是比起當年同女真大軍對戰的那些南兵和遼鎮邊軍相比,如今的明軍可說是戰五渣了,你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當然,還有個趙烈,但是悲催的是趙烈同他所謂的朝廷和天子也是鬧翻了,如今更是傳來消息趙烈在登萊反了。

  不過明軍越是衰敗,對他們這些斥候威脅不小不是嗎,伊泰阿樂於接受如今的局面,保命是第一位的。

  遠遠的天際突然騰起大片的煙塵,接著地面上微微有了震動。

  伊泰阿立即跳下了戰馬,他用手按在地上,地上傳來了清晰的震動聲,根據多年的經驗,他估摸能有數千騎兵向這裡奔來。

  伊泰阿又跳上了戰馬,他做了一個手勢,所有的甲兵跳下戰馬,換乘備馬,他們知道危險在逼近著,保有馬力準備逃跑是最緊要的。

  當然,他們不能馬上逃離,既然是斥候,這麼大股敵人接近,他們必須弄清楚,否則讓敵人摸到近前他們都得人頭落地。

  漸漸大股的騎兵出現在視線裡,他們全身的鐵甲在陽光下閃著點點寒光,他們乘坐的高頭大馬向西賓士而來。

  當對方接近到三裡地的時候,伊泰阿困惑的看到對方竟然是正紅旗的甲兵,沒錯旗幟、盔甲都是正紅旗盔甲的樣式。

  他和甲兵們困惑的看看,這事怎麼回事,他們前面還有十幾個人的斥候,也就是說他們二十多人是僅此於那十幾個人最靠東的斥候隊了。

  那麼這些全甲的正紅旗甲兵是從哪裡來的,沒聽說過啊。

  他們決定繼續等待,但是他們的馬頭都已經調轉向西,一個風頭不對立即遠遁,這是保命的不二訣竅。

  當對方接近到一裡地時,他們可以看出對方確實是女真甲兵,衣甲可以騙人,但是在馬上的騎姿一看就是女真人,這是太熟悉了,絕不是明人騎兵拙劣僵硬的騎姿。

  眾人放鬆了些,但是還沒有完全放棄警惕,那是因為按說東方已經沒有這麼大股的騎甲了,怎麼出現的呢,這個疑問不解開,誰也不敢完全放鬆警惕。

  “你們是正藍旗誰的麾下。”當對方接近到半裡時,對方一個當先的軍將大喊道,他的女真話真是地道極了,壓根就是女真人。

  聽了對方的話放鬆下來的伊泰阿報出了自家牛錄的名字,“你們是正紅旗誰的麾下,為何在此出現。”

  “我等是博洛大人派出襲取濟陽、高青縣的,如今正在折返向博洛大人交令,如今大軍在何處。”

  這名軍將大喊著。

  這下懷疑去了大半,節制正紅旗各軍的固山額真杜雷在官莊戰死後,正是阿巴泰的三子博洛署理正紅旗。

  因此對方說的一點毛病沒有,至於沒有聽說正紅旗甲兵東去也正常,畢竟如果攻取濟陽等處,從齊河就分兵東去了,然後攻取高青縣正好向南,返回正是這條路向濟南。

  至於為什麼他沒聽說,興許他的官階太低了,一個小小的領崔不知道真是太正常了,他只要知道對方是女真人就是了,其他的懶得問,伊泰阿如今是毫不關心。

  如今對方繼續接近中,當對方接近到百余步,一個甲兵突然大吼,“馬不對。”

  所有的甲兵聞言一同看向對方的戰馬,之間前面百餘騎的戰馬確實神駿,比他們的戰馬高出多半頭,筋骨外露四肢極長,一看馬速極快。

  嗯,好馬啊,沒什麼問題啊,什麼問題。

  這些人又看向那個大喊的甲兵,意思很明顯,沒什麼問題,馬有什麼問題,你大呼小叫的做什麼。

  “只有趙烈的麾下才有這種馬。”這個甲兵急的大吼道。

  這句話立時讓這些甲兵包括伊泰阿都炸了窩,趙烈,誒呦喂,只要聽到這個名字,所有的女真人都會驚醒,這是細作啊,這是來人要偷襲他們的節奏啊。

  伊泰阿二話沒說立刻打馬就跑,其他甲兵也都是立即催馬逃離,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對方已經不足百步了,就是這時候逃都未必能逃走了。

  他們跑的很俐落,但是還是有點晚了,讓石島馬接近到百步內就跑不了。

  轟轟轟的馬蹄踏地聲大作,後面的敵人在追擊著,並且在不斷的接近。

  伊泰阿焦急的回頭一看,對方已經能接近到六十余步,而且對方還在不斷的加速。

  伊泰阿呼哨一聲,所有的甲兵默契的回身開弓放箭,這對女真鐵騎來說行進中回頭望月開弓放箭都不是一個事。

  于此同時對方也是同樣的開弓放箭,動作也是熟練無比,一點生澀的感覺都沒有。

  碰一聲,弓弦將重箭激發出去,伊泰阿看都沒看順手又拿出一支重箭,但是他的眼睛可是沒閑著,只見對方的動作也是同他們一樣的嫺熟,這尼瑪絕對是女真人啊,怎麼能是敵人呢。

  伊泰阿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但是這不耽誤他射出了三支重箭。

  他看到對方有十幾人掉落馬下,但是他們這面更慘,幾乎所有的甲兵要麼是中箭下馬,要麼是戰馬中箭將人跌落下去。

  伊泰阿就是戰馬中箭那個,也就是他騎術了得,馬匹嘶鳴踉蹌時,他已經踢了馬鐙,待得馬匹就要倒地時,他用手一撐身子離開馬匹,落地時就地一滾安然無恙的翻身站起。

  但是,對方已經抵達十步內,看著後面鋪天蓋地的塵頭,伊泰阿知道只要反抗就絕無幸理,他當機立斷扔下了弓箭跪在地上降了。

  一個已經瞄向他的騎軍看到後急忙向上一揚,箭枝高出伊泰阿頭上一臂的高度穿過。

  有幾個逃亡的正藍旗甲兵沒那麼幸運了,他們沒有被擊中繼續逃亡,後面的加新千總隊軍兵靠近後用騎弓一一解決。

  這可是百餘騎弓對上幾個目標發射,這幾個騎甲都是連人帶馬成了刺蝟死的不能再死了。

  額圖渾催馬來到伊泰阿近前,此時還有其他兩個受傷的正藍旗甲兵還活著。

  “砍了他們。”額圖渾一揚手。

  “慢著,求大人放過他們。”伊泰阿看到其中的依蘭正是阿瑪的老部下,額魯死後也一直跟隨他,於是叩首請求道。

  額圖渾用馬鞭一指依蘭,“饒了他不是不行,不過。”額圖渾咧嘴一笑,“你不覺得你得說些什麼。”

  這個憨厚的額圖渾此時在伊泰阿眼中極為的邪惡,伊泰阿知道他如果被俘還將軍情供出,那麼他日後就不用回遼東了,但是他真是不想死,尤其是為了皇太極等人去死。

  “我說,但是你不能言而無信。”伊泰阿咬牙道。

  “哈哈哈,你好好看看這些女真人,他們都是同愛新覺羅家有大仇的,你說了出來那就是同愛新覺羅家有了仇怨,這樣女真人我會殺嗎。”

  額圖渾用馬鞭一指四周的女真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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