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蒼茫 作者:人在夜半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3 10:48: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5 6462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3:55

第060章 埋首軍營

  冬日的卯時中,沉悶的集結號角響起,劉福貴、鄒懷恩趕忙爬起來,忙碌而有序的穿衣蹬鞋,歷經兩個月的操練,他們這些新兵早已不象最初般的手忙腳亂了,二人與同一什的弟兄們一起出了營房,到大校場集合。

  劉福貴與左邊的鄒懷恩對齊,劉福貴是什長,其他九個人同他對齊,劉福貴向上一個什尾對齊,五十息之後,整齊的大陣列成。在鼓點的帶領下,全軍很有韻律的原地踏步。

  須臾,十幾個人登上了檢閱台,鄒懷恩認出了黃漢、餘大寶等趙大人隨身之人,接著趙大人走上台前。

  鄒懷恩一陣激動,是趙烈大人親手救起自己和劉福貴的性命,大人身份多尊貴啊,是水師指揮老趙大人的嫡子,卻深入險境,擊殺建奴,解救數十萬難民于水火。真是粉身碎骨也報不了大人的恩情。

  趙烈放眼望去,七個整齊的大陣列于寬廣的校場之上,這就是自己強軍的種子,也是自己立於亂世的依仗,要說水師是自己揮出的重拳,那麼步軍就是自己的身軀,沒有陸上的根基,就談不上海上的輝煌。

  馬上將要登上全球舞臺的英格蘭人正是有了陸上的強國為基礎,才沒有象尼德蘭人一樣曇花一現。

  “全體立定。”趙烈喊道。

  轟的一聲,七個大陣停在了原地。

  “弟兄們,本將很高興,眼前的一切就是你等兩個月來的成果,本將很滿意,你等辛苦了。”趙烈的聲音通過聚音的鐵喇叭傳出,雖說有點失音,不過整個校場倒是都能聽清。

  鄒懷恩大聲回應,“願為大人效死。”什中其他人也跟隨喊起,馬上得到本陣的回應,接著擴大到其他大陣,一時間,喊聲震天動地。

  “你們都是遼東的子弟,你們為什麼背井離鄉來到山東,是建奴,他們燒殺搶掠才讓我們家破人亡,從此只能北望故鄉,失去我們祖宗耕種的土地,失去我們祭祀的廟堂。”

  趙烈停了停,看著四周的將士,只見眾人眼睛通紅的望著他。

  “他們為什麼兇殘,因為他們有強大的武力,上馬騎射,下馬步戰,無一不精,還因為他們是窮凶極惡的強盜,他們為了遼東大明幾百萬畝土地,千百萬兩白銀,幾百萬漢人奴隸作戰,搶劫,他們就是獸兵,是強盜。”趙烈激昂的聲音響徹全場。“我們今日在此苦練本領,就是為了練就強大的武力,我們要用建奴的鮮血染紅我們的戰旗,用他們的頭顱獻祭我們的先祖,誓滅建奴,大明萬勝。”

  “誓滅建奴,大明萬勝。”七千人聲嘶力竭的喊道。

  “起歌,我的家在遼東渾遼河上,唱。”黃漢上前起歌。

  破虜軍版的我的家在東北渾遼河上在全場唱響,七千個東北爺們含淚歌唱,歌聲中回憶家鄉的一切,凝聚對建奴的仇恨。

  早操後,趙烈帶著餘大寶在食堂排隊打飯,在大圓桌上與黃漢,杜立、汪全等人一起吃飯,兵丁們對於黃漢等人在此吃飯早已熟悉了,對於趙大人在食堂就餐倒也沒有大的反應。

  飯後,休息半個時辰,七千人陸續開出軍營,開始十裡地的越野跑,趙烈在前頭帶隊,如果說趙烈此生有什麼大的得意,就是身體真是好,力大無窮,耐力尤佳,十裡地真是不算什麼。

  趙烈勻速跑完,落下隊伍一大段。趙烈站在終點看著隊伍有點脫節的到達終點,臉色有點不好看。

  黃漢氣喘吁吁的跑到,看到趙烈的臉色,當然明白趙烈的意思。

  呼呼,黃漢大喘著氣解釋道:“大人的速度太快,前面為了跟上您的速度,跑得有點脫力,後程有點跟不上了。”黃漢也是有點小委屈,大人您不要太快好嘛,不是誰都有您這身板的。

  趙烈摸摸鼻子,老臉一紅,原來還是怨我,這事鬧的。

  “好了,這是我的錯處,整隊回營。”

  趙烈回營後,同黃漢以及七個千總們碰了下頭,定下了下一步的訓練計畫。這七個千總也是武隊出身,分別是,李祿、馬全福、張輝,蘭明山、關明、衛銘滔、韓建。他們整軍開始就是黃漢的得力幫手,沒有他們的幫襯,這些菜鳥還真沒法快速成軍。

  由於前一段遼民身體太差,這兩個多月以調理身體為主,肉食不斷,訓練以佇列,熟悉兵甲器械為主,這半個月才開始越野,但是也只是赤手空跑,沒上兵甲。

  趙烈與這七個千總詳談了一下,具體瞭解各隊的身體狀況,得知除了個別人外,身體基本恢復,對此,趙烈很是滿意,這都是拿銀子打造出來的,總算是看到了曙光。

  問了一下擔任破虜軍鎮撫的劉海濤,報一下兵甲。

  “大人,庫房中現有長槍四千把,腰刀五千口,鐵盾六百餘,各色火銃三百余,文山甲二十八副,棉甲三百二十副。”劉海濤還是保留了在指揮府時的狀態,總結簡練,語調堅定。

  “大人,火銃太少,而且是什麼型號都有,連倭寇的鐵炮都有。不好統一操練。”黃漢看看趙烈,“再者,盔甲太少,萬一上陣,恐吃大虧。”

  “黃漢,你提的很好,不過,匠戶營正在煉製新的熟鐵,到時兵甲、火銃都會有,甚至還會有行軍炮。”趙烈安撫了眾人,沒辦法,只有鋼鐵出來了,才是槍炮、兵甲的根本。

  “另外,破虜軍要建立宣撫使,總部設立總司,千人隊、百人隊都要設立,職責是宣講建奴獸行,建立我軍必勝,同時,撫慰兵卒,對外宣揚我軍,此外整訓閒暇教習兵丁習字都是其職權,此宣撫使職責重大。”趙烈看到了黃漢臉上閃過的一絲不以為意,“黃漢,今天早上,我的宣講是否讓幾千人懷念家鄉,痛恨建奴?”

  “是。”黃漢答道。

  “這就是作用,不過,一個宣撫使激勵百人已是極限了,所以只能是百人隊、千人隊盡皆設立,才能照拂全軍,另外,士兵傷病,心下惶恐,他的安撫作用更大。此是要職,關乎軍心士氣,不可怠慢。”趙烈最後語氣頗為嚴厲,警告了幾人,不可懈怠。

  “遵命,大人。”幾人慌忙起身應答。

  回到官署,趙烈找來了文隊的夏子長、常明,交代加入軍隊,籌建宣撫司的差事就有他們兩個人負主責,詳述了宣撫司的職責、地位。

  羅長山在唐顯文的陪同下進入官署,冬天的石島頗為寒冷,不過,羅長山的肥臉上還是不斷滲出汗珠,今天是石島的主子趙烈趙大人召見,也是決定自己的命運的日子,雖說對於自己經商的眼光頗有自信。

  不過,他對於趙烈大人是實在不知,多方打探,只知道趙大人不喜奢華,與軍民同吃同住,越是如此,羅長山心中越是惶恐,他從接觸過如此的人物,不知其喜好,如何才能投其所好,也就失去了自己以往無往不利的利器。

  趙烈看到這個圓胖的人球在唐顯文帶領下,戰戰兢兢的進入房間,不禁微微一笑,這般人精在當今,後世都是不乏其人,一心想成為舉足輕重的官商,從而得到壟斷的商業利潤,為此,不惜甘冒奇險。不過,自己當下就是缺乏這般人物,引領商人靠近本家的勢力。

  “羅先生,請坐。”趙烈起身打了個招呼。

  “謝大人。”羅長山受寵若驚的搭邊坐下。“大人,小人我是久仰大人威名,大人如此年紀,就創下如此大業,真是讓我等愧殺,……”

  趙烈莞爾一笑,抬手制止。

  “羅先生,你不是到處打聽我之喜好嘛,現下,我告知你,我最喜開門見山。”

  “大人。”羅長山尷尬一笑,“大人,叫小的羅長山即可。”

  “羅長山,我今日有事拜託與你。望你不要推辭。”

  “大人,有事儘管吩咐,小的必定竭盡所能,不敢推辭。”胖羅一陣激動,機會就在眼前。

  “好,痛快,我這裡急需戰馬,造船的木材、鐵礦石、木炭,你可否採買過來。”趙烈笑眯眯的問道。

  “當然,當然,大人放心,大人所需包在我身上,即日起我就派出人手採買,一定早日運抵石島。”胖羅拍的胸脯山響。胖羅已經將澳門的人手全部帶來,澳門的門面宅院都已發賣,此時是一心一意的抱趙烈的大腿了。

  “當然,你的利潤不會少分毫,不過,還有個差事,讓你張羅。”趙烈慢悠悠的說道。

  “大人請講。小人一定盡力辦到。”胖羅心頭一緊,什麼差事,讓趙大人這般鄭重提出,就怕不大好辦。

  “在大明北地招募遼民到石島,人數不限,愈多愈好。”趙烈笑眯眯的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小人定會盡心竭力,最快的時間內將遼民遣送到石島,為大人解憂。”胖羅激動的肥肉亂顫,終於把握住大人的所思所想,不易啊,雖說大人不是貪戀錢財,不過,只要有所求就好。

  “羅東主,本將拭目以待。”趙烈長笑起身送客。

  胖羅長揖拜謝。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3:55

第061章 校場稱雄

  接下來的日子裡,趙烈送走了張鼓聲領銜的福海、海龍、海狗等六艘劫掠船隊後,就呆在軍營,同士兵們一起操練,一起吃飯,甚至一起對練,好好打磨他的根基。

  趙烈不在的日子,黃漢依照趙烈的命令對於兵丁們進行了佇列操練,由於火器不足,白刃拼殺的操練也就成了重中之重,就連火銃兵也要求掌握長槍兵的戰陣和戰法。此外土木作業也是日常操練的一種,挖壕溝,壘胸牆,士兵們個個熟練。

  當然,苦練之余,趙烈也將後世英式橄欖球引入軍營,都是精壯漢子,大多沒有家小親人,只是苦練,時間短還罷了,時間一長煩躁起來就不是小事了,因此趙烈將這個講究群體配合的專案引入其中,一是緩解軍兵的煩躁,帶給他們歡笑,消磨這些棒小夥子的精力,二是潛移默化的通曉他們陣型配合的緊要。

  趙烈回來後巡視一番,對於黃漢以及幾個千總的整訓極為滿意,黃漢等人也是極用心了。

  這一日,趙烈正在給韓建的千人隊做演示。

  “弟兄們,推舉你們武藝最高的五個人出來,與本將較技。敢不敢。”趙烈向千人叫陣。

  “敢。”眾人同趙烈幾日來熟識許多,此時也是敢於一起哄笑起哄。

  接下來,每百人隊推舉一人,再推舉出五人,為了這五個名額,也為了自己所屬百人隊的榮耀,十個人差點打起來,韓建,十個百夫長協調眾人也是不服,鬧成一片。

  “好了,大家一起上。”趙烈看沒個頭,索性讓他們一起上。

  趙烈同十個人都是手拿木質刀槍,和鐵盾。刀槍上點上白灰,身披棉甲、鐵盔,以免受傷,這已經是軍兵們練習對抗的常用裝備了。

  趙烈同十個人面對面站好,只見這十個人有高有矮,不過大多身體強健,看起來就是身負武力,頗有自信,各自隊伍的弟兄們推舉他們出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趙烈大喊一聲,當先挺槍刺向對面個高的一個人,此人用左手鐵盾格擋,右手提槍就待刺出,不過問題是鐵盾被木槍撞開,木槍稍偏擊中此人的肩部,力量奇大,人被擊打的飛跌出去,按照規矩,此人陣亡了,如果是鐵槍,怕是被串了。

  旁邊的一個人砍來一刀,其他人大多不好意思眾人齊上,沒有動手。

  趙烈用左手鐵盾向左格擋,木刀被擊飛,右手槍回首將其刺翻。其他把個人立馬躬身靠攏戒備,這兩人的情況表明,趙烈力大無比,武藝精湛,木槍可以把鐵盾撞飛,鐵盾可將木刀擊飛,可知其力量,右手單手揮槍,乾淨俐落的刺中對手,可知久經操練。幾個人自問,都不是對手,於是靠攏向趙烈進擊。

  趙烈揮動槍盾連續幾個人的進攻,頗有點狼狽,於是轉身逃走,八個人起身就追,當跑了百十米時,八個人分成了幾夥,兩個人在趙烈身後十米,還有兩個人在身後二十米,剩下的有兩個落單在最後,還有兩個聰明的分左右在兜圈打算截擊。

  趙烈回身疾跑兩步,左手持盾撞向左手之人,右手槍擊中對方鐵盾,只聽砰砰兩聲巨響,兩個人飛跌出去,趙烈順手兩槍擊中要害,馬上向隨後兩個人沖去,如法炮製,擊倒兩人,剩下的兩個人是前後的落單,很俐落的被擊倒。

  最聰明的兩個人堵截個空,回來發現不對,都“陣亡”了,到底是聰明人啊,馬上又左右分開,趙烈舉槍刺向一人,此時另一個人從側後把木槍擲出飛向趙烈,趙烈一早準備,側身避過,對面一人木刀劈來,趙烈掄起鐵盾擊飛木刀,木槍掄起作棍連人帶盾擊倒在地。

  趙烈回身追擊最聰明的人,十幾步追上還沒擊打,此人鬆開鐵盾,投降了,把個想要瀟灑結束戰鬥的趙烈氣的吐血。

  “名字。”趙烈問道,他很是看中此人,在搏殺中能看出對方的虛實,堅持到最後,很是不易,算得上人才。

  “楠勇。”此人左手撫胸行禮。

  嘖,不愧是聰明人,看看這名字起的。趙烈記住了這個人。

  此時,四周響起雷鳴的掌聲,只見分開操練的其他兩個千人隊的士兵,早已聚攏過來,見精彩對決結束,就鼓起掌來,鼓掌喝彩也是趙烈帶來的,如今在軍營流行開來。兩個千總李祿、關明在一旁訕笑著看著趙烈。

  “大人,我等拜服。”十個人起身施禮。

  趙烈也是不禁得意,男人嘛,誰不自負勇力,讓數千人佩服,真是……

  “大人,營門有葡萄牙人求見。”就在此時,守門的什長進來稟報。

  尼瑪,真是敗興,正在享受明星般待遇的趙烈只好放下槍盾,脫去棉甲,整理一番來到門口,只見亞歷山卓笑盈盈的看著她,身後是主的忠實信徒瑪塔,和兩名葡萄牙護衛。

  “嗨,亞歷山卓,你怎麼知道我在軍營的。”趙烈驚喜的問道,這兩日趙烈就想回家看看亞歷山卓,不過,軍隊初創,還是忍住,在軍營和士兵摸爬滾打,使將士歸心。

  “趙先生,我很好奇你們的軍營,怎麼,不歡迎嗎?”亞歷山卓微嗔道。

  “怎能,我榮幸的請小姐參觀我的軍營。”開玩笑,趙烈是求之不得。

  趙烈請亞歷山卓等人進入營內,只見三個千人隊已經整隊,趙烈來到隊前,嗯,剛才的訓導目的還沒達到呢,要不,過後再說,唉,沒有即時的效果了。嗨,還是破虜軍緊要。

  “亞歷山卓,等我一會兒。”趙烈安撫下亞歷山卓。

  “好的,你先忙。”亞歷山卓微笑道,瑪塔撇撇嘴。

  “韓建,叫出一個什隊。”趙烈發令。

  “楠勇,你們隊。”韓建一呆,還是叫人。

  楠勇和其他九人走出來,來到趙烈面前立定施禮。

  趙烈回禮。

  “下面,十個人長槍列陣。”趙烈命令。

  十個人拿起木槍,列成一字陣面向趙烈。

  “下面,我們同時向對方攻擊。”

  十個人舉槍向趙烈刺來,趙烈左手鐵盾回檔,右手木槍橫擊,中間幾人的木槍飛起,但是聰明人楠勇趁隙從最右邊刺來,趙烈勉力躲開,但是最左邊的一人木槍刺到,趙烈被命中肩部,已是受了重傷,還被擊退兩步,當面還有幾人,必敗無疑。

  “我敗了。”趙烈放下槍盾,“弟兄們,方才十個人被我擊倒,當下,我一個回合被擊敗,讓我們明白一點,兩軍對陣中,軍陣配合才是根基,個人再是勇猛,在戰陣面前也是無用之極。”

  趙烈看著眾人,“弟兄們,知曉否。”

  “謹受教。不敢忘。”韓建大喝。千人隊齊聲回應,響聲四散,極為雄闊。

  “解散。”趙烈此時下令解散。

  趙烈向亞歷山卓走去,亞歷山卓向他豎起大拇指,表揚他的勇武,是的,一個人擊倒了八個人,確實勇武,不過,趙烈還是遺憾,要是剛才我一個人擊倒十個人的場景亞歷山卓也在場,嗯,不禁稍有遺憾。

  千人佇列散開,不過,有不少人呆在原地,偷偷打量亞歷山卓等人。

  趙烈驕傲的挽起亞歷山卓的手臂,向營房走去。頗有炫耀的意味,如何,你們主公未來的夫人漂亮吧。

  不過,要是他聽到關於怎麼頭髮是黃的,眼睛是不是假的等等這般議論會不會吐血。

  申時中,趙烈親自上陣,加入韓建千總隊同蘭明山千總隊的球賽中,他代表韓建部出賽,強壯的體魄,迅快的速度讓趙烈如魚得水。

  作為跑鋒的他與對手激烈的碰撞,有時發出蓬蓬的響聲,對手往往人仰馬翻,根本抵擋不住他的巨力,達陣得分那是平常事,周圍圍觀軍兵叫好聲一片。

  這可不是恭維,對手也沒有想讓,就是開始時有想讓的打算,讓趙烈突了兩回後,為了挽回顏面,蘭明山早已下令全力以赴,要不這比分太慘了,以往可是他們千總壓著韓建隊伍打來著,如今卻是韓建所部在大人統領下壓著他們打,真是不可忍啊,但是反撲沒有效果,忙中出錯放到是丟失球權讓趙烈打了兩個反擊,最後的比分差距近百分。

  蘭明山臉都綠了,韓建所部都是笑歪了嘴,好生取笑了對手一番,解了解恨。

  亞歷山卓則是迷醉的看著趙烈的表演,看到他一人在數人圍搶下強力突進,所向披靡,光芒四射,當真是沉醉其中,不斷為趙烈喝彩。趙烈看到後,真是心中大樂,也終於曉得後世為何那些體育明星如此受粉絲崇拜的因由,今日他也是體會了一番,還是在心上人面前,甚為自得。

  帶亞歷山卓大略參觀了軍營後,晚上,趙烈終於陪著美女回家,好好洗漱一番,陪著老媽、大哥、亞歷山卓等好好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這幾天,在軍營裡是極為想念家中的美食,晚飯後,又和亞歷山卓散了會兒步,這小日子過得很是舒坦。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3:55

第062章 板甲成型

  日子飛快的流逝,十天後,尤利亞諾請趙烈到船廠觀看飛剪船的首航。

  趙烈來到船廠,只見一艘於印象中的飛剪帆船停在岸邊,趙烈滿意的點點頭。

  “尤利亞諾先生,此船是否航行過?”

  “大人,此船試航多次,航速可達十一二節,航行頗快,不過,幾經改進,船速沒有提高。”尤利亞諾愁眉苦臉的回答。您要的是十五六節啊。

  船頭,呃,忘了,好像此船頭是挖空的。

  “嗯,這個,好像,這個船頭是挖空的,以便利於它上揚航行,嗯,好像是,好像是。”趙烈尷尬的摸摸鼻子,這事鬧的,是是而非是要累死人的。他不過是個外行,早把這事給忘了,如果不是因為航速不足細細冥想恐怕還是想不起來,此番最主要的是時間損失了。

  嗯,尤利亞諾一考慮,可行,可是大人您上次怎麼不說呢,這不是讓我們多費了多少功夫,關鍵是走錯道了。

  趙烈在尤利亞諾等人幽怨的眼神中敗退,慌忙的離開船廠,第一次這麼糗啊,沒法子,他只是曉得大概,能指出一條路就不錯了。

  不過,當袁義上門邀請趙烈到匠戶營時,趙烈聽到了一系列的好消息,真是讓趙烈心情好到爆棚。

  首先是鑽銃管的設備改良出來了,鑽頭是螺旋形的。

  “大人,還是大人的法子好,我等,幾經嘗試,用精鐵做了多個不同斜角的鑽頭,最後定下了這個鑽頭,當下四天就可出一個銃管,與原來的三十天不可同日而語,而鑽頭不易跑偏,幾乎沒有廢棄。”袁義介紹詳情,老袁此時可是眉飛色舞。

  “嗯,袁頭,很好。上趟我說過,提前一天獎賞十兩銀子。今天賞二百六十兩銀子。”

  “大人,這,呵呵,這都是您的法子,我等受之有愧啊。”袁義搓著手很是扭捏。

  “袁頭,我就是有好的法子,沒有你們也改進不了,你們安心收著。”趙烈唯恐刺激的不夠,怎會在乎這點小錢。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袁義帶著幾位工匠齊齊向趙烈鞠躬致謝,各個興高采烈。

  “免了,另外,獎勵今後翻倍,每少一天獎三十兩銀子。”趙烈明白到最後,每少一天,都極為不易,獎勵太少恐眾人失去興趣。

  “袁頭,匠戶營兩千多新來的人手,技藝操練的如何。”

  “大人,這兩千多人,各自分工,隨著熟手研習研磨木炭、硫磺,火藥,打造熟鐵,製作盔甲、刀槍,學做銃管,火銃小件,現下大部已是合格的學徒,嗯,葡萄牙人來後,我又分派去五百人到鑄炮廠,煉鐵廠。”袁義一一詳細介紹。

  “很好,當下人手可還充足。”趙烈問道。

  “大人,您上番說先練出來,控制產量,鍛煉隊伍。當下,人手充足,只不過,小人沒敢全力趕工。人手大部清閒。”袁義偷眼看看趙烈。

  “嗯,等我號令。”趙烈是等待冶煉廠能不能練出好鐵,這才是關鍵。

  此時,陳福拿出了十餘套板甲,都是烏黑的沒有上光的原色甲。

  “大人,這是鍛錘擊打出的板甲,請大人觀賞。”

  趙烈逐一查看,這些板甲材質一致,區別不過是頸部、頭盔、腰裙、護臂護腿的區別。

  “拿弓箭刀槍來。逐一查看。”趙烈吩咐道。

  結果顯示,對於刀槍的傷害,板甲的表現大大好於魚鱗甲,不過,對於重箭的防禦,此板甲的防禦略遜於魚鱗甲。

  趙烈明白這是熟鐵材質以及魚鱗甲甲片疊加的好處,安慰了略有不安的陳福,這個結果已是可以接受了,要曉得魚鱗甲製作一件多長時間所耗費的人力太多了,板甲不過是多加捶打,後拼接在一起罷了,可說是省時省力省錢糧。

  趙烈在袁義陪同下,來到煉鐵廠,提亞哥、費戈、奧利維拉、鄭粵、郭懷恩、孫升、董魁早已等候多時。

  “大人,我等不負大人所望,改進了風箱,預熱了氣體,在煉爐上加蓋,終於練出大好熟鐵。”孫升激動的說道。

  “哦,這熟鐵比前次的熟鐵好到哪裡。”

  “大人,我等用了此熟鐵打造了六磅炮、九磅炮,試炮的結果是成為費炮時擊打的次數是原來的一倍。恭喜大人。”提亞哥欽佩的回答。

  “哈哈……”趙烈心中的壓力一空,鋼鐵是近代軍力的根本,雖說這只是好點的熟鐵,根本不是鋼鐵,不過,對於目下來看,是足夠了。

  “孫升,董魁,本大人獎勵你等白銀一千三百兩。”

  “大人,這畜力排風是郭福福師傅製作出來,預熱室是奧利維拉冶煉師製作出來的,小的不敢貪功。”孫升回道。

  “你們的賞格不變,郭福福賞銀百兩,另外,介於葡萄牙匠師在此次研造中的配合,獎五百兩白銀。”趙烈心中高興,不吝賞賜。

  一時,眾人皆大歡喜。

  這個法子好啊,眾人收穫金錢,我才是收穫最大的,這些都是軍工的基礎。趙烈頗為得意。

  “今後,盡全力生產熟鐵,鑄炮廠、板甲全力生產。不得延誤。”趙烈命令道。

  “遵命。”眾人齊聲應答。

  “大人,我等用鐵模造炮已經成功。現下製作出九磅炮、十二磅炮,廢品率降到不足兩成,時間更是提高五倍。大人所言果然不虛。”提亞哥上前說道。

  趙烈大喜,同五位鑄炮師來到炮廠,詳細觀看了鐵模造炮的過程。就是把大炮的各個尺寸先製作成泥膜。

  鐵範鑄炮大大減少了沙眼,成品率大增,另外時間大大縮短,極大的提高了火炮的產量,降低了火炮的成本。

  “提亞哥先生,用新的熟鐵能否打造二十四磅炮,三十二磅炮?”趙烈鄭重問道。

  “不瞞大人,我等幾人估算過,二十四磅炮沒問題,三十二磅炮需研試。”提亞哥躬身回道。“大人,主要是巨炮越大都是希望打的越遠,這般就需要炮管長度加長,如此加長炮管,火炮是多次發射的,我恐這般熟鐵還是經受不住。”

  “幾位先生,你們看看這般火炮可否造出。”趙烈拿出一張圖紙。

  五位工匠圍攏過來,只見圖上有兩種火炮,一種明顯的口小後身粗大的火炮,奇怪的是相當於它的三十二口徑,它的身長還沒有十二磅大炮長,下面還設有炮車,另一個標明的六磅炮,九磅炮,不過注明必須是兩匹馬就可輕鬆拉走,長途行軍。

  “大人,小炮如果達到這般輕的重量,威力不會太大,射程不會太遠,對堅城沒有大用。至於前一種大炮,應當是沒有問題,不過,大人,它的射程可能只有兩裡,它的身管太短了。”幾個人合議半天,由提亞哥出頭說道。

  “只要能造出來,就好。這種行軍炮就是為了野戰配備的,至於短粗的大炮,它只要能打一裡多就可,我需要一種海軍艦炮,當兩船相距不到一裡時,幾炮擊中就可擊毀敵船,而不能如當下的艦炮十幾炮擊中可能只是打破船舷,敵船卻是無礙。”

  提亞哥等人恍然大悟,這就說得通了。

  “另外,這兩種炮都需要最大程度的調高炮口,到時可以散彈擊敵。”趙烈吩咐道。

  “大人,我等儘快造好。”幾人躬身回道。

  “好,功成之日,我不吝賞賜。”

  從鑄炮廠出來,看看一直小心侍候的袁義。

  “袁頭,我還象還叫你仿製燧發槍來著。”趙烈明白可能他可能遇到了麻煩。

  “大人,這個,咳咳,燧發火銃倒是仿製出來了,不過,這個,咳咳,擊發率不足五成。”袁義這個尷尬,這個燧發火銃真是要了人的老命。“大人,我等日夜試驗,不過,原有熟鐵強性不足,擊發火石力道不夠,我等又用鍛錘不斷擊打出一批熟鐵作為您說的彈片,不過,還是啞火率太高。”

  袁義偷眼看看趙烈,發現趙烈沒有生氣,長舒一口氣,“我等已經把第一次出爐的新的熟鐵重新捶打,做出彈片,這兩天就有結果,到時再向大人稟報。”

  “儘快吧,時間不多了。”

  袁義一激靈,這是大人第一次說出儘快這話,不可謂不重。

  “遵命,大人,我寧可不吃不睡,一定儘快造出來。”

  趙烈這次沒有多加安慰,他對於燧發火銃是望眼欲穿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3:55

第063章 船廠定型

  接下來幾天裡,趙烈又呆在軍營,和黃漢等人編練軍隊的組成。

  “介於火炮很快就會造出來,我命令張輝所部轉為炮隊,先用庫房的舊炮練手,讓水師的炮手過來教授。”

  “遵命。”張輝起身應答。

  “再者,命馬全福所部為騎兵隊,先用這裡有的一百多匹馬練習,你部職責是戰前搜索發現敵情,交戰時追擊潰敗之敵。”馬全福老爹就是威海水師馬廄的頭,管理著幾十匹馬,十幾個馬夫,馬全福自小就弓馬嫺熟。

  “大人,能不能騎用葡萄牙馬。這裡的戰馬太少了。”馬全福問道。

  “不行,現在葡萄牙馬都要配種,現下,都在裡卡多和席爾瓦的管理下,馬會增加,現在正在全力買馬。”

  “大人,能不能將其他千人隊會騎馬士兵調過來。”馬全福舔著臉問道。

  “呦呵,剛編組成隊,就往你那裡劃拉。”趙烈笑呵呵的斜睨了他一眼,“不行,下面我說的就是如此,每千人隊下設一個百人斥候隊,也配戰馬,斥候就是我等在戰場上的眼睛,我們要做到每千人隊都可以單獨作戰。”

  好傢伙,其他五個千總這個慶倖,幸虧沒讓馬全福把人都劃拉跑了,否則到時人都走了,斥候隊怎麼辦,呸,這個馬全福狡猾大大的。

  軍營裡又是喧鬧起來,又有大的改動,劃撥出炮兵場地,騎兵場地,這些原來都有籌畫,不過,都在偏遠地方。畢竟炮兵、騎兵都是擾民的兵種,趙烈為了自己的睡眠也願意讓他們遠一些。

  對於騎兵具體的訓練,趙烈不知曉,不過,前世英倫遊的時候,在博物館接觸了這般的資訊。

  十七到十九世紀,英格蘭和法蘭西的騎兵對戰中東、中亞的遊牧部落的騎兵時,採取的就是上身俱甲,密集隊形的集體衝鋒,畢竟採用散兵線式的騎射或英雄式的對決,他們根本不可能是從小長在馬背上的遊牧民族的對手。

  但是這種集體式衝鋒需要是系統的操練和比拼死傷率,這就是英格蘭和法蘭西人的特長了,當然,當後裝線膛槍出現時這種隊形就是自殺性攻擊了,不過,當下的年代後裝線膛槍是遙遙無期的,趙烈正好以此整訓自己的騎兵,這可是需要大量練習的,好在還有時間。

  尤利亞諾這日興沖沖的邀請趙烈觀看飛剪船的航行,這一次飛剪船也不負所望,航速達到十五節。看到它貼著海面瀟灑滑行的場面,在場的眾人都興高采烈。這麼快的船隻是在自己手中建造出來,真是造船人的一大幸事。

  “恭喜您,尤利亞諾先生,您的船速超出我的預期。”趙烈奉上馬屁一頂,對於這種高端人才得鼓勵支持。

  確實,船速超出趙烈的預期,原以為這艘實驗性的帆船能跑出十三四節的航速就是勝利,可見,尤利亞諾等人很是有兩把刷子,必定是付出艱苦的努力,把自己不明白的複雜的船帆大致補齊了。

  “過獎了,過獎了。”尤利亞諾如今這大明的謙稱也是學的很溜。他沒想到不太情願的北上,還有這般大的驚喜,既有新的船型可以建造,餉銀獎賞又是十分的豐厚。

  “獎格兩千兩白銀馬上發放。”雖說剛剛超了一個月,不過,原因在於自己。

  “多謝大人。”幾個人欣喜不已,大人就是爽快。

  “尤利亞諾先生,蓋倫船開工了嗎?”

  “大人,開工了,前日,龍骨已經鋪下。”

  “很好,不過,我以前說過,要讓眾多工人拿此船練手。”

  趙烈提醒一下。

  “大人,放心,這也關係到我等的賞格。”尤利亞諾笑著答道。

  “我等也接到三艘福船的訂單,當下也得抽出部分人手。”尤利亞諾微微炫耀,船廠這麼快就有收入了。

  趙烈一愣,這確實是驚喜。

  “大人,是從澳門來的羅長山到船廠下的訂單。”德尼祿躬身回道。

  “哦。”趙烈咧了咧嘴,這是個會抓機會的人。

  “尤利亞諾先生,這艘飛剪船是多少噸的。”

  “這是不到百噸的。”

  “那就再造十艘,另外還要建造五百噸的,我希望船速不要有大的下降。”趙烈說道。

  “是,大人。”尤利亞諾答道。

  “另外,大噸位的飛剪船,要有安排艦炮的位置。”沒有防護是不行的。

  “不過,大人,這種船底倉收窄,運貨量大約只有蓋倫船的一半,再者,船舷低矮,只能在甲板上安置火炮,火炮數量不會太多。”尤利亞諾提醒趙烈,這種船的不足。

  “很好,尤利亞諾先生,你看出了此種船的問題,不過,這種船就是為了能儘快的把資訊傳遞出去,大炮稍有幾門能夠自保就可,我相信沒有船可以追上它,它的最大自衛武器就是它的速度。”趙烈對於飛剪船寄予厚望。

  在今天海運龜速的年代,它的驚人速度可以保證資訊的通暢,另外它還有更大的作用,在東亞的海面上,大明、朝鮮、倭國海戰火船都是無敵的存在,當幾艘蓋倫遇到百艘火船時,只有敗退一途,畢竟當下的火炮的精准度太差,不可能各個點名擊沉。

  這時,快速、靈敏的飛剪船就派上了用場。

  趙烈回道官署,召見了法比奧先生。

  “法比奧先生,議事會籌建的如何。”寒暄過後,趙烈問道。

  “大人,這裡的商家太少了,士紳也是太少,都是,嗯,你們所說的軍戶,還有難民,這個,目前,我只是聯絡了范項問、顏君宜、羅長山、張庭幾位先生,而且,他們大部不常在石島,如此,事情不能決議。”法比奧也是無奈。

  這些人也是不大理解還有這樣的管理方式,最主要的是,他們不信連收稅都是議事會說了算,這趙烈大人能放手。

  趙烈也明白他們的想法,不過,就是當前石島的小小的稅收,就是沒有一樣,即使是澳門也是眾商家為了更好的經營才交稅,趙烈根本沒看上這點稅款,只是需要試點,需要改變,中國不可能還是這幾千年的輪回,還是君王和所謂士大夫的家天下。

  “那就是你和羅長山先做起來,商家會越來越多,已有的人,會看到好處加入的。”開玩笑,當他們看到這裡自己做主的好處,那是會蜂擁而入的。

  “好吧。我就和羅先生先做起來。”法比奧回答道。

  “可以讓我大哥趙猛加入,起個代表我的意思。”趙烈一是打算趙家起個表率的意思。再者是制約的意味在。

  法比奧也明白,不過,他並不反對,先建立起再說,趙家即使不加入,權利還是他們掌握的,議事會畢竟是在他們的支持下才運行的。

  趙烈又同趙猛達成了石島鎮內的管理逐步交給議事會打理,以及他代表趙家加入議事會的決定。

  趙猛本來也是為了種種事物已是焦頭爛額,有人分擔重擔,自是極為贊成。

  而萬基將主要協調水步軍、匠戶營、船廠、難民營的運作,鎮內的雜物都將交於議事會,這將大大減輕其壓力。

  接下來的幾天,趙烈先後參加了初小學堂、高小學堂、武備學堂,海事學堂等等的建立儀式,學堂是學生人滿為患,難民營的子弟,漁村子弟,還有軍戶的子女,至於武備學堂,海事學堂大都從事現有將士的培訓,大多是短期的,一個月左右,畢竟軍隊初建,很多的培訓人員脫身不易,現下只是有個明目。

  學堂的老師以招聘的讀書識字的明人為主,武備、海事學堂則是一干將領、葡萄牙軍人、匠師等為主,趙烈也是名列其中,畢竟很多事物離不開他的組織。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3:55

第064章 廈門激戰

  當趙烈在石島忙的焦頭爛額之時,在小琉球的鄭芝龍也是忙碌不堪,也許只有海上生存的人們才有如此的焦慮感,不安全的感覺是如芒在背,逼迫他們不停的忙碌。

  海上有點風浪,整個船隊在顛簸中前行。

  “大哥,你估計此次攻打廈門,福建水師能全力來援嗎。”鄭芝虎今年不滿二十歲,不過已經在海上顛簸幾年了,特別是這兩年,海商,海盜之間的生涯特別適合他,他不象鄭芝龍,他短于謀略,長於對陣,這一年來經歷也證明了,鄭芝龍運籌帷幄,他領軍衝殺,天作之合,證明一句話的正確性,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當然,劉香等人擊泉州,就引了水師一部增援,芝虎,自四年前擊退尼德蘭人,福建水師可是不可一世,肯定是主動求戰。特別是廈門總兵俞諮皋,此人向來桀驁,目高於頂,我等攻來,必會和我等對陣,我們目的,讓水師分兵,我等正好逐一殲滅,以後福建海面,沒有我們的同意,誰也下不了海。只有這樣,朝廷才可能無奈招安我等。”鄭芝龍負手站在舷窗前,遙望西北的大明。

  “大哥,為什麼一定招安,我等在琉球呆著也是好不快活,要人有人,要船有船,何必受官老爺的窩囊氣。”鄭芝虎撇撇嘴,他是想不通,要不是他大哥鄭芝龍主張招安,他早就反了。不止是他,劉香等人也是各有牢騷。

  “二弟,說你什麼好,你只知道打打殺殺。”鄭芝龍回過身來,惋惜的看看芝虎,這個二弟是衝鋒陷陣的猛將,就是沒個長遠眼光。

  “台南尼德蘭人已經建了兩個城堡了吧,弗朗機人也來了,在雞籠也開始建城,現下,他們入主琉球不久,力量不足,很多事情需用我等,引入人口,互通物資,別忘了,大明當下不和他們直接通商,可是一旦大明與他們通商了,第二天他們就會把我等趕出琉球,你信不信。”

  這個是不容置疑的,鄭芝虎也沒辯駁,他們就是紅毛的代理人,哪天紅毛不需要了,他們就是被放棄的時候了。

  “不過,我們有幾百艘船,大船就近百艘,在這裡占島為王也不錯嘛。”鄭芝虎嘟囔著。

  “愚蠢,除非你占了倭國這麼大的島。”鄭芝龍鄙夷的看看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弟弟,“弗朗機人,尼德蘭人都是有國的,倭國也是有王有將軍的,我們在小島上能有什麼作為,在海邊鬧的狠了,大明讓出一些利益,就能與尼德蘭人,弗朗機人一道出兵滅了我們。”

  鄭芝龍看鄭芝虎又要張口狡辯,“你最佩服的汪直如何,有船數百,縱橫海上,最後還不是敗亡。”

  鄭芝虎撇撇嘴,總算不出聲了。

  “二弟,記住,打垮水師,朝廷要想在海上對抗尼德蘭人,弗朗機人,和大股海盜,就得依靠我等,到時,我等在大陸紮根,抓住軍權,海陸皆通,如此不出十年,無人可制。”鄭芝龍正色言道。

  “好了,大哥,你說打東我絕不打西。”鄭芝虎怏怏不快的低了頭。

  天明時,廈門島遠遠的霧色中隱隱出現了。

  福建水師指揮使吳全德在官署小休片刻,沒辦法,早晨,福建巡撫朱一馮招來自己大發雷霆,因為,戰報傳來,廈門總兵俞諮皋不聽勸阻,出港迎擊海盜去了。

  本來,介於海盜頭目鄭芝龍、劉香、李魁奇等人合流,戰船千艘,襲擾福建日甚,規模龐大,動輒幾十艘船,朱一馮決定,重災區廈門一旦有大股海盜來襲,就堅守待援,等水師本寨支援到來時再出擊殺敵。

  不過,俞諮皋依仗自己同權閹魏忠賢有所瓜葛,對朱一馮陰奉陽違,此番貪功冒進,竟然帶兵迎擊大股海盜,朱一馮估其必敗,命令水師馬上增援,吳全德急命洪先春等率船百艘疾馳廈門。

  忙完這一切,吳全德才小憩片刻。吳全德心下暗附,福建真是多事之秋啊,紅毛,海盜,山民變亂,走馬燈的上場,就沒有消停的時候。此番,也不知勝負如何。朱一馮剛剛接到手裡的真是一個亂攤子啊。

  “好樣的,鄭彩。”鄭芝虎大吼一聲,看到鄭彩、楊耿、陳輝率領百艘鳥,沙船激戰多半時辰,終於攻破了俞諮皋的前軍,鄭芝虎大喜,自率大船五十艘,火船百艘沖入敵陣,與俞諮皋大船本隊接陣。

  “轟,轟,轟。”弗朗機一連三炮擊中對面海滄船的船頭,船頭海盜急退,留下死傷的十來名炮手,船頭的兩門弗朗機已經是沒人操炮了。

  “好,回去賞炮手銀二十兩。”廈門水師千總胡奎大喝道。

  五十息後,弗朗機對準來船又是三炮,兩炮命中,激起木片四處飛濺,不過,弗朗機炮的表演到此暫停了,只有半個時辰散熱完畢後,才能繼續開火了。

  對方海船則無聲無息的靠近,待到接近到只有不足五十步時,來船向胡奎所在大船靠來,胡奎明白,此是海盜打算靠幫接戰了,忙大喊,“弓弩,火銃備戰。”

  隨著胡奎的喊聲,十餘名弓手,火銃手,盾牌手上前,此時,從對方船舷護板下突然出現了火銃手,弓弩手,盾牌手,兩方幾乎同時開火。

  一時間,慘叫聲幾乎同時傳來,雙方都有數人倒下,接下來,在互射中雙方的人員損失殆盡,此時兩船交匯,從海盜船艙中沖出十余名的海盜,下甲板中沖出數名水手,拿出長鉤勾住官船,兩船對進,只差幾步就會並靠一起,十余名海盜箭步沖上官船,同水師兵甲搏殺起來。

  鄭芝虎左手用鐵盾隔開一名水師兵丁的長槍,右手一刀連人帶刀砍倒一名兵丁,回首連砍數刀,終於砍斷長槍,反手一刀結果了其性命。

  此時,三名披甲明軍從船艙中沖出,身邊護衛與兩名明軍肉搏,鄭芝虎盯住對方身著紮甲者,上前一刀,敵將用鐵盾擋開,劈來一刀,鄭芝虎左手鐵盾旋出擊飛敵刀,右手一刀砍中敵盾,左手鐵盾急撞敵將,敵將氣力不及,飛跌出去,倒在甲板上,鄭芝虎上前一刀砍斷敵將左腿,敵將大聲慘嚎,鄭芝虎反手一刀砍下他的頭顱。

  其他海盜有的手持短斧,有的手持鐵叉雖說兵器沒有明軍齊整,不過拼命的勁頭可是強多了,每次上陣鄭芝龍都是許諾搶了銀兩拿出三成獎賞,如果沒有銀兩,鄭芝龍自掏腰包獎賞,故此海盜臨陣奮勇,而明軍大多是軍戶,每月就是那些個糧米,還不能月月發放,如何讓他們與海盜死命相搏。過半成鳥獸散了。

  須臾,官船上除了投降明軍,反抗者盡屠。

  遊擊孫柞看著左側船舷燃起的烈火,那裡有兩艘火船釘在那裡,不舍的看看自家的二號福船,整個廈門只有四艘啊,痛苦的躍身入海,向自家的小船遊去。

  俞諮皋在後方看到戰局如此糜爛,心中大悔,沒想到鄭芝龍部與以往海盜不同,真是敢於同官軍死戰不休,戰力還真是強橫,此番真是自取其辱了,沒法子,只有撤了,不然自己都要陷在此處了,當然回到廈門,福建巡撫是不會放過自己大敗的,必會大力彈劾自己了,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了。俞諮皋萬般無奈的下令回返廈門中左所。

  鄭芝龍遠遠看著剩餘不足三十艘的明軍戰船敗退,愈走愈遠,起身用手一拍船舷,“成了,告訴眾將士,善待明軍俘虜。不可孽待,孽殺。”自己的最終目的是招撫,萬不可留下惡名。

  屬下躬身應答傳令。

  鄭芝龍環顧一片狼藉的戰場,看著明軍被俘被毀的船隻,心中快意無比,成了,經過這幾次打擊,明軍今日起,看到我鄭氏船隊只能避戰而逃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3:55

第065章 軍械大成

  趙烈把仿製的燧發銃,好好看了看,銃上沒有西式燧發槍上的鏤空花紋裝飾,只有木頭的原色,和烏黑的銃管和構件,閃著烏黑的金屬光芒。

  “袁頭,這火銃成本幾兩銀子。”趙烈邊端詳邊問道。

  “大人,這火銃精鐵、構件、木頭、人工等合計四兩五錢銀。銃長四尺二寸,重五斤四兩。”袁義說道,看到趙烈咧咧嘴,急忙解釋道:“日後加大產量,小的估摸還能降幾錢銀。”

  “試銃。”趙烈下令。

  十個兵士拿起這十枝火銃,裝藥填彈,用通枝頂上,拿出通枝,火銃上肩,瞄準前方百步的靶子。

  “放。”什長下令。

  “砰。”槍響。

  “下銃,點檢。”

  檢查發現,有兩枝火銃沒有擊發。

  反復擊發十次,擊發率大致在八成左右,比原來火銃稍低,不過,射程沒有變化,在新式顆粒火藥的擊發下,彈丸可以在近百步破甲,在六十步破雙甲,火藥燃燒較為徹底,可以在八次擊發後清膛。

  趙烈已經是很滿意,畢竟燧發銃在大風天以及雨天的擊發率遠遠好於火繩銃。

  “袁頭,很好,賞格下發,馬上全力生產,先生產五千枝,將原來水師,陸師的火銃替換。原來的火銃入庫,我另有別用。”趙烈命令。唉,又是幾萬兩銀出去了,錢啊,錢啊,到處缺錢啊。

  “遵命,大人。”袁義等人眉開眼笑,終於完成大人所托,還有賞格下發。

  “袁頭,製作要快,當下已是拖延。”趙烈催促了幾個人,給予了壓力。

  “遵命,大人。不過,畢竟從頭到尾都能做好的工匠有限。畢竟這是新銃,不過,一個月後就都會嫺熟。產量會大增。”袁義賠笑解釋。

  呃,失策啊,流水線啊,流水線,這個大殺器不可忘啊。

  “你把生產過程分開,專門鑽銃管的,打造火門、彈片的,製作護木的,這樣分派人手,一定會進度大增。”

  “大人,您是真高,小人估摸一定行。”袁義略一思索,就明白其中好處,如果一個人熟練各個環節,那這個人成為熟練工匠會用去很多時間,如果熟識一樣技巧,則是很快上手,技藝好的就可以集中在銃管、彈片的緊要處。進度肯定大增。於是馬上奉上馬屁一記。

  趙烈無語,這個真高怎麼這麼有歧義呢,讓人想起後世的有些場景。提起後世,趙烈一悟。

  “袁頭,把工人編成號碼,就是上次教與你的小數位,造出的部件標上號碼,哪個出現問題較多,就懲罰那個人,如果有人造出的部件極少出錯,數量還多,重獎,這就是獎罰制度。”

  “大人,您真是高啊。”袁義一聽即明,造出的部件越多越好收入就越多,這會讓工匠們拼命又快又好的趕工啊,這番不用想,肯定進度倍增。於是,一伸大拇指,一句灰常違和的話蹦了出來。

  我勒個去,趙烈只剩翻白眼了。

  “郭頭,匠戶營還要造出三萬把鐵楸,三千把鐵鎬,五千耕犁,一萬把鋤頭,鐮刀三萬把。”

  “大,大,大人哪,這著實沒有人手啊,當下幾千鐵甲就已經讓我等忙碌不堪。”郭福苦著臉。暗附,我的大人啊,咱這是造兵甲的,您怎麼讓我這成了打鐵鋪子了。也不怪他叫苦,這些工具不算什麼,不過在全力生產刀槍、鐵甲人手不足之時就十分討厭了。

  “人手不足從難民裡再招,時間嘛,不急,一年備好就成。”

  “成,成。”郭福擦了把汗,還行,一年時間還湊合,長舒了口氣。

  “袁頭,再產一些老式火銃,嗯,五千枝吧,也是一年。”趙烈又轉向袁義。

  這番輪到哭喪著臉的是袁義了,火銃剛剛定型,趙烈又催得緊,人手也是大問題,只能緊忙慢趕了。

  最後,趙烈交代袁義試製手榴彈和炸藥包,賞格三百兩,這兩樣在這個時代可是大殺器。

  趙烈來到試炮場地,提亞哥等人已是等候多時了,見禮後,趙烈來到四門炮前,兩個是短粗胖,另兩個是高瘦苗條。

  “試炮。”趙烈沒有多費口舌,試炮後再談。

  一裡的位置,設置了相當於百噸小船的土圍子,週邊用五寸的杉木板子圍住,半裡的地方再設一個。

  開炮鎖定的是一裡的,二十四磅炮開火三次終於命中,連中三炮後,眾人近前一看,只見外板破裂,彈丸紮進土圍。

  三十二磅炮連續命中,再一看,只見外板破碎不堪,彈丸深深紮進土堆。

  而且,這種炮由於身管短,重量減輕,裝藥方便,只要三個人就可操作,可以把當下的炮組四人配置改成三人,大大減輕船上的負擔,這可是少消耗多少食用水,食物,以及餉銀。

  到了半裡地,只到第二炮就擊中目標,此番破壞力大增,外板零碎。

  趙烈大喜,這種炮其實是他到英國遊玩參觀海軍博物館時,看到的卡隆艦炮,當時,海戰相隔幾裡時,雖有命中,但大多不損要害,往往最後要登船血戰,最後,英國海軍發明了卡隆炮,在不到一裡的位置上,其破壞力驚人,從此成為風帆戰艦的艦炮。

  “很好,提亞哥先生,這炮造的好,威力巨大,現下的艦炮遠遠不如。”趙烈誇獎道。

  “謝謝大人誇獎。”幾人躬身施禮。

  “不過,此炮在一裡外準頭太差,威力也是驟降,射程太短了。”明人鑄炮師鄭粵說道。

  “嗯,鄭師傅說得對,不過,以往海戰,一裡外也是十炮才中一二,而且破損也不致命,現下有了此炮,就將戰船迫敵一裡內,將敵擊毀,不用靠幫作戰了,當然,此炮應同當下艦炮混用,轟擊敵人炮臺時,還是須有長射程的艦炮。再者,還應有十八磅炮,十二磅炮,以便小船使用。”趙烈解釋道。

  “大人英明。”眾人恭維道。

  接下來,九磅行軍炮、六磅行軍炮試射,九磅炮轟然作響,炮彈在兩裡多點的距離上著地,又反彈觸地三次,在不到三裡的地方停下。

  六磅炮的射程只有兩裡,散彈更是只有一裡多點。不過兩種炮經過特殊設計,可以將射角跳高的二十度出頭,可以發射散彈,有了榴彈炮的意味。

  “諸位辛苦了,在短短的時間裡趕出幾種火炮,賞五千兩白銀。”趙烈極為滿意。

  “多謝大人。”氣氛十分熱烈,來到這裡後,活計雖說辛苦,比較趕工,不過,餉銀,獎賞豐厚,幾人是極為滿意。

  “不知大人幾種火炮各鑄造多少,我等也好備料。”尤利亞諾問道。

  “艦炮一百門,行軍炮四十門。全力開動,儘快造出。”趙烈估算了一下,下了命令。

  幾人立時有點懵了,這是多大的數量,加上炮臺定制的四十門十二磅炮,十八磅炮,二十四磅炮,就是二百四十門大炮,這,這真是炮山炮海,不過,這進度……

  “大人,我恐怕鐵料有所不足,現下,火銃、鐵甲、火炮同時開動,火炮、鐵甲耗費甚眾,深恐……”尤利亞諾擺了擺難處。

  “當下,現已火銃,艦炮為主,鐵甲少量裝備。另外,議事會馬上大量購進鐵礦石、木炭,人手不足,招募,訓練,要知道人手在大明有的是。”趙烈決斷道,時不我待,艦隊隨時可能出發,不可耽擱。“而且,有些船上替換下的艦炮可以安裝到炮臺上,如此炮臺上就只缺少十八磅和二十四磅炮了,你等可專心鑄造其他火炮。”

  “遵命,大人。”幾人躬身答道,心想,這下且有幾個月辛勞了,到這裡,餉銀倍增,不過,這活計也是倍增啊。大人他是不虧啊。

  趙烈返回後,立即下達命令給趙猛、萬基,通告石島大小商人,千戶所大量採買木炭、鐵礦石、戰馬、糧食多多益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3:56

第066章 軍兵返家

  張環在石島範記雜貨鋪子買了一斤的糖,二十斤的稻米,一些漁船用的小物件,摸了摸懷中剩餘的五兩銀子,張環笑了笑,挺直腰身向自家的漁村走去。

  一路上,張環不禁感歎,自家所在的荒涼的石島灣,變化太大了,腳下是寬闊的硬路,道傍起了大瓦房,各色人等來往不絕,自家的漁村也是有了變化,許多人家包括張環家都將原有的草房整修了一下,張環站在自家門外開心的裂了裂嘴,整了整身上新發的戰袍,張環推開了自家的房門。

  “環兒。”當張吳氏看到自家的兒子時,淚水馬上留了下來。放下手中的針線,牽起張環的手,好好打量了起來。張環身著一身藍色的短打扮,頭上束髮,腰間佩戴一把腰刀,腳穿薄底靴子,精神了很多。身體更是健壯了,只是臉上更黑了。

  “娘,你別哭了,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嘛。”張環露出白白的牙齒笑著,心裡暖暖的扶著張吳氏坐下。

  “娘就是想你了,你走了幾個月,娘心裡想的很。”張吳氏擦乾淚水,看著兒子就是看不夠。“也是在船隊服役的于強已經回家一趟了,不像你一次也沒回來,娘這心裡老是不安穩。”

  “娘,不一樣,于強在福船上當兵,我是在新式大帆船當兵,我等對於大帆船都不熟悉,所以沒有放假,這些日子都在熟悉大帆船。”張環解釋了一下自己同于強的不同,當然,自己同船隊出航,還與西夷打了一仗就不說了,省的讓老娘擔心。本來,老娘就是不同意自己當兵,還是老爹拿的主意,一句話,不想讓兒子困在漁村打一輩子的魚,老娘這才不情願的答應了。

  “家裡人呢。”老爹不在,不稀奇,畢竟只要天氣許可,漁船就出海打漁,不過,十一歲的妹妹,八歲的弟弟怎麼也不在家。

  “上學堂去了,說什麼是初小,男女孩子都得上,不去還罰,這不,兩個淘氣的都去了,好在,孩子們上學堂不收錢,響午還供頓飯。”張吳氏提起這個,精神好了不少,在大明這個時代,識字是一個奢侈的事情,不說科考,就是識字,將來孩子的出路就可能不同,畢竟大明九成以上的人是不識字的文盲。“趙大人來了後真是辦了件大好事。”

  “不止吧,趙大人來了後,咱們石島變化大了,咱家可是吃上飽飯了,我也當兵吃糧了。”

  “那是,你爹時常說趙大人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救了幾萬遼民,咱家活計也是好多了。”張吳氏也是明白家裡變化哪裡來的。

  “娘,這是五兩銀子。你收好,填補一下家用。”張環拿出五兩銀子放在炕上。

  “環兒,如何這般多。”張吳氏一愣。兒子當兵走時,說好是一個月一兩銀子。在她想來,兒子在外還得花銷一些。

  “娘,我現下也是手下管人的了,我識得了一些字,船操的好,上官命我當了副水手長,餉銀一個月一兩半銀子,出海還有獎賞,看,我買了點稻米和糖。”張環也是頗為得意,出去當差那是對了。還是老爹有眼光啊,困在這個漁村有什麼好的,只有隨大人走出去才是男人的出路。

  “真的,我兒出息了。”張吳氏一時發愣,且得消化一會兒這些消息,哪個父母不希望子女有個好出路。

  晚上,家裡好不熱鬧,幾個孩子回家,老爹也出海歸來,張吳氏特意買了點肉,做了幾條新鮮的海魚,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爺兩個好好的喝了一頓酒,闔家團聚盡歡。

  錢二也回了家,不過,家是在難民營,臨近家門後,錢二一時有點找不到家了,因為難民營裡大部都起了房子,雖說是茅草房子,到底是房子了,不是地窩子了。於是,錢二有點悲劇了,多方打聽,終於找到自家家門,看看黃色的土坯房子,錢二猶豫著推開家門,只見老爹正在敲敲打打的擺弄著一個椅子,看到二兒子站在門口一愣,隨著臉上現出驚喜,二兒子也是幾個月沒回家了,春節都是在外面的過的。

  “爹,兒子給您請安了。”錢二跪下給老爹磕了個頭。

  “好,二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錢老爹含淚扶起兒子,自從老伴、大兒、兒媳、孫子慘死遼東,老人對於剩下的兩個兒子、孫女是寶貝的緊,現下,老人最大的願望是闔家團聚,平平安安的過個日子。不過,自己不能攔著兒子的前程,畢竟自己老了,孩子的日子還長,不可能永遠困在難民營裡,所以,二子想要當兵吃糧,老人也就狠狠心同意了。好在,二子當得是水師,危險小點,就是風浪嚇人,石島灣裡一有風浪,老人就擔心不已。今日,二子終於平安回來了,老錢頭心中大慰。

  錢二拿出了給侄女買的糖果,“爹,小丫呢。”

  “哦,小丫上學堂去了,趙大人不曉得如何想的,丫頭也得去學堂,不去還罰,只好讓她去了,好在小丫很是喜歡,說是學堂裡孩子多,好玩。反正是不花錢,還供頓飯,隨她去了。”老爹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爹,三弟呢,什麼時候回來。”錢三問道。

  “你三弟現在忙啊,當下,大人下令要的東西多,你三弟天天在匠戶營都要加班,很晚才回,不過,賺的也多,你弟估算這個月得有二兩多銀子,以前是一兩銀,這可是翻倍了啊。”老人提起這個樂呵起來。

  “爹,這裡有五兩銀子,您收好了。”錢二拿出五兩白銀。

  “二子,你這幾個月就攢了這幾個銀子,還是留點吧。”老爹說道。

  “爹,我們出航還有獎賞,我這還有三兩銀。”錢二沒敢說是見了戰陣,趙烈大人賞的,怕老人擔心。

  “那好,那好,咱家再攢攢,上秋蓋個好點的磚瓦房子。”老人一邊收下銀子,一邊憧憬了一下將來。“你和老三年紀都不小了,蓋個大點房子,好給你們娶個媳婦。”這是老人當下最大的願望,小丫畢竟只是孫女,老錢頭可是盼望著有孫子的那天早點到來呢。

  晚上酉時末,錢三披星戴月的回到家裡,驚喜的發現今日全家團圓了,在水師服役的二哥回家了,這真是驚喜了。

  哥兩個也是好長沒在一起吃飯了,此番好好喝了個痛快,一個講了海上的種種見聞,鯨魚、颱風、西夷人讓錢三聽的一愣一愣的,而錢二也從弟弟那裡曉得了自家船上武備的來路,也知曉了弟弟加班加點比他還辛苦,最後兩人是酩酊大醉。

  不過第二日錢二酒醒之後,感到事情不對。

  “爹、三弟,關於我軍出征的事不要與外人講,這是船長和水師鎮撫千叮嚀萬囑咐的,可不敢違反,如果洩露出去,我就得被罰苦役,家裡也得受牽連,到時沒了外面的進項,咱家又得喝西北風去。”錢二正容道。

  錢老爹、錢三急忙應允,開玩笑,斷了進項如何過活,自是忙不迭的應答,絕不透漏出去。

  兵丁回家團圓這一幕在石島的許多地方上演,當然告誡家人不可外傳也是必須的,但是更多的兵丁已經沒有家了,只剩自己一人羡慕的看著有家的弟兄們回家團聚。好在,趙大人沒有忘記他們,給他們辦了加餐,好歹撫慰了他們孤單的心裡。

  水師官兵休息了三天,重新集合整訓。他們明白可能出海的時間近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3:56

第067章 試炮試航

  亞歷山卓笑語盈盈,趙烈則有些尷尬不已,剛剛兩人打了個賭,亞歷山卓賭自己可以在騎馬繞圈賽中跑過趙烈,趙烈打賭自己可以勝出,開玩笑,雖說自家的騎術一般,不過輸人不輸陣,說什麼也不能在心儀的女子面前不戰自敗。

  他們所立的賭注是亞歷山卓若輸了要教趙烈跳葡萄牙舞蹈,趙烈要是輸了要教亞歷山卓一個大明舞蹈。

  結果就是在兩圈三裡的繞圈賽中,趙烈以落後四個馬身的距離敗下陣來,亞歷山卓馬術精湛,身體隨著馬的步伐起伏,既節省馬力,也極富韻律。

  趙烈在後方跟隨也不禁讚歎美感十足,讓趙將軍沉醉期間,趙烈的騎姿不看也罷,也就是掉不下馬來,唉,差距怎麼這麼大呢,趙烈可是鬱悶至極。

  “承讓了,趙大人。”亞歷山卓得意的笑著,略顯誇張的施禮,“什麼時候,趙大人履行您的諾言呢。”小模樣極為的乖張,讓趙烈哭笑不得。

  一直以來,亞歷山卓很少占上風,今日就此小小的難為他一下。

  趙烈狡黠的一笑,看看四周很多雙不時掃來的眼神。

  “亞歷山卓小姐,你確定在這裡學習舞蹈。”

  嗯,有古怪,亞歷山卓眉毛一挑。

  “趙大人,地點我到時通知你。”

  “可惜。”趙烈砸吧了下嘴,小聲嘟囔了一下。

  “你說什麼。”亞歷山卓莫名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咳咳。”趙烈臉色一正,“亞歷山卓小姐,我正式拜您為師學習騎術。望你不要推辭。”自己的騎術確實需要苦練,在戰場上這是保命的存在,再說有亞歷山卓相伴,這練習也就成了享受,何樂而不為呢。

  “哦。”亞歷山卓兩眼笑彎,“這個嘛,趙大人你的拜師禮何在。”

  “咳咳,這個……”您這大明禮儀學的不錯嘛。難道我還要給你敬茶拜師,這個……,臉面上可是不好看啊,趙烈一時進退維谷。

  “大人。”一個衛兵跑近來回稟:“大人,府上趙老大人駕到,萬大人請您到碼頭相迎。”

  哦,趙烈一鄂,老爹怎麼突然來了。

  “你先回去通秉萬大人,我馬上就到。”

  趙烈轉向亞歷山卓,一咬牙:“趙烈改日向您拜師學習。現下,父親大人駕到,亞歷山卓小姐也同我一起前往如何。”向父親表明一個態度,這是我相中的意中人,就不要再糾結此事了。

  亞歷山卓雪膚一紅,不過還是勇敢的挺直腰肢,“好吧,我作為葡萄牙使者前往相迎。”

  “小姐,只是作為葡萄牙使者嗎?”趙烈笑眯眯的說道。

  亞歷山卓面上一紅,驀地一催馬,不語先行。

  趙烈嘿嘿的笑著跟上。

  趙海明在福山號上驚訝的看著石島灣,一個頗有規模的城鎮已經立在港灣裡,從碼頭延伸到內陸,一眼望不到頭,環視一圈,灣口兩端修建的炮臺,灣內卸貨的棧橋,裡端的水師營,東北方的船廠一覽無遺。

  “這裡好熱鬧啊。”趙娥踮著腳看著,笑著說道,她作為小孩子的心性,當然是越熱鬧越好。

  “父親,這裡都是大哥、二哥建起來的嘛。”趙鋒驚訝的問道。

  “當然。”趙海明撚須大笑,甚是欣慰。“這裡原來只有一個漁村,現下這般模樣都是你大哥、二哥一手建起來的。”

  福山號靠近棧橋,搭上扶梯,趙海明、趙鋒、趙娥在親衛的簇擁下走下船來。

  “恭迎指揮使大人。”趙烈、趙猛、萬基、黃漢、李虎、趙達等人在棧橋跪迎。

  “都起來吧。”趙海明虛扶一下,眾人先後起身。

  “大哥,二哥。”趙娥蹦蹦跳跳的投入趙猛的懷抱,趙鋒到底大了,依禮向大哥,二哥問候。

  “父親,一路辛苦,先隨我回府休息,母親已經準備酒菜。”趙烈上前說道。

  “不忙。”趙海明微一擺手,趨前走去。眾人跟隨其後。

  趙海明走入水師營寨門口。

  “站住,口令。”門口站著十名兵丁,其中什長喝問。

  “天長地久。”趙烈答道。

  什長右手撫胸施禮,一揚手,兵丁讓開大門。

  “嗯,有點細柳營的意味。”趙海明滿意點頭,當先入內。趙烈向什長回了軍禮。萬基、黃漢、唐顯文等人也是回禮。

  趙海明來到靠港的衛青號近前,抬頭仰望衛青號圓圓滾滾的船頭和高高的主桅以及上面的瞭望台。

  “烈兒,這就是紅毛快船吧。”趙海明在福山號遠遠望見了衛青號不同於福船的高高的幾個主桅繩梯,以及風帆,這才下船後即刻前來觀看,作為一個水師老將,趙海明對於西夷戰船不是一般的感興趣。

  “是,父親,這艘是這裡最大的一艘,有炮三十門,剛剛安裝完火炮,威力倍增。”

  衛青號是最先安裝新式艦炮的蓋倫戰船,昨天剛剛安裝完畢,將原來的近四十門大小艦炮改裝成重炮為主的三十門炮,今日一會兒就要出海試航,檢驗重心以及火炮試射,以及甲板承重。

  其他船隻在船長的帶領下還在玩命的訓練,趙烈已經下令苦練,再不能出現三艘船攔不住兩艘敵船的尷尬場面。

  “哦,看看去。”作為大明水師的將領趙海明久聞紅毛炮艦,快船威力驚人,福建水師出動數百艘戰船才擊退紅毛不足十艘戰艦。今日正可一看究竟。

  趙海明在衛青號船長穆尼奧斯的帶領下,興致勃勃的觀看了上甲板的艙室,又到下層的火炮甲板觀看了新安裝的火炮。

  衛青號原有的三十余門長管火炮撤下二十五門,換上了二十門新式短管艦炮,口徑增大,增強火炮的摧毀力,還把艦上的老式火繩槍改換了新式的燧發槍,可說是換裝完畢。

  “烈兒,這般戰船就是為了炮戰建造的吧。”趙海明不虧是老水師,一語中的,一艘船裡裝下三十門巨炮,就是一個移動的炮臺,等閒近不了身,靠幫作戰就沒了可能。

  “父親大人英明,此船就是為了擊沉對手而建,現下紅毛所在的大陸已有載炮一百餘門的戰船,有此船的四倍有餘。”趙烈答道。

  “嘶。”趙海明拽斷了幾根鬍鬚。“難怪福建水師與紅毛激戰經年才擊退之,確是難以匹敵。唯有火船可堪一戰。”

  “父親明見,不過,也是紅毛船少,要是有小些的戰船抵擋火船,勝負還未可知。”趙烈隱晦點出紅毛船少,不足十艘,幾百艘對陣十艘,勝也非勝,如果有快船助戰,抵擋住火船,福建水師肯定是大敗虧輸。

  “烈兒,這般短管炮威力如何。”趙海明對於長管炮十分熟悉,不過這短管炮從未見過。

  “父親,這是兒子造出的新炮,在一裡內,幾炮就可重創敵船,破碎的船板殺傷敵船上人員尤重。”趙烈詳說了短管炮的優點。

  “哦,那就試炮去。”趙海明心急不已。

  “父親,一路勞累,還是先回府休息,再試炮不遲。”趙猛、趙烈等人勸說。

  趙海明不為所動,作為一個老水軍,對於巨艦大炮的渴望戰勝其他一切,他是一定要隨船試炮。

  於是,趙烈、唐顯文陪同前往,趙猛、萬基、黃漢回返,畢竟石島還須有人坐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3:56

第068章 甯遠戰訊

  石島灣西南二十餘裡有一小島,不如說是島礁,不大的面積,山石林立,幾乎寸草不生,西側有一斷崖高三十丈,試炮的位置就在此處。

  來此的路上經過了航行的測試,衛青號的航行重心平穩,穆尼奧斯告之了趙烈,趙海明則對於甲板上水手的操帆則是十分感興趣,看了良久,感歎到:“帆具繁瑣,然利於風力,船行頗快。”不服不行,衛青號的航速是福船遠遠不及的,這在長途航行中得節省多少時間。

  距石壁不足一裡,衛青號側舷相對,炮窗開啟,先是長管炮開火,只見山石滑落,塵土飛揚,趙海明等人用望眼鏡觀看石壁,只見石壁上中炮位置有頗深的白印。

  穆尼奧斯再次下令,短管炮轟鳴,炮擊過後,石壁上滿是深深的痕跡,不少地方石壁破碎,威力明顯強于長管炮。如果是船板,哪怕是五寸六寸的船板也是破碎無疑。最可怕的是彈丸可以帶出木片雨大量殺傷敵船上的人員。

  “此炮海戰無敵,然只有紅毛炮艦可用,福船裝炮太少,恐無大用。”趙海明也是驚詫此炮的威力,不過福船的船型決定了裝不了下層火炮,尖翹的船型決定了福船沒法開闢出大型的火炮甲板,上面甲板也裝不了幾門炮,介於此炮射程短,更是無法安裝了。

  “父親,我已命船廠今後只產蓋倫戰艦,今後海戰多以炮擊為重,靠幫接戰將會大大減少。”趙烈點出日後海戰將會發生很大的改變了。

  “嗯,烈兒所說極是,唉,今後海戰是不一樣了。”趙海明不禁感慨,作為一個老水手他不禁感歎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

  衛青號試炮後調轉船頭回轉石島,此行航行平穩,火炮犀利,完全達到了安裝短管炮的初衷,人人滿意。

  衛青號停靠碼頭後,眾人下船出營,剛到營門,只見亞歷山卓、法比奧先生等在門口,原來亞歷山卓回轉府邸換裝,匯合法比奧一同前來迎接。

  亞歷山卓身穿白色長裙,圍著黑色圍巾,腳蹬短靴。金髮碧眼明媚動人。

  趙烈趨前挽著亞歷山卓的手走向趙海明,亞歷山卓雙手提裙微微屈膝頷首施禮,趙烈介紹,“這位是葡萄牙人駐我石島正使亞歷山卓小姐。”

  “見過大人。”亞歷山卓用頗有改進的漢語問候。

  趙海明見過弗朗機人,倒是沒有詫異,趙秦氏也已去信告之,忙拱手回禮,“一路辛苦。”心下暗附,臭小子淨出難題,如此夷人嫁入家門,可算是威海奇聞了。

  “這位是副使法比奧先生。”趙烈接著介紹道。

  “拜見大人。”法比奧不比亞歷山卓,一眼看出此人身著三品大員的官服,身份尊貴,忙趨前彎腰施禮。

  “免禮。兩位不遠千里來此,多多辛苦。”趙海明寒暄道。

  寒暄完畢,眾人來到府邸,酒宴過後,趙海明喚趙猛、趙烈到書房,“猛兒,烈兒,石島能有今日,你們兄弟是辛苦了。”趙海明細細端詳兩人。“你們黑瘦了些,不過,精神很好。”

  “謝父親掛念。”趙猛趙烈回道。

  “烈兒,年初建奴大舉進攻遼西,松山、大小淩河多城盡失,虧關外道袁崇煥率眾寧遠敗敵,殺傷建奴甚重,不然,遼西盡失,建奴可直抵山海關,不過,覺華島參將金冠以下數萬軍民皆亡,全島軍民殉國。”趙海明看看趙烈。

  “早先,烈兒言道建奴為我大明勁敵,為父還半信半疑,今日看,遼事崩壞之速,令人驚詫。”這也是趙海明來此的原因,遼西的崩壞讓趙海明心中焦慮,趙烈所言的一部分很快就出現了,這讓老將感到時間緊迫,於是想親眼看看石島如今的局面。

  書房一時默然,趙猛、趙烈都在消化這些消息,趙猛是驚詫遼事敗壞之快,隔海與遼東相望的登萊已是極不安穩了。

  趙烈這些大的史實大略明瞭,不過,他倒是不知道事件具體發生是什麼時候,原來袁崇煥的悲劇命運就此展開,袁崇煥此人後世爭論不休,有的以民族英雄許之,有的因其議和事罵他是漢奸國賊。

  在趙烈看來,袁崇煥漢奸說是極其可笑的,趙烈從沒見過同建奴血戰到底,再三壞老奴父子好事的漢奸,如果沒有他的遼西抗敵,遼西早已不保,明軍早就龜縮至山海關了。

  如此漢奸多些大明前景能好不少,至於,他抗旨不撤覺華島軍民,不顧地形劣勢不撤錦州,沒有察覺建奴繞道蒙古入寇,則是作為一個主帥的戰略眼光的問題了,畢竟他只是文官出身主導遼事,實戰閱歷受限,又性格執拗,外號袁蠻子,自己看准的事不肯妥協。

  袁崇煥身上的優點和缺點是如此突出,也導致了他的大破大立。至於擅自斬殺毛文龍,則是他的巨大失誤,體現了大明官僚統一的劣根性,為了各自利益集團以及自己的私利瘋狂的不折手段的擊殺政敵。

  只因毛文龍不聽其指揮,一個武夫軍閥嚴重挑戰了文官的事權統一以及威嚴,就決然斬殺,全不顧毛文龍事實上牽制了建奴遼東,遼南大片土地這一事實,甚至不顧皮島等數十島嶼數十萬軍民的生死。

  在大明士大夫的眼裡天下是士紳士大夫階層和皇帝共有的,至於武夫和蟻民不過是統治天下的工具,重要但可以拋棄。兩個抗擊建奴的英雄人物的自相殘殺一定讓建奴上層驚喜萬分,擊掌相慶吧。

  “朝廷此番又加了遼餉。”趙海明苦笑看著趙烈,“都讓你說中了,家裡又多了不少投效的農民。”

  這意味著大明又有不少的自耕農破產,自願成為不納稅的士紳名下的佃戶,大明又損失了大量的財源。大明內憂外患已是風雨飄搖了。趙海明對於大明的信心大大動搖,這也是來石島的原因之一,他要為自己的家族留條後路了,當然,石島給予他的是大大的驚喜。

  “猛兒,烈兒,我趙家前程就交於你們了。”趙海明明白自家的將來從當下起由下一代擔起來了,心中既是欣喜,又是苦澀。幾十年的家主地位事實上失去了,讓他空落落的,不過也是卸下了千斤重擔,以後這個天下是年輕人的了。

  “父親千秋鼎盛,還是家中的柱石。”兩兄弟躬身回應,安慰老父。

  “罷了,不要好言勸慰了。”趙海明一擺手,“為父明白,我在威海水師指揮使對於石島的好處,你們海上的動靜如此之大,怎會沒有風聲,不過,你們沒有打劫大明海商,至此還算太平,不過,將來就不好講了。”趙海明當然還想在威海水師指揮使的位置上堅持下去,好為石島這兩個兒子保駕護航。

  “父親明鑒,我家水師今年就會攻擊濟州島等地,開創我家領地,此時,朝鮮一旦不敵,定會向大明求援,到時,父親一定會先一步知曉,便於我等行事。”趙烈說道。

  趙海明頷首贊同。

  “烈兒,亞歷山卓此女身份尊貴,是你等起勢的助力,你們的婚事為父做主同意了。”趙海明咬牙點了頭,不過是面皮上不好看而已,自家不過就是武夫,不是那些酸臭文人,時間長了,事也就淡了。還是以家族利益為先。

  “遵命。”趙烈心下竊喜,自己的胡謅的理由真是強大啊,父母都是捏著鼻子認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3 13:56

第069章 主從相見

  趙海明摸著面前趙烈所乘黑色安達盧西亞戰馬的脖頸,驚喜不已,黑色的安達盧西亞戰馬極為罕見,安達盧西亞戰馬大多是灰色、褐色的,此馬身高腿長,肌肉扎實,目測馬肩只比趙海明矮少半頭,毛色黑亮,更難得的是脾氣溫和。

  趙海明用手輕撫並沒有引起大的不滿,此馬只是略略的偏了偏頭。

  “烈兒,戰陣之中,沒有騎兵是萬萬不能的,建奴尤以騎射見長,此馬十分神駿,以此組建騎兵方可與建奴爭雄啊。”騎兵的作用趙海明還是曉得一二的,明軍連敗於建奴,就是這方面吃了大虧。

  “父親,此馬石島只有不到兩百匹。”趙烈苦笑,哪來如此多的安達盧西亞戰馬,只這些戰馬來到石島已是極為不易,路上死去近十匹。“父親,石島葡萄牙匠師用此公馬與購買的蒙古母馬交配,現下已有近千匹母馬有孕,還有此種母馬近四十匹有孕,如此數年,一定會有幾千匹戰馬可用。”

  趙海明初聞苦笑,這點馬夠什麼用途,不過聽到最後,明白了趙烈的想法,以此配種自建馬群,不過是時間加長了。唉,基業初建萬般不易啊,一切不能強求,自家的兒子能做到今日這個地步,他已經是深以為傲,不易啦。

  翌日,李明峪從赤山鎮前來拜見趙海明,李明峪如今坐鎮赤山,代表趙烈掌控實權,不過,分地、堆肥、登記造冊荒地等庶務忙亂過後,倒是極為的清閒,此次趙烈通曉趙海明抵達,李明峪急忙來石島一見。

  兩人數月不見,期間兩處發生的事情頗多,有些甚至顛覆以往他們的認知,更是有很多的話要講,兩人聊了整整一天,知道他們賓主相談甚歡,他人也沒有多加打攪。

  “明公,二公子天縱奇才,內政、整軍無一不通,短短時候建立一個城鎮,船廠、水師、軍營、馬場等一一建立起來,紅夷大帆船船隊也是建立起來。”李明峪感慨萬千。

  “此處的孩童可以免費就學,雖說只是識字學堂,那也是德化萬民的善舉,真是愧殺天下名士。”這是李明峪最欣賞的地方,作為大明讀書人的一員,對於此種善政是拍手稱快,不過,卻是一個年輕的武夫籌辦的,真是對於職掌大明權柄,滿口忠君愛民、德被蒼生的大明士大夫階層的絕大諷刺。

  “過譽了,先生過譽了,烈兒畢竟年輕,褒獎太過,則恐其飄飄然矣。”趙海明口中謙遜,當然熟知東主的李明峪還是看出其頗為欣喜的心情,趙海明當然自豪,自家兩個兒子撲騰出了如此基業,作為老子當然飄飄然。

  “只是,大人,二公子在石島籌建如此局面,有心人會否巧取豪奪。此不可不防。”李明峪點出最大的隱憂,趙家的根基不深,對於一些勳貴的強取豪奪還是不能抵擋的。

  “先生所言極是,此事也是本官最大的擔憂。本家基業盡在於此,亦是拜先生在此的因由,烈兒畢竟未經官場歷練,不知其中齷齪,還須先生在此多多提點。”趙海明拱了拱手,表明了頗為倚重的姿態,這一點同樣是趙海明最為擔心的地方,石島不過是粗具規模,還須小心謹慎。

  “大人放心,月來,我多往靖海衛奔走,與指揮同知吳海多有交結,當下,嚴冬剛過,石島變換不為靖海衛諸人知曉,其他千戶所也是無從知曉。不過,此乃遲早之事,不可不早作籌謀。”李明峪同吳海接觸幾次,奉上五百兩銀子。

  吳海與廖承不同,乃是坐地戶,對於正印指揮使沒有心思,上面沒有路子,只想安安穩穩的做官,收些好處而已,這般通融衛所裡消息的順手人情得來的外快那是卻之不恭了,權當結交趙海明趙指揮了。

  “辛苦先生了,本官也多多聯絡一下都司衙門,再者,不出今年,烈兒就會再開闢一塊地方,以備後用,石島方面還須先生掌控大局。”趙海明透漏了一絲信息。

  狡兔三窟,李明峪心中浮現出這個詞,心中放下不少,自家畢竟也是在此戰船之上,當然希望其平穩為好。

  翌日,趙海明、趙烈、趙猛、萬基、李明峪、法比奧先生、亞歷山卓,羅長山等人彙集到一起。

  “大人,諸位先生,總而言之,今日起,石島議事廳已全面接管石島事物,鎮內建築,訂立稅法,收取稅款,還有設立法庭,巡捕房諸般事物皆已完備。此中所需人員由石島稅款所出。”法比奧先生用他那怪異的大明官話不疾不徐的說著。“其中,每年增加賦稅須全體議事會多數同意。不可無故加稅,此稅法將可在議事廳門口彰示眾人。”這些事宜都是遵循澳門舊例,倒是沒有太多改變。

  趙海明和李明峪瞠目以對,當趙烈邀請他們出席此次會議時,兩人也是好奇此種弗朗機行政方式,想看看與大明的分別。

  沒想到,以商人為主的議事會擁有如此權利,石島除駐軍外,餘者事宜盡入其手,增收賦稅還須與其協商,還必須取得其多數同意,如何了得。中華幾千年來想來是從上而下治權統一,大明更是軍政大權集中于皇帝與內閣手中,萬般政令皆出其中。

  石島卻是放權了。饒是二人閱歷深厚,也是不明所以。

  “法比奧先生,很好,議事廳基本建立,此後事宜還要多多費心。”趙烈滿意的點頭,“再者,還須訂立田畝稅目,百畝下十稅一,百畝上十稅二,千畝上十稅三,三千畝以上十稅四,五千畝上十稅五,萬畝上十稅六。雖說,石島乃是城鎮,當下沒有田畝賦稅,不過早作籌畫,定下規矩為好。”

  此時,室內眾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趙烈。

  “大人,這般豈不是逼著眾人等裹帶田畝避入士紳門下,財賦如何能夠收取上來。”李明峪嘴裡磕絆著問道,在他看來此事取禍之道,萬不可行。

  “在我等的領地,官紳一體納糧,一體當差,包括我趙家在內盡皆如此。”趙烈給出了他的答案。

  “荒謬,大明士紳如何干休,千百年成例如何可破,此是自取滅亡之道。”趙海明拍案斥道,他也是認為趙烈想得過於簡單,不曉得這般仕紳大族的盤根錯節的勢力,這種威脅他們利益的行徑必然會讓仕紳全力打壓,甚至讓趙家滅族。

  李明峪也是微微搖頭,還是閱歷太少,不知大明士紳根基之深,就連皇上也是無可奈何啊,如果當真如此簡單,大明歷代多少有識之士怎會辦不到,那是因為他們根本無法辦到,因為他們如果如此做必是不得好死,張太嶽就是明證。

  “父親,此是在我等領地內施行。”趙烈起身答道。“至於大明士紳的根基自有別人拔起,我等且拭目以待吧。”趙烈沒有退縮,他相信農民軍和建奴不會讓他失望。

  趙海明、李明峪明白趙烈所言者何,必是建奴和內亂會摧毀如今大明的體例,趙家乘勢而為。趙海明撚須不語。

  趙烈已經是多次言明大明必為內亂同建奴所乘,現下,建奴外患是坐實了,而內亂……,趙海明已經有點怕了趙烈的烏鴉嘴了,難道民亂竟然能到這般程度。趙海明思量左右也不是當下施行,也就沒有繼續反對。

  法比奧不明大明內務,萬基等人是為趙烈馬首是瞻。此項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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