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〇
白惜香道:“你如想妄動她們兩人,那是自尋死路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此刻如若不救兩人,只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一面運氣戒備,防備白惜香突起流襲,右腳大跨一步,左手卻疾向李中慧肩頭穴道拍去。
白惜香怒喝道:“試試我的奪魂梭子的滋味如何?”
林寒青身子一閃,閃旁避開。
回頭看去,竟是空無一物,不禁一皺眉頭,正待喝問,忽覺有一股暗勁,撞了過來。
林寒青猝不及防,吃那暗勁撞的踉蹌退了四五步,才站穩腳步。
白惜香一掌震退了林寒青,冷冷說道:“就憑你這點武功,難到還能救得兩人嗎?哼!不自量力。”
林寒青暗中一提真氣,覺得傷處,並不嚴重,還有再戰之能,當下說道:“西門玉霜和李中慧,與你何仇何怨,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們?”
白惜香笑道:“她們兩人,都是我的情敵啊!她們兩個人死了之後,你就非得娶我不可。”
林寒青冷冷說道:“就是世上的女子全部死去,我也不會娶你。”
白惜香道:“為什麼?我哪裡不如人了?”
林寒青道:“似你這般惡毒的女人,人人視如蛇蠍,就是你美豔人寰,也無人娶你。”
白惜香笑道:“怎麼,難道除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了嗎?”
林寒青道:“也許這世上有著千千萬萬的人娶你,但我林寒青卻是不敢領教。”
白惜香緩緩站了起來,盈盈一笑,直對林寒青行了過來,說道:“你怎麼忘記了咱們過去的山盟海誓,你已答應娶我了。”
燭光下,只見她臉上情愛橫溢,一對圓大的眼睛中,暴射出無限的深情。
一瞬間,白惜香似是恢復了過去的嬌弱柔媚,漫步行來,心中似有著無限嬌怯。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白姑娘。”
白惜香輕輕嘆息一聲,道:“什麼事?”
林寒青道:“你現在清醒了嗎?”
白惜香道:“我一直很清醒啊!”
林寒青道:“那就快些放開她們吧。”
白惜香柔和的目光,移住到西門玉霜的臉上,瞧了一陣,緩步向前去,將要行近西門玉霜身前時,突然舉起雙手,捧住小腹,緩緩蹲了下去。
林寒青大步行了過去,伸手扶了白惜香,道:“白姑娘,你怎麼了?”
白惜香緩緩抬起頭來,道:“我很好。”
右手一揮,推開了林寒青。
林寒青目光一和白惜香目光相觸,不禁一呆。
原來,白惜香那柔和的目光,此刻,突然間又恢復了惡毒神色,臉上是一片冰冷,目光中是一片惡毒。
林寒青輕輕咳了一聲,道:“白姑娘……”
白惜香冷冷接道:“怎麼樣?”
林寒青道:“你不是答應放了她們嗎?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
白惜香閉上雙目,肅然而立,不答林寒青的問話。
林寒青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這人怎麼了,忽喜忽怒,冷熱無常。
仔細瞧去,日見白惜香胸前微微起伏,似是正在運氣調息。
林寒青心中一動,暗道:看起來,她似是正在運氣調息,她自習練那魔功之後,人性完全改變。和過去的白惜香已然全不相同,我何不趁機會,出手點了她的穴道,然後再作打算。
心念一轉,悄然問白惜香行了過去。
他心中明白,此刻白惜香的武功,已非自己能敵,如想一擊成功,必得施行暗襲,目下情勢起急,此舉雖非光明,那也只好權宜行事了。
緩步逼近到白惜香的身側,白惜香仍是毫無所覺,當下舉起右手,一指點了過去,正中白惜香右肩井穴。
白惜香身子搖了兩搖,一跤向下倒去。
林寒青迅快的伸出手去,接住了白惜香的身體。緩緩放了下去。
回頭望去,只見李中慧和西門玉霜,仍在不停的習練白惜香傳授的武功,心中大生震駭,暗道:這九玄魔功如此厲害!大步行向李中慧,點了她的穴道,又轉身點了西門玉霜的穴道。
只見兩人停下動作,向後倒了下去。
船艙突然靜了下來,只餘下熒熒火燭,相伴著林寒青。
林寒青長長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望著三個側臥在船艙的少女,心下暗自想道:目下武林中的諸般紛爭,都在這三位姑娘身上,我如能狠得下去,把這三位姑娘,一齊拋入江中,雖然未必能使武林中的紛爭全平息下來,至少不似現在這般尖銳……
但轉念又想:三女都對自己有著很大恩德,很深的情誼,就是李中慧和西門五雷習練白惜香的魔功,也是為了拯救自己,但眼下唯一可殺的人,是這白惜香了。
只覺腦際中靈光閃動,又一個新的念頭,泛上心頭,忖道:西門玉霜挾絕世武功,和驚人才華,網羅了無數高手,準備在武林中造成一番殺劫,唯一能使她心生畏懼的,就是白惜香,如若我殺了白惜香,天下再無她畏懼之人了,那時,她為所欲為,整個的武林道上,再也無人能阻止於她,定要被她鬧一個天翻地覆,屍骨如山,血流成河,留下白惜香的性命,可保江湖上一種微妙的均勢,那西門玉霜心有所懼,就不敢鬧得太厲害了。
至於說那李中慧,除了名心過重,稍嫌自私之外,更是想不出該殺的理由了。
心念一轉,只覺三人無一可殺,無一該殺,不禁為之茫然,長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江湖間的是是非非,當真是難以辨別。”
只聽艙外傳進來香菊的聲音,道:“姑娘啊!風停雨收,秋月重明,但江流仍是湍急,濁浪滾滾,一望無際,不知置身何處。”
林寒青心中忖道:白惜香習練魔功,練的性情大變,香菊、素梅,不知怎麼樣?”
大約是香菊不聞白惜香回答之言,新中動了懷疑,接道:“姑娘啊!剛才風浪甚大,不便打開艙門,此刻風浪已小,也好讓素梅姐姐進入艙中,敷點藥物。”
林寒青一皺眉頭,暗道:我如不應,只怕要啟動二女的懷疑之心,如若相應,又恐露出馬腳。
正為難間,突聞砰然一聲,艙門突然大開,香菊長發被散,衣服滴水,手執長劍衝了進來。
林寒青一提氣,手握參商劍把,凝神戒備。
香菊目光轉動,打量了艙中形勢一眼,道:“林相公,這是怎麼回事?”
林寒青道:“我點了她們三人的穴道。”
香菊奇道:“你點了她們三個人的穴道,”
林寒青道:“不錯,姑娘如是不信,那也只好由得你了。”
香菊茫然說道:“真把我瞧糊塗了。你點了她們三個人的穴道,究竟給哪個幫忙啊?”
林寒青道:“在下誰也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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