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天涯俠侶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16 14:43: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 922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6 14:53
五〇

  但見於小龍劍勢輪轉,片刻之間,連攻八劍。林寒青默察他的劍路,詭奇多變,和首年所學。大不相同。心中暗道:原來他已學得了造化門下武功。

  眼見於小龍功夫大進,林寒青卻無法說出心中是憂是喜。

  怨魂原想一個小小童子,還不是三兩招之內就可奪起他的兵刃,那知事情竟然是大出人意料之外,這童子年紀雖輕,但手中劍招卻是老辣得很,兩人交手七人回合,怨魂不但未能奪入對方兵刃,而且被於小龍變化莫測的劍勢,迫的連退兩步。

  過一來,激起怨魂藥凶性,大喝一聲,雙掌連環劈出。

  剎那間拳影如山。四座生風,大廳中燭影搖紅。明滅不定。

  那於小龍劍上招數雖妙,但亦無法擋得怨魂數十年精修內功的奇猛掌力,不過三合,已被那怨魂魂掌力迫的劍勢激亂,險象環生。

  林寒青只瞧的大為擔心,暗道:看情形於小龍難再撐過十合。

  正自焦急間,突聞造化老人怒聲喝道:“住手。”袍袖一揮,一股潛力直逼過去。

  怨魂那被翻浪湧的掌力,吃那造化老人袍袖拂出的內力一擋,重起的掌影,陡然間現出一個空隙。刁蠻的於小龍疾快的刺出一劍,乘虛而入。

  怨魂匆忙間一沉右腕,冷芒掠過,劃破了怨魂右臂衣袖。

  於小龍卻借勢一倒躍,退到那造化老人身後。

  怨魂只氣得雙目圓睜。直似要噴出火來,怒聲喝道:“小娃兒給我滾出來,你能再接四大爺十招,我就從此退出江湖。”

  林寒青暗道:賊性難改,四大凶人仍然是這般粗野。

  只聽那造化老人冷冷的說道:“以你們神、煞、鬼、魂享譽江湖數十年的凶名,縱然能勝過一個年不足十五的童子,那也不算得什麼榮耀的事。”

  怨魂怒道:“你年紀不小,為什麼不親身臨陣,和我一決勝負?”

  林寒青暗道:叫得好!如是這造化老人親自出手,就算勝過,神、鬼、魂四大凶人,還有李文揚,和那後接的周簧、龐天化等幾人,只要這造化老人被制,整個故造化門,就算土崩瓦解。

  哪知造化老人竟是不肯親自臨陣,冷笑一聲,道:“你還不配和老夫動手。”

  突然起身,舉手一招,道:“金護法何在?”

  但聞一個沉悶的聲音,道:“弟子在此。”

  大廳一角處,軟簾啟動,緩步走出一個全身黃衣的大漢。

  怨魂目光一略那人,不禁微退一尺。

  只見那大漢雙目圓睜、凶光暴射,舉動十分緩慢,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那怨魂生相已經十分凶惡,但那金護法卻更給人一種恐怖陰森之感。只見他臉上肌肉僵硬、全身挺直,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活人。

  凶神一皺眉頭,低聲說道:“老四小心,這人有些奇怪,必然練有特殊武功。”

  那黃衣大漢一步一步,直向怨魂迫來,雙目盯住在怨魂臉上,一眨不眨。

  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怨魂,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恐怖之感,大喝一聲,劈出一掌。一股強猛的掌風,直向那黃衣大漢撞了過去。

  那黃衣大漢眼看掌力直襲過來,不避不躲,硬受一擊。

  怨魂劈出的潛力暗勁,撞在那黃衣人的身上,有如擊在鐵石之上,只不過把那黃衣人向前行進之勢一擋,不禁吃了一驚,暗道;我這一掌,少說點,也有四五百斤氣力,縱然是武功高強之人,受此一擊,亦是不堪承受,怎的那人竟是若無其事一般。

  幸好我這一掌,只用出三成內力,如是全力出手,必將為他強猛反震所傷。

  他心中念頭還未轉完,那黃衣人已然逼近身來,雙手緩緩伸出,直向怨魂抓來。

  這人動作緩慢笨拙,平常之人看來,十分可笑,別說身具武功之人了,就是一個全然不解武功之人,也能輕而易舉的閃開。

  但在行家眼中,卻又是一種看法,只覺地雙手伸張的角度,籠罩了數個方位,如是他陡然而來,還可隨機應變,閃讓一側,他這緩慢來勢,更使人有無所適從之感。

  如若讓他逐漸接近的雙手,到了一定的距離之內,那時再想讓開,就十分不易了。

  這人動作雖然笨拙,但卻給人一種恐怖的畏懼。

  怨緩只覺他取逼近自己,雙手的籠罩的方向愈大,除了後退之外,已是別無閃避之策。

  要知道廳中地方狹小,又站滿了人,飛躍跳縱的身法,極不適用。

  怨魂心中大急,不覺間激發了凶性,大喝一聲,右手五指,突然向那黃農人胸前抓了過去。

  那黃衣人伸張的右手,突然加快,疾向怨魂手腕之上抓來。

  待那怨魂右手五指接近那黃衣人前胸之時,那大漢右手也接近了怨魂的右手腕。

  只聽那黃衣大漢吐氣出聲,右手突然一緊,扣住了怨魂手腕。

  怨魂只覺右腕上一陣麻木,骨疼如裂,全身的勁力,忽然失去。

  凶神站在一側,疾快的伸出右手,一指點向黃在大漢脈門。

  但見那黃衣大漢空著的左手,突然向外一翻,向凶神右腕抓去。

  凶神的武功,在四大凶人之中,最是高強,又眼見怨魂吃了苦頭,好裡還能容他得手,右腕疾況,避過一擊,反臂一掌,橫裡擊出。

  這一掌變化奇幻,快得有如迅雷驚電,那黃衣大漢變手動作雖快,但身體移動之間,仍然是拙笨的很。

  但聞呼嘯一聲,擊個正著。

  經凶神的功力,這一擊直可以裂碑碎石,那黃衣大漢縱有金鐘罩、鐵布衫等苦練的功力,也是承受不起。

  那知凶神一拳擊中那黃衣大漢之後,突然大喝一聲,向後退出兩步。

  凝目望去,只見凶神右拳上皮開肉裂,鮮血淋漓。

  但那黃衣人也吃了凶神一拳震得向後退出無步,緊握怨魂脈穴助五指,微微一鬆。怨魂藉機掙脫。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凶神大喝道:“老四不可,他身上藏有鐵甲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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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怨魂出腳,迅快無比,凶神雖然及時喝叫,仍是晚了一步,怨魂飛起的一腳,正中了那黃衣人的小腹,但聞怨魂大叫一聲,急急收回右腳。

  只聽造比老人哈哈一笑,道:“不錯,他身上藏的有利刃的鐵甲,可惜的是,兩位知道的晚了一步。”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惡煞、怒鬼、雙雙出手,各發一記劈空拳力,擊向那黃衣大漢。

  那大漢雖有鐵甲護身,但也擋不住這四大凶人強猛的內力反擊,內腑受了重傷,張嘴吐出一口鮮血,搖了幾搖,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造化老人冷冷接道:“老夫這宅院之中,共有十二位鐵甲勇士,諸位如有能耐,儘管出手就是,說完話,舉手一揮,四個穿著青衣、舉動笨拙的大漢,齊步走了出來。

  李中慧低聲說道:“亮兵刀,不要用拳腳和他們動手。”

  但聞凶神大喝一聲,一跤跌摔在地上。

  緊接著怨魂,也一跤摔倒。

  惡煞、怒鬼大吃一驚,怒聲喝道:“你這老區大,當真是陰毒的很,竟在那鐵甲利力上,喂有巨毒。”

  造化老人冷冷說道:“不錯,那鐵甲利刃上喂有巨毒,除了老夫的獨門解藥之外,別無解救之法。”

  他伸手縱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道:“解藥在此,只要你們四大凶人,肯投入我造化門下。”

  惡煞不容那造化老人說完,立時飛身而起,直向那造化老人衝了過去。

  左手遙發劈空掌力,擊向那造化老人胸前,右手去搶那造化老人手中藥瓶。

  造化老冷笑一聲,右手一揮,迎著惡煞拍出。一股強猛的掌力,迎著惡煞撞來。

  兩股暗湧的潛力,撞在一起,激旋起一股強風。

  燭影搖動,燈顫復明。

  惡煞沖身那造化老人的身子,生生被撞了回來。

  怒鬼暗發內力,一扎那惡煞身子,才使急退難止的惡煞,穩下身軀。

  造化老人雖然一掌把惡煞震退,身軀也不禁搖了搖。

  李中慧冷目注視造化老人,暴射出森冷的寒光,道:“當今武林,已成雙方對壘之勢,你這造化門,想在兩大對壘中獨樹一幟,那是自取滅亡,你仔細想我的話,是否有理?”

  造化老人冷笑一聲,道:“如你迫我過甚,那是逼我投入梅花門下。”

  李中慧臉色一變,道:“你如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手段狠辣了?”

  說完話,舉起手中的盟主旗,微微一揮。

  皇甫嵐突然仰天長嘯一聲,嘯如龍吟,直衝九霄。

  李中慧冷冷接道:“時間不多了,你如仍不及時悔改,一場殘忍的屠殺,將使你造化門從此絕跡江湖。”

  但聞四外嘯聲傳來,一起響應。

  李中慧接道:“在這巨宅四周,我埋伏百餘高手,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將立刻出手,火焚此宅,片瓦不存。”

  造化老人仔細分辨那長嘯之聲,果是分由四面傳來,臉色微變,沉吟不語。

  林寒青心中暗道:“李中慧這番嚇唬,看來要使那造化老人就範了。”

  忖思之間,突聞衣袂飄風之聲,兩條人影,由屋面上落了下來。

  林寒青目光一轉,已瞧出是龐天化和周簧,不可想而知大急,忖道:“我如守在此地,必將引起兩人懷疑,看將起來,還是老法子,混水摸魚的進入廳中才是。

  心念轉動,舉步而入。

  李中慧秀目轉動,望了林寒青一眼,正待出言喝問,龐天化和神判周簧,已然聯決而入。

  參仙龐天化,眼看凶神、怨魂,全都倒臥在地上,立時欠身對李中慧一禮,道:“敢問盟主,這兩位可是受了傷?”

  李中慧點點頭。道:“他們中了造化門下的暗算。”

  龐天化大步行了過去,伏下身子,仔細瞧過凶神、怨魂的傷勢,道:“傷勢不足制命,但中毒即是很深。”

  李中慧一螫秀眉,道:“有救麼?”

  龐天化微微一笑,道:“我龐某在此,如若讓他們中毒而死,還有何顏以對盟主?”

  造化老人道:“我不信你能解得了我造化門秘製奇毒。”

  龐天化道:“不信咱們就當面試過。”

  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白玉瓶來,倒出紅色解藥,接道:“我龐某不用再配藥物,但憑隨身這除毒靈丹,就可解了他們身受之毒。”

  造化老人道:“這個老夫倒是有些不信。”

  龐天化不再言語,抓起山神,捏開他的牙關,把一粒粒紅色丹丸,投入了凶神口中,隨手一掌擊在凶神背心上。

  緊接抓起怨魂,如法泡製,也在他背上擊了一掌。

  全室中,突然靜寂下來,所有之久的目光,都很注在凶神、怨魂身上,瞧著他們的反應。

  這是龐天化一生聲望投注的賭注,他事先誇下海口,如是這兩粒丹丸,療治不好凶神、怨魂,對他享譽江湖數十年的參仙之名,影響非淺。

  李中慧也被吸引會心神,忽略了林寒青。

  林寒青籍機退到門後面,站在校略之處,以免引人注目。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時光,凶神首先醒了過來,霍然坐起身子。

  他天性凶殘,雖得李中慧馴化去不少惡性,但受此挫折,不覺間又激發起他先天中的凶性,雙手一探,抓著那黃農大漢雙腿,大喝一聲,當作兵刃,向造化老人打去。

  造化老人心知屬下身穿鐵甲上鋒刃喂有奇毒,不敢封架,一閃避開。

  李中慧喝道:“住手!”

  那凶神為人雖然凶殘,但對李中慧卻是敬取無比,聽得她呼叫之聲,立時縱身而退。

  龐天化淡淡一笑,目注造化老人,說道:“龐某人,不是信口開河的吧?”

  造化老人仰望大廳外,一株高大的白楊樹,默不作聲。

  他似是瞧的十分出神,對龐天化譏諷之言,渾如不聞。

  李中慧何等精明,略一沉吟,立時低聲對身側的皇甫嵐道:“廳外白楊樹上,隱有暗中主持全局的敵人,快去逼他現出身來。”

  皇甫嵐應了一聲,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劍,陡然縱身一躍,飛出廳外,抬頭望白楊樹,道:“武林盟主在此,何方朋友,還不現身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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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只聽那白楊樹上,響起了一陣格格的嬌笑。道:“喲!李家妹子,好神氣嘛!”

  隨著語言,飄身落下來一個玄色勁裝,外罩嬰披風的美貌少女。

  皇甫嵐一見來人,不禁駐然退了兩步。

  但聞李中慧的聲音,由大廳中傳了出來。道:“來的可是那西門姑娘麼?”

  皇甫嵐道:“不錯,正是那梅花主人西門玉霜。”

  西門玉霜望也不望皇甫嵐一眼,大步直向廳中行去。

  李中慧隨來群豪,都為之心弦震動,側的一聲,抽出兵刃。

  只有李中慧和周簧還可保持著鎮靜神情,原地未動。

  西門玉霜目光轉動,掃掠了廳中群豪一眼,笑道:“李姑娘終於如願以償,登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李中急道:“西門姊姊誇獎了。”

  西門玉霜笑道:“李姑娘來晚了一步,造化門已然歸附我梅花門下,又要你白費一番心機了。”

  李中慧微微一怔,目光凝注到造化老人的臉上,道:“此事當真麼?”

  造化老人一面嚴肅之色,說道:“不錯。”

  李中慧淡然一笑,道:“西門姊姊處處佔先小妹一步,實叫小妹佩服。”

  西門玉霜道:“但願你言出衷誠,不要口是心非。”

  李中慧道:“自是由衷的讚美,不過……”

  西門玉霜道:“不過什麼?”

  李中慧道:“區區一個造化門,也未必就能決定了江湖大勢。”

  西門玉霜笑道:“你如想今宵好來好散,武林大勢咱們最好別談。”

  李中慧道:“西門姊姊今宵既無惡意,小妹從此告別。”

  西門玉霜道:“不要慌。”

  李中慧臉色一變,道:“還有什麼指教?”

  西門玉霜笑道:“有一樁很壞的消息,告訴李盟主。”

  李中慧道:“什麼事?”

  西門玉霜舉手理著鬢邊散發,笑道:“關於白惜香,白姑娘……”

  李中慧柳眉聳動,道:“白姑娘怎麼了?”

  西門玉霜道:“死了。”

  李中慧怒聲喝道:“你殺了她?”

  西門玉霜笑道:“不是,她自己病死的,不過,你如要把這筆帳記在我的頭上,我是十萬分樂意承受。”

  李中慧只覺心神震顫,幾難自恃,呆了半晌才道:“我不信。”

  西門玉霜淡淡一笑,道:“信不信由你,白惜香已經死去,再也不會復生。”

  李中慧暗中一提其氣,定了定心神,緩緩說道:“白姑娘才氣、智慧,比起你西門玉霜如何!”

  西門玉霜笑道:“略勝一籌。”

  李中慧道:“何止略勝一籌,據小妹的看法,只怕是強過甚多。”

  西門玉霜笑道:“看法不同,李姑娘如若是認定如此,那也由得你了……”

  語高微微一頓,接道:“就算她強我甚多吧!但已是明日黃花,今生今世,你再也見不到白惜香了。”

  李中慧心神逐漸靜了下來,說道:“白姑娘和小妹分手之時,從未變過她的病勢,那是說她根本末把區區病勢,放在心上了。”

  西門玉霜冷冷道:“我雖大親眼看到她氣絕而逝,但卻看到她垂死的神情,別說是我西門玉霜了,就是稍通武功、醫道,也能看出她必死之怔,此事信不信全由得你,咱們用不著為此始槓。”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還有一件對你十分重要的事,也和白惜香有關。”

  李中慧道:“什麼事?”

  西門玉霜道:“關於那林寒青……”故意頓口不言。

  李中慧果然沉不注氣,說道:“林寒青怎麼樣了?”

  西門玉霜道:“白惜香橫刀奪愛,搶了林寒青,也許你仍不肯相信。”

  李中慧只覺眼前一黑,胸中氣血浮動,幾乎暈倒過去。

  但她卻強自鎮靜下來,談談一笑,道:“如若是真的,小妹又該替她恭賀一番了。”

  西門玉霜兩道目光,盯住在李中慧臉上瞧了一陣,道:“怎麼?你當真一點也不痛苦麼?”

  李中慧笑道:“自然是當真了,林相公坦蕩君子,白姑娘絕世才女,小妹替他門高興還來不及。”

  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卻不是由衷之言吧?”

  李中慧強自振起精神笑道:“西門姐姐唸唸不忘林寒青,心中對他,定然懷念很深了。”

  西門玉霜道:“不錯,我很懷念他,不像你李中慧口是心非。”

  李中慧笑道:“原來如此,那就無怪你要咒那白姑娘早些死了。”

  西門玉霜道:“用不著咒她,此刻她屍骨已寒。”

  李中慧突然站起身子,道:“西門姐姐要講的話講完了吧?”

  西門玉霜道:“沒有,前面說的是私情,現在該談公事了。”

  李中慧目光微轉,不見西門玉霜帶有幫手,心中一寬,暗道:“如若她未帶人手,單槍匹馬而來,就算加上造化門,我們也勉強可以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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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心中暗作盤算,口中卻冷冷喝道:“談公事,小妹是洗耳恭聽。”

  西門玉霜臉色一整,嚴肅地說:“你已經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一個人的榮耀,到了巔嶺之後,就該激流勇退,天下英雄肯受你李中慧之命,大半是為了對付我西門玉霜……”

  她長長吁了一口氣,接道:“不論你是否承認,但你該心中明白,當你爭盟主之位時,我並未全力破壞,我要你過過盟主之癮,如今是李中慧三個字天下皆知了。”

  李中慧接道:“你錯了,黃山世家的招牌,比起那武林盟主之位,該是毫無遜色。”

  西門玉霜道:“難道你真敢和我作對?”

  李中慧道:“小妹無此用心,要得西門姐姐的作法了,”

  西門玉霜道:“我要報殺害父母的大仇,那裡不對了?”

  李中慧道:“如你願敘事論事,召集天下英雄,公定是非,小妹倒願相助一臂之力。”

  西門玉霜怒道:“我自己的事,還要你來相助……”

  她雙目中光芒閃動,直似要噴出火來,語聲微微一頓,冷漠的接道:“我不願你捲入漩渦,才這般好言相勸你激流勇退,你如認為我怕你,那可是估計錯誤了。”

  李中慧道:“西門姊姊的盛情,小妹心領了,小妹既蒙天下英雄推為盟主,豈可袖由旁觀,任你縱橫自如,造劫於武林之中。”

  西門玉霜臉色一變,道:“白惜香死去之後,你已無撐腰之人,如是這般執迷不悟,可別怪我西門玉霜心根手辣了。”

  李中慧道:“如是西門姊姊不肯罷手,定要在江湖造成殺劫,小妹只有和你周旋到底了。”

  西門玉霜臉色鐵青,呆了一陣,突然格格大小起來,道:“好!天亮之後,咱們就變成生死對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李中慧道:“念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今夜我放過造化門……”

  目光轉到造化老人的臉上,冷然接道:“天亮之後,你造化門中,已成了武林中公敵。”

  造化老人笑道:“愈多愈好,老夫一大心願,就是要我造化門的武功,宏揚武林之上。”

  李中意一揮手中盟上旗,道:“咱們走!“當先舉步向廳外行去。

  李文揚突然加快兩步,低聲對李中慧道:“造化門最先出手的一位年輕弟子,頗似林寒青苦尋不見的失蹤的師弟。”

  李中慧人已行出廳門,問言停了下來,道:“不會看錯人麼?”

  李文揚道:“錯不了。”

  李中慧緩回過臉去,目光凝注在西門玉霜的臉上,道:“西門姊姊,小妹有一件事,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西門玉霜道:“什麼事?”

  李中慧道:“我想請姊姊代我向造化門要一個人。”

  任她西門玉霜的機智絕世,也不禁聽得一呆,緩緩說道:“要一個人?”

  李中慧道:“他不過是造化門下一名弟子,不論他屬於那一邊,都是無足輕重。”

  西門玉霜心中暗道:“這丫頭不知要鬧什麼鬼?口中卻冷冷說道:“既是無足輕重,你為什麼要他?”

  李中慧道:“理由簡單得很。”

  西門玉霜道:“說來聽聽。”

  李中慧道:“因為他是我一位遠門親戚的子弟,被那造化老人擄了過去,收歸門下。”

  西門玉霜秀目轉動,瞧了造化老人一眼,口中卻對李中慧道:“是那一個?”

  李中慧道:“你先說答不答應,如是不肯答應,小妹說了也是白說,那還是不說的好。”

  西門玉霜沉吟了良久,道:“如是你沒有騙我,我就答應你。”

  李中慧罷,轉過臉去,正待指從,李文揚卻搶先說道:“就是那造化老從身旁的勁裝童子。”

  西門玉霜緩步行近於小龍的身側,伸手指著於小龍道:“是他麼?”

  李文揚道:“不錯。”

  西門玉霜望了於小龍一眼,緩緩說道:“小兄弟,你姓什麼?”

  於小龍道:“我姓于。”

  西門玉霜柔聲說道:“你認識那位李姑娘?”

  於小龍早已服過了造化門中藥物,除了知道姓于之外,過去之事,早已立的乾乾淨淨,瞪著眼睛望著李中慧,瞧了半晌,道:“不認識。”

  西門玉霜目注造化老人道:“他是誰?”

  於小龍道:“是我師父。”

  李中慧道:“你不能這樣問,他年紀幼小,自然是記不得我了。”

  龐天化道:“縱然是年紀再大一些,但他服用了造化門中藥物,也將忘記過去的事!”

  西門玉霜目注造化老人,道:“可以讓他們帶走麼?”

  造化老人滿臉痛苦之情,說道:“老朽諸多弟子中,以此子資質最好,我正準備要全力培育他,授我的絕技,承我衣缽,讓他們帶走了,豈不可惜?”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不要緊,我再替物色一個傳撐衣缽的弟子……”

  目光轉注李中慧接道:“好好看顧他。”

  伸出手去,輕輕在於小龍的頭上拍了兩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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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李中慧是何等聰慧人物,心中立時生出警覺,但卻隱忍不言,只聽西門玉霜柔和的說道:“小兄弟跟那位姊姊去吧!”

  於小龍回顧了造化老人和西門玉霜一眼,臉是一片茫然神色,依言舉步,直對李中慧走了過去。李中慧伸出左手,拉住了於小龍。右手突然點了於小龍兩處穴道,交給李文揚,低聲說:“背著他走。”

  目光一轉,望著西門玉霜道:“姊姊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盟主未免是太多疑了,此等小心眼,如何能夠率領人下英雄?”

  李中慧道:“這倒不勞姊姊費心,小妹就此別過,”轉向外行去。

  西門玉霜笑道:“那位小兄弟已經服這造化門下特製的造化丹,你要小心待他。”

  桀傲不馴的造化老人,對西門玉霜的一切決定,絲毫不敢違抗,站在一側,呆呆出神。

  周簧、龐天化斷後而行,暗中運動改備,保護著李中慧離開了大廳。

  林寒青深知這身裝著,已業引起李中慧的懷疑,決然瞞不過西門玉霜,只要行入燈光之下,勢必被西門玉霜認出不可,眼見李中慧等帶了於小龍而去,心中大是焦急,暗道:此刻既無法混出大廳,只有先找一處可資藏身之處,暫時躲避片刻,等西門玉霜去後,再行設法混出此宅。

  但廳中燭火輝煌,除了自己停身的門後,有些暗影,可資安身之外,別無藏身之處。正目焦急之間,突見西門玉霜舉步直行過來,冷冷喝道:“什麼人?”

  林寒青心中暗道:“糟了,既然被發覺了,只怕是難躲過今日這危,只好硬著頭皮走了出來,他心知多講上一句話,就可能被西門霜聽出聲音,索性默然不言,一個大轉身,躍出廳外,直向李中慧追去。

  這時,李中慧不過剛出二門,周簧和龐天化,還在二門之內。林寒青一躍出廳,大出了西門玉霜意外。略一出神,林寒青已到了兩丈外。

  突然一挫柳腰,低聲叱道:“站住!”喝聲出口,人已追到了林寒青只覺右臂一麻,一條臂頓然失去了作用。但他咬牙忍受,未哼出聲,全力向前一躍,飛出一丈開外。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如影隨形,疾追而至。

  她輕功絕佳,速度之快,自非林寒青能夠及得,再加上林寒青右臂受傷,飛躍之勢,大受影響西門玉霜一躍之下,已然追到林寒青的身後,舉掌拍下。

  但兩人這幾度飛躍,已然接近二門。

  神判周簧一直在運勸戒備,眼看林寒青說要傷在西門玉霜掌下,立時揚手拍出一股劈空掌力,口中卻大聲喝道:“姑娘不可傷人!”

  掌力如嘯,直撞過去。

  西門玉霜如若不計自身安危,固可一掌把林寒青傷在手下,但自己亦將傷在周簧強猛絕倫的掌力之下。

  形勢迫得她不得不回身自保,擊向林寒青的右掌突然一翻,接下了周簧一掌。

  神判周簧早已知是西門玉霜,是以劈出的一記掌風,用出八成真力。

  西門玉霜武功雖高,但她身懸半空,倉促應變,力道難以用實,接下了周簧一掌,連在空中打了兩個轉,身子飄落實地。

  林寒青借兩人互拼掌力時,一換氣疾躍而起,登上屋面,疾奔而去。

  這時,已出二門的李中慧,聞得身後呼叫只聲,帶著李文揚,重又走了回來。

  西門玉霜目往周簧,冷冷說道:“你發掌力救他,可知連他是誰麼?”

  周簧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西門姑娘要殺他,那自然不是姑娘的手下和造化門中的人。”

  西門玉霜一顰柳眉兒,道:“是不是你們帶來的人?”

  李中慧環顧了身側隨行群豪一眼,搖搖頭,道:“不是我帶的人,我李中慧光明正大而來,還不屑故弄玄虛。”

  西門玉霜冷冷說話道:“在你我對壘之下,能有一個造化門,難道就沒其他的獨立門戶,想從其間坐收漁利麼?”

  李中慧抬頭望去,只見一片夜色,那裡還有林寒青的蹤影,當下淡然一笑,道:“可是造化門已歸服西門姊姊的手下……”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論他是何人,但已走的不見蹤影,那也不用追究了。”

  西門玉霜冷然說道:“李中慧,明天太陽出山,咱們的一點情義,就算隨著今夜消失,此後各憑手段,強存弱亡,你們去吧!”

  李中慧和西門玉霜兩個人。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說?”緩緩舉起右手。

  李中慧目光一瞥,只見西門玉霜五個纖巧的王指,突然粗了甚多,不禁心中一驚。

  但她神色間仍然保持著鎮靜,說:“此刻,天還未亮,咱們還有一個多時展的姊妹情義。”

  西門玉霜臉上是一片嚴肅之色,舉起的右手,又緩緩放了下去,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中慧道:“就算那白惜香真的死了,你也贏不了這一戰。”

  西門玉霜道:“為什麼?可是因為你李中慧還活在人世上麼?”

  “以你武功,殺我並非易事,不過,殺了我一個李中慧,還會有更多人出頭來和你為難,千百年來,武林中,有著無數的風暴、變亂,但千百年後,武林中仍然是這個樣,沒任何一個身懷絕才大慧的人,該變了江湖。姐姐強煞了也是是一個人,由我李中慧起,武林可以死去十個盟主,但你西門玉霜,卻只是一個,你死了,一切都隨時間消失。”

  西門玉霜冷漠的接道:“你要教訓我?”

  李中慧慧道:“小妹是誠心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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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西門玉霜道:“盛情心領,不敢承教。”

  李中慧道:“那是小妹多言了。”

  西門玉霜目光抬望李中慧的頭上,道:“你左鬢上,戴的什麼?”

  李中慧道:“一支金釵。”

  西門玉霜道:“可否借我瞧瞧?”

  李中慧伸手取下頭上金釵,遞了過去,道:“姐姐如若喜愛,小妹奉送就是。”

  西門玉霜左手接過金釵,放在右手之上,用力一握,冷冷說道:“原物奉還。”

  伸開五指,把金釵高托於掌心之上。

  李中慧凝目望大,金釵仍然是完好無缺,略一沉吟,緩緩伸出手去,取過金釵。

  那金釵離開了西門玉霜手掌,突然片片碎裂,灑落一地。

  李中慧欠身一笑,道:“多謝姊姊手下留情。”

  西門玉霜道:“明天日出之後,你就要多加小心。”

  李中慧道:“姊姊也要多多保重。”轉過身子,大步出門而去。

  且說林寒青用出了全身氣力,放腿一陣狂奔,一口氣跑出十餘里路,才停了下來。

  抬頭看上,自己上停在一處荒涼的郊野裡。

  這一陣急奔,他只顧逃命,忘記了臂上傷勢。此刻停了下來,只覺一條右臂全部麻木,一抬左臂,竟是難以抬得起來,不禁心中大駭,暗自忖道:“我林寒青若再壞了一條右臂,當真是殘廢無用的人了。”

  他這些日中,到處流浪,生來的一份驕傲之氣,早已消磨了大半,經過一陣沉思之後,竟然恢復了鎮靜。

  這時,存在他心中的,只有幾件未了心願,容毀臂傷,已使他豪氣頓消,此刻,只想到設法通知干小龍一聲,要他瞭解到自己的來歷,然後去黃鶴樓,看看白惜香是否真如西門玉霜所言,已經死去,或是魔功有成,大病已癒。再回家看看白髮老母。此生的心願,可說算完了,此後,當找一處人跡罕至之處,了此殘生。

  他仰臉望望天上的星辰,茫然向前行去。連番的悲慘際遇、打擊,已使他變的隨遇而安,不再想過去和未來。

  他茫然的走著,不知行向何處?

  突然間,由身後傳來一個嬌若銀鈴的少聲,道:“林寒青。”

  林寒青似是不相信,這世間,還有認識他的人來,停下腳步,回頭去,茫然說道:“叫我麼?”

  一聲幽幽的嘆息,傳了過來,道:“果然是你!”

  暗淡的星光下,緩步走過來西門玉霜。

  林寒青看清了來人之後,茫然的神志,陡然一清,不禁怒火大起,冷冷說道:“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難道還不肯放過我麼?”

  西門玉霜緩緩伸出手去,抓住了林寒青的右臂,柔聲說道:“我用拂脈手法傷了你的右臂,如不早些療治,只怕要成殘廢。”

  林寒青一挫腕,奪回右臂,冷冷說道:“殘了一條臂,有什麼要緊,我林寒青早已不在平了。”

  西門玉霜清澈的雙目,凝注在林寒青的臉上,緩緩說道:“有一件事,我深覺對你不住。”

  林寒青道:“不要緊。天下英雄,都是你的仇人,你要殺盡了他們,而後甘心,區區算得什麼?”

  西門玉霜道:“那不同,他們和你毫無關係,我不用對他門憐憫、同情、抱疚,但對你……”

  林寒青道:“我林寒青就算死無葬身之地,也不用你來同情。”

  西門玉霜道:“這不是同情,而是一份無法表達的愧咎。”

  林寒青奇道:“你也會有愧疚之心,這倒是一大奇聞!”

  西門玉霜道:“你與眾不同,因為你是君子。”

  林寒青道:“多承誇獎,在下是擔當不起。”

  西門玉霜道:“我是由衷之言,你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林寒青哈哈一笑,道:“信與不信,有何要緊,姑娘多珍重了。”一個大轉身,換了一個方向行去。

  但見眼前人影一閃,香風拂面,西門玉霜又攔在了身前,說道:“不論你是否同意,我都要療好你的傷臂,然後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林寒青心知無法和她抗拒,伸出右臂,道:“盛情卻之不恭,那就有勞了。”

  西門玉霜柔嫩、纖巧的雙手,緩緩在他的臂上推拿,該是一個充滿柔情密意的畫面才是,但林寒青抬頭望著星辰的冷漠態度,顯得這畫面是那樣不調和。

  大約過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西門玉霜才緩緩放開了林寒青的右臂,道:“好了,血道已暢。”

  林寒青冷冷接道:“多謝姑娘費心了。”

  放步向前行去。

  西門玉霜一皺眉頭,道:“站住!”

  林寒青停下腳步,轉過臉來,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西門玉霜緩緩由懷中摸出一個玉瓶,遞了過去,道:“這瓶中藥水,可洗去你臉上的色彩,恢復你俊秀之容。”

  林寒青伸出手去,接過玉瓶,道:“多謝賜藥。”

  西門玉霜道:“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但你聽了之後,不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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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林寒青突覺心中一陣跳動,道:“可是那白惜香死去了?”

  西門玉霜道:“不錯,她病入膏肓,縱然華陀再世,扁鵲重生,也無法療好她的病疾。”

  林寒青突然轉過臉來,兩道目光,直逼在西門玉霜的臉上,道:“你殺了她?”

  西門玉霜緩緩垂下頭去,道:“我確然有此用心。”

  林寒青厲聲接道:“你答應過我不傷害她,為什麼言而無信?”

  西門玉霜道:“白惜香一天不死,我就一日食不甘味,席難長枕,不過,我沒有出手傷她,我去到那埋花居時,正趕上香菊、素梅,埋葬她的屍體。”

  林寒青一呆,道:“當真麼?”

  西門玉霜道:“不錯,我親手打開了棺蓋,看過了她的遺容,素花錫箔,奠拜過她的墳墓。”

  林寒青怒聲道:“是你逼死了她?”

  西門玉霜搖搖頭,舉手理著鬢邊散發,說道:“我去那裡確實準備要置她死地,但我去的晚了一步,已沒有我出手的機會。”

  她長長嘆息一聲,道:“雖然不是我殺了她,但對你我仍然有深深的愧疚。”

  林寒青只覺胸中熱血沸騰,恨不得一劍把西門玉霜劈成兩半,但雙方武功懸殊,自知無法和人為敵,只好強自忍耐下去,冷然說道:“你雖然沒有殺她,但她被你逼的無路可走,才這樣自絕而死。”

  西門玉霜道:“你錯了,我沒有逼她,是她自己病死的,唉!那絕症,強如白惜香,亦無法把自己從死亡中解救出來。”

  林寒青道:“你既然沒傷她一發一毫,對我又有什麼愧疚?”

  西門玉霜道:“我雖然沒有動手殺她,但卻動了殺她之心,背棄信諾,趕到埋花居,如是她沒有死,我是決不會放過她,如今她死了……”

  林寒青冷冷接道:“你可以高憂無憂了,縱橫七海,睥睨九洲了,天下英雄再無你西門玉霜的敵手了。”

  西門玉霜道:“正和你說的剛剛相反,我心中有些後悔。”

  林寒青縱聲大笑道:“白惜香已作古人,西門姑娘也不用假慈悲了。”

  西門玉霜黯然嘆道:“是真的,你如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我對你失去一次信諾,但將答應三件事,作為補償,不論何時何地,只要出你之口,我都將為你辦到。”

  林寒青接道:“白姑娘已經死了,就是答應我三百件、三萬件,又有何用?”

  西門玉霜呆了一呆,道:“你很喜愛她?”

  林寒青道:“不錯,在我心目之中,只有白姑娘一個人。”

  兩行熱淚,奪眶而出,話未說完,人卻轉身疾奔而去。

  西門玉霜高聲說道:“林寒青請留步片刻,我還有兩句話說。”

  林寒青雖然聽得她呼叫之聲,但人卻奔行更快,連頭也未回顧一下。

  西門玉霜呆呆望著林寒青的背影,直待消失在夜色之中,才黯然嘆息一聲,回身緩步而去。

  林寒青也不知奔跑了多少時間,也不行出了多少里路,東方天際,已泛起了一片魚肚白色,才放慢了腳步樹行。

  白惜香在世之日,他還未覺得什麼,但聽聞到白惜香的死訊,才發覺那柔弱多病,清麗絕俗的少女,在他心目中佔的地位是邊樣重要,份量是那樣沉重。

  西門玉霜那肯定的口氣,使林寒青深信不疑。原無存在心中的一份希望,也為之完全消散。

  他抖抖衣服上的露珠,又舉步向前行去,歷練和折磨,已使他變的十分堅強,白措香死訊的打擊雖然慘重,但他仍然能撐得住。

  想重回理花居,但轉念想到如是回到埋花居去,瞧到白惜香理骨新墳,絕難再支撐得住,萬一她沒有死,正在練習魔功,自己這一去,又將驚優於她,到不如利用此刻時光,把幾樁未完之事辦好,然後再去那埋花居,那時,她如還活著,魔功已然有成,自然是可以和自己相見,如是果已死去,就在她墳前奠拜一番,再定行止不遲。

  這般一想,精神一振,伸手摸著懷中的玉瓶,忖道:“西門玉霜贈我這藥物,可洗去臉上的五顏六色,不論真假,何不一試。”

  當放步急行,找到一條小溪,摸出懷中玉瓶,正待倒出藥物,洗去臉上的色彩,心中是一動,忖道:“白惜香如若當真死去,我復容又有何用?女為悅已容,我林寒青為白惜香留下著終生標幟,一張奇醜的怪臉,有何不可。

  心念一轉,收起藥物,大步向前行去。

  他有了數次的經驗,心知西門玉霜和李中慧的搏鬥,已然擴展到酒棧之中,必得小心一些才行。

  他易容改裝,暗中觀察,果然發覺了江湖上,到處都充滿著張的氣氛,無數的勁衣駿馬、佩刀帶劍的武林人物,匆急的奔來奔去,一批向西,南來北往,東奔西跑,顯然都是匆急弛援的高手。

  這等形勢上查看,李中慧和西門玉霜,已然是短兵相接,戈刃相見,展開了惡戰、屠殺。

  經驗累積,使林寒青改裝易容之術,和做作表情,登入了惟妙惟肖之境,雖然常和武林中人相見,卻無人懷疑到他。

  這是,中午時分,林寒青扮了一個賣水果的老兒,擔著一擔水果,行在一處十字路口。

  只見地上血跡斑斑,旁側田中,躺著兩個死去的裝大漢,一匹重傷健馬,倒臥路側,仍然不住的掙扎低嘶。

  這是一幅淒慘的畫面,只瞧行林寒青感慨萬千。

  他放下擔子,長長嘆息一聲,暗道:“武林道上,正面臨著空前的浩劫,找林寒青堂堂七己之軀,難道真的要置身事外,袖手不問,眼看著這等慘事,一幕接一幕的,不停上演麼?”

  正忖思間,突聞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狂奔馳而來。

  轉身望去,只見一個滿身鮮血的人,伏在馬背上,快馬如飛,向前狂奔。在那快馬之後,緊追著兩個執刀大漢,合騎一匹健馬。銜尾急迫。

  林寒青心中忖道:“這人已受重傷,兩人竟然還不肯放過了他,難道非要置地死地,而後甘心麼?

  只覺一股不平之氣,泛上心頭,陡然鬆開兩邊水果,手橫扁擔,放過了那受傷之人,大喝一言,一招“橫江截浪”疾掃過去。

  那兩個街尾疾邊的大漢,料不到一個賣水果的老人,竟然放捲入江湖仇殺是非中,更出入意外的是,伸出手一擊,竟然是凌厲無情,一時間躲避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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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只聽一聲慘叫,方首一個大漢,首當銳鋒,吃林寒青一扁擔擊在腰間,只打的離馬騰空,飛了起來,摔到一丈開外。

  左首那執刀大漢,快馬如箭,就在林寒青擊中右首同仁的一剎時光,已然掠著林寒青的身側而過。

  林寒青回目一掠,只見那人馬鞍之上,掛著血淋淋的四顆人頭,不禁怒火大起,暗道:“這人已經殺了四個人,還不肯放過一個身受重傷的人。當下雙臂用力,向前一送,手中扁擔,脫手飛出,直向那人後背擊了過去。

  那人求功心切,不顧同伴生死,一心獵取那受傷人的首級,暗厲襠勁,一個動步。已衝到那受傷大漢身後,正待舉刀劈下,卻下料林寒青飛擊過來的扁擔,先他而到,正擊在背心之上,慘叫一聲,連人帶刀摔了下去。

  林寒青出手奇重,兩個人雖未死去,但都已受了重傷。

  那原先受傷亡人消勢甚重,死裡逃生,全然不覺,快馬如飛,眨眼間奔跑的蹤影不見。

  林寒青回顧了兩位落馬大漢一眼,挽好水果擔子,放步而去。

  那後被擊中的執刀大漢,傷勢較輕。等了片刻,坐起身來但聞四外空寂,那裡還有人蹤。

  他運氣調息一下,緩緩站這身子,行列同伴身側,扶他起來。

  那人掙扎兩起,疼的哇哇直叫。

  原來,林寒青橫裡一擊,打斷了他五根肋骨。

  兩人相攙相扶的上馬而去。

  且說林寒青挑起水果擔子,一口氣奔行了六七里路,才放緩腳步。

  但聞馬嘶傳來,迎面奔過來十幾匹快馬,風馳電掣。

  林寒青暗暗嘆息一聲道:“好一場悲慘的江湖浩劫,轉身繞入一條小徑上,緩步向前行去。

  天色逐漸的黑了廠來,林寒青正行彷一座淺坡下的小農村中。

  這座農村,只不過五六戶人家,茅舍數盈,但卻打掃的十分乾淨。

  林寒青打量了四週一眼,暗道:“這村中住的人家,家家收拾的如此清潔,不似普通的人家。”

  心中念頭轉動,放下水果擔子,舉步直門一座茅舍之中走去。

  只見兩扇大門,緊緊閉著,舉手一推,兩扇大門忽的呀然大開,敢情那林門未關閉。

  一條手臂突然伸了過來,疾向林寒青右腕之上抓去。

  林寒青正待反手還擊,心中突然一動,停止反擊,任那伸來的五指,抓在右腕之上。

  只覺一股力量,向前一帶,硬把自己拖入室中。

  林寒青裝作不會武功模樣。任人擺佈,口中說道:“小老兒不知諸位英雄好漢在此,還望多多恕罪。”

  只聽一個粗豪的出音說道:“你是干什麼的?”

  林寒青道:“小老地賣水果為生。”

  另一個聲音喝道:“深更半夜,那裡還有人買你水果,分叫是梅花門下奸細。”

  林寒青急道:“小老兒在途中遇上了變故。”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什麼變故?”

  林寒青道:“兩方好漢廝殺。”

  另一個陰沉的聲音,接道:“不管他是何來歷,一刀把他宰了就是。”

  林寒青吃了一驚,暗道:“他們如要出置我死,那是非得出手反抗不可了。”

  但聞另一個聲音接道:“先點了他穴道再說。”

  林寒青突覺腰間一麻,穴道已被人點中。

  這八人約信了林寒青的話,誤認他不會武功,是以出手甚輕。

  林寒青借勢裝腔,一側身朝下倒去。

  林寒青暗中運氣,衝開穴道,啟目望去。只見這茅舍廳中,坐滿了身著勁裝、身佩兵刀的大漢,高高矮矮,不下十餘人。

  林寒青心大為奇怪,暗道:“這座茅舍中,坐了許多武林人物,想那乃外兩座茅舍中。定然也藏有不少高手。這許多武林人物,藏在這樣一座小小山村之中,不知是問用心?”

  心中念頭轉動之間,突聞室外啊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那梅花門的馬車已到,諸位要小戒備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乘車而來,敢情是那西門玉霜親身到此。

  只見室中群豪,齊齊拔出兵刃,列成兩隊,兩個手執強弓。腰掛雕翎的大漢,行向窗口處。

  林寒奇心中暗道:“十餘人中,還兩個弓箭手,顯得這惡毒佈置。是很用心機了。

  細看那十餘大漢的面貌,竟是一個也不認識。

  大約達了一走熱茶時光,靜夜中,果然傳來轔轔車聲。只聽輪聲愈來愈近,顯然馬車已進入了村中。

  林寒青暗嘆息一聲,道:“雙方似是已到不擇手段的境界,以多凌寡,暗布陷阱,無所不用其極。

  只聽一聲大喝,傳了進來,道:“閣下已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四周有無數強弓利箭,對準馬車,只要我一聲令下,立時將萬弩齊發。”

  輪聲頓住,馬車似是依言停了下來。林寒青一股強烈的衝動。由心底泛了起來,恨不得衝出室外,瞧個清楚。但他心中明白,只要自己有所舉動,室中十餘個手執兵刃的大漢,立時將群起圍攻。

  情勢迫人,只好暫時忍耐,索性垂下頭去,暗中運氣調息。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又響起一個寵亮的聲音,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閣下肯依言停車。那是足見高明,此刻請啟簾下車。”

  林寒青凝神傾聽,不聞有人相應。心中大奇,暗道:以西門玉霜為人孤傲自負,如何肯受此屈辱,難道不是西門玉霜麼?

  但聞那宏亮的高音又道:“在下由一數到五,閣下如仍是不肯下車受縛,那就別怪我要下令放箭了。”

  馬車中的人,竟有著無比的沉著。任那人呼喝嚇唬,始終是置之不理。

  那宏亮的高音果然一、二;三、四。的數了下去,在待數到五字,仍然不聞車中之人答話。

  嗤的一聲,箭嘯破空,不如何人當先放出一箭,緊接著箭風不絕於耳。

  林寒青靜坐廳去,除了聞得一陣怒馬悲嘶之外,始終不聞其他聲音。

  過了一盞熱茶工夫,箭風頗寂。緊接著兩扇木門大開,十幾個手執兵刃的大漢,兩行並出,衝出茅舍。

  林寒青轉眼四顧。室中之人,已然全奔出去,立時站起身子,輕步行到窗外,凝目向外望去。

  只見數十個手執兵刀的黑衣大漢,團團把馬車圍起來。

  昏黃的星光下,隱隱可見那拖車健馬,身上中箭如蝟,半跪半臥的死在地上。

  篷車的四周,也釘滿了長箭。

  車簾低垂。聽不到一點聲息,似乎是篷車中,根本沒有坐人。

  林寒青暗自忖道:“如若這是一輛空車,李中慧著回勞師動眾,在這裡埋伏如此眾多人手,豈不要今西門玉霜笑掉了大牙。

  心中念頭還未轉完,突聞那馬車中傳出一聲冷笑,道:“只有這點人手麼?”

  垂簾起處,緩緩起出一個全身綠衣佩劍的少女。

  她的動作優美沉著,很慢的下了馬車。

  林寒青瞧著那綠衣少女,心中暗道:“這丫頭頗似西門玉霜的寵婢小翠。”

  他和小翠,只不過匆匆照過兩面,自是無法認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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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只見她緩緩舉起手來,纖巧的五指,握了劍把,突然一振手腕,長劍出鞘,疾快在身前劃出了一圈銀虹,輪轉的寒芒,帶著一片輕微的嘯風之聲。劍光斂消,場中已有四個玄色勁裝的少女,手中各橫著一支長劍,排列那綠衣女的身後。

  這諸多變化,也就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

  雙方都已是刀出鞘,劍在手,大戰一觸即發。

  只聽好綠衣女冷笑一聲,道:“你們還有多少人手,一齊請出來吧!”

  只聽正東方位上,一個手執斬虎刀的大漢,道:“在下飛刀手段平,姑娘如何稱呼?”

  綠衣女道:“你可是這群人中的首腦麼?”

  段平道:“那是盟主的指命,兄弟只好承擔起了。”

  綠衣女冷笑一聲,道:“誰要和你談古敘舊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的名字是翠大娘。”

  段平道:“翠大娘,翠大娘……不對,不對,你這不是罵人麼?”

  林寒青暗道:果然是小翠了,這丫頭如此刁蠻。

  只聽小翠說道:“你愛叫不叫。”突然一振手腕,長劍回向左側刺去。

  但聞一聲慘叫傳來,一個執刀黑衣大漢,突然向後退了兩步,一跤倒在地上。

  林寒青只礁的心中升起來一股寒意,忖道:“好快好毒的手法,頗有西門玉霜之風,但陰毒似尤過之。

  段平眼看一個同伴倒了下去,風氣得哇哇大叫,道:“好惡毒的臭丫頭,出手竟是這等陰狠。”

  小翠道:“你們在這山村之中,埋伏下人手,暗施伏擊,那也算不得光明的事。”

  段平一揚斬虎刀,高聲說道:“盟主有令,和梅花門下的人,不用講什麼武林規矩,江湖道義。”揮刀一招一“橫斷雲山”,攔腰向小翠斬去。

  小翠手中劍一招“乘龍引鳳”,巧妙絕倫的把段平的軌虎刀引向一側,劍勢陡然一變,上撩去。

  這一劍由項龍引鳳“變作”金絲纏腕“,說來並不稀奇,但她把這兩招漠不相關劍招,連在一起,就顯得十分奇奧,閃避不易了。

  段平手中斬虎對被小翠劍勢封入外門,一時間收不回來。匆急之間,急急挫腕,向後讓開。

  小翠劍勢奇速,去如流星,寒芒一閃間,段平的右腕已被劍勢劃破。

  小翠一劍劃破了段平的右腕。並未再揮劍施襲,卻疾快的向後退了兩步,高聲喝道:“住手,先看你們這位帶隊首腦的際遇,你們再動手不遲。”

  她說話的聲音甚高,尖厲刺與,分圍在四周的黑衣大漢,正要揮動兵刃動手,卻被小翠這聲尖叫阻止。

  轉眼望去,只見段平手中的軌虎刀,突然垂了下來,臉上神情驚布,全身抖動不息。

  這時,天上鳥雲已散。星光照射下,景物隱隱可辨。

  林寒青亦瞧的大為奇怪,暗道:“這段平為人,英雄氣概甚濃,就算小翠一劍,劃斷了他腕上的經脈,也不致如此氣餒——

  只聽小翠冷冷說道:“我梅花門下的絕世劍法,豈是一般人所能抗拒。”

  只聽段平大喝十六歲揮動手中的斬虎刀,突然向外闖去。

  群豪料不到他舍如此,被他揮掄的刀勢,連傷了兩人;只好紛讓開。

  段平衝出了群豪,該回狂奔而去。

  小翠放聲一降格格大笑,道:“你們都瞧見了?”

  但聞遠處,傳過來段平尖銳的嚎叫之聲,靜夜中,只聽得人毛骨悚然。

  小翠冷冷的接道:“你們聽那聲音。”

  群豪默然,無言相應。

  小翠淡淡一笑,接道:“他跑地太遠了,你們無法瞧到他那死時的淒涼之狀,那是世間最痛苦的慘狀。”

  語聲激激一頓,厲聲接道:“凡是為我梅龍門劍所傷,人人際遇如此。”

  林寒青暗道:“就算小翠那一劍,斬了那段平半個手腕,也傷不到他的中樞要穴,如何能使他神智瘋狂呢?”

  小翠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劍,道:“那個不相信,請來一試如何?”

  段平的慘叫悲豪聲,再加上小翠這幾句唬人之言,果然四周群豪,讓出了畏懼之心,一時間,竟無人出言接口。

  林寒青心中暗道:李中慧在此埋伏的人手雖然不少,但卻無領導群豪的人才,只有一個段平,傷亡之後,再無接替之人,實是大大的失策了。

  忖思之間,遙聞一聲長笑傳來道:“梅花門下人,果是陰毒,竟然在封上淬有劇毒。”

  短短風句話,揭穿了小翠的一番騙局。

  林寒青只覺話聲十分耳熟,凝目看去,兩條人影疾奔而來,正是李文揚和韓士公。

  小翠冷笑一聲,道:“我道是什麼人,原來是你李文揚。”

  李文揚道:“我正是區區,姑娘好眼光。”

  小翠目光轉動,環顧了四週一眼,道:“不錯,我這劍上,淬有劇毒,只要被我劍勢點中,那是別想有幸生之心。”

  這時,李文揚已然越豪邁到了小翠身前,冷然一笑,道:“在下領教一下姑娘的淬毒劍招。”

  左手拔出肩上插的把扇,霍然張開,右手卻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劍,把扇平胸,守住門戶,短劍卻蓄勢待敵。

  原來,他默查形勢。發覺了群豪已為小翠出手兩劍連傷兩人的奪入先聲所攝,只有自己率先出手,當可激厲起群豪的戰志。

  小翠冷冷說道:“久聞黃山世家的武功,博兼天下之長,今宵倒要領教,領教了。”

  語聲甫落,突然振腕一劃,刺了過去。

  李文揚早已有備,左手指肩一揮,幻起一片扇影。護住了身子。

  右手短劍,卻疾起一招“百花吐蕊”扇影中幻起了點點寒芒,攻向小翠。

  這是黃山世家中獨創之學,扇中套劍,極是不易防守。

  小翠果然被這反擊一劍,迫的退了兩步。

  李文揚高聲說道:“這就是黃山世家劍招之一。姑娘評價如何?”

  四周雅豪眼看李文揚出手一劍,就把小翠迫退,不禁心神振奮,齊齊揮動兵刃,準備合圍而上。

  小翠怒聲喝道:“不過爾爾。”長劍起處,疾撲而上。

  這次,她已不敢再存輕敵之心,劍轉如輪,寒芒電掣,猛向李文揚攻了過去。

  李文揚心知梅花門下劍招詭奇,才把輕易不用的,扇中套劍之學,用出對敵,小心翼翼,接下了小翠的劍勢。

  這時,排列在小翠身後的四個玄衣勁裝少女,已在小翠身後,布成一個半圓的陣勢,護住了小翠左右兩翼。

  李文揚和小翠惡鬥了四十餘合,一直,保持個不勝不敗之局。

  小翠一路搶攻,李文揚卻是一直採取守勢。

  四周圍觀的群豪本待要出手助戰,但見兩人惡鬥激烈,無法插手,只好袖手旁觀了。

  梅花門的劍勢,本以惡毒凌厲見長,極是不易招架,但黃山世家的武功。卻是以機變在武林獨樹一幟。

  且說林寒青悄然行出茅舍,攀登在一棵大樹之上,居高臨下,看江湖上兩家特殊門戶的武功之長。

  表面上看去,小翠的劍勢飛舞,奇招綿連,似是佔盡優勢,李文揚一直是陷入被動,被迫還手,但久戰之下,就看出黃山世家武功特殊之處。

  任何一門、一派的武功,都走著一定的路子,有以剛猛見稱,有以陰柔見長,縱然是功力深厚,可達剛柔互濟之境,但出手的路道,卻是不會有何大變。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6 14:54
五九

  可是黃山世家的武功,卻是與眾不同,遇剛剛柔。遇柔則剛,明明被小翠劍勢迫落下風。但三五招後,忽然又恢復原狀。保待了不敗之局。

  林寒青暗暗嘆息一聲,道:黃山世家,能夠名掩武林各派,實非僥倖,武功確有它獨到之處,梅花門下劍招,雖然詭奇、惡毒,但要想勝過黃山世家,並非易事。

  雙方又惡鬥了二十餘合,仍是個小翠當勝未勝,李文揚當敗未敗的局面。

  小翠久戰不能勝敵,似已大感不耐,嬌叱一聲,劍法陡然一變。

  只見她一劍連一劍。快速無比,有如十餘長劍連環攻出一般。

  李文揚被小翠突然轉變的快速劍勢,連連逼迫,退後了兩步,招數微見散亂。

  林寒青看的明白,心中大為擔心。暗道;此刻小翠丫頭,正值激忿難耐之時,李文揚如是被她逼迫,決難逃死亡之危。

  正忖思間,瞥見李文揚劍扇交轉,三五招後,又把劣勢穩住。

  小翠劍法一變,又是一路劍法攻來。

  這次劍招,似守實攻。只見倒轉的劍光。繞身飛旋,覓機飛旋,覓機乘隙,不攻時已,攻必如水銀洩地,無孔不入。

  這套劍法,惡毒無比,李文揚接得三封,已被迫的手忙腳亂起來。

  林寒青局高觀戰,瞧的更是清楚,初見小翠的劍法,攻中有攻,變中有變,有如附骨之俎。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心中大為驚駭,暗道:這是什麼劍法,如此惡毒。

  但仔細瞧了個陣,忽然大悟。

  原來,那小翠出手的劍把,亦是一般的招術,只是劍招變化迅快,隨實在對方的封擋之勢,機變再攻,上撩下削,使對方沒有緩氣變招的餘地。

  這時,李文揚摺扇套劍的招術,已然無法封架得住小翠的機變快攻,被迫得連連後退。

  林寒青心中暗道:今夜之局,如是李文揚傷敗在小翠手下,這丫頭必將要大施辣手。盡屠群豪,必得設法暗助李文揚一臂才是。

  他和白惜香相處時日,雖然不長,但卻獲益非淺,曾聽那白惜香說過武學變化雖多,總不外奇正二字,奇變雖然凌厲惡毒,但其缺陷亦多,只要找細心默察,定可找出它的缺陷。

  林寒青默黯兩人搏鬥並非李文揚技不如人,只因被小翠那奇變的劍法,搶去先機,李文揚雖有一身武功,已是無法施展。

  就在他心念轉動的當兒,場中形勢,只有了大變。

  小翠步步逼近,李文揚節節敗退。

  韓士公已然沉不氣,雙掌一錯,準備出手合攻。

  林寒青暗施傳音之術,說道:“李兄,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可一味防守,放手和她搶攻。”

  李文揚正感應接不暇,隨時都有傷亡在對方可能之時,突然聽得林寒青的傳活之聲,不禁精神一振。左手措詞連揮,擋住小翠劍勢,右手短劍郵展開了攻勢,一招“簾卷西風”,幻起一片劍影,反擊過去。

  他原來使用扇中套劍的招術,二物合一對敵,此刻卻突然分開,把扇、短劍各成一路。

  果然,小翠這套惡毒劍法中最大的缺陷,就是缺少防守,李文揚劍扇一分,攻出一招,迫得小翠不得不撤劍防守。

  這一來,李文揚險惡的處境,立時轉危為安。

  小翠眼看取勝在即,決不料李文揚突然改變了打法,又把劣勢穩住,只氣得臉色大變,陡然一收長劍。向後躍退八尺。

  李文揚冷笑道:“梅花門下的劍法,也不過如此而已。”

  小翠冷冷說道:“李文揚少說風涼話,咱們兩人今日總有個橫屍此地。”

  李文揚目睹小翠緩緩舉起手中寶劍,雙目卻凝注在劍身之上,臉色是一片嚴肅。心想她這一劍擊來,必將是全身功力之所聚,凌厲絕倫。趕忙凝神運氣,左手平舉把扇、右手短劍平胸,全神戒備。

  只聽小翠冷冷說道:“李文揚,你可要見識一下梅花門下的真才實學麼?”

  李丈揚握足了十成功力,全神將敵,口中卻故作輕鬆,淡淡一笑,道:“在下領教姑娘絕學。”

  小翠道:“你要小心了。”突然一揮手中寶劍,連人帶劍,同時飛起,身劍合一,直向李文揚撞了過去。

  黃山世家,博兼天下之長,李文揚一見小翠攻來之勢,正是劍道中最上乘雙劍術中的初步身法,那時還敢大意,摺扇疾揮,先掄起一片扇影,一擋來勢,右手短劍疾快推出,劍花朵朵,護住了身子。

  但見小翠疾飛而來的劍勢,向李文揚那護身劍花一觸,響起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寒光突斂,人影乍現。但這時場中的形勢,已另是一番景象。

  只聽李文揚喘息不停,爭中摺扇,已然落在了地上。

  小翠這揮劍一擊,也似是用盡了氣力,長劍垂地,支撐著身軀。

  雙方這對拼一招中,似都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韓士公突然向前一步,走近李文揚身側,低聲說道:“李兄弟,受了傷麼?”

  李文揚苦笑一下,道:“勉強接下她一劍。”

  韓士公目光一掠小翠說道:“那丫頭也強不過李兄弟、看她疲累之情,似不在兄弟之下。”

  只見小翠突然一振精神,舉起手中寶劍。冷冷說道:“李文揚,你可有自信,再接我一劍麼?”

  韓士公一挺胸,道:“老夫領教姑娘武功。”

  李文揚一提真氣,道:“不敢有勞韓兄。”

  目光轉滾到小翠的臉上,道:“姑娘如仍有再攻之力,在下倒是極願再接一劍。”

  小翠道:“好。”緩緩又舉起手中的寶劍。

  李文揚強自振起精神,短劍也平胸舉起。

  林寒青藏在樹上,瞧得明白,眼看兩人都在強振精神,準備硬拚。

  如是讓他們兩人再行硬拚。必將有一人要傷在劍下,那傷亡的機會,李文揚又大過小翠甚多。

  林寒青想阻止這一場慘局,只有在他們未動手前設法喝止。

  林寒青默察形勢。主攻全在小翠,只有先設法陰止小翠,不讓她出手。

  心念一轉,暗施傳音之術。說道:“小翠強敵後援,立可趕到,你如傷了李文揚,決難脫出此困,小不忍則亂大謀,不可造次出手。”

  果然,這幾句話,發生了奇大的效力。小翠舉起手中長劍,突然又放了下來。

  只見小翠抬起頭來,四下礁了一陣,說道:“什麼人?”

  林寒青又雄傳音之術,道:“我此刻隱身暗處,不便多言,再如多說。勢必啟人疑竇。此刻情勢,暫以維持現狀,不要再鬧出流血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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