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定神瞧去,只見姜宏滿臉壯嚴肅穆,凝神運刀,神情間從容沉著,不管對方劍招如何變化,如何詭異難測,但都被姜宏平平凡凡的刀招化解開去。
場中形勢逐漸的開始轉變,姜宏由守轉攻,李傑一雙虎頭鉤,劉震的兩支判官筆,在相搏數十照面之後,已能逐漸適應化解對方詭異的劍招。
原來他那三個黑衣少年出手的劍招雖然凌厲,但尚未臻達爐火純青之境,而且所會不多,一套劍法反覆應用,已被李傑、劉震預先防守,加以對敵經驗和內家真力,不如姜宏等三人豐富深厚,強弱之勢,逐漸更易。
驀聞一聲長笑,那黑紗蒙面的長衫文士,雙肩微微一晃,人已欺入場中,口中大喝道:“沒有用的東西,還不給我閃開?”話還未完,人已欺到姜宏身前,左手翻轉之間已然抓住姜宏刀背,飛起一腳直踢過去。
此人出手迅如電奔,姜宏只覺眼前人影一閃,刀已被人抓住,不禁心頭大駭,對方右腳已近小腹,如不撤手丟刀而退,勢非傷在對方腳下不可。
就在這生死剎那之間,一股拳風,斜裡直撞過來,耳際響起胡柏齡朗朗長笑,道:“好一招空手入白刃的擒拿手法。”人隨聲至,探手間,抓住了姜宏手中的刀柄。
強勁的拳風,迫的那長衫蒙面文士不得不收回踢向姜宏的右腳,但他右腳收回的同時,右掌已隨著疾伸而出,猛向姜宏前胸拍去。
胡柏齡右手抓住刀柄,左手並指疾點而出,一招“畫龍點睛”,迎向那蒙面文士右腕,指風如剪,直點脈門。
這幾招攻拒之學,無一不是驚險絕倫兇猛異常的手法,那蒙面文士,攻的凌厲無比,胡柏齡也化解的恰當至極,交手兩招之下,彼此都已知逢上勁敵。
長衫蒙面文士,挫腕收回擊出的掌勢,左手陡然加力,一股暗勁,由刀上直傳過去。
這等借兵刃暗傳內家真力傷敵的手法,非有極精深的內功,決難辦到,胡柏齡微感心頭一震,一面運集內力反擊,一面暗自忖道:“此人武功不弱,這次恆山大會之上,除了一叟,二奇之外,又多此一強敵,屆時難免又多費一番手腳,不如借今宵機會把他征服收為己用,或是挫辱一番迫他離此。”
心念—轉,又暗加二成內勁。
兩股借力刀身互相攻擊的暗勁一觸間,胡柏齡突感心頭一震,但那長衫蒙面文士卻被胡柏齡反擊之力震的馬步不穩,全身搖顫著向後退去。
此人生性似極倔強,人雖被震向後退,凶性不減,口中冷哼一聲,握刀右手加勁一震,一柄精鋼單刀,竟被他暗運內勁折斷。
胡柏齡目光是何等銳利之人,瞧他不顧自己內力反擊震傷之險,仍然強運功力,震斷鋼刀,無非借此掩人耳目,以掩飾他的窘困。
果然,觀戰之人,都被他這巧妙震斷鋼刀之策,掩遮過去,只道他因刀斷而退。
胡柏齡也不揭破,微微一笑,投去手中半截單刀,道:“兄台功力深厚,在下十分佩服。”
長衫蒙面文士冷笑一聲,道:“好說,好說,大駕可是人稱冷面……”
胡柏齡道:“冷面閻羅是江湖中人相加的匪號,在下正是胡柏齡,兄台想必是……”
長衫蒙面文士,朗朗大笑聲中,探臂鬆開橫繫腰中的一條白色手絹,手腕一振一抖,白絹脫落,露出一把三尺六寸長短,寒芒耀目的緬鐵軟刀,順手一揮,劃起一圈銀虹,說道:“兄弟自出道江湖以來,尚未用過兵刃和人動手,今日幸會,不敢自珍,在下有禮了。”
胡柏齡眼看對方冷傲神情,心知如不把他壓服,今宵決難罷休,當下笑道:“承你這麼看得起我,胡柏齡何幸如之,在下就以一雙肉掌,奉陪大駕的緬鐵軟刀幾招!”
蒙面長衫文士,自從出道江北之後,一直所向無敵,如何能受得胡柏齡這般的藐視譏諷之言,氣得冷笑一聲,喝道:“好大的口氣。”振腕劃起一片刀風,欺身直攻而上。
此人出手一擊,大是怪異難測,手中緬刀並不攻向敵人,而是圈化上一片繞身刀光而進。
胡柏齡雖然身負絕世武功,見聞廣博,但也為他這未聞未見的攻勢所惑,一吸氣,疾退三步。
只聽長嘯震耳,那蒙面長衫文士手中緬鐵軟刀,陡然振出朵朵刀花,分擊胡柏齡數處要穴。
胡柏齡大喝一聲:“好一招‘鐵樹銀花’。”右手呼的一掌“星渡天河”,把一股極為強猛的內家真力,凝聚成一股腕口大小的力柱揮出,裂空生嘯,撞向對方所撒出的朵朵刀花。
這等把內家真力凝作一線的擊法,非內功達到爐火純青,進入隨心運用之境,決難辦到,單是這揮掌一擊,已使那蒙面文士,大生驚駭之心,一吸丹田真氣,挫腕收回緬鐵軟刀,向後疾退五步。
胡柏齡一擊搶回主動,側身欺攻而上,左手施出擒拿手法一招奇學“暗風拂柳”,手腕翻轉之間,穿隙而入,硬扣那蒙面文士握刀右腕的脈門。
這一擊迅奇兼俱,果是名家手法,只看的全場觀戰之人,無不暗生敬服。
蒙面長衫文士心中雖然驚駭,但卻毫不慌亂,右腕暗加內功一震,緬鐵軟刀倏忽間倒捲過來,截向胡柏齡小臂。
胡柏齡暗暗一驚,忖道:此人藝業果然不凡,無怪一出道,就征服了江北群雄,霸稱江北綠林道上總瓢把子。左手一沉,避開刀勢側身一肘,橫擊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