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房產大玩家 作者︰貔蚯（連載中）

330.要麼住，要麼滾！

    言罷，陳晉頭前領路，黃赫冷冷看了兒子一眼，跟了上去。

    黃冕並不知道父親的沉默代表著什麼，他本能的看向了母親，卻發現從小到大都把自己寵上天的母親也正望著他……

    「哎……小冕，別再跟你爸頂嘴了。」母親蹙眉，語重心長道，然後也跟了上去。

    到了此時，黃冕也還是不願意相信父親的廠子倒閉了，家裡已經沒錢了。但是這一層陰影已經埋在了他的心頭，讓他一路上都極為沉默。

    陳晉的車子原本是進不了水榭莊園的。但是這種檔次的小區，門衛是認識每一個業主的。一看副駕駛上坐著黃赫，立刻就放行了。

    車子一路駛到49幢的門口，但是雖然業主不在家中，房門卻已經大開了。

    不僅如此，門口還停著兩輛家政公司的車，也能通過洞開的大門看見裡面有不少人在走動，都拿著各種清潔工具，在四處打掃著。

    一行人下了車，黃冕就急匆匆的跑了過去，大喊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大白天的闖進我家裡？」

    「黃冕！」黃赫嚴厲的喊了一聲，把他喚了回來。

    這時，樓上才有人循聲下來，是陳北虎。

    「陳哥。」他朝著陳晉打招呼道：「蔡老大讓我帶人來收拾一下這房子，準備搬進來了。」

    陳晉點點頭：「辛苦你了。」

    就在這時，又有幾個家政公司的人開始往外推著旅行箱。

    不一會，十幾個碩大的旅行箱就把整個玄關處堆了個嚴嚴實實的。

    黃冕不可置信的瞪圓的雙眼！自己昨天還睡在這大別墅裡，今天就要別人佔了？

    他喊道：「你們怎麼能這樣？就算房子賣了，也不能趁我們不在家自己就往裡進吧？」

    「你閉嘴。」黃赫沉聲道：「房子早就過戶給買家了，物業那邊也做了登記。拖到今天才交房，也是人家通融，給了我們找地方住的時間。」

    說完，黃赫連大門都沒有邁進去一步，看了看自己的老婆。

    後者會意，開始拉開旅行箱的一側，查看起裡面的衣物來，然後按照不同的種類分開來了。

    見狀，黃冕也知道自己一家人是真的被人掃地出門了。他激動道：「媽，你還有那麼多首飾呢，千萬檢查清楚了，別讓人給吞了。那加在一起起碼也值個上百萬了！」

    說著，他便雙眼噴火的看著陳北虎，明顯的指桑罵槐。

    陳北虎呵呵一笑，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倒是黃冕的母親，自己搖了搖頭道：「哪還有什麼首飾啊，早都賣掉了。」

    「就帶上鋪蓋和一年四季的衣服就行了，其他的……」黃赫頓了頓，說道：「那些皮草，還有皮衣，咱們也保養不起了。拿去賣掉吧。」

    他老婆點點頭，一臉愁容的開始吃力的把行李箱搬下門廊。

    黃冕急匆匆的上去想幫忙，卻被母親給喝退了：「是我沒能守好家，才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走開。」

    黃赫又朝陳晉點點頭，自顧繞到了房子側面的車庫，不一會，開了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出來，跟老婆一起往車上搬行李箱。

    「爸，你車呢？」黃冕崩潰的喊道。

    黃赫白了他一眼，哼笑道：「還車呢？都處理給蔡老闆了。一腳剎車就掉5塊錢的車，哪還開得起？」

    陳晉在邊上冷言旁觀，儘管黃赫夫妻倆的演技真說不上多高明，但是黃冕本就不是什麼精明人物，或者說這麼多年來根本就沒必要精明，竟然也沒想到這件事當中的種種漏洞，只是陷在一貧如洗的震驚和失措中難以自拔。

    最後，他木然的在母親的拉動下坐上了破舊的面包車，習慣性的想要開暖氣，卻發現這破車的空調只能吹冷風。

    黃赫開上車，先到了小區外一家專門保養高檔皮草皮衣的店裡，把整整幾大箱的高檔衣物都處理掉了，只剩下了幾個箱子，跟陳晉一起又回到了清和苑。

    陳晉跟他們一起動手，幫著把箱子搬到了樓上，然後黃赫的老婆開始收拾起衛生來，黃冕則是坐在沙發上六神無主，雙手竟有些顫抖。

    黃赫跟陳晉對視了一眼，對黃冕說道：「現在咱們只能租得起單身公寓了，你以後要麼搬出去，要麼睡沙發。」

    「睡沙發？」黃冕指著屁股下房東留下的破舊沙發喃喃問道：「就這破沙發？」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要麼打地鋪也可以。」黃赫冷聲道：「還有，你以後可以在家裡吃飯，但是每個月必須給家裡交500塊伙食費。不然這家裡沒有你的口糧。今時不同往日了，我老黃家養不起廢物。」

    「我上哪去弄錢？」黃冕頓時就炸了。

    二十多年了，從來只有他向父母索取無度，父母何曾向他要過半毛錢？

    黃赫聳聳肩道：「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你一個成年人，有手有腳的，還能餓死不成？」

    陳晉非常適時的說道：「黃先生，要是黃冕願意的話，倒是可以來跟著我幹。」

    「我跟你幹個雞毛！」黃冕暴跳如雷道：「老子的房子就是被你賣掉的，還跟你干？你還呆在這幹嘛？給我滾！」

    說著，黃冕就衝上來想要動手，卻是黃赫沖上前去直接一個耳光把他扇回了沙發上。

    陳晉笑道：「我在這幹嘛？就你現在這狗窩還是老子墊錢租的呢。這麼說吧，這狗窩房租2600一個月。我幫你們付三押一，墊了一萬多。所以，這套房子實際上是我出的錢。我不高興，現在把你趕出去都行。」

    黃冕聞言，呆若木雞的愣住了！

    這個他以前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破中介，竟然也是自己的債主了？

    這時黃赫朝老婆揮了揮手，他老婆立刻從自己的包裡拿出剛才賣那些高檔皮草得來的幾萬塊錢，沾了口水開始一張一張的數了起來。

    一共10400塊，平日裡對黃家來說可能都不夠一頓飯錢，卻數了好幾分鐘才數完。

    黃冕就在一旁愣愣的看著，似乎也在心裡默數著，生怕母親數錯了，再虧個幾百塊。

    他母親把厚厚的一沓錢遞給了自己的丈夫，黃赫又遞給陳晉躬身道：「小陳，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黃先生，這是小事。只不過要我說，你現在落到這步田地，你這個寶貝兒子還真是居功至偉吶。」陳晉故意說道。

    黃冕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咬著牙面目猙獰。

    半晌，他才喘著粗氣喊道：「爸媽，你們放心吧。我現在就去弄錢！該交的伙食費，我一分都不會少你們的。」

    說罷，他就起身竄了出去。

    他母親想追，卻被黃赫一把拉住了。

    「都快30歲的人了，還能走丟了不成？」黃赫緩緩道。

331.這頓算我先借你的！

    「黃總。」黃冕離開之後，陳晉才這般稱呼道：「事已至此，你們夫妻倆得狠得下心才行。玉不琢，不成器！」

    黃赫自然對這個道理心知肚明，對陳晉笑道：「我這輩子也就如此了，如果小冕沒出息，我那麼多財產還能帶到骨灰盒裡去不成嗎？」

    陳晉好奇問道：「黃總你都有什麼安排了？」

    「哈哈~」黃赫笑道：「廠子那邊，我已經高薪請了職業經理人了，跟他們說身體不好，要去國外修養。」

    「那如果黃冕他找到你廠子裡去的話……」陳晉疑慮道。

    黃赫搖頭道：「不可能的。這件事漏洞這麼多，他要懷疑早就懷疑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也正因為如此，我才真正發現他的不堪吶！簡直沒腦子。」

    陳晉兀自一笑，心道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不但如此。」黃赫又道：「我跟他媽媽商量過了，接下來，就到楚南大學門口去擺攤去，就賣我自己廠裡的產品。」

    陳晉一愣，隨後朝黃赫認真的點點頭，心中極是敬佩！

    為了自己的兒子，他一個身家億萬的超級富豪，竟然能夠掛的下臉去擺地攤，這份嚴父之關愛，實在是太厚重了！

    不過也只有這樣，黃冕才有可能真正明白生活之不易吧。

    「小陳，現在就希望小冕他能按你設想的那樣去找你應聘，否則的話，我做這麼多……」

    陳晉立刻道：「放心吧黃總，我都有安排了。」

    見他說的篤定，黃赫才稍微放心，開始幫著老婆一起打掃起來。

    陳晉也是唏噓不已。他們一家人突然從東江市最頂級的豪宅裡搬出，住進這樣一間單身公寓，所產生的心理落差之大是顯而易見的。

    此情此景，讓陳晉深刻的體會到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最真實的那個部分。

    「黃總，那我先走了。」陳晉跟兩人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而與此同時，黃冕也已經氣沖沖的跑出了清和苑小區，手裡拿著電話開始撥打起來。

    「喂，阿冬嗎？我黃冕，找你有點急事。對對，你手頭有沒有錢？先借我點。」

    「什麼？你等等！喂~喂~」

    「小飛，你之前從我這拿過5萬塊還記得吧？趕緊給我送過來，我有急用！」

    「艹！你別讓老子碰見你！」

    …………

    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裡，黃冕就這樣拿著手機，在清和苑門口一連打了幾十上百個電話。從一開始的怒不可遏，漸漸的變成了麻木和絕望。

    他有些茫然的翻動著手機的通訊錄，裡面存著將近2000個人，還有1900多個人他沒有聯繫過。

    可是有了前面那麼多電話的教訓後，他明白了，這裡面沒有是任何一個人會願意幫自己的。

    在自己有錢的時候，那些人說得多麼好聽哇？有他一口就有自己一口？

    結果呢？哪次出去瀟灑不是自己買的單？

    黃冕的生命中，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對「狐朋狗友」這個詞有如此深刻的體會。儘管父母總是會用這個詞形容他的那些朋友們。

    在這個走投無路的時候，黃冕的腦海中無法避免的又一次產生了一個念頭。

    要再借一次高利貸嗎？

    可是，抵押物從哪裡來？家裡的房子已經賣光了，車子更不用說。更何況，他的名下從來就沒有任何財產。

    而且就算借到了，那高昂的利息是他能夠承受得了的嗎？

    一瞬間，黃冕發現一旦不能夠從父母的手裡拿到錢的話，自己竟然就變成了一個身無分文的廢物？

    手機鈴聲在這時響了。

    黃冕拿起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帶著一絲好奇，他接了起來。

    「喂，請問是黃冕嗎？」

    對面的男人十分客氣的問道。

    「是我。」他應道：「你是？」

    「太好了！」對面的人笑道：「我為了打聽你的聯繫方式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啊。我是曾常俊吶，以前在東江二中，咱們是同班同學呢！你還記得嗎？」

    曾常俊？

    黃冕認真回憶了一下，隨即想了起來勉力笑道：「喔，是班長吶。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咱們從東江二中畢業馬上就要十年了。所以我想著，過兩天元旦節組織一場同學會，全班都聯繫好了，就差你一個人了。你可一定要來啊！」曾常俊雀躍道。

    「同學會？」黃冕愣了愣，然後想起了自己的情況。

    如果是父親還沒有破產，自己還是那個等著繼承億萬家產的超級富二代的話，黃冕會很樂意去這樣的同學會裝裝逼，說不定還可以勾搭一下以前那些自恃清高的女神們？

    可現如今，他口袋裡連打車的錢都拿不出來，真正的一貧如洗，怎麼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呢！

    「額~」黃冕頓了頓回道：「不巧啊。我元旦節要去歐洲玩，都已經定好了。哎，你要是早點跟我聯繫就好了。」

    「是這樣啊~」曾常俊明顯有些失落，不過隨即又道：「那行吧，祝你旅行愉快。對了，以後多聯繫，我現在在做進出口貿易，一年也能賺個千把來萬的。當然了，跟你是不能比的。哈哈~」

    電話掛斷後，黃冕陷入了一種自我懷疑的情緒中。

    曾常俊之所以要刻意提到自己的收入，自然是因為他還以為黃冕是讀書時期的那個超級富二代，他是有心利用同學的這層關係結交的。

    可在黃冕聽來，卻十分的不可思！

    曾常俊他當然記得，畢竟是班長。可當年他明明是個貧困生啊！只知道後來他考到了東北那邊的外事院校，之後就再沒有交集了。

    怎麼現在搖身一變，就成了進出口貿易的老闆了？還年入千萬？

    再反過來看看自己？

    一個曾常俊是這樣，那麼其他同學呢？

    黃冕可是很清楚，當初他就讀的東江二中，可是自己的父親花了大錢才塞進去的。那可是東江市教學水平最高的中學了，一本的上線率高達99%以上！

    而他，就是99%以外的那百分之零點幾！

    「其他的同學，現在想必也都混的不錯吧？」黃冕默默想著：「至少肯定比自己這個廢物要強多了，總不至於連一個月500塊的伙食費都拿不出來吧？」

    500塊，曾經的他在出去玩樂的時候，隨手塞的小費都不止這麼點，現在卻要為自己扔出過無數次的「根本就不算錢」的錢犯難！

    黃冕就這麼在路邊坐著，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日漸西斜，華燈初上，風吹刺骨的夜幕降臨，他也依然這麼垂頭坐著……

    忽然一份打包好的盒飯放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吃吧！有手有腳的，總不至於真的餓死。這頓就算我先借你的。」

332.當初怎麼辦，現在還怎麼辦！

    黃冕聽見聲音就知道來人是陳晉了，他抬頭看了看陳晉，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

    半晌，黃冕才吐出一句：「我用不著你施捨。

    言罷，卻是拎起了盒飯，又朝著清和苑小區裡走去。

    陳晉看著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隨後又朝著黃冕喊道：「30塊錢呢！別忘了！」

    …………

    「噠噠噠~」

    他輕輕扣著門，開發商統一配置的防盜門發出的聲音有些空洞，讓黃冕的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著，當初住在水榭莊園價值過億的房子裡，光那扇集奢華和防盜於一體的定製大門，搞不好就頂得上這套房子的價值了？

    那扇門用不敲門，就算敲門聲音也傳不到裡面，因為真的太厚實了！

    黃冕兀自苦笑，到了現在，一個月2600塊的租金，他連百分之一都拿不出來了。

    門很快被打開了，母親一臉關切的看著他慌忙問道：「跑哪去了？你連中飯都沒吃呢！餓了一天吧？」

    說著，就扯著黃冕的衣袖把他拉進門。

    「爸媽，你們吃過了嗎？」黃冕艱難的問道，同時提起了手中的盒飯又道：「我帶了盒飯回來。」

    黃冕是真的有些擔心父母可能還餓著肚子，所以雖然當著陳晉的面口氣很硬，卻還是把盒飯給拎了回來。

    他自己年輕，真餓一兩頓的，不打緊。父母，卻已經老了。

    「我們都吃過了，你自己快吃吧。」母親說著，急忙搬過凳子放在茶几邊上，要拉著黃冕過去坐。

    然而黃冕把盒飯放在茶几上之後，卻沒動手，只是看著父親。

    黃赫下午的時候開著那輛破面包車出去過一趟，看見了兒子坐在路邊無依無靠的樣子，有些心疼，可忍著沒喊。

    但是瞬間他就釋然了，不知道為何，他忽然覺得搬進這套單身公寓，是自己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決定，沒有之一。

    相比之他在商業上的縱橫捭闔，黃赫從沒有一刻感受過當時那種心情。

    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此刻他正蹲在客廳裡，擺弄著一批皮製品。這是他從自己廠子裡調過來的一批精品，也是他準備用來擺地攤的貨物。

    黃冕怔怔出神的看著，這些父親廠子裡的產品，自己當初還曾笑話過「過時、老土」，相對於愛馬仕、LV這些聞名全球的皮製品來說，簡直就是垃圾！

    可當他見到父親一件一件的細心擦拭，又認真重新包裝進盒子裡的一幕時，崩潰了！

    「撲通」一聲，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震得他母親有些心顫，上前想拉，卻聽見黃冕爆發出了一陣慘嚎……

    事到如今，黃冕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舒緩自己內心的情緒了。他就這麼嚎啕大哭著，從跪姿變成了癱坐在地，鼻涕眼淚抹了一身，難以自拔！

    他母親在身邊拽著他，卻怎麼都沒辦法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黃冕已經再不是那個可以躺在她懷裡撒嬌的孩子了，他今年已經27歲了！

    「哭頂個屁用！」黃赫癟癟嘴，冒出這麼一句，頓時就讓黃冕的哭聲戛然而止。

    黃冕好不容易抹乾了涕淚，喃喃問道：「爸，咱們家以後怎麼辦吶？」

    父親一聽，輕笑一聲：「什麼怎麼辦？當初怎麼辦，現在還怎麼辦。」

    「你看。」他指著那些皮製品道：「這些可都是爸爸廠子裡造的好東西吶。當初進商場，可都要幾千塊一雙，就這錢包，也得幾百塊。都是小牛皮的，可惜了，這是剩下的最後一批貨了。」

    「當初，你爸爸就是靠賣這些掙下那麼大家業的。以前可以，現在也同樣可以。」黃赫自信道。

    黃冕愣住了！

    他看了看還堆在客廳裡的旅行箱，其中有一隻是自己的LV限量款。這麼一個旅行箱的價值，就可以把這一屋子的皮製品都包圓，應該還有富餘。

    可父親就是靠著這些曾經在他看來與垃圾無異的東西，一點一滴的撐起了那片輝煌的天空！

    「小冕，你好歹也上過學，是正經名牌大學畢業的，就算是塞錢進去的，也應該知道那句詩吧？」

    黃赫忽然對他問道。

    黃冕詫異的頓了頓，不太確定的念道：「千金散盡還復來？」

    「上一句！」

    「天生我材必有用？」

    「對，天生我材必有用！」

    黃赫有些開心起來，對自己的兒子說道：「咱們歐城人，都把生意做到全世界了，東山再起的例子更是數都數不過來，這算什麼？」

    「趙叔叔你應該記得吧？」黃赫又問道。

    黃冕這下很認真的點點頭，他也不是全傻。父親口中的「趙叔叔」，是父親最初的生意夥伴之一，從他記事起就認識了。

    後來雖然兩人散夥了，但情誼卻沒散。

    幾個月前這個趙叔叔還到他們家裡來拜訪過呢。

    黃赫道：「那你知道趙叔叔當初為什麼會跟爸爸散夥嗎？」

    「爸，你生意上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關注過……」黃冕有些慚愧的應道。

    「他家裡當初出了事情，鬧到破產，我們才會散夥的。」黃赫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黃冕難以置信道：「破產？不能夠吧？他上次來咱們家的時候，坐的不是邁巴赫麼？車牌我還記得呢！楚C88888！你不是還開玩笑說過花一兩百萬買塊車牌是胡鬧麼？」

    「是真的。他破產之後，唯一沒有放棄的就是那塊五個8的車牌了。說起來也是個笑話，五個8的車牌，最早是掛在他寶馬760上面的，後來他破產了，就轉到了一輛面包車上面。再後來，又轉到了奧迪、奔馳，去年才又掛到了邁巴赫上面。」黃赫笑道。

    聽父親這麼一說，黃冕瞬間醒悟過來，驚喜道：「對呀！爸，咱們可以找趙叔叔幫忙呀……」

    「早就找過了！」黃赫嘆息一聲道：「沒用的！他一聽說我破產了，就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

    黃冕急道：「趙叔叔怎麼能這樣？你不是說你當初還幫過他呢嗎？他不知恩圖報？」

    「小冕！」黃赫嚴肅道：「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幫過你的人，不管幾次，他都還會幫你。但是你幫過的人，就未必願意反過來幫你了！」

    黃冕怔了怔，對父親說的這句話，他此時此刻還沒辦法真正體會到其中的深意，但卻用心記在了心裡。

    「其實也很好理解，你當初那些狐朋狗友，你應該都聯繫過了吧？有沒有人願意幫你的？我記得你當初給他們拿錢可都是一下就幾萬幾萬的呢！」黃赫緩緩道。

    黃冕聞言，慘然一笑，用力的點點頭，說不出話來。

    黃赫見了兒子的表情，就明白今天一天的遭遇，確實是把他折騰的不輕了！否則他也不至於哭成那個樣子。

    「先把飯吃了吧，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黃赫柔聲道。

333.高規格開業！

    黃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就這麼盤腿坐在地上，對著茶几上的盒飯開始動了起來。

    一整天沒吃飯了，黃冕也著實餓得有點慘，盒飯雖然已經涼了，但是快餐的菜式一向偏咸下飯，所以他吃得很香。

    黃冕吃完一盒米飯之後，把空了打包盒扔到一邊，又拿起朔料袋裡的另一盒米飯來，風捲殘雲。

    可是吃著吃著，黃冕卻驀然怔住了。

    他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陳晉有意，在給他買的盒飯裡，特意多買了這一份白米飯。

    就彷彿像是知道一盒米飯他吃不飽似得。兩者相較，再聯想到陳晉能夠賣了他們家價值過億的房子，黃冕更願意相信陳晉是有意而為之的。

    「做事情，要考慮到方方面面，還要關注到細枝末節。」

    這是父親經常在電話裡教訓下屬說的話，此時此刻黃冕才算稍微明白了那麼一點點內涵。

    就在這時，黃赫忽然道：「小冕，接下來咱們一家人就真的只能相依為命了。所以，你一個月500塊的伙食費，還是得交。」

    對於父親的這句話，黃冕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抗拒心思。

    相依為命，難道還有別的含義嗎？

    他緩緩應道：「爸，放心吧。我明天就去找陳晉。」

    這天晚上，黃冕躺在破沙發上，徹夜難眠。

    一方面是凍的。這房子可不比水榭莊園，有超大面積的地暖。在這寒冷的冬夜裡，就算母親已經把留下來的最昂貴最好的鋪蓋給他墊上了，可那濕冷的寒氣卻依然拚命往骨頭裡鑽去。

    好像不鑽進骨髓讓你寒徹心扉就不肯罷休似得。

    而另一方面，黃冕的腦海中也在不斷的縈繞著各種各樣的念頭，回憶著自己27年來所有的記憶，最後忽然發現，自己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幹過了，唯獨沒幹過任何一件正經事啊！

    帶著這樣的覺悟，黃冕只在臨近天明時昏昏沉沉眯了一兩個小時，不到7點就行來了。

    而當他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畫面，就是父親背對著他，拿著本子對著這批皮製品在統計著什麼，脊樑有些傴僂，後腦勺上已有不少白髮了。

    「爸，你怎麼起的這麼早？」黃冕揉著痠痛的脖子問道。

    「今天得去申請一個攤位呢。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了，就算是擺地攤，也必須申報之後再進行統一管制的。不然還得被城管攆的滿大街跑，你爸我一把老骨頭了，跑不動咯！」黃赫豁達的笑道。

    黃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嘆了口氣起身準備洗簌，卻發現母親正在衛生間裡。

    「小冕，等一會啊。就好。」母親隔著門喊著。

    黃冕卻是自嘲的笑了。

    「還真是時時處處都不對勁吶！以前住在水榭莊園，哪可能出現排隊上衛生間的情況？裝修之後，自己的房間改造過，光是衛生間的面積都快趕上這套房子了。更不用說那套房子裡有根本用不過來的衛生間？」

    然而想的再多，也只是空想。

    等到母親出來後，黃冕隨意洗了把臉，吃了母親熬的白粥後就出門了。

    這時已經是8點過後了，黃冕走出小區，看著門口人來人往的熱鬧，心情總算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至少此刻陽光照射，沒那麼冷了。

    他信步走到了碧海軒小區的門口，原本想著自己這麼早來，這裡說不定還沒開門的，可能還要等一會。

    卻發現萬策公司碧海軒店不但早就開門了，而且此刻還聚著一大堆的人在門口，相當的熱鬧！

    門店的門口，用兩張桌子拼成了一個案台，鋪著紅布，上面還擺著幾盤水過，當中供著一尊財神爺！

    而陳晉就站在桌子後面，眾星捧月一般，周圍有一群人，正在熱烈的聊著。

    黃冕皺了皺眉，正準備走上前去找陳晉應聘，卻被另一個人給攔住了。

    「你就是黃冕吧？來應聘的對麼？」馮才俊眯著眼傲然問道。

    陳晉只告訴了他，黃冕是個老爹破產的富二代。因為他老爹之前對自己不錯，所以陳晉幫了個忙，給他兒子一份工作，僅此而已。

    所以馮才俊對黃冕的態度就很難有多客氣了。

    黃冕點點頭，馮才俊又道：「那行了。今天是我們新店開業，你先在路邊等著，別往門裡鑽啊！一會還要拍照呢，你沒穿工裝，不能入鏡。」

    說完，他就不管黃冕了，自顧又湊到了人堆裡。

    黃冕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老老實實的蹲在了路邊，耐心等著。

    陳晉自然也見到了這邊的情形，也沒管，先應付著方遒、趙漢秋和譚姿。

    一般來說，新門店開張的話，只有大區總監會到場。除非是一些區域旗艦店才有趙漢秋到場祝賀的規格，就更不用說連方遒都到場了。

    由此可見，無論是方遒還是趙漢秋，對陳晉的這家碧海軒店都抱有極高的期待！

    除此之外，門口還拍著兩排開業的花籃。最大最扎眼的幾個，自然是安萬間公司和萬宇公司的。另外吳德民的潤嘉財務公司和大馬的花籃也很醒目。還有周立海海盛房地產公司的和賈瓊建築公司的，就連章遙也送來的花籃，包括蘇嵩、尤文靜夫妻倆也以個人名義送來了花籃。

    總而言之，陳晉之前服務過的每一位客戶房東，除了石大山外，全都主動送來了花籃。甚至臧軍這個身在外地的房東，也沒忘了讓別人幫他送上。

    這些人就算是單子交易完成後，也都跟陳晉保持著聯繫，所以對他的情況也都知道。

    方遒看了一眼吳德民送來的花籃，佯裝無意道：「小陳，你跟潤嘉財務的老總關係不錯嘛。」

    「還行吧。」陳晉臉上掛著隨意，心裡卻留了個心眼道：「後來他有親戚要賣房子，找我掛過房源而已。」

    方遒點點頭，不再多問。

    邊上的趙漢秋也是這時才發現吳德民也送了花籃來，心中不由得一凜，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自然來。

    「各位領導們！都站好吧！拍照了！」企劃部派來的攝像師站在路邊喊道。

    聽他這麼喊，人群很配合的都站到了案台後面。當中是方遒和陳晉，邊上是譚姿和趙漢秋，外圍和後面才是3分區的其他店長和經紀人。

    他們全都伸出了兩個大拇指來，掛著笑容，眼神堅定！

    攝像師似乎是覺得角度不太好，一邊看著鏡頭一邊往後退了幾步，隨後碰到一個障礙物，險些摔倒。

    「讓開讓開！別擋著我啊！」攝像師看了一眼，是個滿臉愁容的年輕人，不悅道。

    黃冕忍著氣，挪了幾步。

    「來！保持表情，預備……」

    「砰砰砰！」

    碎紙禮花應聲而響，飄灑在半空中。

    與此同時，相機連續發出「咔嚓咔嚓咔嚓！」的快門聲，將碧海軒開業的這個瞬間永遠的記錄在了萬策公司的歷史中！

    也就是從這時開始，萬策集團東江分公司，大西區3分區碧海軒店，正式開業了！

334.給我一個理由！

    不同於一般行業的開業店裡，中介公司新門店的開業就是這樣從速從簡的。畢竟時間就是金錢，多一分鐘做業務，就多一分成交的可能性。

    所以拍完照之後，總部來的三位領導勉勵了陳晉幾句就很快離開了。然後一群店長們見領導都走了，也就各自散去。

    沒一會，剛才還紛紛擾擾的門口，就只剩下了碧海軒店的人。

    陳晉招呼著方強幫著桃小初收拾那個臨時案台，隨後就朝著黃冕招招手，讓他過去了。

    黃冕深呼吸了一下，起身走向陳晉，跟著他進了門店，在小會議室裡相對而坐。

    「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陳晉問道。

    黃冕想起昨天自己的表現，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我想來找份工作，嗯~找份工作。」

    「理由。」陳晉直接道：「你現在需要用一個理由說服我，讓我重新考慮給你工作的事情。畢竟你昨天已經拒絕了。」

    「昨天……」黃冕心道果然還是小肚雞腸啊，只好道：「陳晉，不對，陳經理，昨天的事情，確實是我太衝動了，我道歉。」

    「理由！」陳晉依然如此說道。

    黃冕想了想，認真道：「我要給家裡交伙食費，我要是不工作不賺錢，我的父母壓力就太大了。」

    「管我屁事。」陳晉哼道：「我又不是你爹。你一家人就算餓死，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黃冕有些惱怒道：「你就不想想你賣我們家房子的時候是什麼態度？我爸還讓了那麼多價格！」

    「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賣了我們家房子之後就上了新聞，這兩天也到處都是你的採訪，不也都是從那時候累計下來的人氣嗎？這難道就不算拿了我們家的好處？」黃冕越說越生氣。

    陳晉微微一笑，應道：「那我來回答你。第一，賣你父親的房子，是在公平資源的前提下正常交易的。我沒有拿你父親的一分錢，中介費也全都是客戶付的。所以我沒拿你們加半點好處。第二，這件事上了新聞，也是我們公司運作的結果，是花錢賺吆喝，跟你們家的房子沒半毛錢關係。」

    「聽明白了嗎？」陳晉道。

    「…………」黃冕陷入了沉默中，忽的想起了父親昨天對他說的話，不由得苦笑。

    這世界上的人心吶！

    其實陳晉有些強詞奪理了，無論如何，黃赫對他的態度始終都很好，要說他一點都沒有承黃赫的情，是扯淡。可他卻三言兩語就把這份情撇乾淨了！

    「果然，幫過你的人，無論多少次都會幫你。而你幫過的人，就未必願意回頭幫你了。」黃冕想著。

    他抬頭看著陳晉，憋屈道：「那算我求你了，行嗎？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

    「理由！」陳晉似乎就沒有更多的話了。

    黃冕也確實被他給激怒了，用力拍著桌子道：「我不是還欠你30塊的飯錢嗎？我不上班，哪來的錢還給你？」

    這是他無奈之下的氣話，然而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陳晉點了點頭。

    「這是個理由。」陳晉道。

    隨後他朝外面喊了句：「小桃，幫我拿一份入職申請表進來。」

    不一會，桃小初就送了張表格到小會議室裡，還好奇的看了看黃冕。

    「填吧，把身份證給她，需要複印歸檔。」陳晉道。

    黃冕傻乎乎的掏出身份證遞給桃小初，後者離開。

    他則是不解道：「這就是你要的理由？因為要還你的錢？」

    「當然了。」陳晉笑道：「你欠我的錢，你不工作，就不能還給我，這就關我的事了嘛。至於其他的，誰會管你死活呢？」

    黃冕的怒火忽然間就一掃而空了，他皺了皺眉，認真看著陳晉。

    他明白過來了，這是陳晉在藉著這件事告訴他一些道理，很殘酷的道理。

    不一會，桃小初回來把身份證抵還給他，收走了他填好的表格。

    「那接下來呢？」黃冕問道。

    陳晉打量了他一番，說道：「你倒是聰明，穿著西裝來的。名牌吧？呵呵~馮才俊，進來！」

    他喚了一聲，馮才俊應聲而入。

    「叫師傅吧。」陳晉指著馮才俊對黃冕說道：「以後他說干什麼，你就干什麼。明白嗎？」

    「師傅。」黃冕有氣無力的喊道。

    馮才俊看了看陳晉，見對方微微點頭，他便按照商量好的那樣，罵道：「滾蛋！老大，這種廢物徒弟我不收！喪氣的很。」

    黃冕一愣，不服氣道：「你憑什麼說我是廢物？」

    「老大都跟我說過了，你一個屁本事沒有的大少爺，還干中介？我可告訴你，我們這行的離職率超過80%，你自己想吧。」馮才俊不屑道。

    黃冕認真道：「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連句師傅都叫得跟死人一樣，還可以？」馮才俊道：「誰給你的勇氣說這句話的？」

    「師傅！」黃冕站起身認真道：「我向你保證，我一定可以的！請你相信我！」

    馮才俊又看了一眼陳晉，得到指示後，才點點頭道：「這還像點樣，來吧，先去把門口的碎紙花掃乾淨再說。」

    黃冕這次再沒有了任何遲疑，直接出門從方強手裡接過了掃帚開始掃了起來。

    馮才俊跟出去，譏笑道：「掃乾淨點啊！一會要是留下來一片紙，你自己吃下去。」

    黃冕的動作頓了頓，隨後又開始掃了起來。

    他現在心裡憋著一股氣，頂在心頭，壓抑得想爆炸！

    但是他不能爆，因為他需要這份工作。

    雖然他也知道可以去其他門店，甚至其他公司求職。中介行業的門檻之低，他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黃冕更加知道，這幾天的報紙、新聞，幾乎所有媒體都有關於陳晉的報導，而且直接就點出了他是萬策公司碧海軒店的店長。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經紀人，傻子都能想到陳晉絕對是個有本事的人。

    而為了自己心裡的一份執念，黃冕決心一定要跟著陳晉學到真本事。

    就像陳晉說的那樣，父親落到了現在這步田地，不就是因為自己這個「好兒子」麼？

    是他令父母失去一切的，他想用自己的雙手，再把這一切給掙回來！

335.虎父無犬子！

    陳晉看著黃冕低頭掃地的身影，暗自發笑。

    從他略顯笨拙的動作確實能看出來，是個從來沒碰過這種事情的大少爺。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繼續打磨這個大少爺的決定。

    這件事是早在成交水榭莊園的那天，陳晉就跟黃赫商量好的。後來兩人還通過許多次電話，最後定下來等陳晉陞任店長之後再讓黃冕來上班，直接讓他在陳晉的手底下進行磨煉。

    不僅如此，陳晉甚至還跟周邊萬策公司的其他門店，還有附近其他公司的門店都打過招呼了。

    就算黃冕賭氣不找他，那麼在周邊幾公里範圍內，也是找不到任何中介公司會錄用他的。

    個把新人而已，又不是成名的經紀人，誰也犯不上為了這種事情得罪陳晉。否則陳晉一聲令下，萬策公司的門店集體封殺某家公司的話，光是不借鑰匙給你看房，就能把你給難死。

    畢竟萬策公司掌握著板塊內超過80%的房源鑰匙。

    這就是掌握資源的好處。更何況這幾天關於陳晉的報導鋪天蓋地，隱隱有成為「東江市第一經紀人」的勢頭，同行裡面誰還不知道他？

    正是有了這些安排，陳晉才會這麼自信的面對黃赫的擔憂。他的目的，就是要讓黃冕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只能接受自己。

    就連挑選馮才俊做他的師傅，也是因為馮才俊本身的性格如此。對於陳晉，馮才俊是心悅誠服的歸順了。

    但是對於黃冕這樣的落魄大少年，馮才俊性格使然，是絕不會有什麼好臉子給他看的。

    非但沒有好臉子，馮才俊更是會在工作中對他要求的極為嚴苛。

    也只有這樣，才能達到陳晉幫助黃冕浪子回頭的目的。

    只不過讓他驚喜的是，黃冕不但沒有選擇其他門店或者其他公司，而是直接就來了碧海軒店。

    而陳晉在他來應聘的時候，依然用那麼排斥和倨傲的態度面對黃冕，也是有所倚仗的。

    昨天他幫著黃赫搬完家之後，訓斥了黃冕一頓就離開了。

    可是在過了大約兩三個小時後，活點雷達卻忽然跳出來一個客戶提示！

    「客戶：黃冕，電話：139********，心理價格：無，價格上限：無，購房慾望：極致，具體需求：為父母購置一套東江市範圍內房產。」

    黃冕的客戶信息當時讓陳晉很是震驚了一下！

    他立刻查看了黃冕的心理波動。懊悔值：100，羞愧值：100，絕望值：100，慾望值：100。

    正是這4個100的心理波動情緒值，讓陳晉更加詫異了，在以前所有的客戶房東當中，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陳晉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在這樣的巨大打擊下，黃冕非但沒有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反而是鼓起了真正面對生活的勇氣！

    不僅如此，從活點雷達探索到他的購房條件來看，黃冕所處的狀態，就是所謂的「知恥而後勇」。

    他的願望，已經從自己轉為了父母。希望用自己的努力，來讓父母能夠安享晚年。

    接著陳晉又查看了黃冕的人格評測，結果也是讓他欣喜不已！

    堅韌度：95，認真度：93，可信度：91，忠誠度：90……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數據作為倚仗，陳晉是吃準了黃冕的決心，所以才會用那種常人無法接受的態度來對待他的。

    否則的話，昨天傍晚陳晉也不會挖空心思的給黃冕送去一份盒飯了。

    因為他知道，黃冕只需要一丁點的刺激和理由，就能踏上正確的道路。

    而此時此刻，看著黃冕老老實實掃地的身影，陳晉正在查看著黃冕的能力值。

    溝通能力：15（潛力值：91）

    學習能力：40（潛力值：93）

    應變能力：90（潛力值：95）

    抗壓能力：94（潛力值：97）

    領導能力：6（潛力值：99）

    團隊協作能力：3（潛力值：100）

    …………

    陳晉瞪圓了眼睛看著屏幕上顯示著的數值，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等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這些數值卻依舊沒有改變。

    這個結果讓陳晉只能感嘆，黃冕不愧是黃赫這個登上了楚南省富豪榜的牛人的兒子，遺傳的基因也太強大了點吧？

    黃赫和黃冕這父子倆，簡直就是「虎父無犬子」的標準模版吶！

    但無論如何，有了這個數據評測之後，陳晉的心裡已經完全有底氣了！

    甚至連黃冕SS級的連鎖資源評測，都已經不被陳晉放在眼裡了。

    跟他自己一樣，當一個人的能力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什麼關係背景、什麼學歷資歷的，都是扯淡的玩意兒！

    現在的黃冕所需要的，就跟陳晉當初所需要的一模一樣，只是機會而已。

    如果非要說黃冕跟陳晉相比還欠缺著點什麼，或許就是從小摔打到大的磨礪吧。

    而這，恰恰是身處於房地產中介行業最不缺的東西了。

    陳晉朝馮才俊招了招手喚到身邊，然後附耳叮囑了幾句。

    馮才俊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著陳晉，呲牙輕聲道：「老大，真的要這麼狠嗎？」

    「要！當然要！」陳晉認真道。

    有了他明確的指示，馮才俊也就有了底氣，反正無論是把這個大少爺新人整跑了或者是累癱了，也都不是自己的責任了。

    過了一會，黃冕用手把卡在地磚縫隙裡的碎紙花也一一拾到了簸箕裡之後，馮才俊喊道：「喂喂，那個誰？」

    黃冕愣了愣，用手指著自己一臉的疑問。

    「對，就是你。」馮才俊不耐煩道。

    黃冕走上前認真應道：「師傅，有什麼安排嗎？」

    「廢話，把你招進來是讓你幫店裡開單增加業績的，又不是來讓當清潔工的。」馮才俊劈頭蓋臉的訓斥道：「你一會去找桃助理領一本《跑盤手冊》，然後在今天之內，把碧海軒、清和苑還有南方花園都跑完。」

    「明白了，師傅！」黃冕點點頭，剛要進去找店助理，卻又被馮才俊給拉住了。

    「話沒說完呢，你急什麼！」馮才俊怒道：「記住，按照手冊上的要求，把這幾個小區的情況全都弄清楚。尤其是平面圖和戶型彙總圖，一定要畫得清晰，這在培訓裡是要評分的。」

    「記住了嗎？」馮才俊冷著臉問道。

336.慕名而來的人們！

    其實馮才俊的態度已經算相當惡劣的了，正常來說，師傅帶徒弟都不會用如此惡劣的態度。

    就算不耐煩，就算徒弟很笨，但至少還是會好好說話的，不像馮才俊這樣，基本上等於呵斥了。

    畢竟離職率本身就這麼高了，太無端的給新人增加心理壓力，是很不明智的。

    所以黃冕也是微微蹙眉，有些疑慮的看了看陳晉。

    然而陳晉依舊面無表情的坐在電腦前，對眼前的景象熟視無睹。

    見狀，黃冕也只好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快，只當所有新人都是一樣的待遇吧，找店助理桃小初領了《跑盤手冊》後，就鑽進了邊上的碧海軒小區裡。

    陳晉見他出門了，才拍拍手道：「開晨會。」

    現在的碧海軒店，滿打滿算的正式員工只有5個人，業務員加上陳晉也只有4，所以小會議室顯得有些寬敞。

    方強剛坐下就耐不住性子對馮才俊發難了。他始終對馮才俊都有些隔閡和不信任，於是嚴肅道：「老馮，有你這麼帶徒弟的麼？人家又不是牲口，還是他哪裡得罪你了？」

    馮才俊是知道方強和陳晉之間關係的，此刻也不好直接反駁，而是尷尬的看著陳晉。

    陳晉皺眉道：「好了，是我讓他這麼做的。還有，以後你們也不要給他太多好臉色，省的他把客氣當福氣。」

    方強一愣，不解道：「這是為什麼？我看這小黃挺老實的呀。」

    陳晉明白不給大家解釋清楚，將來難免會有誤會，便挑著能說的給幾人又說了一遍。

    他最後道：「清楚了麼？他當初就是這樣的人，他爸把他託付給我，我既然答應了就得負責。所以現在一定要往死裡摩擦，這樣才能達到效果。」

    直到這時，方強才嘆道：「我靠，原來小黃家裡以前這麼牛？楚南省富豪榜啊？我滴乖乖~」

    「老大，知道了。」李挺沒那麼多感慨，直接應了一句。他從業的時間要長得多，見多了房東破產後變賣家產的，這並不奇怪。

    方強亦是點點頭，隨即忽然又回過頭對馮才俊道：「老馮，剛才誤會你了，不好意思。」

    馮才俊頓時一怔，顯得極是詫異。

    當初他與陳晉、方強之間的矛盾不可謂不嚴重，都鬧到當街圍毆了。

    所以在到了碧海軒之後，他也只跟陳晉和李挺有交流，對方強還是保持著禮貌和忍讓，儘量不招惹他。

    而且前陣子陳晉、方強和李挺組成的三人小團體，他也聽其他同事說起過，明白自己是後來者，是局外人，也並沒有奢求過能從鐵三角變成四大金剛。

    可是此時此刻，方強的主動道歉緩和氣氛，讓他忽然有種由心而發的舒暢和釋然。

    「強子，這都是小事，以後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儘管開口。」馮才俊笑道。

    方強一挑眉，衝他笑笑，這一頁就算翻過去了。

    陳晉看著方強，心道這個棒槌也不是完全沒有進步嘛。這陣子集中的接觸了這麼多的房東和客戶，看來情商提高了一大截啊！

    房產中介這個行業，說難是難，可說簡單，無非就是與人打交道罷了。

    只不過就是把常人可能需要用很長時間才能累計起來的信任，在短時間內堆蹙而已。

    所以很多老資格的經紀人常說，幹這行，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涇渭分明，只有零分和滿分，沒有什麼及不及格的說法。

    方強能主動道歉，不管是為了同事間和睦，還是給自己面子在新門店不鬧事，都讓陳晉覺得滿意了。

    接著，他就開始跟三人一起研究起這段時間的客戶情況，還有誠心客戶的逼單，林林總總，一項一項的進行，有條不紊。

    「好了，看客戶情況，近期應該就能成單了。尤其是我給你們挑選出來的汪先生，孫女士還有這個林先生，你們一定要跟緊了。」陳晉最後總結著，同時也把活點雷達上彙總過來的購房慾望變化委婉的告訴了三人。

    晨會開完之後，時間已經到9點半了。

    陳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準備上網搜索一些求職簡歷招聘新人，也算盡一下當店長的職責，卻不料門口忽然連著來了幾輛車子，下來的人一窩蜂的就都湧進了碧海軒店裡，一共有十幾人。

    「陳晉呢？陳晉是不是在這家店？」

    「我找陳晉，就是你們店長！」

    「我有套房子急賣，能幫我找一下陳晉嗎？」

    …………

    聽見外面的紛亂，陳晉從辦公室裡出來，卻發現眼前一群人全都是陌生的面孔，詫異道：「各位，我就是陳晉。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們的？」

    一聽他自報家門，人群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直把陳晉鬧得一個頭兩個大。

    「停！」他大喊道：「一個一個說。來，你先說。」

    一群人這才安靜下來，相繼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原來，這群人都是看見了那些新聞報導慕名而來的，全都是購買碧海軒以及附近小區的客戶，還有急賣的房東。

    他們當中有剛準備買房尋來的，也有拋棄了原來經紀人找來的，更有一個房東，原本跟其他公司簽了獨家協議，卻撕毀了協議反過來找到陳晉的。

    這一次萬策公司的報導可謂不遺餘力，發酵到了碧海軒店開業這天，效果終於爆發了！

    這群人還沒說完呢，門口又陸續來了兩三輛車子。下來的幾人一進門說話，才發現同樣也是奔著陳晉來的。

    「各位！各位！」陳晉只得喊道：「聽我說！我現在是這家店的店長了，所以大家有購房或者賣房的需求，我都會安排店裡的經紀人來跟蹤的。但是大家放心，我手下的經紀人，每一個人的能力都不弱於我。而且我也會親自跟蹤每一個單子的進程！」

    面對如蜂群般噪雜的人群，陳晉好不容易才把大家安撫好，然後分別安排了三個人來帶他們。

    賣房的房東，登記完房源就離開了，剩下的客戶則是立刻就準備看房。

    陳晉只好把他們按照需求的戶型和條件，大致區分了一下，就讓店裡的三個人一起帶著去看房了，頃刻間門店裡有只剩下陳晉和桃小初兩人了。

    「呼~嗓子都說冒煙了！」陳晉走到後區，對著飲水機接著水，同時笑著對桃小初說道。

    桃小初甜甜一笑，誇讚道：「誰讓你現在名氣這麼大呢？我昨天到總部交資料，後勤部的人看我是新人，就一直讓我等著。後來一聽說我是碧海軒店的，是你的手下，態度立刻就變了呢！」

    「原來我都這麼出名了嗎？」陳晉自嘲道，一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下去，門口卻又有人喊道：「有人嗎？陳晉在不在？」

337.自己無法決定的命運！

    聽見門口又有人喊，桃小初不由得莞爾一笑道：「人怕出名豬怕壯，陳經理，我看好你喲！」

    「撲哧！」陳晉剛呷進一口水呢，險些直接噴出來。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指了指桃小初，隨即轉身去了門廳。

    來人是個看上去30歲出頭的男子，人有些矮小，撐死不到165。人也有些微微的謝頂，微微的發福，總的來說，其貌不揚。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對老人，看模樣跟男子有些相像，應該是男子的父母。

    「你好，我就是陳晉。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的？」陳晉迎上去禮貌道。

    男子見了陳晉，先前的大嗓門瞬間消失不見了，訕訕一笑，也不說明來意，反而先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之前看這店裡一個人都沒有，才喊的。」

    「是我們的失誤，因為經紀人們都出去看房了，才沒有在前台留人守著。」陳晉笑道：「請問你有什麼需要嗎？」

    「那個，我想看看房子。」男子小意道：「不過我手頭的錢不多，大概只有80來萬的資金，所以想請你幫忙參考一下，挑選哪裡的房子合適？」

    「80來萬？」陳晉先問道：「先生怎麼稱呼？」

    「哦。我叫吳勇，這是我爸媽。」吳勇應道。

    陳晉點點頭道：「吳先生，關鍵還得看你的具體需求吧。80來萬的首付，如果只是想在東江市買套房子的話，並不困難。一些稍微偏僻點的板塊，首付有個三五十萬也就夠了，你還能剩下一筆錢來裝修呢。」

    「我為難的就是這個呀。」吳勇苦笑道：「得要是重點學區房，而且房齡不能太老，好歹帶電梯的吧。可是我在東江市其他地方都看過了快一年了，也沒找到合適的。這不是在新聞上看見你手頭有很多房源嘛，才冒昧找上門來的。」

    「怪不得呢。」陳晉心想：「如果只是重點學區房的話，80萬的首付其實也足夠了。就像聞二路上建軍小學本部的那批超過20年房齡的老房子，雖然單價高達五六萬，可面積普遍都小，只有40到50個平方。總價也都在200到300萬之間，80萬的首付不但足夠，甚至還有一些挑選的餘地。可那批房子除了重點學區房這一條之外，是沒有任何居住舒適度可言的。」

    「可一旦加上了要帶電梯這個條件，等於直接上跳了好幾個檔次。帶重點學區的次新房，像清和苑小區這樣的分校學區就算是便宜的了，那也得3萬多的單價。除了單身公寓外，沒有任何其他選擇。這也就難怪他會看這麼久的房子卻依然沒找得到合適的房源了。」

    如是想著，陳晉便問道：「吳先生，如果只是為了孩子上學，可以考慮一下清和苑的單身公寓，總價不會超過200萬。按照30%的首付比例，只要六七十萬的首付，這樣你也能輕鬆點。」

    「哎~」吳勇嘆道：「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我的未婚妻要求至少兩房，所以單身公寓恐怕不太合適。」

    「畢竟總要先結婚才能有孩子嘛，不然誰給你生？陳經理你說對吧？」吳勇咧嘴笑道。

    看著吳勇這尷尬無奈的模樣，陳晉大概心中有數了。他心中微嘆：「八成又是一個丈母娘逼出來的房奴吶。」

    陳晉自己雖然跟這個類型的客戶接觸不多，但那是因為他有活點雷達，有條件對客戶進行挑選。

    於是他無可厚非的，自然是選出得起錢條件優越的客戶了。

    其實像吳勇這樣的客戶，才是現如今市場上的主流客戶，比例超過80%以上。

    畢竟現在的市場可不太好，在這樣的市場環境下雖然也有壕客，但更多的人都是迫於無奈才選擇下手買房的。

    行業內對這樣的客戶有一個很貼切的稱呼，叫做「剛需」，都是剛性需求，非買不可的。

    「陳經理，你看你手裡有合適的房源嗎？」吳勇帶著希冀的眼神問道。

    他的父母同時也湊了上來，雙雙賠著笑道：「陳經理，你就幫我們仔細找找吧。我們老倆口退休後就來東江陪著阿勇看房子了，這都看了一年了，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了。不買房子，阿勇的女朋友就不肯跟他領證呢。」

    兩位老人說著，就想給陳晉鞠躬，驚得陳晉急忙扶住他們道：「叔叔阿姨，千萬別這樣。你們先坐，這樣的房子有，讓我仔細挑兩套帶你們看看。」

    陳晉扶著他們坐下，又喊了聲讓桃小初幫他倒水，自己則是坐在了電腦前開始蒐羅起來。

    聽他說有這樣的房子，一家三口皆是喜上眉梢，相互之間對望了幾眼，原本有些黯然的神色都燦爛起來了。

    陳晉打開了系統，開始在房源庫裡挑選起來。

    其實就像陳晉說的一樣，要把首付壓在80萬之內並不困難，碧海軒小區裡就有這樣的房子。

    之前陳晉因為考慮到成交率和市場佔有率，所以在碧海軒小區裡主推的都是90方到140方之間的寬綽戶型。

    這批房源的業主，十成十的都是從當初省府大院回遷過來的。

    因為有了《房產稅》政策與其背後隱藏的深層意義的推動後，所以這群房東的售房積極性很高。如此才能達到陳晉快速成交、搶佔市場的目的。

    只不過省府大院攏共也就那麼些人，就算大部分人都各顯神通的拿到了多套房子，但也不可能把碧海軒這麼大一個小區全部瓜分完的。

    所以當初其實還有一小部分其他區域拆遷過來的業主，也運氣極好的分到了碧海軒的房子。

    只是這批人分到的房子，無論是面積、戶型還是位置，都跟那些「有套路」的房東分到的沒法比就是了。

    而陳晉準備推薦給吳勇的，就是這批房子。

    並不是陳晉有心要賣給吳勇差的房子。相反，就算戶型不好，就算位置不佳，但那批平均面積只有70方左右的房源，已經是東江市唯一一批有重點學區房，且帶電梯的次新房源了。因為碧海軒原本就是整個東江市唯一一個有重點學區房的回遷小區。

    陳晉一邊找著，一邊也在想著，因為《房產稅》而孕育而出的「回遷房可售」政策，雖然方便了一部分人賣房變現的目的，卻總算也讓一部分真正的客戶有了更多的挑選餘地。

    尤其是像吳勇這樣的剛需。要是沒有碧海軒小區的存在，陳晉敢打包票，以吳勇的資金首付能力，在東江市是絕對找不到這種房源的。

    只是更讓陳晉感慨的是，因為所處的階層不夠高，所以有太多像吳勇這樣的客戶，無論是吃虧還是獲利，都不過是那一碗肉湯裡不小心灑出來的幾滴湯汁而已。

    要麼燙死你，要麼讓你開開葷。你自己是無法決定的。

    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除了拚命的往上攀爬，別無他法。

    直到有一天，你能成為熬製這碗肉湯的那個人！

338.坐地起價的房東！

    因為分到了小面積緊湊戶型的這批房東，並沒有一個人拿好幾套房子的本事，賠償金也沒有那麼的高，沒辦法換購。所以他們的賣房積極性反而並不太高，出售比例比正常的房東還要低一些。

    所以陳晉在系統裡仔細搜索了好一會，才找到兩套合適的房源。

    「吳先生，一套是76方的兩房，精裝修，房東叫價235萬。另一套是75方的兩房，毛坯，房東叫價225萬。你看可以嗎？」陳晉問道。

    吳勇眼前一亮，立刻應道：「當然可以，快帶我們去看看吧。」

    「好的，稍等。我拿一下鑰匙。」陳晉道。

    接著他讓桃小初坐到了前台來接待可能會上門的客戶，便帶上了鞋套鑰匙，帶著吳勇一家三口看房去了。

    他領著三人進了碧海軒小區後，就朝著西面走去。

    「吳先生，碧海軒的大致情況是這樣的……」他一邊介紹著小區，一邊走著。

    快走到地方的時候，他總結道：「所以這批房子的位置在小區裡不算好，也沒辦法看到景觀湖。這些你得有心理準備。」

    還不等吳勇開口，她母親立刻搶道：「有準備，有準備。陳經理，不瞞你說，看房一年了，我這個老太婆都成行家了。重點學區房吶，能找著就不錯了，還有什麼挑剔的資格？」

    吳勇亦是笑著說道：「是這個道理。」

    陳晉對他們的話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只能是儘量再幫他們跟房東還一點價格吧。

    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喊道：「老大。」

    陳晉回頭一看，卻是黃冕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對此陳晉有些詫異，按說跑盤是很辛苦的事情，他怎麼還笑得這麼開心？

    黃冕走近道：「碧海軒這個小區的平面圖我已經畫得差不多了，現在剩下的是戶型圖。老大你是要帶客戶看房吧？能不能也帶上我一起？」

    陳晉聞言，抬手看了看表，這才剛十點，離黃冕開始跑盤才過了一個多小時，就把碧海軒的房屋分佈弄清楚了？

    「行，跟著吧。我考考你。」陳晉問道：「景觀湖邊位置最好的是哪幾幢？位置最差的又是哪幾幢？」

    「位置最好的，當然是14幢和15幢啦。另外10到12幢，16到18幢的位置也好。位置最差的嘛……」

    黃冕頓了頓，佯裝思考道：「不好意思，想不起來了。」

    說著，他還有意無意的朝邊上的客戶看了看。

    陳晉心中微動，點點頭，終於露出笑容道：「想不起來就再好好記憶一下。」

    「好嘞！」黃冕也有些雀躍。

    他當然知道位置最差的是3-5幢了，正是幾人正走去的方向。

    黃冕是擔心邊上有客戶在，直說那幾幢就是位置最差的，會對陳晉的成交帶來困難，只好裝作忘記了不說。

    原本他還想著陳晉要是聽不明白，搞不好還會訓斥他一頓呢。

    只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陳晉竟然領會了他的意思？

    今天見了自己後，就沒見他笑過，此時此刻的笑容表達的當然就是這個意思了。

    一瞬間，黃冕忽然覺得房地產中介這個行業並不像他之前想像的那樣，無非就是帶客戶看看房子簽簽單這麼簡單了。

    剛剛因為自己的機智而生出的幾分得意頓時消失不見，老老實實的跟在了陳晉的身後。

    黃冕明白，想要做到像陳晉那樣舉重若輕，自己的路還長著呢！

    幾人很快就到了4幢的樓底下，陳晉按動了門鈴。

    他帶吳勇一家人看的是那套精裝修的房子，目前是房東自住的。

    房東開門後，幾人上樓到了門口，房門已經打開了。

    陳晉開始給幾人分發起鞋套，黃冕卻有些焦急了。

    他之前並沒有考慮到看精裝修的房子需要鞋套，見了陳晉給幾人分發才明白過來。

    不戴鞋套？那樣對房東不禮貌。脫鞋赤腳？無論有沒有腳氣，似乎都更不禮貌吧？

    他正愁著怎麼辦呢，陳晉默默遞過來一雙鞋套。

    「老大，那你自己呢？」黃冕見客戶都已經進了房門，問道。

    陳晉笑道：「我包裡從來都有備用鞋套的。」

    說著，陳晉自己從公文包裡取出了鞋套，而且還是相當高檔的絨布鞋套，反覆使用的那種。

    黃冕點點頭，戴上鞋套進了門。

    一進門，吳勇和他的父母的眼中就寫上了「滿意」兩個字，溢於言表。

    他們東看看西瞧瞧的，喜不自勝，笑容滿面。

    儘管這套76方的兩房戶型其實很差，是中間套，陽台在北面的戶型。朝南的只有一個客廳，日照時長很成問題。

    但至少裝修是真的不錯，房東是個中年婦女，把家裡也收拾得很乾淨。以吳勇的資金能力來說，這就算不錯的了，至少省去了一大筆裝修的開支。

    「陳經理，這套房子真是的235萬嗎？」吳勇忍不住開口問道。

    陳晉一聽就知道要壞，在房東面前直接表露明顯的購房慾望，是下下之策啊！

    尤其是這批房子的房東可跟那批房子不要錢的貨色不一樣，全都是農民回遷，一個一個精得跟鬼一樣。

    果不其然，那個女房東不出陳晉所料的尖聲道：「誰說是235萬啦？明明是250萬！」

    吳勇一愣，不解的望向陳晉，他的父母也是一樣，先前的喜悅煙消雲散。

    陳晉苦笑，只好對一家人道：「幾位，先看看吧，價格的問題嘛，我再跟你們解釋。」

    然後他又對房東賠笑道：「房東，不好意思，是我記錯了價格，報錯了。」

    當著房東的面，拆穿房東出爾反爾，去跟房東針鋒相對是極為不智的行為。

    要是惹來房東的反感，不但這個客戶沒法談了，以後有其他的客戶也沒法談了，所以陳晉把鍋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女房東聽他這麼說，才傲然點點頭，坦然接受了陳晉的道歉。

    氣氛有些尷尬，幾人又看了幾眼後便出門了。

    下了樓之後，吳勇迫不及待問道：「陳經理，這是怎麼回事呀？你不是說了235萬的嗎？怎麼又變成250萬了？」

    他父母也湊上來，苦惱道：「陳經理，我們可是特意來找你的。你千萬別拿假房源框我們吶。我們也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了。」

    「幾位別急，聽我說。」陳晉道：「房東之前確實是掛了235萬沒錯。但是你們剛才在房子裡表現的太明顯了，房東覺得你們喜歡她的房子，坐地起價也是沒辦法的。」

    「這房東怎麼能這麼黑？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嘛！」吳勇抱怨道。

    陳晉笑了笑，對吳勇問道：「吳先生，你們之前是不是只看房，從來沒有進入到跟房東談價格的這個階段？」

    「額~」吳勇一愣，陳晉這麼一說，他就明白過來了，確實是自己一家人太沒城府了，才會有這種遭遇。

    陳晉抬手道：「也沒事，咱們先去看看另一套房子再說吧。」

339.老鼠兒子會打洞！

    見吳勇一家人自己也有些尷尬和喪氣，陳晉就知道他們確實是太老實了點。

    有一些雞賊的客戶，那真叫一個不拿奧斯卡都可惜了。面對自己明明喜歡的房子，卻硬是能挑出這樣那樣的各種毛病。

    陳晉聽同事說過，有一次一個客戶竟然指責房東家採光太好了，自己喜歡睡懶覺不能陽光太大的奇葩理由。

    而這一切，也無非就是為了在後面的談價過程中能夠多給房東鋪墊一些心理暗示，從而達到殺價的目的。

    要是吳勇剛才在房子裡的時候，也能這麼做的話，房東的臉色雖然肯定不會好看，但效果絕對是槓槓的。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樣的客戶絕大多數都會有或輕或重的被害妄想症，總覺得中介公司跟房東是一會的，會聯手坑他。

    要是遇上剛才這種房東坐地起價的情況，立刻就會聯想到中介公司夥同房東虛報價格，讓他們用更貴的價格來買房子。

    然而吳勇一家卻不是這種人。他們，說好聽了是直接率真，說難聽了就是缺心眼。

    他們非但沒有懷疑陳晉，反而開始自我檢討起來了，相互埋怨著對方沒城府，被房東給看出了心思。

    就連黃冕都有些鬱悶，湊到陳晉身邊輕聲道：「老大，要不是這客戶亂說話搞的房東漲價，這單是不是就有希望成了？」

    陳晉搖搖頭道：「未必。那房東一看就不是好說話的人。另外，你要把每一次看房都當作成交來對待，你才能真的成交。更何況你要明白，現在行情不好，是買房市場。只要出錢的客戶信任你，就不怕沒單子。明白嗎？」

    陳晉說著，領著吳勇一家人走向邊上的5幢，隨即他又怕自己的話被黃冕誤會了，繼續對他輕聲道：「當然了，如果在行情非常好的情況下，就更要爭取客戶的信任了。因為只有客戶真正信任你了，才會對你的建議和判斷做出反應，才能在洶湧的市場中殺出一條血路。」

    「老大，那到底怎麼樣能讓客戶信任自己呢？」黃冕有些納悶的問道，對陳晉「老大」的稱呼，也是越叫越順口了。

    陳晉想了想，微笑道：「做到將心比心就行了。」

    「將心比心？」黃冕明白這個詞的含義，卻不明白在實際的業務操作中，怎樣去做。

    「你先別想這麼多了，剛才那套房子，戶型圖能畫得出來了麼？」陳晉問道。

    黃冕登時一楞，這次是真的尷尬道：「光顧著注意房東和客戶了，沒注意戶型……」

    「沒事，這套房子的戶型一模一樣。」陳晉冷聲說道：「看完這套要是還畫不出來，我再收拾你。」

    毛坯的這套房子，房東原先是把鑰匙留在清和苑店裡的，碧海軒店開業之後，萬策公司按照就近原則，轉到了碧海軒店。

    上樓之後，陳晉一打開門，吳勇一家人都有些傻眼。

    碧海軒小區是框架結構的，毛坯房只有柱子和房梁，一堵牆都沒有，看不出戶型。

    陳晉笑道：「吳先生，這套房子跟剛才那套房子其實是一模一樣的戶型。雖然建築面積小一個平方左右，但那是因為公攤的關係，使用面積是一模一樣的。」

    吳勇這才跟父母一起好奇的看了起來。

    他們以前看的學區房，絕大多數都是房齡比較老的了，多為磚混結構，廳是廳房是房的，還真沒見過這種結構。

    陳晉見狀，對黃冕道：「來，你跟客戶介紹一下該怎麼立牆，怎麼隔斷吧。這種戶型應該有至少三種隔斷的方法可以做出兩房來。」

    黃冕點點頭，自己先繞著房子看了一圈，在紙上畫了幾個草圖，隨後才開始給吳勇一家人介紹起來。

    陳晉在邊上仔細聽著看著，準備隨時糾正他。

    然而直到黃冕把他認為的三種方法都說完，陳晉也沒能找到什麼毛病。

    「確實是有天賦吶。」陳晉心中嘆道。

    對於這種框架結構的房子，雖然絕大多數的人都能看出至少一種隔斷方法。

    但黃冕作為一個根本沒接觸過房地產的新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抽象的想出三種方法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看黃冕的神態，似乎也對於這種給客戶解惑的狀態樂在其中，笑容滿面。

    都說龍勝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

    房產銷售並不是造房子，真的沒有那麼高的專業性。這個行業需要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悟性，或者說學習能力。

    一想到這個，陳晉默默掏出手機來，打開活點雷達看了看黃冕的能力值……

    「我艹！」陳晉心中驚叫一聲。

    只見黃冕的學習能力，竟然已經從之前的40飛漲到了60，雖然也不算太高，可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有點嚇人了！

    不過學習這種事情，本身就是一個主觀的事情，黃冕本身就有93的學習能力潛力值，加上積極主動，能力值飛漲倒也正常。

    不僅如此，他的溝通能力也從15暴增到了40。還有團隊協作能力則更為誇張了，原本只有3，現在卻飆升到了60！

    陳晉心中不由得暗笑，有些人確實可怕。在自己不懂事不開竅之前，混吃等死坐吃山空。

    可一旦沒有了退路，原本就有潛力的人所能夠爆發出來的能量，絕對驚人！

    黃冕就是一個極其典型的例子。

    從小就跟在父親身邊，見慣了父親的圓滑和世故，他不去思考還好，一旦認真思考起來……

    第一次接觸客戶就明白不能在客戶面前直言房子的缺點，還能找出比這更敏銳的嗅覺和反應嗎？

    至少陳晉覺得自己做不到，於是也就更加在意起黃冕的狀態。

    事到如今，他越來越覺得主動要幫黃赫教育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是一個多麼明智且正確的選擇了。

    入行房地產中介，對黃冕來說是個機會。而能夠跟黃冕以這樣的狀態相處下去，對陳晉來說同樣是個機會！

    「陳經理！」吳勇在黃冕介紹完之後笑道：「這套房子也確實不錯呢。我和我父母都中意。而且這套房子比剛才那套的樓層還好些吧？」

    陳晉點點頭笑道：「沒錯。剛才那套只有8樓，採光相對來說稍微有些瑕疵。這套在16樓，居住體驗會好很多。」

    吳勇笑了，小意道：「那你能不能等我一會？我想讓我未婚妻現在就過來看看這套房子。」

    「當然沒問題了。」陳晉點頭答應下來：「先回我們店裡坐坐，喝杯水吧。」

    黃冕見客戶在他的介紹下，竟然也有了購房的意向，同樣很是高興。

    下樓往外走的時候，陳晉也湊到他身邊輕聲道：「如果這個客戶成交了，單子算你的。」

    「真的？」黃冕難以置信的差點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