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天涯俠侶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16 14:43: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 923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7 14:58
一四〇

  林寒青再也忍耐不住,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你練了五天時光,武功究竟是練成了沒有?”

  白惜香道:“自是練成了,如是沒有練成,咱們來此,豈不是白送死嗎?”

  林寒青道:“不知姑娘練的是什麼武功,練成了竟然是一點也瞧不出來。”

  白惜香道:“你不要怕,那西門玉霜可以瞧出來。”

  林寒青心中暗道:既然陪你出來了,生死的事,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當下接道:“現在要如何請那西門玉霜來此?”

  白惜香緩緩從懷中摸出一個紅色圓筒,道:“你把此物放在那大山石上,用火燃起,那西門玉霜就會來此接咱們了。”

  白惜香緩緩遞過火摺子來。

  林來青接過火摺子,迎風一晃,燃了起來,伸手點去。

  白惜香道:“燃起那流星火炮之後,快返回來。”

  林寒青依言而行,返回到白惜香的身後。

  只聽砰的一聲大震,一道火光,直衝霄漢,爆裂出一串流星。

  白惜香回顧了林寒青一眼笑道:“可惜我身體不好,無法設計出很多花樣來。”

  林寒青心中暗道:此時何時,此地何地。你還在想這些遊戲玩樂的事。

  當了答非所問的道:“那西門玉霜幾時會來,如若來的不是西門玉霜,又當如何?”

  白惜香道:“還早呢,咱們還有得一段時光好談。”

  林寒青道:“談什麼?”

  白惜香道:“我可以告訴你,黃山這場大會,有我白惜香暗中主持,不會是你們想像的那等悲慘,問題是,以後的時光,我死去之後……”

  林寒青道:“怎麼?你一定要死嗎?”

  白惜香道:“我已經多活了很長時間。死了有什麼可惜?”

  林寒青突然想起來香菊之言,急急接道:“如若你不習武功,是否仍然要死?”

  白惜香道:“一定是香菊胡說八道。”

  林寒青道:“究竟是真是假,你總是不肯明明白白,說出實話。”

  白惜香緩緩把嬌軀偎入林寒青的懷中,柔聲說道:“不要這麼凶,我已是快要死的人了,你還不好好傳我。”

  林寒青只覺一股憐愛之情,泛在心頭,再難自禁,伸出手去,輕撫白惜香頭上秀髮,道:“自從埋花居密空長談之後,我已經……”

  突見火摺一閃,一條人影,疾登峰頂。

  林寒青霍然而起,順手由懷中摸出了參商劍,道:“什麼人?”

  但聞一個嬌若銀鈴的聲音,道:“我,李中慧。”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會來,快些過來,咱們要仔細談談。”

  李中慧熄去火摺子,緩步行了過來,道:“談什麼事?”

  白惜香道:“上一代前轍可見,咱們這一代,不應該再蹈覆轍,所以,我要盡力阻攔住這場殺劫,使戾氣化為祥和。因此,咱們必得先談談。”

  李中慧緩緩坐了下去,道:“咱們談好了有什麼用,主要的還是那西門玉霜。”

  白惜香道:“她會來的。”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這次黃山大會。雖是由你和西門玉霜挑起,但目下卻形成了上一代恩怨總結之會,林夫人以及你的母親,原本是很好的姐妹,以後卻鬧的反臉成仇,我母親最可憐,被令堂囚於黃山世家,林相公的母親,也鬧的自廢武功。”

  李中慧雙目圓睜,接道:“此事當真?”

  白惜香道:“千真萬確,一點不假,因此,咱們不但要使這一代免劫,還要使上一代重歸於好。”

  李中慧道:“為什麼會而出這樣的局面?”

  白惜香道:“問題不只一端,但最重要卻是你們黃山世家的自私,和一段無法排解的兒女私情。”

  她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像咱們現在一樣,三個女子。同時喜歡上一個男子。”

  李中慧望了林寒青,道:“這個白姑娘只管放心,至少我李中慧已退出這場是非,我已有心目中情郎,黃山大會之後,就是小妹于歸之期。”

  白惜香道:“你再仔細的想一想,此事可是當真嗎?此刻的謙讓,卻成了日後的悔恨,我想咱們上一代,當時,也許有著咱們一樣的謙讓,卻在心中播下仇恨的種子,以致鬧出了姐妹反目的事。”

  李中慧道:“你好像很清楚之一代的事情?”

  白惜香道:“我只是在猜想,令堂武功最高,在她們三人之中,隱隱是領袖人物,但也以她的遭遇最悲慘。”

  林寒青道:“家母自廢武功,避居楓葉谷中,自然是際遇最慘的了。”

  白惜香道:“看起來是這樣,但令堂卻還有一個可以相思之人。有一個希望寄託的兒子,說起我那母親,被那李夫人關了很多年,度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比起令堂來,算是際遇悲慘了,但如比起李夫人,她們是幸運多了。表面上看去她自由自在,受人敬重。但她卻日日夜夜,生活在痛苦折磨之中,心靈上的負擔。又豈是令堂和家母能夠及得……”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所以,她本變的那樣冷漠,不近人情。”

  白惜香道:“除了李夫人有這樣深厚的修養,換上一個人,只怕早已無能支撐著活下去了。回首前塵,盡屬恨事,要她如何能表現慈愛之心。她能夠不淪偏激,安於現實數十年,那實是非大智大慧難以辦到了。”

  李中慧突然長長嘆息一聲,道:“白姑娘這一說,我倒想起一件事來,在我的記憶中,從沒有見到過家母一次笑容。”

  白惜香兩目凝注在李中慧的臉上,緩緩說道:“令堂才冠一代,但卻滿懷著怨恨,在人人稱頌、敬重中,度過了數十年寂寞歲月,如是格於形勢,身難自主,那也罷了,但她卻是又由自在,無拘無束,全憑著自己的定力。忍耐下怨恨怒火,這豈是常人能為?”

  李中慧道:“白姑娘,家母把令堂囚禁於黃山世家,難道你一點不恨嗎?”

  白惜香搖搖頭,道:“不恨,我想其中定然有著內情,也許她明裡囚禁,暗中卻含有保護之意。”

  忽聽李中慧喝道:“什麼人?”

  白惜香高聲說道:“西門姐姐,快過來吧,小妹業已候駕很久。”

  只聽西門玉霜冷冷說道:“你們離開萬松谷,我已得了報告,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監視之下。”

  白惜香道:“我們來此,就是想見你。”

  西門玉霜道:“不怕我殺了你嗎?”

  白惜香道:“你殺不了,不用說狠話了,快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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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西門玉霜緩步走了過來,目光如電,冷冷掃拉了三人一眼,道:“白惜香,你又想用三寸不爛之音,說服我嗎?”

  白惜香搖搖頭,道:“我只想和你談談,你這一身武動得來不易。只要你不走極端,今後三十年武林大局,姐姐將自成主流人了。”

  西門玉霜道:“只有這幾句話嗎?”

  白惜香拍拍林寒青旁邊的一塊山石,道:“坐下來,咱們好好的談談。”

  西門玉霜欲言又止,緩緩坐了下來,道:“什麼事?可以說了。”

  白惜香道:“聽你口氣,對這場黃山大會,似是已有了制勝把握,是嗎?”

  西門玉霜道:“勝敗之機,各佔一半。”

  白惜香搖搖頭,道:“我瞧你只有幸之一二的取勝機會。”

  西門玉霜道:“何以見得?”

  白惜香道:“你已經和那李夫人動過了手,自信比她如何?”

  西門玉霜道:“五百招內,難分勝負。但除了李夫人之外,我想不出黃山世家內還有誰是我之敵。”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我。”

  西門玉霜冷然一笑。道:“你?”

  白惜香點點頭,正色說道:“你可是有些不信嗎?”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如是我沒有聽錯,只怕你自己也有些不信。”

  白惜香道:“士別三日,刮目相視,咱們已有七天沒見面了。”

  西門玉霜道:“七日時間。我不信一個全然不會武功之人,能練成制服我西門玉霜的絕技。”

  白惜香輕輕嘆息一聲,道:“這不困難,咱們立刻可以試驗,不過,在咱們未動手前,我想和你談談。”

  西門玉霜道:“談什麼呢?”

  白惜香道:“談談我們四個人的事。”

  西門玉霜望了林寒青一眼,道:“你是說林寒青和你……”

  白惜香道:“還有你和李中慧。”

  西門玉霜搖搖頭,道:“如是你和林寒青肯擺脫這場是非,我可以幫助你們離開此地。”

  白惜香緩緩站起身子,回顧了李中慧和林寒青一眼,道:“我如和西門玉霜動上了手,你們立劾聯手而退。”

  目光轉到西門玉霜的臉上,道:“我一向認為你很聰明,很識時務,想不到你覺是一個輕狂自負的人,林寒青說的不錯,你已為仇恨迷了心竅,此刻,大約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不到黃河不死心了,我要讓你見識一下白惜香的手段。”

  西門玉霜的內心中,深藏著幾分畏懼,看她挺身站起,嚴詞把自己訓斥一頓,不禁為之一呆,暗道:“難道這位胸羅玄機,學究天人的丫頭,果然已創出奇蹟,短短幾日中練成了絕技不成,這使人難相信的事啊!”

  心中念轉,口中卻喃喃自語,道:“這是從未有過的奇蹟,令人難信。”

  白惜香道:“如是我已有基礎,此刻又不過重溫故技,你是否相信。”

  西門玉霜道:“我不信,除非你能證明給我見識一番。”

  白惜香一皺眉頭,道:“不能見識。”

  西門玉霜奇道:“為什麼?”

  白惜香道:“因為我如出手一擊,就無能收回。”

  西門玉霜緩緩說道:“那是說,你只有一擊之能了?”

  白惜香臉色微變,道:“你可是想試一下機會、命運?”

  西門玉霜微微笑,道:“談談你的心願吧,不論黃山結局如何,只要西門玉霜還活著,我將助你心願得償。”

  白惜香目光一掠林寒青,道:“林相公也有著滿腹委屈怨恨,我母親也被那李夫人囚在黃山世家。”

  西門玉霜接道:“那好極了,如是白姑娘肯和我聯起手來,那是可以傲視當今武林了。”

  白惜香冷冷接道:“我只是告訴你即除你之外,我們都是有著仇恨的人,但我們都沒有和你一般的存心報復。”

  西門玉霜道:“嗯!這麼說來,你們的度量,都比我大的多了。”

  白惜香道:“那也不是,我只是告訴你,咱們四個人的結局,全都操縱於你一人之手。”

  西門玉霜道:“咱們四個人的結局?聽起來好像是說咱們四個人,是有著同樣的命運了。”

  白惜香道:“不錯,以黃山世家為中心,形成了江湖恩怨,但林相公和我們三人卻結成了下一代恩怨人物主角,如若你肯忍耐一下,不但可以使江湖上有上數十年的平靜,而且連上一代,也可以因我們的忍耐,化去他們結下的恩怨。”

  西門玉霜道:“你很會講話,不過我不能太信任你。”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但我仍然想聽聽你預測我們的結局。”

  白惜香道:“我知道你忍不住。”

  突然一瞪星目,凝住在西門玉霜臉上,冷冷說道:“西門玉霜,我告訴你的都是真真實實的話,信不信,那就由你了。”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好吧!你說呀,我洗耳恭聽就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7 14:58
一四二

  白惜香道:“你如肯聽我良言相勸,在我們幾人之中,你會有最為圓滿的一個結局。”

  西門玉霜接道:“講心機,我決然不是你白惜香的敵手。”

  白惜香冷冷說道:“聽我說下去,不要接口!”

  西門玉霜呆了一呆,不再言語。

  白惜香道:“首先告訴你一件開心的事,我已經活不過一月。”

  林寒青急急說道:“當真嗎?”

  白惜香道:“字字句句,都是真切之言。”

  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嗯!白姑娘如是真的死了,這份相思之苦,只怕是夠你受了。”

  白惜香道:“別說風涼話,我雖活不過一個月,但至少還可活二十天,你和黃山世家之約。我還可以趕得上。”

  西門玉霜道:“你死了之後呢?”

  白惜香道:“李中慧心目中別有情郎,只好把林寒青交給你了。”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交給我,你白惜香、李中慧也舍不得啊!”

  李中慧冷冷說道:“我已經有了丈夫,如若小妹能逃過這次大劫,立刻就可以請姐姐喝喜酒了。”

  西門玉霜道:“我瞧你很少有這等機會。”

  林寒青突然站了起來,道:“我林寒青乃堂堂六尺男兒,你們……”

  白惜香搖著手道:“你不要接口好嗎?”

  林寒青道:“為什麼?我林寒青又不是物品,豈能由你們送來送來送去。”

  白惜香道:“唉!這是我們四個人的事,如若我們是兩男兩女,那也不用這樣麻煩了,可惜的是只有你一個男人。”

  西門玉霜突然格格一笑,道:“物以稀為貴。”

  白惜香搖搖頭,道:“不要取笑他。聽我說正經事。李中慧情有所寄,我白惜香不過有一月好活,算來算去,只有你們兩個人,不把他交給你,應該交給誰呢?”

  西門玉霜道:“如是你的話句句真實,那也得等到黃山大會之後。”

  白惜香接道:“姐姐錯了,黃山大會之後,江湖上面目全非,小妹以必死之身,為武林中盡點心力,把一場悲慘的殺劫,化為一片祥和喜氣,能看你和李中慧,都有著美好歸宿,小妹死也瞑目泉下了。”

  西門玉霜霍然站起身子,道:“謝謝你一片好心,我西門玉霜是感激不盡。不錯,我確實傾心林寒青,但我西門玉霜卻不同於別的女人,我不能為了他放棄我父母大仇不報,既不能而全其美,只有擇其一而行,我答應你一件事。你死了之後,我將會盡我之能,為你心中情郎效命,讓他風雲江湖,主盟武林,那時的西門玉霜,將隱身幕後,為他策劃,我是個他武林霸業的助手,閨閣中的賢妻,我已言盡於此。咱們不用再談了。夜寒露重,妹妹身體不好,也該早些回去休息了,姐姐就此別過。”

  言罷,轉身而去。

  白惜香望著西門玉霜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道:“想不到她竟是如此固執。”

  李中慧起身說道:“咱們回去吧,她既然決意一戰,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白惜香回顧了林寒青一眼,道:“委屈你了。”

  林寒青本想說幾句難聽之言,但見白惜香滿臉愧疚,一片幽淒,竟是難再啟齒,微微一笑。道:“此刻,你總該明白了吧,那西門玉霜對我林寒青,談不上什麼情意。”

  白惜香茫然地望著夜空。自言自語地道:“上一代三個絕世才女,留下的恩恩怨怨,還未收尾,難道故事還要重演不成?”

  李中慧輕輕嘆息一聲,道:“有些不同,這不能怪我們,你已經表現了最大的氣度。”

  白惜香搖搖頭,道:“西門玉霜有詞憑仗,竟敢這般堅持一戰。”

  李中慧道:“她處心積慮,準備了很多年,自然是有些計畫了。”

  林寒青道:“咱們也該回去。”

  白惜香道:“唉!我滿懷熱誠而來,想不到竟是落得這般下場。”

  緩步向前行去。

  李中慧低聲對林寒青道:“快去扶住她,要用你縷縷柔情,留住。”

  林寒青一時之內,不解她言中之意,道:“留住她?”

  李中慧道:“不錯,如是她真心不願死去,也許她還有求生之法。”

  瞥見白惜香身子一歪,橫向一側倒去。

  林寒青急躍而上,一把抱起了白惜香。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我小時,常常暈倒地上,很久不省人事,醒來看看,竟然躺在床上。這些年來,香菊、素梅和我寸步不離,我已經很久沒有跌跤了。”

  林寒青道:“這樣大了,如何還能跌跤?”

  白息香黯然一嘆,道:“縱然富有四海,錦衣玉食,像我這樣的人,活著也是無味的很。”

  林寒青心想說幾句慰藉之言,但見李中慧緊隨身後,只好忍下不言。

  三人匆匆回到了萬松谷,只見大廳中火炬通明。人影閃動,雲集甚多人物。

  李中慧低聲說道:“又來了助拳之人,林兄請送白姑娘上聽松樓,小妹要去招呼一下來人。”

  林寒青道:“你是盟主身份,自然該去。”

  遂送白惜香直回聽松樓。

  白惜香伸手從枕下取出一個羊皮冊子,道:“你不用走了。”

  林寒青吃了一驚,道:“為什麼?”

  白惜香道:“住在樓下,先看這本書,明日,我開始傳你武功,你要澄清心神,不務旁思,盡七日工夫,大概可以成了。”

  林寒青搖搖頭,道:“在下不比姑娘的才氣,七日時間,我可是無能練成絕技。”

  白惜香道:“我用金針刺穴之法,助你速成。”

  林寒青想到她常把金針刺入穴道之中。以求恢復體力的事,不禁為之一呆,半晌說不出話。

  白惜香道:“怎麼,你可是很害怕嗎?”

  林寒青道:“我怕不成。”

  白惜香道:“不成也得成,你如不能練成絕技,不但無法在這場大會之上揚眉吐氣,而且也無法救出令堂。”

  林寒青道:“這和家母何干?”

  白惜香道:“如是西門玉霜獲勝,結局之慘,那是不用說,但如是李夫人勝過了西門玉霜,她決然不願把昔年之秘密洩露於江湖之上,自然不會放令堂再離開黃山世家,就像回我母親一般。一生被囚於黃山世家……”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當真?”

  白惜香道:“自然是不會錯,這次黃山大會,如若能夠化為祥和,不但可挽救一次武林浩劫,且可使上一代結的恩怨,一齊化去,但如是一動刀兵,那就難望有美好的結局,不論誰勝,都將產生出唯吾獨尊之心。那就難說了。”

  林寒青想了一陣,道:“姑娘說的不錯。”

  白惜香道:“想想此事關繫著令堂的安危,想想此事關繫著我的生死,你就會用心學了。”

  林寒青道:“這和姑娘的生死,也有關係嗎?”

  白惜香道:“為何無關?你如能在黃山大會上揚眉吐氣,控制大局,不用我出來,我或可多活兩年。”

  林寒青道:“當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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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白惜香道:“我幾時騙過你了,不過,我只能多活兩年。”

  林寒青哈哈一笑。道:“兩年已經夠了。”

  白惜香道:“你真要娶一個整日與藥為伍的妻子?”

  林寒青道:“嗯!我好好的愛惜你兩年。能有兩年時光和你相處,我已很滿足了。”

  白惜香道:“兩年時光,彈指即過,以後呢?”

  林寒青道:“以後麼,我將常伴卿側。”

  白惜香接道:“可是我已經死了啊。”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會死,你將為我活下去,縱然你真的死去,那也不過是你的軀體離開了我,你的音容笑貌,將永遠的活在我的心中。”

  白惜香臉上笑容如花,雙目中卻含蘊著兩眶晶瑩的淚水,道:“我很快樂,但也使我想到了那李夫人的痛苦,因此,我要勸你一件事了。”

  林寒青道:“什麼事?”

  白惜香道:“日後如若咱們控制大局,不論令堂受了何籌委屈,咱們也不能對付那李夫人。”

  林寒青輕輕嘆息一聲,道:“好吧!屆時我聽你吩咐就是。”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那很好,你現在可以先看看這本書了。”

  林寒青滿臉歡愉之色,打開書本,仔細的看了起來。

  白惜香坐在一側相陪,神態十分嫻靜。

  那書班很薄,不過一頓飯工夫,林寒青已然看了一遍。

  白惜香捧起—杯香茗,緩緩說道:“先吃一杯茶,休息休息,再告訴我的情形。”

  林寒青接過香茗,吃了下去,緩緩說道:“這裡面的文字,很深奧,我有些看不明白。”

  白惜香道:“你才看了一遍,自然是不明白了,再仔細看上兩遍,我再慢慢的解釋給你聽。”

  林寒青又繼續看了下去。

  話不重敘,林寒青在白惜香鼓勵之下,一口氣把那本武功秘冊,讀了十幾遍。

  漸漸的對那記述的內容,增了很多瞭解。

  白惜香合上書冊,微笑說道:“現在你要受苦了。”

  林寒青道:“受什麼苦?”

  白惜香道:“現在。你要一個人坐在房子裡,關起門窗。仔細想想這本書中的內容,如是有不解之處,那就反覆推敲。”

  林寒青道:“如是仍然想不懂呢?”

  白惜香道:“你可以懂得很多。”

  林寒青道:“好吧,那就試試著。”

  白惜香伸出手去,握著林寒青的左腕,道:“你要一個人孤獨的呆在房子裡。停上一十二個時辰,不能吃飯,不能喝茶,要全心全意的想。”

  林寒青道:“區區一十一二個時辰,彈指即過,算不得什麼。”

  白惜香道:“十二個時辰之後,我再來看你,那時,你已經熟誦全篇,縱有不解之處,亦必有著很深刻的印象,那時,你再問我,我陪著你一面講,一面練習,我想六天時間,應該是足足有餘了。”

  轉身而去,順手帶上木門。

  林寒青果然依照白惜香的吩咐,仔細思索起來。

  七日時光,匆匆而過,白惜香在這七日之中,果然是極盡溫柔的對待林寒青,勸他鼓勵,無微不至。

  第八日午時光景,林寒青竟在白惜香諄諄勸勉之下,熟記下那冊子記的天雷三掌和乾坤一劍。

  白惜香眼看情郎絕技有成,心中十分高興,微微一笑,說道:“天雷三掌和乾坤一劍,雖是劍掌至高奇學,但也是最為惡毒的劍掌,有此霹靂手段,必須有慈悲心腸,此刻你雖有小成,但功力火候,都還無法發揮出八成威勢,這種武功,如能巧妙運用。可以激發出生命中很多潛力,此後你還要隨時習練。”

  她一口氣說出很多話來,累的喘息不止。

  林寒青道:“記下了,這幾日來,累苦了你,此刻,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白惜香道:“七日來,李中慧四度派人請你去前廳議事,都為我擋了回去,今晨她親自趕來,要你正午時分,趕往前廳。我已代你答應她,此刻已到正午,你快些去吧!”

  林寒青道:“在前廳議什麼事?”

  白惜香道:“大約不外研究對付那西門玉霜的辦法。”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聽說這見日中,黃山世家。又來了很多的人,看來黃山這一仗是打定了。”

  林寒青道:“西門玉霜太過狂妄自負,不肯罷手息爭,那也是沒法子的事。”

  白惜香道:“最好暫時不要洩露出你習練天雷三掌和乾坤一劍的事。”

  林寒青道:“這個我知道。”

  白惜香道:“剛那你就快去吧!我要去休息一會了。”

  緩步而去,林寒青離開了聽松樓,急急奔向前廳。

  只見大廳桌椅排列,坐滿了人,李中慧身居高位,流盼四方。

  林寒青目光一轉,只見神判周簧、皇甫長風,以及青雲觀主知命子、李文揚、韓士公等,都已趕到。

  只見李中慧微一頷首,道:“林兄請這邊坐。”

  林寒青大步行了過去,果見李中慧左邊兩三尺處,有著一個空位,當下自行落了座位。

  只聽廳門口女婢喊道:“少林掌門大師和武當掌門道長駕到。”

  這兩大門派,一直主宰江湖數百年。其掌門人的受人尊重,又非其他門派可比了。

  林寒青凝目望去。只見一僧一道,並肩而入。

  那僧人身被黃色裝裟,長眉入鬢,神態莊嚴。令人望而生畏。

  那道人身著一裝青袍,五綹長髯,飄垂胸前,面如古月,一派仙風道骨。

  只見那身被黃色突裟的和尚,雙手合掌,微微一笑,道:“諸位請坐。”

  那道人卻合掌對李中慧道:“我等來晚一步,有勞盟主久候了。”

  李中慧道:“大師、道長請坐。”

  那道人目光四下流顧一眼,拱手對周簧說道:“周大俠久違了。”

  周簧道:“道長以掌門之尊,親率貴派高手,趕來黃山世家相助,足見俠骨義腸了。”

  武當掌門玄鶴天正子目光緩緩轉注到那身披黃色袈裟的僧侶身上,道:“貧道理該應召趕來,以結昔年恩怨。難得的是很少涉足江湖的少林掌門普航大師,在武林面臨大劫之時,竟然親率少林高手趕來助戰。”

  普航大師微微一笑,道:“貧僧是應盟主之召,趕來聽遣。”

  李中慧道:“大師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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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林寒青心中暗道:“這少林掌門如此謙遜,實是難得的很。”

  但聞廳門口處,又傳來女婢的聲音音:“峨眉和青城兩位掌門人,聯換而到。”

  林寒青指頭看去,只見兩個中年和尚,並肩而入。

  李中慧眼看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大都親自趕到,心中甚是歡樂,欠身說道:“兩位大師請坐。”

  兩個和尚都在五十上下的年紀,一著灰色僧袍,一著青色僧袍,齊齊合掌,還了李中慧一禮,雙雙落座。

  李中慧眼看重要人物,大都到場,立時起身說道:“這次武林大劫,影響之巨,關係著今後數十年武林形勢,還望諸位多多說出高見,群策群力,找出一個拒敵之法。”

  少林掌門曾航大師,起身說道:“我等悉聽盟主之命。”

  李中慧道:“李中慧一個弱女子,承蒙武林同道看重,擁我主盟武林,我是感激不盡。不過。此次大劫,關係太過重大,還望諸位共商高見。”

  武當掌門玄鶴天正子道:“盟主如此謙虛。貧道願提管見一二,以供盟主卓裁。”

  李中慧道:“願聞高見。”

  天正子道:“西門玉霜挾奇技,出精銳而來,志在必得,這一戰的慘烈,那是不言而喻了。因此貧道之意,切交手時,大可不必盡集我方高手,和她硬拚。”

  目光轉動,看全場中人,有不少點頭稱道,才繼續接了下去,道:“因此貧道主張,分作三線拒敵,我方高手。分佈於三線之中,專都西門玉霜本人和她屬下的幾位高手,稍覺不敵,立時撤退,以萬松谷為前陣,第三線把在這大廳之前。”

  周簧道:“第三線擺在大廳之前,不覺著太后一些嗎?”

  天正子道:“貧道查看形勢,這廳前一片草坪,間以林牆相隔,既可藏人,又可作決戰之場。貧道之意,由少林普航大師,帶少林弟子,在廳前布下一座羅漢陣,待強敵深入廳前時,立時一擁而上,將幾個強敵圍在羅漢陣中,我方高手,全力反擊,先行將追隨西門玉霜深入此地的人,一舉盡殲。”

  周簧一拍桌子,道:“好主意。”

  天正子微微一笑,按道:“然後,再設法對付主敵。”

  李中慧目光轉到普航大師的臉上,道:“大師之意如何?”

  普航大師道:“老納雖和天正子道長談過此事,但主要的還要令堂的意思如何?”

  周簧道:“不錯,令堂心意,素所難測,盟主最好是先和令堂談談。”

  天正子道:“如是盟主能把令堂請來,此事就立可決定了。”

  李中慧道:“家母已然答應了出手相助,自然是不會袖手不管,她自會選擇時,地出手相助,似是用不著要她參加研究拒敵方法,咱們只依照現有實力,分配就是。”

  皇甫長風緩緩起身說道:“盟主,老朽有幾句話,不知是當不當言。”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皇甫老英雄儘管請說。”

  皇甫長風道:“老朽之意,在大戰未發之前,最好再給西門玉霜一個自願罷手的機會,展示天下英雄的實力,使她知難而退,免除這一場殺戰。”

  李中慧道:“願聞高見。”

  皇甫長風道:“老朽之意,與其分道攔截,不如把她們迎入此地,設下宴筵,一方面展示實力,一方面好言慰動,使她懸崖勒馬,如是那西門玉霜只求報父之仇,咱們昔年圍攻梅花門人物,就出面應戰,了結這一場恩怨,不日禍延無辜。如是咱們傷在西門玉霜的手下,她報了父母之仇,亦可住手,如是咱們傷了西門玉霜,那些隨她來此助拳之人,在無人領導之下。亦不捨捨命而戰,老朽一點愚見,不知盟主意下如何?”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皇甫老英雄的高見,諸位意下如何?”

  但聞廳門口處,有人高聲道:“矮仙朱逸駕到。”

  林寒青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五短身材的矮子,頭戴大草帽,快步而入。

  此人在江湖有如見首不見尾的神龍。人人對他敬重無比,群豪立時紛紛起身相迎。

  矮仙朱逸大步行到廳中,揚手對李中慧道:“賢女,令堂現在何處?”

  李中慧欠身說道:“大約在太上閣。”

  矮仙朱逸道:“可否請她出來,老夫有幾句緊要之言,必得和令堂面談。”

  李中慧道:“老前輩可否告訴晚輩?”

  朱逸藉著李中慧說話的機會,打量四座群豪一眼,緩緩說道:“你知道斷劍夫人嗎?”

  李中慧道:“斷劍夫人,似是聽家母說過。”

  朱逸道:“除了斷劍夫人之外,西門玉霜還約請了幾位很厲害的魔頭助戰。”

  突聞一個成重的聲音說道:“老夫一向是不通姓名。”

  朱逸停下未完之言,回頭望去,另見一個白髮飄垂,佝倭著背的獨目老人,帶著一個素服淡妝的少女,大步衝了進來。

  廳中之人,只有林寒青、李中慧、韓士公、李文揚等識得兩人。

  齊齊起身相迎,李中慧欠身說道:“桑老前輩。”

  矮仙朱逸回顧了那老人一眼,道:“桑南樵。”

  桑南樵冷冷說道:“桑南樵早已死去多時,老夫就是老夫。”

  矮仙朱逸道:“你不是桑南樵?”

  桑南樵道:“不用管老夫是誰?老夫來此助拳就是。”

  目光轉注到李中慧的臉上,道:“李盟主有問吩咐,老夫萬死不辭。”

  此人一派孤傲神態,只看得群豪個個為之一呆。

  李中慧知他滿懷悲忿怨恨,當下微一欠身,道:“老前輩請坐。”

  桑南樵獨目中神光電閃,掃視群豪一眼,大步向前行去。

  矮仙朱逸沉聲喝道:“慢著。”

  右手一揮,疾向桑南樵拍來一掌。

  雙掌接實,響起了一聲砰然大響,矮仙朱逸和那白髯老人,各向後退了一步。

  朱逸哈哈一笑,道:“果然是桑兄,久違了。”

  說完拱手一禮。

  桑南樵冷哼一聲,道:“朱矮子,老夫素來不喜玩笑,你最好小心一些。”

  朱逸微微一笑,不理會桑南樵,卻轉向李中慧道:“我瞧此事非得請令堂出來一趟不可。”

  李中慧道:“這個,這個……”

  朱逸冷冷說道:“天下英雄都已雲集於此,令堂的架子再大,也該出來見見才是。”

  李中慧道:“家母的事,我一向不問。”

  桑南樵怒道:“朱矮子的毛病最多,李中慧乃當今盟主,咱們一切聽命於她,與那李夫人何干何涉?”

  矮仙朱逸哈哈一笑,道:“你知道那西門玉霜約了什麼人?”

  桑南樵道:“什麼人?”

  矮仙朱逸道:“程石公。”

  桑南樵道:“程萬公那幾招嘯風杖法,登不得大雅之堂,有什麼好畏懼的。”

  矮仙朱逸道:“不到太急,在下的話還沒有說完。除了程石公之外,還有斷劍夫人。”

  桑南樵道:“斷劍夫人還沒有死嗎?”

  朱逸道:“不但沒有死,而且受了那西門玉霜之邀,來此助戰。”

  桑南樵道:“就算那斷劍夫人趕來,又能怎樣?”

  朱逸道:“也許桑兄能和斷劍夫人抗拒。”

  桑南樵正待答話,突見一個青衣女婢,急急奔了過來,直闖大廳,道:“見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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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李中慧一皺眉頭,道:“什麼事?”

  那女婢道:“萬松谷外,來了一批人,那領頭人自稱劍王子,不待小婢通報,就闖了進來。”

  李中慧道:“你們為何不出手攔阻?”

  那女婢道:“他武功高強,出手傷人,婢子們又奉命不能施下辣手,只好讓他衝進來。”

  李中慧道:“現在何處?”

  那女婢道:“已然闖入谷來,只怕就要闖來大廳。”

  李中慧舉手一揮,道:“知道了,你去吧!”

  那女婢應了一聲,奔出廳門。

  矮仙朱逸冷冷說道:“什麼人這樣大膽。竟敢自稱劍王子?”

  周簧道:“劍王之子,自然是要號稱劍王子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劍王子敗在西門玉霜的手下,心中不服,要回南海搬請父母,參加黃山大會,找回他失去顏面,怎的能來的這般快速。

  忖思之間,突然步履聲響,四個金甲武士,當先而入。

  在四個金甲武士之後,緊隨著一個衣著華麗,身軀高大的少年。

  林寒青目光一轉,瞧了來人一眼,果然是那劍王子。

  劍王子昂首闊步,行入大廳,見廳中百道以上的森寒目光,一齊投注著他,不禁為之一呆。

  他目光轉動一下,已瞧清廳中人物,個個都是內外兼修的高人,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氣,頓然消失甚多。

  李中慧冷笑一聲,道:“劍王子,見了本座。怎不見禮?”

  劍王子打量了李中慧一眼,看她小小年紀,高居首位,當下說道:“李姑娘是何身份?”

  韓士公怒聲喝道:“當今武林盟主。”

  劍王子眼看廳中百隻以上的眼神,都微帶忿怒的望若他,不禁為之一呆,抱拳說:“劍王子見過盟主。”

  他身軀雖然高大,但言語間卻不脫稚氣。

  李中慧道:“你來的很快,令尊、令堂可曾來了嗎?”

  劍王子道:“小王回程之中,遇見家父、家母的彩舟,故而中途折返。”

  李中慧道:“令尊也來了?”

  劍王子道:“小王兼程而來,家父母隨後就到、快則明日可到,晚也不過三天。”

  矮仙朱逸突然接口說道:“令尊的名號是?”

  劍王子道:“小王號稱劍王子,家父自然叫作劍王了。”

  朱逸道:“我問他的姓名,難道他姓劍名王不成?”

  劍王子道:“子不言父諱,小王縱然知道,那也不能隨口說上。”

  朱逸怒道:“如是老夫非要你說呢?”

  劍王子冷冷說道:“你是何許人物,敢對小王如此無禮?”

  朱逸道:“連你老子也不敢對我如此說話,你這娃兒竟敢如此無禮!”

  劍王子厲聲喝道:“你這小矮子,如此對待小王,那是活得不耐煩了。”舉手一揮,兩個金甲武士,立時分向矮仙朱逸撲了過去。

  朱逸冷笑一聲,雙掌一分,虛空按出。

  不見他如何運氣作勢,卻聽兩個金甲武士們悶哼一聲,齊齊向後退了三步,手捧前胸,蹲了下去。

  這矮仙朱逸在江湖之上走動,有如見首不見尾的神龍一般。人人都知他武功高強,可是很少人見過他出手傷人,此刻見他出手一擊,有著如此的威勢,竟使兩個金甲武士,齊齊重傷當場,都不禁為之一呆。

  劍王子眼看兩個金甲武士,被人舉手一擊,就蹲了下去,心中雖然震驚,但面子卻是難以下台。右手一抬,抽出了背上長劍,冷冷說道:“報上名來,小王劍下不傷無名之人。”

  朱逸冷笑一聲,道:“好!老夫先把你教訓一頓,再找你父親理論!”

  桑南樵突然向前一步,橫在兩人之間,冷冷說道:“咱們到此,為了相助李盟主,豈可自相殘殺?”

  朱逸道:“這娃兒小王小王的,叫人聽得很不舒服。”

  桑南樵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朱矮子也是久走江湖的人物,難道連這一點也不明白?”

  矮仙朱逸,驕氣橫生,不論對任何人,都不賣帳,唯獨對桑南樵,卻是有著甚鄉的忍耐,竟然不再和他爭吵,輕輕咳了一聲,道:“桑兄說的是。”

  目光轉到劍王子的臉上,冷笑一聲,道:“大人不記小人過,老夫不與你一般見識,這筆帳記到令尊頭上了。”

  桑南樵獨目閃光,望著劍王子道:“你怎麼說?”

  劍王於緩緩把寶劍還入鞘中,道:“小王亦非好勇鬥狠之人。”

  眼看一場火並的風波,卻在桑南樵兩句話中平息下來。

  李中慧兩道清澈的目光,移住到劍王子的臉上道:“劍王子,你來此作甚?”

  劍王子道:“小王來此參與大會,見識一下中原武林高人。”

  李中慧道:“那是說和我們作對來了?”

  劍王子道:“那倒不是。”

  李中慧道:“為敵為友,在令尊末到之前,想你也難作主意。”

  林寒青低聲說道:“盟主領袖天下武林,自然要得有人所難及的氣度,不論他來意如何,也該讓他一個坐位。”

  李中慧略一沉吟,道:“劍王子,不論你來竟如何,但既然到了我黃山世家,總該以禮相待,請坐吧!”

  劍王子目光流動,四顧了一眼,緩緩坐了下去。

  李中慧道:“這番驚擾,打斷了朱老前輩未完之言。老前輩請繼續說下去吧!”

  矮仙朱逸道:“如是令堂不肯出來,老夫說了也是白說。”

  李中慧呆了一呆,不知該如問答覆才好,正當難間,瞥見母親一身白衣,面色冰冷地走了進來。急急說道:“家母來了,老前輩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矮仙朱逸回顧了李夫人一眼,緩緩說道:“久違了!”

  李夫人冷冷說道:“什麼事,非要見我不可?”

  朱逸道:“西門玉霜不知從何處打聽出現斷劍夫人的下落,邀她來此助拳。”

  李夫人道:“我早已知道了。”

  朱逸道:“什麼人告訴你的?”

  李夫人道:“不論什麼人說的,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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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朱逸一皺眉頭,道:“怕那李東陽故去之後,夫人一直是未有過一次笑容,使昔年的黃山故友,都不敢再來黃山世家了。”

  李夫人神色冷漠地說道:“只有這兩句話麼?”

  朱逸道:“在下千里而來,只為傳此一訊,卻不料夫人早知道了。”

  李夫人兩道銳利的目光,緩緩由朱逸的臉上,移往周簧身上,說道:“他如不是交了你們這幾位好朋友,也許還好好的活在世上。”

  轉過身子,緩步而去。

  李中慧急急說道:“母親留步。”

  李夫人回過身子,冷冷說道:“什麼事?”

  李中慧道:“天下英雄、各派掌門,都對母親十分敬仰,還望母親留此商討大局。”

  李夫人道:“你已經帶給我很多煩惱了,難道還覺著不夠嗎?”

  目光轉到劍王子的身上,道:“這人是誰?”

  李中慧道:“劍王子。”

  李夫人臉色一變,但一剎那間又恢復了鎮靜之容,冷冷道:“你自稱劍王子,令尊定然是自稱劍王了。”

  劍王子道:“不錯,家父正是劍王。”

  李夫人肅然的臉上,閃掠一抹殺機,道:“令尊可是也要參與這場黃山人會嗎?”

  劍王子道:“家父和家母都將親身來此。”

  李夫人道:“那很好。”不再理會劍王子,轉身而去。

  桑南樵冷冷對朱逸說道:“朱矮子,李夫人來過了,你得到了什麼結論?”

  矮仙朱逸道:“唉!自從李東陽故世之後,李夫人越變越怪了。”

  桑南樵道:“照老夫的看法,就咱們廳中之人,只要人人奮勇,不畏死亡,那是足可以和那西門玉霜對抗了。”

  目光轉往李中慧的臉上,緩緩說道:“李盟主,老朽有幾句話,不得不先行說明,免得盟主調動人手,有所不便。”

  李中慧道:“老前輩儘管請說。”

  桑南樵道:“老朽今日到此助戰,並非因為你是盟主身份,不論何人,主盟武林,都和老夫無關,我已是退休之人了,所以聞訊趕來,完全是先主遺命,在老朽的眼中,你還是玄皇教主,因此,老朽帶了玄皇教中精銳而來。”

  李中慧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桑南樵道:“知道就好,你在調配人手方面,可把玄皇教算作一股獨當的一面力量,由老朽率領拒敵。”

  李中慧道:“老前輩豪情俠腸,一諾丁金,實教晚輩佩服得很。”

  桑南樵獨目神光一閃,緩緩說道:“你已為天下英雄推為盟主,自是無暇再兼顧玄皇教中事務,先教主死後老朽更是萬念俱灰,這次大劫過後,不論玄皇教還有多少活著之人,你也該召集他們聚集一堂,宣佈解散玄皇教,你是教主身份,別人無此權力。”

  李中慧道:“好,就依老前輩的高見。”

  桑南樵不再多言,緩步退到一側。

  廳中群豪,不解內情的人,心中暗暗忖道;“原來那玄皇教是桑南樵在主持,那是勿怪神秘難測了。”

  李中慧一雙清澈的雙目,緩緩由大廳中群豪臉上掃過道:“諸位之中,哪一位還有高見,還請提出。”

  她一連問了數聲,不聞群豪相應,立時高聲接道:“哪一位覺得我李中慧年紀幼小,難主大事,不願從我之命,聽我之令,請先行說明。”

  廳中群豪,相互望了一陣,久久無人接口說話。

  李中慧道:“好!諸位既然如此捧我,此會到此為止,容我思慮了諸位高見宏論之後,再妥擬拒敵之策,分別轉達諸位。”

  廳中群豪的目光,一齊投法到李中慧的臉上,久久無人接口。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大敵當前,還望諸位能夠同心齊刀。共禦強敵,黃山世家,人手不多,如有接待不同之處,望各位多多包涵。”目光一掠李文揚,接道:“諸位如有什麼需要,請找家兄。”離開首位,緩步出廳而去。

  林寒青已得了白惜香的囑咐,西門玉霜未犯黃山之前,暫時不要去見母親。心中雖然焦急,但也只好強自忍耐下去,離開大廳之後,直回聽松樓。

  白惜香迎到了樓梯口處,柔媚一笑,道:“李中慧如何決定?”

  林寒青道:“此刻還無人知道她心中計畫,但她似是已胸有成竹。”

  白惜香捧過一杯香苦,緩步走到了林寒青的身側,柔言說道:“喝杯茶,休息一下,再慢慢告訴我。”

  林寒青接過香茗吃了,把廳中群豪商議的拒敵之事,仔細的講了一遍。

  白惜香站在林寒青的身側,一直很用心的聽著,直待林寒青說完經過,才微微一笑,道:“李中慧已有她自己的主意,她要振作起盟主的身份。”

  回身行到一張木椅旁側,坐了下去,接道:“目下的情形,表面十分平靜,實則是十分混亂,錯雜的恩怨,使這場黃山大會變的異常微妙,這是一項智和勇的決鬥。”

  長長吁一口氣,又笑道:“林郎,好好的用心練那天雷三掌和乾坤一劍,我要你在這場黃山大會之上,一鳴驚人,使天下英雄感覺主宰江湖命運的人,又從女子手中,交還了男人。”

  林寒青口齒啟動,似要問話,但卻被白惜香搖手攔阻,搶先說道:“不耍多問,你現在不能分心,知道的越少越好。”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在下悉聽姑娘安排。”

  白惜香道:“當然啦!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難道還會害你。”

  數日時光,彈指即過,林寒青獨處一室練習劍掌,全神貫注,不知幾度日落日出。

  這日,天色初前時分,白惜香推門而入,笑道:“林郎,練習的怎樣了?”

  林寒青道:“已覺出有些進境。”

  白惜香道:“那很好,今日也許要你一顯身手了。”

  林寒青道:“怎麼?今日已是黃山大會之期?”

  白惜香點頭說道:“不錯,李中慧在這幾日中,似是突然增強了很多信心。”

  林寒青道:“為什麼?”

  白惜香道:“因為她一直未來看我。”

  林寒青雙目盯住在白惜香的臉上瞧了一陣,只見她蒼白的臉上,微泛起了一層紅暈,精神似是好了很多。微微一笑,道:“近來,你身體好一些嗎?”

  白惜香道:“嗯!好了很多……”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雖然武功大進,但知道內情的人,實是不多,李中慧也不會對你重視,不會給你重要職司。”

  林寒青道:“那我應該如何?”

  白惜香道:“你去跟著她,非必要時不要隨便出手。”

  林寒育點點頭,道:“在下謹記姑娘吩咐。”行出室門,突然又回顧說道:“姑娘呢?”

  白惜香笑道:“我自會在適當之時現身,你去吧!不用管我了。”

  林寒青肅然說道:“你要多多珍重自己。”

  白惜香道:“我會為林郎珍惜。”

  林寒青點點頭,移步下接而去,直奔大廳。

  沿途上,一片寂然,連那經常布守在林牆旁側的女婢,也已不見。

  但林寒青心中明白,這黃山世家中的女婢,必已為李中慧調集於其它之處。

  行人大廳,只見廳中早已集滿了人,左面以神判周簧為首。依序是楓葉谷生陳正波、崑崙金拂道長,天南二怪的常劍和白髮龍婆,以及皇甫長風、金娘娘、龐天化、知命子等。

  右首一列,以李文揚為首,以下是韓士公、皇南嵐等十餘個年事較輕的人。

  林寒青雖然不識那些人物,記心知那些人,都是一方一區的豪雄、主腦。

  廳中不見一個少林、武當弟子,亦不見桑南樵和玄皇教中人,及那劍王子。

  大家都似在等待什麼,面情肅然,雅雀無聲。

  林寒青打量了廳中形勢一眼,緩步向右前行去。

  皇甫嵐身子一側,讓了一個空位,低聲說道:“林兄,快站過來,盟主大駕就要到了。”

  就在林寒青剛剛站好身子,李中慧已緩步行入廳中。

  左首是於小龍,勁裝佩劍,右首卻是李夫人身側的女婢追雲,青帕罩頭,背插雙劍,左的間還掛著一個革囊。

  神州四大凶人,神、煞、鬼、魂,也都帶著兵刃,隨後護駕。

  林寒青暗暗讚道:“好威風啊!好神氣啊!”

  李中慧此刻也改了裝束,內著青色勁裝,外罩立色斗篷,劍把外露,青穗飄垂。

  只見她目光轉動,掃掠了群豪一眼,緩緩說道:“有勞諸位久候了。”

  群豪齊齊抱拳,道:“見過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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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李中慧欠身還了一禮,道:“今後江湖是否淪入魔道,全在今日之戰,還望諸位協力同心,共禦強敵。”

  群豪齊聲應道:“我等悉遵盟主之命。”

  李中慧望望天色,道:“西門玉霜快要來了,諸位之中如有不願捲入這場是非之中,這是最後的退出機會了。”

  群豪齊聲應道:“我等死而無悔。”

  林寒青瞻暗村道:看樣子,李中慧似是早已胸有成竹了。

  這當兒,突聞一個高昂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西門玉霜拜山。”

  李中慧舉手一揮,道:“知道了。”目光一掠群豪,接道:“咱們不能失禮,去接她進來吧!”

  當先舉步向廳外行去。

  追雲和於小龍緊隨左右,周簧和李文揚率領老少群豪,緊隨在李中慧身後,向外行去。

  行至萬松谷口,西門玉霜早已站在谷口。

  今日西門玉霜,也穿著一身勁裝,背上交叉插著雙劍一條綠色蛟皮帶,橫束柳腰,帶上插著一排短劍。

  李中慧欠身一禮,道:“小妹迎接來遲,還望姊妹恕罪。”

  藉著說話機會,凝目望去,只見西門玉霜身後,緊隨著四個女婢,每人都是交叉雙劍,遠處人影晃動,不下數十人之多。

  只聽西門玉霜冷笑一胄,道:“李盟主不用口蜜腹劍了,既是彼此為敵,那也用不著假情假意,說這些客套話了。”

  李中慧道:“地主之誼,小妹不能不盡,姐姐清入谷中待茶吧!”

  西門玉霜道:“怎麼?你擺下了什麼奇毒之宴?”

  李中慧道:“姐姐言重了,小妹只不過準備了一點水酒,幾杯清茶,聊表寸心而已。”

  西門玉霜回顧了身後一眼,冷冷說道:“你是請我一人呢?還是連我帶來的人一起請?”

  李中慧道:“黃山世家雖是僻處荒山,但還準備有待客之物,姐姐不論帶來多少人,小妹一體用待。”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李盟主好大方。”

  李中慧道:“理當如此,姊姊請進吧!”

  西門玉霜冷肅的目光,掃掠了李中慧身後群豪一眼,緩緩說道:“這谷口距你們黃山世家的大廳,有一段很長的距離,而且十又分險要,你引狼入室,未免是不智之舉。”

  李中慧冷冷說道:“這倒不勞姊姊費心了。”

  西門玉霜道:“你一定要招待嗎?”

  李中慧道:“不錯。”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我倒要見識一下那白惜香替你安排的什麼惡毒之計……”回頭對左面一婢說道:“請他們一併入谷,就說李盟主要以酒宴招待。”

  那女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西門玉霜卻舉步直對李中慧行了過來。

  神判周簧一根身,擋在李中慧身前,道:“李盟主既然是以禮相待,西門姑娘最好也害氣一點。”

  西門玉霜冷冷的打量了周簧一眼,道:“你站開去。”

  周簧道:“令尊昔年在江湖之時,素以手段惡毒聞名,是以咱們對姑娘也不得不防一招。”

  西門玉霜突然伸手從蚊皮帶中,拔出一支短劍,道:“我如要此刻殺那李中慧,量你也保護不了。”

  周簧暗中提聚真氣,望了西門玉霜手中短劍一眼,道:“姑娘有什麼驚人之藝,老朽不才,但卻極願一試銳鋒。”

  西門玉霜緩緩說道:“我只要你見識一下,開開眼界。”緩緩舉起了手中短劍。

  這時,谷口群豪,都不知西門玉霜要要什麼花招,個個全神戒備,望著她手中短劍。西門玉霜右腕突然一抖,手中短劍破空而起,直飛起三丈多高,短劍一頓,似是力道已盡,疾向下面落來。

  谷口群豪,只瞧的一皺眉頭,暗道:這算什麼奇技?就算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也是不難辦到。

  但見寒光連閃,又是兩柄短劍,飛了上去,正擊在那向下跌落的短劍之上。

  這一擊,發生了奇奧的變化。

  那短劍已然跌下在兩丈左右,受第二柄短劍一擊之下,突然斜向一側飛去。

  緊隨著第三柄短劍飛了上去,又擊在第一柄短劍之上。

  那第一柄短劍,經第三柄短劍擊撞之後,突然打了一個翻身,直向李中慧頭上飛了下去。

  追雲右手一翻,快速絕倫的擊出一劍。

  但聞噹的一聲,擊個正著,金鐵交鳴聲中,那短劍直向一側飛去。

  這當地,第二支短劍又為第三支短劍擊中,劍尖一轉,直向李中慧射了過去。

  追雲一皺眉頭,揮劍擊去。

  她出手迅快準確,正擊在劍尖之上。

  只見那短劍懸空打了兩個轉身,突然又向李中慧飛了過去。

  原來,西門玉霜打出的短劍,都用著一種巧妙的迴旋陽勁,初看上去,那短劍飛出之勢,既不夠快,而且又搖擺不穩,實則那劍身之上,蓄藏著一種奇怪的內勁,如是封擋之人,不知其理,擊中之後,反將促使劍上若蘊奇妙的迴旋暗勁,發揮出它的作用。

  追雲眼看那短劍,吃自己長劍擊中之後,不但未飛遠處,反而打了兩個轉身之後,重向李中慧飛了過來,心中大是驚駭,再想揮劍擊打,已是不及。

  李中慧聰明異常,瞧出那劍勢有異,不敢出手封檔,急急向旁側一閃。

  恰好那第三支短劍,及時而到,直向李中慧停身之處飛落。

  李中慧已知劍上含蘊一勝古怪的力道,加是出手封打,一個不當,反將自受其累,是以不肯輕率出手,橫向一側跨了兩步,又向一側避去。

  只見那第二文短劍,斜撞在地下一塊山石之上,突然一個側頭,又飛了起來,又向李中慧飛了過去。

  這等奇絕的暗器手法,只看得在場群豪,無不暗暗稱奇、震駭。

  追雲適才一劍,打出了毛病,此刻也不敢再貿然出手,只好低聲喝道:“姑娘,當心身後暗器。”

  李中慧聞聲驚覺,一提氣,縱身而起。

  但聞唰的一聲,一支短劍,掠著李中慧腳底而過。

  西門玉霜訂出了三支短劍之後,雙手又深入蛟皮帶子中,取出兩支短劍,但卻未再擊打出去。

  李中慧剛避開第二支短劍,那第三支短劍又急急折轉而至,逼的又向一側躍開。

  兩文短劍,竟把個李中慧鬧的手忙腳亂,不但李中慧心中有著難過的感覺,就是那觀戰群豪,也都瞧的難過無比,想到李中慧以盟主之尊,如若在動手之初,就傷在西門玉霜的暗器之下,那可是一件大憾事,人人都有幫忙之心,但又不知從何幫起。

  最可怕的還是西門玉霜手中仍握兩文短劍,這三支已是難以對付。如若再打出兩支劍,那更是難以對材了。

  但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李盟主,只要稍為用心一些,那就不難擊落兩支短劍了。”說話之間,雙腕一振,兩支短劍一齊打出。

  只聽叮叮咚咚兩聲,四支短劍撞在一起,齊齊落在實地之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7 14:59
一四八

  李中慧淡淡一笑,道:“西門姐姐不用再露絕技了,小妹已知你武功高強,容小妹盡過地主之誼,有得姊姊施展絕技的時間。”

  西門玉霜凝注在李中慧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唉!我不得不佩服你的修養,如若不是為了報父母之仇,衝著你,姊姊我就立刻撤的離此地。”伏身撿起了地上四支短劍,插還蛟皮帶中。

  李中慧道:“事已至此,姊姊也不用再說客氣話了,請入谷中坐吧!”

  西門玉霜舉手一招,身後群豪,蜂擁而至。

  李中慧目光一轉,只見擁來之人,除了那臂架灰色怪島的黃衣老人外,還有數十個分著五色綵衣的武士,人人佩帶著兵刃,十二個青衣女婢,各自佩帶長劍,數十個長發技垂、黑布包頭的怪人。但引人注目的是一頂白色小轎,由兩個健壯的中年婦人抬著,轎簾低垂,看不出橋中坐的何許人物。

  緊隨那白色小轎之後,是一個黃紗垂面的老人,和一個身著綵衣的半百徐娘。

  那老人垂面黃紗上,寫著:“不用通姓報名,拳掌之下分生死。”

  緊隨那兩人之後,是程石公帶著殭屍一般的徒弟。

  李中慧暗暗一皺眉,忖道:不知她從門處尋得了這多奇奇怪怪的人物。

  但聞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李盟主,可是想瞧瞧姊妹的實力嗎?”

  李中慧道:“妹姊言重了。”不便再瞧下去,轉身向前行去,群豪隨後護行。

  西門玉霜搶快一步,和李中慧並肩而行,說道:“白惜香死了沒有?”

  李中慧還未來得及答話,林寒青已搶先說道:“她活的好好的,你為什麼要咒她死去?”

  西門玉霜回顧了林寒青一眼,盈盈一笑,道:“我在和你們盟主說話。”

  目光轉到李中慧的臉上,接道:“這人是什麼身份?”

  李中慧道:“怎麼?林寒青,你就不認識?”

  西門玉霜道:“雙方敵對之時,認識的人是越少越好。”

  林寒青冷哼一聲,道:“西門姑娘不用自大自高,照在下的看法,你未必能夠贏得這場黃山之戰。”

  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這一定是那白惜香告訴你的了。”

  林寒青道:“不用白姑娘出手,在下一樣可以接下姑娘幾招。”

  西門玉霜不屑地望了林寒青一眼,卻不肯和林寒青談話。轉望著李中慧,道:“李盟主,咱們雖是敵對之人,但仍然承你一口一個姊妹,叫得我心中十分不安,因此,我得告訴你一件事。”

  李中慧道:“什麼事?”

  西門玉霜道:“白惜香天生奇才,只是她看書太多,中了書毒。”

  李中慧道:“開卷有益,小妹還沒聽說過博覽群書的人,會中書毒。”

  西門玉霜道:“你棄險不守,引強敵輕入重地,豈不是犯了兵家大忌,除了那白惜香外,我想算上令堂,也不敢輕用如此險計。”

  李中意道:“這一次姊姊猜錯了,這番安排,全是小妹的手筆。”

  西門玉霜眨動了一了圓圓的大眼睛,道:“怎麼?是你的安排?”

  李中慧道:“不錯,小妹苦思三日夜,才決定如此。”

  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你可是寄望我臨時改變心意,放下屠刀?”

  李中慧道:“那是最好不過,如若姊姊能放下屠刀,小妹願以盟主之位相讓,天下英雄亦將同感盛情。”

  西門玉霜輕輕嘆息一聲,道:“那是勿怪你作此佈署了。”

  李中慧道:“如是妹姊定以殺人為快,小妹亦只好率領聚集黃山豪傑,和姊姊一決生死了。”

  西門玉霜道:“除了令堂之外,我還看不出有何高人,能和我對抗百招。”

  李中慧接道:“如是家母足以和你額項,妹姊帶來之人,又有幾個能擋得各大門派的掌門、高手?”

  西門玉霜道:“妙的是我已經約來了令堂昔年兩位仇人,他們結怨甚深,已到了水火難容之境,令堂自由他們對付,姊姊我可以大開一番殺戒了。”

  語聲微微一頓,道:“不過,我也許會留下你的性命。”

  李中慧淡淡一笑,道:“這次黃山之戰、殺劫展開之後,不但是關係著江湖今後數十年的命運,而且也是我黃山世家的生死存亡之博,如小妹敗了,決不會尚安輸生人世。”

  西門玉霜道:“豪哉,壯矣!這武林盟主的虛銜,害你不淺。”

  李中慧仰天長長吁一口氣,道:“如是你勝了,三十年內,武林之中,決不會再有和你抗拒之人,那時,妹姊當真是可以號令四海,笑傲九州,江湖之上,唯你為尊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7 15:00
一四九

  兩人邊走邊談。不覺間已到萬松谷大廳外林牆之邊。

  李中慧停下身子,回頭欠身說道:“已經到了,姐姐請入,廳中坐吧!”

  西門玉霜停步不前,四下打量了一眼,道:“這四周縱橫林牆,隱隱含八卦之位,可是令堂植下的嗎?”

  兩人言語所指天南地北,根本是格格難入。

  李中慧淡淡一笑,接道:“這些林牆都是極難長成的龍松,已有百年以上時間。”

  西門玉霜不再多問,舉步在向大廳之中行去。

  大廳中數十張八仙桌,都已擺上了酒菜。

  李中慧道:“妹姊請邀隨來的高人入座吧,每一桌上,都有小妹這邊四人奉陪。”

  西門玉霜道:“同桌而飲,酒菜相迎,乃是小妹該盡的地主之誼。”

  西門玉霜抬頭四顧,道:“我該坐哪一席?”

  李中慧揚手指著靠後壁一席,說道:“姊妹自應塵首席,小妹奉陪。”

  西門玉霜搖頭說道:“如是照著姊姊的意思,咱們此刻還是在各出絕招的生死關頭,這些酒席,未免是太麻煩了。”

  李中慧淡淡一笑,也不答話。

  西門玉霜直奔第一席首座客位,自行坐了下去,問道:“李盟主!這桌上,除了你我之外,還有何人?”

  李中慧道:“妹姊請就所屬中,再選三人入席,小妹再決定奉陪之八。”

  西門玉霜道:“令堂來不來?”

  李中慧道:“家母於酒宴之後,自會現身相見。”

  西門玉霜低聲對身後隨行小婢,吩咐了兩句,一個女婢轉身疾奔而去。

  李中慧低聲說道:“姐姐請哪些人坐此首席?”

  西門玉霜道:“除我之外,還有斷劍夫人、程石公、五毒宮主。”

  李中慧一皺眉道:“五毒宮主也來了嗎?”

  西門玉霜道:“五毒宮天下皆知,但見過五毒宮主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了。”

  李中慧道:“那五毒宮主,可是叫百毒仙子?”

  西門玉霜搖搖頭,道:“不是,百毒仙子不過是五毒宮主座下的三大弟子之一。”

  李中慧心中暗道:這西門玉霜果然厲害,五毒宮主竟也被她請到了。口中卻道:“沾姊姊的光,今日讓小妹開開眼界,會會高人了。”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李盟主準備要何人奉陪?”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還有幾句話,姐姐得事先說明,別要出了事,又怪姊姊我了。”

  李中慧心中暗道:這西門玉霜又不知要耍什麼花樣了?當下說道:“什麼事?”

  西門玉霜道:“斷劍夫人、五毒宮主和那程石公,都非我的屬下,對我而言,他們都是客席地位,我對他們的約束之力不大,而且這幾人的脾氣很壞,因此,你在選陪客時,還望多多別留心一下,萬一他們在宴席之上,想起一兩種助興的花樣,陪客接不下來,可別怪姐姐我事先沒有說明。”

  李中慧道:“多謝姊姊關照了。”

  西門玉霜道:“不用客氣,你好好的想想人選。”

  李中慧回顧了身邊追雲一眼,道:“去請矮仙朱老前輩和玄皇教的桑老前輩……”還有一人卻是沉吟難決。

  追雲知她話來說完,只好在一旁等候。

  李中慧正感為難當地,突聞一個嬌脆的聲音接道:“小妹也是嘉賓,怎的竟不為我安排一個席位?”

  西門玉霜轉眼望去,只見白惜香手扶在素梅肩上,緩步行了過來。

  她也不待李中慧起身相讓,大步行到首席之上,靠著李中慧坐了下來。

  西門玉霜望了白惜香一眼,只見她容光煥發,氣色竟然比過去好了甚多,心中暗叫奇怪,口裡卻笑道:“白惜香,你終能衝破了死亡之關,看你氣色,恐怕要喪命百歲了。”

  白惜香笑道:“好說,好說,都是你西門玉霜之賜。”

  西門玉霜聽她直呼自己姓名,心中微生怒氣,冷笑一聲,道:“你氣色雖然不錯,但印堂晦暗,只怕立刻有殺身之禍。”

  白惜香笑道:“生死由命,小妹也不放在心上。”

  西門玉霜道:“你看的很開啊!”

  白惜香道:“舌敞唇焦,勸不醒執迷不悟之人,小妹只好來湊湊這場熱鬧。”

  李中慧看兩人詞鋒相對,深恐吵了起來,急急說道:“有什麼話,待酒席過後再談不遲。”

  白惜香舉手對身後隨行的二婢一揮手,道:“此刻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去吧!”

  二婢應了一聲,齊齊向後退去。

  追雲仍在李中慧身側,眼看白惜香坐了下去,只好低聲問道:“只請那朱、桑兩位老前輩來?”

  李中慧道:“不錯,快快去吧。”

  西門玉霜望了李中慧一眼,道:“李盟主,白姑娘坐在這裡太危險了。”

  李中慧明知故問,淡淡一笑,道:“什麼危險?”

  西門玉霜道:“白姑娘沒有自衛之能,別人也還罷了,但那五毒宮主,滿身劇毒,如若他要開上一個玩笑,傷了姑娘,豈不是樁大大憾事。”

  白惜香微微一笑說道:“嗯!這倒不勞西門姑娘費心了,方一我被那五毒宮主所傷,那隻怪小妹學藝不精,死而無撼。”

  西門玉霜道:“說的好生可憐,你弱怯怯的,看上兩眼,就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惜,如是受了毒傷,叫我這做姊姊的如何忍得下心?”

  林寒青早已得了白惜香的授意,不待李中慧下令,就搶在緊鄰首座分側一座席位上坐了下來,耳聞西門玉霜處處羞辱白惜香的話,心中大是氣岔,暗道:你明知她身體嬌弱,又為何這般激諷於她?

  只見白惜香舉手理了一下秀髮,柔媚一笑,道:“西門姑娘可知士別三日,刮目相看這句話嗎?等一會那五毒宮主要放用毒物,小妹就抓他過來,給姊姊瞧瞧。”

  西門玉霜看她神色鎮靜,毫無不安之狀,似是已經胸有成竹,道:這丫頭如此鎮靜,真叫人難測高深了。

  忖思之間,只見追雲帶著矮仙朱逸和桑南樵,大步行了過來。

  這兩人一個奇矮,一個滿臉疤痕,和幾個美豔絕倫的少女坐在一起,大不調和,顯得美者愈美,丑者愈丑。

  朱逸是一臉冷漠之色,落座之後,一直抬頭望著屋頂,美色當前,竟是不瞧一眼。

  桑南樵微閉獨目,正襟危坐,似是老僧入定一般。

  秀逸端莊的李中慧,風情萬種的西門玉霜,以及那嬌柔動人的白惜香,早已使大廳中敵我群豪,大部分看得心放搖搖,但坐在三女身側,鼻息間可聞香澤的十方老人桑南樵和矮仙朱逸,竟是瞧也不瞧三人一眼,這兩人定力之深,也算得舉世少見了。

  李中慧道:“妹姊的人,怎的還不來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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